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风卷起邪性十足的卷风,还是从官道上席卷而来,顿时飞沙走石,再起迷雾。
不过这次,远处的风沙中渐渐凸显出人影,是整齐的一小队的士兵。
小队中有一骑兵举着一面黑云骑旗帜,一行人有二十人左右,动作木讷走路缓慢,从北而来正在朝不归镇方向走去。
重岩感觉到外面风声有异,从车上跳下来走到飞廉那边去共同守卫。
“那是什么……阴兵吗?”沈南意眼眸闪过一丝惊讶。
飞廉拔出匕首,也在防守,坚定地说,“是,就是它们,没想到现在还能见到这些人。”
他二话不说直接冲向查看那些所谓阴兵。
只见那些阴兵各个面无表情,脸色惨白,动作迟钝,招式都像是被复刻出来一样,他拿刀拦路,那些兵直接路过他,像是没看见他一样。
什么情况,都没看见自己吗?
飞廉随便抓个‘阴兵’切脉,是活人!
队形一散,这些‘阴兵’顿时发狂,直奔飞廉而来。
他们攻击力很强,进攻手法上看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可这些人为何会出现在这,看旗帜也是黑云骑,这到底是哪个编制上的小队?难道此处有黑云骑散兵?
飞廉与其僵持不下只好将其击杀脱身,留下一个活口带到营地。
“这就是阴兵?他们这副鬼样子到底在干什么?”沈南意有些好奇。飞廉走过来几根银针制住‘阴兵’,然后开始切脉诊断,得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结论。
“这些人中毒了,具体什么毒我还不知道
,需要研究几日,这人可以不杀吗?”
“等陛下决断吧。”重岩道。
此时,柏安衍从马车上从容下车:“飞廉,你挽起此人衣袖查看。”
飞廉按其指示去挽起那个阴兵衣袖,他在查看对方手腕上是否有图腾,然而并没有。
“此人手腕上没有黑云骑的图腾,是假冒的。”柏安衍淡淡道。
黑云骑的从士兵到将军手腕上都有特殊汁液刺上的图腾,如果没有解药药水是洗不掉痕迹,除非将那块血肉割去才能毁掉。
远处官道又有人影闪现,飞廉带领护卫顿时警觉起来,守在车队最前面。
“是我!是我!自己人!”
飞廉挥了挥手周围护卫都放下弩箭,远处传来的是飞翊的呼喊。
等了一下,飞翊跑到这边,他喘着气问:“你们有没有看到是谁杀了前面那帮阴兵?这是坏事,我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出现,也不知道谁手这么欠,我就走个神就被杀了。”
“是我杀的。”飞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飞翊愤恨地叉着腰质问道:“嘿,你这是搞什么,杀他们干什么,不就是发狂的几个百姓,你制住他们不就好了。”
“制不住,已经疯了,而且还有毒,我担心对陛下不利。”
“有毒……”
飞翊似乎想到一些别的事,急忙说:“让你们打岔我忘了说,前面的不归镇我探查清楚了,没有几户人家,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镇上有几家客栈,我随便选一家付了定金。”
“不过这么个偏僻小镇,却有个奇怪的风
俗,凡是进入小镇的人要穿一种防火斗篷。我买了几件,但数量有限,看来车队和护卫全部进入不太可能,我们需要分批进入。”
柏安衍听他这样一说,顿时安排起来,“天一亮,你和飞廉,随朕和皇后先行低调进入不归镇,剩下的人等采买到斗篷再行进入。”
“是!”
天一亮,四人身披黑色斗篷进入不归镇。
街上不归镇的百姓看到有身披斗篷的外地人进城眼中都充满恐惧之意。
他们纷纷关上门窗躲在家中,原本还算热闹的小镇霎时空无一人,地上散落的纸钱,各家各户门前都被黑布遮挡,街上也随处可见这种黑布。
飞翊为他们解说,“这个小镇到处都是这种黑布,他们身上的衣物也都是这种布制成的。据说这小镇里在晚上闹星火灾,这黑布说是可以防火。”
“除了风灾还有星火灾?“沈南意有些好奇,无奈说道,”真是个艰难生存的小镇,生存条件这么恶劣,为什么集体迁走到十里外的涂城呢?”
