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一场品香宴实在不能算成功,毕竟有简琳琅在其中搅和,显得今日之事更像是一场闹剧,待客人们都离开修家后,二房身处的齐家堂竟沉浸在一片死寂当中。
只见简琳琅跪在管氏面前,默不作声,而管氏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本就不同意我儿娶你入门,简家早就不是当年的简家,便是有亲又能怎样。
若非公爹执意要和简家成了这门亲事,我万万不会给我儿讨你这样的媳妇。
你今日所为可是筹谋良久,便给我这样一个结果?最后还不是丢了我们二房的脸面,丢了我儿的脸面!
罢了,你赶紧从我眼前消失,我不想看见你。”
简琳琅喏喏离去,待回到自己房中,竟从隐蔽角落拿出一个布扎的娃娃,狠狠往上面戳针。
她的贴身丫鬟和钗见简琳琅如此,真是担心得不得了。
“姑娘,我上次不是帮你烧了一个,你难不成又扎了一个?”
简琳琅的面容都扭曲了,“你烧的那个是兰七的娃娃,这个是管氏的娃娃,它们不一样!”
其实今日之事简琳琅并非始作俑者,她不过是得知一个能让兰清弦受挫的消息,顺
便和管氏说了一声。
谁知她到底是被兰清弦摆了一道,便让管氏都给她脸子看。
和钗明白简琳琅心中有气,可这厌胜娃娃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了,说不准会给简琳琅带来更大的麻烦。
“姑娘,你要想开,我们往后日子还长着,难不成你要永远和这些娃娃为伴吗?”
简琳琅已经在娃娃身上戳满了针,似是消解了一些愤怒,总算能把和钗的话听进去几句。
“也不知给我传消息的那个到底是谁,会不会是兰七给我下的套。”
和钗脑子还算清醒,给简琳琅认真分析利弊。
“姑娘,那小丫鬟是真的听见库房里面的话,可见昨晚浮戏潭香确实是丢了。
但今日有宫中女官作证,香又不是假的,只能证明给咱们提供消息的那个也不知道香被找回来了。
说白了,还是大奶奶有手段,和背后那人相斗胜了一筹,倒是让咱们做了出头鸟。
姑娘,我知道有些话你不爱听,可是你也要明白,大奶奶不是一般人,若是我们这么轻易就扳倒她了,那她在京中的威名岂不是虚假?”
简琳琅渐渐冷静下来,也清楚和钗句句真切。
“那你
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姑娘,由着其他人去斗,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
简琳琅这边总算消停了,而兰清弦那边才开始一一查问,第一个被拎出来的就是帮着简琳琅作证的那个小丫鬟。
那小丫鬟也是被简琳琅的许诺冲昏了头脑,待到独自面对兰清弦时,才知道什么叫作害怕。
兰清弦没有打骂她,甚至都没有抬眼看她,仿佛跪在地上的人本不存在,可正是这般却令她更恐惧,她不过就是个小丫鬟,在主子手里,她就如同蝼蚁一般。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小丫鬟终于受不了了,放声大哭。
“大奶奶,我也是被钱财迷了心窍,有人给我留下了一封信,只要我在品香宴那日说出浮戏潭香丢失一事,那人就给我二十两银子!”
那人留下信的同时还留下了五两银子当作定钱,她一个四等的小丫鬟月钱不过就是几百钱,便是五两银子她也没见过,焉能不为此而动心。
谁知大事未成,倒是让自己陷入无助的地步,只能任由兰清弦处置。
兰清弦当然不会和一个小丫鬟多说什么,让小丫鬟把信留下,便把人放了,她
正看信的时候,有鼓掌的声音从侧后方响起。
“县君好威势,什么都不用做,想要知道的也就都知道了。”
兰清弦无所谓这言语当中的讽刺,“我实在担不起鄢尚仪的夸奖,不过,我对鄢尚仪的承诺,你倒是可以放心,你想要的银子我可以给你。”
半夏捧着一盘银子走了出来,鄢尚仪看见一片白花花,真是高兴得不得了。
“不过随手帮县君一次,便有这样的好处,日后县君还需臣帮忙,臣一定义不容辞。”
今日鄢尚仪的出现当然不是偶然,正是因为昨晚库房失盗,兰清弦思来想去还是觉着让一个人为自己证明最好。
宫中其他人兰清弦也不怎么信任,反倒是打过交道的鄢尚仪成了上佳的选择。
同样的,鄢尚仪对兰清弦心中有愧,她更清楚兰清弦应该是知晓了一切却不点明,既是互相利用,不若她出面帮兰清弦做成这件事,也算是减少一些旧日的麻烦。
眼下银子都到手了,鄢尚仪还没有损失,当真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
这话都不能明说,正是入夜时,修临风没有回到书房,却站在兰清弦寝居外间,一时踌躇
不知该不该进去,最后还是半夏开了门把他让了进来。
两人一见面,还不等兰清弦说什么,修临风先道了歉。
“原是我应该护着你,却让你莫名受到众人猜忌,想来还是我做得不够。”
兰清弦的精神在面对修临风时,是放松了不少,毕竟她把修临风可以交心的友人。
“今日之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从我决定要嫁给你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我会面对的一切。
你也说过,你娶我是希望让支离破碎的修家再有逢春之时,我若是连此难都不能轻易度过,又如何助你?”
修临风释然而笑,“可见我当初的决定再正确不过,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
一对客气的夫妻面对面闲聊,也算是奇景,想来只有兰清弦和修临风能做到。
“说到浮戏潭香,你的意思是,香真的丢了。”
兰清弦颇为无奈,“是啊,今日的香其实是我从嫁妆里面找到的一块,就是看它形似才拿来充数,说白了,没有宫中的女官给我撑场子,我是无论如何都骗不过众人。
但这事你也要小心,能有库房钥匙的,在修家岂是遍地可见?无非是些家族暗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