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作不会拒绝?郦眉笙靠得那么近,就是想要在兰清弦的眼中找到一个答案。
兰清弦笑笑,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自己欠起身来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若说山洞里面是郦眉笙放肆,那眼下兰清弦可是格外清醒,更甚是她主动。
郦眉笙的欣喜虽说满心都是,然他拿下了兰清弦的手,反而后退了一步。
“是我帮你做出了那个选择,是我让你不能再回去,你此时却说不曾怪我,倒让我心中成谜……”
郦眉笙也有些畏惧,一次次的拒绝让他患得患失,假若兰清弦只是出言安慰,他宁愿不要这虚假的回馈。
兰清弦从不愿做粉饰太平的人,假若郦眉笙心中不安,她便说了个清楚。
“眉笙,若是光雾里面的声音告诉你,你我之间只能活一个,你会怎么做?”
“自是让你活下去,我只恨不能圆了你的愿望……”
兰清弦以为只要她够冷酷,够绝情,就能还郦眉笙一个自由,但事实证明,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之间的拉扯除了让彼此更伤之外,再无其他用处。过去是她执念于心,只想报仇,但经此一事,她才意识到留在
异世未见得不好。
“那你……有没有……爱过我?”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却是难以说出口的誓言,郦眉笙忽而垂眸,再抬眼时,眸中隐隐有光。
“并非爱过,而是一直爱,我郦眉笙,对兰清弦存无限爱意!”
这是赤诚而热烈的告白,兰清弦宛然而笑,泪水滚落。
“我知,所以我不走了,我……不走了……”
当兰清弦不断重复时,当她眼中没有躲闪,当她也以同样的热切回应时,郦眉笙终于明白,眼前之人和他心意相通。
哪里还有掩饰,郦眉笙单膝而跪将兰清弦揽腰入怀,真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便是你想走,我也再不会让你走了……”
入睡前桃枝给兰清弦烧水沐浴,结果桃枝看到兰清弦心口处忽有一块痕迹,打灯一看,是一朵青色的花。
“姑娘,你是何时有了纹身?”
兰清弦一愣,“我没有啊!”
桃枝连忙拿出镜子,兰清弦对着镜子一看,那青色花朵实在惟妙惟肖。
青玉消失,原本以为彻底不见,但兰清弦看到这青色花朵纹身立时明白,青玉根本就是换了一种样子留在了她身边。
慌乱间
她看着桃枝,“你什么都没有看见,我身上也没有什么纹饰。”
兰清弦很是认真,桃枝便点了点头。
“请姑娘放心,方才是我眼花了……”
兰清弦心中本是没有什么烦忧,但这纹身的出现令她一夜未眠,翌日众人要前往贾家村时,她脸上的疲态都让郦眉笙看出来了。
两人有心有意,身边仆从都明白,便单有一驾马车让他二人坐着,这样近的距离,郦眉笙焉能看不清。
“你可是身上还有不妥?”
兰清弦被郦眉笙这么一叫,激灵了一下。
“你方才说什么?”
郦眉笙哪里知道她心中担忧,还以为她又有不适。
“这几日伱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去贾家村不算近,你便趁此机会闭目养神吧。”
或许是为了打消郦眉笙的猜测,兰清弦难得撒娇一回。
“这车上什么都没有,我想要个枕头。”
郦眉笙还不知兰清弦能有这般俏皮的模样,“那好,小人有幸和姑娘同乘一车,便请姑娘躺在小人身上,小人愿为姑娘做个不会动的枕头。”
说着就揽着兰清弦躺在了自己腿上,还将外袍披在了她身上。
兰清弦想着装睡
就能在面对郦眉笙时,不至于暴露心中担忧,然可能是知道没有比留在郦眉笙身边更安全的了,便卸下心防,真的睡了过去。
待再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换作了桃枝,桃枝还把外袍往上遮了遮,怕兰清弦方醒又着了风。
“姑娘,贾家村就在前方不远处了,公子先行离去,让我嘱咐你一声,遇上信王时,莫要露了行迹。”
是了,郦眉笙在兰清弦身边时,是行走无碍,飞檐走壁的高人,但面对世人,他就只能掩饰自己,做回那个不良于行令众人安心的昭沐公。
“你们可有了信王消息?将梁寨又是如何?”
桃枝把一方绢子递给了兰清弦,兰清弦展开一看,上面还有已经洇干的血迹。
“信王的人围了将梁寨,屠尽所有人……”
京城中的信王收敛性情,怕是鲜少有人知晓他究竟是何等面目,然出了京城,又遇上有人冒犯,他这才暴露了本性。
兰清弦不禁皱起了眉头,“将梁寨上不仅仅只有山匪,更有从不下山的老弱妇孺,信王当真一个都没有放过?”
桃枝又把一截小竹筒给了兰清弦,“这是公子收到的密信,信王
原本离开将梁寨后,便隐藏着等待他的人手。
他是大襄的亲王,手下有高手不出奇,我们和乔柴胡相斗时,他的人已经开始屠杀寨子里的人。
有人看见,是信王亲手砍了将梁大力的脑袋。
至于寨子里面可以被带走的东西也都没留下,想来日后这都是信王的筹码。
在点火之前,公子的人从死去的将梁珍手中拿到了这方绢子,不过也就超不出一刻钟,将梁寨于火海当中,化为乌有。”
兰清弦看着手中的绢子,不知为何有一种奇异之感,仿佛信王所为很是熟悉,仿佛她早有预料。
“信王不会让旁人知晓他手中有人,自然要让将梁寨不复存在。
你让咱们的人都警惕一些,莫要入了信王的眼,我可不想和信王对上。”
桃枝和兰清弦也没说几句,马车就停了下来,一开车门,原是贾家村已经到了。
桃枝搀扶着兰清弦,看不远处正有一个便装的少监朝着她们走过来。
“姑娘请随奴家来,三公子已在村中等候许久。”
兰清弦装作很惊奇的样子,“三公子果真是有本事的人,事事都在人前,我此一番算是死里逃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