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魂不同，界不共，没有什么晚辈前辈之礼。”
“晚辈愚钝，想请神课先生解惑。”
“但说无妨。”
沈序闻言点头，手掌之上金光浮现，金光灵蕴破体而出。
袁守诚平静如水的双眸之中起了波澜，他瞳孔微缩，心跳都有些快了。
“看来，此次他确实有了七分把握。”
“敢问先生，这金光灵蕴，究竟为何物？为何妖魔见了皆是垂涎若渴。”
“这金光灵蕴是大罗神仙之根骨，金身大道之资本，莫要妖魔，神佛见了都要起贪念。”
“哼。”沈序冷笑：“怪不得那天上星君尾火虎，也要置我于死地，原来是想夺了我这身造化，登临大罗。”
“他下不来，我也上不去，我们请你来的目的，便是让你上去。”
下不来？上不去？
“先生那日曾言要上天抓他...”
“哈哈哈哈哈。”袁守诚轻笑道：“他不知我根脚，故而唬他罢了。”
“经文入了东土后，那届盂兰盆会上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四大天门皆是封闭，从此再也没有一个神佛下界。”
天门闭锁！？
怪不得这世间妖魔作乱，除了土地和城隍，再也没了别的神只来镇压这些邪祟之物。
袁守诚继续悠悠开口：
“七十年前，有人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给贫道传讯，不过也是零零散散的消息，无法窥探一角。”
“既然你来了，说明他成功了，请你代我们上天一趟，一探究竟。”
沈序心中一震，‘他’成功，‘他’是大圣！？
“先生口中的‘他’可是齐天大圣？”
“是，也不是，你只需知道，很多人都盼着你来，自然也有很多人念着你死。”
“这便是那些妖魔口中天命？”
“天命？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
袁守诚继续叹息一声：“如今这世间四大部洲皆是遭难，破局只能是三界之外。”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所以‘他们’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将沈序从地球拽了过来。
可是妹妹沈灵，她是为何连肉身都入了这四大部洲婆娑世界？
“先生，我妹妹也跟我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而且是肉身横渡而至！”
“有人做局，便有人破局，对方破局之法便是用你的血亲沾染因果，不过我们也留有后手，不会让她出问题。”
“你们这些神也好，佛也罢，真是有主张的很，从没人问我愿不愿意。”
沈序冷哼一声，原本在地球高高兴兴的打游戏，眼一闭一睁，换了世界，还把妹妹牵扯进来。
袁守诚闻言沉默，这神通广大的神课先生也自知理亏，不过也并未避之不谈。
“此事说来话长，你上去见了他，自有分晓。”
沈序也深知此时怎么抱怨，自己这点微末道行也回不去地球了，什么狗屁大罗神仙之根骨，金身大道之资本，现在恐怕成了混元大罗金仙，也不可能破开世界屏障，回到自己的家乡了。
“晚辈曾见到早已死去多年的妖魔，重新活跃人间，这是为何？”
“当年盂兰盆会，地藏王菩萨带着十殿阎君参会，天门封闭，他们也没能出来，鬼门也不知道为何封死，地府的轮回早已大乱。”
鬼门封死！？
那此时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这些妖魔鬼怪没了束缚，不入轮回，盘踞在人间兴风作浪。
人间没了神佛护佑，自己又悟不透修行法门，都成了妖魔血食。
“可真经不是入了东土？这世间怎么还更浑浊不堪了？”
沈序疑问一句，九九八十一难才取来的真经，难道救不了世人？
“谁见过真经？”
短短五个字，沈序如遭雷击。
谁见过真经？
