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些人终究会成为自己脚下的踏板,恍惚之间,郦眉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这话是从兰清弦的口中说出来。
“清弦……”
“是我太直接了吗?”
“不,我只是觉着是否逼你逼得太紧……”
郦眉笙还遵循着自己的步调,他不是未将兰清弦放在自己的计划之内,而是希望他动手的时候,兰清弦是那个“空手套白狼的人”,换句话而言,他更愿将一切捧到兰清弦面前来,让兰清弦做个富贵闲人。
话不用说得太明,只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出卖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兰清弦眸光暗了下来。
“你的事我确实不应该擅自插手……”
从郦眉笙爱上兰清弦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兰清弦注定不会同这大襄大多的女子一般,他从来也没有想要防着兰清弦,也甚是明了自己方才的话让兰清弦有多心伤。
追逐着兰清弦散落的神采,郦眉笙褪去所有的坚硬,轻轻靠近,生怕自己无心再有失。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处处为我着想,于细微之处便开始给我将来铺路,我忍不住反思自己,这一切的选择原本是想要给你更好的……
那俗话听着怪腻歪,但说与你听,却也恰如其分——
我实在是将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你是与我同行之人,将来我们要共同走上那至尊之位,莫说信任,我这条命一早不就是你的吗?”
若是有个外人在场,一定觉着自己的牙全部都酸倒了,瞧着郦眉笙那样子,着实也不像有这般深情。
兰清弦身子微微一颤,脖颈滑出了一个向下的弧度,便是那双眼没有对上郦眉笙的期待,大约这番剖白也能看清郦眉笙的心意。
“呵……我果然是病得太久了,如今这个模样可用矫情二字来形容了……”
郦眉笙从后靠过来,伸手向前一环,将兰清弦圈在了自己怀中。
“不过矫情而已,你若能时常地向我撒撒娇,那也称得上有十二分的妙处……所以,你还生我的气吗?”
兰清弦显出自在来,便把所有力都倚在郦眉笙那里。
“生气谈不上,只不过与你这位郦王殿下交谈,还要拿心,有些费神……”
这夫妻二人才将体己话说了小半,就有贺铸在外提醒皇宫已经到了。
待下车后,没有玢王那排场,却是真雅殿的宫人们
等着。
“殿下、王妃,圣上命我等在此等候,圣上与玢王相谈甚欢,于是将宴席往后延了半个时辰。
不如殿下、王妃先回真雅殿休息。”
说着是延了宴席,不过这做法细细品来倒像是昀帝和玢王有什么事情没有谈妥。
不用细究,兰清弦和郦眉笙入了真雅殿,椅子都还没有捂热,就有御前侍奉的宫人送来了新消息。
“启禀殿下,奴奉茶之时,见玢王给圣上献上了什么东西,玢王自觉满意,还甚为欢喜,仿佛所献之物乃是少见的珍宝。
但圣上见过之后,却黑了脸,不愿再接着往下谈。”
郦眉笙着实惊奇,“你可看清是什么东西?”
宫人略微想了想,“也就是信封大小,有软绸包着,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好了,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记着避过众人,莫要让他们知晓你与真雅殿的关系。”
看那宫人走远,郦眉笙转头问兰清弦。
“你猜软绸里面是什么东西?”
“是一件你父皇不想认但存在的东西……我们也不用费心,一阵儿宴上自然就能知晓……”
看弯月刚露了头时,宫中便是上万盏的灯笼被点燃,顺着
一路灯火,郦眉笙牵着兰清弦往前走去,还遇到了身边只跟着一个随从的殷少殊。
“大皇兄,孤还以为今晚你不会出现。”
有个传信的宫人死在了东宫,这事情早就飘到了郦眉笙的耳朵里面。
“臣应该要来的,毕竟有些话也要同太子您说清楚……”
殷少殊抬手,“大皇兄言重了,宫中之事人多眼杂,孤心里清楚得很,也不必再查,想来查到最后都是无头公案。”
“太子哥哥!”
这一嗓子,听得兰清弦眼皮子一跳,余光便瞥见悦德似是一只花蝴蝶,扑到了殷少殊身上。
“太子哥哥,你看见悦德不高兴吗?悦德这几日可都是不敢出殿门半步,生怕皇帝舅舅怪罪悦德!”
悦德和苏怡人诬告兰清弦时,那真是振振有词,而后兰清弦洗脱冤屈,她们二人又扯着太后的大旗,说自己识人不明……记着在殷少殊这里卖乖,却当一旁的兰清弦不存在,也真真奇葩。
殷少殊想要把手从悦德的怀中抽出来,可是悦德竟是看不懂眼色,手上的力道不曾松了半分,令殷少殊既尴尬又为难。
“原本不是你的过错,父皇更是心胸宽广之人
,郡主请不要放在心上。”
虽说悦德见到殷少殊时,总是一口一个太子哥哥,但殷少殊恪守礼制,从来只称呼她为郡主,不曾有出格之处。
然不凑巧的是,悦德无意间听到殷少殊叫了兰清弦一声七姑娘,没有前缀,没有客套,足见两人关系之密切,叫悦德如何能痛快。
捎带着又送了兰清弦一个白眼,“太子哥哥,我在你面前不是郡主,只是你的表妹,你总是这样连名带姓地叫我,只会显得我们生分,你说呢?”
兰清弦与郦眉笙对看一眼,两人这就要走,然悦德却专门叫住了他们。
“郦王殿下、郦王妃,留步!”
悦德又扯着殷少殊硬是跟上了兰清弦他们,“都是皇室亲眷,我也应当称呼一声表兄表嫂。
一会儿开宴时,少不了要你们帮忙!”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郦眉笙还要再开口,却觉兰清弦借着裙摆的遮掩轻踢了他一下。
“我与殿下实在乃京中闲人,或有圣上明令,必会从旁相助,郡主倒也不必提前感谢。”
悦德本想和郦眉笙讲两句,谁知郦眉笙也是个不中用的,她眼中便有了轻慢。
“郦王妃说得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