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多说了几句,霍愿大喘着气又咳嗽了两声,令兰清弦忧心忡忡,“你不若将这事撩开手去,让我来吧,过继还没有个准信儿,谁能保证一定能成呢?”
很是劝解了一番总算让霍愿不那么心焦了,但既然提到这件事,兰清弦就想亲自去看看。
正好六姑娘邀自己三日后出门,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可巧到了日子,六姑娘兴冲冲地拿着几套衣服就进了歌芜院。
半夏展开一看竟都是男装,还是京中学堂学生的装束。
“六姑娘,这是为何?”
六姑娘笑得神神秘秘,“我想带你去个好地方玩耍,只是不允许女子进去,没有这身男装,我们只能站在门外边。”
半夏想跟着,却被六姑娘拒绝了,“我们今日出去一事绝不能告诉任何人,若是传出去,定会说我们兰家管教不严,放纵家中姑娘出没于风月场所。”
兰清弦一点不吃惊,看了半夏一眼示意莫要惊慌,转身和六姑娘化身两个清秀小公子,避着家中仆从,从角门出去穿了后巷,涌入人群当中。
正是流金花宴第一日,街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只要稍不注意身
边亲友就被挤走了。
六姑娘拉着兰清弦的手,不忘提醒一句,“七弟你要跟紧我,莫要走丢了。”
兰清弦从善如流,就任由六姑娘带着穿过许多小巷,终于到了一条还算宽阔的长街,只见那长街一旁邻水,而另一边没有小商小贩,唯有当中处一个招牌,再显眼不过。
“琅雀楼……我似是在书上读到过这个地方。”
六姑娘丝毫不意外,“这琅雀楼乃是前朝而建,至今已有几百年,这般传奇的地方在书上立传一点不稀奇。我们快进去吧,据说今晚有来自的西域的美人表演。”
外面瞧着一块牌子无甚稀奇之处,进来之后,着实另有天地。
正中央是顶天立地足足有三层楼高的天井,此处宽阔,不但能容五六十人饮酒作乐,更有前方的高台供舞姬乐师们奏乐起舞。
要说仅仅是看看舞姬,吃喝一番,这般的地方在京中几千处都有了,但六姑娘如此激动,这里必然有不凡之处。
“七弟,这二层开了不少的赌局,赌法千奇百怪很是有趣,只是我们没有带够钱,身上不揣个五百两以上的金子根本进不了赌场。”
“那兄长的
意思是……”
“我们上三楼,再有一刻钟会有奇珍异宝展示,有不少掩了身份的达官贵人都到此处来玩儿,花上千两金子或是带走一位绝世美人,或是赢下不出世的奇宝。
我们没有那个本事出高价,但是看看热闹还是很好的。”
兰清弦有些摸不准六姑娘的套路,想要在这种地方对她下手,莫说不能成,倘若真的惊了不愿露脸的贵人,连六姑娘自己都走不出琅雀楼。
诸多猜测之下,兰清弦仍是没有多问,笑嘻嘻地跟着六姑娘上了三楼。
途经二楼的时候,兰清弦瞥见有两个虬髯大汉守在入口处,凶神恶煞好似一发现没有带够银子的人,就将他们扔下二楼。
上了三楼守门的总算是个笑眯眯的中年人,他将兰清弦二人上下打量一番,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两位小公子瞧着眼生啊,不过我们琅雀楼广邀天下宾客,定会让两位公子宾至如归。”
兰清弦没有看错守门人的表情,她和六姑娘的这身衣服不过就是欲盖弥彰,怕是一进了琅雀楼的大门,就有人通报有姑娘混进来了,这让她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
有小二儿
引领着她们坐在了偏僻之处,抬头一看,四周围算是楼中楼,嵌了一圈的小二楼正好都是给贵人们最佳视野的雅座。
因为席间烛火颇暗,兰清弦扫视一圈什么都没有看清,唯有身边的六姑娘兴奋不能自已。
“七弟,你尝尝他们家的酒,据说是琅雀楼自己的酒方子,出了这里再喝不到这样的好酒了。”
六姑娘倒了一杯直接喝下去一半,也不管是否会有醉意,她同样给兰清弦也倒了一杯,都递到了兰清弦嘴边,兰清弦看着她,眸色竟比烛火还清亮,她的笑容收不住略显崩塌。
“既然是兄长亲自倒的酒,我岂有不喝之理。”
兰清弦比之六姑娘更干脆,一杯酒下肚,杯底干净,但不胜酒力的她,立时就觉出自己微微晕眩。
此时高台之上敲了锣,一个精瘦的中年人将托盘上的帕子掀开,竟有光芒显出。
雅座中人还算淡定,而兰清弦的前方有男子惊叹出声,“覃绝夜明珠!”
精瘦中年人笑而点头,“不错,这位公子好眼力!覃绝夜明珠,开价二百两黄金!”
夜明珠不是什么必需之物,不过只是赏玩,想来无人加价,
不想此起彼伏的叫价声响起来,,一度将这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珠子炒到了一千两黄金,最后被某个雅座的贵人收走了。
兰清弦被六姑娘劝着又饮了几杯,及至夜明珠后面的珍宝她都迷迷糊糊,因着太晕了,她推了推六姑娘。
“兄长,我坚持不下去了,我想睡觉……”
六姑娘一脸担忧的样子,朝着后面等使唤的酒保招了招手,“这里有客房,你跟着酒保寻一间休息,待这边结束了我去找你,总是要酒气消除了才能回家。”
酒保给六姑娘行礼的时候,一搭手一个重重的荷包落入了酒保手中,他也不管兰清弦愿意不愿意,几乎是拖着把兰清弦带走了。
那酒保自是没有寻客房,一路或拖或拽,硬是把兰清弦送到了一处避人之所,里面有一个粉厚到掉渣的妇人龇着黄牙摸了摸兰清弦的脸,如同摸一件冰冷的瓷器。
“才不过三百两银子的价钱能得这样的好货色,老娘这把赚了!你回去吧,别被人注意到。”
酒保走后,妇人喜滋滋,正用蛮力剥兰清弦衣服的时候,兰清弦唰的睁开了眼睛,“原来琅雀楼竟是做这门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