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走停停,快十天才到林岳山庄。松岭月在林岳山庄门口四处看了看才跟随仆人进去。
林栖月已经在等着,见到松岭月身旁的人时有些微微诧异。
“这位是?”
此时相思子已经简单易了容,还穿着男装,他身材小巧,骨骼纤细,皮肤白净如丝绸,看着既不像侍卫也不像仆人。面容清秀的倒像个小倌。
林栖月自然是误会了,还以为松岭月换了口味。
“这是灼华,我的近侍。”松岭月轻描淡写的解释。
林栖月笑而不语,自认为自己猜的没错,只是松岭月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松岭兄,那件事…考虑好了吗?”
“学府打算建在哪?我刚进来时看这城中似乎没有合适的地方。”松岭月不答反问。
松岭月没说不同意,反而关心学府的选址,换言之,也就是同意了。
林栖月拿出一张图纸给松岭月,“选址已经定下了,是一处很隐蔽的悬崖村,不过那里被人提前一步占了,我们的人正在交涉。”
松岭月看了看那图纸,发现悬崖村的位置的确很隐蔽。隐蔽不容易被发现,很适合培养属于他们自己的势力。
“如此隐蔽的地方,怎么会被他人捷足先登?”
林栖月解释,“松岭兄有所不知,此处早年因为瘟疫,村里人都死绝了。周遭城镇都觉得晦气,不愿接手管理此处,久而久之就被荒废在那里,无人管辖。此前这里来了一群避世而居的姑娘,年龄都不大,估计是从哪里逃难来的,恰巧路过悬崖村就落了脚。她们也都是无家可归之人,不好驱赶。”
“那还不简单,给些钱打发了就是。一群姑娘,总不能让她们入了学府。”
松岭月见相思子抻着脖子瞧桌上的图纸,随手递给她,“吃吗?”又顺手拿起手边的糕点。
相思子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饿。”
两个人远超过主仆的互动落在林栖月眼里,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
“你这近侍细皮嫩肉的,到底能保护好你吗?赐个座吧,我没关系的。”
林栖月眉梢微挑,眼中溢出些揶揄的意味。
松岭月淡淡一笑,也不解释,“那就多谢了。”
相思子坐在松岭月身边,低头研究那图纸。之前听林栖月的描述,相思子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眼下再去看那悬崖村的位置,竟然真的与红娘子告诉她的位置一模一样。
虽然不明白红娘子找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姑娘做什么,但无论做什么,她都支持,她相信红娘子。
林栖月还贴心的命人给相思子上了茶,才继续说,“一开始是打算给些银子把她们打发走的,但是她们不肯。因此才有了交涉一说。松岭兄既然诚心实意的入伙,我明天就可以带你去看看。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而已,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松岭月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林栖月身后的巨大屏风上,“除了我和你,应该还有别人吧?我是最后一个吗?”
林栖月一笑,“自然,见不得南山家和白家两家独大的大有人在。”
“还有谁?”松岭月问。
“这个么…”林栖月欲言又止,“松岭兄想知道更多的,还得拿出些诚意才是。”
松岭月轻嗤一声,从袖袋中掏出一沓银票丢给林栖月,“这些诚意够不够?”
林栖月像个狡猾的商人,拿起银票数了数,随后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松岭兄真是畅快。出来吧…”
话音刚落,屏风后便出来两个人。
相思子看过去,原来是风静塘和燕辞楹。两人与松岭月问过好后依次坐下,目光又同时落在相思子身上。
但两人谁都没开口问什么,毕竟刚才的谈话他们在屏风后已经听的一清二楚。这个小近侍还真是细皮嫩肉的可以。
江家因为江云倾的失踪很早就不参与武林七盟的决策了,也早就失去了在武林七盟中的话语权。
如今南山家和白家两家独大,余下四家便打算背地里团结起来,培养自己的势力,以防以后被两家吞并。
相思子对这些道貌岸然的武林大侠嗤之以鼻。
松岭月没去看清平学府的选址,晚上也没在林岳山庄留宿,而是带相思子去了林岳城中的客栈。
装修奢靡的天字号套房让相思子有些不真实感,东摸摸西看看,好奇的走来走去。
松岭月把不安分的相思子拉过来按在椅子上,送上刚刚命人煲好的滋补汤羹。
“这几天奔波,辛苦夫人了,快补补身子。”
松岭月撩开衣摆坐在相思子身边,随着他的动作,一抹亮色的东西在相思子眼前一晃而过。相思子下意识看去,眼中闪过一抹惊诧。
松岭令牌?原来一直被松岭月戴在身上?
这样的话…她偷了令牌岂不是就可以脱身了?
松岭月现在极其在意相思子的一举一动,哪怕一个微不足道的眼神也不会逃离他的视线。
“想要?”松岭月提起腰间的令牌晃了晃,逗小孩一样。
开玩笑,她要了松岭月也不会给。
但相思子还是点点头,憧憬的眨眨眼,“嗯,想要。”
相思子之前说过,这个令牌就代表了松岭月。当初有多重视这个令牌,现在就应该表现出多想要这个令牌。
可是松岭月也说过,这个令牌戴在身上很危险。
“它之前不是在密室里,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了?”相思子问。
松岭月果然没把令牌给相思子,“松岭令牌随我走,我不在山庄就会把它戴上身上。但现在不能给你,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戴了它极易引来杀身之祸。”
松岭月轻轻抱住相思子,又摸上相思子平坦的小腹,“我要为你和我们的孩子负责,绝对不能让你们陷入危险之中。桃花,你放心,哪怕豁出性命,我都会保护好你们。”
相思子舀了口汤羹在口中慢慢咀嚼,低低的嗯了声,表示理解。
可是这心情是怎么回事?心情糟透了,那没来由的深深的负罪感…怎么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欠松岭月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