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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章 长思情肠断-催命

    昀帝说着说着还朝兰清弦伸出了手,“孩子,把手给朕。”

    一个躺在病床许久的病人,倒是也不必防着,兰清弦便将手放在昀帝掌上。

    昀帝双手如蚌一般把兰清弦的手包裹在其中,感觉到有什么变化时,兰清弦露出了惊异之色。

    “孩子,往后朕就把笙儿交给你了,朕或许无法再给他更多,但至少可以保证把你留在他身边。”

    兰清弦点点头,“请陛下放心……我与眉笙,不离不弃……”

    正当昀帝还要嘱咐什么时,有一宫人在外叫门。

    “主上,太子殿下带人来,要将崇晖殿彻底封锁,大约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以为要对圣上不利……”

    这声音是郦眉笙放在宫中的探子没错,他们轻易不现身,现身必是有大事,兰清弦腾的起身,只顾得上看昀帝一眼。

    “眉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到这种时候,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显,见郦眉笙和兰清弦打算跳窗,信王拖着裴拉也走了相同的路线。

    都是宫中长大的孩子,小道知道不少,弯弯曲曲走了有小半个时辰终于见到岔路口。

    信王看着郦眉笙,“皇兄,还要走同一条道吗

    ?”

    郦眉笙伸手比划了两下,“三弟你先来选吧。”

    信王一咧嘴,大约也是猜到了郦眉笙、兰清弦注定与自己不是一路。

    “阿沇,你真的,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信王就是有把人气死的本事,都想着要出宫,还不忘在郦眉笙面前显示他与兰清弦有前世的情缘。

    见兰清弦翻了白眼,郦眉笙握紧了她的手。

    “一个人历经生死总能看清身边人的真面目,三弟,我们还要在此处耽误功夫吗?”

    信王还没张嘴,裴拉倒是一股蛮力扯着信王就往左边道上走了。

    “你们男人真是磨磨唧唧……”

    既是信王选左,郦眉笙和兰清弦就选右,一如他们从最初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路上郦眉笙怕兰清弦累了,还是将她背了起来,没有面对面,郦眉笙倒是有勇气说出方才未讲的话。

    “他……一直叫你阿沇……我不是怀疑……我只是……”

    兰清弦也真的疲倦,便瘫在郦眉笙背上一动不动,唯有呼吸时有热气贴着郦眉笙的耳朵,似乎还能给郦眉笙御寒。

    “你只是想问我,假若在这次风波之后他为胜者,我是否会选择他?”

    郦眉

    笙再不开口了,不想自己显得滑稽。

    “眉笙啊,你知道在我上一世生活的地方,你这种郁郁踯躅叫作什么吗?”

    兰清弦似是找到了乐趣,甚至手摸到郦眉笙的脸还戳了戳。

    “叫作没有安全感!

    所谓安全感,便是无论做多少,都疑心不够,都害怕自己最终会失去……可是眉笙啊,我是游走于生死边缘之人,或是我哪一日真的离去……”

    郦眉笙忽的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把兰清弦放下来,他最是听不得兰清弦说这等泄气之语。

    “兰清弦,我要留你在身边,任谁也休想违背我的意愿……”

    殷少殊带人赶到时,他想抓住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于是一腔怒火尽数发泄在宋禧身上。

    有侍卫将宋禧按在地上,帽子衣裳都揉搓变样,他在昀帝身边风光了一辈子,还没有被如此践踏尊严的时候。

    “宋大监,孤已经提醒过你了,不是什么闲人都能来探望父皇,你怎么就不听呢?”

    宋禧嘴都歪了,声音是从牙缝了挤出来。

    “殿下,咱家不敢违背殿下命令……可信王与郦王不是闲人……没有宫人敢拦住他们……”

    殷少殊往宋

    禧屁股上蹬了一脚,“孤说谁是闲人谁就是闲人,下回再有往崇晖殿来而你拒不上报的人,孤就让你的脑袋搬家!”

    殷少殊有意杀一儆百,虽说不是真的要宋禧的命,但让崇晖殿的宫人们都看清了,往后更好控制。

    便是立威之时,有人叫了殷少殊的名字——敢直呼太子名讳的,除了昀帝还能有谁?

    “殷少殊!

    你这是在朕面前撒野吗?朕的皇宫,朕的儿子儿媳,为什么不能来看朕?还是说你当你这个太子可以僭越管到朕这个皇帝头上来了!”

    殷少殊原是丧着一张脸,然一转身十足恭敬的样子,更疾步走到昀帝面前跪了下来。

    “父皇莫要动怒,小心身体!

    儿臣哪里有哪样的胆子,儿臣只是担忧他们不顾及父皇您的身体。

    父皇,您看您今日精神好了许多,证明御医局的方子有效,一阵儿儿臣亲自伺候您服药。”

    殷少殊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将自己分裂做两个人,一个令皇宫紧握在自己手中,一个到昀帝面前当孝顺的好儿子。

    但显然殷少殊的殷勤并未叫昀帝有多高兴,一提服药,昀帝就梗起了脖子。

    “朕的病拖了

    这些日子不见好,可见是御医局不曾上心,你叫朕还要喝那劳什子,是打算再拖些日子?

    殷少殊,你到底存的什么心?”

    昀帝没有多少力气,便是对殷少殊的斥责也只有三两个人听到,可殷少殊还是露了凶相。

    “父皇,儿臣在您身边二十年,一直乖巧,不争不抢……是您亲手将儿臣捏成了这个样子,你却不满意了吗?”

    昀帝因为中毒的缘由,其实要分辨殷少殊忽然的阴阳怪气还有些困难,甚至于在他眼中,殷少殊的样子都有些不清晰了。

    “你说什么?朕听不清……”

    昀帝将将说完八个字,头一歪就晕了过去,急得宋禧要唤御医来时,殷少殊发话了。

    “宋禧,你听好,今日之事若是孤在外听到有关半个字,孤就叫你宋家上下鸡犬不留。”

    宋禧咽了一口口水,连抬头与殷少殊对视都不敢。

    “咱家明白,请太子殿下放心……”

    殷少殊扭了扭脖子,好似崇晖殿这地界儿令他不适了。

    “崇晖殿……好地方……但孤曾在皇室注上看到过,皇祖父就是在这里因病崩逝,如今父皇又病重,足见这好地方渐渐也催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