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卿的情绪忽然落下去,闷闷不乐地咬了一口兔子腿,“那你这次为什么会挂帅?”
“我听几位前辈讲,你从来不会这么早来攻打突厥,怎么这次这么急不可耐。”
战夜烬表情顿了顿,敛眸道:“自然是为了寻找王妃而来。”
“说来也奇怪,永安公主怎么会在回突厥的路上遇到宛宛?”
再次从他口中听见自己的称呼,温宛卿还是忍不住心头发颤,她强壮冷静地说:“进入突厥的路不多,能碰上很奇怪吗?”
“很奇怪。”
战夜烬没打算就此放过她,追问道:“既然永安公主是作为公主被唤回来的,待遇怎么会跟宛宛一样?”
“据我所知,宛宛的马车在进入突厥后不远,就被当地人劫掠。”
温宛卿泄愤般咬了一口兔子腿,总算把腿啃干净了,丢进火堆里,“待遇不一样,就一定遇不到吗?”
“而且温姑娘医术高强,又在此地十分有名,我也算是慕名而来。”
闻言,战夜烬似乎发觉了什么不对劲,“慕名而来?难道永安公主也知晓医术?”
她心知这件事情瞒不住,便故意抛了出来,果然被他抓住了字眼。
温宛卿牵
了牵唇,重重地点头,“当然,只是不如温姑娘精湛罢了,不过与她相处的时间里,我也跟她学到了不少。”
她一边回答着,一边心里窃喜。
这样解释,之后若是战夜烬身上的伤势复发,她也好说明自己的治疗手法怎么跟温宛卿一样了。
她悄悄抬头打量着战夜烬的表情,而后看向火堆上的水壶,情不自禁舔了舔唇。
只是那水壶是战夜烬的私人物品,温宛卿现在这个身份,不好开口主动讨要。
她只好又擦了个果子,咬了几口。
战夜烬扫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话说:“那倒是宛宛的荣幸了,竟然能提前认得永安公主。”
温宛卿愣了愣,嘴里还嚼着果子,口齿不清地说:“我这个永安公主算什么,倒是温姑娘才是,我在大梁也曾听闻过战王与战王妃夫妻情深。”
“倒是惹人艳羡。”
她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几下把果子啃完,抱住了双膝,不想再跟他聊“温宛卿”的事情。
她顺势转移了话题,“我们还是尽快找到出口吧,突厥冬日多雪,若是大雪封山,我们更难离开了。”
战夜烬抿着唇,默不作声的把水壶塞进她手里,“我
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怕是不好出门。”
“还是再过几日吧,况且现下还未到立冬,离下雪还有段时日。”
闻言,温宛卿也没有多说什么,抱着水壶暖手,也没有喝。
半晌后,她把凉了些的水壶重新放在火堆上,又把裘衣还给了战夜烬,“我风寒好得差不多了,这衣服你留着自己穿吧。”
见战夜烬迟迟没接,她努努嘴,把裘衣丢在了他身上,小声嘀咕道:“你自己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倒是惦记着那点英雄气概。”
战夜烬皱起眉头,扫了一眼身上的裘衣,又看向水壶,“你这是何意?”
温宛卿愣了愣,“我不冷了,就把衣服还给你啊,这很难理解吗?”
“那为什么不喝水?”战夜烬又指了指水壶,面色微沉,“你不是渴了许久吗?”
温宛卿身体僵住,脑子里只记得那些束缚人的规矩,索性说了出来,“我怎么能使你用过的水壶啊?”
“而且我刚才吃了果子,已经不渴了。”
战夜烬微怔,嘴唇嗡动,“你嫌弃我用过的东西?”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温宛卿率先移开视线,有些不
自在地用脚尖在地上无意识地画圈,“我怎么敢嫌弃战王的东西。”
“只是男女有别,我不方便直接使用罢了,等我渴了会喝水的,这种事情就不用战王忧心了。”
这种撇清关系的话,说出来,连温宛卿都有些心慌。
她甚至不敢想象,要是日后让战夜烬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后,他会怎么“报复”自己现在做的这些决定。
只是眼下脱身要紧,温宛卿暂时还不想让战夜烬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
况且永越那些人还在附近,她也拿不清大梁究竟想打到什么程度。
就算可汗怎么苛待她,但至少永越和鸢璞都是真心对她,她不可能让她们陷入危险当中。
还有她脸上的伤……
温宛卿不想破坏自己在战夜烬心里的完美形象,更不可能让他知晓自己现在的样貌。
念及此,她的语气肯定了些,“你告诉我水源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闻言,战夜烬脸色更冷了些,想发作又舍不得,只能别扭地拿着水壶,举在她面前,“喝这个。”
见温宛卿还是没有动作,他动作更生硬了些,忍不住解释道:“这是备用的。”
温宛卿这才仰头看着他
,犹豫地接住了水壶,沉默了片刻,才说:“……谢谢。”
但还是没喝,只放在自己身边。
石洞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尴尬冰冷起来。
战夜烬心里憋着气,忽然起身,将裘衣随意丢在了草料上,背过身脱掉里衣,扯掉自己后背的绷带。
他拿起旁边的瓷瓶,用别扭的姿势,给自己的后背上药。
但是因为伤口都在背后,导致战夜烬很难把药抹匀,只能胡乱涂了点,就打算撕布料包扎。
他刻意用余光看了一眼温宛卿,看她根本没有来帮忙的意思,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但布料都撕完了,也不见温宛卿过来帮忙。
战夜烬面色更苍白了些,扯着白布往后背缠。
不过刚把布料放在肩膀上,他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柔软的手接住了白布,并按住了他的手。
战夜烬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不是男女有别?”
温宛卿面色不改,熟练地缠好了绷带,“反正我也接了你的水壶,帮你一下也不算什么。”
她的手指拂过他后背一道长长的疤痕,似乎是新伤,至少她以前从未见过战夜烬身上有如此吓人的伤口。
“这伤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