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神话：踏碎凌霄从逃离黑风山开始》 第1章 道士穿越成了和尚 “五行山土地奉齐天大圣敕令，恭候天命人！” 重阳宫道士沈序，浑浑噩噩之中听到了这么一声空灵的呼唤。 “谁？” 沈序猛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完全未曾见过的环境。 疼。 好疼。 一只大脚踏在他的胸膛之上，剧痛从每一寸关节传递至大脑，呼吸都有些费力。 这是哪里？ 我不是和妹妹沈灵一起在等黑神话的解禁倒计时吗？ 还不容沈序多想。 一张慈眉善目的老僧脸皮探下。 “施主原来没死，那便再帮贫僧一把，成为贫僧飞升的最后一份血食，如何？” 看着这老僧，沈序大脑深处有记忆涌来，两世为人的记忆融合，一时间他七窍流血，痛不欲生。 真实无比的痛感让沈序不得不接受自己穿越成了大唐捉妖师的事实。 老僧法号广智，乃是西番哈咇国观音禅院住持。 现在是永泰元年（公元765年） 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妖魔当道，神佛断首。 前身也叫沈序，退伍的少林僧兵，父母死于安史之乱流亡。 现在是巩州镇妖司在册的捉妖师，专门干的是揭榜领赏的活计。 月前他揭了一张诛杀狼妖的悬赏榜，悬赏竟然高达一百两，追着那狼妖一路越过五行山，最后追到了观音禅院后山。 没想到这住持广智禅师不仅不帮忙杀妖，反而与他动起手来，仅仅四五个回合，前身就被打死了。 想到这里，沈序一切了然。 什么广智禅师，分明是刀狼教头！ 但是沈序现在毫无反抗之力，就这么被广智拎着在地上拖行。 这时他才看清此处乃是一个禅房。 黑紫色的血污已经渗入地板，新鲜的红液还在缓缓流淌。 “徒儿，开炉。” 广智开口，有金铁之声从身后传来，随即沈序的身体被凌空扔进了八卦炉。 灼热，刺痛，身如凌迟刀切。 火焰在周身燃烧，烤肉味从四面八方袭来，屁股下面是层层叠叠的尸体。 燃烧的尸体！ 刚穿越过来就被火化了？这跟平时看的小说不一样啊？ 沈序心急如焚，但是奈何浑身骨头都被打断，动弹不得。 身体已经开始龟裂。 鲜血不断渗出。 胸口陡然间有一股清凉之感护住心脉，那股神奇的清凉开始传遍全身，修复他的躯体。 半晌之后，伤势神奇痊愈，沈序翻身而起，纵身跳离火场中心。 根据重阳宫多年所学，八卦炉中有一处生机！ 他转头看向东北巽位，果然只有那里没有火，快速冲了过去。 灼热感越来越盛，八卦炉本就可以炼化万物，尽管巽位有风无火，但是那恐怖的温度也不是他一个凡人能承受的住的。 八卦炉巽位浓烟密布，沈序眼泪哗哗直流。 胸口那丝清凉感虽然减弱，但确实还在，应该是什么物件。 他伸手去摸。 “铛” 破碎的衣衫里有金属之物掉落在地。 努力把眼睛睁开一丝缝隙望去，是个铁箍，锈迹斑斑下透着些许金色。 记忆涌来，是前身路过五行山，捡到的东西，分不清是铁是金，便随手放进了衣内。 “紧箍！？” 沈序惊声尖叫，喜出望外。 伸手握住紧箍。 刹那间，金光从铁锈缝隙射出，璀璨夺目。 锈迹脱落，紧箍化作流光没入沈序体内。 禅房外的高空之上，一道佛光撕开云头按落而下，又有道霞缭绕山间，一时间天地震颤，九幽恸哭。 丹炉外传来一声年轻的兴奋大叫：“师父，此等天生异象，佛光道霞，成了成了！” 广智禅师继续癫狂笑道：“这草还丹成了！贫僧仙途有望！仙途有望！” 丹炉内沈序盘膝而坐，有声音响彻在其脑海，如禅音，似道唱，声若洪钟大吕。 【宿主检测中】 【宿主检测完毕】 【肉身来源：南赡部洲】 【灵魂来源：未知】 【所属教派：儒、释、道皆略懂皮毛】 【自身境界：炼己境三层—炼精化气】 【灵蕴余量：200点】 【评价：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三教合一，符合条件】 儒是义务教育学的，道是重阳宫修的，释肯定就是这少林僧兵的身份。 听到南赡部洲四字，沈序浑身一颤。 果然是西游！ 【大品天仙诀：入门】 大品天仙诀五个字在脑海中响起，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果然天让穿越必爽局！ 须菩提祖师传授孙悟空的顶级功法。 说破根源，心灵福至，百窍皆通！ 一切法术神通，听一遍就知，练一练就会。 【宿主记忆检测中】 【宿主记忆检测完毕】 【功法类：《道德经》《多心经》《孝经》《周易参同契》】 前三本是重阳宫所学，参同契是自读自学，都是只会背诵。 【灵蕴余量：200点】 【破境所需灵蕴：200点】 【突破：炼气化神】 【灵蕴不足，破境‘炼神还虚’失败】 【灵蕴余量：0点】 【破境所需灵蕴：400点】 【灵蕴获得方法：救死扶伤，斩妖除魔。】 止步炼己境四层！炼气化神！ 【战斗类：《六十三路太极剑》《太乙玄门剑》《佛宗七十二绝技》】 前两套剑法是地球练的养生剑法，后者是前身少林僧兵时期所学，但是都仅仅是略知皮毛。 【已臻化境】 短短四字，沈序便知道这大品天仙诀假不了！ 记忆中的武学都全部大圆满！ 沈序睁开双眼，两道金光射出，划破浓烟，转瞬便光华内敛，只剩双瞳内有金光闪烁。 【获得神通：火眼金睛】 透过金睛望去，熊熊烈焰中的尸体上有星星点点的乌灰色浊光飞出，向八卦炉中心飞去。 一颗未成形的血红丹药漂浮在那里。 飘散的乌光全部融入丹药，那丹药圆润成型，霎时间光华四散，血色充斥整个八卦炉。 沈序一把将那丹药握在手中。 【小周天草还丹】 草还丹！？人参果！ 听着脑海中的声音。 手握那血红丹药。 沈序眼神开始迷失。 吃！吃了它！ 吃了它就能延寿百年，说不定还有别的奇效！ 手掌托着草还丹，不自觉的向嘴里递来。 第2章 刀狼教头 “哈呼...呼...” 一把将草还丹扔开，沈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脸惊惧的看着滚落在不远处的血红丹药。 那邪异至极的血光闪烁，透露着不祥。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开口念了一遍清心咒，沈序的心绪才稳定下来，急忙用破布将那丹药包裹，塞进了怀里。 此时，八卦炉外有声音传来，是沈序之前那一老一少的声音。 “师父，这八卦炉内金光已散，应速速开炉取丹！” “徒儿所言甚是，开炉取丹！” 八卦炉离位丹门大开，一道带火的黑影从中射出。 一脚踏在开炉之人胸口，借力再腾跃，沈序闪到十数步外。 “师父！”有人大喝一声：“人没死！” “师父！”这人再次惊声：“丹没了！” 沈序落地，扫视周围，广智和一个年轻和尚齐头并立。 “没死！？”广智打量着沈序毫无伤痕的身体，目光一凝，怒声喝道：“脱胎换骨！？贫僧那仙丹被你这畜生吃了？” 年轻和尚面目狰狞，拎起手边钢刀，怒骂：“哪来的狗东西，敢坏你佛爷爷仙途！？” 听着二僧怒骂，沈序双目之中金光闪烁，细细打量二人。 年轻和尚虽是人面，隐约可见狼相。 广智慈眉善目之下，更是狼身妖像。 “妖僧，就是你们两个，刚才要火化道爷的？” 沈序伸手抓起来地上的齐眉棍，警惕的看着眼前两个妖僧，心中暗道重阳宫十年不曾斩妖除魔，今日正好修修功德。 “孽障，佛门净地，也敢装神弄鬼？”广智诵了一声佛号，喝道。 “师父，且慢动手，徒儿我好久没活动筋骨，手生的很。”年轻和尚满脸狞笑，轻晃手中钢刀，步步逼近。 沈序紧握手中齐眉棍，朗笑道：“那你这秃驴可惨了，道爷我昨天才打过架，手熟的很。” “哼。”年轻和尚冷哼一声，欺身而至，手中那滴血的钢刀砸向沈序后颈。 沈序手握齐眉棍，用的却是道门六十三路太极剑法。 右腿弓步。 气沉丹田。 力由根生。 手中齐眉棍作剑直刺。 哪吒探海！ 年轻和尚心口直接被这一棍捅了个透亮，飘洒的血雾溅了沈序满脸。 “呕~” 食管一阵抽搐，沈序反上来一口苦水，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杀人，还是因为这妖僧血液实在腥臭难闻。 “南无弥勒尊佛！”广智看到弟子身死，脸上平静如常，诵了声佛号：“施主不如放下棍棒，也与我学些佛法，如何？” 施主不如放下棍棒，也与我学些佛法，如何？ 这台词都一模一样？ 沈序双目之中金光闪烁，细细打量着广智。 慈眉善目的老僧长着狼身妖像，身着赤锦袈裟，颈挂血红佛珠，手持乌铁锡杖。 【炼己境五层狼妖，斩杀可得灵蕴200点。】 脑海里声音响起，沈序心中也有了答案。 “广智禅师？”沈序冷声道：“或者我应该叫你另一个名字。” “刀狼教头！” “南无弥勒尊佛！”广智竖手诵了声佛号：“施主认得老衲？” “呦呵。”得到广智肯定的回答，沈序轻笑：“老秃驴，你的赤潮呢？” 广智听闻‘赤潮’二字，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异色，脚下踏步，转瞬即至。 好快！沈序心中暗惊一声：这老妖这么厉害？ 广智一掌劈下，作势便要将沈序了结。 沈序手上金芒大盛，体内紧箍化作经文锁链，在丹田变化万千。 抬手扣住广智手腕，脚下重重踢出，直将广智踢的经脉血液滞流，五脏六腑移位。 广智大喝一声，颂了句佛号，浑身光芒乍现。 不是佛宗金光，而是浑浊不堪的乌光，与刚才八卦炉中飘向丹药的光华一致。 沈序眉头一皱，手上不松，又是四五脚踢出，将广智踢至半空横躺。 他抽身退开一步，双手紧握齐眉棍，重重砸向广智脖颈，作势便要将这妖僧头颅直接砸断。 “铛！” 齐眉棍落在了广智脖颈，竟然发出金鸣之音。 不容沈序反应，赤锦袈裟撕碎，血红佛珠断裂，苍白的狼毛从广智体内长出。 不好！二阶段！ 沈序暗道一声不好，抽身远退，借着窗户遁出。 他扫视周围，墙垣之外，殿堂之后，松篁清幽，桧柏傲丽，好一处清虚静修之所！ 再看广智哪里还有半分人样，高约八尺的巨大狼躯顶天立地，足足比自己高出两头，双目血红，死死的盯着自己。 狼妖手上锡杖两端皆是伸出刀刃，烈焰缭绕。 “果然是赤潮！”沈序朗声笑道：“这法宝道爷要了！” 锡杖一甩，烈火成刀，向沈序劈来。 沈序不敢托大，双手紧握齐眉棍，使出道门六十三式太极剑法。 纵身越过火刀，踏着狼头，连刺出三棍。 野马跳涧！ “铛、铛、铛” 三声金鸣，破不了这狼妖防御，又是一脚重重踏在狼背之上，他借力远退，与其拉开距离。 巨大的狼躯瞬息便至，手中赤潮烈火缭绕，砸向沈序。 沈序也不废话，手持齐眉棍与其战于一处。 刀狼教头广智，重阳座下沈序。 那一个是妖魔炼人得道，这一个是大品天仙成势。 广智手中金火宝赤潮，沈序掌上水木棍齐眉。 一个说你戾气太重须知返，一个喊你杀孽难消当命休。 赤潮烈焰熊熊，齐眉棍影森森。 污浊妖气凛凛，金光灵蕴灿灿。 这场斗，真是个地动山摇，好杀也！ 沈序浑身气血翻涌，齐眉棍之上金光缭绕，一棍砸出，将广智的护体乌光砸碎。 广智抽身退开，狼目之中满是震惊恐惧之色：“纯正的金光灵蕴，你是什么人？” “道爷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沈序一声大喝，手中齐眉棍又至广智头顶。 第3章 意外的无事牌 “南无弥勒尊佛！”狼妖广智再颂一声佛号：“施主此等道行，留下与贫僧学些佛法，去去戾气。” “秃驴别狗叫，等会道爷拿你灵蕴下斋。” 棍影再次连绵而至，沈序此刻改为佛宗得自《维摩经》的绝技小夜叉棍法，将广智逼得连连后退，巨大的狼身之上乌光碎裂。 “嗷~” 广智一声狼嚎，手中赤潮火光大盛，漫天烈焰缭绕，将沈序逼退。 还没得时间喘息，广智那宽大的狼毛人掌递出，沈序只感到胸口像被快速奔腾的马匹撞了一记般，口中一甜，便横飞出去四五丈，将院内地砖都砸碎数块。 “大师等等，等等，佛本是道，我现在学佛法还来得及吗？”沈序口中鲜血涌出，笑道。 狼妖广智又颂了一声佛号，踏步间就到了沈序身前，手中刀头锡杖横扫，作势便要将沈序了结。 沈序一声大喝，虔诚诵道：“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好一个沈序！ 好一个大品天仙诀！ 言出法随！ 一语成谶！ 齐眉棍之上金光不散，又有雷芒缭绕。 这一棍狠狠的砸碎广智的护体乌光，落在狼头之上。 “咔嚓” 齐眉棍和广智头骨齐齐碎裂，巨大的狼躯横飞出去。 拎着半截齐眉棍，站在奄奄一息的狼妖身侧，作势就要再次砸棍，了结广智。 “体生金光灵蕴，我知道了，你与你那女娃娃一样，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广智虚弱开口。 还有与我一样的人穿越到了这黑神话中？ 沈序开口问道：“你什么意思？” “那女娃娃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所以能生成金光灵蕴，刚刚被菩萨带走，当做产出灵蕴的容器，没想到，你也是如此...哈哈哈哈...” 一把拎起广智狼头，喝道：“说清楚，哪个菩萨？” 广智并不答话，自顾自的说着：“你...莫非就是菩萨说的那个...天...命...人...” 声音越来越低，沈序再查，这广智头骨碎裂，又被金光灵蕴和九天神雷破坏修为，已然死透。 沈序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此刻自身情况尚不明，也无法去管那不知是否是穿越而来的女孩了。 随手将狼头松开，却听到一声。 “啪哒” 低头看去，一块无事牌从广智怀中掉落，沈序大脑“嗡”的一下变成了空白。 霎时间天地失色，宇宙无声。 绑缚无事牌的红绳已经断裂，沈序将它握在手中。 “扑通、扑通” 不知道过了多久，剧烈的心跳声才将神游天外的神识拉了回来。 “灵灵...这妖僧口中的女娃娃，是灵灵？？？” 绝对不会错的，绝对不会！ 这是五年前那块上等的雷击桃木，自己亲手为妹妹沈灵做的太平无事牌。 不，不会是灵灵的！ 但是如果不是灵灵，又能是谁？为什么会将这块无事牌带到这个世界？ 刚刚被菩萨带走，广智说刚刚，难不成自己醒来的晚了吗？ 菩萨是谁？哪个菩萨？这里是观音禅院，莫不是南海普陀山？ 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沈序努力的深呼吸才能稳住方寸，但是身体还是因为愤怒和担忧止不住的颤抖。 广智死透的狼尸之内有鸡蛋大小的乌光灵蕴飘出，融入沈序体内。 【获得灵蕴200点】 【灵蕴余量：200点】 【破境所需灵蕴：400点】 他伸手握住那火光黯淡的刀身锡杖，沈序体内灵蕴被引出，心念一动，锡杖化作绣花针大小躺在了沈序手掌。 【法宝：赤潮】 沈序心中暗暗生奇，学着话本里将赤潮放入耳洞，法宝入耳，紧贴肉壁，任凭沈序如何晃动也无妨。 就在此时。 脚下地砖开始颤动。 山后松篁桧柏剧烈晃动，折断之音由远及近。 禅房顶上瓦片咣当咣当密密作响，不断掉地碎裂，脚下的山体也有些微颤。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禅院楼阁后的巨大狼头，苍白的狼毛被血污浸染，随后一只约莫半人大小的狼毛人手按在了阁楼顶上。 【五气境二层狼妖，斩杀可得灵蕴500点。】 “灵、虚、子。” 沈序看着楼阁之上的灵虚子，恨声一字一顿，随后怒喝：“畜生，我妹妹呢？” 灵虚子趴在楼阁之上，张着血盆大口，看向沈序的眼中尽是贪婪，涎液不断滴落，恶心至极。 “你说是那个叫沈灵的女娃娃吧？放心，她没死，你也不会死，乖乖的，哈哈哈哈哈哈。” 灵虚子开口间便从楼阁之上跃下，重若山岳的身躯向沈序压来，伸手便是一爪。 “畜生！道爷我草拟姥姥！” 沈序听到沈灵二字，再也冷静不了一点，怒火滔天而起，伸手从耳中掏出赤潮，烈火燃起，迎上了那山岳般大小的狼躯。 狼躯之上乌光缭绕，赤潮也金光、火光齐燃。 “好好好，就是这般滋味，如此精纯的金光灵蕴！贫道超脱有望！”灵虚子连连叫好，手上却更快的向沈序攻伐而来。 “超你姥姥，道爷给你超度。” 刚刚喊完，沈序被一巴掌拍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五脏六腑震颤，胸骨都有些裂开。 这边沈序还没起身，那边灵虚子便一口妖风吐出，又重重砸在后背。 沈序口中鲜血涌出，快速起身避开，躲在了大树后面。 这和游戏里演示不一样啊？ 拿着赤潮也根本打不过！ 沈序心中泠然，差着四个小境界，天壤之别。 知道了妹妹性命暂时无碍，也算稍稍稍松了一口气。 现在得先去找地方弄点灵蕴，提升境界和战斗经验，再来这黑风山找灵虚子报仇。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跑！ 纵身掠向山下，脚下震颤越来越剧烈，身后的腥风也越来越令人作呕。 行至山腰，过了栈道，一切豁然开朗。 这山下还是山，层层殿阁，迭迭廊房，远远望去佛光遮顶，香客不绝。 怪！怪！怪！ 沈序心中连连道着奇怪，但是身后动静越来越近，不容多想，再次向山下疾奔。 一直逃到庙宇前庭，身处香客人海之中，沈序才停下脚步。 回首来处，哪里还有什么狼妖巨魔，仅剩郁郁葱葱的大好青山。 顾不上调息，继续扫视四周，尽是善男信女。 最终他目光落在了那庄严的正殿之上，朱匾金字： 观音禅院 第4章 五行山下 平复心情，沈序步入大殿，主位十丈金身菩萨，慈眉善目。 两侧各有小金身矗立，一个大肚笑佛，一个干瘦禅师。 睁开火眼金睛，双目之中金芒闪烁。 右侧尊位大肚笑佛，金身之下熊相尽显，黑熊精！ 左侧次位干瘦禅师，金身之下死气弥漫，金池长老！ 主位十丈金身菩萨，看不真切。 努力睁大双目，依旧看不真切，痛感袭来，火眼金睛被伤，再抬头看去，更加模糊不清。 “大慈大悲保佑我儿病痛痊愈。” “求菩萨明示弟子，姻缘何在？” “弟子此去科举，求大慈大悲保佑。” “......” 身边善男信女手中佛香不断，虔诚无比。 那缕缕香烟飘荡，最后都化作点点流光灵蕴，向沈序所来的后山汇聚而去。 沈序再到庙宇前庭回望后山，远远的看见一个道人缓步而下，知道那便是化形为人的灵虚子。 他不敢再耽搁，随手在座边拿了顶黑斗笠，便隐入朝圣的人群，出了山门。 去哪里呢？ 沈序自幼看西游记，可谓是倒背如流。 越往西，妖魔法力越强，现在只能先回大唐巩州城，再作打算。 这一走，不敢径直向东回五行山，沈序左绕右绕七八日，仔细确认无人追来，才一路向东而去。 一路疾行，一个月便出了鹰愁涧。 又在平坦大路奔跑半日，入夜之时，只见对面处，有一座大山，真个是高接青霄，崔巍险峻。 “五行山！” 只要过了五行山，便是大唐地界，想必那灵虚子如何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这么快追过来。 “小居士，小居士。” 才刚上山路，沈序便听到有声音呼唤，但是四处寻找，除了密林丛生，看不到半个人影。 “这，看这。” 又是那个声音，沈序定睛看去，才看到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矮小老头，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树下。 眼中金光闪烁，这矮小老头竟然一根人参成精！ 沈序心中一泠，并未开口，而是伸手去摸腰间的傍身横刀。 “五行山土地奉齐天大圣敕令，恭候天命人！” 五行山土地主动开口，并对沈序施了一礼。 听到五行山、齐天大圣、天命人，沈序心中骇然无比，同样也疑惑重重。 他目光凝聚，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矮小老头，伸手握住了腰间横刀，警惕的问道：“你等了我多长时间？” 五行山土地听到沈序的话，失神落魄，叹息一声：“小神在山中不知岁月，只晓得真经入了东土，天上却出了事，大圣爷...哎...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你怎么知道是我？”沈序再问。 “月前，小居士路过五行山，捡走了大圣爷的紧箍，小神便一直在这归路上等你。”五行山土地再答。 沈序听到这个回答，心中了然，那紧箍果然是齐天大圣的紧箍！ 难不成自己穿越，都是大圣爷安排好的？ 土地将一个物件放在地上，又施了一礼：“将东西送到你手里，小神便不负大圣爷托付。” 见沈序警惕毫不放松，五行山土地再次开口：“巩州城城隍那有圣僧留下的一件东西，小居士一路保重，小神告退。” 话音刚落，只见一缕青烟飘散，土地公消失不见。 【获得神通：地行】 脑海中声音响起，沈序此刻才确定这土地公并不是假的，马上对着大地施了一礼，说了声多谢土地公公，走过去捡起了那物件。 巴掌大小的白色框架，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入手有清凉之感。 沈序越看越眼熟，这个物件内圈的大小好像在哪见过。 “无事牌！” 他惊呼一声，恍然大悟，伸手从怀中将妹妹沈灵的那块无事牌掏出，果然大小一般，完美嵌合。 事关妹妹生死大事，沈序不敢耽搁，伸手便要将无事牌安上，无事牌与那无名框架刚刚接触，变故突生。 一片仙宫水榭凭空出现在身前三步之处，将这山中夜路照耀的恍如白昼。 亭台浴日滔星，水榭生风漾月。 霞彩绕楼阁，祥云伴廊舫。 真是个好景致。 沈序定睛再看，楼阁正中是一个九品莲台，莲台之下三层须弥宝座，看到莲台之上，沈序浑身颤抖不止，心脏直接要蹦出胸膛。 “灵灵！” 他一声急喝，三步并作两步直奔那九品莲台而去。 如镜中花，似水底月，沈序的身体从沈灵身上穿过，碰不到，摸不着。 “灵灵，灵灵。” 他歇斯底里，但是奈何时空不同，沈灵根本听不到，依旧闭目坐在九品莲台之上，点点金光灵蕴从她身上飘出，不知向哪里去了。 沈序强行镇定冷静下来，伸手将那桃木无事牌按进了框架之内。 无事牌与框架严丝合缝，浑然一体，俨然一个玉镶木的坠饰，光泽艳艳如琉璃。 他再定睛一看，九品莲台之外凭空被画了一道圈子，那圈子金光灿灿形成了一道严丝合缝的结界，将沈灵护住。 有了这金光圈结界，沈灵身上不再有灵蕴飘散，但依然闭目不醒，但是依稀可见均匀的呼吸之态。 “孙悟空，你阴魂不散！安敢坏本座大道？” 一声怒喝传来，有佛光落下，沈序眼前的一切消失的无影无踪。 果然是大圣爷！ 沈序心中大喜，那金光圈肯定是大圣爷划地为牢的神通，如此一来灵灵暂时无忧了。 “土地公公，大圣爷还有何嘱托吩咐？”沈序开口问道。 无人应答，只有秋日蝉鸣，飞鸟展翅。 “我刚来到此世界，能不能给条明路？”沈序再问。 沉默良久，有空灵之声响起，分不清是男是女，听不明是神是佛，也辩不得是妖是魔。 “路在脚下。” 敢问路在何方？ 路在脚下！ 沈序闻言心中了然，对着东胜神洲方向拜了一拜，起身继续向东，便进了大唐国界。 第5章 灰风山遇官 翻过五行山，就是三百里双叉岭。 西游记所载圣僧唐玄奘第一难便是这双叉岭，寅将军、熊山君、特处士占山为王，吃了一对僧仆。 沈序记忆中与西游记相差无二。 只不过三百里双叉岭外还有一处灰风山，有得道狼妖盘踞，自号灰风大王。 沈序一路疾行想要去巩州城见五行山土地口中所说的城隍爷。 入了山地，只感觉妖气弥漫，停下脚步打量这灰风山。 烟霞渺渺，松柏森森。 寒风飒飒，怪雾阴阴。 夜风透骨而过，吹的沈序寒毛皆立。 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火光照亮怪雾，在寒风中摇曳。 心念一动，沈序原地消失，正是那地行神通，在地下行走竟然畅通无阻，甚至比地上还快上几分。 一行十五人，为首三人身着镇妖司官服，手持钢鞭利刃。 其余十二人是六对童男童女，看上去才约莫十三四岁，被绳索束缚，口中塞着布条，由镇妖司的官人牵着。 “走快点，耽误了爷爷我回去喝酒，你们有几条命够赔的？” 开口之人沈序认得，是巩州城镇妖司的八品兵曹，名唤贾正，每次捉妖交榜之时，便是经过此人之手，缕缕克扣钱财。 位于地下的沈序睁开火眼金睛看向贾正。 【炼己境四层妖修，斩杀可得灵蕴50点。】 脑海之中声音响起，沈序心中一喜，再看另外两个镇妖司兵士，却仅仅提示了炼己境三层，并无灵蕴点数。 “贾大人，这才是第十批童男童女，还差十批，咱们去哪凑啊。”一名兵士抱怨道。 “住口！为了这巩州一方平安，就算一百批，本官也是在所不辞！”贾正说道。 “是是是，大人不辞辛劳，为了这巩州城的百姓可是操碎了心。”另一名兵士连忙应和。 沈序闻言心中一懵：我是不是听错了？他说他保了一方平安？ “唰” 先是一声破风之声，有暗器划破怪雾，直奔贾正脖颈而去。 “铛” 贾正不愧是炼己境四层的妖人，抽刀将那暗器随手斩落。 “狗官！” 娇喝之声再起，然后就是长剑出鞘的金鸣之音，剑光凛冽而至。 “哪来的不长眼？敢管镇妖司的事！” 贾正怒喝一声，挥刀迎战，一时间金铁交加，难分难解。 二人互换一掌，那来者翻身而退。 沈序这才看清出手之人是个女子。 生的柳眉粉唇，冰肌玉骨，身着蓝白道袍，是个小道姑哩。 “姑奶奶我今日下山就为了杀你们这种狗官污吏，替天行道！” 小道姑开口故作老气横秋，但是声音实在酥嫩，连地下的沈序都被逗笑。 “替天行道？炼己境三层就敢妄言天道？” 贾正冷笑一声，手中钢刀递来，小道姑却是满脸惊喜，心中暗道山上所学终于有了用处，起手捏了个剑诀，便又与贾正战于一处。 小道姑出手剑影连绵，沈序看的真切，是道门的太上玄元剑法，可惜太过柔和，没有杀气，根本不可能取胜。 功夫，是杀人技。 果然，贾正一刀横架住小道姑的道剑，身下出脚，恶狠狠的踏在了佳人肚皮之上。 小道姑挨了一脚，翻身而起，依旧不肯作罢求饶，怒道：“狗官，拿百姓换取仕途，今日我必杀你！” “杀我？也不数数自己几根毛。” 说罢，贾正淫笑着看向身边下属：“你们玩过道姑吗？” 这两个平日里恶贯满盈的鹰犬闻言大喜，其中一人开口淫笑不止：“玩过姬，弄过妾，就是没尝过道姑和尼姑的滋味。” “反正跟着大人我，肯定有的吃。” “是是是，大人说的对，上次那一王二后，意犹未尽啊。” “还是你小子会玩！待会这道姑也少不了你们。” “哈哈哈哈哈哈。” 镇妖司三人淫笑连连，已然把小道姑视作囊中之物。 “嘿嘿，小娘子生的这么美艳，当清心寡欲的道姑实在是可惜，跟大人我回巩州城，快活无比啊。” 贾正伸手拭去嘴角的口水，便要去抓小道姑的衣衫。 “滚开，狗官。”小道姑又刺出一剑，剑身却被贾正死死的夹住，一时间刺不进，收不回。 “哎呦，官爷我就喜欢性子烈的，飘香苑那些死鱼，不好玩。” 贾正疯狂大笑，手掌距离小道姑的脸仅仅一寸。 一道黑影不知道从何处窜出，一脚半空横扫，直奔贾正脖颈，手上横刀递出，作势便要将贾正那伸出的咸猪手切断。 来人正是沈序！ 沈序出手便是最优解的两招，但是贾正同为炼己境四层，怎么可能会让沈序如此轻易得手。 “什么人！？今天他娘的还真奇了怪了！净是些不长眼的东西！” 贾正一声怒喝，左臂收回，运功横挡住沈序的凌空踢腿，右手中的挎刀也是递出，横切沈序腰身。 “取你狗命的人！” 沈序大喝，手中横刀作剑。 身在半空，横刀倒转半圈，改刺为抹。 青龙转身！ “好俊的剑法！”小道姑惊喜大叫，眼中尽是向往羡慕之色。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小道姑都能看出精妙，贾正这个当事人更是大汗淋漓。 贾正手中挎刀胡乱拨弄，已然乱了章法，想要抽身急退，脚下踉跄几步，身子一弯，因祸得福。 刀尖擦着贾正的胸膛而过，带起一串血雾。 “沈序！？” 贾正看清沈序的脸，又惊又怒，一个月不见，这沈序的身手怎么如此了得？ “贾大人别来无恙啊。” 沈序轻笑，又是一刀递出，贾正伸手将一名下属拽过来挡刀。 “噗” 横刀将镇妖司兵士捅了个透亮，拔刀带起一串血柱，沈序再看，贾正已然退开十几步。 “沈序，你他妈想造反吗？老子看你这捉妖师是不想干了！” “贾大人，《唐律》载有明文，涉妖者，杀无赦。” “你一个不入流的捉妖师，也敢在这里跟我侈谈《唐律》？这巩州两城一十三县的安危是在我的肩上担着！” 沈序手中横刀倒转，剑眉一拧，听着贾正的慷慨陈词，他气极反笑，冷声道： “好好好，这么说，你反而做对了？” 那边污言秽语还未出口，沈序已经杀意滔天，踏步间便到了贾正身前。 贾正怒目圆睁，心中暗道一声好快的身法，浑身乌光灵蕴破体而出，横刀便挡。 沈序闷喝一声，手上金光灵蕴乍现，抬手推出。 大力金刚掌！ “咔铛” 贾正手中挎刀直接被拍断。 金刚掌力足以开山裂石，沈序这金光灵蕴加持之下的全力一掌，将挎刀拍断之后仍是没有止住，硬生生的砸在了贾正胸口，将他那护体的乌光灵蕴尽数震散。 “咔嚓” 骨头断裂之声响起，贾正横飞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山地之上，口中鲜血不断涌出，挣扎着想要起身。 沈序怎么可能会给他喘息的机会，须臾便至！ 横刀直直的插进了贾正胸口。 第6章 又见广谋 【获得灵蕴50点】 【灵蕴余量：250点】 【破境所需灵蕴：400点】 “服了，这个数字不吉利啊。” 沈序将刀身在贾正身上擦拭干净，起身向最后一个镇妖司兵士走去。 那人眼见贾正身死道消，已然吓破了胆，颤颤巍巍的连刀都握不稳。 “去，把人都给道爷我放了。”沈序喝道。 “不能放！”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有男子快速而至，站在了小道姑身后。 沈序睁开火眼金睛，细细打量来者，这道士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一身道袍洁净无瑕，好一个仙人风采。 道士关切道：“师妹，你又擅自行动！” 小道姑俏皮一笑，嘿嘿笑道：“幸好有这位道友出手，小妹无事。” 道士转身对着沈序一礼，朗声道：“贫道守诚观李不语，这是我师妹宋思钰，多谢道友出手相助，但是这些人不能放。” 【炼己境四层炼气士】 脑海之中没有提示斩杀给多少灵蕴，想必是杀正常的炼气士无法获得破境灵蕴。 沈序手持横刀，毫不放松，轻声问道：“为什么不能放？” “道友莫怪，是我没说清楚。”李不语轻笑，娓娓道来。 原来这师兄妹二人已经暗中观察了贾正很久，他每次来给灰风大王送童男童女都不敢多带人。 李不语计划杀了贾正和镇妖司兵士，然后和师妹扮作镇妖司之人，进灰风洞，趁那灰风大王不备，刺杀！ “好计划，但是李兄，那灰风大王是什么境界？”沈序开口问道。 “炼己境五层，不过沈兄别担心，我既然敢刺杀，必然是有些手段，足足有七成把握能杀了那狼妖！”李不语信心十足。 “相逢不如偶遇，我也陪你师兄妹走上一趟便是。” “这自然好，只是...”李不语面露尴尬，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只是我和师妹只准备了两套衣服，沈兄...” 沈序嘿嘿一笑，转身一把搂住那个毫发无伤的镇妖司兵士：“别怕，哥们，借身衣服穿穿。” 半晌之后，又是一行十五人，过烟霞、进松柏、穿寒风、拨怪雾进了半山腰的灰风洞。 “怎么才来？大王都等急了！” “咦？你们三个面生的很啊，贾正呢？” 守门的小狼妖目露凶光，顺手抄起了手边的钢刀。 李不语赔笑：“贾大人贪杯喝醉了，差遣小的们给大王将血食送来！” “那个狗官，上次在洞内也是喝的大醉，行了，进去吧进去吧，都等急了。” 李不语三人陪着笑，带着六对童男童女一共十五人入了洞。 三丈多高的灰白巨狼端坐在主位，台上台下八个小狼妖来回侍奉。 手中捧的是鲜红血酒，口中吃的是青筋人腿。 骷髅随意的散落，骸骨断裂的不成样子。 人皮当桌布，人脂作灯油。 六对童男童女霎时间吓破了胆，有几个两眼一黑，直接晕死过去。 宋思钰强忍着没有吐出来，倒是李不语气定神闲，面色不改。 【炼己境五层狼妖，斩杀可得200点灵蕴。】 这个数吉利！ 沈序抬腿间脚下粘稠的血液让他厌恶至极，但是吉利数又让他欢喜。 “今日怎么晚了一个时辰，贾正那个狗官呢？” 灰风大王将血水一饮而尽，血水伴着涎液一起在嘴边流淌，目露凶光，看向三人。 “贾大人贪杯喝醉了，差遣小的们给大王将血食送来！”李不语开口，又将在洞口的话重复了一遍。 “哦。”灰风大王仔细打量三人，最终目光落在了沈序身上，沉声道：“你的味道，本王很不喜欢。” 沈序咧嘴一笑，佯装恭敬道：“小的奔波儿灞，受镇妖司贾大人之命来给大王送血食。” 灰风大王眼见沈序恭敬至极，这才收起怀疑，重新看向李不语：“都检查了吗？上次有两个不是童女！你们差点坏了本王大道！” 李不语佯装恐惧，颤声道：“回大王，小的们道行微末，无法查探是否童身，故而挑的都是十五岁以下的。” “哼。没用的东西。” 灰风大王起身推开众狼妖侍奉，自己就要查探这些童男童女是否符合要求。 李不语垂手低头，不敢直视灰风大王。 二者擦肩而过之时，只见李不语袖袍一抖，一道银光如闪电般射出，直奔灰风大王心口而去。 好一个狼妖，警惕之心从不松懈，电光石火之间已然调整身躯，那银光射穿了肩胛，未能伤及心脉。 “畜生！敢打本王的主意？活得不耐烦了！” 灰风大王怒喝一声，巨大的狼爪直奔李不语后心。 “妖精！受死！” 李不语临危不乱，顺手抽出腰间软剑。 “哗啦啦” 剑身抖动，李不语和灰风大王战于一处。 洞内洞外十五名小妖闻声而至，呼喊着向这边而来。 沈序睁开火眼金睛，脑海之有声音响起。 【炼己境三层狼妖，斩杀可得10点灵蕴】 吉！ 大吉！ 王珏咧嘴一笑，腰间横刀出鞘，瞬间结果了三个小妖。 宋思钰那边与两个小妖打的难分难解。 余下十个小妖竟然同时将手中兵器向沈序递来。 沈序冷哼一声，甩手将横刀扔了出去，将最外围的一只小妖钉死在树上。 身前兵器锋刃距离沈序的身体仅仅一寸！ 就在九把短刀齐刷刷的要将沈序捅个透亮之时，他一个鹞子翻身，却带起漫天火光！ 赤潮之火将山洞内外的夜色搅了粉碎。 赤潮烈焰滔天而起，从洞外远远看去像是火山喷发一般，分不清是天火还是怒火。 小夜叉伏魔棍法！ 风声、火声、惨叫声、怒骂声、求饶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仅仅三息，赤潮之火将洞中小妖全部超度。 【获得灵蕴150点】 【灵蕴余量：400点】 【突破：炼神还虚】 【灵蕴不足，破境‘炼虚合道’失败】 【灵蕴余量：0点】 【破境所需灵蕴：600点】 炼己境五层！炼神还虚！ “赤潮！？”灰风大王怒吼一声：“你这畜生将我师兄如何了？” 沈序闻言，嘴角上扬，眼中带光，张嘴露出完美的八颗白牙，他笑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广谋啊，啊不对，应该叫你，广谋禅师！” 第7章 圣僧、袈裟、蛇妖 “你是何人？装神弄鬼！” 灰风大王听到自己的跟脚被沈序点破，心中大惊，一拳一脚将李不语和宋思钰逼退，直奔沈序而来。 广谋疾行中，伸手一抓，将首座之上的环首大刀凌空抓来握在手中，当头就是一刀力劈华山。 【获得神通：隔空御物】 沈序面色大喜，这可是妙法，不过手上并未松懈，手持赤潮便与广谋战在一处。 一时间金铁交击，地动山摇。 如今沈序不仅破入炼己境五层，而且还手握赤潮，比之观音禅院之时不知强了多少倍。 赤潮烈焰之中夹杂着纯正的金光灵蕴，逼得广谋连连败退。 广谋浑身毛发被点燃，着实不敌沈序之威，手中环首大刀狠狠掷出，趁着空挡，纵身掠出洞口，瞬间逃出去十几丈。 “想走？” 沈序冷笑一声，手中赤潮舞动，如同一道离弦之箭，火光撕碎夜空。 十几丈的距离，须臾便至！ 火光散去，三丈狼躯轰然跪地，重伤不起。 “别，别杀我。” 广谋狼躯隐去，化作人形，跪地一拜。 赤潮刀刃架在广谋脖颈之上，沈序轻笑：“不好好呆在观音禅院，来我大唐干什么？” “说实话，能换一条命吧？” “那得看你的话值多少钱了。” “我奉菩萨之命，来巩州找袈裟。” “哪个菩萨？什么袈裟？” “说出来，能换一条命吧？” “快他妈说。” “金圣宫菩萨！锦斓袈裟！” “袈裟呢？” “还没找着！” “没找着你还有脸活着？” “你不能杀我，我娘......” 赤潮一动，光头骨碌碌的滚落在地，鲜血如柱喷起，四散泼洒。 “啊？你娘？你娘是人是妖？” 沈序一脚将广谋的头颅踩碎，其中一道灵光湮灭，彻底身死道消。 行商验货，杀妖验尸，这是规矩。 “金圣宫菩萨？赛太岁还真是痴情的很啊，成了‘菩萨’，还对人家朱紫国皇后念念不忘。” 【获得灵蕴200点】 【灵蕴余量：200点】 【破境所需灵蕴：600点】 沈序手上光华一闪，将赤潮重新入耳，这时李不语和宋思钰兄妹才姗姗来迟。 “沈兄当真好手段！是李某有眼不识泰山了。”李不语抱拳一礼，尴尬陪笑。 沈序还未答话，旁边宋思钰却是满脸的惊喜，问道：“那个...嗯...兵器，那个兵器就是法宝吧？是不是？” “师妹！不得无礼！”李不语训斥道。 沈序抱拳回礼，轻声笑道：“沈某有要事在身，那些苦命孩子就拜托二位道友了。” “沈兄说的哪里话，那些孩子一定会安全送回去，沈兄一路保重！” 见沈序对一切闭口不谈，李不语自然也是识趣，江湖规矩，心照不宣。 沈序点头称是，再次寒暄一两句，纵身远去。 巩州两城一十三县中的两城分别是巩州城和河州卫。 沈序常年在巩州城附近游荡，那五行山土地所说的巩州城隍庙，便在城外五里之处，对沈序来说倒也轻车熟路。 天刚蒙蒙亮，刚入炼己境五层没多少时辰的沈序便进了巩州城地界。 虽是在大路管道行走，但是一路上还是笼罩着淡淡的妖瘴之气，说明这城池附近的人气越来越衰弱，真不知道镇妖司是干什么吃的。 妖气侵蚀，人气凋零，民不聊生。 “吱呀” 沈序推开城隍庙那厚重的朱红大门，却被一惊。 神像倒塌，贡品四散，梁柱墙垣皆是刀劈斧砍。 案台下，身披官服的男子七窍流血，奄奄一息。 “可是巩州城隍？” 沈序急忙上前将那人扶起。 听到有人呼唤，巩州城隍无力的睁开双眼，看到是沈序，神色大喜。 “圣僧...袈裟...蛇妖...” 他开口吐出四个字，口中紫黑的血液不断涌出。 “别急，慢慢说。” 沈序从怀中摸出那颗血红色的草还丹，刚要喂给城隍，只见他举起的手臂无力下垂，缓缓闭上了笑眼，已然身死道消。 圣僧、袈裟、蛇妖。 再加上之前广谋所说，定然是那灵山至宝锦斓袈裟无疑。 但是蛇妖？ 哪来的蛇妖？ 能毒杀城隍的妖魔，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但是根据前身记忆得知这三百里双叉岭只有寅将军、熊山君、特处士三只大妖。 沈序起身顺着城隍手臂所指，看向倒塌的神像之后，墙上果然有个脸盆大的豁口，通过豁口望去，一条蛇道毫不掩饰的蜿蜒远去，望不到尽头。 沈序眉头紧锁，城隍爷堂堂七品下界一方主神，竟然被这蛇毒毒死，自己的前路必然险阻重重。 沈序把城隍庙整理干净，神像扶起拼接，将城隍爷安葬之后，顺着那蜿蜒蛇道一路追了过去。 一路上尽是蛇行过后的黏液，属实腥臭难闻，追的越深，妖气越重。 追了五十余里，沈序站在问仙谷前，面色凝重，踌躇不前。 根据前身记忆所知，这问仙谷可不是什么寻仙访道之地，实则妖之乐土，魔之家园。 乃是进入双叉岭腹地的必经之路，终年昏暗不见天日，昼夜不分，谷内妖气弥漫，瘴气丛生。 入谷十余里便有一处黑市，名唤“魔集”。 人间有鬼市，妖界有魔集。 其中鱼龙混杂，妖、邪修、捉妖人、佛道叛徒应有尽有。 前身曾经来过此地，寻常人间求不得的灵丹妙药，倒也在此地寻到过两粒，之前捉妖之时，可是救了大命。 捋清楚记忆，沈序知晓里面还有那么一两个小妖商人算是熟人，十分担心之中便也安了三分，抬步进了问仙谷。 沈序近日杀妖太多，身上煞气难掩，一路上未化形小妖见了他全都傍地而走，披着斗篷的人也远远避开。 “道友留步。” 沈序拦住了一个身着披风，头顶黑纱斗笠之人，开口礼貌一句。 那人将怀中的包袱紧紧的裹了裹，压低嗓音警惕道：“道友何事？” “来的匆忙，看道友样子应该是买完东西了，不如将你的披风和斗笠一齐卖我，如何？” “呼。原来是这等小事，送予道友便是。” 那人声音沙哑至极，迅速将披风和斗笠解下递给沈序，不由分说，急匆匆的便向问仙谷外快步而去。 “嘿。白嫖。” 沈序嘿嘿一笑，但是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人身形消瘦，似乎是个女子，侧脸之上尽是毒斑，恐怕是受了很深的妖毒，来此寻药。 心中暗道一声都是可怜人，便起身继续入了魔集。 第8章 白花蛇怪和三尾妖狐 根据前身记忆，沈序在嘈杂的魔集之中穿梭，一切是轻车熟路。 七拐八拐之下入了一处角落里的屋子，推开屋门便有故作沉闷声音传来。 “谁推荐来的？是入货还是出货？” “我。” “嘿，沈序，我当是谁呢，捂得这么严实，发财了？” 紧接着一个五尺差半寸小老头灵巧的从黑暗中跳出，坐到了掌柜椅子上。 沈序眼中金光浮现，竟是一只荒漠猫。 【炼己境四层猫妖】 没有斩杀灵蕴提示？ 【未曾作恶的生灵，不可强取灵蕴】 合理，非常合理，人有恶人，妖有好妖。 “我上哪发财去？不过，得问你点事情。” “什么......等等！” 小老头神色大变，鼻子不停的动着，眉头逐渐拧成了一个‘川’字，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序。 “你杀妖了？” “我他妈哪天不杀妖？怎么，现在杀妖犯天条？” “你知道我的是什么，不是寻常小妖。”小老头眼中神色阴沉：“灰风山的事情你是做的吧？” 咯噔！ 才过去几个小时，这消息竟然传到了魔集？这老猫都知道了？ 沈序心中一顿，剑眉一挑，眼中寒光闪过，沉默不语。 手却扣在了腰间横刀之上。 “别，别介，咱俩这关系，动刀不合适吧？”小老头连连摆手：“你身上煞气太重，狼味又太浓，洗不掉，有点道行的妖魔见了就能闻出来。” 根据前身记忆，这小老头常年在这魔集做生意，有口皆碑，从没出卖过任何人，故而沈序没有马上拔刀。 “最近有条蛇来过？”沈序沉声问道。 小老头略显惊异：“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人界的消息也这么灵通了？” “废话少说，那蛇杀了巩州城隍，我一路追过来了。” “这......”小老头若有所思：“我劝你趁早退了，那是西番哈咇国黑风大神的道友，名唤白尾，五气境二层的修为，甚是了得。” 什么狗屁白尾？ 白花蛇怪！ 当年被齐天大圣打死，没想到轮回大乱，他也竟活了。 “他去哪了？”沈序问道。 “进了双叉岭，想必去了熊山君的洞府，那厮是黑风大神的表亲。” 沈序点头表示了然，伸手将胸口那颗小周天草还丹取了出来：“认识这东西吗？” “嘶！” 小老头倒吸一口冷气，接过小周天草还丹，细细打量。 “你怎么能有这种东西？你可知这是什么？” “听说是叫小周天草还丹，但是太过邪异，竟然能乱我心神，没敢吃。” “算你小子有定力，这丹药乃是几十年前一个妖道研究出来，采一千三百五十童子身活炼而成，妖魔吃了功力大涨，嘿嘿......” “嘿嘿......”说到此处，小老头神色怪异的看了沈序一眼：“若是你这样的修道之人吃了，轻则坠入魔道，重则身死道消。” “那这玩意对我也没啥用啊？”沈序一把夺过草还丹，重新塞进怀里。 “倒也不是，凡人吃了，可解百毒，延年益寿。” “知道了。那卖给城里那些大户，比卖给你价格高多了。”沈序转身便向外走去。 “等等。”小老头扔过来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这里有一颗隐煞丹，能暂时压制你身上的狼味和煞气，走远些，离开巩州吧。” “老子现在可没钱给你，这草还丹也不能送你。”沈序嘿嘿一笑，直接将那隐煞丹吞入腹中。 “滚滚滚滚，之前占你不少便宜，就当还给你了，快滚。” “那多谢了！” “那个......” “怎么？” “没事，走吧，小心点。” 沈序爽朗一笑，道了声放心吧，便出了店铺，向问仙谷外走去。 正午的烈日照耀，官道之上的妖雾和瘴气才全部消散，不断有凡人的车队和马匹经过，可见无论妖魔如何猖獗，凡间的日子还得照样过活。 【到达巩州城】 【任务开启】 【任务：初见妖魔】 【灰风大王：1/1】 【三尾妖狐：0/1】 【任务奖励：五雷正天诀】 踏入巩州城的一瞬间，脑海之中声音响起。 嘿，这算是触发主线了？没想到自己还超前完成任务了。 想到这里，沈序突然灵光一现，一拍大腿。 对啊，巩州城是圣僧西行第一站，自己重走西游路，必然也是从这里起步。 