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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长思情肠断-大襄的罪臣

    昀帝现身必是要有人通报,然今日昀帝忽的从旁走了出来,宋大监低头不语,只是亦步亦趋,让众人都看不清表情。

    其实也不必通报了,看昀帝的脸色,不能说是黑如锅底,大约还冒了杀气。

    众人问安没有,奏本没有,生怕昀帝点到自己的名,无一个人敢抬头。

    又过一阵儿,大理寺卿和董尚书令进门,足令众人侧目。

    董尚书令一身常服,衣衫虽看着有些凌乱,但大模样还算规整,见到昀帝立即跪地,常伏不起。

    “陛下,臣,冤枉!”

    昀帝盯着董尚书令的头顶迟迟不语,大约能盯出个洞时,简短吐出了几个字。

    “尚书令,朕想听听,你觉得自己冤枉在何处?”

    “陛下,臣实在不知那手书是怎么来的,臣的私印就放在书房,倘或有人一心要害臣,去偷着印几张太过平常!

    臣为官三十载,仇人不在少数,他们仅是想要臣声名狼藉臣尚且认了,可陛下,户部两名官员真的是死于械斗?臣实难相信!”

    大理寺卿背靠昀帝,腰杆子硬,未曾顺着董尚书令,将搜查到的证据一一都呈于人前。

    “董大人,本官发觉

    你每一次都有诸多借口。那好,既然你说与你无关,那本官去你尚书令府搜搜可好?”

    原是低眉顺眼给昀帝看,不想倒是给大理寺卿蹬鼻子上脸的机会,董尚书令也不装作悲愤的样子,竟是直起了腰身。

    “大理寺卿!你这是什么意思?陛下尚未给本官定罪,你怕是越俎代庖了吧!”

    大理寺卿一脸不与疯子争辩的模样,还往旁边撤了一步,大约是怕董尚书令愤怒时做出什么不应该的事。

    董尚书令在高位多年,很久没有受过这般折辱,脸色真的是青中泛着黑。

    然只一个大理寺卿还不够,又有人进殿,高声说明自己的来意。

    “陛下,臣,要参尚书令董桓姜,玩忽职守、贪墨渎职,纵容手下官员贪赃枉法……这是监察院上下共三十二封奏本,请陛下过目!”

    倘或大理寺卿和董尚书令仅仅只是扯皮,然监察院的介入将事情推到无法回头的地步,来人确是重上呈无疑,重上呈手中的三十二封奏本也实实在在。

    董尚书令仍是跪着,却一回头和重上呈的目光碰了个正着儿,都不想掩饰本性中的狠厉,更不顾周围还有其他

    官员,假若眼中能飞刀,恐怕重上呈已经被戳成了筛子。

    重上呈身在监察院,这些年想要干掉他的人不止一个董桓姜,于是他极为自然地经过董桓姜身边,将奏本都交给了宋大监。

    奏本上面有理有据,且本本内容都不同,不止剑指董桓姜,还将他身边的官员都奏了一个遍,甚至连私下哪个同哪个多吃了一顿饭也记在奏本里面。

    该怎么说?好似一朝董桓姜就必死无疑,而他的狗腿子们也应该被审判过后,同他一起消失在京城。

    昀帝看得还真是仔细,放下一本眉头就锁得更深,时不时也抬头扫扫众臣,叫心虚的某些人更加心虚。

    也就是昀帝正看奏本的时候,中书一位大人问了一嘴。

    “陛下,臣知今日之事并非臣该多嘴的事,然明明是户部两名官员械斗为起因,但为什么就不提了?那两家人还在宫门外跪着,本就群情激愤,要是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真的敲响了问天鼓,是否还要将他们请入正殿面见陛下?

    非是天子不见百姓,可用些俗语来形容,到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明今正殿就成了衙门,我们分三省六部

    作用又是何?

    陛下,恕臣多言,我们此时已经本末倒置了!”

    中书的这一个官员跳出来,看中书令倒是稳当得很,脸上没有表情,也不多说什么,就在众人以为又要陷入尴尬之时,恭王往旁侧上前一步。

    “父皇,儿臣觉着这位大人说得有理,不如我们溯源,假若就是两官员之间私斗,那而后这些冒出来的证据来头就可疑了。

    当然,溯源之时可能会佐证重上呈和大理寺卿提出的某些事,正好当作板上钉钉的证据,让清白的人清白,违心的人付出代价……

    父皇,您觉着如何?”

    董尚书令,那可是恭王的亲舅舅,按说今日这场面恭王不开口最好,做旁观者,也好过受昀帝的申饬,但他就是发声了,还说了些似是给董尚书令争取时间脱罪的话。

    众人看看恭王,又看看昀帝,提心吊胆,生怕下一瞬昀帝就把手边什么东西丢到恭王的脑袋上。

    可今日发生的桩桩件件都透着诡异,昀帝看了恭王两眼,竟是点头应了!

    “也好,那械斗之事最初是哪一个接手的?站出来给朕从头到尾讲清楚。”

    刑部尚书和右侍郎灰溜溜

    地站了出来,心中怕是把中书那位大人骂死了,原本不关刑部的事,这一轮到倒霉便被人率先推出来。

    “你两个还要等着朕三催四请吗?快快讲来!”

    “回陛下,是这样的……”

    刑部尚书所言不用赘述,均是尚大人给兰清弦讲过的东西,不想拢共没有多少内容,却被竖着耳朵听的大理寺卿揪着问了许多个问题。

    “既无旁人看见,那本官也可以说有人是特意在他们手中留下痕迹。

    再有,户部大门也不是你们刑部,三五道门防着就怕有人劫狱,只要外表没有可疑之处,定然能成功进入。

    当然,本官提出这些疑点还是觉着,一个主簿一个侍郎,光天化日之下就死在户部,怎么瞧着都像是杀人灭口、湮灭证据,从今往后那些见不得人的就彻底被带进了棺材……”

    大理寺卿这话说的,就差没指着董桓姜的鼻子斥责他乃是大襄的罪臣。

    董桓姜年岁大了,就跪在地上许久昀帝都未叫他起身,加之殿内一些人一唱一和,他焉能不气,

    瞧着胸口的气喘得都不匀了。

    “众位大人说得都有理,不过本王听着又多了些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