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京城中忽然盛起一股流言，说是这几日的打更人半夜总看到有诡异的人影行走在街道上。
“我真的看到了，那些人身长八尺，都戴着斗笠，走进都能闻到腐臭味！”
“张老头，我看你是没睡够出现幻觉了吧？天子脚下，哪里来的鬼怪？”
某间茶肆中，一群人围坐着起哄。
里面的张老头正是昨晚看到诡异的身高八尺之人的目击证人，他努力地分辨自己没有认错，可周围没人信他。
张老头就不再言语，没等几天，京城里越来越多的人都说自己看见了张老头所说之人。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众爱卿，有事可要上奏？”
九阶之下，一名官员站出来上奏，“启奏陛下，近日京中有流言，说是遇到可疑之人，那人身高八尺，不像活人，此流言越来越广，恐怕不利于国祚稳定。”
朝堂上立马开始了议论声，这件事不少官员都听说过，只不过大家都觉得无稽之谈，说不准就是有人装神弄鬼。
但是，事已至此，京城中人心惶惶，只怕确实如同那名官员所说有人装神弄鬼，意图不明。
“陛下，臣以为应当让官员尽快控制流言，查清真相，否则真如那位大人所言于国祚不利。”
皇帝皱着眉，鬼神之说他一向不放在心上，只是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了统治，确实应当加以制止。
下朝之后，皇帝就下旨禁止京城中百姓议论此事，若有违者，杖则三十。
这道圣旨颁布下来，果然就没多少人敢议论，但是百姓心中的恐惧还是没有丝毫地消除。
——
入耶，打更人打着哈欠开始训街。
“三更天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阵冷风吹过，打更人瞬间清醒了不少，今夜是他来当值，这段时间八尺鬼怪一说，让他们以这行吃饭的人都不敢出来了。
打更人左右看了一眼，拢了拢衣裳，忽然他的脖颈里嗖嗖地灌冷风，他的头皮瞬间炸开。
他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打更人看向地面，微弱的灯光站在地上，映出他的身后有一个高大的影子。
打更人吞了一口唾液，不敢回头，心中给自己打气，他埋首往前走。
边走心里还默念着阿弥陀佛，他忽然顿住了脚，往前看，一个高大的影子站在那里，打更人抬头，一张腐烂的脸正俯视着他。
“救命啊——”
惨叫声回荡，这附近的人家被惊醒，但谁也不敢出去查看。
巡逻的神武军听到声音立马过来查看，地上都打更人已经被吓得没了气息……
——
“李大人，这件事实在是麻烦，下官也是迫不得已，来请您判案。”
大理寺主审张云擦了擦头上的汗，这件事在今早已经传来，京城里炸开了锅，百姓们惶恐不安，这次不管府衙再怎么解释，也没办法压下去。
百姓们不知道在谁的鼓动下，围聚在京兆府尹前，要求赶紧出来拿下那个八尺鬼怪。
昨晚那么多人都听见了打更人的惨叫，这下连府衙都没办法再用其他借口解释了。
“李大人，尸体就在这里了。”
苏玲珑跟随李玄知一起进去，这里是停尸房，正中间停放着一具僵硬的尸体。
“这具尸体经过仵作验尸，大概是在子时与寅时之间死亡的，没有任何外伤，第一步决定是突发心梗而亡，这说明当时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把打更人吓死了。”
苏玲珑围绕着尸体转了一圈，她发现尸体的内衣中，有一截红色的布料。
她抽出来一看，是麻衣做的，上面还有股难闻的臭味。
“玄知，你过来看看。”
李玄知和张云过来查看，张云闻了闻味道，“下官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这布料在死者的衣内发现的，我觉得当时他或许与那个八尺鬼怪搏斗过，因为这截布料的边缘来看，是被撕下来的。”
李玄知点了点头，“这打更人既然能与之搏斗，说明并不是什么幻影鬼神之物，应当是人为的。”
苏玲珑查看了一下，发现死者的脚底摩擦破皮，他的鞋子不翼而飞。
“张大人，死者的鞋子呢？”
“不知道，我们在发现死者的地方找了好久，都没发现鞋子，怕是凶手拿走的。”
既然凶手拿走鞋子，那么鞋子上有什么东西让凶手忌惮。
“说不准，鞋子就是指明凶手的证据。”
张云叹气，“李夫人说的样样都与大理寺调查的对得上，但是问题就是，鞋子找不到，无法确定凶手，死者身上的线索太少，我们已经询问当时周边的人，希望有人能看到什么。”
苏玲珑沉吟了一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既然凶手这时候杀人，那么他就是想引起人们的重视。”
凶手一直假扮鬼怪，在官府下令禁止议论此事时，又选择杀人再次掀起舆论风潮，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为了和朝廷作对，而利用鬼神之说，来迷惑百姓。
因为这件事，京城以及附近的城邦，邻居间都互相敌对，大家都认为谁都有可能与鬼怪有关系，因为现在流言里有人提出，是有人在实施厌胜之术。
“陛下已经震怒，这件事看似只是小事，但已经影响到国家稳定了。”
大理寺顶着的压力已经可想而知，目前张云已经无法，上面的大理寺少卿和大理寺卿亲自前去调查，对于当时周边的人仔细盘查。
现在张云也缺人手，李玄知早年参与过大理寺的查案，张云才想着将他请来。
正好苏玲珑也想见识一下，“玄知，这件事，我总觉得背后只怕会是一个团伙在谋划，从流言到杀人，一个人做的话。会很容易露出马脚。”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最近百姓在官府门前施压，我觉得也是有人鼓动他们的。”
苏玲珑看了他一眼，“你是说……是有人打算借助流言，谋划造反？”
李玄知无声，但眼神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