不过这三尾妖狐？ 前身记忆和西游记里都不记得有这么一只狐狸。 沈序边走边想，顿觉恶风不善！ 他眼中寒光一闪，伸手将那不速之客拽过，重重扔在了地上。 “嘭！” 一具约莫两百多斤的身躯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沈序低头看去，没想到是熟人。 镇妖司的典史，李四！ 炼己境三层修为，靠着跟陇西李氏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混了个八品典史，但是仅有虚职，不掌实权。 “我说！《唐律》载有明文！殴伤九品以上者......” 李四话还没说完，沈序马上笑意盈盈的接上：“杖六十！徒一年！” 李四翻身而起，快速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板着的脸瞬间浮现喜色：“哎呦，我说沈大爷，你这两个月没见，身手见好啊！又破境了？” “侥幸进了炼己境五层，李爷，看来这镇妖司伙食好的很啊，又胖了。” “嗨，别说了我的沈大爷，喝他娘水都涨肉！” 就在二人寒暄之时，一个衙役快速向李四而来，边跑边喊：“李典史，李典史，不好啦！” 那衙役气喘吁吁的跑至近前，看了一眼沈序，欲言又止，急忙俯身到李四耳边。 “滚滚滚，他妈的没眼力见，这位是捉妖师沈大爷，我兄弟！” 那衙役这才开口道：“李典史！贾正贾大人死了！” 这句话一出，李四面色一喜，那狗日的贾正终于死了，老子这次还不出头？ 但是李四语气之中却尽是哀伤：“哎呦，这可如何是好？这镇妖司塌了半边天啊！” “这不是还有您老吗！”衙役嘿嘿一笑，话锋一转：“不过现在您老可没时间伤心，甄大人那边请您赶紧过去，好像是桃花巷的事情！” 李四听到“桃花巷”三字眉头一皱，脸上露着极不情愿，随意的摆摆手说知道了知道了。 桃花巷，在前身的记忆里，就是寻花问柳之地，一整条巷子都是站街的娼妓。 “妈的，那骚娘们没完了，贾正昨天清晨才送去了三人，今天她又来？” 李四嫌弃的怒骂一声，挠了挠头，一脸渴望的看着沈序： “我说沈大爷，你这得帮兄弟把这难关过了，我这三层的修为，镇不住下面那帮人啊......” “得，刚回来就被拉壮丁。” “你这样，三颗归元丹，跟我走一趟！” 归元丹，能快速恢复体力，还有止血疗伤奇效，镇妖司的秘药，就连问仙谷的魔集都买不到。 “你先说说，什么骚娘们？” “嗨，你不知道啊？”李四瞥了沈序一眼：“三个月前，那灰风大王不知道从哪弄了个娘子，是个修为通天的狐妖，不光占了桃花巷作行宫，每个月还得要三个精壮汉子伺候她。” 嘿，想啥来啥，想吃饺子了，卖醋的到了。 “怎么？镇妖司不杀，还送人过去？” “别开玩笑了，我的沈大爷，寻常小妖就算了，跟双叉岭扯上关系，谁敢杀？” 沈序突然回想起昨夜双叉岭贾正带着童男童女去给灰风大王送血食，看着这巩州的平静，竟然是这么换来的。 “贾正手上沾着的事，你没掺和吧？”沈序话锋一转。 “什么事？” 李四刚问完，转头看到那双意味深长的眸子，便猜到沈序已经知道了镇妖司的秘密，随即叹息一声： “我这斤两，贾正活着也轮不到我掺和啊，但是...唉...先去看看吧...能保住几家是几家...” 第9章 你不干有的是人抢着干 巩州城，镇妖司内廷。 “妈的，一个有用的都没有，贾正那个废物，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滚滚滚，他娘的，本官一觉睡醒，天都他妈的变了！” 一声声怒骂从房中传来，两个衙役一脸狼狈的被轰了出来。 李四带着沈序踏步而进，镇妖司都尉甄竹尹头也不抬，将一本厚厚的户籍册摔了过来。 “李四，那骚娘们赖着不走，捋捋，该轮到谁家了，再送三个男人过去。” 沈序看着地上那厚厚的户籍册，瞬间便明白了。 看来无论是送去灰风山的童男童女，还是送去桃花巷的精壮汉子，都是按这巩州两城一十三县的户口本挨个捋的。 这些狗官不组织捉妖师去灭妖，却如此以民饲妖！活脱脱的畜生！ 而且这其中纠葛和油水可就大了，该轮到谁家了，还不是掌握户籍册的人说了算？ 有城却无家，有官而如盗。 怪不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炼己境四层妖修，斩杀可得灵蕴50点。】 一个炼己境四层，竟然掌着一州镇妖司，还真是怪事。 沈序心中跟明镜似的，却默不作声。 李四叹息一声，捡起户籍册，面露难色，断断续续开口：“大人...昨天贾正才拿了三家，而且眼看要入冬了，家里没个男人，孤儿寡母的......” “你他妈想说什么？”甄竹尹抬头看向李四。 “下官想说，这事会不会太为难百姓...” “难你妈的头！” 甄竹尹抓起手边滚烫的茶碗就向李四扔了过来，李四微微侧身躲开。 “今天这三个不交，明天就得死三十个！” 李四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仔细思忖。 这时，一道不合时宜却又恰到好处的声音响起，开口之人正是沈序。 “不如干脆给这狐妖杀了，三个不用交，三十个也不用死。” 甄竹尹顺着声音，这才注意到李四身后的沈序。 他眉头一拧，伸手指着沈序，眼睛却看向李四，有些疑惑道：“这位是？” 李四见状一步跨出，将沈序完全挡在身后，恭敬赔笑： “回大人，这是下官的兄弟，也是咱们镇妖司在册的捉妖师，沈序，平日里心直口快了些，大人勿怪。” “哦~” 甄竹尹闻言向后一躺，端起了架子，语气陡然一变，极为不屑： “捉妖师？不就是在我镇妖司底下刨食的，一个不入流的编外，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刨食的？” 沈序剑眉一挑，手上金光灵蕴浮现，凭空一抓，正是那隔空御物的神通。 心中本就不忿，出手力道极大，甄竹尹身旁的桌案直接在半空炸碎，木屑泼洒了甄竹尹一身。 “你好像，对捉妖师有偏见啊？” “嘶！” 甄竹尹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道这人好生了得，大脑飞速运转，仅仅一息，脸上堆笑： “嗨！本官还以为又是那些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仙师息怒，仙师息怒。” 李四见状一喜，赶紧再次帮腔说道：“大人，我觉得沈序说的有道理，在巩州城内，不能让妖魔拿捏了咱们不是？” “放你....！” 甄竹尹刚开口骂出两字，眼角的余光撇到沈序那杀意尽显的眼眸，顿时收了情绪，转怒为悲，叹息道： “李四啊，先不说杀不杀得了，到时候闹起了妖祸，这罪责是你来担，还是我来担？上面问责下来，你去长安给本官述职？” 闻言沈序极为不悦的看向甄竹尹，老百姓都活不了，被你拿来喂了妖，你还在担心述职的事情？ “可是大人...” “不要再说了！” 甄竹尹起身袖袍一甩，强行压抑心中怒火，平淡的语气中却满是嘲讽：“李四，你不会真把自己的‘李’当成‘陇西李’了吧？” “下官不敢。” 李四闻言低头，他的李，和陇西李之间的距离，得用九杆子才能碰到。 “别介啊，李典史！” 甄竹尹冷笑一声，一字一顿道。 这狗官虽然惧怕沈序的神通，但是看向二人眼睛依旧充满不屑，冷声开口： “李典史！这活计您老要不想干就直说，你不干！有的是人抢着干！” 我艹？ 道爷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 沈序伸手便握住了腰间横刀，却被李四拽住了袖袍。 胖嘟嘟的脸对他一笑，眼神中满是祈求。 沈序心中一紧，也霎时间冷静下来，抬步跟李四出了镇妖司。 “抱歉啊，沈大哥，让你受委屈了。” 出了镇妖司，李四赶紧满脸堆笑的冲沈序表了个歉意。 “我没事，倒是你，挺能忍啊。” 沈序摆摆手，心中却是怒骂，我没事？我没小事！ 要不是你李四拦着，道爷肯定刨了这狗官，哪来这么一副心系天下的样子？ 纯纯的税金强盗！ “不忍能咋办？谁叫咱的‘李’不是‘陇西李’呢？” 李四叹息一声，无奈苦笑： “而且我家里还有个妹妹呢，我要把这差事丢了，不知哪天她的户籍册就被人划了。” 沈序低头不语，拍了拍李四肩膀。 是啊，生在这乱世，不想低头，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多了。 不光你李四有妹妹，我也有个妹妹。 所以，我得杀妖。 “走吧李典史，道爷我跟你去一趟。” “别了吧，沈大哥，这种脏活，别说沾上，光听听就脏了心，我还是带几个衙役去吧。” “去干嘛？你真要去按户口本抓人？” 李四闻言肉嘟嘟的脸一塌，是愁容满面，几次欲言又止，但还是低声开口：“沈大哥，对不起哈，我妹妹得好好的活着。” “有他妈什么对不起的，你又不是要抓我！”沈序给了这胖子一拳：“不过，抓别人也是不对的，走，桃花巷。” “别吧，虽说那骚娘们确实有几分姿色，但是咱俩肉体凡胎，可伺候不了，你可是没见过被她硬生生榨成干尸的那些......” “放你娘的屁，道爷我是那种人？” “不是去陪睡...” 李四说到这里，精神一震，双目之中迸发精光。 在这乱世生而为人，像李四这样血性不灭的，其实不在少数，只不过平日里上面欺压，再热的血性也是独木难支。 “沈大哥，你真要杀了那骚娘们？” “不光你想让妹妹好好活着，这巩州百姓，都想让家人好好活着。” 沈序平淡开口，抬步便向那曾经的烟花之地而去。 “那我去喊人！” “别了，就咱俩就行，人多口杂。” “得咧，我的沈大爷。” 李四兴奋一叫快步跟上。 第10章 你吃苹果不吃 巩州城，桃花巷外。 原本围观的百姓看到李四那身官服，都如同避瘟神一样的作鸟兽散，眼神之中尽是哀怨。 虽然没一个人说话，但是沈序好像听到了几百句异口同声： ‘狗官！都是你们这些狗官干的好事！’ 李四好像早已习惯了被这么看，依旧面带微笑，骂吧，骂完心里如果能舒坦了也行。 刚迈进桃花巷，淡淡香风就开始肆意的钻入沈序鼻腔。 妖气凝香！ 这狐狸若不是境界入了五气境，就是有神通伴生。 点子扎手啊。 沈序伸手将腰间横刀调整到最完美的位置，跨步将李四护在身后。 桃花巷最大的院落名唤‘凝华园’，是巩州教坊司的产业，记忆中可是繁华至极的销金窟，前身都没钱来喝杯茶。 可是如今除了秋日蝉鸣外，没有一丝声响。 “吱呀” 沈序推开朱门，浓烈的香风扑面而来，空气中有淡淡粉雾飘散，乱人心神。 “呦，这么瘦弱，能喂饱奴家吗？” 一声酥麻入骨的娇嗔响起，沈序平视看去，只见一美艳少妇在正厅堂上斜倚，手中纸扇轻摇。 粉中透红的抹胸绣衫，仅遮住半边雪白，襕裙高叉，风光一览无遗。 三寸金莲窄似佩，一穴风流细如烟。 【炼己境六层狐妖，斩杀可得300点灵蕴。】 艹，真他妈的骚，怪不得古书中记载狐狸尽用一个“骚”字。 “嗨，什么饱不饱的，凑合吃吧，我还没嫌弃你呢，这差一百，我去哪里找。” 沈序大摇大摆的迈步而进，朗声笑道。 差一百？什么差一百？ 狐妖一头雾水，不过也不在意，只当沈序是疯了。 她嫣然一笑，霎时间百花失色。 眼眸桃花带水，仔细打量着沈序：“呦，炼己境五层的捉妖师，倒也少见，给本座伺候舒服了，可以留你一条命。” “别介啊，骚货你这么客气，一会儿我不好下死手啊。” 沈序大大咧咧的坐下，顺手抓起一个苹果，两天没吃东西了，口干舌燥的，润润。 狐妖美眸之中闪过一丝惊异，柳眉微微蹙起，她不知道这个区区炼己境五层的捉妖师哪来的底气。 她抬头看向五步外紧握挎刀的胖子，炼己境三层，这不纯纯废物一个？ 可是这捉妖师那份从容是装不出来的。 他是真不怕。 可是他为什么不怕呢？ 狐妖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突然，她看到沈序腰间那把横刀。 刀长二尺四寸，直狭，小镡，没有丝毫灵蕴波动。 这就是他的底气？ “乱看什么呢？你吃苹果不吃？是真甜！” 沈序伸手抓起一个苹果，递给狐妖。 狐妖脸上那淡然的笑意全无，眉头紧蹙，她死死的盯着沈序的双眼，一字一顿，怒声开口： “你他妈的，唬老娘？” “嘿，你看，急了。” 沈序将递出的苹果缓缓放下，露出八颗白牙咧嘴一笑。 “锵” 一声金鸣划破秋日蝉音。 沈序腰间横刀陡然出鞘！ 直奔狐妖脖颈而去。 狐妖妖气四散，手中纸扇挡住沈序横刀，抽身退开三步，怒喝一声：“好啊，区区一个不入流的捉妖师，算盘打到我双叉岭头上了！” “嗨，瞧您说的，你这种西游记都不写的小角色，我也懒得杀，可是上天这么安排的，我也没办法。” 沈序朗声一笑，说话间手中横刀速度丝毫不减，刀罡四散，与狐妖战于一处。 艹！怎么突然动手了？不是吃苹果呢吗？ 李四从震惊中脱出，同样抽出挎刀便砍。 沈序与狐妖已然互换十余招，不分胜负，李四这么一刀劈下，让狐妖略微分神。 那边沈序心中暗道一声劈的好！ 凌空跃起。 一脚踏在狐妖酥胸之上，又是一脚点过头顶。 手中横刀连出三剑。 野马跳涧！ 狐妖不敢托大，一脚将李四踹飞到院里，伸手便幻化出一柄三尺长剑，拦住了沈序的进攻。 狐妖浑身乌浊灵蕴缭绕，长剑熠熠生辉。 一剑当头劈下，要斩了沈序。 毕竟差了一个境界，沈序这边不敢大意。 他收起右腿，横刀作剑，刀尖内卷上挑，挑又复收，收又转身刺出。 一剑变作三剑，狐妖的剑势虽然被破，但是沈序胸前三寸也露出了破绽。 狐妖欺身而至，手掌探向沈序胸口，作势就要捏碎沈序心窍。 沈序咧嘴一笑，等的就是你！ 她看到沈序狡诈笑容，心中大震，抽身已然不及！ 只见沈序横刀在手中倒转一周，刀尖挑起冲着自己，也是对准了狐妖后心。 用力收刺！ 摘星换斗！ “铛” 一声金鸣，狐妖显化出本体，横刀刺不进皮肉。 沈序暗道一声可惜，抽身退至十步之外。 只见一只半人多高的三尾白狐站在房中，满地的襕裙碎屑，那白狐目露凶光，恶狠狠开口： “好俊的剑法，怪不得敢来本座面前招摇！这便是你的底气罢？” “骚货，夸我，我也得杀你，上天安排的，没办法。” 沈序甩了甩被震麻的手臂，心中暗道这得道的妖体果然不是寻常兵器轻易能伤的。 “如果你以为仅凭这些就能杀了本座，那就太天真了！” 狐妖怒吼一声，尖锐的叫声激荡，震耳欲聋。 粉红色的浓雾以那狐妖为中心升起，瞬间弥漫开来，仅仅两息便覆盖了整个凝华园，向整个桃花巷奔涌而去。 好雾！真是个厉害！ 秋风一动，满城飘香。 艳粉腾腾欲遮天，浓纱漫漫绕云缠。 丽影翩翩舞霓裳，仙乐飘飘动心弦。 君子伸手解玉带，淑女提指褪罗裙。 神佛思凡入红尘，妖魔现行进人间。 狐妖使出此等伴生神通，一时间将沈序和李四迷在阵中无法自拔。 沈序得了火眼金睛，本就惧风怕烟，此刻这雾气虽非烟，却胜烟，霎时间污了双眼，疼痛难忍。 靡靡之音绕耳不绝，碧海春潮冲心不断。 沈序心中默念道家净心神咒抵挡，同时大喝一声：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重重一跺脚，沈序再次请神！ 晴天一道霹雳落下，沈序手持赤潮冲破浓浓粉雾。 一时间火光裹挟着雷光划破虚妄。 第11章 布局 妖雾缓缓散去，李四面色潮红，只见沈序手中掐着奄奄一息的三尾妖狐，大口喘息。 “下辈子有人请你吃东西，至少先接了，这叫礼貌。” “咔嚓” 【获得灵蕴300点】 【灵蕴余量：500点】 【破境所需灵蕴：600点】 【任务：初见妖魔】 【灰风大王：1/1】 【三尾妖狐：1/1】 【获得奖励：五雷正天诀】 驳杂的信息疯狂涌入脑海。 有引雷战斗之技能：神霄雷法 有符箓刻画之道：玄雷破煞符 还有布阵之法门：九霄御雷大阵 【神霄雷法：臻入化境】 神霄雷法，可以直接靠灵蕴引动雷电之力，附着在剑法掌法上对敌。 沈序心念一动，手掌之上先是金光灵蕴显现，然后一个米粒大小的雷点，在掌心漂浮抖动，劈啪作响。 灵蕴散去，雷点消失，能明显感受到体力飞速下降。 如此看来，以现在的境界，若是搓一个碗口大小的掌心雷，恐怕会直接将体力抽干。 “我草，沈大哥，不，沈大爷，沈祖宗，你这三个月去哪寻仙访道了？” 李四连连称奇，那引动雷电的神通，他可是只在话本里见过。 曾经跟着自己那远房叔祖进入陇西李氏送礼，那里的五气境仙师也不能引雷电下界！ “想学吗？我教你啊。” 沈序随手将那狐妖尸体扔到李四脚下，轻笑开口： “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帮我办几件事。” “别说几件，就是一千件，一万件，赴汤蹈火啊沈爷。” “镇妖司里有没有双叉岭三魔的详细介绍，神通，境界啥的？” “就这？”李四闻言把头一抬，心中暗喜自己终于有用武之地了，随即娓娓道来：“不用回镇妖司，我倒背如流！” 双叉岭三魔都是五气境的大妖。 境界最高熊山君，五气境三层，神通是御火，曾经一掌燎原，轰碎了十里山，还传说是西番哈咇国黑风大神的晚辈，不知真假。 其次是寅将军，五气境二层巅峰，神通是一身横练的铜头铁臂，刀枪不入，前任镇妖司校尉白夜宵，堂堂五气境一层的大修士，被这虎妖硬生生打断了全身骨头。 最弱的是特处士，不过也有五气境二层的修为，乃是水牛得道，神通不明。 听到李四讲述，沈序心中大致有了盘算，但是这三个妖魔，最弱的也跟之前在黑风山交手过的灵虚子一个境界，实在难打！ 双叉岭外，问仙谷附近，都是炼己境三四层的小妖，否则那五层的灰风大王广谋也不可能占山为王。 如果靠杀这些小卡拉米破境入五气，不得猴年马月？ 想到这里，沈序紧紧的捂住了藏在胸口处的那块无事牌。 妹妹等不了。 我，更等不了。 等不了，那自然就不等了。 沈序心中已然有了盘算。 “李爷，想不想做大官？比如，巩州镇妖司从五品校尉！” “谁不想谁是孙子，哎，不对啊，你问这干什么？你不会是要杀了甄大...甄竹尹那狗官吧？” 李四面色突然凝重，对着沈序摇了摇头： “甄竹尹每年送给刺史的钱，我八辈子也弄不来，你杀了他，我不仅没法上位，咱俩都有杀身之祸。” “哪个刺史能大的过陇西李？如果我没记错，现在陇右道大都督就是李家的李凌。” “那是自然，咱陇西李也是跟皇李一个出身，只不过......” 说道此处，李四尴尬的挠了挠头： “沈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陇西李的关系，得用九根杆子架上才能够得着。” “没有梯子，怎么敢让你去攀高枝？” 沈序轻笑一声，从怀中将那枚小周天草还丹取出来，血红的丹药散发着邪异的光芒，钩的李四的眼睛直直的拿不开。 他一拳锤在李四胸口，才把这胖子打醒： “你得亲自去一趟李家，将这东西送给大都督李凌，甄竹尹勾结妖魔的罪证，不用我帮你准备吧？” “这是？...不过这东西真能打动大都督？” “让你去你就去，你只需说这丹药的主人还有更宝贝的东西，让他带兵来助，到时候我保你将这校尉之职拿下。” “行！算算脚程，三天应该能回来。” 李四将狐妖尸体一扔，作势就要启程。 “等等，还有几件事得帮我做了，我记得这狐妖悬赏是二百两银子吧？她还杀了九个精壮？” “是，是二百两，对，三个月，贾正每个月送三人过来，到昨日正好九人。” “第一件事，去把银子给我领出来，每户二十两，剩下二十两你自己留着。” “第二件事，找几个可靠的，境界不重要，胆子一定要大，不能骑墙。” “第三件事，让人帮我找点东西，夏日正午制成的黄纸，上好的朱砂和松烟墨。” “第四件呢？” “没有第四件，啊，有，我得去你家睡会觉。” “嗯，放心吧，镇妖司的衙役或多或少都在妖魔身上吃过亏，还是有些许不失血性的人。” 李四拎着狐妖的尸体转身便走，迈出三步，他突然回头，叮嘱道：“沈大哥，小心点，甄竹尹那狗官，跟双叉岭的寅将军，走的很近。” 沈序点头表示了然，便与李四道别，纵身离开桃花巷，轻车熟路的跑到巩州城门旁边，进了李四的家。 看着屋内炊烟，沈序知道是李四的妹妹李芸笙，但是李四不在，他自然是得避嫌，也没打招呼，没进屋，便进了草棚。 躺在软软的稻草之上，缕缕清新的稻香入了鼻腔，沈序捂着胸口的无事牌，沉沉睡去。 李四回镇妖司交代好一切，回家跟妹妹道了别，妹妹却说没看到沈序，李四寻思这沈大爷肯定又去干什么了，也没再寻找，骑着快马便出城而去，连夜赶往李家。 镇妖司内廷之中，此刻灯火通明，甄竹尹桌上八个热菜八个凉菜，身边还有三个侍女伺候着。 一个刚从灰风山赶回来的衙役站在门口，气喘吁吁。 “回大人，小的已经查明，灰风大王不知为何也死了，难不成都是叫沈序的那小子干的？” 衙役白明恭敬开口，一脸的谄媚，他一直是贾正最得力的狗腿子，现在更是抱上了甄竹尹这条大腿。 “倒是有点本事，不过这灰风山夫妇，寅将军动动手指头就能杀了，也算不得什么大本事。” 甄竹尹咽下侍女夹过来的羊肉，冷笑一声。 “那是自然，寅将军通天修为，连大都督那里都不敢轻易对双叉岭动手，不过大人，那李四，好像去了鄯州城。” “他去鄯州干什么？莫不是以为靠着杀了只骚狐狸，就能当进陇西李家的拜帖？” “小的也不知道，李四手下那帮人，好像显得很兴奋，还在几个去魔集寻东西了。” “好啊，这群贱民拿着朝廷俸禄，干着私活，本官这镇妖司，好像是给他们开的了？他们想干什么？” “回大人，小的听说，好像是要聚众伐妖！” “哦？聚众伐妖？哈哈哈哈哈，好一个聚众伐妖！这群贱民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妖祸死了多少人他们不清楚吗？” 甄竹尹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伸手在侍女的屁股上一揉搓，捏的侍女娇喘出声。 白明霎时间红了脸，低了头，心中暗骂一声狗官，听到这个你他妈来了性致，什么癖好？ 他心中虽然这么想，嘴上却依旧恭敬至极，试探开口：“回大人，小的这就去把那些人拿了，逼问一下？” “不急，跟他们耍耍！” 甄竹尹大手一挥，戏谑笑道： “本官就喜欢这些有血性的贱民，他们不死，剩下的贱民怎么能理解这巩州的天，是谁在撑着？” “这巩州两城一十三县的天，自然是大人您撑着。” “你知道没用，得让那些贱民全都知道。” 甄竹尹随手将腰间令牌摘下扔给白明： “你带着本官的令牌去双叉岭，请寅将军带兵来，就说这次可以尽情的吃个痛快，这群贱民得好好长长记性了！” 白明捡起令牌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但是才跨出去几步，就听到身后有瓷盘摔碎的声音。 衣物碎裂声，女子娇媚的叫喊声，男子粗犷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划破夜色。 “艹，妈的狗官，光知道自己享受。” 白明怒骂一声，但还是骑上快马，直奔双叉岭而去。 大唐的夜，很久没这么安静过，连秋日的蝉鸣都少了许多。 炊烟袅袅，月朗星稀。 巩州两城一十三县都在一片祥和之中。 没人知道灰风山两头妖魔已经死了。 就像没人知道一场由鲜血凝成的暴风雨即将到来。 第12章 意外 微腥，带着锈铁的气息。 虽然很淡，但是这种令人恶心的味道，总是能盖过让人喜欢的味道。 沈序鼻子微微的动了动。 血。 不止一个人的血。 他猛然睁开眼睛。 “嘭” 柴门被用力的撞开，腥臭味弥漫开来，比下水道的泔水还要令人作呕。 “啊！” 一声尖叫，正在井边打水的李芸笙花容失色，瞬间瘫软在地上。 “嘿，看样子是个雏儿，爷爷我来着了。” 那狗妖嘴边的涎液不断滴落，兜裆的破布瞬间撑了起来，手拎带血钢刀，便进入了院子。 李芸笙颤巍巍的去摸不远处的柴刀，虽然浑身颤抖，但是还是站了起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妖了。 但是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恐惧，更放不下心中的怨恨，自己的爹娘就是五年前死在了这些畜生手里。 “别抖！” “抖了，刀就会偏。” “偏了，妖就会逃。” “逃了，就会死更多的人。” 和这个声音一起响起的还有一声金鸣，只见金色的刀罡划破长空，狗妖偌大的头颅骨碌碌的滚到了街上，许久后，七尺高的身躯才轰然倒下。 【获得灵蕴10点】 【灵蕴余量：510点】 【破境所需灵蕴：600点】 “关好门。” 沈序化作一道残影跃出院墙，只见还有十几只炼己境三层的各类妖魔已经进了巩州城，城门口的军士和百姓，死的死，伤的伤。 好快的速度，这些妖魔竟然一夜之间就杀到了巩州城，根本没给到沈序喘息的机会。 错了，我错了，我竟然蠢到把这些妖魔当成游戏里的怪物，认为他们只会盘踞在野外等着玩家上门拿装备和经验。 这是人生，不是游戏。 沈序目光阴寒无比，是他的天真和自作聪明的算计，害的这巩州城门破了。 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 但是有一种东西恰恰可以洗涤胸中悔意。 那便是血。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从这一刻开始，我沈序，一步不退。 三只小妖已经越过路边乞丐的尸首，挥着兵器向沈序而来。 白袍无风自动，乌黑的长发被雷光引动的飘荡。 沈序缓缓抬头，目光之中杀意尽显无疑，金色的瞳孔隐约有雷芒闪烁。 “咔嚓” 大半个巩州城都听到了这一声晴天霹雳。 他化作一道流光，瞬息便到了一个虎妖前身。 巩州街道之上留下一片焦黑。 左手掐着虎妖的脖子。 右手掌心握着鸡蛋大小的雷球。 神霄雷法！ 掌心雷！ “轰” 一声闷响炸碎在巩州城门，三只小妖一齐被轰成了碎片。 没有鲜血迸溅，妖身炸碎的过程中，全都被神霄雷烤熟了。 “喂，你们的对手在这。” 沈序朗声怒吼，响彻天地间。 “好久没见到这么自信的捉妖师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了。” 一声阴狠的冷笑传来，一丈多高的人面老虎从城外缓步而入，浑身的人血滴落，手中拎着一只咬了一半筋肉的大腿。 “我乃双叉岭寅将军独子寅然，捉妖师，现在爬过来磕一个响头，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炼己境五层虎妖，斩杀可得灵蕴200点。】 “沈兄，此妖一身横练，当真了得，小心！” 李不语不知何时赶到，手中道剑还滴着血，胸口还有一道虎爪抓痕，看来之前是他拦住了这只虎妖，延缓了妖魔入城的速度。 “锵” 先是金鸣响起，只见沈序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李不语目光一凝，才稍稍看清雷光之下的人形。 沈序左手拎着寅然的头颅，右手紧紧的握着横刀。 “那个双叉岭的什么将军，有儿子吗？” “现在没了。” 李不语倒吸一口冷气，前天夜里见沈序，还没此等神通啊，这人前夜杀灰风大王之时，竟然还藏拙了？ “李兄，这城门处就拜托你了。我有要事。” 沈序说完便纵身跃起，直奔镇妖司而去。 【获得灵蕴230点】 【灵蕴余量：740点】 【突破：炼虚合道】 【灵蕴不足，破境‘火气朝元’失败】 【灵蕴余量：140点】 【破境所需灵蕴：800点】 昨天睡觉前没去杀了那狗官甄竹尹，真是败笔，本想留着给李四杀，到时候能增加治安威望，现在看来的是留不得了。 镇妖司内廷。 十几名衙役站在房门外对峙。 甄竹尹在屋内喝着热茶，身边侍女伺候着。 “怎么？想造反吗？一个个的！”白明开口喝道。 “甄大人，那双叉岭的妖魔都杀进城来了，咱们还在这等着，不去捉妖？”有衙役朗声开口。 “捉妖？捉什么妖？那妖是咱们该捉的吗？” 甄竹尹放下茶碗，冷笑一声： “都散了，老规矩，镇妖司的令牌挂在门上，保你们家人无事。” 这边甄竹尹的话音刚落，白明已然死命的捂着脖颈，惊目圆睁，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流出。 沈序不知何时已经越过白明，进了房内，手中横刀刀刃之上有一滴晶莹的血珠滴落。 “都散了吧，城门口需要你们，别再让一只妖魔进城，还有，昨天李四让谁去买的东西，一会送到他家去交给李芸笙。” 沈序头也不回的缓声开口，然后顺手抓过侍女手中的茶壶，猛灌一口。 “还他妈的是峡州的碧涧，三辈子我都没喝过！” 茶壶狠狠的砸在了甄竹尹头上，鲜血霎时间染红了半张脸。 “沈序，你他妈的想造反吗！不要以为有点道行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这狗东西还真是把‘造反’两个字用的纯熟呢，《唐律》载有明文，涉妖者，即刻严诛，无需上报。” “你以为你是谁！？”甄竹尹颤抖的声音之中透露着愤怒：“你也配在本官面前侈谈《唐律》！？” “拿巩州百姓来饲妖，你也配称作是官？” “巩州百姓这四个还轮不到你来说！若不是本官从中斡旋，这些贱民早就全部被当成血食，成了累累白骨！” 沈序冷冷的看着甄竹尹，气极反笑，这种狗官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见的太多了。 满嘴的天下大义，干的净是些猪狗不如的腌臜事。 “知道了知道了，下辈子再好好斡旋。” “嗯...小姑娘家家的别看，转过去。” 第13章 此为炼气 三名侍女惊恐的背过身去，横刀直直的插进了甄竹尹的心脏，乌黑的鲜血顺着血槽浸透了沈序的手掌。 【获得灵蕴50点】 【灵蕴余量：190点】 【破境所需灵蕴：800点】 离开镇妖司，沈序的眼神中再也没了一丝犹豫和半分怜悯。 再强调一次，这是人生，不是游戏。 对人也好，对妖也罢，犹豫，就会败北。 他缓步走在主街，镇妖司的人已经控制住了局面，在清理小妖尸体，城门口也再次布防，远远的能看到不少熟悉的捉妖师正在和李不语攀谈着什么。 “沈兄手段，在下这次是真的开眼了！” 李不语远远的对着沈序抱拳一礼，方才沈序一刀属实将他震慑，他心中暗自比对，就算自己师父出手，恐怕也做不到如此干净利落吧？ “李兄怎么来了？” 沈序轻声开口，守诚观远在五十里外，没想到李不语竟然跟妖魔一起出现在巩州城。 “师父说双叉岭有群妖出动，便让我和师妹下山，我怕百姓出事，便自己先赶来了。” 守诚观与双叉岭相邻，这道观相当神秘，前身游荡在巩州这么多年都不曾见到守诚观弟子，如今自己来了倒是跟这道观交集甚密。 莫不是我命中与这守诚观有缘？ 想到此处，沈序试探开口：“我对守诚观神往已久，慕名多日，不知什么时候有机会跟李兄去拜见一下观中前辈？” 李不语挠头一笑，略显尴尬：“倒不是信不过沈兄，只不过观中只有我师父和师祖二人，两位长辈从不喜见外人，沈兄莫怪。” “无妨，无妨，在下也就是对这常年跟双叉岭大妖对峙的前辈有些好奇，不方便也就罢了。” 沈序这边还想问什么，突然身后传来呼唤声，沈序回头便看到三个衙役对着他施礼。 “可是沈仙师？李典史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不过这正午黄纸不多，小的们寻遍了整个巩州才找到三沓。” 为首的衙役叫王力，沈序记得他，常年跟在李四身边，也是炼己境三层。 “辛苦了，以后就别什么小的们了，都特么兄弟。” 沈序伸手接过包裹，再次吩咐一句： “封住城门，李四回来之前，谁也不能出城，这巩州的消息，传出去一个字，就地打死。” “沈仙师放心，四哥那边交代过，你们干的都是大事，兄弟们明白。” 王力嘿嘿一笑，他虽然没亲眼看到沈序一刀摘了寅然的虎头，但是方才已经听捉妖师们谈论半晌，此刻对沈序可是心服口服。 “有什么狗屁大事，都能好好在家吃饭，才是大事。” “啊，对了，那些死去小妖的心窍血，给我都收集起来，我有大用。” 话毕，沈序再次向李不语道谢，遂即进了李不语的院子。 李芸笙已经把院内重新收拾的一尘不染，但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却怎么也挥洒不去。 她看到沈序回来，脸颊不知为何有红云升起，怯生生的喊了句： “沈...沈大哥...” 沈序孑然一身，平日里四海为家，不过只要回到巩州城便常年跟李四厮混在一起，对他这妹妹倒也极其熟悉。 李四虽说境界不高，但是为人圆滑，虽说在镇妖司被贾正死死的压着，但却能把妹妹保护的极好，也算是个大本事。 嗯，至少比我本事强，至少暂时看来是。 “会研墨吗？” “啊？会...” 李芸笙被这突然一问，慌乱开口，红云更盛。 “行了，别干活了，进来帮我。” 玄雷破煞符。 以炼己境六层的实力，要打寅将军，必须靠火力压制了。 沈序挥刀将自己的手掌划破，在火眼金睛之下，血液中有星星点点的金光灵蕴流动。 李芸笙默不作声的拿起松烟墨。 朱砂和血液混合，红的像一面旗帜。 有了这朱墨，什么魔不能诛？ “一笔天下动；” “二笔祖师剑；” “三笔凶神恶煞去千里外。” 沈序张口清喝，落笔如有神助。 符成，隐约可见雷芒在朱字之上游动闪烁。 随着一张张完成的符箓在桌面上铺开，沈序的面色愈发的苍白，血液和体力都跟不上。 寅将军，这三百张符，道爷我必让你有来无回！ 看着沈序苍白的脸色，李芸笙从袖口拿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这是哥哥临走交给我的，说让我给沈大哥。” 沈序打开瓷瓶，药香直冲天灵。 归元丹！ 大唐镇妖司的秘药，镇妖司八品官员每月才有一颗。 沈序大喜，瓶中三颗归元丹，正是先前李四答应他的数量。 归元丹入体，在灵蕴力量引导下，药力瞬间化开，一股暖流从喉咙直入丹田，再由丹田扩散至奇经八脉，仅仅三息，沈序便恢复如初。 果真神药！ 三百张符画完已是深夜，沈序不敢耽搁，分了一百张符给李不语，让他交给知根知底的捉妖师。 这玄雷破煞符虽然成符很难，但是用起来倒是简单，靠力量催动扔出便可直接炸开，如果是炼己境三层以上修士靠灵蕴催动，威能更大。 炼己境一层：百日筑基，已是凡人间少有外家高手。 炼己境二层：炼谷化精，精力便是内力，这便是入了内家。 炼己境三层：炼精化气，‘气’便是‘先天一炁’的后天版本，又名灵蕴。 入了炼己境三层，这便是入了炼气修仙的门槛。 巩州城的捉妖师大多都是炼己境三层，就连四层之人都少之又少，不然也不会让妖魔压制到如此地步。 沈序在黑风山刚醒来之时，这前身便是炼己境三层巅峰，苦于没有法门秘籍，迟迟无法破入四层，也多亏了前世经常研读那几本道经佛经，才让他的境界没有瓶颈之说。 此后便是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再去聚胸中五气，顶上三花。 沈序以现在六层炼虚合道的境界，虽说在捉妖师中已是佼佼者，但是如果对上那五气境二层的寅将军，恐怕依然凶多吉少。 可不敢再耽搁，说不定明日一早寅将军便会发现自己的先遣军没了，亲自杀过来。 沈序拎着一桶小妖的心头血，拒绝了镇妖司衙役和李不语等人的帮助，独自出城而去。 巩州城外五里处名为老马岭，虽说这山岭不高不大，但是却是天然的屏障，只有一条十丈宽的狭道隘口通往巩州。 原本老马岭入口处有城隍守着，此时庙宇犹在，却没了神只。 就在这，堵你这只臭老虎。 九霄御雷大阵！ 沈序手持横刀蘸着妖血仔细刻画阵图，金光灵蕴和神霄雷法不断破体而出，融入大阵之内，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将这阵图刻画完整。 皎洁的月光之下，驳杂的阵图熠熠生辉，随着沈序心念一动，地上图画尽数隐去，仿若从未存在过一般。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沈序化作一缕青烟，地行远去。 夜，更静了。 第14章 寅将军 “干嘛呢？等啥呢？” 沈序从水井旁钻出来，就看到李芸笙那单薄的身影倚在老旧的门框上，对着城门口张望。 “啊...没...沈大哥还是进屋休息吧...” “别了妹妹，你哥回来还不得杀了我，睡吧，折腾了一天，想必累坏了吧。” 沈序随意的摆摆手，再次钻进了草棚，刚接触那散发着香气的稻草，便沉沉睡去。 前世最想要的便是沾上枕头就睡，没想到今生得了这种无上神通！ 李芸笙一早醒来顾不上梳洗，推开房门看到空空荡荡的草棚，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沈序坐在老马岭上面，啃着素包子，因为封城的缘故，狭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远远看去镇妖司的些许衙役和几个捉妖师守在城隍庙门口，看来这大唐也不全是贪生怕死之徒。 暖阳高挂，秋风飒爽。 等待的时间，好生漫长。 沈序斜躺在岩石之上，手掌轻轻拍打腰间横刀。 不知不觉，红云烧透了半边天，一直延伸到百里外的地平线，覆盖在山岭之上，红云染翠绿，犹如泼墨。 夕阳下，华贵的抬舆宝轿流光顶最先出现在视野之内，切断了天地相接的画卷。 瓜果数种，美酒三坛。 桌案之上是烤熟的人肉，酒杯之中是鲜榨的血酒。 虎背熊腰的男子身披黄白铠甲。 两只宽大的手掌在三个衣不蔽体的美艳狐姬身上来回揉搓拨弄，声声淫笑喘息响彻野间。 重逾百斤的环首大刀横架在桌案之侧，寒光凛凛。 八只獐、八只鼠、八只猪、八只狗，共计二十四只比人还高的妖魔抬舆缓进，每一步落下，大地都跟着这群畜生的步伐震动。 妖风卷起漫天黄沙，一时间迷了多少人的眼眸。 还是来了。 终于。 来了。 沈序纵身跃下山崖，站在了老马岭中心。 目光冷冽，无喜无悲。 二十四妖抬舆入了老马岭狭道，稳稳的停在了沈序身前五十步处。 为首的狐妖随意将纱衣遮住一点风光，甩手扔了一柄短刀下轿，开口媚笑道：“奴家不喜欢公子的眼睛，还请公子自己挖下来，莫要伤了奴家的心呢。” 声波透过黄风，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钻入沈序耳中。 【炼己境四层狐妖，斩杀可得灵蕴50点。】 沈序丝毫不受影响，袖袍一甩，那短刀御风而起，直奔狐妖那白皙的脖颈而去。 “咚” 短刀死死的钉在了寅将军宝座顶上，嗡嗡直颤。 狐妖的媚笑一僵，她没想到眼前这瘦弱的捉妖师竟然丝毫不受她的媚功影响。 寅将军放下手中血酒，慵懒的目光落在沈序身上，如同帝王般居高临下，缓声开口： “倒也有些道行，不过也仅仅是有些罢了。” “看样子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被你们抓了。” “一盏茶，好生送出来，留你个全尸。” 话毕，他手握一只狐妖的脑袋，按了下去，缓缓闭上了双眼。 【五气境二层虎妖，斩杀可得灵蕴500点。】 唐人不善饶舌。 金色的刀罡划破漫天的黄沙，雷芒紫电在红云下闪烁。 “噗” 刀尖没入了那为首的狐妖胸口，刀势不止，硬生生的钉入了抬舆宝轿的底板，鲜血霎时透过锦缎，染红了黄土。 “你想杀我？” 寅将军嘴角扬起一丝戏谑的微笑，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沈序并不答话，用力将横刀从狐妖那白皙的隆起之上抽出，血柱喷涌而出，顺着横刀血槽四散泼洒。 “说话！” “吼！” 虎啸裹挟着恐怖的妖力灵蕴狠狠的砸在了沈序胸口之上，山谷两侧落石纷纷，险些炸蹦开。 这就是五气境二层巅峰的大妖吗？ 竟感觉要比那灵虚子还要厉害上一分。 沈序被这一道声波神通轰落抬舆，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横刀插入山壁之上，借力纵身而起，跃上了老马岭。 “蚍蜉撼树！可笑！” 寅将军挥手，数把短刀破空而至，直奔沈序后心。 沈序纵身转体，短刀擦着后背衣衫钉在了老马岭上。 “蚍蜉撼树？敬其不自量！” 沈序怒喝一声，甩手便是四道纸符破空而去。 玄雷破煞符！ 符箓在金光灵蕴的加持之下犹如箭矢，呼啸而去，接触到抬舆的一刹，轰然炸开。 “轰” 巨大的雷暴之音炸响在巩州城外，隆隆作响，有些胆大的百姓登上城头，投来期盼的目光。 黄沙散去，寅将军一手拎着一具被雷电轰的焦黑的狐妖尸体，随手扔到了地上，抬舆之下的二十四只小妖也是或多或少的挂了彩。 “这便是你的依仗？天雷之力，倒也算得上好手段！” 寅将军起身抬头，眼中依旧是不屑之色，他纵身跃起，身上的铠甲猎猎作响，一拳轰出，砸向沈序，同时大喝道： “若只有这般手段！那便拿命来吧！” 拳头还在三十步外，拳风罡气已然扑面而至。 沈序眼中寒光闪过，知道这老虎精一身的横练，不可硬扛。 “唰唰唰” 十几道破风之声响起，老马岭两侧山壁之上，十几道箭矢直奔寅将军而去，箭头用符纸包裹。 镇妖司和捉妖师，出手了。 十几张符箓加持在箭矢之上，封住了寅将军所有的进路与退路，沈序咧嘴一笑，身子向后仰去，同时手中又是八道符纸脱手。 寅将军那充满自信与不屑的虎目之中，第一次闪过了些许异色。 但是这些许异色一闪即逝，便被杀意和狠戾取代。 “吼！” 一声虎啸，震耳欲聋，寅将军双臂一晃，力约千斤，不闪不避，不退不逃，直奔沈序那八道符纸而去。 污浊的灵蕴妖气护住周身，寅将军踏空而进，一拳狠狠砸出。 “轰” 沙包大的虎拳震碎了玄雷破煞符，拳罡不散，狠狠的砸向沈序胸膛。 避无可避，硬碰硬！ 浑身金光灵蕴破体而出，将沈序衬托的如同佛陀在世，仙人下凡。 一掌击出，灵蕴幻化为车轮大的金光佛掌，迎上了寅将军的一拳。 大摔碑手！ 虎拳之上的乌浊妖气被沈序一掌拍碎，沈序则是被虎拳罡风轰出去三丈之远，硬生生砸碎了两块巨石才止住身形。 这妖怪好生了得，聚起胸中二气已然能做到如此地步，若五气齐聚，岂不是有移山填海之能？ 沈序拭去嘴角鲜血，死死盯着那铠甲都被炸碎的寅将军，战意盎然。 寅将军看着浑身金光缭绕的沈序，眼神之中尽是惊喜和贪婪，好似孤儿之见父母，大旱中望云霓。 “怪不得敢对本将军动手，如此精纯的金光灵蕴，你便是老祖口中的天命人！” “乖乖的，莫要挣扎，本将军位列仙班，自会给你立个牌位！” 第15章 擒虎 沈序目光一凝，这天命人消息莫不是烂大街了？ 就连大唐境内的妖魔都知晓了此事？ 寅将军贪婪大笑，已然将沈序当作是囊中之物，未现出真身原形，嘴角的口水便已然开始滴落。 沈序冷笑一声，身形一动，化作一缕青烟，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消失不见。 “地行！？想逃？” 寅将军惊声喝道，踏步而进，一脚运起全部妖力狠狠的踏在大地之上。 山体龟裂，飞沙走石。 施展地行之术的沈序险些被这一脚踩出来，五脏六腑翻滚不止。 他咬牙前行，钻到了寅将军脚下，手托碗口大小的雷球，破土而出。 待到寅将军反应过来，沈序的手掌已然递到了他的胸口，蓝紫色的雷球之中蕴含着恐怖的威压，沈序死死的按到了过去。 “轰” 一声巨响，雷芒四散，电弧流窜，老马岭的山崖都崩碎了一大块，沈序佝偻着身形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黄沙遮天蔽日，寻不到寅将军的身影，沈序手中再次握起雷球，这次仅聚起了鸡蛋大小。 “沈兄，小心！” 李不语的大喝传来，随即便是几道破风之声直奔沈序侧方而去，浓郁的妖气也从那个方向传来。 “雕虫小技！徒增笑尔！哈哈哈哈哈哈哈！” 虎啸随着破风之声而至，拳罡也到了耳边。 若是旁人，此刻必然被这一拳轰碎了脑袋。 电光石火弹指间。 沈序侧身让步，腰肢借力而起。 侧空翻接三百六十度后空翻，全身力量积蓄右腿，旋风踢出。 大力金刚腿！ 狠狠的砸在了寅将军脖颈之上，一腿将这妖怪护体妖气踢散。 这边腿刚至，那边棍又来。 火光炸起，赤潮熊熊。 沈序手握法宝赤潮作棍，使了个峨眉猴棍的经典起手，拄地侧翻腾空而起。 赤红色的烈焰之中夹杂着金光灵蕴，紫电雷芒闪烁，霎时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过顶舞了棍花，随即棍影连绵便出。 一共三九二十七棍，带着火光，夹着雷芒，狠狠的砸在了寅将军身上，一时间铠甲乱飞，血肉迸溅。 “说什么横练的铜头铁臂，不过尔尔！” 沈序抽身退开十步，虚步架棍，严阵以待。 寅将军何时吃过如此大亏，他没想到那金光灵蕴竟能突破的他的妖气护体，还没来得及使出铜头铁臂的神通，便被沈序砸了个血肉迸溅。 “好！好！好！如此！甚好！” 虎妖怒声吼道，声音之中充满了愤怒和难以名状的兴奋，这金光灵蕴竟有如此妙用，自己若吃了此人，老祖那边，能耐我何？ 随着这声怒吼，八尺人身化作两丈虎躯。 锯牙舒口外，凿齿露腮旁。 