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小起小雨,沈南意在这边探查箱子之时,柏安衍接到了上阳郡主的一封相约见面的信。
亥时,小雨初歇,天上乌云渐渐散去,露出久违的明月和星辰。
凉亭中,上阳郡主在这久等多时,她听到脚步声后,转身浅笑:“我就知道陛下最守承诺,用身世约你良辰美景下见面果然很灵,还以为你不会来让我空欢喜一场呢。”
“夜深了,有什么话尽快说。”柏安衍低着头,靠在凉亭柱子旁。
上阳郡主倒上一杯酒送到他嘴边,身子也往他身上靠,望着他好看的眉眼,说道:“皇叔,别急嘛,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一杯~”
“上阳自重!”
她向前扑,柏安衍转身躲开她。
“陛下,在方园中你曾救过我,不就是对我有情谊,这大晚上的来到凉亭,怎么能辜负我呢?”
“来嘛~人家对你也是钟情已久,你来珠江府不就是来寻我的,等得不就是我以身相许吗?”
柏安衍躲着她,对她的话更是厌烦到极点,语中透着冰霜,冷冷地说:“上阳,你明知道朕和皇后来这并非是来找你叙旧,你派出那两个被你易容的人出去,到底意欲何为,你到底想怎么样!”
上阳郡主
冷笑一声:“陛下知道是我的手笔,还敢单独来赴我的约,就不怕我在这设下埋伏,谋朝篡位,杀了你吗?”
她伸手摸着他的脸,嗓音透着魅惑的酥意,身子再次靠着他,伏在他的胸膛上:“你要是再动,我可就真不说了,就让这秘密烂在肚子里,那笔巨额黄金你们谁也别想得到。”
“所以,真的是你!”
柏安衍身体僵硬不敢再动,正当他不知所错的时候,转头正好迎上沈南意的视线,这一幕恰好映入她的眼帘中。
沈南意脸色阴冷,转身就走。
游廊深处,沈南意站在池塘边,胸膛剧烈起伏,看着池面上浮现的一轮圆月怒意横生,她甚至憎恨这雨初歇后的晴朗。
柏安衍尾随她来到池塘边,看着她的身影,抿了抿嘴,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沈南意朝他快步走过来,抬手想重重给他一耳光,可碍于身份又重重放下手。
“说什么在她身上有你的影子,现在看来都是无稽之谈,支走我去潜入搜查公孙府,你倒是和上阳郡主约会上了,原来你知道上阳郡主的下落,你竟然单独跟她见面?!”
柏安衍神情肃穆,“朕没有。”
“你没有?”
沈南意单手戳
着他的胸膛,字字质问:“没有怎么跟她花前月下的在畅聊?你是怎么和她见面的?”
柏安衍眼底泛起一丝紧张:“娮娮,你误会了。”
沈南意松手,背对着他,眼中也噙着泪花:“我曾以为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其实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她转身决然离开,柏安衍站在风中吹乱了他的发丝。
次日破晓,后院竹林,公孙府上派遣连翘专门来侍候皇后,此时她端着一方白玉走过流水小桥,与沈南意正好相迎。
连翘对她微微行礼:“叩见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沈南意情绪沸腾,冷眸看向她:“我是老妖精么,千岁什么?”
“娘娘……”
连翘慌张跪下,低着头说,“我昨晚看见有人潜入库房找东西,库中物件未丢,但是发现脚印,所以我……”
“谁潜入公孙府宝库你跟我说什么!找公孙大人啊!”沈南意脸色更冷。
连翘抬着头,犹豫说道:“小人最后看见上阳郡主进入宝库了,这事……”
“你昨晚何时看见有人潜入库房,可看清那人的样貌?”沈南意忽然冷静下来。
昨夜按道理说只要她一个人潜入公孙府去了库房,怎么连
翘现在却说她看见一人,而且还是上阳,难道她是在自己走后,她又潜入进去了?
倘若房间里装的就是黄金,那岂不是说,上阳郡主早就知道此处藏有黄金,昨夜的潜入没准是来踩点,然后回去之后等待机会再寻机会进去?
连翘答:“我是昨晚亥时看见上阳郡主潜入库房,她似乎在找东西,我一直在外面守着可不见有人从库房中再出来,我曾进去查看她肯定是从暗道出去,而这宝库的暗道只有公孙大人知道。”
沈南意陷入疑惑,回想起昨晚看见的那一幕,亥时她正好看见柏安衍和上阳郡主在凉亭私会,中间垂花门还有青仆看守,上阳郡主是怎么做到同时和柏安衍在一起,又背着人潜入藏宝库?
难道公孙府有上阳郡主的内应?
她突然想起,上阳郡主是个易容高手。
潜入藏宝库中找东西,那么多宝物都没丢失,最后拿走的却是装过景致玉衡的红木盒子,这说明她要偷的东西会比这藏宝库中的珍宝都要贵重。
想到这里沈南意微微皱眉,她果真打得是那批巨额黄金的主意吗?
她吩咐道:“你昨晚看到的对谁都不要说。”
连翘一脸不解:“可这是公孙大人
的家,我对他也不能说吗?”
沈南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是这质疑我的决定吗?”
“连翘不敢,阁主的话奴婢照做就是了。”
连翘屈身退出后院,而回到庭院中,公孙府中的人却意外抓住偷盗的贼,飞廉。
往来不绝的下人们看见飞廉护卫以这等狼狈模样跪在庭院甚是不解。
“我听说昨晚有人潜入禁地,今早飞廉将军就在这请罪,看来这事是真的。”
“不,事情不是你说得那样,是飞廉监守自盗,在他的房间里搜出景致玉衡的红盒子,这哪是请罪,分明是等人来治罪。”
发生这样的事,众人议论纷纷。
果然,所有人都被召集到庭院中。
院中机括被启动,巨大的影壁转换成一道墙,无数箭簇对准了跪在院中的飞廉身上。
在场下人都吓得脸色惨白,躲在暗处的上阳郡主脸色一沉。
她偷入宝库本来就是一件很隐蔽的事,几乎不可能有人知道,如今在飞廉主动站出来倒是为她顶罪,且不知道柏安衍到底玩得是什么把戏。
众人噤声,倒吸一口凉气,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柏安衍身上。
这飞廉将军可是陛下亲卫,怎么会作出这样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