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家主听到兰方诚嘬着牙花子叫兰清弦的名字,觉着他实在是不堪大用,“你这是想要说什么?想要告诉我你的七妹妹有手眼通天之能力,猜到你所为令你陷入今时境地?
诚哥儿,倘或不是因着你先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又找了一个劣迹斑斑的江生,何至于此?”
兰家主是绝不相信兰清弦能在此事中有什么大作用,毕竟闺阁女子,看的就是自己眼前那一亩三分地,哪里就能设计个圈套把兰方诚圈进去。
当着家主的面,便是再不忿兰方诚也忍下来了,他知自己和兰清弦的梁子是越结越深了,总是要有一个解决的法子。
正是在兰方诚关禁闭的这几日,兰家主和左冯翊统一了口径,编了一个新故事,只说在狱中服毒自尽的江生过往同兰家有仇,所以刻意陷害,警告百姓们要管住自己的
嘴。
给虞美人浇水的兰清弦听了这消息,只是嘴角微翘了下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最后还是半夏先开了口。
“姑娘,风头快要过去了,我们迟早要和大爷撞上,我们还身在兰家,他对我们下手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原是给虞美人浇水的兰清弦,手中还了一把剪刀,将虞美人的坏叶都剪下去,“你着急什么,他不是还没出来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他真的不讲一姓之情面,我也不会留他。”
兰清弦语气实在清浅,却一剪刀把虞美人的花头给剪了下来,那一瞬的眼神着实吓到了半夏,仿佛兰清弦手中的花头已经变成了兰方诚的脑袋。
和半夏的担心不同,出了禁闭的兰方诚不仅没有找上门,甚至平日里在家中都碰不到,半夏还以为他这个人消失了。
要说半夏也是个碎催,她
成日的念叨,没有把兰方诚念叨出来,却是给兰清弦又添了一桩麻烦事。
自安朝有一位位高权重的二品女殿司出现,大襄便也延续了安的旧制,在煊华建了唯一的一所女学峦音阁,峦音二字正是那位殿司当年在皇宫中做女官时居住的宫殿。
峦音阁由来已久,风貌极佳,全大襄的权贵都想让自己家的女子成为阁中的学子,然而审核极严,全阁也不过一千多人。
当今天子感念兰家人曾为大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所以给了兰家特赐,允许所有合规的兰家女子进入峦音阁学习。
在兰清弦于假山洞中被冻得奄奄一息之前,也是去过峦音阁的,只是她虽担着兰家人的名头却没有兰家人的气势,再加上阁中有从对头家出来的女子,她的日子过得越发的辛苦。
到底是小姑娘,在此种情形之下
,能做的选择唯有逃避,于是她就不再到阁中进学了。而家主再提此事,正是因为兰涟漪被送走了,倘或再少一个又少不了其中的风言风语。
半夏也痛快不到哪里去,毕竟旧日兰清弦在阁中受过的罪并不少,“姑娘,这是家主亲下的令,你和四姑娘、六姑娘还有侯爷那里的十姑娘都要去。”
兰清弦忽的有些头疼,毕竟在她仅有的记忆当中,着实不包含上学这一项,“我还要上学?同一帮稚子争强斗狠?”
便是再不情愿兰清弦也要听了家主的话,然而上学那一日刚出门还没有片刻,麻烦就来了。
按道理,兰清弦应是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四姑娘兰沐瑶同乘一辆马车,可是四姑娘自来做三姑娘的应声虫,因着旧事看兰清弦十分不顺眼,便挡着不让兰清弦上车,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六姑娘兰染霜是四房的人,三房的事也不便插手,所以只能当作看不见先行离去。
那四姑娘见无人能帮兰清弦,更是觉着得势,“今日重归学堂,你便要迟到,看先生们怎么罚你!”
丢下一句凉风四姑娘的马车也走了,空地上唯站着兰清弦和半夏主仆二人。
“姑娘,我方才去看了,今日真是赶巧了,马车一辆都没有剩下来,我们再耽误下去,那可真真要迟了!”
兰清弦好似根本没有听半夏在说什么,反而看向此时拴在拴马柱上的一匹马,马儿通体为棕体态优美,定然是极佳的。
半夏明了兰清弦的意思,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连忙挡在了兰清弦的身前,“姑娘,我们往外走走总还是能雇到马车的。”
结果兰清弦随手一拨,半夏就被轻巧撩到了一边,“半夏,你可曾骑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