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死光头!”阳玖九立即猜道。
而爬树的窸窣声也越来越近。
宁无患皱了皱眉,看向小米,“还有其他出路吗?”
小米搓了搓猴爪,似在纠结着什么。
阳玖九见状,凑到它耳朵旁,又对它说了一堆悄悄话。
宁无患听不清,但明显能看出,小米原本滴溜儿转的眼睛渐渐放出了精光,嘴角也随之咧开,露出了丑萌丑萌的笑容。
看来,阳玖九又把它说服了。
只是不知,她是如何办到的。
这女人真是惊喜不断,总能绝境求生……
凝睇着阳玖九这张熟悉的脸,宁无患再次有种陌生的感觉。
“喂!”
突然被阳玖九踹了一脚,宁无患才回过神来。
“咳!说。”他淡淡开口。
阳玖九指着另一边的木门说:“那里有条藤编索道,可以直接滑到城外。”
“藤编索道?猴儿用的?”
宁无患微微挑眉,看向小米。
“叽叽!”
小米得意点头,仍旧咧着嘴笑眯眯的,毫无半点背叛主人的惭愧。
宁无患好笑,愈发想知道阳玖九对它说了什么,或者承诺了什么。
“结实吗?”他问小米。
小米还是点头。
成吧!信猴儿一次。
宁无患绝没有料到,有朝一日,竟会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一只猴子。
以及…那个对自己而言只是棋子的女人。
“到本王身后来!”
而后,宁无患朝阳玖九和小米勾了勾手指,待一大一小一猴躲到自己身后时,他挪到另一边的木门前,再用力一踹。
“砰”一声响的同时,也把刚爬上来的亚米踹了下去。
“呀啊!”
“拽我裤子作甚?快松手!”
慌忙间,他抓住了一名守卫的裤子,这才没有摔下树去。
探头望来的小米拍了拍胸口,稍稍松了口气。
而宁无患也在钻出木屋后,很快发现了那条索道。
让他意外的是,这条藤编索道比他想得结实,由好几条手腕粗的蔓藤编制而成,绝对能承受他的重量。
“文杰,过来。”
宁无患回头朝林文杰招了招手,然后解下他的腰带和自己的腰带,交缠在一起挂到了索道上,再让他的小手抓稳腰带的两头,自己则抵住他的拳头,握住下方。
“记住,闭上眼睛,别往下看。”
对着林文杰的耳朵提醒一句后,宁无患又扭头对阳玖九说:“不需要本王教你怎
么滑索道吧?”
阳玖九撇撇嘴,也解下自己的腰带搭到索道上,再握住两端。
“你要留下,还是跟我们一起走?”
握稳后,她转头问小米。
小米犹豫了片刻,便纵身一跃,双爪抱住了索道。
见身后一人一猴都准备好了,宁无患一个蹬踏,推着林文杰滑了出去。
阳玖九紧随其后,深吸一口气后,又闭上了双眼。
“哟嚯!”
身后是小米的欢呼声,有种解脱的愉悦与轻松。
咻——
一路滑行,穿越山野,他们就像四只飞鸟,自由翱翔。
期间,阳玖九大着胆子虚开一只眼,朝下面望了一眼,当即发出了又怕又兴奋的惊呼声。
“哇塞…我在飞!”
脚下是被云雾环绕的万丈深渊,若隐若现着茫茫青绿,美得无法形容。
而正前方,则是宛如神仙的宁无患。
只见,他衣袂飘飘发飞扬,玉树临风惹天妒。
可惜是个蛇蝎美男,会毒人性命!
收起旖旎后,阳玖九原本秋波涟漪的眸光也恢复了正常。
定了定心神,她复又闭眼,继续享受滑索的快乐……
“这里有匹马!”
戌时,太阳正式落下,而阳玖九一
行也平安抵达地面,并很快发现了不远处的一座小院,以及拴在院子里的骏马。
宁无患猜测:“想必这里才是光头和那猴子真正的家。”
“可惜只有一匹马,三人一猴有点挤。”阳玖九蹙眉。
“叽叽!”
小米上前,冲她摇了摇头,又指了指亚米晾晒在院坝里的衣物,瘪着嘴说:“嗲嗲…嗲嗲……”
“你舍不得你那个光头老爹?”阳玖九问。
小米点头,随即伸出猴爪,握住了阳玖九的手,似在告别。
“好吧,那个咒语我再重复一次,你一定要记清楚了。”
阳玖九没有勉强,对着它的耳朵又是一番窃语。
“什么咒语?”
薅走亚米的一些干粮后,阳玖九一行又骑上他的座驾,赶在鬼市的人追来前,与小米道别,返回京城。
路上,宁无患好奇地回眸瞥向阳玖九,探问道:“你究竟对那只猴子许诺了什么,才会让它背叛光头,帮我们出逃?”
阳玖九扬唇,“许诺不假,但背叛不真,你真以为亚米想捉住我们?”
“不是吗?”宁无患挑眉。
他可没有察觉到亚米心存什么好心。
一个在鬼市长大的孤儿,就算心底
再纯良,长期耳闻目染,只会同流合污。
阳玖九没有回答,只说:“他俩被人操控着。”
“操控?”
宁无患蹙了蹙眉,“鬼王用毒药控制着他们?”
阳玖九颔首,“准确来说,是蛊毒,不过,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蛊毒,只是看那一人一猴的眼珠子上均有一条像扯断的细毛线似的血丝横穿瞳孔,便断定他们被人下了蛊,所以我用解蛊毒的办法作为交换,让小米帮我们逃走。”
“你还会解蛊毒?”宁无患惊讶。
又明显不信。
“不会。”
阳玖九摇头,解释说:“但我可以用‘移山填海术’把蛊毒转移到别处,蛊毒不像侵入体内的毒素,它是很具像的东西,而越是具象的东西,越容易通过祝由术转移到别处。”
“那你就把咒语教给一只猴子,它会用吗?”
宁无患质疑又好笑。
啪——
挥别了阳玖九一行,小米就对着一棵老树念起了“移山填海术”的咒语,并用猴爪摆出结印,待咒语念完的刹那,那棵老树的树干竟从中间裂开,而上面的枝叶也迅速枯萎。
小米眨了眨眼,眼珠子上的诡异血丝正随着老树的死去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