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这话是兰清弦说出口,一时周围有意安静下来,似是在等郦眉笙回话。
只见郦眉笙走完了他与兰清弦之间的最后一步,当着众人面牵起了兰清弦的手。
“好啊,听闻白日焰火也有别趣,我不曾见过,这一回我们可以看个新鲜了。”
言罢,便拉着兰清弦一起往外走,再不看众人都是什么表情。
王府中发生之事不过了了,偏生备受关注,郦眉笙和兰清弦出了京城时,晨间之事刚好传到宫中。
不说昀帝、太后和皇后怎么看,单说住进宫中没有几日的悦德郡主,却是对郦眉笙夫妻二人来了兴趣。
“十几年都没能站起来的昭沐公,如今可以拄拐了!
皇帝舅舅更是对这个昭沐公如此关注,一下子就给了他无上的殊荣,要知大襄这么多年以来,所有的异姓王加在一块儿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能比皇子都得皇帝舅舅的宠爱,这个如今的郦王,不一般啊!”
一旁侍女见悦德多有猜测,便有意提醒。
“那郡主,我们可是要往王府送人?”
悦德眸光一闪,“你着什么急!
本郡主才刚到京城不久,一切都可
以慢慢来!”
比起悦德的淡定,玉昭殿内却是一副全然乱了套的样子。
看董德妃气得脸红脖子粗,旁边宫女大气不敢出,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十二皇子殷少息,还真是没觉着有什么不妥。
“息儿!
你要母妃怎么说你才是好!
郦南竹,一个孤儿,一个废人,郦家大势早就塌了,他能捞个公爵的爵位已是应该烧香拜佛,看你再看看如今——
比你这个正经的皇子都强,你哪怕是个彩璃冠的亲王,母妃也认了!”
十二皇子捡起被董德妃丢在地上的东西,面上不见愧色,更没有焦虑。
“母妃,董家被牵制只是一时,你相信我,儿子不会让你失望的。
太子的屁股底下有火,储君之位也不是卖白菜,添了一个郦王不算什么,我们急不得,一个一个解决就好!”
董德妃真是被十二皇子气到没脾气了,“郦王已经可以站起来了,那是王府中人亲眼见到!
原本郦家军一盘散沙,就是因为郦家没有人能扛旗,若是郦王行走坐卧无碍,难保圣上不会生了旁的心思!
儿啊,我们不能不做准备!”
十二皇子固然某种程度上是伪装了自己
的纨绔面具,但他性子中诚然有一份暴躁,看董德妃不停地说,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猛然间拿起手边的花瓶丢了出去。
“哗啦”,花瓶碎了一地。
董德妃愣住了,不解地看着十二皇子,他眼睫低垂,嘴角却有不自觉的抽搐。
“母妃,我已经说过了,有些事情,我心中有数!你倒是和舅父会算计,那算计到段家那个蠢货在苍河关干的好事了吗?
贪墨不算什么,竟然和沙琅族勾结!
如今我们董家有把柄握在郦南竹手中,不然舅父为什么没有当面驳了父皇的提议?
母妃,你就在宫中和其他嫔妃斗就够了,少插手宫外之事不好吗?”
董德妃被呛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翻了十二皇子一眼,甩袖离开。
十二皇子在发泄过后,终于也平静了,又是那一张欠揍的笑脸露了出来。
“母妃,我出宫去喝个酒,今夜就不回来了!”
于是,众人眼中吊儿郎当的十二皇子笑嘻嘻地离开了玉昭殿。
说出宫,十二皇子就真的出了宫,挑了平日里他最爱去的教坊,身边围着四五个如花一般的女子,喝着酒听着曲,好不惬意。
不过曲子
听到一半时,有人来给十二皇子送消息,他听过之后,喝尽了手中那一杯酒。
“好啊,真是个好时候!”
很快,这间房里面最重要的那个人就不见了,但有趣的是,姑娘们仿佛无事发生,维持着方才暧昧的氛围……
烟火虽然是烟火,但毕竟有杀伤力,故而在皇寿节之前,这些烟火都被放置在京郊的废弃宅院,送烟火的老板见是郦眉笙亲自来看,喜不自胜,就差把所有烟火都拆开给郦眉笙看。
郦眉笙随便点了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支来,让老板点燃。
“王爷,这白日天太亮了,放了也看不清楚!”
郦眉笙很不耐烦,“你废话太多了,本王是指不动你吗?”
老板看郦眉笙似是不高兴了,再不敢多说,拿着烟火往前去了。
没多久,老板点了火,烟火冲天而上,于最高处在云旁绽开一朵耀目的银花,他还想跟郦眉笙夸夸自己的东西有多好,不料烟火散尽,又有巨响。
众人向着巨响的来源望去,未曾想又一声巨响,这一回,他们看到周围的茅草被点燃。
那老板这才失声惊叫,“炸了!炸了!
快跑快跑,烟火有问题,都
炸了我们就跑不了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老板的提醒,再有的巨响已经带着热浪袭来,几乎要将众人都掀翻在地。
慌乱间,众人都不管不顾往外跑,而郦眉笙干脆放弃了掩饰,揽过兰清弦的腰,踏着脚下几块大石,以轻功极速掠过此地,最后看离着烟火十万八千里时,才停了下来。
可郦眉笙还没来及放下兰清弦,就有拍手声从旁响起。
“果然!
我就知道你还有秘密,一个身患多年腿疾的病人,遇到一个不知来路的游医,就有可能站起来了?
郦南竹,你这谎言,一说就是十几年啊!”
声音的主人缓步而至,待走到郦眉笙和兰清弦面前时,却见他二人神色没有变化。
在郦眉笙开口之前,兰清弦先看向了来人。
“十二皇子,你这是要炸死我和王爷?”
十二皇子还故作俏皮的样子,“我确实有炸死你们的心,但是,如果没炸死也没关系,你看,我这不是又看到好戏了嘛!”
郦眉笙的手指动了动,一刹那,他眼中的平和尽数消失不见,但动作又极为轻柔地将兰清弦放了下来。
兰清弦不安,紧抓他的衣袖。
“眉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