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似乎笑了下,眼底的光温柔又哀伤,她蹲了下来摸了摸小男孩的脸说:
“一个礼貌的绅士可不能这么没礼貌,而且姐姐不开心的话你该怎么做到“
小男孩歪着头思考了几秒,捧着自己的糖罐子嗒嗒跑到苏雾眠面前,将手中的糖罐往前一递。
“姐姐,你不要不开心啦,喏,糖糖给你,不哭不哭,难过飞飞”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他学着大人的样子.笨拙地安慰伤心的路人.
苏雾眠扯出一个笑接过两手中的糖罐,见他小小的眼睛里闪过不含但还是坚定地将糖罐递给她
她觉得有些好笑,从糖罐里拿出一颗青柠味的糖,将糖罐还给他。
“小天使,谢谢你”。
“姐姐不难过,妈妈说人死的就会变成星星一直陪伴着我们”。
听到这儿苏雾眠眼底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她有些羡慕小孩子的单纯。
这一刻,她也希望自己什么都不懂,对生与死的概念还模糊的像对童话故事的向往 。
“嗯你妈妈说的对,姐姐要走了,很高兴遇见你”
“我也很高兴遇到姐姐,姐姐再见!记得要开心!
她坐上车,有风灌进来,记得以前在书上看到一句话
“医院是地狱与人间的交界点”
苏雾眠到的时候病房里的被子还没有折,随意地散乱堆在一边
床柜上的鲜花还开的正艳,香蕉还有一半没吃完,就和往日一样,外婆只是去上厕所了,一会就会回来一样
她赶到手术室时,恰好那鲜红的“手术中”三个字暗了下来。
孟知月佝偻着身子直起来,她看见往日里鲜活的外婆安静地躺在担架上,明明也不冷
但她偏偏要盖着一层不好看也不保暖的白布。
她想外婆肯定是在怪她不早点来看她,要不然她为什么不理她?医生冰冷的嗓音麻木又疲惫、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孟知月腿一软靠着旁边的苏发安才没倒下去,像是惯例的摇了摇头,说了一句:
“节哀”。
苏雾眠既沉默地回到病房,将散乱的被子叠好,吃了一半的香蕉扔到垃圾桶里,又将花瓶里的水换了一遍,她坐在椅子上。
看月亮高挂,太阳升起。
在清晨时有人拧开门发出
“巴塔”
的一声,苏雾眠猛地站了起来眼底含了几分希冀。
“外婆!”
“不好意思,小姐我来收拾一下垃圾”
“对…对不起,我…我认错人了”
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地认识到她的外婆真的离开了,永远地离开她了。
她擦掉眼泪带着花瓶里的百合花走了出去,其他的东西应该是被收好了.她没在管。
她走到了走廊处的小阳台
以前外婆总喜欢坐在这儿,晒晒太阳吹吹风。
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阳台,因为顺着这里看出去,那灰白的瓦片上布满了枯黄的落叶,
直到细看一才会发现那些枯黄的落叶不过是些烟头,一根又一根的烟头又彰显了多少凄凉和无奈。
“眼眠,回去了”
“爸爸,帮我改一下志愿可以吗?就苏大吧”
苏雾眠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苏岁安沉默了一会儿答应了
次日,苏岁安开车带苏雾眠回京市收拾东西,自孟知月知道苏雾眠要在苏大读大学后,母女俩又哭了一场
他们似乎觉得愧疚,关于孟晚萍的死,他们每个人都不好受.
从京市回苏市的途中,他们途经附中时正值学生放学
太阳陷入大海的地平线,金色的晚风给梧桐叶染上漂亮的玫瑰金,他们笑着闹着,不懂得青春易逝,像诗里写的那样
“当时年少春风得意马蹄疾,不信人间有别恋”
她又想起了他,那个惊艳了她整个少年时代的少年郎.
她想,这次可能连再见都成了奢望,至此,她盛大的青春宣告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