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皱眉。
“你这是在用将军府的名声压我?”
苏玲珑低头,柔声回答。
“玲珑不敢。”
“玲珑只是觉得,在这座府邸之中应该再没有人比老太君您更重视将军府的名誉。”
“所以,玲珑斗胆请老太君许我与夫君带着府医去看看雪莹姑娘。”
老太君皱着眉,苍老的眼睛深深地凝了苏玲珑一眼。
“好一张伶牙俐齿。”
“怪不得李霓裳被你哄得服服帖帖。”
苏玲珑没有反驳。
老太君现下如何看她都不重要。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她会用时间向老太君证明一切。
“罢了。”
“你们要去就去吧。”
老太君妥协地摆手。
“苏玲珑,我只希望你记得自己今日说的话。”
“无论如何,我决不允许任何有损将军府名誉的事情发生。”
苏玲珑低头行礼。
“玲珑谨记。”
老太君扭头合了眼,不再说话。
苏玲珑和李玄知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等到府医来之后才往姜雪莹的住处去。
老将军夫妇知道老太君喜静,所以特意将将军府内最安静最大的院子给了老太君。
可老太君宠姜雪莹,特意将位置最好的厢房让给了姜雪莹。
苏玲珑静静地打量着周围,心中暗叹姜雪莹身在福中不知福。
将军府待她如此之好,她居然三番两次地陷将军府于不义。
也不知这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
“夫人?”
李玄知见苏玲珑蹙了细眉,有些担心。
“可是有什么事?”
苏玲珑回神,压下心中的情绪,轻轻笑了笑。
“没什么,就是在想以后要拿雪莹姑娘怎么办。”
李玄知听她这么说也蹙起了眉。
从前姜雪莹是跟着他们在军中活动的,虽无正式军职,但也算是李家军中的一员。
可在两次被姜雪莹背刺之后,他和父亲是绝对不会再让姜雪莹回李家军了。
军中无小事,容不得沙子。
“等娘回来后和娘商量吧。”
李玄知握了苏玲珑的手。
“若是她愿意,可以让娘做主为她寻一户好人家嫁了。”
“她自小在将军府长大,和我妹妹没什么区别。只要将军府存在一日,便无人敢欺负她。”
苏玲珑眸光微闪。
“那若是她不愿意嫁人呢?”
姜雪莹爱慕李玄知,这不是什么秘密。
甚至,她嫁入将军府之后,姜雪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将她赶出去,然后取而代之。
这样的姜雪莹怎么可能会甘心嫁人。
李玄知微微沉默。
“那便给她一笔钱。”
“云州天大地大,她也不是愿意受约束的性子,今后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苏玲珑心头惊讶。
她以为李玄知至少会让姜雪莹继续留在老太君府中。
没想到李玄知却已经做了将人赶出去的打算。
“夫君这般,不怕被雪莹姑娘记恨?不怕被世人骂冷血?”
李玄知洒脱一笑。
“我李玄知是何人,从不需要他人定义。”
“至于恨……”
“恨我的人可不少,多一个少一个也没区别。”
“只要那个人不是夫人,我便无所谓。”
话音落下,两人已经走到了姜雪莹的门口。
或是听到了李玄知的声音,房门倏地从里面打开,姜雪莹一脸喜色地跑出来。
“玄知哥哥!”
“你终于来看我了!”
姜雪莹还是一袭红衣,只是已经没了之前苏玲珑初见她的飒爽,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哀怨。
“她怎么也来了!”
姜雪莹的目光触及到苏玲珑,立刻收起了面上的笑意。
李玄知上前,不动声色地将苏玲珑挡在自己的身后。
“听人说你身体不适,玲珑同我来看看你。”
“府医也来了,一会儿让府医给你把把脉,若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让府医及时给你开药。”
姜雪莹心虚地撇了府医一眼。
“我用不着府医看。”
“我就是被关得闷,心里难受。”
“玄知哥哥,你帮我跟干爹干娘求求情好不好,我不想再继续关在宅子里了。”
姜雪莹撒娇地去抓李玄知的手。
可她指尖还未触到李玄知的一根手指头,对方就先一步将手避开了。
姜雪莹僵了一瞬,继而死死地咬了唇,眼底恨意翻涌。
她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长得好看又会杀敌,哪一点比不上苏玲珑那个成天只知道家长里短的封建女人!
为什么李玄知偏偏就向着苏玲珑!
“你禁足,是老太君的决定,和爹娘无关。”
“你若身体无碍,我们便走了。”
“还有,从今日起,你院中不会再有丫鬟来伺候。”
姜雪莹愣住,不敢置信。
“什么意思?”
苏玲珑笑了笑接过话来。
“年关将近,事务繁忙,府中人手不足。”
“我想着雪莹姑娘与老太君同住,有嬷嬷们在,也能照顾雪莹姑娘,便做主将雪莹姑娘院中的人调到星月居帮忙了。”
“还请雪莹姑娘见谅。”
姜雪莹气疯了。
她早就习惯了每天饭来张可以来伸手被丫鬟伺候的日子。
现在苏玲珑突然将她的丫鬟调走,她还要怎么过?
“你分明是故意的!”
姜雪莹激动地指向苏玲珑。
“你这是故意刁难我!”
“玄知哥哥,你就这么看着她欺负我吗?”
“李玄知,你到底有没有心,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在沙场上我们还一起出生入死过。”
“难道这些都比不上这个你才娶了几个月的女人吗?”
李玄知脸色冷了下来。
“姜雪莹,我看你禁足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院中都干了些什么吗?”
“我李家从不做虐待下人之事。”
“这次只是一个警告。”
“你要是再执迷不悟,那便别怪李家狠心了。”
姜雪莹趔趄退后,眼底闪过一抹惊慌。
“什,什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玄知垂眸冷冷地看着她。
姜雪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她想起了以前在军中的时候听到的那些关于李玄知审问犯人的传闻。
从没有任何一个敌俘能扛得住李玄知的手段不开口。
那时候她不理解,只觉得李玄知看起来一副邻家哥哥模样,有什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