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已经在宫中为我们扫除了不少的障碍。只要我们过去确认霍堰的病情,补上最后一刀,这元齐的江山,又失而复得了。”
微微一笑,沈若熏看着跟自己并肩而立的霍长天,他硬挺的眉眼间看不出喜悦,仿佛今日的胜利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
“殿下?”
总觉得霍长天似乎还在为自己的擅作主张而生气,沈若熏小心翼翼地道。
“进去吧。”
总算再度光明正大地踏上了这片土地,霍长天说不清楚自己此时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原本就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居然花费了这么多周折。
沈若熏见他仿佛已经释然,这才笑了笑,跟着他一起往里面走进去,已经是晚上,宫道上大多只剩下几个值守的将士,见着他们穿着很是华贵的衣物,身前又有太后宫中得力的人指引服侍,便知道是太后的贵客,更加不敢阻拦。
谁都知道如今宫中即将变天,摄政王的权势能不能长存是个未知数,可太后永远是太后。
霍长天看着这群唯唯诺诺的将士,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听说霍堰手下的皆是精锐之师,难
道进京之后,他没有换防吗?”
听到霍长天的话,沈若熏倒是没有深想,只是笑着道:“精锐之师,不过是外人所传,我倒是觉得也许霍堰手下的兵力没有这么勇猛,更何况全部换防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更倾向于并未换防,之前不还说、他身边的人待他忠心耿耿?后面不还是有殿下的内应?”
“你并不知晓内情。”
叹了口气,霍长天至今都在惋惜那枚暗棋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没了,但是如今胜利在即,有没有,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听殿下的意思,那枚暗桩很花费了一番功夫?”
沈若熏倒是有些好奇,疑惑问道。
“当日也是费劲千辛万苦才查出其中一名暗卫的身份,然后再设下局,装作偶然救了他的亲人,如此才让他为我所用。”
说起这些算计,霍长天的脸上有些阴沉:“再想这么来一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听到这话,沈若熏不由得笑出声来,“说起来,这种救死扶伤的事让我来,说不定他更加感动。”
霍长天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两人就这般大摇大摆地进了太后宫中。
此时已经是晚上,太后
宫中依旧灯火通明,殿前的空地更是跪满了一地的太监宫女,这都是太后宫中的心腹,为了迎接霍长天的到来,全都在这里跪安等着。
太后见到霍长天,眼中满是激动,“殿下!”
若非现在还名不正言不顺,她便改口称皇上了!
“见过太后。这些时日让太后受惊了。”
瞧着太后眼含热泪地迎过来,霍长天托住她的手,虽然在外奔波这么些天,可霍长天面上看不出一丝局促之色,十分泰然,仿佛之前遭遇的这些都不算什么大事。
“是哀家无用,居然让殿下在外吃苦受累。”
擦了擦眼泪,太后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连忙将他们两人迎进殿内,然后将自己收集得来的消息告诉他们:“你们先安心在我殿中住下,我为你们收拾好了侧殿,那大秦太子也对霍堰产生了怀疑,只需等大秦太子试探一番,我们确定了霍堰是真的中毒了,便可倾巢而出!”
“太后所思甚是周全。”
霍长天本来也在怀疑霍堰是否是引他们出来,如今见到大秦太子会替自己查证一番,心中的不定渐渐消弭了些,“这些时日宫中可有什么变化?
”
“霍堰自己不行了,倒是处处怜惜雪院那位,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轻轻一笑,太后脸上是说不出的鄙视,“这样的人如何能成大器?”
“他在雪院放了不少人?”
听出太后对宛别枝的厌恶,霍长天问道。
“可不是?不过也就这几天了,等长天你重登大位,宛别枝可就无人相护了。”
想着这段时间,自己碍于大局,要处处容忍宛别枝,再想想接下来自己便可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浪蹄子发落了,太后脸上满是快意的笑,“长天,哀家下半辈子的快意日子,可就指着你了。”
“自然。”
霍长天没有拒绝,旋即带着沈若熏起身回偏殿了。
两人回到偏殿之后,沈若熏这才开口:“殿下是否真的会处决了宛别枝?听着太后的意思,她似乎很是不喜宛别枝。”
“你说呢?”
对此,霍长天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只是眼神中有些淡淡的不悦,“太后对我有恩。”
“可是……”
心中到底不忍,沈若熏想起之前宛别枝对自己说过的话,“说起来,她也不过是随波逐流,若是有的选,她定然不会跟随霍
堰。”
“你倒是意外地好心。”
先前算计霍堰算计宛别枝的时候,没有这般觉悟,临到太后要处决宛别枝的时候,她反倒跳出来了,霍长天只觉她分外的虚伪,面上的柔和都落下不少,“如今是太后要她死,并非是我。”
“太后如何,还不是得看你的意思?”
不相信太后敢违抗霍长天的命令,沈若熏微微一笑,“到时候我会让宛别枝换一张脸,然后放她出宫过活,你说好不好?”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得够仁善,霍长天也会发现自己的可爱之处,但是霍长天却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的请求:“宛别枝的下场,自有我们为她定夺,你不要插手,免得到时候得罪了太后。”
见他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自己,似乎是非要宛别枝死不可,沈若熏有些欣喜,却又有些胆寒。
当日宛别枝的处境,她也算是知道一二。
一个用不上力的母家,一副惹得众人窥探的皮囊,若是不委身于霍堰,迟早也会被家中许配给其他不入流的男人,草草一生。
说起来真不算是她的错,但是现在……她除了惋惜只有惋惜,“我知道了,必定不会得罪太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