纹斑通脊背，钩爪利如霜。 真是个凶恶难当！ 寅将军一招手，残破的抬舆宝轿之上那柄百斤环首大刀破空而至，被他握在手中，抬手便是一道雪花盖顶，力劈华山！ “拿命来！” 一力破万法！ 沈序架棍横挡，浑身金光大盛。 “轰” 一声剧烈的闷响，寅将军这一刀落下，何止千斤，沈序腿上一沉，老马岭霎时间被震出一个深坑。 也多亏了赤潮是天上法宝，否则这一刀必然将沈序连棍带人劈碎。 前所未有的压力。 “还能撑？看你能撑到几时！” 寅将军死命将刀身按下，沈序嘴角不断渗出鲜血，五脏六腑震颤。 “给道爷滚开！” 沈序一声怒吼，抬腿踢出，借势抽身，伸手将鸡蛋大小的雷球砸了出去。 一颗雷球不够，抽身间，又是十几道符箓扔出。 这十几道攻击砸向寅将军，后者一脸狞笑，不闪不避，任凭攻击如同雨点般落在身上。 “铛铛铛” 阵阵金鸣传来，虎妖毫发无损。 【获得神通：铜头铁臂】 沈序囫囵吞下最后一颗归元丹，苍白的脸色恢复红润，他翻身而下，离开山崖入了狭道。 “休走！” 寅将军怒喝一声，但是对面山崖之上十几道箭矢破空而至，他不得不再次运起铜头铁臂抵挡。 沈序借助空档进了狭道，最后的希望，也是最后的杀手锏！ 九霄御雷大阵！ 这边刚刚站定，头顶恶风又来，刀罡便至。 沈序心念一动，再次化作一缕青烟，施展地行神通远遁。 “出来！” 寅将军怒吼一声，一脚狠狠踏下，但是这一次大地没有龟裂，甚至都没有晃动。 “煌煌天雷，听吾号令，镇！” 沈序站在不远处，一声大喝。 黄土之下驳杂的阵图显现，妖魔心头血的力量被抽取，蓝紫色的光芒冲天而起，一道道符文咒印在虚空之中凝聚，形成了一个蓝紫色的伏魔光柱。 “就这？你是要给本将军表演放烟花吗？” 寅将军放声狂笑，手中环首大刀劈出，砸在了蓝紫光罩之上。 刀身与光罩亲密接触，却像是砍在了虚无之处，力道被卸了个一干二净。 本来自信满满的虎脸之上闪过一丝诧异，他伸手探出，却被那光罩阻隔，妖力激荡开来，也被死死的禁锢在大阵之中。 “烟花？今天道爷开荤！吃老虎肉！” 沈序手中捏着雷法印诀，朗声笑道。 “驱雷掣电，走火行风；神霄耀元，诛邪破妄。” “落！” 随着沈序的一个“落”字，蓝紫色大阵之上的苍穹雷云滚动，电光闪烁，一道道雷芒紫电如雨泼洒，砸向寅将军。 “铛铛铛铛铛” 电芒如龙，银光似刀。 紫电雷芒砸落在寅将军身躯之上，一声声金鸣激荡开来，震的老马岭落石纷纷。 “想破我防？” 寅将军冷笑一声，眼神之中尽是不屑之色，他这铜头铁臂的神通，纵是一般的法宝，都破不开丝毫防御。 沈序目光如刀，手上丝毫不停滞，控制大阵的同时，一道道符箓也是破空而去，攻入阵中。 瞬间便是三十多道玄雷破煞符砸在了寅将军身上，他那护体的乌浊妖气被震散，但是又快速凝聚。 无法近身，这么远的距离，以沈序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将金光灵蕴完全打出。 一时间二者僵持不下。 寅将军被死死困在九霄御雷大阵之中，虽然防御未破，性命无虞，但是那天雷和纸符消磨着他的妖力，其中滋味，极为难受。 那恐怖的大阵疯狂抽取沈序，他的脸色已然开始苍白，嘴角也有鲜血渗出。 如今底牌尽出，再也没了手段能施展，看似占据主动权，实则同坐以待毙无异。 “等我出去，整个巩州城，一个都别想活。” 蓝紫色的光罩逐渐黯淡，寅将军嘴角的笑意更盛。 “孽畜！休得猖狂！” 李不语纵身而至，手中道剑之上有纯白光芒燃起，他咬破手指，在道剑之上迅速画符，然后甩手将道剑狠狠掷出。 “师兄！” 做完这一切，李不语浑身颤抖，险些栽倒在地，幸得宋思钰搀扶，才止住身形。 “唰” 道剑破空而去，没入大阵，直奔寅将军心口。 “摄魂血符！好狠的心！竟抛了道果不要！” 寅将军惊声高呼，陡然变了脸色。 这是守诚观的不传之秘，摄魂血符，以自身精血为引，全力祭出，寿元大损，道果被抽，原本即将迈入炼己境五层的李不语，瞬间跌落到了炼己境三层。 “铛！” 寅将军双臂交叉胸前死死抵住李不语这燃烧寿元的一剑。 “轰” 沈序这边再次加注，恐怖的天雷之力茫茫而落，砸落在寅将军头顶。 老马岭两侧山谷之上，一道道贴着符箓的箭矢此刻也恰到好处的落下。 一切的力量在九霄御雷大阵之中炸响，霎时间地裂山崩。 沈序嘴唇干裂的不成样子，浑身的血气好像都抽走了一般，摇摇欲坠。 黄沙散去，蓝紫色的大阵已经变得极其黯淡。 寅将军浑身是血，左臂手腕更是被李不语那一剑开了道七寸长的血口。 “竟真能破了本将军的铜头铁臂！” “本将军倒真是小看了尔等！”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寅将军怒吼一声，眼中闪烁着怨毒和杀意，铜头铁臂被破，让他愤怒到了极点，他也明白，眼前的这些人族，再也没了别的手段。 “那便再来！” 沈序一声怒喝，撤去九霄御雷大阵，将全身力量再次聚集在手掌之上，燃烧血气聚集灵蕴，再次搓出一个碗口大小的雷球。 他站直了身躯，将搀扶着李不语的宋思钰护在身后。 寅将军双臂一晃，将身上的尘埃震散，顾不得一道道细小的伤口还在留着鲜血，缓步而进。 “本将军不会让你轻易死去，我会让你看着自己的血肉被啃食，让你的生机被恐惧吞噬。” 两丈虎躯每落下一步都让大地震颤不止。 “咚” “咚” “咚” 漫漫黄沙随着他的脚步腾起，遮天而去。 三十步的距离，对于李不语和巩州的百姓来说，就像奈何桥一样。 沈序目光坚定，嘴角扬起轻笑，手上的雷球凝聚的更加恐怖，一道道电弧不断扩散而出。 “死吧！” 寅将军在距离沈序二十步之时，纵身跃起，手中百斤环首大刀狠狠劈下。 “来啊！” 沈序厉声喝道，手中雷球用力推出。 “轰” 一声闷响，大地都被这恐怖的力量轰的塌陷。 寅将军的铜头铁臂再次被破开一点防御，浑身焦黑，但是手中大刀还是落了下来。 距离沈序的天灵仅仅三寸！ “哗啦啦” 铁索之声响起。 老马岭两侧的山崖之上，各有两道铁索激射而下。 寅将军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是他的妖力所剩不多，已然没了全盛时期的闪避速度。 四肢被四根铁索紧紧捆住。 山崖之上的四人用力一拽，两丈虎躯失去平衡，轰然倒地。 第16章 老祖救我 “小友，可能再战？” 一声威严十足的大喝在马蹄阵阵中传来，沈序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国字脸的中年文士负剑策马而来。 【五气境一层炼气士】 “有何不可？” 沈序朗声笑道，实则已然是强弩之末，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调动灵蕴御敌。 那中年文士轻笑回应，甩手扔出一瓶丹药，凌空跃起，抽剑便直取虎颈。 寅将军怒吼一声，铜头铁臂施展开来，翻身而起，再次站定。 但是四根铁索之上有白光灵蕴浮动，死死的拽着他的四肢，一股股力量不断涌入他的体内，束缚他的妖力。 沈序抬头望去，竟然是四个炼己境五层的带甲军士，如同四根铁桩一样钉在老马岭山崖之上。 “缚妖索！！！你是何人？” 寅将军浑身妖力暴涨，死命的拽动缚妖索，怒声大吼，但是浑身乌浊妖气灵蕴却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总是无法运起全力。 “陇右道行军大都督，李凌。” 中年文士轻笑一声，手中长剑已至虎妖心口。 沈序这时才有机会喘息，打开丹药，药香扑面，竟是十颗归元丹！ 囫囵吞下两颗，将丹药瓶交给李不语，他再次紧握赤潮，大喝一声： “煌煌天雷，听吾号令，镇！” 那才散去不久的九霄御雷大阵再次出现，蓝紫色光芒冲天而起，直射斗牛。 四名带甲军士一看阵图又现，皆是运起全力操控缚妖索，狠狠一拽。 寅将军挣扎不及，被这四根缚妖索的力量硬生生拉回了九霄御雷大阵之中，再次坐牢。 “臭老虎，现在再来跟道爷拼蓝条试试！” 还有七颗归元丹，源源不断的体力补给，今日就算是硬耗，也要把这寅将军斩落在老马岭！ 又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大地随之有节奏的律动震颤。 远处黄沙漫漫，一队重甲铁骑列队齐进。 为首的将军身侧不是旁人，正是八百里加急赶回的李四！ “镇妖箭！” 随着那为首的将军一声令下，五十道重弩箭矢齐射，直奔寅将军而去。 身后有镇妖箭，身前是五气境的李凌，左右被缚妖索死死捆住，头上是神霄雷法煌煌而落。 寅将军的脸色终于变了，偌大的虎头之上充满了慌乱，此刻他才真见识到了凡人的合力攻伐，是何等的了得。 爆响再起，铜头铁臂再次被破，但是依旧是皮外伤，触及不到根本。 李凌脸色同样凝重，他虽是五气境一层的高人，但是手中长剑却不是法宝，一时间也造不成致命伤。 “蝼蚁！给本将军死！！” 寅将军怒吼一声，妖气滔天而起，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两丈虎躯再次拔高三尺，手脚齐齐用力。 “咔嚓” 两声脆响，他右臂和左腿的缚妖索直接被震断，同时口中涌出鲜血，看来受的内伤不轻。 沈序看出寅将军已经在燃烧精血，深知此时若再结果不了这虎妖，待他破阵而出，就算李凌也要避其锋芒。 “妖怪！拿命来！” 沈序大吼一声，凌空跃起，使得是峨眉猴棍的必杀连招。 正所谓功夫是杀人技。 跃身斜劈棍、插步反扫棍、雪花盖顶。 招招不离面，招招不离眼。 纯金色的灵蕴覆盖在赤潮之上，一时间将火光都盖了过去，金光灿灿，长棍乱舞。 瞬手便是九棍连环，其中有六棍全部砸在了寅将军头颅之上。 任凭你一身横练的铜头铁臂神通，但是棍棒之下，众生平等！ 沈序这边攻势如疾风骤雨，寅将军根本无暇再去管另外两根缚妖索，本就所剩不多的妖力，此刻更是雪上加霜，施展铜头铁臂已经开始乏力。 环首大刀与赤潮交锋不断。 “给道爷死！” 沈序大吼一声，震慑妖心，抬手空转舞了个棍花，赤潮凌空飞旋。 好一个沈序，弃了兵器不用，浑身金光爆燃，整个人全部沐浴在灵蕴之中。 一脚狠狠踏在寅将军胸口，出手便是拳法中杀意最重，杀机最深的猴拳。 先是猴拳刁手探颈逼迫虎头位置，再有灵猴抢珠压迫虎头空间。 就在寅将军稳住下盘，反击之时！ 沈序一个翻身扫腿，右臂也跟上。 灵猴抹面手！ “啊！” 一声惨叫，响彻老马岭，传入巩州城。 沈序已然退开，手中握着一个鸡蛋大小的老虎眼球，鲜血淋漓。 这边唱罢，那边登场。 李凌全力递出一剑，挽了个剑花，剑气纵横而至，将虎躯之上又开了数道血口。 沈序紧握赤潮，默念神霄雷法真诀，赤潮金火之上再添紫电雷芒。 邦邦两棍砸出，金光灵蕴砸散乌浊妖气，也将这虎妖双腿膝盖骨砸了个粉碎。 “你...你不能杀我...” 寅将军跪在碎裂的黄土地上，七窍流血，艰难抬起独眼的眼皮看着沈序。 “不能杀你？杀了你我难不成要遭天谴！？” 沈序怒声道，手中赤潮重重砸下。 寅将军用力将胸口一块玉牌捏碎，一股纯白色灵蕴飘散，挡住了沈序这必杀一棍子。 “老祖！” “老祖救我！” 虎妖歇斯底里的仰天大吼，这五气境二层的虎妖，已然被死亡吓破了胆。 老祖？这巩州双叉岭的虎妖，难不成也是哪个神佛坐骑？ “小友，得饶人处且饶人。” 只听那高空云霄之外传来声音，犹如洪钟大吕，正是滚滚雷音。 此音一响，城隍庙门口的衙役、巩州城中凡人皆是纷纷跪地下拜，口中不断念着“神仙显灵”“神仙保佑”。 就连李凌和重军士也是神色大变。 这九霄外的真神仙。 显灵了？ “不许跪！谁说坐于九霄就是神仙？” 沈序冲着那些衙役大喝一声。 他剑眉一挑，抬头望天，手中赤潮高举，怒声再道： “老祖？谁的老？谁的祖？” “你算个狗屁老祖，纵容后辈下界为妖，这巩州百姓多少家破人亡？” “你他妈的瞎了眼！” 说话间，沈序手中赤潮之上金火雷三光爆燃，比之前更加汹涌。 一棍落下，将那虎头砸了个稀烂！ “放肆！” “放肆！！” “放肆！！！” 第17章 袁守诚、尾火虎 苍穹之上那个声音极其愤怒，连道三声放肆，一声比一声震人心魄。 只见红云漫天倒卷而去，在苍穹之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倒悬漩涡。 一柄由熊熊烈焰凝聚而成的飞剑从漩涡最中心射出，直奔沈序而来。 火焰飞剑裹挟着恐怖的威压，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点燃，炽热的气浪席卷，让凡人呼吸都难受。 好快的速度！ 自九霄云外一剑，转瞬已至沈序身前。 躲不开。 不躲！ 沈序运起全身灵蕴，捏了个印诀，一个巨大的金光屏障挡在身前。 火焰飞剑直接将金光灵蕴全部震碎。 铜头铁臂！ 沈序再次展开神通。 “铛” 火焰飞剑硬生生的推着沈序后退，在地上留下深深沟壑。 沈序五脏六腑直颤，奇经八脉移位，死亡的气息萦绕心头不散。 突然一道金光从他的胸口冲天而起，正是那块无事牌！ 金刚圈从无事牌边框射出，束缚在火焰飞剑之上，直接将它锁了个粉碎。 沈序口中鲜血不断涌出，身受重伤。 “你今天杀不了道爷，道爷日后必上天宫寻你！” 沈序仰天长啸，怒吼一声，他手握赤潮，抬头望天的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畏惧。 那倒悬天穹的漩涡依旧不散，又有一道火焰长剑凝聚。 双叉岭之侧的道观之中，一道身影冲天而起，只见身着灰白道袍的老者凌立虚空之上，脚踏祥云。 远远望去，老道相貌稀奇，仪容秀丽，好一个仙风道骨！ 老道挥一挥拂尘，直接将那倒悬天穹的漩涡震散，他厉声喝道： “尾火虎！别逼贫道上天去找你！” “袁守诚！你当真以为本座怕你不成？” “大可试试！” 沉默，死寂。 除了秋风和黄沙，天地间再也没了别的声音。 见那天上星宿神君尾火虎闭口不言，老道袁守诚冷哼一声，按落云头回了守诚观。 沈序被如此神通惊的说不出话来。 神课先生袁守诚！ 大唐贞观十三年的开端，西行的真正导火索。 西游记中所载神课先生袁守诚竟算出了玉帝法旨，而后泾河龙王拙计对赌犯了天条。 老龙王问斩在即，袁守诚又指点龙王去找李世民向魏征说情。 可魏征梦中斩了泾河龙王，引得冤魂不散。 这才有了后来唐太宗地府还魂，来办七七四十九日水陆大会。 一切的起点，一切的开端，全因这神课先生袁守诚以凡人之躯，算准了玉帝法旨而起。 这其中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看来这守诚观，自己必须去一趟，一切的答案或许都在那里。 战场彻底清净，方才那三只炼己境四层狐妖和二十四只小妖的灵蕴也一起没入沈序体内。 【获得灵蕴890点】 【灵蕴余量：1080点】 【突破：火气朝元】 【灵蕴不足，破境‘木气朝元’失败】 【灵蕴余量：190点】 【破境所需灵蕴：1200点】 心藏神，后天为识神，先天为礼，空於哀，则神定，南方赤帝之火气朝元。 全身灵蕴全部汇聚于心窍之上，一股暖流瞬间贯通全身，沈序如同脱胎换骨，竟然有了一种超脱之感。 五气境一层，火气朝元！ 霎时间金光射斗牛，庞大的灵蕴之力瞬间修复了伤体，沈序满血破境！ “嘶...” 不远处的陇右道大都督李凌看到沈序破境，大为震惊，连声道贺： “小友真乃天人也，本官入五气境足足用了十年，如小友这般一息入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沈序尴尬一笑，无论怎样，人前露富终究是不好的，他拱手回礼，笑道： “大都督谬赞了，侥幸而已，若非大都督及时赶到，我恐怕已成了这臭老虎的口中血食。” 这边二人寒暄正紧，身侧的胖子就一把搂住了沈序。 “不是哥们，两天你又胖了？” “冤枉啊沈爷，三天的脚程，三天啊，我两天不吃不喝不睡，两天啊！这才赶了个来回！” 李四肉脸一垮，极为委屈，足足缩短了一天的脚程，可见他卖了多大的力气。 沈序看着风尘仆仆的胖子，浑身的衣衫尽是油泥尘土，心中一暖：“辛苦了，好兄弟。” “嘿，沈爷要这么说，那兄弟我就不辛苦了，不过你刚才那阵法不错啊，教给兄弟？” “这还不是小事一桩？我还有好几手要给你呢。” “哎呦，那我可瞧好了，待老子学成之日，看这些妖魔还敢不敢来我巩州作祟！” 众人说说笑笑入了巩州城，留下那些衙役和军士打扫几成废墟的老马岭。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为我爹报了仇。” “大人真乃神仙在世，为巩州除此大祸。” 刚踏入城门，有人跪拜，有人作揖，有人涕泗横流，有人笑容满面。 “启禀大都督，那镇妖司的狗官甄竹尹与双叉岭妖魔勾结，以人命饲养妖魔！” 李凌安抚百姓，朗声开口：“此事李四已然告知本官，是本官先前失察，好在甄竹尹已被沈仙师正法，今后由李四接任巩州城镇妖司校尉一职。” 一路进了镇妖司，素斋米酒早就给凯旋的道爷准备好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凌终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抢先开口。 “小友，李四曾言说小友手中有比那小周天草还丹更为宝贝的东西，不知......” 沈序这才慢慢放下手中竹筷，会心一笑：“有是有，不过这...” 二人皆是点到为止，高手过招，可见一般。 “镇妖司校尉之职已给了李四，本官这里还有二十颗归元丹，也可一并赠予，不知是何物件，可否让本官一睹为快？” “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几本书罢了。” 沈序依旧在卖关子，脑子里思忖着还得敲点什么出来，让这陇西李氏出出血才行。 “书...嘶！” 李凌目光之中爆发出精光，先前沈序光天化日下破入五气境，让他羡慕的都快流口水。 大唐最缺的是什么？ 书！ 道书！ 可以帮助炼气士破境的道书！ 一百年前圣僧唐玄奘将大乘佛法共三藏真经带回东土，本应百姓安居，江山永固。 谁曾想，仅仅三十年，不知哪里来的妖魔倒反天罡，乱了大唐。 有人悟得修仙炼气法门，大唐开始成立镇妖司，可惜苦于不成体系，进境缓慢，整个唐国五气境的炼气士都超不过手足之数。 想到此处，李凌再也端不住陇右道大都督的官架子，急忙再问： “小友，小友所说的书，可是小友所修的炼气法门？” 第18章 刘伯钦来约 “我有《金丹大要》十六卷，可以让炼己境如同坦途，只要悟性不差，假以时日必然可以入五气境。” 沈序端起了架子，缓缓开口，心中却一直默念：上阳真人莫怪，上阳真人莫怪，弟子不得以为之，否则这唐境早晚被妖魔灭了。 “哦？这世上竟有这种宝经！” 李凌闻言大喜，心中雀跃，《道德经》《参同契》《多心经》等圣经虽然玄妙无比，但是对于初入修行炼气的雏儿实在晦涩难懂，寻不到法门，若有一本能让炼己境变为坦途的经书，实在可以称得上是宝经。 “《金丹大要》是我七代祖师所着，可以教给大都督，但是...” 沈序说到此处，微抿一口米酒，再次留白，一副欲言又止的做派。 “小友但说无妨！但说无妨！” 李凌现在可是急不可耐，若这经书真有如此妙用，他李家在大唐的地位可就节节高了。 “我要一百颗归元丹，还有，大都督需要派兵跟我一起荡平双叉岭！” 沈序也不隐瞒，他让李四去请李凌的目的，便是要不惜一切代价，荡平双叉岭拿到灵蕴。 不算小妖，一个五气境三层和一个五气境二层，保底得有1000点灵蕴。 有了这1000点灵蕴，自己破入五气境二层，便可以回观音禅院找那灵虚子！ 此时寅将军已死，但是还有一个熊山君和一个特处士在。 一个寅将军就差点要了他的命，若是遇到那一掌燎原，轰碎了十里山的五气境三层大妖熊山君，肯定也是凶多吉少。 “哎，小友说的哪里的话！斩妖除魔本就是我等大唐军人的职责所在！” “就算小友不给这宝经，本官也早已谋划多时，准备在近期荡平双叉岭！” 我可去你大爷的，沈序差点现场起身给这李凌一脚。 系统没有提示斩杀李凌给灵蕴，说明这陇右道大都督还是个一等一的好官。 但是再怎么好官，也有失察之责。 这单单一个巩州就能看得出整个陇右道十八州和两个都护府老百姓都是在水深火热之中。 “那就好，看来草民跟大都督所想不谋而合，那一百颗归元丹？” “小友想必知晓，归元丹此等神药，镇妖司八品以上的官员，每个月，月俸才一颗......八十颗如何？” “一百二十颗！” “一百颗！“ “一百四十颗！” “就一百四十颗！” “一百六十颗！” “啊？小友...” “开玩笑，开玩笑，就一百四十颗！谢谢大都督！” 沈序抬起酒杯，拉着李四：“来，李兄，跟我一起敬大都督！” 这边事情谈罢，沈序四下寻找，也没看到李不语和宋思钰师兄妹，便装作酒力不胜，告辞而去。 径直出了镇妖司，才看到李不语和宋思钰在向一个庞大腰圆，环眼圈须的汉子行礼。 那汉子看到沈序出来，越过李不语二人，踏步而来，朗声笑道： “贫道刘伯钦，奉家师之命，邀请小友守诚观一叙。” 双叉岭镇山太保刘伯钦！ 圣僧西行路上第一个护道人。 终于来了！ 当年的泾河赌约，玉帝法旨如何被算出？ 地府为何可以轻易左右人间帝王生死？随手一笔便是十年寿命。 一切的答案，或许马上就会呈现在自己面前。 沈序佯装波澜不惊，抬手回礼：“见过前辈，不知晚辈何时启程为好？” “小友俗世未了，也不必急于一时，守诚观就在那里，静候小友。” 刘伯钦说完，好似被人叮嘱了什么一般，也不等沈序再开口，袖袍一挥，带着一双徒弟腾云而起，向守诚观而去。 【获得神通：腾云驾雾】 好家伙，根本不给道爷我开口的机会，看来这其中纠葛，大有文章。 不过仅仅是腾云驾雾？不是筋斗云，可惜可惜。 这边事情刚罢，就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远远的站在镇妖司灯火之外，等待着。 “干嘛呢？等啥呢？” 李芸笙听到沈序的呼唤，才从黑暗中走出来，脸上还是那层淡淡红云，她怯生生开口： “兄长和沈大哥一直未归，我...我过来看看。” “嗨，就这事啊？你现在巩州镇妖司校尉的妹妹，可以横着走了，拘谨个什么。” 李芸笙闻言真的横移两步，完全站在了灯火之下。 “嘿...哈哈哈哈哈哈哈...” “噗哧” 听闻沈序大笑，李芸笙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喜意，嫣然一笑，霎时间灯火摇曳。 “对嘛，都说唐人风采，如你这般扭扭捏捏，如何使得？” “就是就是，多听你沈大哥的话，以后也当个李仙姑什么的，岂不美哉？” 李四拎着半壶酒，摇摇晃晃的从镇妖司中走出。 李芸笙轻轻点头，脸上的笑容绽放的更盛，似乎对自己哥哥的话非常赞同。 “行了，走，回家，李四研墨，芸笙执笔，答应大都督的事情，得办到。” 三人便这么回了李家，灯火至晨方熄，和衣而眠。 沈序不仅口述了《金丹大要》，更是给李四兄妹留下了《大丹直指》和《五雷正天诀》作为后手。 正午时分，李凌便差人将一百五十颗归元丹送了过来，说是凑个吉利数。 “吉利数？在老子家乡，六百六十六才是吉利数！” “嗨，我的沈大爷，您老就别挑了，陇右道还能有一百五十颗给你，长安那边都已经断货了。” 听到李四这么说，沈序这才把心里的吉利数改成一百五。 又是一日休整，沈序这边跟李凌交流了许多，得到了这大都督誓死护卫百姓的回答之后，便又将那玄雷破煞符的刻画之法传授，换得了一柄可以削金断玉的宝贝横刀。 这横刀名唤白堕，刀身笔直，中正不阿，长三尺三寸，宽三指，厚三分，乃是西域寒铁所铸，削铁如泥，滴血不沾。 沈序和李四策马出城，李凌带领八百甲士已经等候多时。 “军校。” “嗨！” “列阵！” “嗨！” “抬刀伺候！” “锵！” 八百甲士手中长刀斜指，寒光四射，八百声唐刀出鞘融为一音，响彻巩州。 “小友请？” “都督请！” 三骑策马而起，八百骑兵紧随其后，直奔三百里妖魔双叉岭。 第19章 滚过来、爬过去 “前日天上雷音，恐怕那寅将军死在了巩州！” “不可能，寅将军修为在大王之上，怕不是在巩州城夜夜笙歌哦。” “那不如我们就这么回去，告诉大王寅将军在人间享福？” “不可以，没看到将军确实夜夜笙歌之前，回去便是说谎，被大王识破，又是一顿鞭子。” 两童子在大路上争执不休，忽闻远处马蹄阵阵，黄沙漫天。 “哪来的大队人马？是要进咱们双叉岭？” “我哪知道，先跑再说。” 二童子化作一缕青烟，原地消失不见，竟也是那地行神通。 但是二童子没逃出去几十步，便被一道巨大的力量从土里震了出来，摔在地上，头晕目眩。 “跑什么？不去巩州了？” 来人正是沈序，感知到有微弱妖气弥漫，故而施展地行神通先行一步，没想到在地下遇到了这两只化形的小妖。 【炼己境五层穿山甲】 【炼己境五层刺猬】 都无斩杀灵蕴提示，看来是不曾吃人作恶的妖精。 “哎呦，不知是仙师法驾，我兄弟二人多有得罪，海涵海涵。” 化作童子的穿山甲起身作揖。 “没跑，没跑，突然想到家中还烧着火，想回去灭了，不然烧穿山林，可就坏了。” 化作童子的刺猬也是连连赔笑。 “叫个什么名字啊。” “小的滚过来。”穿山甲童子笑道。 “小的爬过去。”刺猬童子笑道。 “呦呵，名字起的还挺应景，大王是谁？为何去巩州探听消息？” “这......”滚过来一脸苦相，沉吟不语。 “回仙师...”爬过去正欲开口。 “嘭” 滚过来一拳砸在了他头上：“勿言，勿言，大王知道了，还不吃了百八十鞭。” “啪！” 一声清脆的马鞭响彻在二妖耳畔。 “我这马鞭，也未尝不利！” 二妖浑身一颤，赶忙求饶： “哎呦，仙师爷爷，我们兄弟二人自打从西番哈咇国过来，就不曾伤过一人害过一人，您老抬抬手。” “好说好说，想活着就得有价值啊，不然我身后八百多兄弟，我也很难办。” 说到这里，众马嘶鸣，李凌和李四带着八百甲士便到了。 “哎呦...”爬过去两眼一黑，差点晕死过去：“就说应该回去的...应该回去的...” 滚过来也彻底认命：“仙师爷爷，您老问吧。” “大王是谁？为何去巩州打探消息？” 滚过来道：“我家大王乃是特处士，因前日天上传来雷音，所以让我二人去巩州城看看寅将军死了没...” 爬过去道：“大王说守诚观那老道士极为了得，这两天茶不思饭不想，生怕那老道杀将过来。” 滚过来道：“对对对，给我家大王吓的这三日都不曾出洞一步。” 爬过去道：“刚出了双叉岭地界，便遇到了仙师您老，就是如此这般。” 滚过来道：“对对对，就是这般如此。” 沈序思忖片刻，脑中有了个可以减少军士伤亡，甚至兵不血刃的对策。 他转身对李凌讲： “大都督，可以让这两只小妖将我二人捆了，佯装是抓来的血食，这样就可以兵不血刃的进入那牛妖特处士洞府。” “小友此计甚妙，此计甚妙。”李凌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我这里有‘化妖丹’，服下之后可以让你我二人的气息变得与妖魔无异，更能蒙混进去。” “竟有这种宝贝？” 沈序目光一喜，又是计上心头： “那我可是有一个更好的计划！完美无暇！” 且说沈序说出计划，与李凌一拍即合，又派人回巩州城取了两坛上等的美酒，便跟着爬过来和滚过去进了双叉岭牛妖特处士的势力范围。 【到达双叉岭】 【任务开启】 【任务：三魔作乱】 【熊山君：0/1】 【寅将军：1/1】 【特处士：0/1】 【任务奖励：神通-聚形散气】 脑海中有声音响起，沈序有些纳闷，之前的灰风山和问仙谷都属于双叉岭的范围，怎么触发不了任务？ 但是无论自己怎么还脑海中疑问，这声音还是一字不答，不知是自己境界不够，还是这声音本就是设定死物。 沈序和李凌跟着二小妖上山，八百甲士在山脚等着起火为号。 此处无话，暂且按下不表。 双叉岭，特处士洞府。 “报！” “报，报大王！” 滚过去和爬过来还是那副童子模样，自洞府外就高声呼喊，守门的小妖见是二人，并不阻拦，径直入府而去。 “报大王！”滚过去跪地一拜，朗声道：“大王，小的回来了。” 特处士放下手中血酒，眯着双眼，略微不悦：“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打探清楚了？” “回大王，小的在路上遇到了巩州城出来的两个妖王，说是受了寅将军推荐，特来拜访大王！” 爬过去递上拜帖，特处士接过一看，帖子上果然言明那天上的尾火虎老祖护住了寅将军，那老虎正在巩州享乐。 “这臭老虎，享乐也不带上本座一起，害的本座凭空担心那老道士。” 特处士咧嘴一笑，吩咐道：“快快将两位城中过来的妖王请进来，天下大妖是一家，莫要丢了礼数。” 这才有小妖得了令，将洞府之外的沈序和李凌迎了进来。 进洞一看，只见一个青衣胖汉坐在首座，坐侧两道铜鞭。 【五气境二层牛妖，斩杀可得灵蕴500点。】 二人目光一凝，心中疑惑，这妖洞右侧上位，竟然供奉有不知名的佛像，供桌之上血食血酒一样不少，诡异至极。 沈序抱拳一礼：“本座奔波儿灞，自长安来，拜会大王！” 李凌也是笑道：“本座灞波儿奔，自长安来，拜会大王！” 特处士双目之中精光射出，仔细打量着沈序和李凌二人，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妖气打消了他的疑虑。 “二位道友竟然都入了五气境，怪不得敢自称妖王！” “哈哈哈哈哈，道友请坐，道友请坐，也给本王讲讲长安，是否如传说中一样繁华。” “不过二位道友的名字，倒是有趣的很啊。” 特处士朗笑连连，显得极为好客，招呼着众小妖布置宴席，招呼二人坐下。 “我们长安，大妖都叫这种对称的名字。” “哦？有这种事情？那明日见了老寅，我得让他改成士特处啊。” “哈哈哈哈，这名字好，这名字好，不用明日，一会你就去让他改。” 沈序抬手将两坛美酒放在桌上：“大王尝尝我这好酒，就是大唐皇帝，也享不了这等美味。” “一会就能改？老寅也在回来的路上？” 特处士抓起酒坛，一饮而尽，吧嗒着嘴，嫌弃道：“不好不好，这凡人的酒，不如我的血酒，就是老寅都离不开我血酒。” “二位道友怎么不喝？” “特地给大王带的，哪有自己享用的道理。” “不打紧的，我这里血酒管够，滚过来，你给我滚过来，将二位道友伺候好了。” 第20章 我选择原谅你 滚过来原本就退到了角落，被特处士这一叫，满头大汗。 这什么时候动手啊，怎么还喝上了，一会别喝到了把我卖了，到时候可又得挨鞭子了。 “好咧，大王，马上来。” 这边还得应和声，抱起两坛血酒便走了过去。 这血腥味，也确实难闻了些，当妖这么多年，也没闻习惯。 “两位道友怎地不在繁华的长安享福，来这偏远巩州作甚？” 特处士痛饮一口血酒，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滑落，好不恶心。 “也没什么事，我这兄弟，少点东西，想跟大王借来一用。” 李凌推开特处士递过来的血酒，也是抓起一个苹果，咧嘴一笑。 “哦？什么东西？常言道天下妖魔是一家，一家人不用见外，道友但说无妨。” 沈序闻言一喜，惊声道：“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我特处士一言九鼎的名号，在这三百里双叉岭也是响当当的！” “想跟大王借灵蕴一用。” “灵蕴，嗨，灵蕴这东西，你们从长安来，不知道...” “什么？你要借什么？” 沈序将剩下的半个苹果放在桌上，看着特处士咧一笑：“灵蕴。” 特处士脸色陡然一变，双目之中精光射出，寒气逼人：“你要借本王的灵蕴？” “嗯，借来用用，实在是急的不行。” “本王请你吃酒，你竟然想杀本王！？” 沈序起身握住腰间的宝贝横刀白堕，重重点头：“是啊，你想怎样？” 特处士捏碎手中血酒杯，拍案而起，浑身妖力四散，乌浊的灵蕴破体而出，就要动手。 他忽然感到体内经脉大乱，妖力无法集中，一时间竟仅能调动起五气境一层巅峰的力量。 有毒！ 酒里有毒！ “你...你想杀本王，本王...” “我选择原谅你！” “滚过来，爬过去，送客！” 刀罡闪过，寒光四射，直接将石案劈成了两段，沈序一刀越过碎裂的石案，递向特处士脖颈。 “你这厮不识好歹！本王好心好意放你一马！你竟如此不识抬举！” 特处士凌空一抓，宝座之侧的两把铜鞭便握在了手中，抬鞭架住沈序一刀，那边李凌的剑也到了，特处士双臂一震，何止千钧，将沈序震退，又与李凌交手数招。 好牛魔，身中剧毒，却依然施展出千钧之力，手持双鞭独战二人。 洞中方寸难施展，沈序和李凌纵身跃出。 “猪猡！休走！” 特处士拎着铜鞭紧随而至，口中大吼一声，铜鞭之上乌浊灵蕴爆燃，冲着二人后心砸去。 沈序收起横刀，手掌在耳边一摸，霎时间火光燃起，金光大盛，赤潮握在手中狠狠砸向特处士。 “赤潮！？你是何人？” 特处士知晓这赤潮法宝乃是西番哈咇国观音禅院金池上人的宝贝，其神通了得，杀伐无双。 “你竟也认得赤潮，看来也是有些来历！” 沈序冷声笑道，手中赤潮卷起熊熊金火之光，使出小夜叉伏魔棍法，招招致命。 “你这该死的猪猡，竟敢来你牛爷爷洞府寻不痛快，拿命来！” 特处士怒吼一声，妖力全开，拼着经脉大乱，强行现出本体，乃是一头二丈身高的青水牛精。 沈序和李凌是丝毫不惧，镇妖司的秘制毒药能稳稳的压制这牛精境界一个时辰，到时候就算是现种的水稻，也得成了熟饭。 赤潮和宝剑齐齐而至，特处士挥动一双铜鞭。 棍影乱，剑气凛，铜鞭声声震山坳。 这三人翻来覆去战于一处，杀得那空中无鸟过，山林虎狼逃。 沈序和李凌有归元丹作为倚仗，愈战愈勇。 特处士叫苦不迭，手中挥动两根铜鞭，左遮右挡，但是妖力一点点下降，实在是难以招架。 只见这牛魔一口浊气吞吐，霎时间走石飞沙，乾坤黑了，日月暗下，将这方圆三四里的天地都遮了一般。 “小友，这牛魔要逃！” 李凌一时间被迷了方向，只能大吼提醒沈序。 “大都督勿忧！” 沈序大喝一声，浑身金光灵蕴燃烧，手中赤潮化作一道流光，呈焚天炼日之势，将这乍起的妖雾全部搅碎。 特处士早已腾云而起，向西逃出去了有一里路程。 “你给道爷站住，别跑！” 沈序同样腾云而起，手持赤潮跟上，举棍便砸。 这可不兴跑，任务奖励的那【聚形散气】神通实在太香了，当年大圣爷从金兜山逃脱，全靠的这般神通。 沈序一棍落下，雪花盖顶。 特处士已然慌了神，架起铜鞭便挡，沈序接连几招下去，让这牛魔体内毒性侵入肺腑，妖力四散。 云雾散去，特处士跌落山崖，沈序按落云头，抬棍再击。 “你真把我当软柿子随意拿捏？” 特处士怒吼一声，身躯拔高三尺，妖力澎湃而出，燃烧精血压制毒性，瞬间恢复了五气境二层的修为。 就在这牛魔双持铜鞭反击之时，铁索声音骤然响起。 “哗啦啦” 四根铁索分别从四个方向破空而至，将特处士的四肢全部锁住，原本被压制下去毒性被这缚妖索一震，妖力再散，偌大的牛躯跪在地上，没了脾气。 收了赤潮，手持白堕，沈序刀刃紧贴在扭脖子之上，却听那特处士连连求饶。 “爷爷，别杀我，我有重大消息禀报！” “什么鸟消息，还能换你的命？” “爷爷可曾听闻过蟠桃？” 蟠桃！ 当年大闹天空的缘由，只因齐天大圣这头衔有官无禄。 禄，便是天上人间三界五行独一份的蟠桃！ 大圣爷搅乱了蟠桃盛会，最终七仙女只采得两篮小桃，三篮中桃，按时间来算，蟠桃园到现在应该还是半个也无。 想到此处，沈序浑身僵住，紧握白堕的手都开始微颤，双目之中金光凝聚，电芒闪烁。 特处士看到沈序这般作态，心中大喜，暗道生还有望，生还有望！ “说下去！” “传说那蟠桃小果，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了道，体健身轻，七百年前那只猴子搅闹了蟠桃盛会，这三界第一至宝便再也没了消息......” 说到此处，特处士眼珠乱转，眼角余光一直扫着沈序的表情，想要讨价还价，怎么也得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第21章 挟魂崖下生蟠桃 横刀白堕入肉一分，霎时间鲜血淋漓入了血槽。 “说我不知道的。” “有！有！” 特处士急声喝道，已然被吓破了胆，平时都是他吃人，哪里有人曾威胁过他？ “爷爷可曾知道，此地西行穿过西番哈咇国，进了乌斯藏界，有一处千里黄风岭，那里石头得道，山岳化佛。” 黄风岭，当年黄毛貂鼠偷吃灯油成精，下界化作黄风大王擒了圣僧，一口三昧神风能炸开乾坤。 可是不曾听闻石头得道，山岳化佛？这又与蟠桃有何关系？ “说下去。” “千里黄风岭正当心是万丈挟魂崖，百年前那崖下生了灵，出了根，竟然长出一株蟠桃树，四年前更是结了三颗小桃！” 挟魂崖生出灵根，竟是蟠桃？ “撒谎！” 沈序目光一凝，手上用力，横刀再入肉一分，显得极为愤怒。 “不敢！不敢！” 特处士急忙高声惊呼，满脸惊惧，恭敬至极。 “小的说的句句属实，是鹰愁涧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二兄弟酒后所言，还请爷爷明察！” “这二兄弟是什么境界？” “他们兄弟一个是青蛙精，一个是蟾蜍怪，都是五气境一层的修为。”. “你当我是猪！？区区五气境小妖，竟然能探得蟠桃消息！？” “不瞒爷爷，这二兄弟乃是鹰愁涧赤髯大王的的部将，故而知晓此等秘辛！” 沈序闻言心中一震，赤髯怎么到了鹰愁涧，他本受天宫敕令镇守黄河，怎么此时却到了三表哥玉龙敖烈的地头。 “就这？嗯，我知道了。” “别！爷爷！我还有令情禀报！波里个浪邀请我去鹰愁涧赴龙门宴，说是有上好的血食！” “嗯，我知道了。” “还有！还有！熊山君得了一件宝贝，去了他表舅黑风大神那里献宝！据说还要开一个什么佛衣大会！” 佛衣大会！ 白花蛇怪白尾杀了巩州城隍，取了锦斓袈裟，没想到动作能如此迅速，竟然已经带离了双叉岭，去了黑风山。 嘶！ 这可就棘手了些，锦斓袈裟不知道有何等妙用，如此一来便拖延了太久。 面盆大小的牛头骨碌碌的滚落在地，鲜血如柱，沈序收刀入鞘。 “这个事，我是真的早就知道了。” 这边话毕，八百甲士已然将四散而逃的小妖擒住，等着沈序发落。 沈序睁开火眼金睛，加上滚过来和爬过去共有六十一只小妖，，竟有十个不曾害人，体存清气。 看来这茫茫乱世，好妖精竟然也占得两成。 “你们俩带他们走，日后如果作恶，我定将你们剥皮抽筋。” “沈爷爷放心，我等此生不下双叉岭，不去凡人界。” “沈爷爷宽心，我等必然不会作恶，只求在山中有个肚圆。” 滚过来和爬过去连连拜谢，带着八名小妖离去，回了洞府。 “我也不是什么残暴嗜杀之人，你们口中都有人命，这灵蕴我便心安理得收下。” “下辈子做人也好，为妖也罢，都注意点。” 随着一个个妖头落地，庞大的灵蕴开始涌入沈序体内。 【获得灵蕴1010点】 【灵蕴余量：1200点】 【突破：木气朝元】 【灵蕴不足，破境‘土气朝元’失败】 【灵蕴余量：0点】 【破境所需灵蕴：1500点】 肝藏魂，后天为游魂，先天为仁，空於喜，则魂定，东方青帝之木气朝元。 沈序只感觉一道灵光自肝脏直达识海之内，魂魄升华，五感六识被放大。 一时间一里之外的风吹草动都尽在掌握。 五气境二层，木气朝元！ “大都督，此次多谢，后会有期。” “小友要走？” “去一趟西番哈咇国，想必得用上三年五载。” “那到时候小友再回来，不会成了仙人吧？” “也说不定。” “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抱拳对礼。 “李四，这妖也有好妖，如果你要涤荡问仙谷，有只老猫是我的旧相识，到时候手下留情。” “嗨，不用你嘱咐，在我这，提沈爷的名字好使。” “那我就走了，交给你的东西，勤加练习。” 沈序走出去好远，身后李四又大声呼唤一声： “沈序！” “啊？” “别死。” “放你娘的屁，咒道爷？好好当你的官，等道爷回来，咱也去长安转转。” 话毕，沈序化作一道清气远遁，入了双叉岭侧，清泉谷中。 那遮阳的是松，绕观的是柏，满涧的是奇花，盈山的是异草，连江的是清流，入霄的是祥云。 鸟啼声声无人扰，花香淡淡有灵生。 峻岭之下清泉谷，巍巍山间道人家。 入谷百步，才看到几座楼阁依山而建，正门高匾之上金字书写：守诚观 再看那两侧楹联： 一言天通，清风直入霄汉； 三山道合，白云独佑凡尘。 沈序还没扣门，木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 “咦？沈大哥？你真来了啊？” 宋思钰眨着眼睛，连连惊奇： “师祖说你到了，让我来开门，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到了。” “宋师妹，我来赴前日刘前辈之邀。” “走走走，师祖等你多时了，没想到从不出门的师祖，竟然知道沈大哥。” 穿过中庭，在后院入口处，沈序对着刘伯钦施了一礼。 “晚辈沈序，见过前辈。” “没想到小友来的如此快，还以为得等上十天半个月呢。” “晚辈也有太多事情要请教袁先生。” “师父已等你多时了，不过他老人家还叮嘱我问一句，小友真的准备好了吗？踏入这道门，可就没了回头路。” 踏入这道门，可就没了回头路？ 沈序面色凝重，细细思忖之下，还是听不出这话中真意。 妹妹下落不明，危在旦夕，自己哪里还有路回头？ 摸了摸胸口那块透着清凉的无事牌，沈序冲刘伯钦作揖一礼，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了后院。 一道清风拂面，吹开了房门，那老道坐在蒲团之上，笑道： “还真让他寻到了通过去，晓未来之人。” “晚辈沈序，拜见神课先生。” 第22章 放马西行，直面天命 “你我魂不同，界不共，没有什么晚辈前辈之礼。” “晚辈愚钝，想请神课先生解惑。” “但说无妨。” 沈序闻言点头，手掌之上金光浮现，金光灵蕴破体而出。 袁守诚平静如水的双眸之中起了波澜，他瞳孔微缩，心跳都有些快了。 “看来，此次他确实有了七分把握。” “敢问先生，这金光灵蕴，究竟为何物？为何妖魔见了皆是垂涎若渴。” “这金光灵蕴是大罗神仙之根骨，金身大道之资本，莫要妖魔，神佛见了都要起贪念。” “哼。”沈序冷笑：“怪不得那天上星君尾火虎，也要置我于死地，原来是想夺了我这身造化，登临大罗。” “他下不来，我也上不去，我们请你来的目的，便是让你上去。” 下不来？上不去？ “先生那日曾言要上天抓他...” “哈哈哈哈哈。”袁守诚轻笑道：“他不知我根脚，故而唬他罢了。” “经文入了东土后，那届盂兰盆会上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四大天门皆是封闭，从此再也没有一个神佛下界。” 天门闭锁！？ 怪不得这世间妖魔作乱，除了土地和城隍，再也没了别的神只来镇压这些邪祟之物。 袁守诚继续悠悠开口： “七十年前，有人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给贫道传讯，不过也是零零散散的消息，无法窥探一角。” “既然你来了，说明他成功了，请你代我们上天一趟，一探究竟。” 沈序心中一震，‘他’成功，‘他’是大圣！？ “先生口中的‘他’可是齐天大圣？” “是，也不是，你只需知道，很多人都盼着你来，自然也有很多人念着你死。” “这便是那些妖魔口中天命？” “天命？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 袁守诚继续叹息一声：“如今这世间四大部洲皆是遭难，破局只能是三界之外。”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所以‘他们’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将沈序从地球拽了过来。 可是妹妹沈灵，她是为何连肉身都入了这四大部洲婆娑世界？ “先生，我妹妹也跟我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而且是肉身横渡而至！” “有人做局，便有人破局，对方破局之法便是用你的血亲沾染因果，不过我们也留有后手，不会让她出问题。” “你们这些神也好，佛也罢，真是有主张的很，从没人问我愿不愿意。” 沈序冷哼一声，原本在地球高高兴兴的打游戏，眼一闭一睁，换了世界，还把妹妹牵扯进来。 袁守诚闻言沉默，这神通广大的神课先生也自知理亏，不过也并未避之不谈。 “此事说来话长，你上去见了他，自有分晓。” 沈序也深知此时怎么抱怨，自己这点微末道行也回不去地球了，什么狗屁大罗神仙之根骨，金身大道之资本，现在恐怕成了混元大罗金仙，也不可能破开世界屏障，回到自己的家乡了。 “晚辈曾见到早已死去多年的妖魔，重新活跃人间，这是为何？” “当年盂兰盆会，地藏王菩萨带着十殿阎君参会，天门封闭，他们也没能出来，鬼门也不知道为何封死，地府的轮回早已大乱。” 鬼门封死！？ 那此时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这些妖魔鬼怪没了束缚，不入轮回，盘踞在人间兴风作浪。 人间没了神佛护佑，自己又悟不透修行法门，都成了妖魔血食。 “可真经不是入了东土？这世间怎么还更浑浊不堪了？” 沈序疑问一句，九九八十一难才取来的真经，难道救不了世人？ “谁见过真经？” 短短五个字，沈序如遭雷击。 谁见过真经？ 大圣紧箍是真，锦斓袈裟是真，神课先生是真，双叉岭三魔是真，那么西游便也是真。 既然西游是真的，那经文？ 沈序脑中卷起风暴，开始仔细回忆西游记每一个细节。 如来只教阿傩、伽叶两位尊者私下去将三藏真经共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中，各捡几卷给他。 两位尊者对圣僧没准备礼物的事情耿耿于怀，传的是无字经。 燃灯古佛知晓端倪，让白雄尊者帮助识破无字经。 如来这才高升莲座，敲响云磬，请了漫天诸佛来观礼传经，经书也只给了三分之一。 私下传经，传的还是无字经？ 想到此处，沈序心中大叫不对，一切信息开始梳理明朗。 后面当着漫天诸佛传经也是大有蹊跷！ 三藏真经只给一藏之数，此为经文一残。 八十一难通天河落水，此为经文二残。 阴魔夺经未果，不算残。 晒经石上经尾破，此为经文三残。 三残的真经，还能是真经吗？ 便也应了面前神课先生所言：谁见过真经？ “晚辈日前见那特处士洞府之中供着佛像，难不成这妖魔也学习经文？念佛，却吃人？” 沈序疑问一句。 “这一切都是因天地间的灵蕴而起，妖魔吃人，也是掠夺人体中那星星点点的灵蕴，经文入东土，也是为了要众生念力聚集灵蕴供奉神佛。” “所以，我这金光灵蕴，是能超脱之媒介？我妹妹的金光灵蕴，更是让他们垂涎若渴！” 听到袁守诚如此说，沈序想到了那日黑风山观音禅院，善男信女的香火全部化作灵蕴汇聚向了后山，不知道是被何人摄取了。 “神佛摄取信仰来获取灵蕴，妖魔吃人获取灵蕴，不都是把凡人当成了猪猡工具？” “没有佛，哪来的魔？没有神，何来的妖？” 袁守诚轻声叹息一句： “神、魔、仙、佛、妖、怪、人、精不过天宫一道法旨，怎么会有彼此之别？” 南华仙人曾言：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没有神，那人人皆是神。 没有佛，那人人皆是佛。 “可是这妖魔遍地，大唐境内都这般模样，西行路上，恐怕早已是尸山血海，人间炼狱。” 沈序平静开口，说完，他再次问道： “此刻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我应该怎么做？” “没人知道怎么做，如果有人知道怎么做，也就不会夺天地造化，将你请来。” 卧槽，你给我打哑谜？现在装起前辈高人了？ “先生如此神通，尚且不能解救唐人于水火中，我区区五气境二层，恐怕找不到答案。” 沈序开始了阴阳怪气。 你高深莫测，我阴阳怪气。 你没前辈风范，我也没晚辈姿态。 “贫道当年一念之差，将......唉，罢了罢了，一切终究事与愿违，贫道自困于此，无力管天下事。” 袁守诚自然听出了沈序话语中的埋怨之意，招手间，凭空托了一个赤红色的葫芦，那葫芦之上有金色符文刻画，甚是玄妙。 “这葫芦便赠予你，西行路上，多多珍重。” “怎么不是紫金色的？” 沈序心中一喜，嘴上却还是道着嫌弃，不是紫金葫芦，不够香。 伸手接过葫芦，入手仿若无物一般，有些虚无缥缈之感。 脑海中并无声音响起，是系统也不知道这葫芦是干什么的？ “这是？有何妙用？” “妙用无穷，玄之又玄。” 我抄！沈序心中骂娘，这不是完全的一副哑谜NPC做派？这真是那个算尽天地，将玉帝法旨都算明白了的神课先生吗？ 唐朝人都这么说话吗？ 沈序突然拔开葫芦盖子，大喝一声：“神课先生袁守诚！” “嗯？”袁守诚眉头一皱，十分不解。 看到袁守诚应答了，这葫芦毫无反应，沈序悻悻然作罢，原来真不是太上老君的紫金葫芦。 “没事，晚辈告辞！” 沈序作揖一礼，转身便出了后院，再与刘伯钦三师徒道别，出了清泉谷，一路向西而去。 什么是天命？ 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 那便。 放马西行，直面天命！ 第23章 龙王娶妻 且说沈序一路行进，径直越过了五行山，入了鹰愁涧。 山路崎岖如蛇盘，峭崖层峦似屏障。 沈序一路走着，就听得远处有嘈杂之声传来。 细听之下，打锣的，敲鼓的，吹的，拉的，弹的，唱的，浩浩荡荡有二三十人的样子。 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已是到了那边山路之上。 只见确实是共三十个精壮，皆是身着大红艳袍，前后二十二人各种乐器奏着，中间八人抬着两顶大红花轿，当真是喜庆非常。 沈序从山路拐角走出来，作揖一礼：“敢问是诸公可是这附近的庄户办喜事？贫道从东土大唐而来，想讨个喜斋。” 那为首之人看沈序一身劲装，干爽利落，腰间横刀宝气四散，知晓这定是个什么富贵人家公子哥，入了道门后学着前辈来行走江湖了。 “好说，好说，我们是蛇盘山陈家庄人，在下陈隆，今日我庄上龙门大宴，尽是素斋，小居士可随我等将这喜轿送入龙门，再与我等一齐归庄宴饮不迟。” 龙门大宴？ 喜轿，却要送入龙门？ 沈序轻笑开口：“在下初来乍到，有一事不明，莫不成是龙王爷娶亲，还娶得是你陈家庄的妹子？” “哈哈哈哈哈。” 沈序此言一出，那些吹打拉弹的精壮汉子皆是朗声大笑，一副欢愉至极的模样。 陈隆微笑道：“小居士有所不知，我们这十里八乡一共十五个庄子，有九个中了大运，得到龙王爷的赏识，这每个庄子精挑细选的女娃子，可都要入那龙宫享福喽。” “是啊是啊，我都恨自己不是女儿身，否则咱也进那传说中的水晶宫逍遥快活，不比在这山坳坳里来的自在？” “就你，省省吧，你那模样，若生得女儿身，那还不得把龙王爷吓死？” “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欢声笑语，连那大红花轿之内的女子，都“咯咯咯”的跟着笑了起来。 看这女子都笑意甚浓，看来并非村中强迫嫁娶，但是龙王娶凡间女子，还一次娶十八个，这也太蹊跷了些？ 陈家庄龙门大宴，与那特处士口中所说的鹰愁涧龙门宴，可是一回事？ 沈序心中疑虑，不过并未挑明，常言道入乡随俗，人家当事人妹子都不曾哭闹，自己这横插一杠说人家迷信，那便是太不识趣了些。 他谢过陈隆，便一路跟着这陈家庄的送亲队伍，拐入了另一条山路，直奔山腰而去。 一路攀谈，这些精壮汉子都是实在的庄稼人，甚是热情，原来村中早有传说。 传说那百余年前，得追溯到大唐贞观十三年，那圣僧唐玄奘在鹰愁涧收了西海玉龙三太子敖烈为坐骑，后来这三太子敖烈修成正果，敕封八部天龙，曾现身鹰愁涧龙兴之地，说佛讲法。 十里八乡一共十五个庄子的老人都曾听过那大乘佛法。 此后各庄子都出力，在当年的失马飞龙之地建了庙宇祭祀八部天龙，自此四时清吉，五谷丰登，六畜茂盛，好一个风调雨顺。 但是几十年前不知为何，天灾重重，水患年年，山上有阴魔出没，四时皆乱。 自十五年前有一只赤髯龙王降世，捉了鹰愁涧的阴魔厉鬼，这蛇盘山下才又成了宜居之地。 而赤髯龙王娶妻也是由来已久，相传是龙王巡察人间，救了庄子上的妹子，然后一龙一人逍遥快活，那妹子又说凡间有许多如她一般的苦命女娃，也想去龙宫逍遥，便有了三年一次的龙王娶妻，每次都是九个庄子共一十八人，全都是水灵灵正当及笄之年的好女子。 “啊？” 沈序越听越头大，这不就是纯纯的献祭童女吗？ “那这十里八乡都不曾质疑过这些女子是生是死？” “最初倒也质疑过，不过年年有些金银凭空出现在那些嫁了女儿的家中，也就打消了人们的顾虑，若不是真的逍遥快活，怎么能时常往家送金银呢？” 陈隆哈哈笑道，那可是纯纯的真金白银，一咬一个牙印的好物件。 “那可曾有人见过那些出嫁的女子回来？” “嗯...”陈隆沉吟片刻：“倒是不曾见过，不过正常，入了龙宫，便是斩断凡尘，哪里还能与我等凡夫俗子相遇，施展神通法术寄回金银，已是报了爹娘的养育之恩。” 艹，还真好糊弄，这不纯纯卖女儿吗？ 沈序心中冷笑，这世人愚昧，皆是被这黄白之物迷了心窍，活生生的好女子全都喂了妖魔。 赤髯？ 道爷便会会你。 说话间，沈序跟着送亲队伍在山路上已经赶了半个时辰，远远看到一处洞府高挂山腰。 那洞府之外异草丛生，白露不散，幽幽静静好景致。 沈序睁开火眼，只见有乌浊妖气飘动，他心中更是确定那些好妹子都遭了毒手。 到了近前，只见那洞府之侧有一处石碑，方方正正六个大字：鹰愁涧落花洞 风定落花正伤春，此等洞府名字，亏得这十里八乡竟然能当成福地洞天。 送亲队伍将花轿稳稳的放在了落花洞洞口。 “妮子，我们就走了，届时入了龙宫，别忘了跟龙王爷念叨几句，咱们陈家庄河道的问题。” “隆叔叔放心，族老的嘱托，妾身不敢忘。” “得来，兄弟们，回庄，开宴！” 沈序展开灵蕴领域，神识扩张，但是那莲花洞中并无任何活物。 在陈隆的催促之下，他不得已跟随队伍离去，看那些汉子的急切劲，想进洞探知一二，恐怕会触了这些人的逆鳞。 “陈大哥，那轿子都这么放着，也不怕什么山野精怪？” 沈序试探性的问道。 “沈兄弟有所不知，这两百里的蛇盘山，有赤髯龙王护佑，莫说山野精怪，就是连个小鬼的影子都见不到哦。” “要不说你这唐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我们蛇盘山真龙庇佑，诸神呵护，谁敢来冒犯？” “就是就是，就连六百里外的观音禅院，都没咱这的龙王爷灵验。” “沈兄弟不妨多留上些时日，待到龙王现世，也好开开眼界。” 就在陈家庄众人说说笑笑之时，原本万里无云的朗朗晴空，霎时间阴云密布。 “咔嚓” 雷芒如同银龙过境，撕裂长空。 疾风穿过密林，在狭窄的山路上更盛，透骨而过。 黄豆大小的雨滴毫无征兆的泼洒而下。 “龙王爷来了！” “是龙王爷来了！今日竟来的如此早！我陈家庄的妮子，有福啊！” “哈哈哈哈，走走走，速速回庄开宴。” “大喜！大喜！” 第24章 波里个浪 陈家庄众人喜出望外，任凭雨水泼落在身躯之上，更有甚者张嘴大口的喝起了雨水。 沈序退至众人身后，在他们不注意之时，化作一缕青烟，遁地而走，折返回去。 “姐姐，下雨了，该进去了。” “瞧瞧，你这妮子，还说不急，怕不是急的那儿也下雨了罢？” “姐姐！怎得如此没个正经？” “此处就你我姐妹二人，还谈什么正经不正经，而且那东边的唐人不是常说什么‘食色性也’吗？” 这稍微年长些的女子开口间，还将【色】【性】二字重重的咬了咬。 随后二女银铃般的笑声在落花洞门口响起，一时间就连那风声雨声都被盖了过去。 “姐姐，走罢走罢，若是剩下几个庄子的人来了，哪里还有你我姐妹的好处？” “理当如此，族老也曾叮嘱落雨便是龙王陛下到了。” 说话间，两顶红轿的帘门同时被掀起。 二女皆是一身红绿相间的钗钿礼衣，红色轻纱遮面，也掩不住那帘下秀色。 沈序在地下看的仔细，心中暗道虽然此地刚出唐家，但是毕竟番邦，可这婚服样式竟然与唐一般无二，华贵至极。 二女莲步轻踏间，天上雨水、地下积潭竟然都让开了一条小路，玄妙至极。 “姐姐，你看，那话本中的水帘，也不过如此吧？” “妹妹，当真好景致，看来龙王爷早已到了行宫落花洞，正等咱们姐妹哩。” 待到二女入了落花洞，沈序才从土里出来，睁开火眼金睛，两道金光射出。 “方才还没有，如今这么浓的妖气，莫非真是赤髯亲至？” “打的过吗？” 沈序盯着那在阴云之下愈发诡异的落花洞，拍了拍腰间的赤红葫芦。 你可别给道爷我丢人啊。 落花洞中，烟雾袅袅，阴风飒飒。 烟雾袅袅如云缠，阴风飒飒似鬼哭。 沈序紧握腰间横刀，缓步而进。 入洞十八步，霎时间换了乾坤，只见前方狭长的通道灯火通明，锦缎铺地。 一颗明珠一盏灯，灯侧还有霞烟升。 那明珠是西海鲛人泪，那烟鼎是仙家博山炉。 好一个山藏仙迹，别有洞天。 前方有低声笑语频频传来，是女子对话之音，甚是欢喜。 沈序心念一动，再次化作青烟，遁入山中。 “没想到龙王爷生得如此年轻俊朗，不知道妹妹的雨和洞外的雨，哪个更大一些？” “姐姐莫要说我，你还不是一直盯着那画像？” 这洞内是一汪潭水，清潭之侧妆台床榻一样不少。 陈家庄两个女子站在锦缎之上，看着妆台旁的山壁挂着的一幅幅画卷，相互调笑。 沈序藏在地下望去，一幅幅画卷之中都是正当年的好男儿，一个个生得丰神如玉，俊美非常。 就在此时，清潭之中有漩涡倒卷，一个青衣秀士脚踏巨龟，御水而出。 【五气境一层青蛙精，斩杀可得灵蕴400点】 “在下乃是水晶宫波丞相，二位姑娘可是选好了心仪之人？” 波里个浪率先开口，朗声笑道。 “小女陈家庄陈璐。” “陈蓉。” “见过波丞相。” 年长的叫陈璐，年幼的唤陈蓉，二女皆是对着波里个浪施了个万福。 “波丞相刚才说的，心仪之人？是何意？难不成这画卷之上，都是龙王爷？”陈蓉问道。 波里个浪哈哈一笑：“这画卷之上都是我家赤髯陛下的子嗣亲族，让你们来也是嫁与他们逍遥，自然一切尽随姑娘心意。” “什么嘛，原来不是嫁给龙王爷啊。”陈蓉小嘴一撅，略显不悦。 “妹妹休要胡言乱语，就算是龙王爷的子嗣亲族，也是你我姐妹十辈子修来的福分，怎能如此作态？” 陈璐急忙训斥道，还不断冲着陈蓉使眼色，示意她不可喜怒形于表面。 那边波里个浪也不恼不怒，依旧笑意盈盈：“若是二位姑娘准备好了，便摘下心仪之人的画卷，随本官入龙宫行礼，莫要耽搁了吉时。” 其实...嫁给龙王爷的子嗣，也不错！ 怎样都比呆在凡间做个俗女来的逍遥。 陈蓉心中依旧欢喜之意不减，左顾右盼，摘了一幅画卷，而陈璐那边早已选好。 波里个浪见二女如此，笑意更盛，挥手间两道水浪从清潭之中射出。 水浪落在二女身上，各自成了一个水球，将二女包裹入水，一行三人一龟，潜潭而去。 沈序待不多时，伸手金光灵蕴罩住七窍，一个猛子扎入清潭，也是紧随其后。 这落花洞清潭之下，真应了西游记中所述，好一个千万孔窍相通，波澜深远，四通八达好似人的血管一般。 要不是道爷我入了五气境二层，有魂大定，东方青帝之木气朝元，还真追不上这臭青蛙。 一赶路，一追逐，暂且按下不表。 波里个浪径直入了鹰愁涧底龙宫，可是宫外不见虾兵蟹将，只有另一个与他相貌一般无二的青衣秀士相迎，只不过脸上多多少少有些麻子。 【五气境一层蟾蜍怪，斩杀可得灵蕴400点】 “大喜！大喜！大哥辛苦，可怎么只接了两个？”浪里个波率先开口问道。 “去的急了些，只有陈家庄将这血...这娃子送来了，一会辛苦二弟，再跑一趟，将剩下庄子的娃子也接来。” 浪里个波应了一声，便御水而去，幸好沈序已经从那水道里脱离，遁入了龙宫土下。 这边波里个浪带着陈家姐妹进了水晶宫正殿，那地面是琉璃铺就，沈序过去试探钻出，结果顶了个大包，悻悻然作罢。 现身水中，只见层层楼阁相连，却不见一个虾兵，半个蟹将。 “这鹰愁涧虽然肯定比不上西海，但是也不能这么寒酸吧，一个小妖没有？” 沈序在水中有金光灵蕴护体，如履平地，穿梭在楼阁之间。 一个个屋子里都时不时有婴儿哭泣和男女欢声笑语传出。 沈序心中更是疑惑，怎么这么多孩子？ 他就近找了个隐蔽角落，蹲在屋檐下细细听了起来。 “娘子，你说我们一家五口，届时出了龙宫，去往凡间，得是何等的逍遥快活？” “你呀，我看就是耐不住这一个月的性子了，想必早已想念凡尘俗物久了罢？” “嘿嘿，娘子你是不知道，这三年在龙宫之中，虽然吃喝不愁，但是终究无聊了些。” “怎么？有我和三个孩子，你还嫌无聊？你那且自己回凡间罢，不用理我。” “娘子勿怪，娘子勿怪，是为夫失言了，不过这三年之期将至，不知波丞相那里会不会......” “放心吧相公，我初来时，之前的姐姐早已说过，三年只要诞下三个婴孩，便是让龙宫添了福报，到时候波丞相自会遵循赤髯陛下的旨意，送你我一家回凡间享福。” “是了是了，我也听闻还会有一大笔金银作为临别之礼，真是妙哉，美哉。” 第25章 变化之道 沈序在这边听着，又闻深宫之中脚步声和谈话声，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钻于地下，才看清远方走来的是何妖怪。 虾兵成对，蟹将成双，双双对对成组，四妖抬着一个八卦丹炉，一共九组丹炉，浩浩荡荡向这里而来。 好嘛，都在这呢。 沈序心中疑虑更重，这些丹炉是用来干嘛的？ 只见第一组虾兵蟹将走进了他刚才旁听的那间屋子。 “哎呦，虾校尉，蟹兵曹，你们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呼唤一声就好了。” 那男主人急忙开口，起身迎了。 “没事，这不是三年之期马上到了吗，给你们送点洗髓丹，服下之后，送你们回凡间，你们一家也好逍遥。”虾校尉笑道。 “洗髓丹？可是那传言中服下可以脱胎换骨，延年益寿的良药？”女主人闻言是两眼冒出精光，喜出望外。 “看来你们夫妻听说过，那便速速服下吧。” 蟹兵曹将五颗丹药递给男主人，才去将丹炉稳稳的放置在了房子正中心。 “谢谢，谢谢蟹兵曹，如此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没齿难忘。” 男主人连连拜谢，毫无迟疑的便将丹药服下，还喂给妻子孩子。 “无妨，无妨，都是龙王爷的恩德，助你们超脱，也是给龙王爷修些福报。”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届时回了凡间，必然为龙王爷塑身建庙，日日献上香火。” “是了是了，我们夫妻到时候肯定将用金箔塑像，采最好的仙木架梁。” 虾兵蟹将皆是一脸戏谑的笑容，也不搭话，也不离开，静静等待着。 那边男女说着话，眼前一黑，直接晕死过去，脸上还都带着笑容，就是做梦，都是个极好的美梦。 “洗髓丹？” 虾校尉一口吐沫喷在了那男子脸上： “老子都没吃过洗髓丹，你他妈还想吃。” 说着，他一脚狠狠的踏在了那男子胸口，还不解气，又狠狠的踢了一脚。 “尼玛的，三年了，老子鞍前马后照顾你这小白脸，天天听你们云雨，老子都没享受过。” “算了算了，虾兄，算了，不都是为了成仙大业，再有个十年，凑齐了这‘返道丹’，到时候陛下龙驭九霄，你我也能跃个龙门不是？” 蟹兵曹赶紧上前劝阻，这迷药虽然是一等一的好，但是也不能这般打骂，到时候醒了，这血食心生恐惧，丢了欢喜，三年全白费了。 “嗨，都他娘是为了化龙，可是蟹兄你说，这化龙之事，可靠吗？” 虾校尉还是骂骂咧咧，看来这三年这一对小夫妻给他折腾的不轻松。 “可靠？你可是见过当年的玉龙三太子，敕封八部天龙之后，一泡尿便能让这鹰愁涧鱼虾得道！” 蟹兵曹说话的时候还拱起双手对着西方一拜，虔诚无比。 “哦？此等百年前的传说，蟹兄也信？” “不信？你且看看波丞相和浪将军，便是在三太子的点化之下，短短百年便入了五气境！” “那快干活，快干活，到时候陛下成佛，也赏你我兄弟五气境修为，逍遥，大逍遥！” 说话间，他们将这一家五口，全部搬运进了八卦丹炉。 正要点火，只听身后恶风不善。 来人瞬间两脚将虾校尉和蟹兵曹腿骨打断，出手又扭断了另外两个虾兵蟹将的脖子。 “你是何人？敢擅闯我鹰愁涧龙宫！” “好大的胆子！敢杀我水族兵士！” 二妖怒吼，踉跄起身。 沈序腰间横刀寒光乍现，刀刃便架在了蟹兵曹的脖颈之上。 “我问，你们答，否则就死。” “你放......” 刀光闪过，血雾飘洒。 “嗯？” 沈序看着仅存的虾校尉，剑眉一挑。 “爷爷！” “爷爷别杀我！” “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虾校尉是肝胆欲裂，六神全无。 这来人好生恐怖，怎的竟直接动手杀人，都不给任何辩解的机会？ 这和平日里读的那些凡人话本，不一样啊！ “这丹炉是干嘛的？” “炼丹的！” 沈序一脚踏在虾校尉胸口之上，横刀刀尖抵住心脏：“道爷我不知道这是尼玛的炼丹的？什么丹？” “返...返道丹...” “什么是返道丹？” “道经有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用这三个婴儿和一双父母炼制为那个‘一’，便是返道，九九八十一颗，便可举霞飞升，位列仙班。” “谁吃过？” “额...”虾校尉一脸尴尬：“爷爷有所不知，这方子需九九八十一颗一齐服用方有效果，还差十八颗没炼制出来，故而就算是赤髯龙王陛下，也不曾服用。” “费这么大功夫，我刚才听你们说还得不能心生恐惧，需得欢喜？” “对对对，爷爷好记忆，交合之时需欢喜，生育之时需欢喜，成丹之时需欢喜，此为大欢喜。” 说到此处，虾校尉一脸的向往，侃侃而谈： “而且每期丹药只能炼制九颗，分为九期炼制，暗合大道之极限，故而九九八十一，举霞飞升，得大欢喜，大逍遥。” 我尼玛，这不是纯纯的封建迷信？ 炼个血丹，还整上数字信仰了，又是要欢喜，又是要合道。 这赤髯是不是喝多了？ 堂堂一个镇守黄河的龙子，竟然能信此等江湖术士的无稽之谈？ “尼玛的你们是不是妖怪，居然会信这种东西？” “啊？爷......” 虾校尉还没说完，便被沈序一刀取了项上虾头。 真特么虾头，看来破除封建迷信，刻不容缓，得让这些妖精好好学习一下科学。 就在沈序刚想离开此地，解救剩下夫妇的时候，腰间的赤红色葫芦开始震颤不止。 “哦？有反应？” 沈序伸手将赤红葫芦托于手掌之上，拔开葫芦盖。 只见那四具虾兵蟹将的妖躯都化作一道流光，尽数没入葫芦之中，赤红葫芦上金光一闪，安静下来。 【炼妖葫：初级】 【功能：收取妖怪尸体来得到变化之道】 【获得神通：变化】 变化！ 沈序心脏颤抖不止，变化之道！ 虽然不是大圣爷的七十二变，但是这变化之道可实在是太有用了！ 第26章 西海二太子敖序 “变！” 随着沈序这声清喝，霎时间身形已然改变，成了刚才虾校尉的模样。 对着屋内铜镜，沈序睁开火眼金睛，竟然也识不破自己真身。 妙妙妙！ 这葫芦真是好宝贝，虽然对敌不及太上道祖的紫金红葫芦，但是有了此番变化之道，道爷我哪个妖精洞府去不得？ 这里正在欢喜着，忽闻门外脚步声。 “校尉，怎的只有你自己？” 只见一只虾兵进来，看到只有化作虾校尉的沈序一人，开口问道。 “我放他们的假了，辛苦几十年，可以好好歇歇。” “啊？” 沈序现出真身，瞬间又将这虾兵结果，收入葫芦之中。 人命关天，沈序可不敢耽搁，幸好九个屋子距离不远，一一上门清理完毕，熄了丹炉火焰。 【获得灵蕴360点】 【灵蕴余量：360点】 【破境所需灵蕴：1500点】 距离五气境三层：土气朝元更近了一步，如此一来，去黑风山的底气更足了。 也不知虾兵蟹将给这些凡人喂的是什么丹药，怎么拍打也不见醒来。 沈序叹息一声，这边危机虽解，但是那边陈姓姐妹也得顾着。 从虾兵蟹将口中得知赤髯去了黑风山参加佛衣大会，此时龙宫内最强的便是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二兄弟。 有了！ 有了这葫芦傍身，不变化，浑身妖气都不散，如此谁还能识得破我这熟读西游记的主？ 沈序心中一笑，再次地行远遁。 不多时，只见浪里个波独自回了龙宫，并未带着新的女子。 浪里个波身影没入正殿，沈序从土中现身，将横刀扶正，手握刀柄，跨步而进。 “何人？敢擅闯我鹰愁涧龙宫！” 一声大喝，龙宫之内一道水箭射出，裹挟着恐怖的妖力，砸向沈序。 “放肆！” 沈序一声厉喝，挥手间金光灵蕴藏匿在妖气之中，乌光乍现，直接将那道水箭震散，威势摄人。 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齐齐现身，一个持枪，一个持弓，目光之中尽是警惕之色。 “大哥，这来者妖力绝不在你我兄弟之下，甚至还要强上几分。” 浪里个波低声轻语，面色凝重。 “放心，赤髯陛下虽然不在宫中，可是我鹰愁涧龙宫的碧水杀阵也不是吃素的，管他什么来路，定叫他有来无回！” 浪里个波冷笑一声： “阁下怕不是来错了地方吧？我这里可是鹰愁涧！” “鹰愁涧？”沈序怒喝一声：“你还知道这里是鹰愁涧？” 他边说边踏步而进，威仪十足，口中不停： “两个蠢货，家都被偷了还在这里拦着自己人，赤髯那小子真是瞎了龙眼，让你们这两个废物当家！” “阁下是何人？再往前一步，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波里个浪怒吼道，手中长剑之上妖气燃烧，作势就要出手。 “我是何人？你在这鹰愁涧当家，不知道我是何人！？” 沈序怒声道： “你可知你家主子，有几个哥哥，几个姐姐？” “你......” 波里个浪刚要开口，却被身旁的弟弟浪里个波拦住。 浪里个波细细打量沈序，只见沈序浑身锦缎斓袍，贵气逼人，尤其是那腰间握着的横刀，更是不凡。 莫不是那边来人了？ 浪里个波越看沈序，心中越惊，便拦住了大哥，自己主动开口： “阁下可是...从西边来的？” “你这蠢物，本座不是从西边来，还能从南边北边东边来？” 沈序大摇大摆越过二人，进了龙宫正殿。 只见那龙王宝座之后，三幅画像呈“品”字形排列。 正中心主位乃是一头化形的老龙，一身金色龙袍，应了西方属金的五行之理，正是西海龙王敖闰！ 左侧主位乃是一个黑袍公子，剑眉星目，丰神如玉，正是西海大太子敖摩昂！ 再看右侧次位，那男子一身白袍，俊朗非凡，正是西海三太子，八部天龙广力菩萨，敖烈！ 沈序见这三幅画像，急忙施礼，拜了三拜，才甩袍坐在了龙王宝座之上。 波里个浪见这人如此无礼，竟敢僭越王座，抬手运起妖力便要引动碧水杀阵。 “大哥，勿要动怒，勿要动怒，此人来头不小，你我兄弟仙途在望，莫要自毁前程。” 浪里个波低声对波里个浪说了一句，抬头看向沈序，满脸的笑意： “小的眼拙，阁下既然从西边来，可否报上名号？” 沈序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你可知之王座之上的香火，敬的是谁？” “哼！”浪里个波冷哼：“首位乃是我家大王舅父，西海龙王敖闰陛下，次位乃是我家大王大表兄，西海敖摩昂太子，下位乃是我家大王三表兄西海敖烈太子。” “那你可知西海敖序！” “敖序？不曾听说，茫茫西海，哪里还有个敖序？” “蠢物！”沈序怒吼：“敖摩昂是我大哥，敖烈是我三弟，你说我敖序是何人？” 嘶！ 浪里个波闻言浑身一颤，跪地便拜：“小的波里个浪，拜见二太子殿下！” 波里个浪看到弟弟如此作态，一时间也辨不清沈序是真是假，悻悻然跪下，却低声问弟弟： “二弟，你识得这人？” “大哥啊，小弟哪里识得，不过你看他生的如此俊美，与画像上两位太子有三分相像，妖气又如此浓郁，大太子三太子，中间的必然是二太子啊！” “可是这......” “大哥，你就放心吧，小弟这眼光错不了，你我兄弟腾龙之日，那是指日可待啊！” 波里个浪听到弟弟如此说话，当即一拜： “小的波里个浪，拜见二太子殿下！” “哼！” 沈序冷哼一声，再次怒骂： “两个愚不可及的蠢物，家都被人偷了，还在这里质疑本座身份？” “嘶！”波里个浪不解问道：“敢问二太子，什么家被偷了？” “本座方才入鹰愁涧，看到一个妖道出水而去，本座与他交手数招，奈何那妖道遁术着实厉害，被他逃了，你们还不速速检查这龙宫之内丢了什么？” “哎呦！大哥！返道丹！” “不好！二弟，你速速去看那些血肉药材，还在否？” 第27章 祸水东引 浪里个波听了大哥波里个浪的吩咐，化作一道流光出了龙宫。 “不知二殿下为何法驾鹰愁涧，可是龙王爷那有何吩咐？” 波里个浪毕恭毕敬，再也没了先前的桀骜，他此刻也是对沈序所谎称的西海龙宫二太子也是深信不疑。 “我且问你，当年我三弟点化尔等，嘱托为何！？” 沈序一拍桌案，起身怒喝： “本座接到凡间诉苦，说你们鱼肉乡里，视人命如草芥，拿子女作血食，可有此事？” 波里个浪双腿一软，直接跪地，心中惶惶不安，心中暗道：我们这制作返道丹之事，都是在这鹰愁涧龙宫内秘密进行，不曾有一个苦主脱出，更不会有一个虾兵蟹将背叛，怎的这二太子远在西海，能知晓的如此清楚？ 不不不，波里个浪心中再次转念，想必是有凡人看到自己的儿女不曾回去，去西海祈福告状，那二太子便不可能知晓这其中纠葛。 可是...这青蛙精着实在头脑风暴，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惹怒了这西海来的太子爷爷，性命休矣。 对了！有了！说真话就不会被识破，只不过需捡着说！ 波里个浪心中一喜，抬头间涕泪横流，哭喊道： “二殿下爷爷明鉴，小的兄弟二人自从受了三殿下菩萨点化，日日夜夜是思鹰愁涧百姓所思，想鹰愁涧凡夫所想，四时更替不敢懈怠。” 听到这波里个浪所言，沈序自然知晓他说的是真话，否则那十里八乡一共十五个庄子，也不会心甘情愿将女儿送去那落花洞。 “不是说的此事！休要再扯东扯西，若不从实招来，便将你打落西海困魔井，叫你永世不得翻身！” 嘶！西海困魔井！乃是关押海族犯了律令之妖所在，每时每刻都在承受整个西海的威压之力，那滋味比之凌迟还要难受三分。 波里个浪闻言浑身颤抖，心中暗道这二太子莫不是真的知晓了什么？ 罢了罢了，面前这二爷爷，就算赤髯龙王来了，也得称呼一句二表兄，我这点微末道行，低贱身份，怎么还想着替赤髯龙王扛事呢？ 想到此处，波里个浪俯身回话，不敢抬头： “回二殿下爷爷，那炼制血食‘返道丹’乃是我佛弥勒赐下的良方，是为众生寻来的超脱之法，并未有苦难施加！二殿下爷爷明鉴！明鉴！” 我佛弥勒？ 超脱之法？ 沈序眉头一挑，心中疑虑更重，弥勒还是未来佛，当时是如来佛祖执掌西方，怎么弥勒佛祖的手伸到南赡部洲来了？ “撒谎！东来佛祖在西方极乐，怎会到南洲传你丹方？你当我是未开化泥鳅不成？” “不敢！不敢！”波里个浪颤抖的更加厉害：“确实是我佛弥勒赐下的良方，给的是赤髯陛下。” “哦？那你这蠢物，倒是讲讲怎么个超脱？” “那些凡人听是龙王娶妻，都心甘情愿送女子来洞中，那些男子听闻龙宫有美艳女子婚配，也是自愿的哩，三年好吃好喝好伺候，大逍遥，纵然身死，也是做着美梦，这都是那些凡人八辈子修不来的福分，岂不是超脱？” “哼，你倒是能说会道，如此超脱之法，怎么不叫你的儿女来？” “回二殿下爷爷，小的不曾婚配，没有儿女。” 我尼玛。 沈序下去一脚将这青蛙精踹翻在地，作势就要抽刀。 “不好，不好，二殿下，大哥，不好啊，果然有贼子入了我们龙宫！” 忽闻外面浪里个波连连疾呼： “虾兵蟹将是半个也无，半个也无啊。” 波里个浪心中慌乱：“二弟，那血食可还在否？” “在的在的，只是没了虾儿蟹子们，不知道去了哪里。” 沈序心中暗笑，右手拍打着腰间赤血红葫芦。 去了哪里？都在道爷我的葫芦里。 波里个浪赶忙看向沈序，问道：“二殿下爷爷，方才爷爷所言有个妖道出水，还遁术极高，小的敢问，可还记得相貌如何？穿着怎样？” “自然记得，是个身段消瘦的妖道，一身白衣，颇有几分修士风范。” 沈序说完，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二兄弟对视一眼，霎时间的火冒三丈，怒气冲天。 “好啊，好啊，趁着赤髯大王不在，这厮竟然将主意打到咱们鹰愁涧来了！” “大哥，这厮曾三番五次说我水族血食与人族并无异处，没想到是这么个意思！” “二弟，白尾这畜生，干出如此下作之事，你我此次若要退却，这鹰愁涧至黄风岭的两千里地界，还不都把咱兄弟看扁了？” “不错，取了披挂，杀上黑风山！这他娘狗娘养的白尾！拿了他熬蛇羹！” 二怪起身便要拿上披挂兵器，回身间才看到沈序，这下回过神来，更有底气。 沈序虽然心中了然一切，知道那白尾就是白花蛇怪，却依旧不慌不忙，佯装不明。 “你二人休要冲动，是识得那白衣秀士？且与本座细细说来。” 浪里个波邀功明显，抢了哥哥的风头率先开口，满脸的谄媚： “回二殿下爷爷，您老遇到的那白衣妖道，名唤白尾，乃是一条百年成精的白花蛇，同那黑风山的黑风大王是道友，关系密切。” “狗屁。”波里个浪不屑一顾：“什么狗屁道友，黑风大王堂堂三花境一层的通天修为，能与这废物泥鳅做道友？在我看来不过扯熊皮撑门面罢了！” “是是是，大哥说的是，二殿下爷爷，这白花蛇怪仅仅五气境二层的修为，不值一提，不知走了哪门狗屎运，能跟黑风大王攀上关系。” 沈序微微一笑，心中已然有了计较，看来这鹰愁涧与黑风山素有仇怨，只不过碍于赤髯龙和黑熊精的面子，两方小弟不敢正面起冲突。 如此这般，这其中的复杂纠葛，倒是可以为我所用。 只不过之前从那些虾兵蟹将口中得知赤髯龙此刻就在黑风山参加佛衣大会，自己如果现身，必然被识破。 这可如何是好？ “我且问你，这龙宫为何只有你们二人，我那表弟赤髯，去了何处？” “回二殿下爷爷，赤髯陛下日前早已离开鹰愁涧，去了黑风山。” “是是是，那黑风大王从唐国得来一件锦斓袈裟，传说是当年圣僧穿着去往西方大雷音寺的宝贝，穿着可以免堕轮回之苦，当真是个灵宝。” “哦？我那表弟现在就在黑风山？那正好，你二人与我一同前往，找那所谓的黑风大王讨个说法便是！” 沈序冷哼一声，起身便要出龙宫，心中却是急急思忖，怎么将祸水引去，自己又能独善其身。 第28章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这边沈序还没想出个方法，便听到波里个浪再说： “回二殿下爷爷，黄风岭的黄伄（diào：意为不长久）菩萨在挟魂崖培育了一株蟠桃，料想此时赤髯陛下，应该与那黑风大王一齐前往黄风岭，寻那黄伄菩萨去了。” “哦？有这种事？” 沈序面色不惊，心中却是大喜，这不是送上门的绝佳机会！ 没了黑熊精，广智广谋都死了，那黑风山此时应该就剩下金池长老、空性院主、灵虚子、白花蛇怪。 灵虚子和白花蛇怪都是五气境二层，只是不知道那金池长老和空性院主是什么境界。 沈序继续平静开口：“那黑风山还有何人？都是什么境界？” 波里个浪道：“回二殿下爷爷，黑风山和观音禅院不分彼此，除了那白花蛇怪，还有一只狼妖灵虚子，是五气境二层。” 浪里个波道：“观音禅院的老神仙金池长老，据说是五气境四层的实力，还镀了金身，甚是强悍。” 波里个浪道：“不错，观音禅院前院院主空性禅师，五气境一层的实力，一手劈空掌神通战力非凡。” 浪里个波道：“除却这些人物，剩下的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妖。” “就这？” 沈序冷笑一声：. “走着，这点微末道行就敢杀我水族炼丹，今日便叫他们付出代价。” 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对视一眼，心中略有犹豫，观音禅院和黑风山的实力不容小觑。 但是二人转念一想，怕个屁，眼前便是西海龙宫的二太子殿下！ 这四大部洲谁人不知西海大太子敖摩昂战力无双，一杆龙胆亮银枪使得是出神入化。 哥哥是英雄，弟弟能是软蛋？ 有沈序在此，这青蛙精和蛤蟆怪便挺直了胸膛，壮了三分胆气。 “二殿下爷爷说的是，我水族威名，岂能断送在此？” “对对对，一个他娘的陆地赖皮蛇，也敢在咱西海头上动土！” 沈序心中大喜，如此一来，自己便宜得来两个五气境一层的高手，到时候就算硬闯观音禅院，想必也不会太过危险。 说走就走，沈序带着这青蛙精和蛤蟆怪，出了鹰愁涧，腾云而起，直奔黑风山方向而去。 一路无话，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这金秋时节刚去，隆冬未至之时，山林金翠未消，从云中望去，真是个好景致。 三人腾云半日，只见那山坳里，层层楼台影，沉沉殿阁形。 “二殿下爷爷，到了到了，前面便是观音禅院。”波里个浪笑声开口。 沈序低眉望去，对那山门之处果然有些记忆，几个月前便是从这里逃出生天，此刻踏云而至，别有一番滋味。 层层殿阁错落，迭迭廊房林立。 红霞万丈落山门，白云千里遮圣境。 还真是应了西游记所言：果然净土人间少，天下名山僧占多。 “当初我也曾路过此地，不过却未能细细观赏一二，没想到人间也有如此美景。” 沈序感叹一声。 “二殿下爷爷有所不知，这观音禅院当年一场大火烧了个精光，不过我佛弥勒又将其重建，如今香火鼎盛更甚从前！” “凡人们哪里知晓，他们梦寐以求的金钱、姻缘、功名，只不过我等挥挥手便可促成。” “是啊是啊，如此简单便能收割信仰灵蕴，也就是我等生的晚了些，否则也建个什么波浪禅院，岂不美哉？” 二妖笑声连连，口口声声的喊着‘我佛弥勒’，实则没有丝毫的敬心畏心，不过是谁人势大，谁便是他们心中的佛罢了。 “好了，不要惊扰了这些善男信女，你我三人便走进去罢。” 沈序吩咐一声，二妖连连应和，三人选了个没人地荒野按落云头，也好似香客一般入了观音禅院。 【到达观音禅院】 【任务开启】 【任务：妖魔轮回】 【金池长老：0/1】 【灵虚子：0/1】 【白花蛇怪：0/1】 【任务奖励：神通-千里圆光术】 这神通好，待到境界足够，在虚空画个圈，千里之内，尽收眼底。 穿过熙熙攘攘的香客，沈序在二妖引路之下，一路进了内院，再往前走便是自己醒来的那座高山，翻过那座高山之后再过两座山，才是黑风大神的道场黑风洞所在。 “见过波丞相，见过浪将军。” 内院小沙弥恭敬开口，显然这观音禅院的内门弟子是识得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二兄弟。 沈序睁开火眼金睛，没想到又是一只炼己境三层的小妖。 “白尾可在院中？速速叫他出来见我。” 波里个浪沉声道，语气中怒火温显，极为不善。 “白道长在后山与灵虚道长论道哩，不知波丞相找他何事？”小沙弥恭敬开口。 波里个浪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妖怪，沉声问道：“我且问你，那白尾今日可曾出过去？何时回来的？” “南无弥勒尊佛！”小沙弥诵了声佛号：“波丞相果然神通广大，白道长今日确实外出，至午方归。” “好啊！好啊！”浪里个波怒声连道两个好啊，开口怒骂：“这个贱胚臭道士，果然是去了鹰愁涧，大哥，现在你我兄弟便上去找他理论。” “哼！”波里个浪也是怒哼一声：“这无角的臭泥鳅，还真拿自己当个物件了，欺人太甚！” 二人骂完，回身对着沈序施了一礼：“二殿下爷爷，证据确凿，您老拿个主意。” “拿甚主意？” 沈序冷笑一声： “唐人有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好好好，有了二殿下爷爷撑腰，我兄弟底气也有十二分足，就此上山拿了那臭泥鳅。” 话毕，浪里个波不等沈序和大哥发话，腾云而起，径直上山而去。 沈序心中暗笑，好好好，如此甚好，祸水东引之后，便是隔岸观火，最后再来个坐收渔利，美哉美哉。 沈序挥手架云而起，越过栈道，穿过松篁再次站在了那逃离的小禅院之外。 还没进门，就只听那院中传来怒骂。 “白尾，给本将军滚出来，莫要迟疑，否则本将军拆了你这泥鳅庙。” 第29章 剑拔弩张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浪道友到了，怎么？可是来寻赤髯大王的？” 院内禅房的门被推开，走出一个白衣灰袍的道人，手上托着个刻画阴阳太极图的玻璃盘。 这玻璃盘中阴眼一粒白球，阳眼一粒黑球，乃是件下品的法宝，名唤阴阳盘。 施展开来那阴仪阳球主杀伐，阳仪阴球主防御，正可谓是个攻防一体的宝贝。 【五气境二层狼妖，斩杀可得灵蕴500点。】 此妖沈序早已见过，正是那真身七丈的狼妖灵虚子，当时挨他一掌，差点丢了小命。 “白尾呢？唤他出来！杀我虾子蟹孙，今日本将军来讨个说法！” 浪里个波怒气冲冲，厉声喝道。 “白道友正在炼丹，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两位先冷静一下，莫要伤了和气。” 灵虚子急忙打圆场，虽然这青蛙精和蛤蟆怪不足为虑，但是赤髯龙背靠的可是西海龙宫，自然要给上几分薄面，常言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不是？ “休要废话，我且问你，白尾今日可曾外出？所为何事？”浪里个波开口问道。 “白道友今日确是外出，去寻炼丹之材料......” “好啊！你们炼的是你娘的什么丹？竟然用我水族子孙作材料。” 波里个浪怒骂一声： “白尾，给本丞相滚出来，自裁谢罪，今日权当无事发生，否则......” “哼哼，否则我拆了你这后院，再烧了你的前院，看你还得甚么灵蕴，修甚么大道！” 灵虚子心中暗道，这青蛙精和蛤蟆怪今日怎么这般硬气，就算之前跟着赤髯过来赴宴，也不见二妖如此，难不成白尾真抓了水族妖怪当血食炼丹？ 正在想着，灵虚子突然看到二妖身后的沈序，虽然气息变了，但是那副皮囊面孔，就算烧成灰他也认得。 忙活好几年的小周天草还丹，被这凡人拿了去，他怎能忘怀！？ “好啊，看来是你这下贱胚从中作梗。”灵虚子手中阴阳盘一举：“小子，我且问你，贫道的小周天草还丹在哪？速速还来！” 沈序原本就没想隐藏相貌，此时争端一起，就差一把大火了。 他冷笑一声：“怎么？波丞相，你们这鹰愁涧的邻居如此蛮横无理？竟然污蔑到本座头上了！？” 那边还不等灵虚子细品其中纠葛，浪里个波直接亮出了宝贝弓箭，一手握住弓弦，喝道： “灵虚子，本将军给你面子称呼你一声道友，再要对我西海二殿下出言不逊，莫怪我这宝弓无眼了！” “西海二殿下？”灵虚子满头的雾水：“贫道修行百载，不曾听闻西海有个二殿下啊？”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西海的事情，你又能知晓多少？休要多言，速速让白尾出来领死！” 远处的禅房门“吱呀”一声再被推开，白衣秀士缓步而出，也是一脸茫然。 【五气境二层蛇妖，斩杀可得灵蕴500点。】 “方才二位所言，贫道也听了个大概，你说你那鹰愁涧的虾兵蟹将怎么了？又与贫道何干？” 白尾开口解释，这其中误会若不解开，恐怕会引发大战，此时黑风大神不在山上，不好处置。 “哼！”波里个浪冷哼一声：“你今日去了我鹰愁涧龙宫，杀了我三十六名虾子蟹孙来炼丹，还不承认？” “贫道今日去的是浮屠山，取的是天生地长的药材，何时去你龙宫了？” “还装！还装！若不是我们二殿下法驾鹰愁涧遇到了你，还真被你这妖道蒙混过去了！”浪里个波直接将弓弦拉开。 灵虚子手托阴阳盘，面色凝重至极，看向沈序的目光之中几乎要喷出火焰，但是这里误会没解开，他也不好主动对沈序出手，免得引发大战，到时候黑风大神和赤髯龙王回来，落人口实。 灵虚子道：“两位道友，你们过去可曾见过西海二殿下？这人莫不是假冒的罢！” “波将军，你这邻居还真是生得一张利口！” 沈序冷哼一声，剑眉一挑，全力调动那炼妖葫中的妖力，霎时间污浊的妖气磅礴而出，卷云而去。 本就是三十六只水族妖怪的妖力融合，虽然无法御敌，但是此刻一朝喷发而出，摄人心神。 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水族妖力，对视一眼。 波里个浪心中道：是了是了，如此气息，定是我西海二太子殿下。 浪里个波心中道：如此磅礴之气息，纵是赤髯龙王陛下都做不到罢？ “假冒？假冒你姥姥个腿！”波里个浪怒骂。 眼见事态马上就要崩盘，白尾目光凝重，灵虚子也是怒火中烧。 灵虚子强行压抑下心中怒火，再次缓声开口：“几个月前这人还是区区炼己境的修为，若不是吃了我那小周天草还丹，怎么能有如此磅礴的妖气？” 浪里个波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岂能知晓我西海太子殿下的神通？若是假冒，也是假冒你外公！” 波里个浪骂道：“你俩个没角的臭泥鳅，大个的白毛狗，还把屎盆子往我西海扣？” 灵虚子还强忍着不发作，那边白花蛇怪白尾已勃然大怒，他凭空变幻出一把道剑，乌浊的灵蕴环绕，寒光凛冽。 “臭蛤蟆，你们俩是想试试我的宝剑是否锋利吗！？” 白尾将道剑一架，杀气逼人。 波里个浪双手一晃，银枪握在掌中。 浪里个波拉弓满月，喝道：“我箭也未尝不利！” 四人剑拔弩张，只听得山下传来一声佛号。 “南无弥勒尊佛！” 老僧头顶四个戒疤，踏步间移形换影，快速上山而来： “二位施主莫要被这修行得道的凡人蒙了双目，自家人打起自家人。” 【五气境一层妖僧，斩杀可得灵蕴400点】 沈序睁开火眼金睛，知晓这必然是那观音禅院的前院院主空性禅师。 “老秃驴，你不明情况，就此退去，我二人不与你计较便是，否则烧了你的禅院，让你无处诵经！” 波里个浪厉声喝道，手中银枪晃晃，妖气森森。 第30章 精神点，别丢份 空性禅师越过沈序三人，与灵虚子和白尾站在一起。 一时间成了三三对峙，势均力敌。 “二位施主，必然是这凡人杀了你水族后生，又用秘法夺了妖气。”空性禅师道，双目之中精光闪烁，显得极为睿智。 “放屁！”波里个浪骂道：“臭秃驴别在这里混淆是非，就算是你家黑风大神那等修为，也不能说以凡人之躯幻化妖气，那得是多大的神通才能办到？” “哼！”浪里个波冷哼：“大哥，这三人沆瀣一气，怕是问不出什么，你我兄弟拿了他们，再去黄风岭让菩萨评理！” “臭蛤蟆，别以为我们是怕了你们，只不过不想伤了和气！” 灵虚子虽然非常窝火，但是还是想要冷静下来，拆穿沈序。 怎么还不打？ 这些妖怪废话这么多吗？ 沈序心中暗自思忖，想着这三三对峙，自己也不会落於下风，斩了这五个妖怪，自己还不起飞？ 想到此处，沈序开口了。 “当我西海只会饶舌不成！？” 听闻沈序此言，浪里个波手持宝弓，低声凑到大哥波里个浪耳边：“大哥，不能让二殿下给咱们看扁了啊！” 波里个浪也是点头称是：“对，二弟，精神点，咱别丢份。” “此战过后，说不定咱们也就能入西海水晶宫当个丞相将军了！” 此番话毕，波里个浪一声轻啸，手中亮银枪直接平刺。 青龙出海！ “好啊，你们两只臭蛤蟆，被这凡人迷了心窍！” 灵虚子怒吼一声，手中阴阳盘两仪转动，阳仪阴球爆开，化作一个黑色的光罩将他罩在其中。 随后，那阴仪阳球高悬头顶，犹如大日，一道道霞光从中射出，直取波里个浪的头颅。 “哼，你这长毛狗，休要聒噪！” 浪里个波手中宝弓拉如月，瞬间便是七道水气凝聚而成箭矢的破空而去，迎上了灵虚子的阴阳盘霞光。 白尾见状，怒骂一声：“贫道早就看你们两个不顺眼了，仗着赤髯在我等面前耀武扬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的五气境一层，是他娘的三花境一层呢！” 白蛇吐信，乃是一柄道剑，剑上紫色毒气缭绕，刺向拉弓如月的浪里个波。 “铛” 一声金鸣，拦下白尾一剑的正是沈序，横刀白堕寒光凛凛，妖气升腾。 怎么一个凡人能有如此磅礴妖气？ 原来是有了那宝贝炼妖葫的幻化加持。 此刻金光在乌光之中，灵蕴在妖气之内。 料想这观音禅院三魔如何心思玲珑，都不可能想象到那开天辟地的混沌仙藤上的宝贝有如此妙用。 沈序这边与白尾交战正酣，只听破空之声响起，恶风不善。 一个纵身腾云而起，沈序将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一齐拎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空性禅师酝酿多时才击出的一掌神通劈空掌，确实是劈空了。 掌力劈空不减威势，远远打在了山体之上。 “轰” 一声巨响，山石炸碎，松篁尽为齑粉。 不愧是能被五气境忌惮的成名绝技，当真算的上是一门小神通了，若是没躲开，这一掌拍在身上，不死也得重伤。 【获得神通：劈空掌】 沈序心中大喜，这大品天仙诀还真是天下第一妙法。 所谓听一遍就知，练一练就会。 就连这妖精自创的功法神通，也是一样。 他松开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驾云在空中，看着地上的三魔朗笑道： “臭秃驴，你的劈空掌前摇后摇都太长了，怪不得掌掌劈空，你且接本座一掌试试！” 沈序话毕，全力调动那炼妖葫之内的妖力掩盖住浑身大盛的金光灵蕴，抬手便是一掌推出。 巨大的乌黑色手印在虚空之中凝聚，犹如大罗佛手般按压而下。 恐怖的力量激荡，向着三魔而去。 灵虚子面露惊色，心中暗道这劈空掌自己也曾学了些时日，始终不得门道，怎么这偷丹贼也会？ 白尾倒吸一口冷气，那庞大的乌黑色手印，竟然让他感觉到了缕缕寒意。 空性老僧被惊的说不出话，浑身颤抖，自己这劈空掌乃是钻研数十年的功法蜕变为神通，怎么此人仅仅看了一眼，便能施展，还是瞬发瞬至？ 怪怪怪！ 容不得三魔反应，那劈空掌手印已至头顶。 三魔皆是运功施展，将沈序击出的手印粉碎，乌黑色的妖气灵蕴重新化作虚无。 前有沈序身法灵动救了二妖性命，后有沈序施展劈空掌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波里个浪是春风满面，笑容不散，朗声道：“哎呀呀，二殿下果然好手段，这老秃驴引以为傲的劈空掌，竟然远不及二殿下信手为之！” “哈哈哈哈哈，早就听闻西海水晶宫皆是大能，如今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浪里个波也是附和道。 此刻二人对沈序的西海龙宫二太子身份更是确信无疑。 “臭蛤蟆！今日抓你来熬汤！”白尾怒骂一声。 “你这没角的泥鳅，也敢大言不惭？五气境的蛇羹，本将军还没喝过！”浪里个波朗声回应。 观音禅院三魔也是腾空架云，拎着法宝兵器与沈序三人站于一处。 这一场好杀： 三三交锋，两两相抗。 这边银枪战道剑，那里宝弓破阴阳。 两手掌，真是个不一样，大罗佛手是金光隐匿，劈空妖掌是魔气耀阳。 枪箭互替，盘掌相帮。 那边狼妖吐云雾，这里蛙精喷海江。 这里天命刀罡盛，那边妖僧掌风凉。 人与魔，妖与怪，打了个地动山摇，旗鼓相当。 沈序且战且观，这战场难解难分，他心中却是冷静异常。 这一场战斗必须先破一敌，才能尽数灭之。 突然沈序的目光落在了灵虚子手托的阴阳盘之上，那狼妖攻时不可守，守时不可攻。 原来，这阴阳盘仅仅是一个下品法宝，虽有阴阳之名，却无阴阳之实。 可谓是得阴不得阳，得阳又无阴。 正谓之攻时不可守，守时无法攻。 沈序心中一笑，已有盘算，先破了这灵虚子的法宝，战场就会逐渐明朗。 “你二人齐齐攻伐灵虚子，待他守好，再稍微露个破绽引他攻击，剩下的交给本座便是！” 沈序低声对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二兄弟说道，手中横刀寒光凛冽，杀气逼人。 第31章 符箓风暴 波里个浪手中银枪一抖，枪花飘散，分刺灵虚子三个死穴。 浪里个波掌上长弓拉满，九道箭矢如雨泼洒而去。 “尔等真当贫道是软柿子！？” 灵虚子怒骂一声，阳仪之上阴球光芒大盛，再次将他护在其中，二妖的攻击根本破不开这法宝防御。 那边白尾和空性双双出手，击向二妖。 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对视一眼，迎上白尾和空性之时，胸前尽是破绽。 灵虚子见状大喜，大叫道：“臭蛤蟆，今日你们还不死！” 阳仪阴球的防御罩散去，灵虚子全部妖力注入阴仪阳球，那纯白色小球吸收妖力之后，乌浊灵蕴飘散，极其骇人。 “死吧！” 灵虚子放声狂笑，将那阳仪阴球祭出，天空之上两道庞大的灵蕴利刃高悬，就要斩落。 可这法宝的全力一击哪是那么容易施展？ 这五息的法宝技能蓄力时间，才是真正的决胜之机。 沈序嘴角扬起一丝轻笑，身上雷芒爆起，上下电弧缭绕，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 电光石火已然不能形容他这身法之快，只见沈序瞬发即至，已到了灵虚子身前，手中横刀递出。 天边摘日！ 好一个灵虚子，不愧是修行百年的大妖，他心中虽然大惊，但是依旧腾出一只手掌，用恐怖的妖体硬抗沈序这一刀。 可惜灵虚千算万算都想不到沈序这宝贝横刀乃是世间罕有的利刃，在金光灵蕴和五雷正天诀的加持之下，什么妖体伤不得？什么魔躯灭不了？ “噗” 刀身入肉之声响起，灵虚子手掌被沈序一刀切开了血口，鲜血霎时间染红了长空。 “道友勿忧！” 空性禅师已至身侧，一掌拍向沈序后心。 沈序将心一横，任凭空性这一掌拍在后心，五脏六腑翻涌，口中一甜，他强忍着剧痛将这口鲜血咽了回去。 他目光阴寒，右手之上雷球瞬间凝聚完成。 “不好！是雷法！” 灵虚子惊声尖叫，再也顾不得那阴阳盘的攻击姿态，放弃了这法宝的杀伐技能，就要逃遁。 逃？ 沈序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 “轰” 雷球炸碎，天地都为之一黯。 高空之上到处都是四散飘荡的电弧，久久不去。 灵虚子被这掌心雷直接轰落在禅院之内，砸碎了无数块地砖，阴阳盘也散落在远处，黑白两颗阴阳球骨碌碌的在禅院中无规矩的滚动。 “二殿下爷爷当真好神通！” 波里个浪看到这漫天飘散的电弧和一身焦黑躺在禅院之中的灵虚子，惊声喜呼。 “二殿下爷爷这雷法神通，比之赤髯陛下，也是不遑多让！” 浪里个波双眼之中也是充满震惊。 原来那赤髯龙的神通正是御雷之道，甚至能散开雷之领域，寻常妖魔莫敢近身。 “早就听闻龙族皆是可以呼风唤雨，御雷驱电，今日得见，这传言当真不假！” 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二兄弟现在更是对沈序的西海二太子身份深信不疑！ 这天地间除了龙族就是雷部神将可以御雷驱电。 如果眼前之人不是西海二太子殿下，难不成是那天宫内的雷部正神不成？ 白尾和空性二人也是没有再继续出手，目光之中尽是疑虑之色，这二魔对视一眼，心中都是暗道：此人竟然能施展如此恐怖的雷法，难不成真的是西海龙族？ 就在众人欢喜各异之时，灵虚子挣扎起身，浑身被焦黑和血污沾染。 “别让他有机会现出本体！” 沈序大吼一声，那灵虚子的本体他是见过的，约莫十丈的狼躯，实在难缠。 此时如果不能趁他病要他命，一旦现出本体，定会棘手。 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点头称是，他们二妖自然是明白其中纠葛，运气全身妖力便向灵虚子攻伐而去。 那边灵虚子身受重伤，如果匆忙现出本体必然妖力不足，他只能拼死抵住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的纠缠，暗中积蓄妖力。 “白兄，丹药！” 灵虚子大喝一声，沈序那雷法威力着实太强，隐隐有些九霄真雷的意味，他被那一个雷球轰的是浑身经脉紊乱，妖力流失严重，如果不吃丹药，恐无力再应付如此高强度的大战。 白尾点头称是，招手间便幻化出一个瓷瓶，在距离最近的位置，向灵虚子扔去。 本以为拉进距离便万无一失，谁知道沈序的速度着实太快。 空气中响起劈啪作响的音爆，沈序双腿一晃已然横插一脚。 “轰” 沈序这边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灵蕴，也不抢夺，直接用雷法将那瓶丹药轰成了粉碎，不给灵虚子任何的喘息机会。 “竖子尔敢！！！” 空性禅师怒声骂道，全力运起的劈空掌又是奔着沈序而来。 “杀了！” 沈序对着波里个浪大喝一声，腰肢一动，整个人化作一个疾速旋转的陀螺，一道道玄雷破煞符从他身上激射而出。 这玄雷破煞符内不止含神霄雷法之绝妙，更是有沈序那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金光灵蕴加持。 符箓犹如一道道匕首射向四面八方，碰撞之间便轰然炸开雷芒紫电像是一道道蚯蚓在虚空之中乱窜。 “轰轰轰” 一道道符箓在这高山之巅炸开，乱石横飞，山火爆燃。 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见到沈序如此神通，二妖皆是腾云而起，伫立高空，一个空手施法，一个拉弓不断。 所有的攻击都砸向地面之上的灵虚子。 空性本想欺身过去救援灵虚子，但是见到沈序如此战斗之法，一时间也慌了神，他何时见过此等阵仗？ 老和尚施展出佛宗金钟罩，死死防御者一道道雷符，都忘记了腾云驾雾躲避。 白尾那边还稍微冷静些，腾云而起，躲开了沈序的攻势，低头望去，灵虚子被三人轰的是血肉模糊，倒地不起。 “道友！” 白尾急切呼喊，但是一时间竟也落不到地上，只能向波里个浪攻伐而去。 白尾和青蛙精刚交上手，下面沈序的符箓风暴便戛然而止。 等的就是这时！ 第32章 蛇妖本体 沈序心中大喜，将空性逼退，再引得白尾与鹰愁涧二妖交手，自己就能收割无虞了！ 他一步踏出，直奔倒地的灵虚子而去，二十步的距离，须臾便至！ “道友救我！” 灵虚子嘶吼，但是一个空性远在百步之外，一个白尾斗于高空之上，哪里会有人救他？ “这一刀，是替我妹妹问候你。” 沈序冷声开口，手中横刀作剑，向下斜刺而点。 灵猫捕鼠！ 剑势如山岳般压至，灵虚子心中惊怕，目中恐惧，匆忙运起妖力抵挡。 但是沈序这一剑必杀，怎么会给他丝毫反抗的机会？ 横刀刺穿灵虚子手掌，又狠狠的压下，穿透了狼妖胸膛，将那早已血肉模糊的手掌死死的钉在了他的身躯之上，再穿入大地三分。 “你...你果然......” 灵虚子头颅一歪，就此魂飞魄散。 灵灵，等着哥哥。 沈序手掌摩挲着胸口的无事牌，平静至极。 祭出炼妖葫，灵虚子的身躯血液全部化作一道烟雾，被这赤红色葫芦收入腹中。 【获得变化：灵虚子】 ———————— 【获得灵蕴500点】 【灵蕴余量：860点】 【破境所需灵蕴：1500点】 沈序缓缓起身，浑身妖力更加澎湃，其实是金光灵蕴更为强大。 他轻抬头颅，双目之中金光闪烁，看向虚空之中正与鹰愁涧二妖缠斗不止的白花蛇怪。 “喂，下一个，轮到你了，巩州城隍的命，你欠了一个月了吧？” 沈序这边话音刚落，脚下便有雷电涌动，大地霎时间焦黑一片。 只见他化作一道流光，如同离弦之箭，直奔虚空中的白尾而去。 这一击之势能比腾云驾雾要高上无数倍，恐怖的力量在身躯激射的过程中逐渐积蓄。 快至身前之时，沈序手立成爪。 “锵” 插在大地之上的横刀离土而起，被沈序隔空抓来。 刀借人势，人借刀功。 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和技巧。 一刀直刺！ 仙人指路！ 白尾那边正在被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围攻，缠斗不止，忽闻沈序之言，那是心头大震，冷汗直流。 同为五气境二层的灵虚子就这么死在了此人刀下，让他怎能安心？ 蛇妖手中道剑连连挥动，一道道剑气纵横交错。 常言道一力可破万法。 沈序这一刀已然到了近前。 “铛” “咔” 一声金鸣，随之便是道剑折断之音。 断裂的剑刃在空中翻飞数十圈，才重重的插入远处山壁。 白尾左肩鲜血淋漓，若不是他躲得快，沈序这一刀已然刖断他的左臂。 蛇妖此时看着手中仅剩半截的道剑，强行压下心中恐惧，目光之中杀意尽显无疑。 不容白尾有丝毫喘息之机，沈序一刀又至。 只见他翻身转刀，手掌横推。 天边摘日！ 这边沈序刀罡至，那边又有枪芒到，两边皆是无处退，身后又是箭矢来。 白尾看到这三人齐齐攻伐，刚想呼救，只见空性在地上已然处于懵逼状态，心霎时间便凉了半截。 蛇命，休矣！ 就在沈序一刀要结果了这白尾之时，只听得一声巨响，随后就是金鸣不断。 “嘶哈！” 白蛇吐信的声音响彻这群山之巅。 白尾现出了本体原形！ “吼！” 一声巨吼，响彻山林，惊得飞鸟不敢起，群兽莫言动。 沈序抽身而退，举目望去，这才看清是个什么蛇妖。 长约十丈，粗比十人环保的巨蛇昂头天外，张口间腥风扑面，好一个威风凛凛。 “当日一路追我到问仙谷的，便是你吧？” 巨大的蛇口张开，说话间阵阵腥风刮起，恶臭着实难闻。 “可惜让你逃了。”沈序轻笑：“怎么？你不会还以为有第二次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白尾狰狞狂笑：“我管你是谁，见到本座法相，还不速拜？态度虔诚些，本座或许还能饶你性命，仅仅废你修为，还会让你侍奉左右！” 沈序面对白尾狂言，脸上笑意更浓，。 “当年被大圣爷一棍子打死的废物，也敢口出狂言？” 白尾听到‘大圣爷’三字，巨大的蛇瞳之中露出惊色，旋即尽数被不解替代，他死死的盯着沈序，蛇躯不断盘旋，紧张至极。 “你是谁？” “你也配知道我是谁？” 沈序朗声笑道，纵身跃起，一刀递出。 白尾那巨大的蛇躯震动，沈序的话揭开了他心底最大的恐惧，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超过四个人。 观音菩萨，齐天大圣，黑熊精，灵虚子。 但是明显沈序哪个也不是，但是他为何能知道？ 看着沈序的刀罡已至，白尾平复心绪，蛇瞳之中取而代之的凶戾之色：“不管你是谁，待本座拿了你，一问便知！” 沈序激射间，又是甩手十几道符箓，那边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也纷纷现出原型，攻向白尾。 可惜这青蛙精和蛤蟆怪的本相仅仅两丈高，在白尾这十丈蛇躯面前，显得如同玩偶。 “吼！” 白尾那巨大的蛇躯横扫，将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重重击退。 “你们去杀了空性！不用管这里！自有本座处置！” “明白！” “得令！” 此处战场只剩下了沈序和白尾一人一妖。 沈序身形一晃，刀罡冲天而起，与白尾十丈蛇躯战于一处。 这场斗，好一个地动山摇，日月乌光。 白尾张口间毒气凝成浓雾喷出，沈序抬刀伺候，无匹的刀罡闪烁，撕碎浓雾，震散毒烟。 “煌煌天雷，听吾号令！” 沈序一声大喝，一时间分不清是天动还是地荡，整个天地都在摇晃，苍穹之上雷云聚集，电芒滚滚。 “轰” 一道新柳般粗细的紫电雷芒从天而落，狠狠的砸向白尾。 “吼！” 蛇妖嘶吼，十丈蛇躯如龙入云般直奔青霄，妖力将那九天落雷击碎。 庞大的蛇头探下，张口间，浓浓黑雾乍起，将这山巅天地都遮了去。 波里个浪、浪里个波、空性这两妖一魔皆是丢了方位，踌躇不前。 随即，一道金光划破浓雾，直奔青霄而去。 二妖一魔抬头看，只见沈序浑身沐浴金光，如同天神般，手持横刀，将这茫茫大雾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畜生！你这一个月的苟且，足够了！拿命来！” 第33章 以妖斩妖 金色刀罡划破重重妖雾，直奔白尾七寸而去。 “哈哈哈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天命人！” 白尾看到这金色灵蕴显现，蛇瞳之中尽是贪婪之色，放声狂笑： “贫道早就觉得不对，那等密辛你都知晓，这天命，究竟是何物？真能登临大罗？” 白尾怒吼，张口间紫色的毒液如同瀑布般泼洒而下。 那恐怖的五气境毒液竟然将空气都灼烧的滋滋冒响。 金色刀罡不止，但是却也一时间切不断这恐怖的毒液。 “来得好！” 沈序朗声喝道，腰间那炼妖葫红光一闪，霎时间身躯拔地而起，化作十丈狼身，金光灵蕴护体，任凭那毒液泼洒在身上，门扇大小的狼爪狠狠的拍向白尾。 “变化！？” “什么？这变化竟能幻出灵虚子真身？这是何等神通？” 此处白尾和远方空性皆是面色大变，心中一紧。 十丈狼身顶天立地，金光灵蕴流转，此刻的沈序如同那星宿奎木狼临凡，威风凛凛。 白尾的毒液虽强，但是有这金光灵蕴的抵挡，竟然也一时间侵蚀不透。 “臭泥鳅，再与本座斗上一斗！” 沈序朗声大笑，狼爪挥舞间，带起恐怖的金色罡风，狠狠的砸在了白尾那十丈蛇躯之上。 白尾更是惊骇无比，目中带惊，心里生惧，他没想到这沈序竟能有如此神通。 生死关头，尽管惊惧，白尾也是知晓此刻避无可避，怒吼一声，蛇躯一扭，巨大的尾巴如同天神长鞭，带着恐怖的破空之声砸向沈序。 “轰隆隆！” 巨大的蛇尾和狼爪在虚空之中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就连远处山下的观音禅院之中那些善男信女，都驻足仰头，可惜凡人之躯难窥这惊天大战的风采。 白尾的十丈蛇躯力大无穷，毒液更是可以焚化万物，但是沈序有金光灵蕴护体，那经过炼妖葫炼化的十丈狼躯更是坚不可摧，这二者交锋，一时之间竟是难分高下。 这一场斗，真是好杀也！ 那边是白鳞巨蟒，这边是灰袍妖狼。 那边张口狂风滚滚，这边抬手金光艳艳。 好风：且闻山崩地裂音，倒树摧林声，狂风滚滚遮天日。 好光：只见日曜月荧烁，星璨宝气华，金光艳艳破层云。 此战当真是打的惊心动魄，一时间难分难解，鹰愁涧二妖和空性老僧更是被这一道道毒气罡风波及，纷纷退避三舍。 沈序心念一动，那法宝赤潮化作一个手环，套在了巨大的狼爪之上。 刹时间巨大的狼躯浑身燃起烈焰。 火舌腾空如龙舞，热浪翻涌似海潮。 “轰” 被重重火焰包裹的狼爪狠狠的砸在了白尾那十丈蛇躯之上。 “熊山君！你还不出手！？” 白尾恐惧的嘶吼，声波传荡到三山之外的黑风山。 沈序眼中精光一闪，这熊山君竟然没有随黑风大神黑熊精去黄风岭，此处若是不速战速决，恐怕难以善了。 他身形一晃动，化作一道金光，绕至白尾身后，狼爪再次击出，直奔蛇躯七寸心脏所在。 “给道爷死！” 沈序怒吼，门扇大小的狼爪之上金光大盛，火光环绕，如同一轮金色的太阳，将整座山巅照亮。 白尾那巨大的蛇瞳之中尽是惊恐之色，无力的嘶吼，被沈序一爪拍落在地，将山体都撞裂开来。 “别...别...别杀我...” 沈序哪里会听这妖魔半个字，巩州城隍的命和锦斓袈裟丢失，纵使这蛇妖有十条命也得死在这里。 巨大的狼爪伸出，一手抓头，一手执尾。 沈序冷笑，用力一拽，十丈蛇躯直接被撕了粉碎，血肉飘洒，毒液四散，腥臭之气飘荡数里不散。 杀了这白尾，沈序瞬间收起狼躯，重归人身。 祭出炼妖葫，白尾的身躯血液全部化作一道烟雾，被这赤红色葫芦收入腹中。 【获得变化：白花蛇怪】 ———————— 【获得灵蕴500点】 【灵蕴余量：1360点】 【破境所需灵蕴：1500点】 沈序心中大喜，知晓自己距离那五气境三层仅差临门一脚，若是能在遇到黑熊精前，破入三花境，到时候那观音菩萨的守山大神，也不过是只野熊罢了。 没了两个大威胁，面对仅剩的三个五气境一层，这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还有空性禅师，三个妖魔此时就算加起来，也不是沈序的一合之敌。 沈序睁开火眼金睛，神魂外放到最大范围，看向黑风山方向。 别说熊山君，就连半个鸟影都没有。 艹。 这蛇他妈的唬我？ 确定了无人赶来，便不再有丝毫掩饰。 乌浊的妖气哪有大罗神仙的金光香？ 沈序浑身沐浴在金光灵蕴之中，缓步而进。 波里个浪和浪里个波就算再傻逼，也不可能再认为这眼前之人是西海龙宫的二太子了。 “你是何......”浪里个波开口。 “闭嘴，勿要对二殿下爷爷出言不逊！”浪里个波赶紧打断了自己这个弟弟，此时若是说错一个字，自己二妖就会比那空性老僧还早死。 浪里个波扭头看向哥哥，一时间不解，这金光灵蕴必然是赤髯陛下说的那天命人，怎么还二殿下爷爷？ 波里个浪眉头挑挑，使了个眼色，那边的浪里个波心领神会，继续开口： “二殿下爷爷神通广大，那葫芦定是天上的宝贝吧？没想到竟有如此神通！” “这空性老僧不劳二殿下爷爷劳神，待我兄弟二人将其擒下，交给爷爷发落！” 这青蛙精和蛤蟆怪二兄弟当真聪明，看破不说破，还有朋友做，此时一唱一和，试图博得沈序信任，保住这条小命，伺机再逃出去，去那黄风岭找赤髯龙王撑腰。 “我猜你们兄弟是想先将我稳住，再伺机找个水道远遁，届时水下遁术我不如你们，好逃出生天，去黄风岭请那所谓的赤髯龙和黄伄菩萨来杀我吧？” 沈序嘴角一挑，露出整齐至极的八颗白齿，标准的礼仪性笑容。 波里个浪幻化人身，低头哈腰，恭敬至极，嘿嘿笑道：“二殿下爷爷说的哪里的话？您是西海龙宫二太子，我兄弟二人虽说是鹰愁涧的水族，但是天下鱼虾尽归于海，我二人对您的忠心那是日月可鉴，天地皆明啊！” 浪里个波也是频频点头，笑道：“是啊是啊，二殿下爷爷说笑了，您如此神通，小的们是大开眼界！” 第34章 放下雷球，立地成佛 沈序闻言笑意更浓，几个妖精读了些人间的书籍，就在这跟他卖弄心思。 莫说是两世为人的沈序，就连巩州城是九岁稚童，都不会信这两个妖精的权宜之言。 不过沈序此时也并不急于揭穿，反而是故作沉思，心中生计。 “既然你们这么忠心，倒是本座小人心思了。”沈序缓缓开口，语气之中尽是玩味。 波里个浪闻言心中大喜，这青蛙精料定沈序已经被他拖住，遂即开口：“二殿下爷爷这是哪里的话，是小的们做的不够，让二殿下爷爷心有疑虑，这也正常。” 浪里个波也是随声附和：“爷爷放心，回了鹰愁涧，咱们定好好为您排宴，好好的解解乏。” “这倒是不用！”沈序大手一挥，朗声道：“本座有个不情之请，想向二位借一样东西，不知当讲不当讲？” “二殿下爷爷说的哪里的话？我们的命都是三殿下菩萨给的，西海的大恩大德就是死了难报答，哪有什么当讲不当讲之说？”波里个浪拍着胸脯回应。 “是了是了，大哥说的对，上至九霄，下达十八地狱，只要二殿下爷爷想借，我兄弟赴汤蹈火！”浪里个波也是大笑。 青蛙精和蛤蟆怪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暗喜，料想这凡人就算得了天命，才有几年的修行？这还不被他们这顿马屁打动？ 二妖点头哈腰，满脸笑意的等着沈序的下文。 沈序微微一笑，将腰间横刀抽出，紧紧的握在手中，轻声道： “也没啥，小事一桩，哪里需要什么赴汤蹈火？” “将你兄弟二人的灵蕴，借与本座，到时候上了天宫，再还给你们。” 波里个浪只听到前面半句便抢答开口：“二殿下爷爷说笑了，不过些许灵蕴，既然爷爷用得着，那便拿......” 说到这里之时，这青蛙精突然感觉哪里不对，看向身边的蛤蟆怪弟弟，早已妖气升腾，张弓搭箭。 只听蛤蟆怪浪里个波怒声喝道：“大哥，这人崽子是想要咱们兄弟的命！” 波里个浪虽然脑子转的慢，但是手上还是极快的，掌中紧握的亮银枪随着弟弟这句话，已然枪出如龙。 寒芒至！ 沈序嘴角轻挑，手中横刀之上火光、雷芒全部沐浴在金光之下，轻轻一挥。 “咔嚓” 亮银枪的枪头直接被沈序一刀削断，随即他身形一晃，仅仅八步的距离，如白驹过隙，沈序一刀已然扎进波里个浪的胸口，碧绿色的血液顺着横刀血槽哗哗直流。 “大哥！！！” 浪里个波撕心裂肺的吼叫，眼中尽是暴怒之色，他闪身躲开五丈距离，腾云而起，手中箭矢如同流星赶月，又似大雨瓢泼，带着蛤蟆怪的愤怒与不甘，哗啦啦的尽数射向沈序。 一道道天地水气凝聚而成的箭矢，在高空洒落而下，封死了沈序每一个进攻与后退的路数。 “就这？” 沈序轻笑，弃了手中横刀不用，纵身跃起，手掌在耳边一滑，赤潮重新握住，漫天火光那是焚天而起，卷云而去。 水箭落。 烈焰升。 虽说自古五行水克火。 但是这焚天煮海之火，岂是那溪涧之水可以克制的？ 那如同瓢泼的水箭在赤潮烈焰之下，全部化作蒸汽飘散于虚空之中。 “蚍蜉撼树！笑不自量！” 沈序如同一道利箭射来，波里个浪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知晓今日之事早已没了转圜余地，看着生机渐渐流失的兄长青蛙精，他怒声狂吼：“什么他妈的天命人，今日炸死你，看你怎么当这个天命人！” 话音刚落，浪里个波现出原形，巨大的癞蛤蟆肚皮开始迅速膨胀，作势就要自爆，要带着已至身前的沈序一起死。 五气境妖魔的自爆，足以越阶将人族修士炸死。 “轰” 一声巨响，浪里个波的妖力将自身躯体撑爆，巨大的妖力冲击波激荡开来，所至之处，山崩地裂，飞沙走石。 沈序目光冷静至极，腰间炼妖葫光芒一闪，化作十丈蛇躯。 浪里个波的妖力尽数被蛇鳞挡住，虽然力道尽入肺腑，将五脏震的翻江倒海，但还是抵住了这恐怖的攻击。 碧绿色的蛤蟆血之中透着点点紫光，癞蛤蟆本就是剧毒，此刻死亡妖力尽数融入血液，更是毒上加毒。 若是沈序真身，就算有金光灵蕴护体，在这恐怖的毒性之下，不死也得重伤。 可惜现在是白花蛇怪的身躯，这蛇妖本就常年服食毒丹，比这癞蛤蟆的毒性强上三分，此刻尽数化解。 炼妖葫将那漫天的毒物和血肉尽数吸收，沈序才变回人身，将一颗归元丹扔进嘴里，快速回血回蓝。 【获得变化：青蛙精】 【获得变化：蛤蟆怪】 ———————— 【获得灵蕴800点】 【灵蕴余量：2160点】 【突破：土气朝元】 【灵蕴不足，破境‘金气朝元’失败】 【灵蕴余量：660点】 【破境所需灵蕴：2100点】 脾藏意，后天为妄意，先天为信，空於欲，则意定，中央黄帝之土气朝元。 中央黄老君-黄帝坐镇中枢，意定而神宁，神宁则魂通魄达。 一股庞大至极的暖流从沈序的灵台灌入，直达脾脏，随后这股暖流分而化之，全身充盈着热气，舒畅至极。 五气境三层：土气朝元！ 沈序挥手托掌，掌中雷已然可以凝聚如玉盘大小，恐怖的雷电之力在掌心聚积，劈啪作响。 空性禅师早已没了大师风采，躲着树下颤颤巍巍，老眼看着沈序掌上托着的那颗玉盘大小的雷球，双股站站，裤裆里竟有些湿润。 这玩意不会要砸贫僧身上吧？ 别吧？ 炸死灵虚子的那颗，我记得才碗口大小啊？ 嘶！ 空性老僧倒吸一口冷气，咽了口吐沫，再三挣扎之下，率先开口： “施主，放下雷球，立地成佛，我向我佛弥勒保举施主，塑立金身，享受香火。” “施主以为如何？” 沈序沉浸在破境的喜悦之中，忽然听到空性老僧开口，甩手一动，将掌心雷隐去，平静的看向树下老僧。 “我放下雷球了，我现在是佛了吗？” “嗯？说话！” 第35章 黑风山土地现身 沈序的语气中带着八分火气，他双目如电，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空性老僧。 妖僧被他的目光所摄，浑身发毛，颤抖的更加厉害，在这观音禅院掌握佛经解释权的老僧，在西番哈咇国受万人敬仰的和尚，此时自然知晓所谓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乃是纯纯的无稽之谈。 但是生死关头，这院主空性，如何能不贪生？ 空性老僧吞了吞口水，声音颤抖的继续说出那幼稚的佛理：“施主，佛法无边，回头是岸，放下执念和杀念，自然可以得我佛弥勒庇佑。” “你佛弥勒？哪来的弥勒？你所言不会是小西天那黄眉童子吧？” 沈序冷笑说着，缓缓走向空性老僧，他的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踏在了空性心头之上，他的话，更是让空性肝胆俱裂。 小西天的弥勒真佛，正是当年东来佛祖坐下黄眉，可是这人是怎么知晓此等密辛？ “你.....”空性老僧连连退却：“你是何人？你究竟是何人？” “你的佛法，修错了。”沈序冷声道：“大师不如放下执念，与我学些道法如何？” 空性老僧点点头称好，现在莫说是让他学习道法，就是让他学习耕地之法，只要能活着，他自然是愿意的。 “好。” 沈序轻笑。 “不过这辈子不行了，下辈子吧，下辈子我教你。” 横刀刀尖抵住空性心口，缓缓的插入了胸腔。 冰凉的刀尖捅破皮肉，先是痛感，随后便是异物入体之感，清清凉凉，晚秋的山风一吹，空性老僧好像看到了当年自己皈依佛门的授业恩师。 鲜血从口中不断涌出，空性老僧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获得变化：空性】 ———————— 【获得灵蕴400点】 【灵蕴余量：1060点】 【破境所需灵蕴：2100点】 随着脑海中声音响起，沈序缓缓抽出横刀，血流顺着刀槽流向刀刃，滴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环顾四周，除了山崩地裂，松倒篁折，这山巅战场的血肉尽数被炼妖葫吸收，好像天灾一般。 “哪里来的天灾，不过都是人祸。” 沈序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当年灵虚子来处高山。 在云头之上，沈序细细看去： 万壑之中，尽是山草野花，层层相连，接琼天。 千崖之上，也有薜萝佳木，株株紧邻，蔽烈日。 碧水环绕，鱼跃鸢飞，溪涧白鹤动，崖嶂野猿狂。 “好啊，这黑风山数百年都不变模样，却尽让些妖魔占了去，这天地凡有九窍者皆可成仙，怎地这仙山福地，却不容凡人染指？真是没道理，没道理啊。” 沈序按落云头，在山间穿梭，不多时峰回路转，从尖峰峻岭之中穿出，只见千仞峭壁的山崖前，耸突出一块洞府： 烟霞渺渺，翠竹青青。 烟霞渺渺绘彩屏，翠竹青青映碧空。 潺潺溪流过石桥，软软云雾绕松梢。 蝶舞花间带露香，蜂飞叶底采蜜忙。 虽无蓬莱仙境名，却有桃源世外景。 左侧竖板三字：黑风山 右侧竖板三字：黑风洞 【到达黑风山】 【任务开启】 【任务：熊罴作怪】 【黑熊精：0/1】 【任务奖励：锁子黄金甲】 好好好。 沈序听到这脑海中的声音是喜出望外，差点叫出来。 这藕丝步云履、锁子黄金甲、凤翅紫金冠可是齐天大圣的物件，当年三海龙王所赠，纵是与灌江口小圣杨戬斗法，都不曾破损，可是切切实实的绝顶护身法宝。 沈序一个纵身立于洞前，抬手叩门，但是久久无人来答，无妖来应。 “莫非这熊山君真不在黑风山？随那黑熊精去了黄风岭？” 正当沈序疑惑之时，只见身前五步外一道青烟钻出，他目光一凝，伸手扣住了腰间横刀。 只见一个三尺差半寸的人参精化作人形，钻了出来。 那小人参精生的甚是苍老，颇有些风烛残年的意味，见到沈序，他拱手施了一礼，开口道：“黑风山土地，在此恭迎天命人。” “原来是土地老儿，你识得我？”沈序虽是随口轻笑回答，但是手掌却依旧紧紧的握着横刀，没有半点松懈之意。 “小老儿奉齐天大圣敕令，在此恭候天命人。”黑风山土地恭敬开口。 又是奉大圣爷的敕令，难不成这西行一路的山神土地和城隍，都是为自己准备的NPC？ “我且问你，黑熊精和赤髯去了黄风岭，他那表亲熊山君从巩州城双叉岭逃来了，去哪里了？” “上仙，七日后便是西番哈咇国五年一度的盛会‘礼佛大会’，金池上人受黑熊精的嘱托，带着熊山君去了百里之外的敬佛城，想必得享受够了凡间香火，才会回来。” 听这土地所言，沈序才知道为何打了大半日，都不曾见观音禅院的老祖宗金池上人出现，原来是去了敬佛城，但是这礼佛大会，不曾听闻啊？ “敬佛城？礼佛大会？都是甚物件？” “回上仙，敬佛城乃是当年圣僧将真经送回大唐，这西番哈咇国也去唐国讨要了一份，又斥巨资修建敬佛城，重筑观音禅院，是这凡间的国王大力推崇，才让这观音禅院在那场大火之后，又得以起死回生。” 说到此处，黑风山土地略微一顿，而后继续开口： “礼佛大会乃是仿照唐国贞观十三年的水陆大会所设，讲的是西天大乘佛法，以度亡者升天，以解百冤之结，以消无妄之灾。” 狗屁大乘佛法，不过是西天给的残经些许，怪不得是由妖僧来讲，魔熊来受。 沈序心中冷笑一声，继续开口：“那你可知他们敬是哪个佛祖？尊的哪个菩萨？” “敬的是未来弥勒佛祖，尊的是黄伄菩萨和金圣宫菩萨。” 尼玛的，黄眉童子、黄毛貂鼠、金毛犼，你们这三个倒真是得了逍遥，凑在一起竟真整出了个小西天，趁着这天门闭锁，地府不开的时节，竟然还真能收割灵蕴为己用。 “那敬佛城在何处？还请土地为我指路，贫道也去见识见识这礼佛大会。” 第36章 鹰愁涧善后 “上仙不急，小老儿这里有大圣爷交付的一样神通，传与上仙，再赶路不迟。” 黑风山土地话音刚落，不容沈序疑问，只听得那人参精大喝一声： “定。” 沈序瞬间无法动弹，除了七窍六识还在，自己好似死了一般，足足三息，才缓了过来能行动自如。 他心中大惊，背后尽是冷汗。 这三息时间，若是眼前土地爷对他图谋不轨，此刻恐怕早已重伤垂死了罢？ 幸好这黑风山土地是受了大圣爷的敕令在此传道。 万幸万幸。 【获得神通：定身术】 “定！” 沈序抬手一指，口中清喝，果见那黑风山土地不再动弹，头顶上一个金光构成的“定”字闪烁不止，五息之后，那“定”字消散，土地老儿恢复如常。 “上仙真是好悟性，竟然一点就通，一学就会。” 黑风山土地恭维到，但是也如同NPC般继续解说： “这定身术根据上仙的境界和敌人的境界来决定时长，若是凡人，能定上三五个时辰不解哩。” 黑风山土地又将那敬佛城的坐标路线告知沈序，二人就此拜别。 沈序这边腾云而起，心里盘算。 七日后才是那礼佛大会，今日就算道爷去了，也拆穿不了那妖僧和熊瞎子的诡计，不如赶上时候再去，也好叫那些凡人开开眼。 不对！ 他突然心中一紧，哎呀，光想着杀熊山君取那聚形散气是神通了，鹰愁涧龙宫里面的九对夫妇和陈家庄姐妹还没救出来呢。 那等凡夫在无人打理的龙宫之中，怕不是没几日便饿死了，罢了罢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谁让道爷我是个积德行善的主呢。 想到此处，沈序调转云头，直奔鹰愁涧而去，一路无祸无灾，按下不表。 话分两头，那鹰愁涧龙宫之中的陈家姐妹入了内廷，不见男人半个，也不见仆人影子，心中生气无处发泄。 “姐姐，你说那浪丞相去了何处，这都约莫一日了罢？这龙宫之中竟然鬼影都不见半个！” 年龄稍小的陈蓉语气之中尽是埋怨，不光没见男人，也没人伺候饭啊！ 年龄稍大的陈璐安慰道：“妹妹勿要如此焦躁，龙王爷那是日理万机的存在，说不定是行云布雨的大事，你我姐妹只需在此安心等候便是。” “可是我都饿了！而且什么大事能比得上娶亲！这难道不是一等一的大事？”陈蓉那樱桃小嘴撅翘着，都能挂上一柄茶壶。 “噗嗤。”陈璐看到妹妹如此俏皮，哑然失笑：“你呀，就是耐不住性子，莫不是外面的雨停了，你这里面的雨也停了罢？” “姐姐你又取笑我！”陈蓉作势抬手便打：“看我不打死你这浪蹄子，让你净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二女嬉笑打闹间，沈序已然入了鹰愁涧，步入龙宫内廷。 “走吧。” 二女回头，看到风尘仆仆的沈序站在廷外，一脸的淡然。 “走？走去哪里？” 陈蓉一头雾水，心中却窃喜，难不成是去跟龙王爷的子嗣行礼？ “肯定是回你们的陈家庄啊，快些动身，送你们回去，道爷我还得去敬佛城。” 陈璐闻言，仔细打量沈序，惊声开口：“你你你，你是日前与陈隆大哥攀谈的公子哥！” “呦呵，姑娘好记性，隔着花轿也能认出沈某。”沈序笑道：“不过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赶紧走，我可不知道那赤髯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可就都走不了了。” “你在说什么疯话咧！我们姐妹就是来嫁给赤髯龙王的子嗣后辈，哪个要与你走？白日里说这些无头疯话，也不羞！”陈蓉怒嗔道。 沈序闻言一拍脑门，嗨，自己光想着救人，忘了将这前因后果说与受害者听了。 也怪不得这陈家姐妹不识妖魔真面目，只不过这女子还沉浸在嫁入龙宫的美梦之中。 “你二姐妹有所不知，这鹰愁涧龙宫可不是如你们十里八乡传言那般修无上功德的。”沈序笑道：“他们只不过是要拿你们炼返道丹，为了那赤髯妖龙的大道而已。” 沈序将那龙宫炼丹的事情一五一十娓娓道来，期间更是添油加醋恐吓二女，什么生吃人肉，生喝人血，不过免去了后面观音禅院斗法不提。 陈蓉听后，脸色一变：“你是何方妖道？怎的如此胡说？赤髯龙王爷乃是西方八部天龙菩萨的表弟，这数十年守护蛇盘山方圆百里，那是乡亲们有目共睹，这妖道平白污神清白！” “嘶......”沈序剑眉一挑，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换来了这么个回答：“你这女人不识好歹，道爷不远百里赶回，你竟如此不识相！” “公子有何证据？若真是如你所言，那先前嫁来的人家，年年收到金银珠宝，这作何解释？”陈璐倒是冷静些许。 “不给你们钱，哪有那么多的父母将女儿送给妖怪？那些金银细软，不过区区定心丸罢了！” 沈序也不与这二女争辩，转身离去，还有那九对夫妻要救呢。 陈璐陈蓉对视一眼，虽然不信沈序所言，但是这人看上去并无恶意，正好这龙宫无人，她们姐妹便也跟上了沈序的步伐，向不远处的宫殿群而去。 步入杀了虾兵蟹将的宫殿群，沈序只见那一对对小夫妻正在逗弄怀中婴孩，笑意甚浓。 坏了！ 沈序心中暗道一声，自己之前手贱，将这些昏迷的人一个个从八卦炉中搬了出来，放到床上了，此时空口白牙，又想到陈氏姐妹的话，恐怕自己还会被看成妖道！ “你这妖道，说什么炼‘返道丹’，这些姐姐一家不都好好的？” 陈蓉率先开口质问，拉着姐姐陈璐便到了那夫妻身边，对沈序对峙。 “你是不是傻？我刚才不是说了我杀了那些虾兵蟹将，若是真眼睁睁看着那些妖怪拿你们炼丹不管，别说道爷心里过不去，就几位天尊那里，也得将我除名！” “撒谎！撒谎！狡辩！狡辩！妖道！妖道！” 陈蓉气鼓鼓的嗔喝，一口咬定沈序就是妖道。 那对小年轻夫妻也是一头雾水，看着这三个生面孔吵架，不明所以。 那女子将孩子安抚，开口问道： “三位是从何处来的？又因何事争吵至此？” 第37章 贪官昧了九百两 沈序闻言便又将那青蛙精和蛤蟆怪炼制返道丹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 谁知等着他的是更加棘手的局面。 那男子冷笑：“你这厮是哪里来的妖道？竟如此胆大包天！虾校尉给我们吃的乃是洗髓丹，此刻我夫妻二人如同脱胎换骨，不知道有多好，岂容你在这里妖言惑众！” 洗髓丹？ 那尼玛分明是大剂量的安眠药，不过肯定加了镇神的奇物，否则可保证不了你们被炼成丹药之前不会从烈火中醒来。 “肯定神清气爽啊，虽然洗髓丹是假，但其中镇神的物件，肯定是难得的好宝贝。” 沈序冷笑一声： “我与你们素不相识，又何必诓骗，于我又没甚好处，只不过道爷我素有恻隐之心，不想尔等白白送了性命罢了。” “你......”那男子怒声开口，却被身旁的妻子打断。 那女子抱着才出世不久的婴儿，轻声道：“道长所言实在太过骇人听闻，我夫妻这三年在龙宫之中过的确实是神仙日子，无比逍遥，而且之前的姐姐们也都如此，请恕我等不能随道长离去。” 陈蓉闻言双臂一叉，怒声道：“妖道！这下被拆穿了吧！看你就是来这龙宫盗宝的贼子！” 话毕，陈蓉冲着门外大声呼喊：“来人啊，来人啊，波丞相，浪将军，这里有个妖道来龙宫盗宝，还企图蒙骗我们！快来抓他啊！” 嘿，道爷我真是自讨苦吃。 你说没事回这鹰愁涧作甚？ 岂不知现在早已到了敬佛城，勾栏中听着敬佛爱佛的信女们唱着小曲，不比现在与这不明事理的泼妇斗嘴来的强？ 常言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沈序双手合十对着东方拜了拜，心中默念：诸位祖师在上，弟子不是不想救，实在是有心无力，弟子这便走了，留她们继续在此逍遥的好。 这边沈序也不理会陈蓉，冷哼一声，起身便要出去离开鹰愁涧。 但是刚刚生了这个念头，迈出房屋一步，头痛欲裂，好似有什么东西紧紧的镶进了头颅，要把魂魄都勒的支离破碎一般。 “莫要念了，莫要念了，我晓得了，救人，救人，晓得了。” 沈序痛苦的叫着，这话说完，那头痛之感果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好啊，那紧箍不仅给了自己大品天仙诀，就连这等束缚也加在了道爷身上。 系统，你是不是活的？你是谁？你是圣僧还是大圣？ 沈序在脑海中嘶吼，但是得不到半个字的回答，脑海中那道惜字如金的声音也不曾出现。 他‘啧’了一声，看向陈蓉，这女子着实是无理，但是有紧箍束缚，沈序这边也不敢发作，他轻声开口道：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有人教我救你们，姑奶奶，配合一下吧，你们回自己的陈家庄，道爷我也得赶紧去敬佛城，莫要再耽搁了。” “有人教你救我们？”陈蓉小嘴一撅，冷哼道：“什么人？哪个人？你刚才疯疯癫癫在那里自言自语，我看你不只是个妖道，还是个疯道人哩。” 沈序无奈摇头，他苦笑道：“我的小姑奶奶，您老人家也莫要再刁难贫道了。这教我救尔等之人，乃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神通何其广大？我若不遵，怕是这脑袋都要炸开。” 陈蓉这边眼睛骨碌碌乱转，她对沈序的话将信将疑，毕竟传言唐国那边妖魔乱世，江山都快不保了。 可是自己不在唐国，这里是西番哈咇国啊！ “哼！”陈蓉娇哼一声：“我凭什么信你？我看你这疯妖道就是在胡说八道，故意哄骗我们！” 沈序剑眉拧起，前生就没什么与女子打交道经验的他，现在是牙根疼，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你是有什么值得道爷骗的？