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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余光瞥着身后那个鬼祟的身影,宁无患扯着嘴角暗自冷笑,但依旧走得不疾不徐,任由她跟着。

    就像只耗子!

    阳玖九自以为宁无患没有发现她,咧着嘴角窃喜一番后,又疑惑好奇。

    “这大半夜的,张贵妃找宁无患干嘛?一个宠妃、一个异姓王,不是该避嫌才对吗?”

    其实宁无患也是百思不解。

    如果是为了五公主的事,应该叫上阳玖九才对。

    好在对方是光明正大地与他在后花园约见,周围还有宫人数名,这才没有让他顾虑太多,担心是炎帝设下的陷阱。

    也是,炎帝就算要对他设美人计,也不会拿张贵妃当诱饵。

    她可是炎帝的心头宝,一个能够让他怒发冲冠夺太子位的红颜!

    望着立于月光下,美得不可方物的张乐儿,宁无患捏紧了拳头,努力压制住心头的怒火和怨恨,上前行礼。

    “见过张贵妃!”

    “宁王免礼。”

    张乐儿盈盈一笑,竟让月光失了颜色,变得黯淡。

    看得角落里的阳玖九啧啧称赞。

    “好一个倾国佳人!”

    “好一对俊男美女!”

    背对着阳玖九站在张乐儿面前的宁无患,虽然看不到正脸,但单看背影,与张乐儿也是绝配。

    阳玖九忽然意识到,只要宁无患不在她跟前,就是绝色美男,反之,就是绝世渣

    男。

    不知不觉间,她居然磕起了这对高颜值男女,尽管女方显然比男方年长好几岁。

    似乎感受到了阳玖九的猥琐偷窥,宁无患皱了皱眉,然后拱手问张乐儿:“张贵妃有何事吩咐?”

    张乐儿莞尔说:“一来,想感谢你们夫妻二人治好了乐忧;二来,难得有这种机会能与你单独相见。”

    听到后半句,宁无患的目光霎时凌厉。

    他复又捏紧了拳头,“张贵妃若无其他事吩咐,那臣便告退了,夜已深,还请张贵妃早些休息。”

    “下个月是你亡兄的五周年忌辰,我身在宫中,不便去他墓前为他焚香烧纸,所以想请宁王代劳,替我为他焚一炷香,烧一把纸。”

    张乐儿蓦地敛眉垂目,声音戚戚。

    宁无患松开了拳头,垂眸凝睇着她,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的兄长宁无忧在五年前突然暴毙,死因至今不明,以防他人拿此事做文章,动摇宁无患尚未牢固的根基,刘熹便将其死因定为严重寒疾造成的心肺衰竭,而恰好那年凛冬侵袭,整个华元国都被寒冷包裹,许多百姓皆死于寒疾。

    故而,没人怀疑。

    但只有宁无患知道,在宁无忧暴毙的前一年,他曾干过一件事,那就是让铁树开花——帮助没有生育的张乐儿怀上龙子。

    张乐儿曾是教司坊的歌舞伎,后被

    前太子相中,收入太子府,从通房到良娣,一路宠幸,惹来太子妃嫉妒,便一碗绝孕药强灌下去,让她只能做一名“绝代”佳人。

    之后,爱慕她已久的二皇子,也就是当今炎帝,冲冠一怒为红颜,一手酿造东宫政变,成为新的东宫之主,如愿以偿地将她揽入怀,又在登基后,封她为贵妃,只在皇后之下。

    为了与心爱的女人拥有属于他们的爱情结晶,炎帝一直给太医院施压,让他们想法治好张乐儿的不孕症。

    终于,宁无忧让张乐儿铁树开花,诞下一女,正是五公主。

    可就在五公主周岁庆典后不久,宁无忧猝死,而炎帝也再没播撒过龙种,让五公主成为了他最小的孩子。

    这一切看似无关,但宁无患总感觉其间存在联系。

    而宁无忧的死,则把这些秘密带进了坟里。

    所以,当他听到张乐儿刚才那番奇怪的话后,忍不住俯首向前,小声探问:“我兄长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

    张乐儿一怔,缓缓抬起头来,已是泪眼婆娑。

    “你兄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也是为了……”

    她顿了顿,将声音压低,“也是为了我和乐忧。”

    这下,换宁无患大惊失色,瞳孔地震。

    但他旋即又恢复如常,左右看了看,低声对张乐儿叮嘱道:“宫里眼线甚多,往后切

    莫再做如此冲动之事,也别再提到我的兄长。”

    “乐而无忧。”

    张乐儿再度开口,声音喑哑。

    宁无患愣了愣,随即暗下眸光,“她是五公主,称号大于闺名。”

    言罢,就转身离去。

    而张乐儿仍旧站在原地,低垂着头小声啜泣。

    “这是怎么一回事?宁无患把张贵妃骂哭了?”

    远远瞅见这一幕的阳玖九,失惊打怪,但又因为没听清二人的对话,而一头雾水。

    “呃!”

    突然,她衣襟一紧,就被人从身后拎了起来。

    “宁渣…王爷?”

    她回头一看,宁无患那张阴冷的脸便映入眼帘。

    宁无患没有说话,而是揪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拖回了房间。

    “哎呀…我自己有脚。”

    阳玖九挣了挣,但还是无法脚尖着地。

    砰——

    等到大门被重重关上,宁无患才将她甩飞出去。

    “哎哟!”

    而阳玖九不偏不倚,正好摔倒在床,干脆就裹着丝衾大字躺。

    “说好了,今晚我睡床。”

    宁无患还是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宽衣解带,看得阳玖九瞪大了双眼。

    “你…你要作甚?”

    “唰唰”几下,宁无患将外衣脱下后,便纵身跳上房梁,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双手枕头而眠。

    “真睡房梁?不怕摔下来吗?”

    阳玖九抬头望去,却

    看不清宁无患隐藏在阴影里的面孔,只感觉他在见过张乐儿后,整个人都变得不太对劲,而身上那种冷冽之气也被一种莫名的忧伤所取代。

    啧!战神王爷变忧郁王爷了。

    张乐儿究竟对他说了什么,会把他说得陷入郁闷,还把自己也说哭了。

    是关于五公主吗?

    “五公主身体如何?”

    就在这时,宁无患幽幽开口。

    “啊?”

    阳玖九懵了片刻,才说道:“有些虚,不过底子不错。毕竟是养在宫里的娃娃,有那么多太医伺候着、补药喂着,就算底子差一些,也比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要好。”

    宁无患又问:“那与钰儿相比呢?”

    “啊?”

    阳玖九更懵了。

    这谁跟谁啊?

    一个前太医令的儿子,一个当今圣上的女儿,怎么比?

    “刘太医说钰儿先天不足,那五公主呢?”宁无患进一步问道。

    阳玖九想了想,说:“我没有为五公主正儿八经地诊过脉,所以不敢妄加定论,但单从这次邪气入体来说,五公主如果像钰儿那般天生羸弱,恐怕……”

    顿了顿,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说起钰儿和五公主,我怎么觉得这俩孩子在眉眼间有着七分像,不知晓的,还以为二人是兄妹关系。”

    此言一出,她就听到“咚”一声响,宁无患竟摔下了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