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半夏开导兰清弦也是一夜未睡,天蒙蒙亮时,她忽的起身。
“桃枝!”
“姑娘,我来了。”
“给我更衣,我要去见阿格熙。”
桃枝向来不问缘由,收拾妥当就跟着兰清弦出了门,及至见到阿格熙,甚至还没用了一个时辰。
阿格熙见兰清弦的不安太过明显,疑心就是恭王留账簿那件事。
“主子,若你实在担忧,就将所有账簿都偷回来。”
兰清弦摇头,“偷走账簿太明显,我不希望这事引起恭王的怀疑。”
“那主子的意思是……”
兰清弦已经在心中构想了许多次,但这一回她真的要按照那个计划做了。
“放火,烧了那地方,不仅仅是账簿,还有其他东西……”
兰清弦的音量越来越小……阿格熙更是意外。
“主子,想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觉,我们就不可能只烧掉死物……但凡有一个活人在里面,就逃不出去!
不过,只要是主子决定了,那这事便让属下亲自动手!”
话临出口兰清弦都在迟疑,听阿格熙这样讲,她又生出了别的想法。
“不,这件事由我来!”
阿格熙震惊到无以复加,“主子,我不明白…
…”
兰清弦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阿格熙坐下。
“去了之后,烧哪里,怎么烧,都由我来定,阿格熙你去准备,其他事不用再说!”
兰清弦根本就不给阿格熙再次质疑的机会,他无奈之下只好听话。
翌日,天光大亮时,兰清弦并桃枝二人越墙而出,根本就没过大门,正是不希望有人注意到她们的去向。
待见到阿格熙,一驾百姓常用的马车就停在那里。
“主子,东西都在车上,我们可以走了。”
一路上,无人开口讲话,最后还是阿格熙打破了这份寂静。
“主子,那一处是恭王的私宅,存账簿处在书房,平日恭王不允许有人在那周围出没,或许我们不会伤到人。”
兰清弦翻看着手里的火折子,“宅子里面共有多少人?”
“只有几个看守,加上家丁,不超过十个人。”
兰清弦忽的将火折子丢给阿格熙,“想法子让这十几个人都聚在一处,我要的不仅仅是书房化为灰烬,我希望整座宅子都被火燃烬!”
“是,主子,请主子放心……”
似是从未想过自己的这座私宅会被发现,恭王心大得很,都没有暗卫,只是两个
普通守卫看门,于是兰清弦一行人可谓是长驱直入。
兰清弦和桃枝目的明确,直奔书房,一打开门,里面真是合了恭王的品味,花里胡哨,东西又多又贵,只让人觉着虚荣二字写满了整间房。
在找到账簿的地方,桃枝还从夹层里面翻到了其他东西。
“姑娘你看,这竟然是信王私截贡品的证据!”
兰清弦很是吃惊,接过一看,还真详细。
“恭王这些年装疯卖傻,实则骨子里承了董家人的精明与算计,这东西收来放好,有一日丢出来,就是大杀器!”
桃枝想揣在怀里,“那我们拿走它,也算有用!”
“放下!
不然,你们主仆二人今日走不出这里!”
这把嗓兰清弦确定自己十分熟悉,一回头,就见信王正站在不远处。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信王轻笑,“你在,我就不能在吗?
倒也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来是想要拿走需要的东西!”
兰清弦晃了晃手里面那份属于信王的罪证,“是这样东西吗?我已经找到了,你拿着它赶紧离开吧!”
信王面有不屑,“既然你找到了,我不妨把我来的目的告诉你——
这个
屋子里面,哪怕是一片纸屑我都要带走!”
兰清弦将那东西丢给了桃枝,直视信王那双眼,颇有挑衅的味道。
“恭王的手下实在不济,我以为只有我一人知道的秘密,不想已经不再是秘密!
我原以为你是来消除自己的罪证,但此刻看来,你一如过往,将这事看作一门生意。你接手此处所有的东西,日后,你看哪个不顺眼,就把黑料丢出来做交易,不仅一本万利还有意操控人心……确实是你的做派!”
信王竟有几分欣喜,“我就知,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
阿沇,不如你与我联手,你我之间,摒弃前嫌!”
兰清弦一听信王叫她阿沇,脸色便沉了下来。
“信王,我是兰慎郡主,你亦可称我为郦王妃,至于阿沇此人我并不认识,我看你也没有必要同我攀交情。
还有,今日此时,在这间屋里的所有东西,哪怕是一片纸屑,你都带不走!”
信王和别人讲交情,从来都是有条件,他知几句话从兰清弦那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朝着后面摆了摆手,只见有几个蒙面男子就钻了出来。
“好啊,本王相信郡主的能力,就看今
日我们谁胜谁负!”
几个蒙面人立即冲上来,桃枝挡在最前面,而兰清弦亮出了火折子,信王一看想要来夺,无奈距离有点远,他眼见着兰清弦已经点燃了一张纸,烧下去那整间屋都要化为灰烬。
“青沇,你疯了吗?”
信王不是已成废人的兰清弦,他最终还是找到了空隙,挡在兰清弦面前,兰清弦要躲,可是手脚不听使唤,他一只手已经掐上了兰清弦的脖子,顺便抢过火折子丢落地踩成几段。
兰清弦有点恍惚,好似上一次同信王如此靠近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他的呼吸像伸了触角贴着兰清弦的脸颊覆盖在她耳上,半边的脑浆子都快冻住了。
“阿沇……没想到到了此处,你的功夫越来越差了,我都这么慢还能钳住你,可见过得富贵也不是件好事……
那个小丫头,你停手,你主子可在我手里!”
桃枝原本占上风,但见兰清弦被制,她唯有束手就擒。
“姑娘!”
不知为何,兰清弦眼前有了雪花,她连挣扎都只是软绵绵。
“信……放手……”
信王还没蠢到瞎了眼,当他意识到兰清弦脱力时,一支暗镖擦着他的脸钉到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