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公司每年能赚多少？”
陈不复举着茶壶斟茶，眼睛盯着杯子，语气淡然。
先前对陈不复恶言相向的这群西装壮汉，此刻正乖乖地围在桌子四周，不敢坐下，也不敢靠太近。
唯一敢坐着的就是他们的经理李标，也就是刚才那个高挑的竹竿男。
“实不相瞒，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经理。公司一年到底能赚多少我也不清楚。但我每个月的工资都有七八千……”
“那想来贵公司的营业应该一定不错吧。”
李标毕恭毕敬地接过陈不复递来的茶杯，“陈大师，要是营业不错，我就不会代表公司过来拜访您了。”
在他的认知中，陈不复的身份已经从欠债人变成了一位“大师”。不只是他，所有的西装壮汉的认知都被修改了。
作为收债公司，常年会遇到一些难碰的硬茬、老赖。这就是李彪身旁经常带着一群壮汉的原因，既能充当公司的门面，也能增加收债的成功率。
但总会有一些滚刀肉，死皮赖脸又百无禁忌，拿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一定还钱。这时候就需要高人出马。
现在的陈不复，就是李标所求的高人！就连壮汉们，也都是恭恭敬敬的样子。
这其实就是陈不复施展深渊之力，扭曲了他们的认知。
但具体为什么恭敬、从什么时候认识自己，他们是绝对找不出有凭证的记忆。
无法捏造记忆，是目前深渊之力的局限。只要他们仔细一回忆，就极有可能露馅。
不过难不到陈不复。
他当然可以直接给他们洗脑，让他们盲目的信奉自己。但这迟早会被他们亲近的家人朋友察觉异常，然后被一波举报……
所以最好的结果是成为“合作伙伴”，而不是“邪教教主”。
“陈大师，您看，我们这么有诚意，您是不是也……”
李标言下之意，是要让陈不复露一手，好证实自己的大师之名。
陈不复微微一笑，右手一指，“李先生，你上个月破了大财，是吧？”
李标面不改色心不跳，显然这种模棱两可的套话，还不足够打动他。
“股票。”陈不复没有再用问句，而是斩钉截铁的吐出了两个字。
李标一楞，不等他反应过来，接下来陈不复的话语直接让他惊掉下巴。
他居然直接说出了自己亏掉的那支股票名字。
他是怎么知道的？
陈不复打蛇随棍上，又随口透露出他父母的情况，而且每一句都基本说中。
神算！大师啊！
李标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不敢和大师平起平坐。要不是地方太窄、人太多，他甚至想直接跪下，求陈不复指点迷津。
陈不复端起茶杯一口饮尽，问：“不知道在下这点微末伎俩，贵公司看不看得上？”
李标一激动，直接伸手拿起茶壶给陈不复添茶。
“看得上、看得上！啊呸，大师您看得上我们公司，才是我们公司的福气。”
有这等高人在，我还用怕那些滚刀肉？
见李标如此表现，陈不复呵呵一声，心中怨气吐出大半。
李标不知，这些信息其实就是由他自己吐露出来的。只不过在陈不复的认知修改下，他以及旁边的壮汉们，忽略了自己说过的话。
“不知道大师，师承何门何派？”李标摆出一个生涩的抱拳礼。
“无门无派，全凭妈祖娘娘梦中刺赐法。”
陈不复一指，李标看向柜台上的一副照片。那是一个女人的脸部特写，长得十分好看。
“这……这是妈祖娘娘？”李标惊讶。
一般不是祭拜神像或是古画什么的吗？
妈祖娘娘还有照片留下？
“李先生不必惊讶，这是在下根据梦中所见，请人用电脑软件绘制出来的。”
“哦，原来如此，没想到大师还这么潮流。”
这其实就是默娘的照片。陈不复打印时多印了几份，随手放在客厅，没想到今天起了妙用。
至于默娘当然是躲起来了，万万不可让他们瞧见。
就这样，“默娘的模样等于妈祖娘娘的模样”的印象种子，在李标等人脑中种下。
在经过又一轮的交流后，李标欣喜地掏出手机给自家老板打了个电话，请求聘请陈不复。
虽然他先遭了一通劈头盖脸的骂，但在壮汉们的轮流作证下，老板也从不相信，变成半信半疑。
第二天，老板直接登门拜访。
他带着一脸的狐疑进来，最后带着一脸的欣喜离开。
陈不复直接从无业游民，一下子变成一名放贷公司的“高级经济顾问”，每月光是底薪就有一万多。
要做的不过是，偶尔要跟老板聊天谈心，或者帮忙去处理一些难啃的商业伙伴，而且决不强求，一切以陈不复的意愿为先。
至于李标最初提议的，跟他们去找老赖讨债，直接被老板无视了。
让大师跟着你们去讨债？完全是大材小用！
不过陈不复没有放弃这个宣传的机会。
李标临走前，陈不复赠给他一张折起来的白纸和一张默娘的照片。
“陈大师，这是什么？”
“这是我刚刚向妈祖娘娘求的事业顺意符。你不是说常常遇到些泼皮无赖、欠债不还吗？这七天内你且尽可能去找他们，看见人后就默念妈祖娘娘，再把符打开。不包债务必定能收上，但保证会顺利不少。”
这所谓“事业顺意符”，其实就是陈不复胡乱在白纸上画了几笔，又在里面包了几只深渊之力改造过的蚊子。
它们能不吃不喝活七八天，又被陈不复特别关注。只要这期间他打开白纸，真不富就能手动操控这些蚊子，去叮咬他要面对的欠债人。从而帮助他更顺利地收债。
这是陈不复发展妈祖娘娘信徒的又一尝试。因为整个过程都是可控的，他不担心李标会发展成为狂信徒。
他要的是借李标之手，把对默娘版本的妈祖崇拜辐射到整个公司，乃至其他地方。
这也是他给李标照片的原因。
至于公司的老板……他更加不会放过。
李标全然不知自己做了棋子，激动地握着陈不复的手道谢：
“谢谢大师！我一定会把照片和宝符拿回去日夜供奉！”
“是贴身携带，万万不可将他们束之高阁。”
“是是是，我一定照做。”
目送这群冤大头离开，陈不复的小屋恢复了宁静。
他走回客厅坐下，闭上眼睛，再次发动了意识共享的能力。
陈大富，接下来该找你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