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瑜以为自己足够大胆,谁知兰清弦说话更是不加遮掩,着实吓了她一跳。
“兰盏辛你胡说什么!我们展家那是对皇室足够的忠诚,便是不看其他人,也要看看皇后!”
兰清弦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你们展家的心,不过你出言威胁我的时候,还是要想想清楚!”
恪瑜不愿再和兰清弦有口舌之争,只是狠狠瞪了兰清弦一眼。
“兰盏辛,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其实与其说这是恪瑜和兰清弦不动手的交锋,不如说这是恪瑜对兰清弦的一次试探,不过恪瑜未能从兰清弦口中得到她想要听到的东西。
有了恪瑜言语威胁兰清弦这一事,兰清弦周围的几人都担心得不得了,非要假作宫人混进宫中。
兰清弦全拒了,只因宫中守备向来严密,无端端多了一个怎么会看不出来,故而她还是否了这事。
不过为了让众人放心,她又在身上加了些隐蔽的暗器,倘或遇紧急之事,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谁知过了有两三日,恪瑜仿佛忘记那日的事,除了当兰清弦不存在以外,并没有出格。
兰清弦以为恪瑜是在想别的招数,毕竟兰清弦面对她时,丝
毫没有惧意,可见一般的法子不能成事。
然这几日入宫听学的又多了一个,正是那位始终都未能在兰清弦手中赢过一手的先韶公主裴拉。
裴拉和恪瑜,两个人可谓是臭味相投,仿佛一见如故似的,见面第一日就坐在了一起,时不时还议论几句兰清弦的八卦,也不知她们到底是真的觉着对方像姐妹,还是有心凑在一起出主意给兰清弦不好看。
敌人不怕多,两个敌人凑在一起都将目的暴露出来那才更有意思,不过许是恪瑜比裴拉沉稳多了,硬是拖住了裴拉没有跟兰清弦起过一次冲突。
又一日,兰清弦正要去朝露殿问安皇后时,有一小宫女拦住了兰清弦的去路,是个陌生面孔,兰清弦从未见过。
“奴婢见过县君,奴婢无意拦住县君的去路,只是有人让奴婢带着县君去个地方。”
兰清弦觉着有趣,“你倒是说说,是谁想见我?”
“奴婢不过是个送信的,但那人瞧着倒是有几分异域的模样。”
异域?难不成是裴拉?
“她就没有说说,为什么要见我?”
那宫女做出一副怕人听到的样子,还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靠在兰清弦耳边
。
“那人说县君身上有秘密,倘若县君不愿意跟着奴婢走,就让奴婢告诉县君,不去的话寒蛟寺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寒蛟寺?那便是兰涟漪的事。裴拉好本事,这样秘密的事也能让她打听出来,兰清弦忽的生了几分斗志。
“好啊,那我就去见见这位仁兄,请姑娘带路。”
那宫女还以为要再费些口舌,不想兰清弦就这么答应了,她还有些诧异。
“那好,请县君跟奴婢往这边走。”
这宫女一路领着兰清弦越走越偏,直到看见一处于无人荒凉之地独矗的宫殿,才停了下来。
“县君,就是这里,那位贵人正在殿里面等着县君。”
兰清弦从未听说过宫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还要再问,不想一回头却发现引着她来的宫女已经不见了。
这般诡异的场景,兰清弦又不是傻子,她后退了一步再没有想进去的意思。
怎知兰清弦还没有走上几步,忽有一张网从天而降将她笼在其中,她用短匕割了半天,然这网实在结实,根本割不断。
“县君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早知县君同普通女子不一样,我们这张网是专门为了县君所做,你就是割上
一天也逃不出来!”
消失的宫女再度重现,却是将兰清弦困了起来,兰清弦见挣扎无用,便也没有再费力气。
“你用这张网将我束缚住,究竟是何意?”
那宫女呵呵一笑,“倘若县君乖乖走进去,奴婢自是不会现身,可惜县君不太听话,所以当然要由奴婢将县君送进去!”
把住这张网四边角的几人蒙面,力道更是奇大无比,他们几乎是推着兰清弦往那宫殿走去。
而那宫女早早就把殿门打开,待几个蒙面人连网带着兰清弦一并丢到殿里面之后,就猛然关上了大门,还在门上上了一把厚重的锁头。
“兰慎县君果然不好对付,竟是我们五个人才把她送进去!
你们四个也别放松,就守在此处,万一她有逃出来的意思,就地解决了她!
主子说了,明面上要了她的命不是上策,不过无奈之时,也不怕走极端。”
那宫女明显是领头的,另四个蒙面的得令之后就藏在了这宫殿周围的隐蔽之处。
再说被推进去的兰清弦,无人锁住网,她总算能从其中挣扎出来,然眼前之景极为昏暗,她甚至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
原地不动等着有人来
救,不是兰清弦的性格,她最后便蹑手蹑脚地摸索起来。
怎知还没有摸索完面前的方寸之地,就听有奇怪的声音传入耳中。
兰清弦一听这声音,立时紧绷了全身——
并非陌生的声音,正是她曾经遇过的,有长虫向自己靠近的声音。
那种粘腻的,令人不安的刮擦声,窸窸窣窣,几乎快要让兰清弦恶心到想要呕吐。
此处分明只有她一个人,也不再会有一个郦眉笙同她站在一起解决了这些长虫,所以她只能悄悄观察四周,希望在不惊动长虫的前提之下找到一个躲避之处。
既是宫殿,必然小不了,兰清弦甚至扶着椅子,紧贴墙面上了高桌。
她真真是玩儿命一般,踩在边缘上,抚摸着墙壁想要找到出路,若是时间充裕,她一定能找到正确的路线。
然这般焦虑之时,方才零散的刮擦声已经渐渐连成了一片,而且越来越清晰,她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
于是将短匕横在胸前,只要有长虫敢靠近,她就削掉它的脑袋。
兰清弦仍是向前摸索时,想来分神太过,竟忽略了脚下不稳,待她反应过来,只听咔吱一声,她整个人都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