我若图谋不轨，又何必在此与你多费唇舌？” 话毕，沈序摇身一变，正变得那青衣秀士模样的波里个浪，继续开口：“你且看我是谁？” 陈蓉等人目露惊色，此等变化神通，他们只有在城池中的话本讲坛听过，没想到眼前这妖道竟能施展！ 这边说话间，另外八对夫妇也听着嘈杂之音靠了过来。 沈序无奈，硬性救人指标那可是一个都不能少，苦口婆心的又将这鹰愁涧龙宫的来龙去脉细细讲了一通。 他现在是波里个浪波丞相的身躯，讲的都是不利于龙宫团结的话语，让这些凡夫俗子皆是半信半疑。 见无人开口，陈蓉不顾姐姐陈璐的阻拦，试探道：“那你这疯妖道且说说，怎么个救人法子？” “跟我出龙宫便是。”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边陈蓉还要说些什么，沈序尝试性的喊了一个“定”字，那美貌女子伸着葱葱玉指，如雕像般一动不动的伫立在那里，喜感非常。 沈序是真的不想再同这小娘皮啰嗦了，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诸位本就是要离开这龙宫吧？那便随贫道一路出去，届时天高地远，诸位可自行决断。”沈序对着那九对都是育有三子的小夫妻说道。 众人低头议论纷纷，他们本就是要走的，可是...... 有个男子见旁人谁也不想挑头，应该是生怕激怒了这妖道，他浑然不怕，主动问道：“我们本来就是要走的，按道理讲，随谁走都是走，可是龙王爷答应我们的每人百两黄金，不知道可还作数？” 夺少？ 百两黄金？ 我尼玛的普通庄户人家一年的花销不过才区区三两白银。 你在这好吃好喝，还有美妻相伴，生了三个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 你还想要百两黄金。 你特么不被炼丹，谁被炼丹？ “作什么数？道爷我都两天没吃饭了，上哪给你们整百两黄金！”沈序冷哼道：“走吧，诸位，送你们上岸，道爷还有大事要做呢！” “哼！”那男子嘴角浮现出一切了然于胸的冷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你定是龙宫的账房吧？编写谎话来诓骗我等，那九百两黄金，你自己都黑心昧下了！” “你这变化之道虽然玄妙，但是唬不住我！我要面见赤髯陛下，告发你这贪官！” 第38章 祸水暗藏 我草？ 纳尼？ 阿西吧！ “好好好，你他妈的真是油盐不进啊。” 沈序连道三个“好”字，他是气极反笑，朗声道： “道爷我现在都后悔杀那些虾兵蟹将，不如等他们炼好了返道丹，你们都做了孤魂野鬼，我再出手的好！”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我们能接受你这账房从中克扣些许，八二开，七三开都行，但是若是全都拿去，我们决计要告到赤髯龙王面前，告你个贪腐之罪！” 那男子毫不畏惧，将脖子梗起，对着沈序怒喝道。 “我尼玛！” 沈序双目之中雷芒闪烁，金光迸溅。 那男子浑身一抖，生怕沈序给他个痛快，后撤两步，又看到身边女子期待的眼神，将心一横，继续冷声道：“怎么？被戳穿了痛处，想要杀我等灭口不成？你且动手试试！看看赤髯龙王能不能绕的过你！” 沈序伸手一点，想要甩一刀细微的电弧出去给这男人长长记性，别没事乱猜测。 但是念头刚动，手还没抬起来，那紧箍束魂之感又上头颅，剧痛让他不得不作罢。 他盯着那男子冷声道：“要不是设定在这，道爷今日肯定让你长长记性！” 那男子还想说话，沈序甩手一指：“定。” 见那出头鸟如同木雕一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其他人见状皆是面面相觑，霎时间噤若寒蝉，心中眼中尽是惊恐，不敢再纠缠。 沈序冷哼一声，扫视着四周，沉声道：“还有谁，想要那百两黄金？” 那出头鸟的妻子领着两个孩子，抱着一个婴儿，怯生生颤巍巍开口：“道长勿怒，我这男人也是一时糊涂，既然道长说是来救我们，我们便都听从道长安排便是。” 什么叫我说我是来救你们？ 沈序还想与这女子争辩什么，不过转念一想，与这些凡人理论个什么劲呢，办完事自己走了，恐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想到此处，他也释然，轻声开口：“那边请诸位随我一同出这鹰愁涧，各自散去吧。” 话毕，沈序也不敢这些男男女女，自顾自的向龙宫外走去，使了个大法力，将河水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道路，带着众人御风而起，上了蛇盘山。 众人上得蛇盘山，半晌之后，见沈序并未有什么动作，心中是又惊又喜又失落。 惊的是沈序这神通根本不亚于龙王爷。 喜的是劫后余生，沈序之前的话现在已有了五分可信度。 失落的是没了百两黄金，怎能得这人间逍遥？ 先前那出头鸟男子的妻子赶忙向沈序道谢：“多谢道长救命之恩，只不过道长......” 沈序自然明白这女人的意思，这种假惺惺的道谢他自然懒得听，挥手间说了个“解”，陈蓉和那出头鸟便被解了定身术。 那出头鸟现在是一个“不”都不敢再说，对着沈序连连作揖：“谢谢道长，谢谢道长大恩大德，先前我是猪油蒙了心，有眼不识泰山，道长莫怪。” 沈序冷笑一声，懒得回答这人，他哪里是谢沈序的救命之恩，分明是畏惧沈序神通，在谢那不杀之情。 “山高水长，诸位，咱们以后也就别再见了。” 沈序轻声说完，纵身便向山下走去。 陈蓉被足足“定”了一刻钟，现在是怒发冲冠，气至心府，她不依不饶，跟着沈序下山而去。 陈璐见妹妹如此，叹息一声，也追了过去。 那出头鸟看着沈序远去的背影，狠狠的对着地上“啐”了口吐沫，低声骂道：“哪来的妖道，坏大爷的逍遥，真他娘的以为大爷怕了你？” 他妻子道：“相公，罢了罢了，那道士所言也有几分可信，此时你我性命无虞，已是万幸。” “哼。”出头鸟冷哼一声：“狗屁，我这狗道士就是趁着赤髯龙王不在宫中，昧了咱们的黄金珠宝。” “算了算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何必耿耿于怀。” “哼哼，算不了，为夫认识一个大师，你随我去见他，到时候让这妖道死亡葬身之地！” 此处众人早已各自离去，这对夫妻也再无话语，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那边陈蓉一路气鼓鼓的跟着沈序，沈序身形快速几个闪烁，消失不见。 “疯妖道！你给姑奶奶我滚出来！”陈蓉放声破口大骂：“几句话就害的姑奶奶嫁不出去，如今回了陈家庄，谁还敢娶我们姐妹？” “没拜堂没成亲，你还是一手的香饽饽，这服娇俏的皮囊，还怕嫁不出去？” 沈序空灵的声音回荡在山间，人却是不出现。 “你说的倒是轻松，庄子上八抬大轿送我们姐妹去的落花洞，你说没拜堂没成亲就是了？回去还不是得被族老误会龙王爷看不上我们姐妹......” 说道这里，两行清泪竟从陈蓉双眸之中滑落，她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仿佛有无尽的委屈： “爹娘还在家等着龙王爷的聘礼咧，就这么回去，这个冬天，可怎么挨过去......” “都怪你这疯道士，妖道士......” 陈璐将妹妹搂在怀里，安慰道：“妹妹莫要如此，我看道长说的事情有七分可信，虽没嫁入龙宫，也没得了金银，但是好歹你我姐妹也没丢了性命不是？” 陈蓉泪眼婆娑，抬头看向陈璐：“好姐姐，你比妹妹更清楚，我们两家为选上这次龙宫秀女，可是倾尽家财给了族老，如果就这么回去......” “唉。” 陈璐叹息一声，她又何尝不知道，陈蓉家里还好，只有一个弟弟等着过活，她陈璐可是有两个哥哥等着娶亲，一个弟弟等着读书。 “好妹妹，事已至此，先回去再说吧，或许这就是命，不过只要还活着，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不是？” 陈璐轻轻拭去陈蓉脸上的泪水，二姐妹相互依偎，忽闻耳边有声音响起，不似了之前的空灵。 “不是，姐妹，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沈序身子斜倚在十步外的一颗古树之上： “什么叫倾尽家财给族老？这种腌臜事？你们这十里八乡的庄子，还都挤破头来干不成？” 第39章 葫芦仙人 陈蓉听到沈序的声音，霎时间愁容消退，怒意上脸，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女子怒声道：“你这疯妖道懂个什么？进龙宫当娘娘那是天大的荣耀，荣耀的事情，肯定是要有本钱才能拿，否则陈家庄那么多女子，为何偏偏我和姐姐能来？” 说到此处，她竟然有些骄傲，昂着娇小的头颅，趾高气昂道：“不光是荣耀，最主要是前三年每年都能拿到龙王爷的赏赐，十里八乡的父母，都争着抢着生女儿，送入龙宫，你可知我得到这个机会多么不易？” “哎呦。”沈序哑然失笑，看着这无知女子说道：“这么说，你还挺骄傲。” “怎么？我不能骄傲吗？姑奶奶我不漂亮吗？”陈蓉头颅昂的更高了。 沈序耸耸肩：“虽然道爷我不近女色，但是我听说这女子脸皮只是附加项，我看你这竹竿模样，想必就算是赤髯龙真要娶妻，也看不上你。” “你......”陈蓉刚要发作，便被陈璐拦下。 陈璐无奈叹息一声：“道长有所不知，这蛇盘山地界，能被选调入龙宫，那是多少人家梦寐以求的事情，族老们掌握着选拔的权利，大家为了让自家女儿有机会入选，自然是想办法讨好他们，就算倾尽家财也在所不惜，而且先前几十年，也确实回报颇丰。” “怪不得先前你们姐妹那般欢喜，看来这入龙宫比进皇宫都要好。”沈序轻笑，看向陈蓉的目光之中有几分趣意：“你这妹妹，我还记得下雨了哩。” “你！妖道士！色道士！臭道士！姑奶奶我杀了你！” 陈蓉羞乱间，拎起山路上的枯枝便向沈序投掷而来。 “定！” 沈序轻声一喝，陈蓉再次保持那个姿势如泥塑一般，沈序飘然而至，挽起佳人一缕秀发：“脾气好点，说不定道爷还能帮帮你，否则你就等着回家饿肚子吧。” 陈璐对着沈序施了个万福，敬道：“道长神通广大，哪里知晓我们凡人的愁苦，小妹一时失言，还请道长勿怪。” 这陈家庄还行哈，虽有陈蓉这般刁蛮无礼的女子，但是也教出了陈璐这种大家之风，一样米也养出百样人。 “你这姑娘还算懂事，道爷心善，也正好近来无事，便随你们回一趟陈家庄，与你们那族老解释一番。”沈序微微一笑，反正七日后才是礼佛大会，去这蛇盘山下转转倒也无妨。 陈璐闻言大喜，嫣然一笑，再次施礼：“那小女子多谢道长，如此一来，尽管送出去的礼物要不回，我们姐妹却也能洗脱污名。” “走吧。” “解！” 沈序率先下山而去，走出十步才打了个响指，解了陈蓉的定身法，他现在是懒得跟这女子争辩什么。 一路二姐妹絮絮叨叨，跟沈序这边倒是没甚交谈，便按下不表。 沈序下了蛇盘山，穿行谷中，又至田路，一路上都能感觉到弥漫在世间的孤魂未散，那股阴风徐徐而动，吹的他发毛。 反观陈家庄二姐妹，倒是没什么感觉，依旧说说笑笑，好似出生时便习惯了人间这风景，感觉不出半分异常。 随着夜色降临，那股弥漫在天地间的阴煞之气更是浓郁，隐约间能听到鬼哭魔啼。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小居士，还以为你去了黑风山，便不会回来了呢。” 这空灵之音入耳，夹杂着无尽的大道真意，如灌顶之灵，沈序霎时间剑眉拧起，顺手将赤潮从耳中取出，警惕的看着四周。 回首间，只见那陈家二姐妹全然没有反应，反而质问沈序为何不走了。 真是怪事，如此洪钟之音，莫不是只有我一人能听到？这世间竟有如此神通？ “哈哈哈哈哈，莫要寻了，在这。” 那声音再次响起，沈序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天地都变了。 哪里还有什么阡陌纵横，哪里还是方才的田间大路。 四周松竹幽篁，仙光云霞，只见十步外一个正常身形的青衣老者提笔写着书法。 这老者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背负一个跟他身形一般无二的紫金大葫芦。 “一路上，想必已经看到了吧？”老者收起仙笔，转身对着沈序轻笑。 “前辈说的是那些散不去的孤魂？消不了的业鬼？” “呵呵呵呵。”老者摇头苦笑：“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你教他们如何散消？” 他双目之中射出金光，仔仔细细的打量沈序：“你当真能破局？” 说完他又开始摇头：“都说那大乘佛法可度亡者升天，能消七灾八难，可这百年过去了，倒还不如从前。” 说到此处，他突然盯着沈序：“小居士，你说到底这经是假的，还是当年南海所言的那经书的作用，是假的？” 沈序思忖片刻，轻声回答：“经是死的，真的假的，还不是念经的人说了算。” “哈哈哈哈哈哈。”老者闻言朗声大笑：“好好好，你会念经吗？” 沈序咧嘴一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不瞒前辈，小道最讨厌的就是读书，倒是也读，不过都是给自己读，不会教别人读，所以这经，给自己念念还行，若是念给别人听，怕是全都得错了。” “不会念经好啊，可是不会念经，这世间的亡魂散不去，人间还是人间吗？不若改名地府，倒也应景。” 沈序抬手一拜：“请前辈赐教。” “都是前人的本事，我赐什么教啊？” 老者缓缓摇头，突然伸出一指，灵光一闪，随即笑道： “埃，我有一法，可超度孤魂，返全归真，正好能帮你这不念经的小居士。” 只见那老者伸手将沈序腰间炼妖葫拘禁而去，容不得沈序作半息的反应，老者提起仙笔，金光落下，在葫芦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个“渡”字。 “这葫芦虽然装不得天，但是却可渡人，去了那执念，方能早入轮回。” 沈序开口问道：“敢问前辈，这葫芦有何妙用？如何渡人？” “救了这蛇盘山，你自会知晓。” 第40章 眼见喜 沈序一眨眼，天地又变，仿佛方才那一切只是他的幻觉罢了。 低头看去，赤红色的炼妖葫还挂在他的腰间，从未移动过一分，只是那金光闪烁的“渡”字，熠熠生辉。 看来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定数，若是没回来这鹰愁涧，怕是这葫芦，得少一个大功能。 三人一路无话，趁着月光入了陈家庄。 大红的囍字贴在庄口的牌楼之上，赤色的灯笼高高挂起，将整个陈家庄照的犹如白昼一般。 “你们这龙门宴，看来规模不小。” 听到沈序这么说，陈蓉快走两步越过沈序，朗声道：“那是自然，我们这龙门宴足足持续七日，等龙王爷将礼物送来，才会散去。” “那赶紧告诉你们族老，今年没礼物了，龙王爷也不会来了，别浪费了，明日便散了吧。” 沈序嘿嘿一笑。 “你......哼！” 陈蓉拉着陈璐便向庄子里走去，不再理会沈序。 沈序看着这小女子气呼呼的背影，心中料定这女人已经红温了，无奈耸耸肩，慢慢悠悠的进了陈家庄。 庄内真是热闹非凡，笑骂声、拼酒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沉浸在欢快之中。 沈序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毕竟如此热闹的时节，一个陌生人就显得很微不足道了。 可是陈蓉和陈璐却不一样，她俩就像黑夜里的明珠，刚刚走没几步，便被人拦下。 这人沈序识得，正是那日送亲的领头人陈隆，看来此人在这陈家庄有些话语权。 “你们俩？” 陈隆眉头一皱，略微惊异，随之勃然大怒： “怎么回事？才消消去了一日，便被赶回来了？可是触怒了龙王爷？” 陈蓉本就委屈，被族叔陈隆这一声呵斥，霎时间梨花带雨：“我们哪里知道？鹰愁涧龙宫别说龙王，就是连虾兵蟹将也不曾有半个，还遇到一个疯妖道，非要带我们出来，我们姐妹去哪里说理？” 沈序在不远处暗笑，可不没有半个吗，全被炼妖葫收了，鹰愁涧只剩下身在黄风岭的赤髯龙了。 嘈杂的人群很快安静下来，坐在首位的族老脸色大变，眉头紧皱，快步而下，腿脚都比平时利索了几分。 那族老道：“莫哭，细细说来，怎么回事？” 陈蓉把脸一扭，使起了小性子，不再说话，陈璐急忙施了一礼，轻声道：“回族老，是这么回事......” 足足半刻钟的时间，陈璐才将从落花洞开始的所见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整个陈家庄之人随着陈璐的叙述，脸色越来越难看，好几个精壮汉子看向沈序的眼神之中都充满了敌意，恨不得将他除之后快。 陈隆的手已经摸向了桌边的大刀，就等族老一声令下，便要拿沈序的人头祭龙王。 那族老面色阴冷，扭头看向沈序这里，不看还好，这一看，沈序眼中寒芒射出，手掌也扣在了横刀之上。 沈序这才看清，这族老双目无神，原来是个瞎子，但是那双瞎了的眸子之中，乌浊不堪的魔气飘散，甚至比观音禅院几个大妖都要浓郁几分。 只不过那魔气仅仅存在于双瞳，浑身上下都不曾显化。 沈序睁开火眼金睛，细细看去，脑海之中没有任何提示，眼中这族老也是人类无疑，一时间十分不解。 那族老主动开口：“老夫陈家庄陈斯，不知小居士如何称呼？” “大唐，沈序。” 沈序移动几步，将身位调整至最佳，开着火眼金睛扫视四周，这陈家庄尽是凡人，最强的陈隆也不过炼己境二层罢了，但是他却嗅到了一丝奇怪的东西。 “唐人？”陈斯冷声开口：“唐人不好好在自己的唐境呆着，来我蛇盘山作甚？” 沈序轻声道：“不作甚，只不过看到了妖魔作乱，手贱清理了而已。” “胡言乱语！”陈斯怒声道：“我蛇盘山有广力菩萨庇佑，有赤髯龙王照料，哪里来的妖魔？我看你这妖道，是贼喊捉贼！” “妖道？”沈序挠挠头：“这称呼还行，其实我挺喜欢的。” “但是你这老家伙明知鹰愁涧龙宫在干嘛，还让自己这些族人将女儿送去，你安的是什么心？”沈序咧嘴一笑，提出了最扎心的质问，他问道： “不会是赤髯答应了传你长生之法，可以保你永享仙寿吧？” “我说的对吗？” “眼见喜！” 陈斯听到‘眼见喜’这三字，浑身一震，空洞无神的双眸之中魔气更加浑浊，如同要燃烧起来一般，只可惜在场的凡夫俗子看不到，否则肯定会被自己这族老吓的魂飞魄散。 “你是谁？”眼见喜陈斯冷声开口，手中拐杖之上也是燃起魔焰，就要出手。 沈序将横刀抽出一寸，继续笑道：“别急着动手啊，道爷还没决定要杀你呢，一点灵蕴不给，道爷可不想干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说着，沈序又将横刀抽出两寸：“不过呢，既然你在这里，那剩下的五贼，是不是都在这十里八乡，道爷劝你速速呼朋唤友，省的一会死在我这横刀之下，再喊救命，可就真来不及了。” “沈兄弟，我先前好心邀你赴宴，没想到你竟做出这种事，坏了我陈家庄大计，还对族老出言不逊，莫怪陈某手辣了！” 陈隆大喝一声，手边大刀一声金鸣出鞘，直接就是一个力劈华山，奔沈序额头而来。 嘿，这大哥，真是不明事理，不过众生障目，道爷倒也能理解。 “定！” 沈序轻声道，一道金光闪过，陈隆硬生生的被定在了半空之中，动弹不得。 “陈大哥，你且在这待上几个时辰，等沈某人斩了妖，除了魔，再与你说说这其中纠葛。” “就是这个妖法！定了我好几次！妖道！”陈蓉开口惊叫。 “妖法！妖道！杀了他！”陈家庄人群中有人高声呼喊。 “杀了他！咱们这么多人！看他能定几个！” “妖言惑众！对族老不敬！杀！” 说话间，几个毫无修为的精壮汉子便拎刀而至。 嘿，要是有修为的，道爷今日还真棘手了，不过凡人嘛... 自然是来多少，定多少。 “定！” 第41章 六根贼 沈序挥手间将那些精光汉子全部定住，剩下的妇孺皆是满脸惊惧之色，或领或抱着自家孩子连连后退。 陈蓉看到双方力量如此悬殊，也是怯懦的不敢再开口争辩。 陈璐却是上前两步，对着沈序一拜：“道长，我们陈家庄世代生活在此，不懂什么妖事魔事，我这些族叔都是十成的老人，小女子斗胆请道长高抬贵手，莫要与我们这些凡人计较。” 沈序神色淡然，轻声开口：“道爷我不杀凡人，其实就算是妖人，只要是好妖，我也不杀。” 话毕，腰间横刀应声出鞘，带起一道金光，将这陈家庄的灯火都遮了下去，划破夜空，直射斗牛。 “但是你们这族老，明知那鹰愁涧的赤髯龙在做什么，却还让自己的后辈争相去送死，他当时什么是族？什么老？” 陈斯闻言手握那燃烧魔焰的拐杖作兵器，踱步间全然不见了平时的腿脚不便之态，开口阴森至极：“你这外乡人懂个什么？你且问问，这十里八乡有一个女子是被逼着进那落花洞的？哪个不是挤破了脑袋，拼了性命往里钻？” 沈序皱着眉头，眼中杀意尽显，但却不急于动手，杀这‘眼见喜’陈斯不过弹指间，但是善后可就麻烦太多了。 陈家庄众妇人听到陈斯之言，又回想起先前陈璐说出的那些鹰愁涧拿人炼丹之说，面上都是露出沉思之色。 “你这老狗倒是能言善辩，可若不是你这老狗从中作梗，欺骗世人，凡间女子又怎么可能生出这等嫁入龙宫为妇的想法？” “妖道莫要在此巧言令色，凡人就不能凭空有那追求逍遥的念想不成？分明是他们自己贪心，干老夫何事？” 一个妇人眼中擎着泪花，颤巍巍的跑到陈斯身边，哭声问询：“族...族老...方才陈璐所说，可是属实？这道长所言，可是真的？我那可怜的花儿，被炼成了丹药？” “哼。”陈斯身上魔气炸开，将那妇人推开十数步，他冷哼道：“你这妇人懂什么？你等凡夫，寿命不过数十载，能得享三年逍遥，那是十世都修不来的福分，而且还有金银无数，这三年，你们夫妻不也快活的很吗？” “不...不是的...族老说过的...我的花儿只是进了龙宫为妇，不便在于凡人交集，我好好的女儿，怎么可能被活生生炼成丹药啊......” 妇人瘫坐在地，泣不成声，口中喃喃自语，双目已然没了神采。 三年前的今日，是她亲手给女儿陈花盖上的红绸，也是她亲眼目送送亲的队伍上了蛇盘山。 如今这噩耗，让她脑海中的所有幻想都支离破碎，曾经午夜梦回时候，梦到女儿在龙宫做了娘娘，都是自己白日痴心罢了。 “儿啊...儿啊...儿......” 陈璐怒喝道：“族老，你怎能如此狠心？数十年来欺骗我们，仅仅是为那妖龙送去炼丹的血食？你把我们这些后辈当什么了？” “老夫创立陈家庄，给了你们的祖辈生的机会，还给了你们有机会逍遥三载的门路，尔等不知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如此质问老夫，是想恩将仇报吗？” 陈斯挥手间，魔焰滔天而起，双眸之中那魔气已经凝聚成了墨色，骇人至极。 眼见喜陈斯继续冷笑：“父母贪图富贵，女儿迷恋荣华，老夫可曾强迫过一人？威胁过一家？分明就是尔等执念，到头却怪到老夫身上！真是可笑！” “而且你们细细品味，你们的女儿在龙宫中，享尽荣华富贵，何等逍遥自在，虽然只有三载，那也是真正的大逍遥，极乐极乐。而你们，却要在这尘世中受百载苦，吃千月累，岂不是天壤之别？” “若再给尔等一次机会，老夫相信，你们的选择还是一般无二！” 陈斯老魔开口见面不改色，声震四野，朗笑声将远方黑夜的宁静都搅碎。 众妇人纷纷瘫软坐地，哭声凄厉至极，令人心碎。 陈蓉扑倒在姐姐陈璐怀中哭泣，陈璐眼中尽是悲愤之色，嘴唇都被贝齿刻出了鲜血。 沈序闻言摇头笑道：“啧啧啧，说的好啊，天生地养，到你这还成了你给的机会了？” “不过是西番哈咇国边境拦路抢劫的土匪，当年被大圣打死，虽不知你如何逃脱了轮回，但是既能再生，还这般执迷不悟，那就......” 说到此处，沈序身形已然动了，浑身金光缭绕，一刀直奔陈斯脖颈，用时厉声喝道： “该死！” “铛” 一声金鸣，陈斯虽看上去老迈不堪，但是行动还算灵活，只是不知道为何火眼金睛也看不透境界，一时间让沈序心中没底。 “大圣？你是说那只猴子？” “你是谁！？” “怎能知道如此密辛？” 陈斯出手间连连怒吼，那恐怖的魔焰缭绕，接触了一个精壮汉子身躯，霎时间便将他化作飞灰。 沈序见状心中一紧，大喝一声：“解！” 陈家庄男丁的定身术全都被解开，但是他们都是凡人，并非助力。 沈序手上捏了个印诀，大喝一声：“散！” 一股温暖的金光之力以沈序为中心激荡开来，将陈家庄的精壮妇孺全部横推出去数百米，给自己腾出了一个能施展的战场。 陈斯哈哈大笑：“老夫这神火乃是金圣宫菩萨亲赐，可炼化世间一切污浊，尔等原罪之身，男子污秽，女子阴浊，全都需要净化！这天地间方得逍遥！” 魔焰滔天而起，熊熊燃烧，一道道黑焰奔着远处的陈家庄村民而去。 沈序手握雷球，转瞬即至。 “轰” 玉盘大小的雷球砸在陈斯胸口，直接将他那苍老不堪的身躯轰成了碎片，那被魔焰包裹的拐杖也化作齑粉。 “死...死了？” “道长杀了族老！” “道长好手段啊！” 几声试探性的恭维从远处人群中传出，他们见到沈序如此神通，生怕这道士一个不开心，将这陈家庄血洗。 陈隆装了装胆气，快走几步，对着沈序施礼，开口道：“沈兄弟，之前我有眼不识，错怪了沈兄弟，还请沈兄弟莫要挂怀......” 沈序挥手打断了陈隆的话语，示意他不要多言。 招手间，赤潮握在手中，沈序眉头紧锁，睁开火眼金睛，警惕的扫视四周天地。 陈斯灰飞烟灭。 但是魔气越来越重。 “陈大哥！闪开！” 沈序顾不得什么，闪身一脚将陈隆踢飞，手中赤潮之上烈火熊熊而起，在金光和雷光的缭绕之下，偃月重击狠狠砸向左侧虚空。 “铛！” “轰！” 先是金鸣，再有音爆。 赤潮之火直接将那突然出现的魔焰震散，沈序岿然不动，那来者远遁数十步，冷冷的盯着沈序。 那是怎样一个魔头，只有魔焰漂浮，一对无神的招子被魔焰包裹，在天地间沉浮。 “还真他妈的是眼见喜，不过只有一双眼睛，还看不见，你怎么喜？” 沈序轻笑一声，身形一晃，须臾便至眼见喜头顶，手中赤潮作棍，重重砸下。 雪花盖顶！ 沈序这一棍，那真是犹如神兵天降难提防，金光艳艳而落，势不可挡！ 那眼见喜虽是游荡在三界，却不入五行的魔头，但是在这雷火金光之下，怎能善终？ 赤潮一棍狠狠的砸碎了魔焰，落在了其中一只近乎石化的眼球之上。 “铛” 又是一声金鸣，那眼球被沈序砸落黄土。 “就这点本事？也敢学人家修长生？一个不入轮回的死物，还想长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居士，你六根不净，觅不得长生，可老夫不一样，有金圣宫菩萨点化，老夫早已超脱轮回，只待修成正果，便是长生！” 沈序朗笑，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不过是地府大乱，尔等残魄无人管理，被那金毛犼蛊惑，还以为自己得了正果，道爷我且问你，金毛犼算个什么东西？他都得靠着唐僧肉长生，也配点化尔等，教你们长生？” “似你等六根不净的凡夫，怎懂我佛门大逍遥？” “兄弟们，出来好好伺候一下这唐人！” 话说话，整个蛇盘山十里八乡的地域上空，魔气疯狂凝虚。 阴风阵阵，鬼哭声声。 阴风阵阵透骨寒，鬼哭声声摄心魂。 另外五道墨色的魔气分别从不同地方快速飞来，全部融入了眼见喜的魔焰之中。 “咚，咚。” 两根巨大无比的双腿落地，大地震动。 但是那身躯只有一丈有余，双腿仅仅七尺见长。 沈序抬头看去，这一丈身躯之上顶着个三丈头颅，还是个和尚头。 这和尚头双目空洞，双耳紧扣，口中无舌，鼻下封锁，浑身上下尽是瓷器一般的缝隙，好像下一秒就要碎成无数块，沈序定睛再看，这大头怪和尚的脾脏位置也是空空如也，只有一团魔气缭绕。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生魔笑，竟然有六个不同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这六道声音都似地狱归来的厉鬼，陈家庄的凡人，直接被吓昏过去了一半。 “我当是谁呢。” “是啊大哥，还以为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唤我等前来。” “哈哈哈哈哈，怎的不是只猴子？” “猴子？猴子有什么好的，还是人滑溜点，毛少。” “这便是那天命人？” “天命？哈哈哈哈哈，噱头而已，在这蛇盘山，你我兄弟才是天命！” 六道声音相继开口，在虚空中回荡。 “眼见喜、耳听怒、舌尝思、鼻嗅爱、身本忧、意见欲。”沈序抬头看着这大头魔和尚，开心的笑了：“原以为还得好好寻你们六个一阵，没想到竟然主动送上门来，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再次睁开火眼金睛，脑海中声音浮现。 【五气境三层六根魔，斩杀可得600点灵蕴】 耳听怒道：“哈哈哈哈，你这厮，当真不知深浅，老夫还以为在这蛇盘山遇不到你呢，今日遭遇，正是老夫造化，且待老夫擒下你，得了你的耳朵，看看能不能也入那天命！” 话毕，六根魔紧扣的双耳一动，恐怖的声波自六根魔身躯激荡开来，重重的砸在了沈序脑海之中，让他魂魄都震颤不止。 “哈哈哈哈，还以为有什么大本事，没想到只是个运气好些的臭道士罢了！” 身本忧猖狂大笑，巨大的漆黑佛手一掌击出，破风之声带着恐怖的魔焰而至，直奔沈序兄弟。 沈序不慌不忙，虽然魂魄震动，一时间不好御敌，但是好在他战斗经验极其丰富。 心念一动，沈序化作一道青烟，遁入地下，平静自己的魂海，安抚魂魄。 “鼠辈！给我出来！” 身本忧再次怒吼，手脚并用，重重砸地。 霎时间大地龟裂，房屋破碎，恐怖的力量深入地层，直奔沈序而来。 “铛！” 铜头铁臂！ 所有的力量都砸在了铜头铁臂之上，虽然体力消耗极大，但是好在身体无忧。 沈序破土而出，手持赤潮化作一道流光，如同火焰利箭，射向六根魔。 “给道爷死！” “哈哈哈哈哈，雕虫小技，雕虫小技。” 舌尝思癫狂大笑，魔焰凝实为一根三丈长舌，直接将沈序卷住，不禁打断了沈序的棍势，还要作势将他吞入腹中。 腰间炼妖葫红光一闪，沈序摇身一变，十丈白蟒蛇躯顶天立地，张口间一道巨大的毒雾风暴直奔六根魔而去。 “白尾？竟是白尾？你这厮都做了什么？” 眼看喜的声音出现了波动，有些颤抖，那白花蛇怪可是黑风山黑风大神的道友，怎么竟能被眼前这天命人夺了精魄，褫了变化。 “大哥勿忧，区区变化之道。” 鼻嗅爱大喝一声，只听一道巨大擤音响起，虚空之中凭空出现一道罡风砸向沈序幻化的十丈蛇身。 “轰” 一声巨响，沈序只感觉识海被什么重物狠狠砸中，浑身一阵酥麻，霎时间从十丈白蟒的变化之中脱离，体力消耗大半。 “擤气？” 沈序退开数十步，死死的盯着那大头怪和尚，这可是天庭哼哈二将的绝学，没想到这六根魔竟然使得出此等神通！ 最让人不解的是，大品天仙诀没有任何提示，自己无法获得此项神通。 第42章 东来佛祖 “不错，正是擤气，乃是金圣宫菩萨所赐，若是怕了，便切下鼻子，老夫可以饶你一命。” 鼻嗅爱的声音回荡在这一方天地。 “金毛犼竟有如此手段？” 沈序目光之中尽是疑惑，本以为就是几个佛陀菩萨的坐骑趁着天门闭锁下界为妖，自创这歪经道统。 但是这区区的六根魔竟然能使出擤气，打破了他这武断的推论。 擤气为窍中二气，一阴一阳，相辅相成，阴气为黑，可镇魂，阳气为白，可索命。 此乃佛界转轮王千子中最小的两个儿子青叶髻和楼至德独有神通，此二人是西方灵山佛国护法，神通从不外传。 可是这阴气竟然出现在这南赡部洲蛇盘山下，还是金毛犼赐予的。 始作俑者莫不成是西牛贺洲灵鹫山？ 想到此处，沈序顿觉背后生凉，胸中却烫。 “管你是金毛犼还是那个佛陀哪里得来，今日道爷我先渡了你！” 沈序怒目圆睁，手中赤潮光芒大盛，雷火之力交织缠绕，金光盖着火光，雷光绕着金光，一时间夜如白昼，繁星失色。 他身形如电，瞬间便到了六根魔身前。 “区区这般手段，也配叫天命人？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神通！” 六根魔见状，那巨大的身躯一震，魔焰汹涌而起，六种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节奏一致，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沈序一棍砸在六根魔那顶着四个戒疤的头颅、 “轰” 一声巨响，六根魔的巨大佛头之上出现了丝丝裂痕，但是马上就痊愈不见。 “你且接我一计神通！” 眼见喜怒吼的声音响起，巨大的佛头之上，那空洞无神的招子之中，两道漆黑如墨的电光从石头眼球之中射出，直奔沈序而来。 “铛” 在半空中施展出铜头铁臂，那两道魔焰电光砸在沈序身上，皮肉无碍。 疼！ 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双目向全身传递，直达灵魂深处。 “扑通” 沈序从半空跌落，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那痛感犹如万蚁噬心，实在难捱至极。 铜头铁臂明明挡住了这六根魔的攻击。 可是？ 沈序将归元丹塞入口中一颗，翻身而起，看向那六根魔的目光之中尽是警惕与不解。 不可能，我全力一击的赤潮，这五气境三层的修为竟然能瞬间痊愈。 而这六根魔的一击，竟直接破了他五气境三层的铜头铁臂。 舌尝思道：“哈哈哈哈哈哈，怕了？” 身本忧道：“你学的那些算什么神通？我六兄弟这神通，就算是天上神仙，也得惧上三分。” 耳听怒道：“这天命人也不过尔尔，兄弟们，擒了他。” 话音落下，六根魔巨大的身躯一晃，已然向沈序砸来。 “轰” 大地被砸碎，沈序腾云而起，躲过了这一道重击。 “哪里走？” 身本忧大喝一声，回首一掌，恐怖的掌风带着磅礴的罡气，直接将沈序脚下白云震碎。 沈序心中暗道一声这魔头好生了得，金光灵蕴运转，施展出武当梯云纵，手持赤潮，俯冲而下。 一苇渡江！ “铛！” 一声金鸣，这赤潮的全力一击配合佛宗功法，又被这六根魔轻松挡下。 沈序借势再起，手中玄雷破煞符瞬间便是四十张甩出，金光罩着雷光，在六根魔身上炸开。 “煌煌天雷，听吾号令！” 他一声清喝，运转起神霄雷法，手中赤潮一挥，一道巨大的雷火光柱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向六根魔。 “轰隆” 如此迅疾的攻击尽数落在六根魔身躯之上，巨响发出，烟雾散去，六根魔被轰的支离破碎。 沈序依旧眉头紧皱，因为那魔躯虽碎，但是魔气不散，反而更加汹涌。 “哈哈哈哈哈，雕虫小技，雕虫小技。” 舌尝思的声音响起，虚空之中一张巨口凭空出现，那巨口一张，恐怖的吸力开始吞噬天地之间未能迅速散去的灵力。 霎时间巨大的六根魔再次站在了原地，毫发无损。 艹，不死不灭？ 沈序心中暗骂一声，化作一道流光，手中赤潮如狂风骤雨般的砸向六根魔。 小夜叉伏魔棍、峨眉猴棍、紧罗那王棍、大力金刚杖法。 万棍齐出，招招致命。 六根魔那巨大的身躯不断龟裂，但是也不断被修复。 “兄弟们，叫他尝尝厉害！” 六个魔头又是一起开口。 双目之中魔焰电光射出。 擤声再次自虚空响起。 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 六种不同的灵魂攻击全部直奔沈序而来。 铜头铁臂挡不住，这路全被封死了，拼死一搏？ 沈序下定决心，浑身金光灵蕴运转到极致，直奔六根魔而去。 而灵魂深处传来的剧痛，让他浑身的金光一点点飘散，力量崩溃。 就在如此绝境之时，一道佛唱响起，随后便是稚童的调笑之声。 “南无阿弥陀佛！” “小居士真是骑驴找马，自讨苦吃啊。” 小和尚生的十几岁孩童模样，圆头圆脑，坦胸露富，大腹便便，缓步从陈家庄牌楼处而来。 这小和尚踏步之时，整个天地都被凝滞，所有的攻击神通都定在了虚空之中，沈序也是除了眼睛，哪里都动弹不得。 他睁开火眼金睛，想看一探这小和尚虚实，怎料火眼所见，那小和尚竟然是一团金光，无血无骨，无形无相。 “竟真得了这火眼金睛，不错不错，看来那猴子着实有大本事，竟能将这独一无二的神通也传下来。” 小和尚抬头看向那巨大的六根魔，摇头叹息： “三界六道，一切因果报应，都让世尊归于六根不净。” “可是只要在这三界轮回，六根如何清净？” 小和尚说到此处，小手一挥，那天地间的魔焰攻击尽数散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着那些攻击神通都没了效果，天地的凝滞也被解开，沈序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沈序抱拳一礼，心中生疑，试探道：“弟子沈序，见过东来佛祖。” “哈哈哈哈哈哈。”小和尚小手一挥，笑道：“大觉大悟者才是佛，立教传身者才是祖，我小和尚觉悟不够，立教不能，你这大人真是口无遮拦，称的哪门子佛祖。” 听闻这小和尚如此话语，沈序更加确定这是东来佛祖弥勒世。 “佛祖神通，弟子佩服，只是这六根魔什么来历？竟然水火不侵，不死不灭？” “哈哈哈。”弥勒佛捧腹大笑：“你那雷火金光，打杀些妖怪还行，这游荡天地间的孤魂残破，无形无相，你如何伤得？” 弥勒佛话毕，一招手，沈序腰间炼妖葫便飘飘然荡至佛祖手中。 “你已见过袁先生了？” “弟子已见过神课先生。” “那他没告诉你，这葫芦对超度往生，有妙用？” 弥勒佛挥手拔开炼妖葫，葫芦之中恐怖的吸力激荡而出，蛇盘山三百里范围的孤魂残魄尽数向葫芦之中涌去。 大道之音绕而不绝，鬼哭狼嚎也不止。 六根魔身上的魔焰也化作点点流光向炼妖葫涌入。 “佛祖，求佛祖手下留情，我六兄弟是奉了金圣宫菩萨的敕令在此截杀天命人，还请佛祖念在我等也是为了灵山出力，饶过我等吧。” 眼见喜连连跪拜，声音之中尽是恐惧，颤抖开口。 弥勒佛还是那副笑模样，他道：“我沙门何时有了个金圣宫菩萨？贫僧座下有无着菩萨、世亲菩萨，不曾有什么金圣宫菩萨。” 眼见喜闻言更急：“佛祖，请佛祖明鉴，我们送去龙宫的血食，都是金圣宫菩萨说供给小西天的，还请佛祖明鉴啊。” 话音的尾声跟着那汹涌魔焰尽数落入炼妖葫，弥勒佛扣上葫芦，轻轻摇晃，挥手又扔给沈序。 【获得精魄：5000点】 【精魄可以升级大品天仙诀】 【大品天仙诀：入门】 【进阶下一阶段所需精魄：30000点】 原来这大品天仙诀还能升级，就是不知道升级后会有什么妙用，难不成七十二变在大品天仙诀里？ 沈序抬头望去，哪里还有那东来佛祖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四下张望，腾云而起寻找，除了茫茫夜色，再无他物，没了半个人影。 “长生，长生，这会元造化之下，哪个能长生？神魔仙佛一念间，不过都是画地为牢的人罢了。” 这句空灵的话语回荡，沈序明白，那东来佛祖早已远去，并未多作停留。 六根魔消失的位置，一个物件散发着淡淡荧光漂浮于虚空。 沈序隔空一抓，将那物件握在手中，细细打量，竟是个流彩的盘子，上面有六个空洞，好似有什么东西能镶嵌进去一般。 【获得根器：六根盘】 沈序有些疑惑，他将金光灵蕴注入，那六根盘光华一闪，直接变成了刺青，死死的镶入沈序的左手手心，无论怎么呼唤，再也不能幻化而出。 沈序看着左手手心之上的刺青，心中满是疑惑与好奇，不是神器，不是法宝，而叫根器。 还是东来佛祖弥勒亲自现身帮自己解了围得了这根器，莫不是有什么大用途？ 系统，在吗？说话！ 无论沈序怎么问，脑海之中的系统也没能给出除了名字之外的其他提示，让他一头雾水。 精魄！ 莫不是这系统得升级之后，才能有更多的功能显现？ 【是】 嘿，真是一字千金，没想到你这系统还是个高冷主。 那现在首要任务就得去找更多的精魄给这炼妖葫吸收，升级大品天仙诀之后，才能知晓后面成仙的路怎么走是捷径。 这边正在思考，那边陈隆已经壮着胆子走上来，抱拳施礼：“沈兄弟，啊不，沈道长，多谢......” “陈大哥不必多礼，沈序有要事要做，便不多停留了，咱们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沈序心中焦急，容不得跟这陈隆寒暄，脚踏一踏，便腾云而起，直奔黑风山而去。 黑风山，就是黑风山，大妖都被道爷我斩杀了，熊山君、金池长老、黑熊精都不在，正是收取精魄的好时机！ 不多时，又见那人间盛景，沈序心中大喜，按落云头，径直落在了黑风洞前。 拔开炼妖葫的盖子，瞬间阴风四起，鬼哭阵阵。 无数冤魂在嚎叫，无数厉鬼在诉苦。 一道道声音驳杂交替，沈序听不真切，但是能确定的是这些枉死之人都没能被大乘佛法度往极乐，全都困在了人间寸土，成了孤魂残魄，野鬼散魔。 黑风山方圆五百里的阴风全部刮了过来，但是也全都飘荡在炼妖葫的天地上空，散不去，入不得葫芦。 一道青烟冒起，黑风山土地再次出现，这老土地叹息道： “唉，都说东土的小乘佛法度不得亡者升天，可是谁能曾替亡者想过，始作俑者未除，他们怎么敢升天？怎么能升天？” 沈序这才明白，这五百里黑风山的妖魔未能斩杀干净，这些亡者，还都想着复仇。 “小居士还是莫要在此停留了，如果不尽快赶到敬佛城，怕是又要生灵涂炭，徒增冤魂啊。” “在下告辞。” 沈序也不墨迹，人家土地爷都催促了，自己再墨迹，那就显得不懂事了。 腾云而起，顺着黑风山土地先前所言，沈序直奔百里之外的敬佛城而去。 这一路无话疾驰，不多时百里路便过去，看着下方巍峨的城池之内灯火通如白昼，欢声笑语同年节，心中暗道这敬佛城果然热闹，不愧是这国内推崇的圣地。 可惜这圣地上空都被庞大的妖气笼罩，道爷我不得不入城取了那两个妖精的项上人头喽。 沈序心中一动，在城外十里按落云头，将横刀藏在绑腿之内，缓步向城内而去。 “你是何人？怎的如此深夜还想入城？” 守城的士兵看到深夜荒野孤零零的走过来这么一个沈序，也是警惕之心大起，手中兵器紧握，将沈序拒之门外。 “在下唐人沈序，素问近日这敬佛城中有礼佛大会，在下自幼受佛法熏陶，神往已久，故而不远千里来到西番国界，紧赶慢赶，还是误了时辰。” “确实有几分唐人装扮，我兄弟还以为是妖魔夜袭，既然是唐人朝圣，那便进去吧。” 第43章 佛猪 灯映火，火照灯，一盏盏，一束束，红的黄的高高挂起，流光溢彩。 街道上熙熙攘攘，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本是一副祥和盛景，但是沈序却愣在了原地。 只见那提灯的、点烛的、说笑的、撒欢的，一个个都是骨瘦如柴，面黄肌瘦。 距离沈序近的几个年轻人，嘴唇干裂至极，毫无血色可言。 可是这些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眼中尽是希望。 细细打量之下，才看清楚所有人的左手手腕都用白布裹着，有斑斑干涸的血迹透出。 沈序这副生龙活虎的俏模样，与这城中之人形成了鲜明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沈序，有的不解，有的贪婪，但是没有人主动行凶。 沈序眉头紧锁，眼神警惕，缓步走在主街之上，向着远处挂着客栈旗帜的地方而去。 “哎，这肉食都涨到十两银子一斤了。” “就是百两银子换来也值啊，等礼佛大会过后，咱们一家去了别处，就是天天肉食都未尝不可啊。” “没寻到重阳木，只有些当归，哎，那棵红参卖了万两白银，不是我们能觊觎的了。” “罢了罢了，让孩子们多担待些，他们年轻，生血快，到时候多多补偿孩子们便是。” “可是......” “别可是了，你这婆娘，婆婆妈妈的，孩子们自会理解咱们的一片苦心。” “唉。” 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妇从沈序身边搀扶走过，手中还拎着些许肉食和草药，这女子话语之中尽是哀叹，男子却尽是焦急。 沈序眉头皱的更紧。 血？ 这城中之人皆是如此的骨瘦面黄，莫不是都是因为放血所致？ 不是礼佛大会吗？为何所有人都主动放血，还如此欢喜？ 抬头看去，浓浓的妖气笼罩在云下，沈序清晰的感受到了这敬佛城的不寻常。 走路间，他睁开火眼金睛在人群之中游移，试图寻找一些线索，但是却寻不到一个妖魔，都是些凡人，一时间找不到头绪。 继续前行，来到了客栈，沈序踏步而入，有个小二便迎了上来。 “哎呦，不巧，客官，今日客满，您老还是别处看看。” 