“老人家不愿意离开故土,所以就一直在这。”
沈南意突然站住,看着躲在一旁的老人,问飞翊,“可知镇上的年轻人都哪去了?”
飞翊道,“我打听到,这些年轻人要么失踪,要么被星火烧死。”
“可怕……”
沈南意心思沉重,那一刻起,她便有了想查清失踪秘密的冲动。
四人来到一家客栈,牌匾上写着‘同泽客栈’。
“这家客栈就是我找的落脚点,大家一路走来进入休息一下
。”
飞翊率先叩门,半天才有人来应门。
那人探出头,四十岁左右,脸上有刀疤,态度很冷,“几位打尖还是住店?”
门外的四人警惕起来——
“我之前来付过定金,小二哥还记得我不?”飞翊笑呵呵道。
小二审视半天,顿时笑起来,“啊,是你啊,请进请进!”
四人先后走进这家看起来阴气就很重的客栈。
开门一瞬,就猛地被灌进去一阵风,屋内挂在门窗上的黑布都被吹起来,视线忽明忽暗,等风停后,这些黑布落下遮蔽外面所有的光,加上屋内到处摆放的蜡烛,一时间也分不清是白昼还是黑夜。
前堂一楼摆放着十张桌,小二将人引到靠近里面的那张桌,其他的桌子有零星几人坐,他们脸色和‘阴兵’一样的惨白,无神空洞的双眸看过来有些悚然。
飞廉把佩剑“啪”地扣在桌上的一瞬,对面桌上那几个人明显身子动了动。
有杀气!
飞翊刚要起身就要飞廉一个眼神安抚住,柏安衍掀开兜帽,嘴角淡淡一笑。
沈南意转眸看了看这周围的环境,这里被人精心布置过,对面的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其中一人的手一直抠着桌沿,那桌下肯定藏什么了。
为了化解这僵持的气氛,沈南意装作什么都没觉察到,唤来小二,“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菜都上一份,温几壶酒,快点哈!”
沈南意故意给了他一枚十两银锭,出手这么阔绰必然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小二阴鸷的眼神中流露笑意,拿
着银子就跑去后厨,不到一炷香,一桌子的菜就上来,温酒也都上齐,菜色色香味俱全。
“开动吧,我都饿了。”飞翊先动筷准备以身试菜。
“等一下。”
这个店的人都很奇怪,为了谨慎起见,沈南意拦住飞翊,拿出针包抽出最长的银针开始验菜,直到全都验过之后才点头示意可以动用。
飞翊还是第一个吃起菜,飞廉也跟着吃起来,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剩下的两人才动筷。沈南意只喜欢甜食,对这些普通菜色完全没兴趣。柏安衍则是病势还未大好,吃的清淡也量少。
这边客栈掌柜和小二站在柜台那看着新进来用餐的几人。
掌柜分析道,“看到没,前两个人在以身验菜,看来最后一个用餐的人身份不一般,年纪尚轻还是四人武功最高的,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出手阔绰,这两人必是出身富贵,你们盯着点,等到后半夜咱们就动手!”
“是!这票肯定是个大的!只不过拿剑的那个家伙也是个难缠的主,我们这次动手怕是困难,要不要多叫点人来?”
“嗯,多叫点人,不要惊动这些人。”
小二匆匆出门,飞翊是一路目送那人离开,再看向飞廉,二人视线交汇,顿时明白各自想要表达的意思。
飞廉眼神瞪过去:这家店有问题。
飞翊耸耸肩:我怎么知道,来付定金的时候没问题啊——
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既然进了门,就既来之则安之。
四人简单吃过饭就上楼,按柏安衍嘱咐就开了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