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紧张的剑舞结束后,教坊司诸名琵琶乐伎齐奏一曲《千秋乐》,适才诡异的气氛暂且消散,但阮云懿能感到太子与世子,或者说朝廷与雁南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是在座各位官员心照不宣。
宴会进行得差不多了,皇上命人摆上酒筵,众人开始做起行酒令,君臣和睦。
皇后娘娘出言道女眷们或许不喜饮酒,若是有兴趣,可以随她移步到御花园赏花。
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到御花园赏花,更何况还是与皇后一同去,众位女眷都十分乐意。
阮云懿看了一眼宁月樱,宁月樱点点头。
阮云懿正要起身,忽然一碗酸梅汤
泼到了她的裙子上。
“哎呀,大姐,是我太冒失了。”阮云柔连忙拿帕子擦拭阮云懿的衣裙,虽然她一脸歉意,但心里正在暗喜。
鹅黄色的衣裙沾上酸梅汤十分显眼,若是这样去御花园定要让人笑话死。阮云懿见阮云柔这么会挑时候的“冒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是在外边总要顾及阮长颂的面子,她不好发作,只是冷冷地抓住了阮云柔的手,力道不轻地甩开了。
宁月樱也蹙起眉,看向阮云柔的眼睛含着怒意,她心里自然是为阮云懿感到不平,但阮云懿都没说什么,她也不好开口了。
阮云柔权当没看见宁月
樱的眼神,眉眼低垂着,满脸愧疚地揉着自己被甩开的手腕,“大姐,都是我不好……”
“我先去换件衣服吧。”阮云懿懒得看她做戏,转头对宁月樱道。
宁月樱狠狠剜了阮云柔一眼,“我陪你一起去。”
二人离开宴席,阮云柔冷哼一声,起身朝御花园去。
这皇宫很大,阮云懿虽然上一世与太子有些牵扯,但其实没进宫几次,但宁月樱是淑妃的侄女,三皇子的表妹,所以她常常进宫,对这里很熟悉。
她轻车熟路地带着阮云懿找到一个没人的偏殿,换了衣服。
“那个阮云柔也太过分了,你也真能忍。”
宁月樱一边给阮云懿整理衣领,一边说道。
阮云懿极轻地叹了一口气,道:“谁让我和她一样都姓阮呢?她能不分场合地胡来,我不能不顾及家里的面子。”
宁月樱在她身后说道:“这就是君子斗不过小人。”
君子顾全大局,小人只顾已私。
阮云懿几不可闻地轻笑一声,她不敢自诩君子,现在偃旗息鼓,不欲逞一时之快,是为了等待一举歼灭的时机,她这一世本就是为了复仇,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刻,她未必不会和阮云柔之流一样不择手段,真到了那一天,什么脸面情面她都不会顾忌的。
衣服穿好后,二人正
准备出去,却听到了外头传来了对话的声音。
宁月樱向来坦荡,不愿做这种窃听之事,但当她听到外头传来太子的声音时,却来了兴趣。
她扭头,一根手指放在嘴边,无声地对阮云懿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又转身伸长了脖子侧耳倾听。
她正对太子与别人的对话十分好奇,因此忽略了阮云懿脸上异样的神色。
阮云懿双唇轻抿,又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她真想作呕。
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也想听听萧子非暗地里在打什么主意,更何况现在出去也不是那么回事。
她强忍下不适,放轻了呼吸,静静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