这小二神采稍微好些，但是左手同样缠着血迹白布，沈序睁开火眼金睛，看出这小二有些炼体功底，竟然是个炼己境一层的小修士，想必这便是他神采比旁人稍好的缘故。 “在下实在疲惫，若有下房柴房，也是可以的。” 沈序轻声开口，这客栈内人声鼎沸，想必有更多的消息探听，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外乡人？”小二上下打量沈序，片刻后“啧”了一声，故作无奈态道：“五十两银子，送你一顿酒菜，安排你睡柴房。” 五十两银子？ 还送一顿酒菜？ 我看你是把道爷当韭菜！ 普通庄户人家，一年的花销也不过三四两银子。 当然人家这是明码标价，也没强买强卖，又想起先前老夫妇所言，那肉食都十两银子一斤。 沈序也不好说些什么，道了个叨扰，便继续前行。 “扑通” 一个骨瘦嶙峋的老者从门中摔出，倒在了沈序面前。 我草？大唐的碰瓷？ 沈序先是下意识一个后跳，退至一旁，警惕的看着三步之外趴在地上的老者，心中寻思，这得赔多少钱啊？道爷我身上可就三两四钱银子，早知道多跟李四要点了！ 那老者趴在地上，半晌未动，周围熙熙攘攘的行人都避之莫及，匆匆而过。 沈序心中疑惑更甚，莫不是这唐朝也有防碰瓷意识不成？ 冷漠！ 算了，道爷我豁出去了，如果被碰瓷，就腾云驾雾跑了完事。 他走到老者身边，蹲下身子查看，只见这老者面色苍白如纸，没有半分血色，枯槁的皮肉之下血管清晰可见，也都皱皱巴巴，气息悬若游丝，左手腕上的白布仅有一点血迹。 我超，这老家伙快把血放干了。 沈序刚想扶他起来，便有一个年轻男子从院中出来。 “爹，你不要再魔怔了，这又是何苦？” 那男子脸色同样苍白至极，但是比街上的行人要好太多，身体也不是特别干枯。 老者被男子扶起，艰难开口，每吐出一个字都好似要死过去一般：“你...你...这...不孝...子...没有...血粥...怎能......” 男子将手中的汤药灌入老者口中：“爹，你不再说了，没有血粥，换不到那东海明珠，也就罢了，没有东海明珠，咱们不是也过的好好的？” 喝下汤药的老者略微恢复了一些气力：“你懂什么？若是大家都没有也就罢了，大家都缴了血粥，换了东珠，日后我们不得为奴为婢？” “爹，你怎么还这么想？”男子急声道：“若真是人人都有，那东珠还能换成富贵？就算换了，咱们去别的地方生活不就行？难不成东边的唐国，也人人都有东珠？” “不孝子！不上进！连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到！怎么光宗耀祖！？” “三日前，东珠出现之前，爹爹还会这么说吗？那时谁把这东珠当成荣华之道，富贵之路？谁又把这血粥当成光宗耀祖？” “畜生！你这个畜生！不孝的畜生！咳咳咳...咳...” “爹...你别生气...是我...” “滚开！畜生！不酿出第二碗血粥！你就不是我儿子！” 老者一把将那还有半碗汤药的瓷碗推搡摔落，瓷片都溅射到了沈序脚下。 “老头子，算了吧，一碗血粥已经是咱们家的极限，咱们不像别家孩子多，云儿这身子自幼就弱......” 有一个妇人从院中走出，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这妇人脸色比青年男子稍微好些，但是左手一样缠着白布，血迹很重。 “你这妇人懂什么！？”老者怒声道：“如果这敬佛城的人都有了，咱们没有，或者少有，到时候就是当牛做马，人家都嫌你！” “大不了像云儿所说的！咱们换个国度扎根！不也一样？” “我林家的祖宅！祖地！就这么丢了？那还活个什么劲儿？不如死了的好！” “唉......” 妇人叹息一声，不再说话，她知道自己根本劝不住自己的丈夫。 林云无奈低头，伸手去捡地上的碎瓷片，生怕扎了过路的行人，他边捡边开口：“爹，孩儿知错了，孩儿这就为您酿第二碗血粥，明日礼佛大会，一定能拿到两颗东珠。” 林父闻言大喜，枯槁如柴皮包骨的脸上浮起笑容，比地狱的恶鬼都要丑上三分，他抓住林云的手，颤巍巍开口： “好，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孩儿，你不可一人酿就，你和你母亲一起，咱们一家都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不过是礼佛大会后多休息些时日罢了，放心，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林云闻言脸色一变，内心挣扎几息，看了看自己的母亲，转头对林父正色的摇头： “不可，爹，娘亲绝对不能再参与进来，否则孩儿绝对不会酿这血粥。” 林父闻言一震，愣在原地：“这...你会...” 林母也是开口：“云儿，你会死的，那第一碗血粥足足用了咱们三个人的血，隔壁李家大娘，他们一家五口人，才将将酿出两碗血粥，你怎么......” “没事的，娘，你先带爹进去，我去跟陈家借点钱，买些肉食补品，到时候再还他们就是。” 听到林云此番话语，林父才满脸笑意的跟着林母进了院子。 林云望着二老的背影，叹息一声，继续捡着碎瓷片，他伸手去抓，却有一双更为健硕有力的手掌将那瓷片捡起，递给了他。 “多谢兄台。”林云微微一笑，对着沈序抱歉一礼。 “小事一桩，贫道沈序，从唐国来此观礼礼佛大会，但是一路进城，怎么都是未闻未见的怪事？这血粥和东珠又是何物？何以让整个敬佛城都如此癫狂？” 沈序开口问道。 林云无奈苦笑：“原来是唐国的兄台，失敬失敬，唉，都是三日前金池上人进城，带来了一只‘佛猪’弄的，真是让兄台见笑了。” “佛珠？什么佛珠？佛珠不都是一串一串的吗？单只的应该叫舍利子吧？” “哈哈哈哈。”林云大笑：“兄台还真是幽默，不是佛珠，是行走的猪，只不过那猪巨大无比，还通了佛性，被金池上人称之为‘佛猪’。” “我草，肉猪都能通了佛性？莫不是一只成了佛的猪？” 沈序失笑，不过转念一想，二师兄就是托生的猪，又急忙竖掌施礼，喃喃说着元帅勿怪，元帅勿怪，弟子一时失言。 “我肉眼凡胎，又怎能知佛？”林云叹息道：“只是我亲眼看到，只要献上一碗血粥，那佛猪便会吐出一颗东海明珠，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就是我们西番国的皇帝陛下，也仅有三颗珍，传说一颗就能换上黄金千两，锦缎千匹。” “东海明珠？这玩意通货膨胀了，也会变得不值钱啊。” “啊？通货膨胀？” “哦，没事，没事，你继续说。” “金池上人传下丹方，要以人血为引，加入他赐予的草药，那草药便能凝聚血之精华，化为血粥，届时只要在礼佛大会之上献给‘佛猪’，便能一碗换得一颗东海明珠。” 艹，金池他妈的不愧是得道高僧啊，收集血食都比双叉岭的妖魔段位高上好几个档次。 这么看来，那观音禅院摄取信仰灵蕴之法，八成也是这得道高僧的手笔了！ 沈序反问道：“怎么？你们这城中万人，就没一人怀疑过金池上人的目的？什么佛要喝凡人血液为生？这不是妖魔所为吗？” “自然有人怀疑，但是那东海明珠就摆在那里，谁能不信？” “唉，况且那金池上人乃是全国闻名的高僧，皇帝陛下更是亲眼看到金圣宫菩萨点化金池上人，受过菩萨点化的高僧，又怎能是妖邪之辈？” 嘿，受菩萨点化的高僧，自然不会是妖邪之辈。 可惜那金毛犼本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妖邪。 当然这些话沈序自然是不会与一个凡人说教。 “林兄，在下一路风尘，可否在你家中借宿一宿，当然也不会白住，贫道这有一颗归元丹，可以助你父亲重新恢复血气。” 说话间，沈序取出一颗归元丹递了过去。 林云推辞不收，连连摆手：“家中寒酸，倒也有个偏房，沈道长不嫌弃的话，就将就一晚，这丹药我是万万不能收，传说道观的丹药皆是价值连城的重宝，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收下吧，也不是什么重宝，不过是山上恢复血气的寻常之物，可以稳住你父亲的状况。” 林云还想推辞，但是听闻能稳住父亲状况，便道谢之后收下。 随林云入了屋子，只见这寻常人家着实简陋，陈设除了桌椅床之外，再无他物，看来也是个清寒的庄户人家，也怪不得对那东海明珠痴狂，寻常人，谁不想一夜暴富？ 林父服下丹药之后，果不其然，瞬间恢复了七八成的精力血气，只不过老者体内没有灵蕴，无法快速炼化药力，否则这一颗归元丹下去，肯定恢复如初。 “道长！道长救我一家！可否再赐予一颗丹药？我林家必然永生永世感谢道长大恩大德！永生不忘！” 林父刚刚恢复，便跪地对着沈序一拜，他已然将沈序当成了摇钱树。 有了这种神丹，自己得酿出多少血粥？换得多少颗东珠？届时就算是皇帝老儿，都没我林家富有！ 沈序心中冷笑，这老东西还真他妈的贪心，若不是看你儿子孝顺，老婆贤惠，道爷我才不会救你，不过沈序也并未发作，而是尴尬挠头道： “贫道也仅仅带了一颗，并无第二颗在身上。” 林父还想开口，林云满是怒意的厉声打断：“爹！道长好心救你一命，你怎能如此无礼？平日里教孩儿的道理都去哪里了？” 林母也是开口：“当家的，咱们林家从未如此待人，你自从三日前见了那东海明珠，恍然已经不是你了。” 第44章 贪 沈序微笑，并不插嘴，这一家倒还有两个明事理的人，否则他也不会选择这家。 林父涨红了脸，看向沈序的目光之中还有希冀和贪婪之色，但是如此被儿子和妻子一顿数落，他也没有再多言，只是默默的退至一旁，眼角的余光一直洒向沈序。 沈序神识外放，将林父的一切都了然于胸，不过他也不慌，区区凡人，能奈他何？ 道爷还真想看看，这区区一个佛猪，能将人心搅弄成何物？ 林云起身致歉：“让沈道长见笑了，今夜还是睡偏房吧。” 沈序微笑点头，跟着林云去了偏房，林云送上米水，便也退去。 神识展开，直接将这整个院子笼罩，沈序将主屋的交谈听的一清二楚。 林父：“云儿，你别犯傻，那人是唐国来的，就算死在了敬佛城，也不会有人知道。” 林云：“父亲这是说的哪里话？沈道长好心救你一命，儿子怎能恩将仇报？” 林父冷笑道：“哼，救我？我看这道士来者不善，目的不明，偏偏选着佛猪现世的时间点来我西番敬佛城，他唐国没有佛经，没有佛寺吗？” 林母：“当家的，你怎么能如此度人心腹？我看那道长一身正气，生的菩萨心肠。” 林父怒声：“你这个妇人懂什么？金池上人说那些唐国的道士最是能骗人，说不定是什么妖魔所变，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宝丹？吃了就能恢复如初？” “爹！”林云厉声打断了自己父亲的话：“你已经入魔了！明日礼佛大会咱们不要去，你日前仅仅远远的看了一眼那佛猪就如此癫狂，明日若让你接触那东西，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啪”茶碗落地的声音。 “孽子！畜生！”林父怒喝：“你这孽子是着了那道士的魔？怎的帮着一个刚刚认识的外人说话？” “爹！不要再说了，沈道长于你有大恩，便是于我有大恩！” “当啷”钢刀落地的声音。 “你这畜生，一会等那道士睡着，趁着夜色，杀了他，酿成血粥，再看看他身上还有无其他丹药，若是有，咱家明天便能酿出四五碗血粥，这敬佛城，谁还能比咱们虔诚？” “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做！” “畜生，孽子，你不做，那我就死给你看！” “爹，你......” “嘭”用力关门的声音。 随后便是脚步声在院内来来回回的声响。 沈序面色平静，无喜无悲，继续静静的打坐。 半晌。 脚步声向沈序所在的偏房而来。 踱步。 去而复返。 返又复去。 “咚咚咚” 林云还是下了某种决心，敲响了沈序的房门。 “沈道长，不知道沈道长睡了吗？” 林云说完之后，静静等着沈序回话。 沈序没有回答，也在静静的等着林云下文。 林云在门外抬手欲再叩门，但是迟迟没有落下，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林兄是有什么事吗？” 沈序的声音从偏房传出，林云心中一喜，道：“有点小事想叨扰沈道长。” 沈序挥手间，房门大开。 林云欲言又止，沈序让他但说无妨。 “沈道长神通广大，在下听闻你们山上仙人都有神兵利刃，我想......” “你想借刀？” “是。” “借刀，肯定是要杀人，不知林兄要杀何人？” “我自己。” “杀你自己，自有柴刀，无需向贫道开口。” “我......” “没事，我借了。林兄想好便是。” 沈序将腿上绑着的宝贝横刀白堕扔给林云，继续闭目养神。 林云抽刀出鞘，心中暗道果然是好刀，随即向沈序道谢，闭门而去。 一夜无话，林云并未再次破门，也不曾回到主屋面见林父，他抱着那把属于沈序的横刀，在院中和衣而眠。 翌日清晨，林家一家径直去了礼佛大会，在林云的阻拦之下，他们没有喊上沈序。 沈序心念一动，遁地而走，紧紧跟在林云身后。 敬佛城比之昨夜更加热闹，可谓是车水马龙，人山人海，但是无一例外的尽是一些面黄肌瘦之辈，手中都捧着一个个用佛布封好的瓷罐，里面定然就是那所谓的血粥。 这些人满心欢喜，满目贪婪，都急匆匆的向敬佛城的中心广场而去，生怕落于人后。 一座巨大的佛像矗立在广场中央，无数小沙弥跪地诵经，经文的声音整齐划一，虔诚无比。 佛像前的巨大抬舆占地五丈见方，四面都是金黄色的绸缎帘，绸缎之上是巨大的“卍”字佛印。 广场周围尽是香炉，一根根粗如新柳的佛香已经点燃，袅袅香烟飘荡，向广场正西方的高台飘去。 沈序在地下睁开火眼金睛，顺着香烟飘动的轨迹看去，只见高台之上各种官员肥头大耳，红光满面，都笑意盈盈的围着主座的一个矮胖和尚和一个黑脸汉子。 【五气境四层妖僧，斩杀可得700点灵蕴】 【五气境三层熊妖，斩杀可得600点灵蕴】 金池和熊山君，自己一人对上二妖，不知道胜算几成，但是看样子是无法将这二妖分而之了，且走一步看一步的好。 随着这礼佛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金池和熊山君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直至正午，金池上人才起身走到最前，他身披华贵袈裟，手持血红佛珠，面容庄严，慈眉善目。 “南无弥勒尊佛。” 金池上人单掌诵了声佛号： “诸位施主如此虔诚，皆可成佛，所跪之地，即是灵山。” 沈序还在林云身后的地下，静静的看着地上的一切，那金池上人身上弥漫的妖气滔天，可惜凡人肉眼凡胎，不识真相。 随着金池上人的话音完全落下，广场上的善男信女皆是叩头下拜，双手高高将血粥瓷罐举起，口中念念有词，虔诚至极。 金池上人见状笑意更浓，那慈眉善目的僧面，也变得有些许扭曲：“南无弥勒尊佛，我佛知晓西番时时敬佛，日日礼佛，特赐佛猪一头，以显慈悲。” 说着，他手中那血红色佛珠光芒大盛，轻轻一挥，那中心位置的抬舆之上锦缎佛布落下。 一头高四丈，周身五丈的巨大人身猪面的妖魔端坐抬舆，那妖魔之上尽是脓包凸起，口中的涎液不断滴落在身上，阵阵恶臭传播，恶心至极。 这佛猪双目紧闭，仿佛在沉睡之中。 台下跪着的信徒有的偷偷抬头看向佛猪，被那恐怖的形象吓的一愣，随后更多的人抬头，眼中充满恐惧。 “南无弥勒尊佛，我佛道无我相，无众生相，尔等以貌取人，眼中不净！难至极乐。” 随后金池上人站在高台之上，开始诵经，他的声音洪亮至极，听到之人大多数红了双目，继续下拜，更加虔诚。 “今日礼佛大会，我佛弥勒知晓尔等之心，凡献血粥者，可得明珠，可入大道。” 他的话音落下，那些红了双目的信徒，皆是机械的起身，自觉的排队，向通往佛猪的唯一通道走去。 沈序在地下看的真切，林父林母也被那诵经之声影响，机械性的向前走去。 林云腰间藏着沈序的那把横刀白堕，横刀之上还残存的金光灵蕴护住了林云意识，短时间内没有被那歪经影响入魔。 第一个人已经将血粥高举过头顶。 只见那佛猪鼻子抽动，闻到了这可口至极的血腥味，那是自愿放出的精血，加上草药的融合，对于这些妖魔来说是最好的佳酿，堪称琼浆。 佛猪伸出巨大的手掌，却轻轻的将那血粥瓷罐握在指间，它一挥手，将血粥瓷罐整个吞入腹中。 佛猪面露喜色，手指在身上的脓包毒疮上轻轻一划。 “哗啦啦” 一大堆东海明珠落于抬舆之上，佛猪捏起一颗，递给那献上血粥的信徒。 “我佛慈悲！” “感谢我佛！” “我佛慈悲！” “拜谢我佛！” 广场之上的信徒沸腾了，敬佛礼佛之声此起彼伏，虔诚万倍，好似每一个都是从娘胎里便开始拥护佛法，修习佛性。 本应该无比震颤的敬佛话语，在这群面黄肌瘦的人棍口中说出，诡异至极。 林父癫狂，林母的双眼也是血红，如同行尸走肉般向前挤着，生怕去晚了，那东海明珠被瓜分殆尽。 林云紧紧咬着牙，死死的握着横刀刀柄，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快速向佛猪冲去。 高台之上的熊山君最先发现了林云的动作，那黑脸汉子冷着脸，起身走到金池身边，抬手就要将林云隔空擒来。 沈序看的真切，在地下开始疯狂调动金光灵蕴，想要在熊山君出手之时，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金池上人伸手制止了熊山君，笑道：“山君勿忧，区区凡人，能翻起什么风浪？一会就得乖乖的跪在我佛座下。” 熊山君自然知晓这金池是要干什么，他要让这敬佛城最后一个还清醒着的凡人，也沦为血奴，永生永世跪于佛前。 金池上人的诵经之声更大了。 林云死死握着的横刀之上，金光灵蕴没了沈序的根基，开始被那歪经迅速侵蚀消散。 可此时，林云距离那佛猪还有三十步。 他狠狠的甩了甩脑袋，双目一会血红，一会清明，每迈出一步，都好似用尽了全力。 “哈哈哈哈，金池长老这佛经，是越来越接近大道了。” 熊山君看着逐渐迷失，却还在拼命挣扎的林云，朗声大笑，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继续笑道： “这凡人有点意思，本山君最爱看这些猪猡挣扎的戏码，甚是有趣，甚是有趣啊。” 林云才迈出去三步，双目已经完全血红，那诵经之声充斥在脑海之中，根本挥之不去。 “啊！” 林云怒吼一声，横刀陡然出鞘，寒光四射，林云一刀划破自己的手掌，剧痛让他霎时间清醒，瞬间疾奔出去十步。 十七步！ 最后十七步！ 林云心中不断告诉自己，又迈出了三步。 十四步！ 金池上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没想到这凡人竟有如此心境！ 诵经之声更大了，广场上那些面黄肌瘦的信徒，有的开始口吐鲜血，他们受不了这恐怖的歪经摄魂之力。 林云直接栽倒在地，一拳一拳的砸着自己的头颅，想让那些诵经之声离开自己的脑袋。 他手中紧紧握着那把削铁如泥的横刀白堕，开始在地上爬动，艰难的向佛猪抬舆而去。 最后七步！ 林云口中鲜血不断涌出。 金池眉头开始皱起，他好像看了变数。 熊山君身上妖气升腾，就要出手。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地下看着这一切的沈序，口中清喝一声： “煌煌天雷，听吾号令！” “咔嚓” 晴空霹雳，这九霄之雷，乃是南极长生大帝的无上妙法，是天地阴阳之枢机，可号令万物之根本，能救众生于危难。 一道雷霆自九霄而落，惊的金池上人和熊山君一愣，二者齐齐抬头望天，好似在害怕着什么。 天雷砸落在高台之上，将金池上人和熊山君逼退。 就是这一瞬！ 林云瞬间起身，拼尽了全力向前飞跃，手中横刀递出，一刀狠狠的扎在了佛猪身上。 “吼！” 佛猪惨叫。 林云顾不上任何，双手握着横刀，狠狠一喇，在佛猪身上开了一道五尺长的口子。 没有鲜血迸溅，只有无数的东海明珠从伤口之上滚落。 “哗啦啦” 明珠从抬舆之上滚落在地，那些手捧血粥的信徒，纷纷丢了血粥瓷罐，开始争抢东海明珠。 “啪、啪、啪” 随着一个个血粥瓷罐摔碎在地上，霎时间血液浸透了整个礼佛广场，如同血海一般蔓延开来。 金池看着所有的血粥都被打碎，霎时间变了脸色。 熊山君眉头紧锁，妖气大盛。 广场上的信徒不知哪来的力气，纷纷拿起碎瓷片，一个个都冲上了抬舆，拼了命的在佛猪身刺划。 “吼” 佛猪惨叫，胳膊被拽断，东海明珠迸溅，如同鲜血洒落，在空中画出一道虹彩。 东海明珠在正午的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吼” 又是一声惨叫，佛猪的肚子被完全抛开，那里是方才吃进去了一个个完美无缺的血粥瓷罐，但是现在这些信徒哪里还管得着这些？ 佛猪肚子里的血粥瓷罐都尽数破碎，破碎的瓷片又变成了攻击佛猪的武器。 金池的脸色彻底变了！ 第45章 金色的金池 “放肆！” 金池上人的脸再也保持不住那副慈眉善目，他怒吼一声，挥手间乌浊不堪的佛光化作一道利剑，直奔始作俑者林云而去。 那些瘦骨嶙峋的信徒，疯狂的抢夺东海明珠，打的头破，血却不能流。 他们体内所剩不多的血液，只能缓缓的从伤口渗出。 林云躺在抬舆之上，大口的喘息，嘴角挂着轻松的笑容。 乌浊不堪的佛光利剑已至，林云笑的更加轻松。 终于要结束了。 只是这刀，没法亲手还给沈道长了。 “铛” 一声金鸣。 熊熊烈火，艳艳金光。 沈序手持赤潮，站在了林云身前。 他挥手间，林云手中的横刀飘动，插入了腰间刀鞘。 “沈...沈道长！” “林兄好毅力，竟能在那歪经的影响下走出三十步，贫道倒是小看了你。” 金池上人站在高台之上，看到那犹如烈日的金光烈火，双目之中先是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嘴角扬起神佛也压不住的笑意，他眼中尽是贪婪，惊喜。 金池上人癫狂笑道：“好好好，这般本事，老衲当是什么了不得人物，原来是天命人。” 熊山君也是狂笑：“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本山君竟能得这么大便宜，吃了你的血肉，我也混个神坐坐！” 沈序将手中赤潮一立，朗声道：“熊山君，你让贫道找的好苦啊。” “你找我？” 熊山君腾云踏步，眼中尽是戏谑之色： “我知道了，你是从巩州来的，看来那臭老虎和蠢牛已经死在你手里了。” “别急，别急，一会道爷就送你下去，与他们两兄弟团聚。” 沈序手持赤潮，化作一道流光，直奔熊山君而去。 “你不会以为我与那两个囊货一样，任你宰割吧？” 熊山君怒吼一声，手掌凌空一抓，一杆黑缨枪便握在了手，枪身之上妖气滔天，枪头之上杀意凛凛。 “铛” 一声金鸣先响，巨大的冲击波以沈序和熊山居为中心激荡开来，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这恐怖的冲击波所至之处，地板碎开，人骨断裂。 但是那些瘦骨嶙峋的信徒，依旧不闪不避，后者踩着前者的尸身，继续向佛猪爬去，满心欢喜的抓起那一颗颗明珠，癫狂大笑。 “臭道士，当真胆大包天，敢坏我佛门大事！” 金池上人的冷哼之声响起，随即便是身后恶风不善，恐怖的力量砸向沈序后心。 前有熊山君缨枪入腹，后有金池僧恶掌至心。 沈序将身形一沉，调动灵蕴。 “铛” 铜头铁臂！ 这一声清脆的声响，如同西天雷音，正是洪钟大吕。 场中不少受了歪经影响的信徒，皆是眼中恢复清明，看着满地的尸身，满员的明珠，和自己痨病鬼一般的身躯，一时间慌了神，疯狂向外逃去。 “看来你的经，跟我这钟，差远了。” 沈序见状腾云在虚空，对着金池轻笑： “妖僧，就凭你这歪门邪道，也敢妄言佛门大事？前生偷袈裟酿成大祸，今世仍是不思悔改，执迷不悟！道爷送你入轮回！” 说罢，沈序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手抓着赤潮，一手托着雷球，瞬息便到了金池身前。 “哼！雕虫小技！” 金池身上袈裟一动，化作一道墙壁，挡在身前，截断了沈序的进路。 “定！” 沈序轻声喊道，身形快速绕过那袈裟，到了金池身前。 金池上人被沈序用定身术定在虚空，动弹不得，他看着沈序手中托着的那瓷盘大小的雷球，眼中闪过惊惧之色。 “怕？怕也得吃！” 沈序大笑，掌心雷狠狠的砸在了金池胸口。 “轰” 一声巨响，整个敬佛城都在颤动，这恐怖的雷声激荡出去好远，晴空霹雳，声震千里。 金池上人被沈序的掌心雷砸正中，定身术虽然解开，但是身体酥麻难耐，衣物都被炸的支离破碎，浑身焦黑难看。 他那原本慈眉善目的面容在雷芒电弧闪烁间，扭曲变形，嘴角有乌浊的鲜血渗出。 “好好好，这般本事，正好正好，老衲还真小瞧了你！” 金池上人怒吼一声，招手间那袈裟化作一个搭包，悬于高空之上，阵阵妖风刮起，恐怖的吸力从天而降，开始拉扯沈序。 熊山君看到这搭包也是面色一变，急忙退开百步，脱离了搭包的笼罩范围。 “人种袋！？” 沈序也是面色一变，那股妖风吸力虽是不大，但是与西游记中描述的弥勒佛祖人种袋甚是相像。 不对，黄眉怎么可能将这人种袋赐给金池这种废物老和尚，定是个四不像的仿品，唬人罢了！ 但是那妖风不散，随着金池口中念念有词，那搭包吸力更加恐怖，沈序的身形都有些扭曲，脚下云雾都开始散去。 “雷来！” 一声大喝，九霄之上黑云聚顶，一道道雷光落下，分别砸在金池和那袈裟搭包之上。 金池上人面色狰狞，狂笑不止，用肉身硬生生的接下沈序召唤的神霄雷，不闪不避，依旧全力催动搭包。 “老衲这纳天袋乃是我佛弥勒赐下，任你天命在身，也翻不出我佛手心！” 金池上人看着沈序逐渐晃动的身躯，笑的更加癫狂，他全力催动纳天袋，作势要将沈序收入袋中，炼化为脓水。 “斗法宝？道爷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法宝！” 沈序一拍腰间炼妖葫，葫芦在胸前旋转，金光缭绕，恐怖的吸力四散，颇有些吞天噬地之风姿。 金池上人祭出的纳天袋霎时间没了脾气，在天上颤颤巍巍，不多时便化作袈裟，飘飘然落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金池面色大变，声音惊惧，这纳天袋纵是黑风大王都不可能如此迅速破之，沈序这葫芦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沈序轻笑，腾云接住那袈裟，随便揉搓几下，便塞到了腰间。 【获得法宝：纳天袋】 可惜了，不是黄眉小童的人种袋，否则道爷我直接起飞。 熊山君见金池上人的纳天袋被沈序取得，心中大惊，那葫芦竟能有如此妙用，若是再给沈序机会参透纳天袋的使用之法，今日自己二人恐怕斗不过这小道士。 “臭道士！休要猖狂！” 熊山君咆哮着，手中黑缨枪猛的一挥，化作一条巨大的虚幻黑龙，向沈序扑来。 百步距离，须臾便至。 沈序嘴角扬起一丝轻笑，手中赤潮舞动，金光火光雷光融为一体，挥手间一道金龙腾飞，与那黑龙在空中碰撞。 金龙与黑龙相互纠缠撕咬，发出一道道震耳欲聋的轰鸣之音，整个敬佛城都在震颤，逐渐清醒的人们都躲入了家中，瑟瑟发抖。 就在此时，金池上人身形一晃，出现在沈序身后，一掌平推。 “铛” 又是一声金鸣。 铜头铁臂！ 但是沈序施展完这第三次神通之后，，嘴唇干裂，面无血色，身形摇摇欲坠，脚下云雾都散去大半。 这玩意也太费蓝了！ 幸好带了一百多颗归元丹，否则道爷今日非死在这不可。 囫囵连续吞下两颗归元丹，有钱就是得豪横。 沈序回首一腿砸在了金池脖颈，踢的老和尚脑浆乱作一团。 “定！” 再次用出定身术。 沈序顺手抽刀，这横刀白堕可以削金断玉，可比赤潮这种钝兵器斩杀效果好的多。 回首望月！ 一刀将金池的脖颈划开，污浊不堪的鲜血泼洒长空，比之那佛猪都要腥臭难闻。 金池上人眼中尽是不甘之色，死命抓着自己的脖颈，七窍皆有鲜血不断涌出，在半空直挺挺的栽落下去，把大地都砸出一个深坑。 没有灵蕴提示，这老和尚没死！ 沈序目光一凝，翻身就要按落云头补刀，但是那边熊山君握着黑缨枪已经越过那两条颤抖的灵气巨龙。 “臭道士，受死！” 熊山君全身力量聚集在手臂，手中黑缨枪之上妖气熊熊。 肩膀一晃，力约千钧，身随肩动，黑缨枪狠狠刺出。 枪出如龙！ “铛” 沈序再开铜头铁臂，但是这次没有完全将这熊山君的攻击挡下，那银光枪头抵着沈序的胸口，将他铜头铁臂都刺的龟裂。 恐怖的力道将沈序脚下腾云都震碎，黑壮汉子熊山君死死的刺下，将沈序从虚空刺落，砸入黄土，又横推出去五十步，彻底破了沈序的铜头铁臂，枪势才止住，熊山君翻身跳开，满脸得意。 “那老虎的铜头铁臂尚且挡不住本山君这一枪，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硬接？” 熊山君缓步而来，越说越得意： “叔父还说什么你是天命所归，得了那猴子的传承，让我看到就避着点。” “就区区这般本事，有何可避？” “现在我就拧了你的人头，去黄风岭交与叔父领赏！” 熊山君朗声狂笑，高高跃起，手中黑缨枪再次蓄力，又是那一招，这次是向下刺出，作势要将沈序彻底扎死在乱石堆里。 这一枪两百年的功力！ 狠狠的刺下！ 轰！ 一声巨响，黑缨枪竟深入黄土七分。 熊山君狂笑：“老友，起来吧，这天命人，也不过如此！” 就在这熊山君得意之时，只听地下传来一声。 “定！” 熊山君手握黑缨枪被定在原地。 沈序从地下窜出，刚才正是施展了遁地神通躲过熊山君的致命一击。 “果然好沉的力道，不过现在轮到道爷了！” 哗啦啦，几十道符箓齐齐射出，都结结实实的砸在了熊山君身上，手中掌心雷再次凝聚，沈序直接将这雷球按进了熊山君嘴里。 定身术此时解开，熊山君满脸惊惧，这雷球的力量他刚才可是看的真切，将金池上人轰成了那般模样，这要是在嘴里炸开，恐怕整个头颅都会化作齑粉。 熊山君伸手作势要将雷球取出，但是沈序怎会给他这个机会。 手中赤潮之上三光交织，起手便是一套完整的峨眉猴棍。 招招不离面，招招不离嘴。 沈序这一套棍法下来，将熊山君那黑脸下巴砸碎，一脚重重的踢在他的胸口。 “想吐出来？” 沈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冷笑一声，一脚踏在熊山君脸上，将这老妖已经碎了下巴的嘴也彻底封死。 “轰” 铜头铁臂！ “铛” 沈序用铜头铁臂顶了这掌心雷的冲击，但是也被自己的雷球爆炸震了个七荤八素，低头看那熊山君的黑脸彻底没了，只留个半截身子，焦黑如碳。 任你妖体如何强盛，这九天之上的神霄雷吃下，也得死的不能再死。 “在巩州城便听说你这老熊一掌能摧毁十里山林，道爷我原本想看看你本体如何，但是不能给你这个机会啦。” 来吧，聚形散气！ 【任务完成】 【任务：三魔作乱】 【熊山君：1/1】 【寅将军：1/1】 【特处士：1/1】 【获得奖励：神通-聚形散气】 —————————— 【获得灵蕴600点】 【灵蕴余量：2260点】 【突破：金气朝元】 【灵蕴不足，破境‘水气朝元’失败】 【灵蕴余量：160点】 【破境所需灵蕴：2400点】 肺藏魄，后天为鬼魄，先天为义，空於怒，则魄定，西方白帝之金气朝元。 神稳魄定！金气朝元！ 胸中五气已聚其四！ 就在沈序心中正欣喜之时，一道恐怖的妖力涌来，化作一道利剑刺向沈序。 沈序这边心念一动，整个身体均是化作金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聚形散气！ 只见金池上人脖子半耷拉着，头颅摇摇欲坠，污浊不堪的鲜血流了一地，站在沈序方才站的地方。 “聚形散气！？” “这天命人，果然有点意思！” “不过你这幅身躯，老衲要定了！” 金池上人癫狂大笑，浑身妖气更加浓郁，化作魔焰升腾，他抓起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熊山君尸体，将血肉一点点撕碎，直接从脖颈的刀口将熊山君的血肉塞进去。 远处已经血肉模糊的佛猪和满地的东海明珠都化作点点金光，最后凝聚成一片片的金箔，向金池上人飘去。 矮小的老僧，陡然变得十丈高，巨大的头颅占据了一半，与那六根贼模样一半无二。 只是那天地间飘荡汇聚的金箔尽数贴在了巨大的魔和尚身上，一时间金光四射。 “天命？” “老衲受我佛弥勒点化，才是这五百里黑风山的天命！” 第46章 尘缘已断，金海尽干 “佛光普照！” 金池上人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整个敬佛城都在颤抖。 一片片金箔飘荡过去，覆盖在金池上人身上，霎时间塑出了一尊金身佛像。 “轰” 一声巨响，金池脚下的大地碎裂塌陷，那金箔的重量，竟然如同山岳。 “南无弥勒尊佛！” 金池一手撵着佛珠，一手艰难竖起，诵了声佛号，继续道： “你这凡夫，不尊佛法，今日本座便赐你入轮回。” 金池上人的身躯继续膨胀放大，贴在身上的每一片金箔似乎都赋予了他无穷的力量，魔焰滔天，妖火熊熊，他的眼中闪烁着贪婪和癫狂。 沈序身形此时才出现在不远处的高台之上，聚形散气消耗体力太大，他根本无法长时间维持那种奇妙的状态。 沈序手中赤潮火焰更盛，身形化作一道流光，主动向金池而去。 “铛” 赤潮打在金池身上发出金鸣之声，反震的沈序手臂酥麻，那金箔竟然真给这妖僧镀上了金身。 “天命人？哈哈哈哈！” “你这唐国来的，且试试能不能逃出老衲手心！” 金池癫狂大笑一声，巨大的金色佛手按落而下，恐怖的威压激荡。 沈序一捏印诀，再次以聚形散气躲开。 “轰” 金池一掌轰落，这礼佛广场瞬间大地崩裂，地火汹涌。 “逃？” 金池怒吼，俯身按落的手掌并不抬起，而是继续向大地深处压去。 “轰” “轰” “轰” 三层恐怖的冲击波，一层层激荡开来，大地都起了涟漪，一时间飞沙走石，山崩地裂。 沈序的身形在虚空中直接被逼了出来，口中喷出鲜血，栽落在地。 金池见状更是狂笑，抬手一推，一个巨大的金色佛手横击而出，向沈序砸来。 沈序刚刚翻身而起，那佛手已至身前。 “铛” “轰” 铜头铁臂虽然挡住了这金色佛手，但是沈序的身躯径直被横推出去十丈，撞碎了两道围墙，才在废墟之中止住身形。 金池上人化身的巨大妖僧散发着恐怖的威压，让整个敬佛城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沈序从废墟之中跃起，手中赤潮递出，一道金光火龙呼啸而去，张牙舞爪，狠狠的抓向金池。 金池不退反进，每一步踏出，这敬佛城的大地都随之震颤。 妖僧双手之上乌光浮现，抓着沈序扔出的那道赤潮火龙，双手用力一拧，直接将那火龙捏碎，化作点点火光消散于虚空之中。 “天命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老衲便用你纯净的灵蕴，铸就无上佛身！” 金池仰天大笑，一步踏出，挥动手臂，带起一阵狂风，向沈序砸来。 沈序身形一闪，避开这一攻击，手中赤潮猛的掷出，赤潮本体化作金龙腾飞，再次砸向金池妖僧。 然而金池巨大的魔佛身躯之上，那一片片的金箔光芒大盛，将金龙的攻击尽数化解。 沈序听着那阵阵金鸣，眉头紧锁，这金池吞噬了熊山君的残躯和佛猪的众生念力，竟变成了如此怪物。 这金池本是妖是魔，但是此刻靠着众生念力堆积的金箔镀金，此刻已然有了几缕佛威。 沈序凌空一跃，一拳挥出。 原本渺小的身躯，瞬间变作十丈狼躯，他化成了灵虚子本体，一拳殴在金池那巨大的头颅之上。 “铛” 一声金鸣，沈序这边也开了铜头铁臂。 “来！道爷跟你硬碰硬！道爷倒是真想看看，你这妖僧强行掠夺的众生念力，能支撑到几时！” 又是一拳砸出，两拳轰在金池胸口，砸的这老僧步步踉跄，向后退去。 “灵虚子！你竟然杀了灵虚子！还得了他的变化！” 金池怒吼，一掌横推，但是那浑身的金箔成就了他，也限制了他，众生念力着实重的可怕，每一片金箔都重逾千斤，金池每一次抬手和迈步都缓慢至极。 “歪门邪道！终会反噬！” 沈序怒吼一声，拳头又是如同雨点般砸落，将金池胸口处的金箔尽数砸碎，一片片金箔如同掉漆般飘落在地，消失不见。 金池感受到沈序体内那恐怖的力量，心中大为惊骇，强行抢夺众生念力，大大限制了他的行动，本想以法相的绝对力量压制沈序，但是沈序竟得了灵虚子的本相变化，一时间让这老妖僧乱了阵脚。 “徒儿们！叫他欲走无门！” 金池抬手念念有词，一点点金光从他身上向四面八方飘散。 金光落在那些已经死去的善男信女身上，那一具具瘦骨嶙峋的干尸全都站了起来，足有百人，整齐划一的向沈序扑来。 沈序一个不留神，被十几具干尸趴在了背上，举起巨大的狼爪向后抓去，却怎么也摸不到。 “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从身后传来，那灵气爆炸的剧痛透过狼躯，直达肺腑。 几十人接连在沈序身上自爆，他再也承受不住，捏了个印诀，身躯化作一道青烟，再次使出了聚形散气，远遁出这百人干尸炸弹的包围圈。 恐怖的爆炸之力将这礼佛广场直接夷为平地，沈序远远遁出，才敢现出身形，又是将两颗归元丹塞进嘴里，才平息了经脉乱颤。 金池看到沈序远遁，笑容更加癫狂狰狞，他怒吼：“天命人，就算你有通天彻地之能，就算你得了那猴子的七十二般变化，今日也是在劫难逃！” 话毕，金池一掌击出，掌风激荡数十里，所至之处断壁残垣，山崩地裂。 沈序不敢托大，脚下一踏，腾云而起。 然后这边云雾刚升，金池一掌又至。 沈序一个鹞子翻身躲过，金池这第二掌竟将漫天云霞震碎，恐怖至极。 这必然就是那熊山君的劈山掌了！ 没想到被金池吞噬之后，他竟也有了此项神通！ 沈序并不惧怕，道爷我无限蓝条，今天就算硬耗，也耗死你这妖僧。 他继续施法，手上不断掐着法印，大喝一声：“神霄降世，诛邪灭魔！” 霎时间，高空之上乌云密布，雷音滚滚，电芒闪闪，一道道神霄雷法如雨点一般砸落而下。 这还不算完，沈序凌空一抓，将远处的赤潮握在手上，赤潮狠狠插入大地，熊熊烈焰从地下狂涌而出，将金池魔佛包围在其中。 上有天雷，下有地火。 天雷勾动地火，沈序力困魔佛。 金池上人面对沈序的天雷地火攻势，却依旧狂笑不止，他胸口的金箔虽然被沈序砸碎，但是别处的金箔依旧熠熠生辉，此刻在雷火的洗礼之下，反而更加耀眼夺目。 真金不怕火炼！ 金池虽是魔佛，但是那金箔却是实打实的众生念力，此刻众生念力经过天雷地火炼化，每一片金箔之上好像都蕴含着无穷的佛力，疯狂吞噬雷火的灵力。 “不好！” 沈序倒吸一口冷气，这般攻击手段，全然为这金池妖僧作了嫁衣裳！ “哈哈哈哈，这天雷地火都认可老衲的佛性，你区区一个凡夫，还不跪下！” 金池上人的声音穿透雷火，传遍整个敬佛城，这威严无比的佛唱，让城中凡夫纷纷下拜，颤抖不止。 话音散去，金池上人身上的金箔突然射出一道道金光，如同利剑一般，刺向沈序。 沈序心中一凛，暗道一声不好，这金光可不同于金池自身的乌浊妖气，这是实打实的众生念力，自己绝对不可以硬接！ 聚形散气！ 再次使出这刚得来的神通，但是这神通仅能散去身形，让敌人无法追寻，那金光道道四射如日光洒落，沈序是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沈序用铜头铁臂硬顶，施展聚形散气遁入大地，这才躲过一劫。 待到地上声响平静，沈序才松了口气，散了神通，再次站在金池面前。 此刻的沈序可是狼狈至极，浑身衣衫破碎不堪，被金光利剑割破的血口红液不断流出，五脏六腑翻滚不止，灵魂震荡不休。 “尼玛的！喜欢吃？道爷我看你能吃多少！” 沈序怒吼一声，囫囵将三颗归元丹塞入嘴里。 “来！给道爷我吃！” 话毕，沈序收起赤潮不用，双手聚气，恐怖的金光灵蕴从沈序手心喷发而出，尽数向金池而去。 “好好好，就是这般滋味！就是这般滋味！如此纯净的金光灵蕴！今日老衲成佛有望！成佛有望！” 金池也不再攻击沈序，他疯狂大笑，手舞足蹈，沈序那金光灵蕴尽数被金池魔佛躯体上的金箔吸收。 那金箔吸收了沈序的金光，变为金片，又变成金块，随后又焚化为金液，开始在金池魔躯之上流淌，不多时便覆盖了金池全身。 “哈哈哈哈！这就是金身！这就是金身！” “我佛弥勒都未修成的金身正果！老衲先修成了！” “我佛弥勒？” “屁！” “金池佛祖！” 金池已经完全失控，开始癫狂大笑，自言自语。 那流淌的金液已经将他全身覆盖，又向头颅而去。 “不！不！不！” “不要！” “快停下！” “你这个该死的杀才！停下！本佛祖叫你停下！” 金池这才发现端倪，那金液凝固，他竟然无法动弹，金箔一片都重逾千斤，这金身更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魔佛能驾驭得了。 沈序嘴角挂着冷笑，脸色苍白至极，但是手上一点都没停下。 “不是想吃吗？怎么道爷给你吃，你倒开始拒绝了！” “给道爷吃！” “大口吃！吃饱！” 金池已然回答不了沈序，他的口鼻皆别封住，只剩下了一对招子还能转动。 三颗归元丹的力量全部被消耗完毕，沈序再吃吞下一颗，苍白的脸色才开始缓慢恢复。 沈序的策略已然奏效，金池上人妄图强行掠夺众生念力，虽然得到，但是却无法驾驭，被沈序这金光灵蕴一浇筑，彻底画地为牢，将自己困死。 金池上人穷极两世追求的金身正果，此刻，反而成了困住他的枷锁。 被封在十丈金身之中的金池拼尽全力也动弹不得，众生念力和纯净的金光灵蕴，是大罗金仙的果位，也是诛邪灭魔的神通！ “这便是人们常说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吧？” 沈序步伐踉跄，他虽然吃了六七颗归元丹，但是金光灵蕴的根基也被动摇，此刻有些强弩之末的意味。 “金池，你前两百年也算得道高僧，这西番国皆言你是尘缘已断，金海已干，可你贪图圣僧的锦斓袈裟，酿成大错。” “轮回大乱，上苍又给了你一次机会，你为何依旧执迷不悟？竟然强行掠夺众生念力，妄图以此成就金身正果，可笑，可悲。” 沈序抬头看着这巨大无比的十丈金身佛像，淡然开口。 但是此刻的金池上人已然无法回答沈序，他的口鼻皆是被金液覆盖，连同心声都被死死的封在了他四百年来梦寐以求的金身之中。 金池那唯一能转动的巨大眼球中，充满了恐惧，布满了不甘。 沈序看着金池那不住转动的双瞳，叹息道： “是啊。” “是了。” “若没那锦斓袈裟，世人谁知你尘缘已断？” “若无这十丈金身，信徒谁信你金海尽干？” “还真是应了那句，越缺什么，便越想证明什么。” “下辈子吧，下辈子，好好念经，或许还有机会。” 话毕，沈序伸手轻轻按在那十丈金身之上，十丈金身开始龟裂，破碎，最终化作点点金光，一部分消散于天地之间，一部分化作灵蕴，没入沈序体内。 【任务完成】 【任务：妖魔轮回】 【金池长老：1/1】 【灵虚子：1/1】 【白花蛇怪：1/1】 【获得任务奖励：神通-千里圆光术】 —————————— 【获得灵蕴700点】 【灵蕴余量：860】 【破境所需灵蕴：2400点】 千里圆光术，算得上是一个千里眼的平替神通，能凭空画出一个摄像头，根据施展者的修为，短暂观察方圆千里的一些动静，只不过以沈序现在的境界，最多看个百里而已。 沈序拔开炼妖葫的盖子，一股恐怖的吸力激荡而出。 光天化日之下，厉鬼呜咽，冤魂恸哭，化作点点流光没入炼妖葫中。 【获得精魄：15000点】 【精魄余量：20000点】 【大品天仙诀进阶下一阶段所需精魄：30000点】 沈序收起炼妖葫，身后传来轻微踉跄的脚步声。 第47章 高老庄留宿 “沈...沈道长...” 林云拖着重伤的身躯，一步一顿的走来。 沈序上前搀扶住林云，塞给他一颗归元丹：“抱歉，没能保住你爹娘。” 林云早已四下寻过，莫说爹娘，就连邻居也都尽数化作齑粉，能逃出这战场的人，寥寥无几。 他惨笑一声，摇头道：“哪里能怪得了沈道长，我爹咎由自取，连累娘亲，谁让我没本事，无法及时劝二老回头。” 沈序心中五味杂陈，这林云倒是看的开，他将腰间横刀解下递给林云： “那佛猪的第一刀是你捅的，这西番国皇帝必然饶不了你，带着这把刀去蛇盘山陈家庄找一个叫陈隆的人，让他帮忙护送你过五行山，去巩州镇妖司再找一个叫李四的校尉，还可活命。” 林云略有迟疑，此去唐国山高水长，他一介凡夫又能走到哪里？ 况且祖业在这西番国敬佛城，高堂已逝，他这一走，岂不是成了无根浮萍？ 沈序看出了这林云心中纠结，安慰道：“先活着才能想别的事情，过些年岁再回来便是。” 林云苦笑点头，接过横刀白堕，再次向沈序拜谢。 沈序随意的摆摆手，道了声此地不宜久留，便腾云而起，继续向西而去。 腾云半日，又至黄昏，沈序降低云头寻觅，心中盘算着应该快到乌斯藏国边境了。 果不其然，远远望见一片山庄坐落。 笆细密，茅舍连片。 