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之内的宫识鸢自然不知,宫扶清站在城墙之上,遥望送别自己一事儿。
此时的宫识鸢,坐在马车之内,打着哈欠,由于今日起得太早,颇有些困倦。
付斟时见宫识鸢这副模样,将宫识鸢半抱在自己怀中,让其枕在自己的腿上,磁性的嗓音从宫识鸢的头上传来。
“小九这样睡一会儿,到了哥哥叫你。”
“嗯。”
或许是付斟时的气息包裹着宫识鸢,让她觉得安心无比,又或者宫识鸢就是困倦极了,所以渐渐地,宫识鸢合上了眼睛,进入了梦想。
“主子。”
香云刚掀开车帘唤了一声,就见到自家主子躺在付斟时怀中,睡得香甜的一幕,立刻识趣的噤声,放下车帘,尽忠职守地站在马车一侧。
安生进客栈之中,刚将一切安顿好,见宫识鸢和付斟时两人迟迟未来,于是走出客栈,正准备去唤一唤宫识鸢和付斟时。
“嘘。”
香云见到安生,立刻示意安生噤声,放轻动作,见安生还准备掀开车帘,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和安生好一顿眼神交流,才终于让安生明白大
致发生了什么。
“哥哥,到了吗?”
宫识鸢揉着惺忪的睡眼,从付斟时怀里醒来,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现下似乎是在移动中,嗓音因为还未睡醒,有些含含糊糊。
“嗯,小九困了就再睡会儿。”
付斟时将怀里的宫识鸢紧了紧,抱着她,大步进了客栈的厢房,将她轻柔地安置在榻上。
第二日,宫识鸢神清气爽地从榻上起身,同付斟时等人共进了早膳之后,再次动身出发。
她掀开帘子,看着外面,路边有着三三两两,背着行囊,拖家带口,前往与自己前进相反的方向走去。
放下车窗帘,有些难受地叹了口气。
“哥哥,他们从这里离开能去哪里?”
付斟时虽然没有掀开帘子,看见外面是何光景,但是大致也能想到,看着宫识鸢。
“如果运气好,就能重新在一个地方安家落户。”
谈到这里也就闭口不言了,至于运气不好会有什么下场,宫识鸢大约也能想到。
“提督大人,提督夫人,下官是负责这一带的巡抚,大人和夫人一路舟车劳顿来到此处,下官已经在寒舍安
排好了房间,两位可要先行休息?”
宫识鸢和付斟时两人刚下马车,在柳巡抚的府门前站定,柳巡抚就带着人出来迎接了。
“不必了,柳巡抚派人带我们去我们的落脚处便好了,剩下的柳巡抚便不必再管了,想必黔中现在也有许多事情要忙,巡抚大人自去忙便是。”
宫识鸢看着风尘仆仆的柳巡抚,身上的衣服还带着明显的污迹,想来是得知自己和付斟时的到来,匆匆从决堤处赶来的。
柳巡抚听见宫识鸢这番话,有些忐忑地抬眼,看了看宫识鸢,摸不准宫识鸢是什么意思。
见状,宫识鸢心中长叹一声,抬手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想:“我长得这般吓人?”
“劳烦巡抚大人了。”
宫识鸢见柳巡抚似乎是拿不定主意,自己该不该走,干脆改了主意,示意巡抚替自己带路罢了,免得他心中多想,心怀不安。
一路上,宫识鸢同柳巡抚询问了许多关于黔中现在的情况,得知了现在大致的一个状况。
带到柳巡抚走后,宫识鸢就迫不及待地带着香云和听雨,同付斟时
说了一声,便出了府,去街上看了看实地情况。
宫识鸢先在城内看了看,走到决堤处附近,放眼望去,眼前汪阳一片,河水之上,还漂浮着一些木桩,隐约可见一些被淹没的屋舍建筑。
心中五味杂陈,看了眼不远处堤坝之上忙碌的人们。
“我们去城里再转一转吧。”
去了一些受灾严重的地区,看着路边衣衫褴褛的人们,脸上满是绝望之色,还有一些妇女怀中抱着一个气息微弱的婴孩,孩子早已不再啼哭。
经过一天的转悠,有些疲惫地带着听雨和香云回了府中,结合今天看到的情况,拿出之前在京城整理出的方案,开始修改。
宫识鸢发现,真实的情况,远比自己所想的要严重得多,而人们的状态,也远比自己想的还要糟糕。
付斟时同巡抚去了一趟决堤处,和之前朝廷派来的易晗昱一同商量了之后的处理细则,同时询问了一番之前就到的物资的使用情况。
他回到巡抚的府中,找到宫识鸢的时候,宫识鸢还沉浸在更改自己的方案之中,奋笔疾书。
“哥哥。”
宫识鸢
写着写着,鼻尖若有似无地嗅到了熟悉的冷梅香气,从书案之中抬起头来,就见到付斟时正坐在榻边,看着自己手里的图纸。
“嗯,小九今日有何进展?”
付斟时从手中的工程图上抬起头来,目光柔和地看着宫识鸢,语气带着显而易见地疲惫。
“情况比我想的还要糟糕,哥哥那边呢?”
“经过易晗昱的处理,堤坝现在已经不怎么再往外漏了,可是决堤处修补起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城内现在大部分人都流离失所,大批人聚集在城西搭建的临时救助地,可是那边的卫生条件……一言难尽,我想这应该也是这段时间生病的人这么多的原因。”
宫识鸢想到自己走到城西时,那里弥漫着的绝望之气,就觉得自己心口有些堵得难受。
“哥哥,我现在有些不确定,我是不是能够为这里做些什么了。”
宫识鸢似乎也被城西的氛围感染,有些丧气。
“小九这是还没有开始就准备放弃了?”
付斟时猜到宫识鸢应当是被今日所见,给打击到了,放下手中的图纸,摸了摸宫识鸢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