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见薛四面生,不像是宁无患带来的侍卫,四夫人一边警惕后退,一边张口欲喊:“来……”
“小的是宁王的暗卫!”
薛四掏出一块“宁”字腰牌,亮明了身份。
“宁王…暗卫?”
四夫人心头一惊,旋即又强装镇定,露出了招牌媚笑,对薛四说:“我来看看家主。”
“四夫人不是在找东西吗?”薛四却问。
他方才分明看见,四夫人在鬼鬼祟祟地进入“九阳阁”后,便在那棵长出大疙瘩的树上来回摸索,似在寻找什么。
“啊?”
四夫人一愣,连忙摸着自己头上的珠钗,垂首蹙眉道:“白日里,我把一支珠花弄掉了,想必是在王妃为家主治病时掉落的。”
“落到了树上?”薛四挑眉。
面儿上波澜不惊,但心里却在暗自哂笑。
在树上找珠花?当我是傻子?
“我……”
四夫人张口语塞,见薛四满脸质疑,只好使出杀手锏,伸手将发钗一抽,任青丝披散,半遮娇颜,声音也随之娇嗲。
“暗卫哥哥,那支珠花对我很重要,你能帮我找找吗?应当就落在这附近。”
薛四皱眉,“找珠花,你披头发作甚?发丝遮住了眼睛,你还怎么找?靠鼻子闻吗?”
“呃!”
四夫人再度语滞。
这宁王的手下怎会如此不解风情?
“谁在那里?”
就在二人目目相觑之际,暗处忽然响起一声大喝,吓得四夫人麻溜儿把发髻挽好,迎了上去。
“二姐姐。”
“四妹?”
二夫人从逆光中步出,用讶异的眼神瞟了一下四夫人的发髻,又将视线在薛四身上剔抽秃刷。
“你是何人?”
薛四淡定上前,向她呈上了自己的腰牌,并道:“小的奉王爷之命,在此保护阳丞相。”
“哦,原来是王爷的人。”
二夫人眼底的精光骤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四夫人,便对薛四莞尔说道:“我想进去看看家主。”
“抱歉,二夫人,王爷有令,在阳丞相彻底病愈前,不许任何人靠近他的床榻。”薛四垂首抱拳。
“况且,现已过子时,二夫人是不是来得晚了些?”他跟着又道。
闻言,四夫人悄然勾唇,二夫人则讪讪而笑。
“我担心家主的身体,躺下后便辗转反侧,始终无
法入眠,思来想去,不如陪伴在他床侧,从旁伺候。”
薛四再抱拳,“二夫人有心了,不过,王爷有派人在阳丞相的床畔照顾,二夫人请回吧。”
说完,又向四夫人颔了颔首,“至于四夫人掉落的珠花,小的定当仔细找寻,只要它确实是掉落在这里。”
四夫人咬了咬下唇,挤出了一抹笑,“那就有劳暗卫哥哥了。”
“四妹怎会把珠花掉落在这里?”二夫人觑着她问道。
四夫人不疾不徐地说:“白日里推来搡去的,被挤掉一支珠花何其正常。”
“是吗?”
二夫人似笑非笑。
四夫人直视着她,扯着嘴角说道:“二姐姐上回不也把家主的印章掉在了别处吗?在我们府里,掉个物件儿什么的,不是挺稀松平常?”
二夫人眸光一沉,冷冷说道:“四妹的记性倒是好。不过,你既然记性这么好,为何不记得自己的珠花具体掉在什么地方?反而抱着树干瞎找,树上可长不出珠花来,只有可能钻出虫子!”
四夫人一怔,表情当场僵住。
一旁的薛四扶额,颇有些无奈地说:“两位夫人不困吗?这都快
丑时了,要摆龙门阵等到天明时可好?说不定天一亮,阳丞相便病愈清醒了,到时二位再守其床前,悉心照料也不迟。”
听到这话,二夫人与四夫人互瞪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望着二人没入夜色的背影,薛四皱了皱眉,小声嘀咕:“看来,这个丞相府不仅表面式微,暗地里还波谲云诡,内忧外患。”
——卯时——
“哈呼……”
阳玖九被窗外照进的晨光唤醒,打着呵欠刚要伸懒腰,却发现双臂动弹不得。
她使劲挣了挣,愕然发现,裹在身上的丝衾不知何时被绕成了死结,怎么也挣脱不出来。
“怎么回事?”
她有些慌了。
睡着前,丝衾确实是她裹在自己身上的,只为防止被宁无患抢去。
可为何一觉醒来,丝衾就把她彻底裹成了“木乃伊”?
“蚕宝宝,早上好。”
就在她懵圈儿之际,耳边响起了宁无患低沉又醇厚的声音。
“是你?”
她猛地扭头,就对上了宁无患幸灾乐祸的笑,当即明了。
“你个混蛋!给我松开!”
宁无患缓缓坐起,徐徐穿衣。
“昨夜见你踢被
子,本王怕你着凉,特地为你掖好丝衾,现下可好,你非但不感激,反倒对本王张口谩骂。啧啧…真是好心遭驴踢!”
说罢,他长腿一伸便下了床,徒留“蚕宝宝”阳玖九在床上不停扭动。
“宁无患,你准备让我一直躺在床上?”
宁无患掏了掏耳朵。
“宁无患,你不让我去给我爹治病了吗?昨日我只是帮他把疖疮消除了,可他的身体还有其它问题。”
宁无患拢了拢发髻。
“宁无患!”阳玖九发出了咆哮。
她屁股痒,想去挠,可现下被丝衾裹得死死,连手指都动不了。
“昨夜,本王睡得不好。”
宁无患揉了揉眼睛。
“然后呢?”
阳玖九拧紧了眉头,知晓他接下来要表演狗嘴吐象牙。
“主要是被子盖得不舒坦,旁边还睡了活死人。”
宁无患转了转胳膊。
阳玖九虚起了双眸,“今晚,你想盖我这床丝衾,再让我滚到地上去睡?”
宁无患嘴角一扬,转头冲她朗然一笑,“爱妃,本王虽然不是你的解语草,但你却是本王的解语花。”
咘——
阳玖九气得放了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