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着自己身处混沌当中,什么都看不清,那刺骨的寒意令她无尽痛苦,可她睁不开双眼,只能隐约听见有声音在耳边缠绕。
“你说兰清弦不会死在山洞里面吧!”
“死了就死了,左右在府中就是个没人注意的,还顺了三姑娘的意思。”
“你有理,我们去找三姑娘领赏吧!”
当那声音渐行渐远,她挣扎许久终于觉着自己可以动了,一睁眼,四周围便是积雪与寒冰。
而她,只着一件单衣,入目可见尽是伤口,行动更是不便。
“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身上的伤口很痛,有的还在流血,可她仍是强撑着起了身,走出了这个山洞。
山洞外面也是一片莹莹纯白,加上寒风渐起,直吹得她左摇右摆。
她不知这是何地,更不知自己应该往哪里走,迷茫间,一个身影出现在视线当中。
“姑娘!姑娘!半夏可找到姑娘了!”
来人哭
得梨花带雨,给她披了件衣裳,搀着她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可她实在已经力竭,走了几步,又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她躺在了床上,满屋子只有两个婢女在忙碌。
她以为自己会想要问个清楚,然而还未开口她便觉着既是这般陌生之地,若是说错了她无法料想到后果。
见她僵硬在床上,半夏连忙走了过来,“姑娘,你也是傻,他们二房的哪里好惹,三姑娘便是家里的山大王,若不是半夏找到了你,你怕是就要冻死在外面了!”
兰家,二房三姑娘……她听得迷迷糊糊,如果她是兰清弦,那兰清弦又是谁?
若要讲明这其中来历,事情还要往前推一推,毕竟由头是从兰家大爷兰方诚而起。
兰方诚想要入仕当官都快要想疯了,他知道家中禁地私库藏有一些旧物能和朝中官员做交易,为自己换一条出路,他便真的违背家规违背祖父的命令去偷
了。
只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偏生他出私库的那一幕被自家三叔的庶女兰清弦看到了,他立时动了杀心。
纵使兰清弦在兰家没什么存在感,可若是她长点心眼儿到祖父面前捅出兰方诚的所作所为,兰方诚的一切计划便打了水漂,所以,她必须要死。
兰方诚很清楚自己不应该牵扯其中,于是将亲妹妹兰家三姑娘兰涟漪推了出去,让她替自己解决掉兰清弦……
“哥哥!我们真的要让兰清弦死吗?”
兰涟漪在家中一向是跋扈惯了的,但说到要一条人命,她还是有些瑟缩,她这般模样,却让她的亲大哥兰方诚瞬间垮下了一张脸。
“兰涟漪,祖父不愿让家中孩子入仕,那我何时才能等到机会?难不成一辈子窝在兰家,至死都是个白身?
我不甘心,你又甘心吗?”
兰涟漪不愧和兰方诚一母同胞,都是一样的狠心没有人性,既是能助自己
哥哥一臂之力,那兰清弦这个不值钱的庶女又算什么?
于是在兰涟漪的算计之下,数九寒天,势单力薄的兰清弦被丢在了兰家后山的假山山洞当中。
兰清弦原本身子就不太好,只着单衣忍着风雪,哪里用得了一日,不消半日就一命呜呼了。
兰清弦丢了命,于兰方诚而言确实是了了一桩心事,可兰方诚绝不会想到,世事无常,一缕魂的消亡却引得异世的另一缕孤魂附在了兰清弦身上,开启了新的人生,而这再次新生之人便是如今在半夏面前的兰清弦……
再将时间拉回到当下,新生的兰清弦反复思量间,终是接受了半夏口中她兰家七姑娘的身份,然而更详细的还没有问出口,院子外头便有喊声传了进来打断了她。
“呦!这是真清闲啊!不是贵人倒真把自己当成了贵人,一家子唯有你家主子最是看不清眼色!”
“葛小娘,我家姑娘病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
兰清弦听着外面乱糟糟的,自己的婢女和外人吵起来,心中犹是不安稳,“半夏你扶我起来,我去外面看看。”
半夏听她这样讲,一时有些吃惊,毕竟过往遇到这种事大约兰清弦总是要躲起来的,但好歹是个忠仆,还算是听话。
当兰清弦被半夏搀扶着走出屋子的时候,外面的人看到了她忽然停下了争吵。
有一个衣着还算华贵的女子更是挺了挺胸膛,作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兰清弦,“这不是还活着嘛!活着就能干活儿,不要装什么身娇肉贵的大家子,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原先便是分不清众人,但鲜衣女子一开口,兰清弦便将葛小娘的身份终于套在了正主身上,大略扫扫一周人的反应,想来这位葛小娘是张牙舞爪惯了,更是将欺压她当成家常便饭。
“不过是个妾罢了,瞧着倒是比正头太太还有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