大圣紧箍是真，锦斓袈裟是真，神课先生是真，双叉岭三魔是真，那么西游便也是真。
既然西游是真的，那经文？
沈序脑中卷起风暴，开始仔细回忆西游记每一个细节。
如来只教阿傩、伽叶两位尊者私下去将三藏真经共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中，各捡几卷给他。
两位尊者对圣僧没准备礼物的事情耿耿于怀，传的是无字经。
燃灯古佛知晓端倪，让白雄尊者帮助识破无字经。
如来这才高升莲座，敲响云磬，请了漫天诸佛来观礼传经，经书也只给了三分之一。
私下传经，传的还是无字经？
想到此处，沈序心中大叫不对，一切信息开始梳理明朗。
后面当着漫天诸佛传经也是大有蹊跷！
三藏真经只给一藏之数，此为经文一残。
八十一难通天河落水，此为经文二残。
阴魔夺经未果，不算残。
晒经石上经尾破，此为经文三残。
三残的真经，还能是真经吗？
便也应了面前神课先生所言：谁见过真经？
“晚辈日前见那特处士洞府之中供着佛像，难不成这妖魔也学习经文？念佛，却吃人？”
沈序疑问一句。
“这一切都是因天地间的灵蕴而起，妖魔吃人，也是掠夺人体中那星星点点的灵蕴，经文入东土，也是为了要众生念力聚集灵蕴供奉神佛。”
“所以，我这金光灵蕴，是能超脱之媒介？我妹妹的金光灵蕴，更是让他们垂涎若渴！”
听到袁守诚如此说，沈序想到了那日黑风山观音禅院，善男信女的香火全部化作灵蕴汇聚向了后山，不知道是被何人摄取了。
“神佛摄取信仰来获取灵蕴，妖魔吃人获取灵蕴，不都是把凡人当成了猪猡工具？”
“没有佛，哪来的魔？没有神，何来的妖？”
袁守诚轻声叹息一句：
“神、魔、仙、佛、妖、怪、人、精不过天宫一道法旨，怎么会有彼此之别？”
南华仙人曾言：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没有神，那人人皆是神。
没有佛，那人人皆是佛。
“可是这妖魔遍地，大唐境内都这般模样，西行路上，恐怕早已是尸山血海，人间炼狱。”
沈序平静开口，说完，他再次问道：
“此刻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我应该怎么做？”
“没人知道怎么做，如果有人知道怎么做，也就不会夺天地造化，将你请来。”
卧槽，你给我打哑谜？现在装起前辈高人了？
“先生如此神通，尚且不能解救唐人于水火中，我区区五气境二层，恐怕找不到答案。”
沈序开始了阴阳怪气。
你高深莫测，我阴阳怪气。
你没前辈风范，我也没晚辈姿态。
“贫道当年一念之差，将......唉，罢了罢了，一切终究事与愿违，贫道自困于此，无力管天下事。”
袁守诚自然听出了沈序话语中的埋怨之意，招手间，凭空托了一个赤红色的葫芦，那葫芦之上有金色符文刻画，甚是玄妙。
“这葫芦便赠予你，西行路上，多多珍重。”
“怎么不是紫金色的？”
沈序心中一喜，嘴上却还是道着嫌弃，不是紫金葫芦，不够香。
伸手接过葫芦，入手仿若无物一般，有些虚无缥缈之感。
脑海中并无声音响起，是系统也不知道这葫芦是干什么的？
“这是？有何妙用？”
“妙用无穷，玄之又玄。”
我抄！沈序心中骂娘，这不是完全的一副哑谜NPC做派？这真是那个算尽天地，将玉帝法旨都算明白了的神课先生吗？
唐朝人都这么说话吗？
沈序突然拔开葫芦盖子，大喝一声：“神课先生袁守诚！”
“嗯？”袁守诚眉头一皱，十分不解。
看到袁守诚应答了，这葫芦毫无反应，沈序悻悻然作罢，原来真不是太上老君的紫金葫芦。
“没事，晚辈告辞！”
沈序作揖一礼，转身便出了后院，再与刘伯钦三师徒道别，出了清泉谷，一路向西而去。
什么是天命？
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
那便。
放马西行，直面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