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说的哪里的话,这些东西本就是我们偶然发现,打算严惩白家之后交还给安王府的。”宋家家主突然开口,将自己胆小怕事的模样发挥到了极致。
“这白家罪大恶极,贤侄可万万不要看在我宗室的脸面上,对其从轻处理啊!抓起来,通通抓起来!”
“......”李家家主本来还低着头站在陈老头的身后,闻言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丢人!
“丢人的东西!”陈老爷和李家家主想的一样,他更加直白,还直接说了出来,他的手指颤抖着点点,“你以为,这丫头做了这么多事,只是为了这么一点钱财么?你错了!”
“她是要对我们宗室所有人下手!”如果说之前他的想法的和宋家家主的大差不差,那在听完承桑说完她二哥的经商头脑之后,他便知道他错得离谱!
这些钱确实多,可对于生财有道的承家来说,却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重要。
反观宗室,却是他们这家人的心头刺。
不管是已逝的长公主,还是已经落寞的承家,都恨不得宗室就此消失。
陈老爷自觉想清楚一切,他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一子,是我败了!可你,亦没有赢!安宁郡主,你虽没接手,可到底是接触了苏家的烂摊子,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这宗室,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陈老爷的声音说得笃定,哪怕周围都是承桑的人,可他一点都不畏惧,“就像开国先祖说的一样,这天朝,可以没有任何人,却不能,没有宗室。”
承桑冷冷地看着陈老爷再次志得意满的样子,没有反驳。
因为无从反驳。
陈老爷说的没有毛病,宗室比世人想象的更庞大,也更恐怖。
它不仅代表着朝堂的派系,还代表着天朝的民生,苏家败落,被苏家负责的中南区域便立刻出现了大面积的暴乱,不管是商铺还是官员,都跑的跑,死的死。
杀烧掳虐,都在顷刻之间。
若不是四公主提前做了准备,稳定局面,只怕还要闹得更厉害。
可她会投鼠忌器么?
不会。
毕竟这件事,她上一世就曾经历过,只不过上一世乱起来的并不是中南区域,而是西北区域,因为上一世最先没的宗室,不是苏家,而是白家。
承桑懒懒地垂下眼睑,“什么宗室不宗室,重要不重要的,我不懂,也不在意,我只知道,我承家的东西,不能让你们白拿。”
陈老爷皱眉,不满承桑装傻,他哼了一声,“你不懂没关系,反正,我们宗室不是你安王府可以随意拿捏的,这些箱子我们可以不要,但是其余的东西,你也......”
“噗嗤!”
“啊!”杀猪般的惨叫响起。
陈老爷的话还没说完,一根短小的弩箭便贴着他宽大的衣袖飞了过去,直直地插在了正在偷偷往院门口挪的白老爷身上。
原来,就在刚刚,白老爷突然苏醒,别看他样子凄惨,但也许是肉多,所有在筋骨上并没什么大问题,他当时的位置就在院门口的那堵墙边,见没人注意他,他就想偷溜出去。
可惜,不是没人注意他,而是有人太注意他,所以不需要其他人注意。
几个老头的眼神都看向弩箭射出的位置。
不可置信。
“你,你......”李家家主的手颤颤巍巍地抬起,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白九安就简单多了,他抬起手里的弓弩,扯了下嘴角,“别拿你的手指指着我,还是说,你也想试试?”
李家家主立刻将手放下,脸色涨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他像是强行挽尊,“白贤侄,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有这利器,却要对着老白动手?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宗室要败落,所以你着急投靠安王府?真是蠢货,糊涂!”
“怪不得你爹说你笨,我看,一点没说错!”
若是刚刚那箭对着承桑射出,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么?
李家家主越想越气。
可陈家家主却是一脸平静,没有丝毫疑惑或者愤怒。
要不说人家能做宗室之首呢!弩箭贴着过去,都没吓尿!
“其实你早就投靠安王府了吧?”陈老爷终于开口,他的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灰白,“这次安宁她能这般轻松的出现在白府,应该都是你的功劳吧?怪不得......”
怪不得闯入府邸这么大的事,去没有一点响动,怪不得承桑从出现道现在,都胸有成竹。
她做的准备,何止一点点。
“是为了你娘吧。”陈老爷讽刺的笑,“宠妾灭妻,将发妻逼得上吊自尽,我当时就说了,你这么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看向被一箭刺中腹部,自第一下叫声之后便再没有动弹过的白老爷,眼神冰冷。
活该。
陈老爷不喜白老爷,就是因为这一点,他当初也确实说过,他会自作自受。
只不过过去了这么久,记忆早已经模糊了。
不仅是因为宗室之间的利益往来和牵扯,也因为白九安的态度,他好似忘记了小时候的事,忘记了他的母亲死在他的面前,天天在他父亲面前献殷勤,瞻前马后。
甚至还因为父亲新娶的小妾,新的弟弟妹妹而拈酸吃醋。
如今看来,倒是自己看走了眼。
“原来你这儿子,不是龙,不是虫,是睚眦啊!”
陈老爷又是一句,可白老爷却再也没机会听到了,他身下流淌了大片的鲜血,已经凉透了。
一旁的白九安倒是听到了陈老爷的话,笑了,“他也配当龙?确实,某个方面还挺像的。”
龙性本淫。
如此讽刺的话语,陈老爷没再开口。
毕竟白九安说的也没错。
宗室权利滔天,各家家主自然都是凭着本事上位的,这白老爷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他的本事,是他的老娘。
那个早就死了很多年的,白家老夫人。
那可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陈老爷回头看向承桑,“这白家,可是当年的主谋。”
他没有多说,但胜过千言万语。
白九安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他想反驳,却又隐隐觉得,陈老头说的该是真的,毕竟,当年白家得到的利益,是几家中最大的,光是代为看管这一点,可远远不够。
他有些紧张地看向承桑。
承桑没看他,甚至都没看陈老爷,仿佛两人说的话都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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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桑无声数完,双手环胸,道:“少了四分之一,赔吧,你们三家,都得赔。”
说着,她又想起什么似的,补了一句,“别问为什么只有三家,问就是这里以后,叫承家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