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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知道?”

    宁无患斜觑着她。

    阳玖九想说“废话”,但一瞅到宁无患微挑的左眉,便乖顺点头,“还望王爷告之。”

    “待面圣完毕,回府后,本王再告诉你。”宁无患淡淡道。

    而后,便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阳玖九:……

    她气鼓鼓地冲双眼紧闭的宁无患挥了挥拳头,也阖目沉思起来。

    阳丞相怎么会卧病在床?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老爹的身体还算不错,年初元宵节,父女二人曾见过一次,只不过当时原主一心扑在宁无患的身上,就没与自己的父亲多聊几句。

    现下回想起来,阳丞相那会儿的气色确实不太好,已有大病之兆……

    “哎呀!”

    马车陡然急停,打断了阳玖九的思绪,也让猝不及防的她往前一颠,一头撞进了宁无患的怀里。

    宁无患:……

    “阳玖九,把你的脑袋给本王拿开!”

    见阳玖九半天不起,宁无患不耐烦地推了推她。

    “嘶…马车怎么会突然停下了?疼死我了。”

    被宁无患推来重新坐直后,阳玖九揉着自己的额头,痛吟抱怨。

    宁无患也揉了揉被她撞疼的胸口,又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这才推开窗户,向坐在前室的宁二询问:“出了何事?”

    宁二赶紧跳下马车,来到窗前,拱手回禀:“方才是刘太医拦下了马车。

    ”

    “刘太医?”

    宁无患蹙眉望去,就见刘熹行色匆匆地跑了过来,连官帽歪了都没察觉,一见到他便大声喊道:“不好了王爷!宫里出事了。”

    “哦?”

    重新插稳步摇的阳玖九急忙探头出来,流苏随之晃荡,不偏不倚,恰好打在宁无患的左眼上,令他当即黑脸,捂着左眼沉声呵斥:“阳玖九,给本王坐回去,这里没你的事!”

    “有的有的!”

    谁料,刘熹却连忙点头,指着阳玖九对宁无患说:“老夫就是来找王妃帮忙的。”

    “我?”

    阳玖九手指自己。

    瞥着她晃个不停的流苏,宁无患往旁边挪了挪,与她保持安全距离,这才问刘熹:“宫里出了什么事?为何要找她帮忙?”

    刘熹上前一步,又看了看周围,拱手小声说道:“是五公主,从前日夜里便开始发烧,原以为只是普通的风热着凉,吃几副退烧药,顶多再扎几针就能痊愈。哪曾想……”

    “还是高烧不下?”阳玖九立马问。

    刘熹皱眉点头,跟着又道:“高烧不退不说,还一直说胡话,说自己去地府见到了先皇,还见到……”

    说到此处,他谨慎地看了一眼宁无患,又把声音放得更低,“还见到了前太子。”

    前太子?

    阳玖九眨了眨眼。

    那个被先皇下令赐死的大冤种?

    “还有呢?”

    宁无患低沉问道。

    听到他骤变冷硬的声音,阳玖九飞快地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比声音更冷,宛如寒冰。

    生气?还是……

    阳玖九有些摸不透他现在的情绪,便复又看向了刘熹。

    刘熹继续说:“除了像着了魔怔一般说胡话外,守夜的太医今早发现,原本圆润白皙的五公主竟在一夜之间变得面黄饥瘦,还腹胀如鼓,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束手无策,圣上一怒之下,连斩数人,而给五公主诊治过的太医无一幸免,全被拖出去斩啦!”

    “现下,不止是太医院,就连后宫也是人心惶惶,生怕脑袋不保,所以老夫没有办法,只能病急乱投医,来找王妃帮忙。”

    说完,他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向阳玖九拱手请求:“还望王妃出手相救!”

    阳玖九没有接话,而是在心里揣摩着五公主的病情。

    宁无患看了她一眼,又对刘熹说:“既然太医院的人都治不好五公主,阳玖九一介妇人又何来本事治好她。”

    刘熹敛容正色,“别人没这个本事,但老夫相信王妃一定有。因为……”

    他眸光深邃地望着阳玖九,笃定开口:“五公主患的并非普通病疾,而乃邪病入体!”

    “邪病?”

    宁无患愕然瞠目,旋即想到了十年前发生的事。

    “是邪病就说得通了。”

    阳玖

    九则豁然开朗,随即问刘熹:“五公主最近可有去过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呃……”

    刘熹抽了抽面皮,囧眉说道:“她前两日曾随大皇子去参观过皇陵。”

    “那就对了!”

    阳玖九一拳击掌,肯定地说:“五公主这是神气受到干扰,用草木之剂根本没法治愈。”

    “王妃说的是。”

    刘熹颔首赞同,再度拱手:“那就有劳王妃你了!”

    阳玖九还是没有马上应下,而是侧眸瞟向宁无患,正好与他四目相视。

    “你为何有把握她能治好五公主的邪病?”

    而后,宁无患转头看向刘熹,目光明锐。

    刘熹不敢在他面前撒谎,抬眸瞟了一眼阳玖九,如实说来:“老夫已然知晓那张单子的来历。”

    “什么单子?”阳玖九眨了眨眼。

    刘熹与宁无患对视了一眼,便复又垂首,不再吭声。

    宁无患则移目向阳玖九,正色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阳玖九慎重回答:“九成把握。”

    宁无患皱眉,“若无十成把握,那就不要逞强,否则,只会连累本王。”

    言罢,他向刘熹歉然地颔了颔首,便唤着宁二继续前行。

    “王爷!”

    刘熹见状,直接跪下,“砰”的一声,响遏行云。

    “请你看在你亡兄的份上,救救我们吧,要是再治不好五公主,恐怕我们太医院

    将会沦为第二个禁咒科!”

    闻言,阳玖九和宁无患同时僵住。

    “王爷,我能把钰儿从鬼门关拉回来,同样也能治好五公主的邪病,难道你忘了,我懂巫医之术,而巫医专克邪病。”

    少顷,阳玖九抬眸望向宁无患,已是成竹在胸。

    我虽是下堂妃,但亦是巫阳族的族长!

    宁无患凝睇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阳玖九在他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她知道,宁无患此刻的心情定是犹豫彷徨。

    选择置身事外,再眼睁睁地看着亡兄昔日的同僚和友人被处死?

    还是赌一把,让我治好五公主,保住太医院,以及相关宫人?

    “你可知,不管你能否治好五公主,一旦在人前展示过你的巫医术,将会被有心人盯上,进而惹祸上身?”

    谁料,宁无患一开口,竟是这种担忧。

    “王爷这是在担心我?”阳玖九微微挑眉。

    宁无患不假辞色地说:“若是你被麻烦缠上,本王大可让你人间蒸发,以绝后患。”

    阳玖九撇嘴,“那你还纠结个啥?人刘太医的膝盖已经跪麻了。”

    宁无患眼波微动,敛眸片刻,便下令调头回去。

    阳玖九展颜一笑,“王爷对在意的人还是挺上心嘛!”

    听到这话,宁无患浅浅地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所以本王永远不会对你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