“但我这里量有点多。”
温成玉也有些懊恼。
原本她是打算自己开医馆的时候用的，却没想到，经历了重重阻碍，至今这医馆还是遥遥无期。
就只能委屈这些草药，先卖给旁人了。
“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掌柜脸上带着激动不已的笑。
温成玉轻轻颔首，既然这掌柜能吃得下，她自然也就不操心其他的了。
能一次性卖完，她也懒得多费事。
为了能够和温成玉达成长期合作，掌柜还自愿让利，比收散货多开了不少钱。
“能不能冒昧问一句，夫人这草药，是从何处得来？”掌柜拿着处理妥当的草药，面上也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这是人家赚钱的路子。
可他实在是好奇，采药人不少，和他们医馆有长期合作的采药人也有几个，就算是最优秀心细的采药人，也不可能采回来的草药都是大小一致的。
“这个问题，确实挺冒昧的。”温成玉轻笑一声，语带玩笑一般，却并未生气，而是笑着说：“自己种的！”
“竟然真的是……”掌柜眼珠子瞪溜圆。
在看到这些草药之后，他就已经有所怀疑了。
但种植草药和种植庄稼是完全不同
的，据他所知，现在有药园的，也就是那几个以医药传家的大家族。
他们这种医馆，也只能从采药人手里买草药，能买到什么全看运气，故而药铺里的草药也时常有缺失。
“夫人是医药世家？”掌柜看着温成玉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隐约之中带着几分敬重。
医药世家？
温成玉摇摇头，“并不是，您太高看我了。”
掌柜却并未因为温成玉的谦虚就低看了他，相反，他对温成玉更看重了。
没有背景，等于合作的时候更容易拿到主动权。
又是个有本事的，这其中能赚到的钱也就更多了。
“不知，夫人可还会种植其他草药？”
闻弦音而知雅意，温成玉已经猜到了掌柜的意思，但她并未透露自己的底牌，而是问道：“不知掌柜是什么意思？”
掌柜咬了咬牙，“以后，但凡是你能种出来的草药，我都要了！价钱咱们好商量，你看怎么样？”
温成玉诧异地看了掌柜一眼，似是没想到这小老头儿竟然还有这样的魄力，“我倒是没问题，就是担心掌柜你吃不下啊。”
掌柜心下狂喜，温成玉这话的意思已经透露出她能做到的，远比她现在表露出来的
更多了。
若是如此，这波合作绝对不亏。
“夫人大可放心，我们济世堂也是老字号了，在其他城池也有分号。”
言外之意，不管温成玉有多大的量，他都能吃得下。
“救命，大夫，救救我儿子！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就听见一阵凄厉的喊声传进来，随后是一个妇人摔进门里。
妇人摔倒在地上，却顾不上去查看自己身上的状况，“儿子！”她惊呼一声，爬着朝着摔到她身边双眼紧闭的男孩儿跟前。
“儿子！”妇人一个劲儿地摇晃着孩子的身子，可孩子始终双眼紧闭，脸色却越来越差。
“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妇人像是忽然回过神来，膝行着爬到掌柜身前，抱住掌柜的大腿，苦苦哀求着，“求求您救救我儿子！”
掌柜额头上沁出冰冷的汗水，他苦笑着弯下腰，“您先起来，我去瞧瞧。”
掌柜走到那孩子身边，将孩子打横抱起来，放在一边的床上。
温成玉也在此时凑上前去，那孩子约莫六七岁的样子，瘦弱得不成样子，连眼睛都扣下去，看上去像是一具骷髅。
可他身上的衣着分明不是穷苦到吃不
饱饭的人家，如此说来，便是生病导致的了。
妇人一双眼珠子紧紧盯着掌柜，似是生怕掌柜一时出错，害死了她的儿子一样。
掌柜仔细替孩子诊了脉，眉眼越来越低，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外头的街道上人声鼎沸，可这小小的医馆里，寂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到。
温成玉甚至能听到站在她身侧的妇人紧张的心跳声。
她拍了拍妇人的肩膀。
妇人感激地看了温成玉一眼，就又迅速将目光重新落到掌柜的脸上。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掌柜才收回手，面带歉意地朝着妇人摇了摇头，“抱歉，我……”
“大夫！”妇人再也坚持不住了，双腿一弯就跪倒在地上，“大夫，你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了！”
妇人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
“您先起来。”掌柜弯腰想要将人扶起来。
却发现他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扶起妇人。
“您先起来，并非是我不愿意救，而是我无能为力呀！”
掌柜心底满是歉疚，但他确实没有办法治好这孩子。
“您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抓紧时间另请高明。”
妇人叩拜磕头的动作僵住了，身体一软就跌坐在地上，“
没有其他人了！”
整座城的医馆她都找遍了，这济世堂 是最后一家了，若是连济世堂都没有办法，她就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你愿意让我试试吗？”
温成玉的声音从旁斜插过来时，妇人已经在心底痛哭了一番，准备接受现实了。
她怔愣地抬起头，就见温成玉已经从她儿子的手腕上收回手，正温和地看着她。
“姑……夫人？”妇人愣了一下，忙不迭地点头，“可以，谢谢夫人！”
“我没有把握，只能尽力一试，若是……”
“我知道！”妇人原本已经彻底放弃希望了，却没想到，温成玉竟然又把希望给她送过来了。
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她也愿意尝试。
掌柜皱了下眉头，走到温成玉身边，“夫人，您还会医术？”
“会一点。”温成玉随口说，“能借我银针吗？”
掌柜的动作顿了顿，最终还是点头，“我去拿。”
银针是他常用的一套，用银质的盒子装着的，看上去就很是贵重的样子。
温成玉不由得多看了掌柜一眼。
但情况紧急，容不得她多耽搁，解开孩子身上的衣服，银针一根接着一根落下，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