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弦,你这几日都躲在歌芜院里面不出来,是不是弄什么鬼?还是说,同大哥哥一样,在屋子里藏人了!”
四姑娘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得意洋洋,就像是已经抓住了兰清弦的把柄一般,兰清弦有意无意地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好让她顺着自己的节奏走。
“四姐姐,你也看过了,我确实整日在屋中百无聊赖,想来你是有事在身,不若先行一步。”
兰清弦的动作和话语都加深了四姑娘的怀疑,四姑娘冷哼一声,“兰清弦,我还就偏不走了!
我直说了,我怀疑你屋中藏了见不得人的野男人,你让我将你的屋子搜查一番便了事,倘或你不从,外面的婆子们可是已经准备好了将你这里翻个底儿朝天!”
兰清弦故作三分慌乱,连忙拉住四姑娘的手凑在她耳边,“四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我让你查就是了,咱们姐妹不至于闹这么大的动静。”
四姑娘见兰清弦这般好说话,更是趾高气昂,“那好啊七妹妹,我们关上门来细谈。”
所有的人都被支到了门外,兰清弦的寝居当中唯有她和四姑娘两人,四姑娘还真是一点都不见外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只是关上最后一扇柜子的门,她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兰清弦,你屋子里的野男人呢?”
四姑娘一转身正对上兰清弦锋利的目光,没有了笑意的兰清弦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渐渐把四姑娘逼至无路可退,她甚至略显轻薄地捏住了四姑娘的下巴,力道很大,让四姑娘便是用双手想要掰开都不能成事。
“兰清弦你放开我!”
兰清弦凶相微收,稍稍有笑,看着着实不像个好人,她捏下巴的那只手不仅未松,反而又添力道,让四姑娘痛到哭出声了,“呜呜呜……兰清弦你放开我!”
“四姐姐你这话不对,你应该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你的回答若是让我满意我就放你一马,若是我不满意,日后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当然,从我这里离开之后,你也可以去向父亲告状,甚至可以在家主面前尽情添油加醋编排我——但,你要有信心他们一定会信你,只要我还是兰家的七姑娘,我们总是少不了见面的机会。”
其实兰清弦什么都没说,可是听在四姑娘耳中她却是什么都说了,原本软弱可欺的不
受宠的庶女现下实在骇人,四姑娘哆哆嗦嗦半天一个字都没能吐出来。
兰清弦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又拿出平日里乖巧懵懂的样子,甚至连声音都柔软了,“四姐姐,可是大哥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四姑娘得了自由当下就想跑,兰清弦一伸腿,扑通一下子就让四姑娘来了个狗吃屎的姿势。
“四姐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四姑娘觉着自己都快摔散架了,哭得泪流满面,口齿都不伶俐了,“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四姑娘的反应不似作伪,兰清弦没有再问,任由四姑娘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半夏端着茶盘子进来,差点和四姑娘撞在一起,见这个架势,她很是自然地给四姑娘让出了一条道,似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给兰清弦倒了一杯茶。
“姑娘,四姑娘和诚大爷没牵连在一起?”
兰清弦摇摇头,“兰沐瑶就是个大傻子,学不会掩饰,她今日闹这么一出不是出自兰方诚的手笔。
不过能探听到阿格熙来院中与我密谈,必然是常常派人在歌芜院附近转悠,说不准就是我那位嫡母的命令。
”
兰清弦还没顾得上自己这摊子事儿,笃行轩那边又出了幺蛾子,霍愿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兰方诚甫一回来,她就去了兰方诚的书房闹事,两边人手都不少,竟还有人失手打破了兰方诚的头。
这可算是家中大事了,不敢闹到家主那边,还是由二太太亲自出面把两边的人都控制住了。
一边是自己的亲儿子,一边是亲侄女又兼儿媳妇,二太太除了暂时让两人不见面,真还没有旁的法子。
兰清弦心中有些不解,兰方诚都和霍愿闹到了这步田地,可一直不曾出手到底在等什么?就这么大概又过了半个月,霍愿让身边人递消息和兰清弦私下里见了个面。
说来有趣,不是在家中见面,而是约在了外面一处霍家的铺子。
半个月未见,霍愿因着失了孩子的病症不仅不见好,今时又添了其他病症,整个人看着瘦了十几斤不说,脸上都泛着灰色。
既是约见必然有要事商谈,兰清弦不曾说笑直言关键,“你本就没有比我大上几岁,年纪轻轻的便是得病,半个月的将养怎的连丝血色都没了?”
霍愿紧了紧身上的厚毛大氅,动作略
显迟缓,“这便是我想同你见面的缘故,笃行轩到处都是兰方诚的人,我不能和你见面。”
兰清弦着实吃惊,原是兰方诚已经动手了,不曾想笃行轩成了铁桶,彻底将霍愿软禁了起来,连出个院子都有人防着。
“我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丫鬟,一个被发卖了,一个被打死扔到井里了,倘或没有二太太发了话让我看看霍家的铺子,兰方诚也是不允许我多行一步的。
七姑娘,你看我如今这个样子,可还有半分活人的气息?”
霍愿的身体破败得很厉害,不过几句话而已她说了很久,她身边可靠的人没有了,兰方诚便几乎明着让她喝下了掺有慢性毒药的补药,一日两顿一连半个月她都被强迫着过日子。
家中的大夫霍愿自是不能见,借着这回见兰清弦的机会,她想让大夫解毒好让自己活下去。
兰清弦也不耽误,避过兰方诚手下监视的人真的把大夫带回铺子,只可惜看过病之后,大夫支支吾吾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大家族的事大夫不愿深陷其中,正是兰清弦一把短匕架到他脖子上,他倏然跪地,“太太!你这已经病入膏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