参天古木守门旁，蜿蜒溪流绕屋前。 林间松柏绿葱葱，园中花果香飘扬。 此刻夕阳渐沉，山间鸟语争鸣。 炊烟袅袅升起，牧归牛羊行小径。 沈序大喜，知晓这是到了福陵山高老庄，急忙按落云头到了山路之上，整理衣装，缓步慢行。 没走出多远，便见到一个少年郎，头裹白巾，蓝白长袍，背着竹箱，口中小曲欢愉，脚步轻忙。 “小施主，慢行，慢行。” 那少年郎听到沈序呼唤，果真止住了脚步，回头望来，看到与自己全然不同的打扮，眼中生疑，说道：“道长可是喊我？” “自然，自然，贫道自东土大唐而来，敢问此处可是乌斯藏国界之地，高老庄治下？”沈序轻声开口，礼数周全。 那少年郎听闻沈序来自东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又细细打量了沈序一番，开口称奇：“倒是与太爷所说的那唐人打扮无二，不过这千山万水，你来此作甚？” “贫道还得往西去哩，只是看天色渐晚，想寻个落脚地，求个肚圆。” “又是向西去的，只不过不是和尚，也不是猴子，倒是个从未见过的道士。”少年郎嘿嘿笑着。 沈序听这话语，好似这少年见过太多西去之人，有和尚，有猴子，可是取经已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事情，这少年如何见过？ “小施主见过和尚和猴子向西的？” “见过见过。”少年郎笑得更开心：“六年前有个和尚借宿，三年前有只猴子借宿，都说是唐国来的，要往西去。” “你这娃娃倒是有趣，猴子借宿，那不是成妖了？你也不怕？” “怕？怕甚？” 少年郎把头一昂，颇为得意：“你这道士不通佛性，想必不知，也不怪你，你可知我这高老庄祖上太公有个老女婿，乃是西方极乐世界净坛使者菩萨，哪个妖魔敢来此找不痛快？” “哦？你曾见过？” 听闻沈序如此发问，少年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道：“不曾见过，不过六十年前的太公仙寿之日，这庄子上的人都见过！” 沈序闻言心中一震，眼中精光闪过。 六十年前？ 这么说来，悟能师叔六十年前曾下界。 可袁守诚说是七十年前天上出了变故？ 时间对不上！ 沈序再问：“你确定是六十年前？” “那是自然！我家老太公的仙寿之日，我还能记错不成？” 沈序闻言心中更是生疑，如果神课先生没说谎，那下界来的便不是悟能师叔。 可如果神课先生说谎了，那自己这葫芦！？ 想到此处，沈序低头看向腰间的炼妖葫，眉头紧皱，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可是还是捋不清哪里的问题。 “小施主，贫道可否随你入庄子借宿一宿？” “自然是可以的，只要是唐国来的，只要是西行的，无论和尚猴子还是道士，我高老庄都有好禅房好斋饭招待！” “还不知小施主姓名？” “我叫高宇，我家当代太公名唤高申，是姑奶奶高翠兰的三世孙。” “贫道沈序，先谢过高宇小施主。” 沈序谢过，便随着高宇一路入了庄子。 二人慢悠悠的穿行在蜿蜒山路之上，这时节还未入冬，冰轮升的也还晚些，夕阳洒落，好不惬意。 “沈道长，咱们庄子对西行的大师可是好的很，一会道长莫要拘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高宇边走边说，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当年咱老太公那老女婿，便是随唐国来的圣僧西行，终成正果。” “你知道的还不少。” “那是自然，咱庄子里给净坛使者菩萨着书立传，每个人都得学习哩。”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沈序笑着点头，但是心中却还依旧在思索方才的对话。 六十年前的事情，与袁守诚所说时间不符，虽然仅仅相差十年，但是这其中蹊跷可就大了。 “到了到了。” 高宇的话将沈序的神思拉回，沈序顺着高宇所指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牌楼巍峨，上书三字：高老庄 那牌匾之下站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大腹便便，面容富态，一个当家翁的模样。 【五气境四层炼气士】 随着脑海中系统的提示声响起，沈序目光一凝，五气境四层，与自己一个境界，怪不得这高老庄能屹立百年不倒，看来是悟能师叔传了法门。 “晚辈沈序，见过高老太爷。”沈序拱手一礼。 高申哈哈大笑：“小友一路辛苦，老夫特备上房，供小友休憩。” “啊？你们认识？” 这下轮到高宇一脸懵逼，方才沈序还问路这是不是高老庄，怎的这二人好像非常熟稔一般？ “宇儿，你娘等你多时了，快回去罢。”高申笑道，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高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对这高申可是怕的很，本以为今日有客人来，能贪玩一会，此刻看来是不行了，高宇噘嘴‘哦’了一声，背着竹箱便向庄内跑去。 “高前辈看来是知道贫道要来。” 待那高宇走远之后，这牌楼下只剩下了沈序和高申二人，偌大的高老庄早已接到命令，没有一个人靠近此处。 “知道，自然是知道。”高申笑道：“六十年前菩萨下界归乡，便与老夫交代过，说今时今日，小友会从东土来，让我好生招待，莫要乱了礼数。” “六十年？”沈序眉头一挑，试探性问道：“当真是六十年？不是八十年？” “哈哈哈哈。”高申朗笑：“小友莫要说笑，我家老太爷仙寿之日，怎会弄错，就是六十年。” 说道此处，高申话锋一转，反问一句：“莫不是有人跟小友说过八十年的时间？发生了何事？” 沈序笑着摆手：“没有没有，沈某人之前路过敬佛城，说是八十年有菩萨下界普度众生，我还以为也是净坛使者菩萨所为，故而有此一问。” “哦，原来是这样，那西番国敬佛城老夫也曾去过，敬佛之风尤盛，是好事情啊。” 高申此时才让开一条路，将沈序迎进了高老庄。 随着高申的银铃，沈序一路进了高老庄内院。 亭台楼阁错落，石桥流水潺潺，真是个修行佳所。 客房内极为典雅，厅堂正位是一副英俊潇洒的画卷，那人身披银光铠，手持九尺耙，威风赫赫。 “这便是净坛使者菩萨？” “是了，菩萨前身乃是天河水师元帅，因犯天条贬下凡尘，错投猪胎，但是修成正果之后，佛祖慈悲，便又还了他天蓬法相，故有此画。” 沈序心中更生疑惑，都成佛了，无我相无众生相，又怎会在意外貌皮囊？ 不过他暗不做声，只是笑着点头夸赞。 二人寒暄过后，有人将斋饭送来，高申便道了句告辞，离开了客院。 沈序捏了个法印，将神识散开，怎知这高老庄竟有大阵加持，他五气境四层的神识竟然探不出这客房院落，有此一遭，心中更加疑惑。 果然有问题！ 幸好道爷我得了千里圆光术，想必你这家主五气境四层的修为，大阵就算再玄妙，也不可能挡得住道爷的圆光术神通。 他伸手一点，在虚空之中画了个圈，一个玉盘大小的光幕便出现在房间内，那光幕之上，正是高申的背影。 只见那高申高老太爷并未回主屋，而是一路快步向后山而去，左绕右拐，到了一处山洞前才停下，对着那洞内施礼一拜。 好嘛！给道爷我下套！ 圆光术只能看不能听，看着那高申对着洞中念念有词，沈序焦急，身形化作一缕青烟，遁地远行，直奔后山而去。 “禀师尊，那人已经到了，徒儿看他实力最少是五气境四层，想必是得了那猴子传承，才能进境如此之快。”高申站在洞外恭敬开口。 洞中人沉声疑问道：“五气境四层？不到半年光景，从一个凡人，到了五气境四层！？” 高申点头：“不错，徒儿用师尊给的秘再三查探，这人确实是五气境四层的修为。” 沉默。 良久后，洞中人再次开口，已然压不住自己声音中的笑意：“这便是天命吗？这天命究竟为何物？竟能如此玄妙？” “回师尊，这天命之说，当真能影响三界？可再造大罗？” “哼。”洞中人冷哼一声：“再造大罗？不过是以讹传讹的无稽之谈，但是老夫若得了这天命，必然能带你回天庭！这凡间的日子，当真不是给我等过的！” 高申闻言大喜：“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只是师尊有伤在身，若是斗起来......” “哼！你怕了？” “弟子自然是不怕，只是担忧师尊仙体，故有此问。” “无需担心，本座马上就能恢复到三花境，你且留那小儿几日，届时本座出关，将其擒拿炼成金丹，到时候本座金身重铸，便回天庭！” “是！” 高申脸上笑意更浓，俯首再拜便离去下山。 “这人间的日子也忒难熬了些，上面说什么看着这福陵山高家，也不知道这一群凡人，看个什么劲！” “等擒杀了那厮，回到天宫，必然要去月宫找我那妹妹逍遥一番！” “该死的猴子！该死的猪！” 高申骂骂咧咧，不过却哼着小曲，满心欢喜的下山而去。 沈序此刻就在他的脚下，方才的对话他也听了个大概，那洞中之人不知为何身受重伤，此刻必然没有三花境的实力。 既然如此？ 沈序嘿嘿一笑，心中已有盘算。 趁你病，要你命。 高老庄后山洞口，一缕青烟飘起，沈序赫然立在洞前。 “怎得去而复返，可是有什么情况未曾交代？” 那声音从洞中传出。 沈序目光凝聚，看向洞中，心中盘算这洞中人是把道爷我当成了高申，看来这厮伤的不轻，神识受损严重，否则也不至于隔着一个山洞，便分不清来人是谁。 沈序并未搭话，一拍腰间炼妖葫，摇身一变，变成了白衣秀士模样，正是那白尾的人相。 妖气散开，毫不掩饰，沈序大摇大摆的步入山洞。 “妖气？你是何人？敢来寻本座的麻烦！？”洞中人沉声怒喝，威压十足。 刚刚步入洞中，沈序就被这恐怖的声波震颤灵魂，看来这洞中人全盛时期必然是聚起过顶上三花，否则不至于有如此威势。 “怎么？不认识我了？” 沈序试探性的朗声开口，这高老庄距离黑风山两百里路，他在赌，赌这洞中人和黑熊精是旧相识，那便也会认识黑熊精座下的白花蛇怪。 “我当是谁呢。”洞中人轻笑：“原来是白道友，怎么有闲暇来我这高老庄了？” 第48章 九尺钉耙的消息 沈序听到那洞中人如此熟稔的招呼声，才放下心来，大踏步而入。 三十步的距离，洞内便换了天地，雕梁画栋，白玉妆成，山洞之内所有设施一应俱全，花果酒品数不胜数，好一个山中洞天，人间福地。 那楼阁之中，床榻之上，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身披银光甲胄端坐，一杆龙胆亮银枪在身侧闪着寒芒。 沈序定睛细看，这男子从左肩至右腰被整齐的开了九个血洞，此刻已有五个痊愈，但是甲胄破碎，故而可以清楚看到。 【五气境五层天将，斩杀可得800点】 “看将军气色，比先前好了不少，想必这伤，也快恢复了。” 沈序大脑快速运转，思索片刻，寒暄一句。 银甲男子冷哼一声，话语间毫不掩饰对这白尾的轻蔑之意：“你来此作甚？莫不是在黑风山没拦住天命人，追到我这高老庄，想分一杯羹？” 沈序心中了然，看来这西行路上的人也好，妖也罢，就连神仙都知道自己的路线，还真他妈的绝了。 既然如此，那道爷我来个将计就计。 “什么特么没拦住，那天命人就没来，不知怎么绕过了你我，已经去了黄风岭。”沈序沉声道：“正好我家黑风大神在黄伄菩萨处开佛衣大会，派人送来消息，我只不过是去黄风岭路过你这，来看看老朋友。” 银甲男子闻言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隙，他死死的盯着沈序，片刻后冷笑一声： “你不用诈我，那天命人现在确实就在我山下庄子里，上面早已说好，无论是他绕过去的也好，还是你们失手也罢，既然到了我高老庄地界，那便是我的了。” 尼玛的，你们当是分蛋糕呢，还商量好？ 真以为道爷到了哪里，便是砧板鱼肉，任尔等宰割？ 沈序将手一负，嘲讽道：“你还真信了你那部将所言？先前两次教训还不够？他给你送上山的，真的会是天命人吗？” “哼。”此言一出，银甲男子面色一滞，极为不悦，冷哼道：“那和尚确实是得了东方传承，只不过没得那物件，那猴子也是从花果山来的，不过也少了传承，倒也不能全怪他。” “呦呵，你这对下属还不错啊。”沈序嗤笑：“那唐人都说慈不掌兵，我看你落得这番下场，也怪不得旁人。” “当年我们十人下界，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控，谁知那死猪竟然将钉耙留在了此处！” 银甲男子怒吼一声，说着他低头看向上身的九处伤痕，恨意更是浓郁： “若不是兄弟们拼死保我，恐怕本座也早已成了这人间的孤魂野鬼。” 果然是上宝沁金钯（九齿钉耙）！ 钉耙本是神镔铁，太上道祖亲动锤，又借五方五帝力，敕入天尊净雷咒，六丁六甲使心血，铸就九齿玉垂牙。 这宝贝乃是天蓬元帅入大罗之境时，玉皇大帝亲赐。 这银甲男子竟能吃住九齿钉耙一击不死，想必在天上也是个掌军的主，不过道行确实还欠缺些，折了八个兄弟，才保住一条贱命。 沈序心中一动，如此看来，这银甲男子受天庭安排下界来掌控高老庄，而悟能师叔早已算到有此一劫，早早留了法宝兵器在此。 这天上，究竟出了什么事？ 沈序不动声色，连连摆手，笑道：“将军莫要说笑了，那区区一个死物兵器，竟能伤你如此？不信，不信。” “哼。”银甲男子冷哼一声，看向沈序的眼神更加不屑：“你这散妖懂个什么？那头蠢猪前世可是掌管八万天河水师的天蓬元帅，就算三十个我绑在一起，都斗他不过！” “而且你可知那钉耙是何等宝物？就连你家黑风大神见了，都得垂涎啊！” 说道此处，银甲男子头颅一抬，嗤笑一声：“也不怪你，你这等不曾见过世面的散妖，懂个什么法宝。” 趁他傲，再拍他，便能得到自己想要。 沈序依旧不动声色，奉承道：“将军此言差矣，照我看那钉耙也没多玄妙，在重重算计之下偷袭将军，您老还是躲过一劫。” 银甲男子听着沈序话，总感觉哪里不对，这是夸人呢还是骂人呢？ 只听沈序又道：“待将军伤好，掌了那钉耙，去找那什么元帅寻仇便是！” 银甲男子闻言微微扬起下巴，也不再细细思索先前话语，神色露出一丝傲然，他道： “那是自然，待本将军痊愈，定然要去那云栈洞掌了钉耙，届时回到天庭，看我不将那蠢猪的耳朵拿来下酒！竟然留了兵器在下界埋伏本座！” 沈序眼珠一转，继续笑道：“说来也奇怪，天上究竟出了何事？我家黑风大王从南海归来，你们又从天宫下界，四大部洲皆有布置，这......” 银甲男子闻言面色一冷，目光凝聚，冷声道：“怎么？你想套本座的话？” “哪能啊！”沈序摆摆手，阴阳怪气道：“不过是好奇罢了，黄伄菩萨坐拥八百里黄风岭，我家黑风大王也是占据了五百里西番国，将军虽然仅仅有个高老庄，也算得上是土皇帝不是？” “哼。”银甲男子怒哼，心中极为不悦，骂道：“什么他妈的黄伄菩萨，不过是个黄毛貂鼠趁乱下界，菩萨？西天有他这一号？” “趁乱下界？天上乱了？” “你他妈这不是废话吗？天上不乱，我等下界所为何事？”银甲男子冷笑：“不过......” 沈序看这厮欲言又止，想必是有什么密辛，故而追问：“不过什么？” “嘿嘿，不过你家黑风大王，可不是被指派下来的。” “哦？”沈序剑眉一挑。 天上乱了，黄风怪是趁乱下界能理解，毕竟当年是灵吉菩萨收了他。 可黑熊精不应该啊，他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的守山大神，若非指派，难不成？ “哼哼，你家黑风大王是听到了风声，和金毛犼窜了南海道果，还给凌霄殿上书表了忠心，西天这些菩萨也好，坐骑也罢，还真是搞笑。”银甲男子嗤笑连连，说西天之时，口中尽是不屑。 “窜了南海道果！？那观音大士？” 说到观音大士，银甲男子一改傲慢之色，沉思片刻，正色道：“观音大士自困通明殿，想必此时依旧未曾离开。” 通明殿，南天门通往凌霄宝殿的必经之路，当年大圣爷就是与王灵官在这通明殿内大战。 沈序心中暗自震惊，黄毛貂鼠逃离西天掌控，黄眉自然也是如此。 观音大士自困通明殿，黑熊精联合金毛犼窜了南海道果，这天上究竟出了什么事，各方纠葛如此？ 原以为是天庭和灵山之间出了嫌隙，现在看来，西方和东方都出了大事，天上现在恐怕是四五个派系在对峙。 可是这天兵天将是如何下来的？ 沈序不动声色继续问道：“那将军可否细说，这天上究竟出了什么事？竟然乱到这种程度？” “哼。”银甲男子冷哼，沉声道：“你知道的太多了，管好你自己便是，这天上的事情，与你何干？” 沈序嘿嘿一笑，从怀中取出两颗归元丹，笑道：“将军，贫道这里有两颗上好的归元丹，取返本归元之意，想必对将军的伤势有所帮助。” “哦？” 银甲男子听到丹药二字，两眼放光，丹药可着实是好东西！ 下界六十年，带下来的灵丹妙药早就在受伤时吃完，这西番国和乌斯藏国又没人精通炼丹之术，那黄风岭的貂鼠太过小气，给的都是寻常丹丸，否则这伤势也不会拖到现在！ 银甲男子皱起鼻子用力的嗅了嗅，确实是药香飘荡，想必是好丹！ “道友费心了，道友费心了。”银甲男子嘿嘿笑着：“我这病根几十年好不了，还不是因为不敢去那唐国寻药，既然道友有此灵丹相赠，那本座就收下了。” 沈序咧嘴一笑，将手掌握起，就这么看着面前的天将，也不说话。 银甲男子目光之中闪过一丝不善，心中暗道这白花蛇怪好生无礼！竟然要挟本座！ 不过此时重伤未愈，虽说拿下这白蛇不在话下，但是恐怕伤势更重，回天无望，暂且忍下吧！ 他笑道：“本座其实也知道的不是太多，只知漫天神佛齐聚凌霄宝殿，开什么安天大会。” 安天大会？ 当年如来抓了大圣爷，请四方诸神，便开的是个安天大会，只不过这会议此次又加了规模，增设了诸佛的位置。 “开会？怎么就乱了呢？” 银甲男子笑道：“说来也巧，那日本座偷闲去天河垂钓，无意遇到天河水师集结，都是那蠢猪的旧部，本座便赶往凌霄殿想要上奏玉帝，被王灵官拦下，差遣我下界来高老庄寻一物件带回天庭。” 说到此处，他抬头叹息：“可谁知，物件没寻到，自己落了个身受重伤，兄弟们还都折了。” 沈序心中叹息，看来此人不过是天宫的小喽啰罢了，下界也不过是受了王灵官的指派，压根就没不曾进过凌霄殿，其余信息也都是道听途说。 “是啊，你这种蠢货，就算寻到了那东西，也必然是不自知的。” 沈序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归元丹收起，手掌在耳边轻抚，便将赤潮握在了手中。 银甲男子脸色骤然大变，他目光凝聚，仔细打量沈序，怒喝道：“你不是白尾那厮，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哈哈。”沈序朗声大笑，手中赤潮烈火熊熊燃起，道：“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怎么？现在道爷站在你面前，你倒不认识了？” 银甲男子怒目圆睁，一把抓过坐侧的龙胆亮银枪，死死握住，他身上的气势陡然爆发而出。 “嘶！”银甲男子倒吸一口冷气：“五气境四层，你就是那天命人！” 沈序轻点头颅，笑道：“不错，是道爷我，现在认出来还不算完，到了黄泉，也好告状。” “哈哈哈哈哈哈哈。”银甲男子朗声狂笑：“好好好，好一个天命人，莫以为沾了天命二字，就可以自命不凡了？区区五气境四层，不过土鸡瓦狗罢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就莫怪本座心狠手辣！得了你这这身灵蕴，莫说回那天庭，本座大罗有望！” “本座捏死你，就如同捏死路边的一只蚂蚁！” 银甲男子厉声怒喝，话毕，手中亮银枪抬手刺出，一道恐怖的罡气凝实，直奔沈序面门而来。 沈序身形一晃，轻松躲过银甲男子这一击，那道银枪罡气重重的砸在山壁之上，霎时间穿山而去，划破夜空。 “看来你果然伤的很重，连最得意的枪法，也变得如此无力。” 沈序轻笑，嘴上一点都不饶人，一字字的砸在银甲男子心头，让他心境大乱。 银甲男子怒不可遏，再次挥舞亮银枪，枪影如织，一道道罡气疯狂地向沈序袭来。 然而，他的攻击虽然看似凶猛无比，但是却因为九尺钉耙的伤势病根，失去了在天上的精准和威能。 沈序甚至连铜头铁臂和聚形散气都不用使出，便轻松躲过一道道攻击。 他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这笑容落在银甲天将眼中，那简直如同地狱恶鬼般令人恶心作呕。 “天庭的兵将都是如你这般不堪吗？” 沈序朗声笑道，手中赤潮挥动，化作一条火龙直奔银甲男子胸前那未痊愈的伤口而去。 “卑鄙！” 银甲男子怒吼一声，挥动亮银枪左遮右挡，与赤潮所化的火龙缠斗不止。 尽管如此险境，那银甲男子都不曾起身挪动，沈序心中了然，此人受伤之重远超他的预料，怪不得五气境五层的修为常年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 不是不愿离开，而是不能，他被那九齿钉耙伤及大道，不仅境界大跌，还失去了行动能力，不过苟延残喘。 “如你这般，还妄想回天庭？你现在下地都费劲！” 沈序冷笑，几道雷符再次扔出，身形一晃，一拳也随之而到。 “你别得意的太早！”银甲男子怒吼一声：“本座就算大道受损，也不是你这种卑贱凡夫可以抗衡的！” 第49章 神霄雷法的妙用 银甲男子话音刚落，陡然间，他身上的银光甲胄发出耀眼的光辉，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从甲胄之中爆发而出，整个山体都在这股力量之下震颤不止。 山体震颤，大地晃动，山脚下的高老庄霎时间灯火通明。 男子呼喊声，婴儿哭泣声，女子安抚声，风声，火声都连成一片。 高申刚刚回到厅堂，他脸色骤然大变，起身到了院中，一脸惊愕的看向山腰处的洞府。 如此威势，莫不是那位修为又恢复了一层？ 突然，那洞府之中有火光迸发，如同熔岩喷涌般耀眼。 “不好！敌袭！” 高申倒吸一口冷气，大叫一声坏了，直接腾云而起，直奔那山腰洞府而去。 且看洞中沈序与银甲天将战的难分难解，那银光甲胄之中蕴含伟力，银甲天将虽然不能移动一分，但是沈序仅凭赤潮之威，一时间也难以突破那天庭银光铠的防御。 银甲天将看到沈序突破不了银光铠的防御，本已起了波澜的心中此刻大定，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心中暗道，想必高申那边已然看到山上大战，只要自己坚持到高申来，眼前这天命人必死无疑。 “天命人？不过尔尔！” 银甲天将冷笑一声，手中亮银枪递出，将沈序逼退。 沈序目光凝聚，盯着那银光铠，心中暗道这铠甲不愧是天庭所制，防御当真强大，尽管被九齿钉耙凿了一下破损至此，自己没有强大的法宝在手，一时间还真不好破。 “你的天命！本座要了！” 银甲天将怒吼一声，手中亮银枪猛地一掷，枪如流星般向沈序射去。 这一枪的速度之快，让空气都发出了尖锐的呼啸之声。 沈序剑眉一挑，面色凝重，天庭的铠甲他破不开，这天庭的兵器，自然也不能硬接。 心中有了盘算，沈序连忙侧身躲避，可是那亮银枪仿佛有星灵一般，在空中腾挪转向，再次向他袭来。 沈序手中赤潮挥舞，熊熊烈焰喷涌，化作一道火墙挡在身前。 那亮银枪与火墙相撞，发出一声巨响，霎时间火花四溅，石裂山崩。 “你这赤潮不过是那黑熊精未得到之时的兵器，怎能敌的过我这天宫宝贝？” 银甲男子冷笑一声，双手结印，只见那亮银枪光芒更甚，竟然开始飞速旋转起来，强大的力量将赤潮所化火墙撕碎，继续向沈序而来。 沈序心中一沉，知道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 银甲天将脸上笑意甚浓，眼见那快速旋转的亮银枪就要伤了天命人。 此刻，变故却生！ 好一个沈序，将身一幌，只见满洞红光，霎时间整个身体尽数化作不可捕捉的烟雾，消散于天地之间。。 似这般手段，着实好耍子。 正是那聚则成形，散则成气的神通！ 银甲天将见沈序使出如此神通，面色陡然大变，惊惧吼道：“聚形散气！你竟得了那猴子的聚形散气！？” 随着这银甲天将的惊惧之声，沈序身形瞬间银甲天将身前聚集，丝毫不曾拖沓，沈序一拳轰出。 “轰” 沈序一拳结结实实的轰在了银光铠结界之上，冲击波激荡而开，洞府之上落石纷纷。 “噗” 银甲男子吐出一口鲜血，原本病态的脸色更加苍白，虽然沈序这一拳大部分力道都被银光铠挡下，但是距离如此之近，还有金光灵蕴加持，还是伤到了他。 “呦呵，还以为这铠甲结界能护住你呢，看来天庭的宝贝破损之后，结界也不是全面防御。” 沈序冷笑一声，又是一拳轰。 银甲天将面色大变，沈序已然看出这银光铠破绽，而高申久久未至，若是再给他三拳机会，银光铠彻底破碎，自己性命不保！ 银甲天将一招手，那天庭亮银枪放弃与赤潮缠斗，调转枪头直奔沈序后心。 说时迟，那时快，沈序一拳刚刚递出，那亮银枪的枪头就到了背后三分之处。 银光铠是破损的，但是这亮银枪却是完美无瑕的，沈序心中暗道一声可惜，他可不会托大到靠着肉身硬顶天庭兵器全力一击。 聚形散气！ 沈序身形再次消散，亮银枪硬生生的失去了攻击目标，悬浮在虚空之中，微微颤动。 银甲天将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心中暗道： 这天命人竟然得了那猴子聚形散气的神通，纵是我手段再高，也不能伤他分毫，只能用天上得来的不传之秘，与这厮拼个鱼死网破，我有天将神格保命，想必能留下一口清气，到时候吞了这厮灵蕴，必能恢复无虞！ 想到此处，银甲天将冷笑一声，喝道：“天命，天命，尽管沾了天命二字，不过还是个凡夫俗子，天上的手段，你可曾见过？” 话毕，银甲天将一招手，那杆亮银枪突然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他的体内。 紧接着，一股令沈序心悸不已的恐怖波动激荡开来，就连山洞之中的温度都骤然下降，寒气透骨，仿佛将空气都要冻结一般。 沈序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之前对战那魔化的金池上人之时都不曾有过如此心悸之感，他知道这银甲天将接下来的攻击绝对非同小可，天庭能统御三界十万年，其能拥有的秘法，绝非自己可以想象。 就在沈序思忖之时，那银甲天将动了！ 原本无法起身的天将，此刻化作一道银白流光，直奔沈序而来。 好快！ 沈序心中大惊，想要再用聚形散气，但是体内灵蕴运转都慢了下来，一时间身形散不掉，那天将一拳已至胸口。 容不得思索，沈序手握赤潮，烈焰燃起，火光暴涌，他选择迎上银甲天将，与其硬碰硬。 然而那银甲天将的速度实在太快，只听一声闷响，沈序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力量从赤潮的兵杆上传来，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重重的砸在了山洞的石壁之上。 沈序五脏六腑翻涌，一口鲜血喷出。 银甲天将打出这一击之后，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胸口那被九齿钉耙凿出伤口又裂开，一股股往外涌着鲜血。 别看沈序受伤，这天将也是难受至极，他使用天庭禁术，强行吞噬了法宝的力量，现在伤势更重，脸色苍白如纸，摇摇欲坠。 银甲天将强忍着剧痛，再次向趴在地上的沈序走去，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等到禁术的持续时间过去，他就再无回天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沈序趴在地上，他浑身骨头酥麻，几乎碎裂，听着银甲天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沈序深吸一口气，疯狂调动金光灵蕴，压制住体内伤势。 “天命人，结束了，等我吞了你体内的金光灵蕴，也上天去当个天命人玩玩。” 银甲天将面带阴笑，站在沈序身前，一拳轰出，砸向沈序后心。 “轰” 拳头落地，一声巨响响彻山间，但是打击感却不是肉体。 银甲天将心中大叫一声不好，这厮还有神通！ “这天庭禁术果然了得，竟然能让一个卧床多年的瘫子重新站起来。” 沈序的声音从头顶后方传来，银甲天将心中骇然，回头又是一拳，却打在了空气之中，拳罡破空而去，将山都击穿了。 “在这呢！” 沈序的声音从银甲天将脚下响起，后者猛然低头挥拳，但是为时已晚。 “太慢了！” 沈序冷哼一声，从土中钻出，拳头之上金光艳艳如同琉璃宝阁般耀眼夺目，让银甲天将一阵失神，竟然下意识的伸手去遮挡眼睛。 大力金刚拳！ “轰” 沈序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银甲天将胸口之上，将那本就破损的银光铠结界直接砸碎，护在银甲天将身外的那一层薄薄的结界，如同玻璃板炸开，灵气四散，消失于天地之间。 “噗” 银甲天将一口鲜血喷出，倒飞出去，那喷涌的鲜血在半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同泼墨。 “想跑！？” 沈序戏谑一声，挥手间施展出聚形散气神通。 银甲天将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连开口的气力都没了，他心中苦笑连连，我这是被你打的，这还叫跑？ 红光一闪，金光隐去，金光乍现，红光散开。 沈序再次站在了半空之中，一手握住银甲天将的脖颈，一手按在他的银光铠之上。 “神霄雷！？” 银甲天将眼神之中尽是恐惧，因为他本有天神命格，如果只是毁灭肉身，他还能苟延残喘隐匿命格，待到合适的时机夺舍他人。 纵是寻不到天赋极佳的身躯，夺舍一个凡人，还能逍遥个几十年不是？ 但是这神霄雷乃是南极长生大帝化身之一的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不传之秘法，被神霄雷诛灭，无论你是神魔仙佛，还是妖精鬼怪，无一例外会魂飞魄散，消散三界。 这神霄雷法的妙用，沈序是并不知晓的，只不过为了耍帅，也是为了发泄方才聚形散气没能施展出来的气愤。 故而这飞天遁地，聚形散气，神霄雷法，各项神通是齐齐而出，就为了能够潇洒的斩杀这银甲天将。 然而看这银甲天将的反应，好像还有意外收获。 沈序心中冷笑，没有急着痛下杀手，而是像拎小鸡仔一样拎着那银甲天将，手中碗口大小的神霄雷球按在银光铠上，一脸平淡的看着后者。 “爷爷饶命！” “天命人爷爷饶命！” “小的都是受上面交代来高老庄寻一物件！除了杀了那庄主之外，剩下的凡人我是一个都没动！” 银甲天将看着那电弧四射的神霄雷球，再也没了一点身为天庭兵将的骄傲，魂飞魄散的恐惧，让他彻底慌了神，整个身躯都在颤抖不止。 “饶命，也不是不可以。”沈序轻笑：“那得看你有什么价值，有用的狗，才不会死。” “山下高老庄除了庄主高申是我徒儿假扮，余下之人皆是土生土长的，我并未加害！”银甲天将急忙再说，那些凡人本就可杀可不杀，现在能表现自己的仁慈之心，倒也算有用。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沈序脑海中有个声音能辨别奸恶。 800点灵蕴，沈序可太想要了。 不过沈序依旧无喜无悲，继续开口：“看你对这神霄雷法惧怕的很，可是有什么说道？” “这......” 银甲天将倒吸一口冷气，知晓自己失言，这天命人虽懂得神霄雷法，但是却不知道这雷法妙用，自己方才若不表现得如此恐惧，说不定他不会用雷法灭杀自己？ 沈序见这天将吞吞吐吐，极不爽利，自然也知道他这心中所想，脑中所思。 沈序手上用力，将神霄雷球推进一分，银甲天将颤抖的更加厉害，虽然他强行告诉自己要镇定，但是灵魂深处传来的那股恐惧，让他控制不住。 “没事，我也不想知道了。”沈序冷笑：“既然你怕，那便还用这神霄雷法杀你，替你直面恐惧，下辈子莫要再怕了。” “天命人爷爷饶命！”银甲神将都带了哭腔：“这神霄雷法乃是南极长生大帝的绝学，只要死在神霄雷法之下的妖精鬼怪，神魔仙佛，都会彻底魂飞魄散，无法再入轮回！” 嘶！ 沈序心中激动大喜，差点跳起来！ 不愧是天庭的兵将，竟然知晓这神霄雷法之妙用！ 好好好，以后杀妖，看来不得不用这神通收尾了！ “嗯。”沈序笑着点头：“我知道了。” 银甲天将闻言面色一滞，瞳孔极速收缩，旋即破口大骂：“你他妈......” “轰” 神霄雷球炸开，将那本就破损的银光铠都轰成了碎片，银甲天将受命下凡，六十年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不知他会不会后悔去凌霄殿告密。 【获得灵蕴800点】 【灵蕴余量：1660】 【破境所需灵蕴：2400点】 距离五气境五层越来越近了，常说聚拢胸中五气，还真不知道这五气真的齐聚，会是何等光景。 沈序长舒一口气，将赤潮收起，神识放开。 感知到洞口处有人慌忙腾云而起，沈序嘴角扬起一丝轻笑，没想到这人如此胆小，竟然弃了自己的师尊不顾，自己逃命去了！ 心念一动，红光一闪，沈序身形隐去，消失无影。 第50章 失神入了两百年前 高申腾云驾雾，直奔西方。 但是他那浅薄的遁术怎么能逃得出沈序手心。 “高老庄主，这是去哪啊？” 平淡的声音在山巅响起，高申站在云头一个踉跄，险些栽落下来，他运起全力，继续驾云忙逃。 沈序看着高申那仓皇模样，嘴角扬起一丝轻笑，他伸手对着虚空一指。 “定！” 高申身形就那么直愣愣的被定在虚空之上，脚下云雾散去，栽落到了山巅之上，砸碎一块巨石，尘烟四散。 “高老庄主这般匆忙，是要去何处啊？竟然弃了自己的师尊不顾，当真是忠孝无双。” 沈序一脚踏在高申胸口，冷笑道。 高申面色惨白，他自然知晓今日已然逃脱无望，胸口传来的巨大压力让他连说话都费劲。 他声音颤抖道：“天命人爷爷饶命啊，小神也是被逼无奈，差事是上面派的，我岂敢不从？唐人不是有句话叫做公事不纠吗？” “呦呵？”沈序脚下用力，继续道：“懂得不少啊，还知道公事不纠，那你就给道爷我好好说说，是怎么个公事，下凡后干了些什么。” 高申咽了口吐沫，不敢隐瞒，努力开口娓娓道来。 原来那日安天大会，他们这些巡天的兵将无疑发现天河水师集合，便跟着那天将赶往凌霄殿报异常，怎知天门封闭，他们也无法进入。 幸好遇到了通明殿外的王灵官，便吩咐他们十人下界来这高老庄寻一物件，奈何境界最高的天将才区区三花境一层，王灵官便布置了传送阵送了下来。 好巧不巧，传送阵落点在福陵山云栈洞，刚出传送阵便见那上宝沁金耙被一个虚幻元神持有，十人与那元神战于一处，打的难分难解。 最终折了八个兄弟，天将也身受重伤，才将那元神打散，钉耙封印。 恰好此时高老庄庄主高申来云栈洞上香，天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高申，让自己这徒弟假扮，便将高老庄牢牢控制住。 后来经过多方打探，才知晓天上出了事情，天门封闭，地府大关。 “天命人爷爷，小的知道的就这么多，都是这么多年收集来的消息，当日我们都不曾进南天门，又怎么能知道那殿内出了何事？” 高申欲哭无泪，他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现在只求能保住一条小命。 想到此处，高申不觉的怀念起天上的日子，虽然俸禄低微，但是至少安逸不是？ 沈序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这高申所言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开口再问：“你那师尊说的天宫内的事，都是道听途说？” “是了是了，都是这六十年来收集的消息。” 片刻之后，沈序缓缓开口：“你所言之事，若有半句虚假，定叫你神形俱灭。”说罢，脚下微微一松，让高申得以喘息。 高申如蒙大赦，连忙说道：“小神绝不敢有半句谎言，若有虚假，愿遭天谴。” 沈序看着高申那诚惶诚恐的模样，心中虽仍有疑虑，但也暂且信了他几分。 他继续问道：“王灵官让你们所寻之物，可是那上宝沁金耙？” 高申苦笑摇头：“小神不知，只有我师尊，啊，那天将才知晓王灵官所说之物，而且王灵官吩咐了，必须找到，好像此物对天庭至关重要。” 沈序眉头皱的更紧了，这神秘物件究竟是什么，如果天庭重宝，又是如何失窃被带到了福陵山，难不成天上大乱是早有预谋的? 沈序思索片刻，又问道：“那你可有什么蛛丝马迹？你师尊都没跟你提过？” “不曾提及。”高申沉思片刻后继续开口：“但应该不是那上宝沁金耙，虽说那兵器是三界难得的宝贝，但是不至于被天庭如此重视。” 沈序知道自己再也问不出什么了，这高申等级太低，根本接触不到上层的事情。 系统还是没有给斩杀获得灵蕴的提示，看来这高申除了受天将之命假冒高老庄庄主之外，确实不曾作恶。 道爷我也不是嗜杀之人，既然系统说是你好人，那这个好人身份我便认下了。 “如今天下大乱，高老庄尽是凡人，你五气境四层的修为想必可以护住这方圆二十里的乡民。” 高申听闻沈序此言，心中大喜，知道自己活命的机会来了，脸上顿时笑意浓郁，连连开口：“天命人爷爷放心，天上我是回不去了，此生必然好好呆在这高老庄，多行善举，多行善举。” “若让我道爷我知道你坏了规矩，动了邪念，到时候我这神霄雷，可不是摆设。” 沈序冷声道，手掌之上托着一个鸡蛋大小的雷球。 高申看到这神霄雷球，浑身一震，冷汗霎时间浸透了衣衫，急忙下跪叩拜，惊惧道：“爷爷放心，爷爷放心，必然不会，必然不会。” 再抬头，沈序的身形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去所去。 二十里外福陵山山腰，只见一处突出横在峭壁，沈序按云头，果然看到那突出后方的山洞，洞口处立有石碑，上书三字：云栈洞 沈序站在这洞前，恍惚间看到了几百年前的情景。 只听阵阵清风入耳，好似那师兄弟初见的吵嚷。 “泼怪！你是那里来的邪魔？怎么知道我老孙的名号？你有什么本事，实实供来，饶你性命！” “是你也不知我的手段！上前来站稳着，我说与你听！” “你这厮原来是天蓬水神下界。怪道知我老孙名号。” “哏！你这诳上的弼马温，当年撞那祸时，不知带累我等多少，今日又来此欺人！不要无礼！吃我一钯！” 这边清风徐徐，让沈序失神妄念。 “铛”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金鸣，沈序回过神来，看着空落落的云栈洞，竟然湿了眼眶。 他俯首作揖一拜，道了声叨扰，起身进了洞内。 只见云栈洞内清爽，有桌椅板凳，正中心供桌之上是一副丹青，只见画中人身披青锦袈裟，脚踏新鞋，大腹便便，人身猪面，手持上宝沁金九尺耙，没有恶相，倒是颇具佛性。 沈序再次作揖一拜，朗声道：“晚辈沈序，见过悟能师叔。” 可惜画终究是画，听不懂人语，也说不得人言。 沈序这一拜不要紧，云栈洞内剧烈晃动，好像有什么活物听到了他的话语一般，颤抖不止。 他顺着那颤动源头快速而去，左拐右绕，转了三个弯，豁然开朗，只见这山腹之中还有天地，一杆神兵被一处大阵束缚在其中，颤动正是来源于此。 只见那神兵九齿玉垂牙，双环金坠叶，六曜五星雕刻，八卦星辰排列，正是天蓬元帅的兵器，上宝沁金耙。 沈序挥手间将金光灵蕴疯狂注入大阵之中，那阵法本就是镇压兵器的内阵，此刻有了外力介入，一触即溃。 那九齿钉耙发出一声欢快无比的金鸣，沈序伸手一抓，将它握在手中。 好沉！ 钉耙刚刚入手，沈序浑身一坠，直接弯下了虎背，再也无法起身。 这上宝沁金耙重整五千零四十八斤，整整一藏之数，岂是沈序这区区五气境四层的小辈可以拿动的？ “你若想上天见你主人，那便收了这幅脾气，我定说到做到，带你上天。” 沈序朗声喝道，这钉耙本就是三界至宝，听了沈序之言，竟然真的骤然减了重量，被沈序抓起，横在胸前。 【获得法宝：上宝沁金耙】 好！ 这宝贝虽然不及大圣爷的如意金箍棒来的厉害，但是也是兜率宫流出的三界重宝之一，这钉耙曾下海掀翻龙鼍窝，上山抓碎虎狼穴，此刻得来，正是好助力。 沈序收起钉耙，再往里看，一处落满灰尘的破损传送阵横在那里，想必便是王灵官送这天兵天将下界所用，可惜被钉耙毁了，导致这些兵将再也回不去天上，只能在人间囫囵。 在云栈洞中苦苦寻找，直至东方独白，依旧无果，沈序叹息一声，叫到也对，那高申寻了六十年都不曾找到的物件，怎么可能自己一来便自己蹦出来？ 罢了罢了，先去黄风岭，此间物件，日后有了线索再来寻吧。 沈序出了云栈洞，腾云而起，直奔西方。 没走出几十里，便见一座高山俊秀，已是将要入冬的时节，这山中景色竟然比旁山春季还要美上八分。 南边是青松伫立，北边的绿柳茵茵，山中飞禽争鸣，涧下仙鹤共舞，滔滔绿水，朵朵祥云，真是个神仙宝地。 到了！是浮屠山！ 沈序心中一喜，踏云在山间寻觅，终于见了那传说中的香桧树，定睛看去，树前柴窝早已不见，但是麋鹿犹在，山猴仍存，青鸾彩凤、玄鹤锦鸡样样不少。 沈序按落云头，站在香桧树，施礼一拜，朗声道：“大慈大悲观自在菩萨在上，弟子沈序有礼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遮天蔽日的香桧树的枝叶散开，日头进了树丛，犹如佛光普照，大树之上一柴草窝也显露出来，只不过那窝中无人，也无兽。 沈序腾云而起，落在柴草窝中，只见一本经书静静的躺在正中心，纤尘不染。 他抬步过去拿起经书，还没看清经书之上的梵文为何，那经书便化作点点流光，尽数没入体内。 【获得《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获得灵蕴5400点】 【灵蕴余量：7060点】 【突破：水气朝元】 【灵蕴余量：4660点】 【破境所需灵蕴3000点。】 肾藏精，后天为浊精，先天为智，空於乐，则精定，北方黑帝之水气朝元。 先是一股强大的暖流入肾脏，化后天为先天，精定气稳，胸中五气齐聚。 沈序只感觉自己浑身使不完的力量。 然而这还没完，胸中五气全部汇聚于丹田，直入天灵。 【突破：人花聚顶】 【灵蕴不足，突破地花聚顶失败】 【灵蕴余量：1660点】 【破境所需灵蕴：4500点】 将后天五气尽数炼化为先天五气，炼化了轮回之力，汇聚于顶。 人花聚顶！ 炼后天精化先天气，精为轮回种，铅花生矣！ 沈序挥手间，天上白云窜动，睁开火眼金睛，两道金光直射斗牛。 “现在就算是狮驼岭三妖来，道爷也得踹上两脚。” 沈序兴奋大笑，这五气朝元的滋味已是爽到极致，没想到后续这人花聚顶，更是一种玄妙无比的空灵之感，好似飞升般舒畅。 “多谢大慈大悲观自在菩萨，弟子沈序告退，他日天庭相见，再全礼数。” 话毕，不再耽搁，继续腾云而起向西行。 又是百里路的光景无话，沈序在云头之上看着地上的行人车马，你来我往，烟火气十足，不知是浮屠山的缘故还是什么，这百里路竟然没有半点妖气弥漫。 走走停停，又是两日，云下的行人的衣装不变，还是在乌斯藏国界，只见前方一座高山耸立，直入青霄，沈序目光一凝，眼中寒光闪过，心中道：到了！ 远远看去，那山高岭峻，崖陡壑深，鲜花遍地，清泉潺潺。 你说这山高如何，顶上入了青霄。 你问这涧深哪般，底中通着冥府。 山顶白云朵朵，山腰怪石嶝嶝。 真应了那句讲不完的八百里黄风岭，说不尽的一千丈挟魂崖。 沈序不敢托大，远远的按落云头，顺着山间大路，缓步轻进，入了这八百里地界。 正看那山，刚踏入一步，不容反应，疾风乍起，狂野呼啸。 那风巍巍荡荡入骨，渺渺茫茫透魂，吹的沈序这三花境一层的修士都生了惧意。 眼看四下无人，沈序浑身金光闪现，运起金光灵蕴抵抗这风力，这才散了那入骨透魂的寒意。 “果然是那貂鼠再下界，这黄风大阵当真名不虚传，只不过道爷我尚无定风珠，该如何应对？” 沈序心中思忖，又道： “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去挟魂崖底看看那株传说中的蟠桃树，若是真有，道爷偷了桃，境界应该还会再涨，到时候与那貂鼠交手，也好多几分胜算。” 心中有了盘算，沈序快步顺着大路而行，没走多远，便看到一群商旅在草地上歇息。 “正好问问路，了解一下情况，这黄风大阵之中，怎么还有凡人做买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