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枫从苏潼嘴里问不到想要的信息,转念想了想,她总不会坑自己。
于是放宽心,也不再逮着她追问了。
当晚,夏明枫住在寒香苑的厢房。
他主院很多物品都搬去东宫,眼下乱七八糟的,已经不好住人。
在寒香苑住一宿,大概他把心里杂念都放下,这一晚睡得格外沉。
翌日一早,他神清气爽爬起来,又骑马赶去上朝了。
夏明枫还以为皇帝会抱着他那不知什么目的,继续摆烂不早朝。
谁料皇帝居然露面了。
这次露面,距他上次上朝,足足间隔了十二天。
大臣们看到久违的皇帝,简直要喜极而泣。
“朕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觉得身体有点小毛病,困乏得很。”
“不过眼下太子亲政,又有诸公帮持,朕松泛松泛也能安心养养病。”
“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朕把身体养好了,争取多活几年帮持一下,等到太子日后对政务上手;朕也就能心安了。”
皇帝缓缓扫过众人,又道:“最近没什么大事;朕的身体也需要时间休养,大家也要给太子机会。”
“这样吧,以后每隔十二天一次早朝。”
“众位爱卿要是遇到难以决断
的事情,再呈到朕这里来。”
御史想要反对,不过皇帝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他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
宣布完毕,就让内侍喊退朝。
留下众大臣面面相觑。
“十二天一次早朝?”
这时间有点长啊,他们陛下的龙体真的只是出了点小毛病?
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不像。看陛下的面色,神采奕奕,一点都不像生病。”
所以,皇帝不愿意天天早朝,其实就是为了磨炼太子?
如果真是如此,他们陛下为了早日将太子培养成材,那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大臣们改变不了皇帝的决定,只能接受。
“好歹这次陛下出来说清楚,每隔十二天就早朝。”
比起之前无缘无故没一句交待就玩失踪,起码有了规律,总算让人安心一些。
虽然这事真追究起来,一点也不合适。
御史们不能当面骂皇帝,只好不停地写奏折。
只不过,他们骂他们的,皇帝依旧我行我素。他压根连一本奏折都不看,御史骂得再凶也入不了他耳。
皇帝才不在乎御史们骂呢。
“朕要去岭南开荒三五年,然后再去大燕的北疆转转。之后再往别的地方去看看,也
许去齐国;也许再往西边的地方。”
总之,皇帝已经打定主意要退位做个随心所欲的太上皇。
谁也别想让他改变主意。
可他若是突然宣布退位,大臣们肯定不干。
大臣们不配合,太子的工作就难做。
皇帝定下策略,他要一步步,让大臣们主动请求他退位让贤。
现在长时间罢朝,就是策略中的第一步。
一个不理事不上朝的皇帝,待他懒政到一定程度;大臣们与太子磨合得差不多的时候,皇帝估计,到时候大臣们可能巴不得他早点退位让贤。
当真一步步走到退位的结果,那时候,大臣们估计还会以为这一切是他们“求来”的结果。
而不是皇帝设好陷阱,一步步将他们引诱到陷阱里去,达成他的目的。
当然,大臣们现在没有人能揣摩到皇帝的心理;自然也没人能揣测出他的真实意图。
一个个只当皇帝真的病了。
每次上朝还得隔个十几日,皇帝这病只怕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轻。
相反,可能是病入膏肓,非药石可以扭转。
有人心里惶惶,有人更加卖力干活,以求能入太子的眼。
如果皇帝病重,意味着他时日无多。
同时也意
味着新朝即使来临。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不是说说而已的。
他们这位太子是个人狠话不多,只干实事的狠人。
想入太子法眼,只有更加卖力干活。
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称病不朝,太子与大臣们磨合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这个时候,齐子砚跑回昭王府。
过了年,夏明枫成了太子搬去东宫;苏潼就不准齐子砚继续住在昭王府。
“我不过几天没回来,怎么整个家都搬空了?”
“苏潼,你个没良心的,有事没事都不知道跟我说一声。”
苏潼懒洋洋道:“哪搬空了?我哥搬去东宫你又不是不知道。”
“至于我,”她挑了挑眉,神情十分欠揍,“我只是准备搬去国公府,现在不还没开始搬嘛。”
“你搬去国公府?”
齐子砚想了想,道:“那我也搬去国公府。”
“驿馆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苏潼冷哼:“想得美。”
“你要是不乐意住驿馆,我搬出去之后,你可以搬进昭王府住。”
“为什么不准我住国公府?”齐子砚忿忿,“我远来是客,让客人住你家是基本礼貌。”
司徒烨悠悠插了句话:“没什么。我不高兴不乐意,
就这样。”
齐子砚:“……”
“你还没嫁给他呢,就让他做你的主了?”齐子砚看着苏潼,故意拱火。
苏潼双手一摊:“有一纸婚书在头顶压着,我有什么办法?”
齐子砚悻悻冷笑:“你们——”
不就是故意联合起来耍他!
“你什么时候才回大燕?”司徒烨看着像狗皮膏药一样的损友,嫌弃得不行,“现在年也过完了,天气也日渐回暖,你正事也干完了。”
老赖在南楚不走算怎么回事?
齐子砚看了看苏潼,慢吞吞开口说道:“你们不是打算今年成亲吗?”
司徒烨挑眉:“这与你何干?”
“当然有关。大有关系。”齐子砚振振有词,“她是南楚的国公,她嫁给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两国联姻了。”
“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
“你们成亲,得回到大燕才拜堂吧?”
“那她千里迢迢嫁到大燕,不得有人送嫁?”
司徒烨踢了他一脚:“你还想给她送嫁?齐子砚,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哪国人?”
就算要送嫁,轮得到他?
齐子砚顿了顿,随后眼睛一亮:“我不送嫁可以,总有一件事是需要我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