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建平当场被问得冷汗涔涔,心虚不已。
这个死女人什么时候去了出租房里?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玉兰的东西?
该如何是好?
危急时刻,许建平急中生智,厚着脸皮解释道:“是,玉兰是去过咱们家里。”
“她不仅去了,还在那里住了几天。”
钟佩珍挑了挑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静待下文,想看看他究竟要怎么往下编。
“那是因为她的儿子生病了,带着儿子到城里看病,又没地方住,找上了我。怎么说也是亲戚一场,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索性我就把地方让给她住了。媳妇,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对吧?”
这个解释旁人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
“那你住哪?”她紧紧追问道。
许建平立即辩解道:“我、我肯定是在外面的招待所住啊,我一个已婚男人,怎么也得避嫌不是。”
钟佩珍也没死揪着这一点不放,继续把矛盾引到银镯上;“那么问题又回来了,我的银镯子为什么会在她手上呢。”
她知道这个问题一定会让许建平崩溃,刻意追问到底。
许建平思量片刻,仍是没正面回答,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媳妇儿,我真的不记得为什么会到她手上了,也许是她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拿错了也不一定。但她本质上并不是这样的人,她根本就会偷东西!”
“听起来你对这位远房亲戚好像很了解。”钟佩珍借机阴阳一番,又故作疑惑:“不过,不小心拿错这个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点?”
“她可是把盒子给打开了才拿走的镯子,空盒子还在家里呢。”
李玉兰咬了咬唇,惊慌地看向许建平。
她那可怜兮兮的神情看得许建平心疼不已,可他要是承认自己亲手把钟佩珍的东西送给了别人,那无论如何怎么也说不过去!
那个傻女人会怎么看自己?心里一定会有芥蒂!
到时候再想让她帮自己的忙,就更加是难上加难了!
可……要是说是李玉兰自己拿的,那不就变相说她是贼了么?
盯着表情五彩斑斓的许建平,钟佩珍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她知道他在权衡利弊。
想了想,催促道:“建平,你怎么不说话?到底是她自己拿的还是你拿着我的东西去送人?”
“你只要保证自己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下礼拜我哥厂子里的一部分业务就排到你的厂子来生产,豫兴商行的生意,你应该知道有多大吧?”
【妙啊!】叶霜霜忍不住赞叹。
这不就是在用考验许建平对李玉兰的感情吗?
她忽然很期待接下来渣男会如何抉择。
听了钟佩珍的话,原本早已做好了选择的许建平忽然犹豫了,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又一次让他陷入两难之地。
钱他想要,李玉兰他也想保全!
这究竟该怎么选,才能两全其美!
但很显然,不能。
李玉兰看出他的犹豫,都快急哭了,眼泪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许建平似乎想通了,带着歉意看了一眼李玉兰,酝酿一下,缓缓开口:“我保证我从来没有......”
“哎哟!”
许建平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只见李玉兰忽然缓慢地蹲了下来,痛苦地低吟着。
“好疼...肚子好疼!”
她痛苦的呻吟打断了许建平,许建平一脸紧张:“怎么了?你没事吧?”
李红娟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玉兰,玉兰?你怎么样?你可别吓我这老太婆啊!”
见状,其中一名公安急忙跑去喊医生。
许建平心虚地看了一眼神情冷淡的钟佩珍,小心翼翼过去把李玉兰扶起来,到病床坐下。
看着李玉兰苍白的脸色,他只想扇自己巴掌!
他刚刚一定是糊涂了,鬼迷心窍了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他本想着,先把豫兴商行的订单搞到手,别的再另外想办法。
一是,李玉兰怀孕了,公安应该不敢对她怎么样,最多就是口头教育一下。
再不济,就算她被拘留了,等他回头也会想办法去打点,把她给赎出来的。
他说什么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的。
可谁让豫兴商行的订单诱惑力这么大呢?
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方才在面对抉择的时候,在从小穷惯了的他心里,钱的重要性的确要比李玉兰重要一些。
只有有了钱,就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可此刻,瞥见李玉兰难过的模样,还有她隆起的肚子,他一瞬间又有些后悔。
他真是混账!
很快,医生匆匆赶了过来。
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问题,便又离开了。
在一旁默默看着的钟佩珍嗤笑一声。
她早就看穿了李玉兰的把戏了。
许建平觉得这个笑声无比刺耳,忍不住质问:“你笑什么?”
钟佩珍冷下脸,不再给他们拖延的机会,继续逼问道:“你回答我前面的问题,别耽误几位公安同志办案。”
本以为这件事弄糊过去,哪知道她又一次提了起来,许建平和李玉兰脸色都不是很好。
闭了闭眼,许建平终于豁出去了,咬牙道:“是,那只银镯子是擅自拿去送给我表妹李玉兰的。不是她偷的。但是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除此之外,我没再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此话一说出口,李玉兰顿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不少。
公安同志见状,不由询问钟佩珍:“同志,那还有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吗?”
许建平的话已经侧面说明,接下来就是他们的家事了。
事到如今,钟佩珍十分明白,已经无法再继续耽误这几位公安同志的时间了,便点了点头,道了谢,亲自将他们送到病房门口。
病房里,三双不满的眼神齐刷刷地看着她。
钟佩珍与她们对视片刻,忽然就笑了。
“建平,既然镯子是你拿去送给表妹的,你怎么不早点说?那样也就不会闹出这么大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