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自那日简琳琅和六姑娘见过面之后,和兰清弦关系不那么热切的简琳琅又恢复了原样,不说常常和兰清弦吃饭,更是时常请兰清弦指点自己的书画。
兰清弦也当前几日的事情不存在,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可关上门时,兰清弦面上的冰霜又重了几分。
“娇娘,你跟了简琳琅几日,可以什么不妥之处?”
娇娘托着腮想了想,“表姑娘会去广流宴楼,会去看看首饰看看胭脂,这几日倒也规律,总也逃不出这几样来,我瞧着是没有什么问题。”
兰清弦冷笑一声,“逃不出这几样就是最大的问题,他们简家那么大的亏空,还能拿出钱来让她和贵女们交际?
首饰没有见她戴,胭脂也没见她抹,这只能说明,她是在用这几处地方掩饰自己真正的目的。”
娇娘听兰清弦这么一说,立时支棱起来。
“我懂了姑娘,请姑娘放心,我会查得再细一点。”
待娇娘出去后,兰清弦却是叹息,简琳琅会有这般行为,分明是知道了什么,而什么事能让单纯的简琳琅人前人后两个样?只有修临风是是她心上的结,看来六姑娘私底
下和她通过气了。
“半夏,你说我若是对琅妹妹出手,会不会有些不顾及家中亲人的情面?”
半夏不太认同兰清弦的想法,“姑娘,你对表姑娘还不够好吗?你对四姑娘都没有这么上心过。
你无非就是觉着表姑娘可怜,在亲家老爷那里被当成了工具,可你又不欠简家什么,该出手时就出手。”
不能否认,半夏这话说得极为有道理,兰清弦最后也只是叹气。
自兰清弦升了品级之后,外面的宴请就没少过,她有好几日都是入夜了才回到家中。
又是一日兰清弦去赴宴,宴上贵女们各自闲聊,其中有位王贵女兰清弦不熟悉,但是主动上来攀谈,旁的闲话没有说,倒是说起了做衣服的衣料缎子。
王姑娘为何就跟兰清弦谈起了衣料缎子?只因她家从京外收了一批料子,迟迟无法出手,想让兰清弦穿上这料子做的衣裳,往四处的宴请和宫里走上这么一圈,便算是让众人知晓这料子的好处。
兰清弦一听,顿时明白过来,这就是现世的做广告。
不过兰清弦和这位王姑娘不熟,这样的要求也算出格了,她只想着温和地推掉
,然话还没有出口,一个熟人同她打招呼了。
“小女给兰慎县君请安了。”
兰清弦一看,这不是那日宫宴上的张姑娘吗?
“张姑娘!竟在此处遇见了,实在是缘分。”
张姑娘很是守礼,“不想县君还记着我,让我受宠若惊了。”
“张姑娘不必如此,同辈相交,哪用得上施礼,你称我为兰七便好。”
旁边的王姑娘看张姑娘和兰清弦认识,笑得合不拢嘴了。
“县君,这位张姑娘是我的表姐啊,这下我们不算陌生人了。”
那还真是巧,兰清弦看了看张姑娘,却见张姑娘点头点得有些不情愿。
“让七姑娘见笑了,我母亲和王表妹的母亲是嫡亲的姐妹。”
王姑娘看张姑娘有些不太热络,也不甚在意,只是一心想要拉近和兰清弦的距离。
“既然都是熟人了,我看我方才说的那事不若七姑娘答应下来?”
张姑娘称呼兰清弦为七姑娘,兰清弦听着还算顺耳,但王姑娘这自来熟,就让兰清弦不那么愿意了。
“王姑娘,不是我有心推拒你,只是无论我受宴请抑或是进宫,身上的衣服都由不得我自己做主。
你想想
看,我进宫不穿与我品级相配的宫装,那不是对今上的不敬吗?”
原以为看在张姑娘的面上兰清弦会接受这提议,不想兰清弦最后还是拒绝了,王姑娘脸上的笑容难看起来。
“呵,县君说得有道理,看来是我们王家高攀了,那您和我表姐先聊着,我就失陪了!”
王姑娘都不给对面一点反应的时间,转身就走,让站在兰清弦身边的张姑娘很是尴尬。
“请县君莫要介意,我表妹……她总是这样,性格使然没有坏心。”
张姑娘给王姑娘找的借口说得很顺畅,一看就是常常这样说,挑白了就是王家的姑娘不长脑子,却让张姑娘来解决麻烦。
兰清弦自己也亲自给兰家那几位收拾过烂摊子,明白张姑娘的为难之处。
“无妨,张姐姐你才是应该莫记在心上,这不过就是平常是而已。”
张姑娘觉着丢人,又是一句道歉之后离开了。
等此宴结束之后,兰清弦上了马车,半夏一双眼中还在放这八卦的光。
“姑娘,你可不知背着人时,张姑娘和王姑娘干脆吵了一架,我不敢凑得太近,只零星听见几句,大约就是说张家忘恩
负义,收了王家的好处,如今却又处处嫌弃。”
借恩要挟最要不得,不过是看不见摸不清的恩情,若是为了这份恩情做了错事将整个家族都拖累了,那这恩情和仇怨又有什么分别?
“怪不得张姑娘心中厌恶却还要在我面前给王姑娘说好话,便是王姑娘不在意,可回了家讲的应该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这都是常事,哪一家都是如此。”
原以为宴上王、张两位姑娘之事不过是个插曲,然没过两日,竟有宫中少监宣旨要求兰清弦进宫。
这可是稀奇,兰清弦尚不知因为何事,然进宫后,不是见昀帝,而是见太后。
“兰慎,看看你干的好事!”
一封折子丢到了兰清弦面前,她打开一看,竟说她以区区县君之身就让贡品流入了民间,算在律法里面单单一条藐视今上的罪名,便可让整个兰家都被拖下水。
折子上面所述详细,连兰清弦何时何地与何人交易都写得一清二楚,那过手贡品的家族,正是王姑娘的那个王家。
兰清弦虽说莫名其妙,但还不至于乱了方寸。
“太后,恕臣愚钝,这折子上面的事情,臣着实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