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脚下似生了轮子,不停地走,看得半夏都眼花。
“桃枝,你莫要再走了,再走你的鞋子就要磨出个大洞了!”
白大夫搭过脉之后,放下了心,也让桃枝停下来。
“桃枝姑娘,我的话你总该信了。
主子没有大碍,就是过于劳累,这些日子,她还是要好好休息。”
白大夫的医术众人都有信心,桃枝总算没有那么暴躁,而半夏更是嘱咐了白大夫一句。
“白先生,此事就不要外传了,想必姑娘也不希望有旁人知晓。”
白大夫口头上应了,结果回了自己院子,就放出了一只信鸽,信上不说别的,自是将兰清弦所遇之事一字不差地告诉了郦眉笙。
再说出发前往苍河关的郦眉笙,这一路上鲜有睡好的时候,几乎是将整颗心都挂在了兰清弦身上,收到白大夫的消息时,那封信瞬间在他手中化为齑粉。
“殷,少,商!”
看着郦眉笙起身想要出帐篷,贺铸立即拦在了他身前。
“主子,你不能走!
我们此去苍河关,就是为了搏出一个前程,你若走了,今上手中的那份圣旨就要永远尘封了!”
不得不承认,贺铸说得对
,郦眉笙紧握的拳头最终还是松开了。
贺铸趁热打铁,“主子,信是白先生送过来的,那她也一定写了姑娘眼下如何……”
虽说信已成齑粉,但上面的每一个字郦眉笙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没事,只是太累了。
她身边的得力干将不少,确实能护她周全。
只是……殷少商是个疯子,我实在不知,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呵,也是令人费解,殷少商至今都觉着清弦可以原谅他,他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罢了,是我思虑不周,你给京中去个消息。
从今日开始,我要清弦身边护卫得严严实实,只要有陌生人靠近,一律拿下!”
许是坚定了心中信念,郦眉笙让队伍加快了行进速度,原以为要用半个月,不想在他的催促之下,只用了七日就到了苍河关。
然令人意外的是,郦眉笙都已经到了城门口,不仅未看见守城的卫兵,更未看见一个活人——
没错,城门口横竖躺了有七八具尸体,看衣服,就是守城卫兵不假。
贺铸见此情形,忙向郦眉笙请示。
“主子,我们要进去吗?”
郦眉笙想了想,“派两个人进去探探消息,
其余人等绕道,这苍河城不正常!”
郦眉笙拿了兵符就有调兵之权,然他隐瞒了自己已到苍河城的消息,让自己所有的手下也都低调行事。
待打探消息的两个回来后,说城内的守军不剩多少,百姓们能逃的就逃了,逃不了的就等死。
其实从郦眉笙接到昀帝的圣旨开始,他就有了很多疑惑,譬如苍河关易守难攻,多年都与关外异族相安无事,何以就需要带兵平乱?
直到他的手下拿出了一些不成样子的兵器,他才明白苍河关到底遭遇了什么。
“主子,这东西绝对出自沙琅族之手,能有夜袭千里的能力,看来沙琅已经同过去不一样了。”
从浴天关到苍河关,并非千里就可道尽,途中无粮无水,能撑下去的又有几人?可沙琅族就做到了,他们攻破不了铜墙铁壁的浴天关,就换个更好下手的地方。
郦眉笙只感觉到分外棘手,“除了兵器,你还发现了什么?”
“苍河城衙门门口站满了沙琅族,我们潜入进去看过,之所以朝中得到的消息不明,就是被那衙门的主官给扣了,他如今和沙琅族蛇鼠一窝。”
正因多年以来苍河
关没出过事,所以衙门主官把持了一切事务,想来和苍河军生了嫌隙,也给沙琅族留下了可以为所欲为的空档。
不过郦眉笙不信苍河军真的一无所知,“你们再探,这一回别忘了苍河军营。
或苍河军玩忽职守,那我这兵符恐怕也成了摆设。”
苍河宽阔,两岸鱼米丰硕,更是安居乐业,这样好的地方,也难免沙琅族牺牲族人长途跋涉来到此地。
为了不打草惊蛇,郦眉笙一行就驻扎苍河沿岸密林中,既能掩饰行踪,还可顺带观察苍河现状,一连窝了三天。
三天之后,打探消息的暗卫终于回来了,不过很可惜他们带回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苍河军如今的主将和沙琅族首领沆瀣一气,所以,如主子所想,想要调动苍河军,怕是很难。”
郦眉笙并不意外,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那依你们观察,苍河军上下可是都成了叛君之臣?”
“这个还真不是。
那主将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西贝货,据说成了苍河军主将,是家中的运作。
既是没有本事在身,胆子就小,故而沙琅族随便威胁几句,他就缴械投
降了。
而他的副将,正经行伍出身,只可惜家中没有硬气的背景,苦熬多年也只能当个说了不算的副将。
副将是个忠心为君的,然副将屡屡和主将作对,今时已被关了起来,说是要来日处斩。”
苍河军主将果然胆大包天,副将乃是朝廷命官,他说斩就斩,可见心中无君无国。
那暗卫还算有头脑,偷偷进狱中见过副将。
“主子,今上给予主子令行禁止之权,虽说不能斩了主将,但可收回主将所有。
且我们若是再耽误下去,只怕整个苍河城就要拱手让给沙琅族了!”
郦眉笙一时沉默,脑中也没停了思索,约过了一刻,他总算开口。
“有些人,可以杀,就算是捅到今上面前,我也不怕!
贺铸,你带人下去准备吧,该是时候去会会这位狗胆包天的主将!”
郦眉笙有令,众人莫敢不尊,于是这日夜间,有暗卫给主将门口的守卫下了药,可使潜入者如入无人之境。
同苍河百姓受苦相比,这位苍河军主将的寝居竟是富丽堂皇,也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贺铸看郦眉笙的脸色越发的冷了,“主子,不若属下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