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玲珑眸光微暗。
好大的口气。
大理寺掌管天下刑狱,他们居然连大理寺都不怕。
看来……他们的背后应该有朝中势力撑腰了。
“喂,你是谁,报上名来。”
少年重新看向苏玲珑,不屑地嚷嚷。
“若是有人让你故意来挑事儿,你这就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们‘好又来’不怕事儿。”
“若是你自己来的……”
“哼哼,我倒要看看,到底什么人这么大胆子。”
说着,少年就突然伸手袭向苏玲珑,要去摘她面上的面具。
“大胆!”
夜影反应极快,剑鞘一转便挡开了那少年的手。
“楼主,没事吧?”
苏玲珑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少年捧着自己被震得发麻的手,不敢置信地看向夜影。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居然敢对我动手!”
“你死定了!”
“来人!把这两个人拿下!本少爷今天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随着少年的声音,大批大批的人地涌了进来,将苏玲珑和暗影团团围住。
苏玲珑皱眉。
“暗影,你一个能应付得了吗?”
暗影握着剑,淡淡地扫了那些人一圈。
“能。”
他在家中虽算不上身手最好的,但对付这些人完全是绰绰有余。
刀剑骤然相接,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酒楼。
周遭的客人吓得四处逃窜,偏偏暗道的门关着,他们无处可逃,只能抱团躲在角落。
暗影身形如鬼魅,苏玲珑甚至没看到他是如何动的手。
眨眼的功夫,好又来的人就死了大半,全都是一刀致命。
霎时间,剩下的人都被他震住,不敢再轻易上前。
“好身手!”
少年激动地推开挡在身前的护卫,双眼放光地看着夜影。
“没想到今日还能让本少爷发现宝贝。”
“喂,你家主子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不,给你五倍,来我们‘好又来’做事。”
夜影冷冷睨了少年一眼没有答话。
苏玲珑要被少年气笑了。
“小兄弟,当着我的面前挖我的人,不好吧。”
少年瞪向苏玲珑,没好气地冷哼。
“谁是你兄弟,少在这儿乱认亲戚。”
“我乃好又来的少东家,钱多是也。”
苏玲珑之前便对少年的身份有了猜测,果然不出她所料。
“原来是钱少主,失敬失敬。”
“在下南问天。”
钱多愣住,夸张地挖了挖耳朵,怀疑地上下打量苏玲珑。
“你说你叫什么?”
苏玲珑勾唇。
看来即使祖母已经百年过去,但那个代表着她的名号依旧没有被人忘记。
“暗楼,南问天。”
苏玲珑话音落,酒馆内陷入一片死寂。
钱多死死地盯着苏玲珑,半晌才生硬地仰天大笑了几声。
“哈哈哈,怎么可能。”
“南问天在江湖上活跃几十年,你的声音听起来就是个年轻女子,怎么可能是南问天!”
“而且江湖上谁人不知,十五年前,南问天被人追杀至问海崖坠崖。”
“问海崖出了名的险峻,不管是怎么样的高手坠落,也只有死路一条。”
“也是那之后,南问天再没在江湖上出现过。”
“现在你突然跳出来说自己是南问天,谁信啊!”
苏玲珑没有解释,只指尖微动,袖中的暗器梨花雨一般直刺向一旁的桌子。
密密麻麻的铁刺将木桌扎成了刺猬。
“这是南问天随身携带的铁梨花,乃暗门独创,整个江湖只此一套。”
“若我不是南问天,铁梨花为何会在我手上?”
钱多看到木桌上扎的铁刺时就老实了。
关于“铁梨花”他从他爹那儿听说过,准确来说,是他爹身上还留着铁梨花的伤。
当年他爹在南问天的手下捡了一条性命。
到传出南问天的死讯之前,他爹都一直夹着尾巴做人。
后来听说南问天在问海崖坠崖而亡,他爹还派人去找过。
在确定南问天是真的死了后,他爹高兴得大醉了三天三夜,然后创立了“好又来”。
“你,你,你真是南问天?”
钱多的腿都开始抖了,他又默默地拉过侍卫,继续让对方挡在自己的面前。
苏玲珑笑而不语,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出门前带上了祖母留下的暗器,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其实这暗器根本就不只有一个。
当年祖母为迷惑世人,私下培养了几个替身。
那些替身无论是身量还是言行都与她祖母一模一样,戴上面具能到真假难辨的程度。
而为了让外面的人相信安歇替身就是本人,她祖母就搞出了一个“铁梨花”的噱头。
而实际上,那“铁梨花”几个替身都有。
这些也是她从祖母的手札上看到的。
越是了解暗楼,她越发现自己的祖母是个奇女子。
苏玲珑笑而不语的模样落在钱多的眼里又成了另一层意思。
钱多心里越来越没底。
没办法,南问天可是他老子都害怕的存在,他怎么会不怵。
“就,就算你是南问天。”
“你来这儿想干嘛?”
钱多缩在侍卫的背后,底气很不足地质问。
“我们好又来同暗楼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的。”
“就算你是南问天,这样跑到别人的地盘儿上乱说,也是不对的吧。”
苏玲珑心中好笑。
这个叫钱多的少年到底还是年纪小。
她环视了一圈儿,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那些躲在暗处悄悄观察的客人。
“今日来,只为两件事。”
“一是来打声招呼,既然都是同行,都在云州城内做事,往后少不得碰到。”
“提前打了招呼,以免以后起不必要的冲突。”
“二,则是问一件事。”
这话说完,苏玲珑没再继续开口。
宫中使臣被杀是大事也是秘事,不宜让太多的人知道。
“钱少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钱多戒备地看着苏玲珑。
“为,为什么?”
“你想干什么?”
苏玲珑好笑,这位钱少主也太怂了。
她压下心中笑意,故作疑惑。
“怎么,钱少主不敢?”
“钱少主怕我?”
钱多最激不得,一听她这么说,立刻梗起脖子。
“开什么玩笑,这儿可是本少爷的地方,本少爷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