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什么忙?
钟佩珍竖起耳朵,她对此好奇许久了。
然而,下一刻,隔壁二人谈话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传来关门的声音。
等二人走远以后,钟佩珍才从张燕家中离开。
后脚,老支书和唐主任一块登门拜访来了。
得知儿子许良才被判了四年的消息,卧在床上的李红娟一下子没绷住,翻了翻白眼,遂往旁边一倒。
唐主任着急地立马蹬上二八杠去卫生站。
见状,老支书叹了口气,“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她要好好管管自己的儿子,也不至于会闹成今天这个局面!”
钟佩珍走到床边,掐了掐李红娟的人中,没多一会儿,人就醒过来了。
李红娟一醒过来就开始哭,躺在床上挥舞着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老支书:“老支书啊,我家老四犯的事儿真的有那么严重吗?再怎么、怎么也不至于四年呀!等他出来,都快四十岁了,这还讨不讨老婆呀!”
老支书暗暗翻了个白眼,无奈地开口:
“哎哟我说这位妇女同志啊,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你家老四娶媳妇儿的事呢?他没被枪毙算是好的嘞!”
“还娶媳妇,这破事一闹,村里还有哪家姑娘院子愿意嫁给他?”
“枪...枪毙?”李红娟瞬间就呆愣住了,两只眼睛瞪地像铜铃,顿时喘的上气不接不气:“我嘞个老天爷呀....这到底是什么怎么个事儿啊?”
“可不能枪毙,千万不能枪毙呀,四年也行,也行吧,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念叨了好一阵儿,她的声音终于小了下来。
消息传达到位,老支书也就带上正好赶过来的茅医生等人一块儿准备回村委会。
许家最近麻烦事儿层出不穷,已然成了村里的焦点,以及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会儿见着老支书和主任来了许家,村民们自然而已地以为又有热闹可看了。
等到老支书等人一出许家的院子,着实被吓了一跳。
老支书朝村民们挥挥手,板起脸:“都、都干什么呢这是?一个个的围在人家家门口,都闲的?家里的农活都干完了?”
村民们揶揄地笑了,忽然有人幸灾乐祸地说道:“老支书,俺听说许老四判了四年啊,是不是?”
老支书不悦地瞪了一眼那人,又挥了挥手:“去去去,人家的家事,有你什么事?”
“老支书,咋没有我们的事啊呢?”骆四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里,双手抱胸:“咱们村里出了这么个败类,村里的男人们担心也很正常,尤其是那些有媳妇,万一许良才狗改不了吃屎,嚯嚯咱们村儿的女人可咋整?”
“那你想怎么滴吧?”
“我啊。”骆四看了看身后的村民,勾嘴一笑:“我的建议是按照流氓罪处理,枪毙了算了,也算是为民除害呀,哈哈哈哈!”
“你你你……好你个骆四!”
李红娟在秋莲的搀扶下,艰难地挪动到门口,一脸深恶痛绝地指着骆四破口大骂:“我儿跟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至于要让他死吗?!”
大老远就在房间里听见这群人在七嘴八舌。
直到听见骆四的话,她再也忍不住,让秋莲把自己扶出来了。
骆四嚼着泡泡糖,看了看静静站在一边的钟佩珍,随即朝李红娟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见状,老支书朝村民们挥挥手:“好了好了,都赶紧散了吧,别老堵在人家家门口,该干嘛干嘛去!”
大家这才渐渐散去。
可许良才被判四年的事情,已经以病毒般的速度在整个村子里传了个遍。
大家还私底下给许良才取了个外号“开裆裤”。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恶趣味的外号很快就传到了李红娟的耳朵里。
当即又是一个人在屋子里气得砸东西。
也因为许良才被判刑的事,李红娟心里越发记恨钟佩珍,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时不时就揪着她骂上几句。
在她看来,要不是因为这个儿媳妇告状,自己的儿子做的这些事情一辈子都不可能被人知道。
完完全全把这个锅推到了钟佩珍的头上。
钟佩珍全然当做没听见,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侍弄着自己的那十多只长毛兔。
要是确确实实能挣到钱,她打算多从镇上多买一些兔子回来,大批量饲养。
可行的话,再叫上村里的女人们一块养,大家一块致富。
然而,在几天后的一个清晨,秋莲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划破了天际。
钟佩珍的睡眠一向很浅,听见这动静,便急匆匆地赶到秋莲的屋头里。
漆黑不见天日的屋子里,堆满杂物。
上了年头的老风扇在吱吱呀呀地吹着,秋莲卧在床上,汗水顺着额头滑落,脸色苍白,唇上更是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她一只手正捂住腹部,不断地颤抖着。
一种不祥预感在钟佩珍的心中浮现。
“怎么了二嫂?”她不由屏住呼吸,声音微微发抖。
她已经隐约知晓发生了什么。
“疼,好疼....”秋莲低头看着小腹,缓缓张开双腿。
身下,是刺目的暗红色血迹。
秋莲死死咬着唇,眼底有泪光闪烁着,“没了,没了,我的宝宝没了。”
钟佩珍瞳孔猛地一缩,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孩子,孩子怎么会没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秋莲轻轻抽泣着,无力地摇晃着头,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要碎了。
本来,再过半年,她就能见到自己的孩子了。
可如今……
她只觉得天好像要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