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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瞅着在宫识鸢手臂上扎了几针依旧没什么气色,郎中本想摆摆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可是抬眼便看见老方丈战战兢兢的攥着一串佛珠,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虽说自己的一身医术也是老方丈所赐,也算是承了他一个情,可眼下这种情况他着实没那个本事,便将目光移开,低着头收拾着东西。

    老方丈愁眉苦脸的扯扯郎中的衣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知死活的宫识鸢,凑了过去,小声道:“她是当今皇上的姐姐,九公主。”

    老郎中正收拾着针袋,闻言手抖了抖,银针尽数掉落在地上。

    老方丈脸色更加颓废,转动着佛珠道:“若是九公主今日真死在这里,只得那年轻皇上要一怒踏平了这国安寺。”顿了顿,叹了一口气道:“佛家讲究一个因果,我看这位九公主并非是一般人,你就在给她看看吧。”

    眼下这种情况老郎中哪里还敢说不,慌忙将掉落在地上的银针捡起来,在火上细细烤过之后,竟是从怀里掏出一本有些破旧的医书,一边翻看一边给宫识鸢扎起针来。

    有些穴位于一位公主来说,老郎中一时捏着手里的

    银针没了主见。方才他看着劝塌上的人生的美艳,尚且还有胆子多看两眼,可此时六十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乱看。

    老方丈看出了他的为难,皱眉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眼下已是顾不得这么多礼仪了,你动手吧。”说完,自己先转过身去,抬脚就要走。

    老郎中急急叫住方丈,“可若是九公主醒来,怪罪于……”

    话为说完,被门外一道泛着冷意的女声打断:“你要是这么扎,她就醒不过来了。”

    老郎中愣了愣,抬眼看到一身穿大红棉服的姑娘走了进来。

    阿蛮没理会郎中,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针袋向床边走去,宫识鸢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加复杂一些,沉声道:“你们先出去。”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沉了下来,天上难得见几颗本冰冰的星星。

    老郎中被山脚下的一名村名请走了,说是他老娘出门时,没注意脚下的积雪摔了一跤,请老郎中去看看。

    老方丈一直立在门外,手中的佛珠转动的越来越快,口中的佛经也早已经念的乱了方寸,犹豫了许久,还是朝着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庭如风走了过去,

    双手合十行了礼,才问道:“不知公主因何而中毒。”

    一动不动的庭如风缓缓将脸抬起来,望着天上零星的几颗星星,过了许久,方才痛苦的闭上眼睛,轻声道:“是她自己要求死。”

    方丈捏着佛珠的手抖了抖,张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今日,阿蛮和庭如风站在月亮门前时,宫识鸢便已经坐在院落的桌案上煮着茶水了,她看着阿蛮强装镇定也要揩庭如风的油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想想自己当初可是在人影撞撞的大厅上强吻了付斟时,不由的敬佩起自己的胆量来,同时不免想到近年来大梁的民风是不是越发拘谨了,连牵一牵心上人的手都紧张的站不稳身子,这要是以后成亲了,还不得被心上人给捏的死死的,心上人随便说一句情话,她估计就得当场激动的晕了过去。

    今日天气好,有太阳落下来,不太暖的太阳却是有些耀眼,刺的人眼睛不由的有些泛花,心思也不由的开始乱飞。

    她记起当初付斟时同她说情话时,自己的样子。

    两人站在回廊上,付斟时修长的手指轻轻摸索着她的下巴,眼睛里是一往的

    情深,她早早的便见过付斟时这般的目光,以前她不懂,只是觉得付斟时这样看着自己,心头痒痒的,还是花穗告诉她,这是看自己喜欢的人时候的目光。

    她不知道自己看付斟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眼神,但很喜欢付斟时这样看着自己,因为那时,她能从付斟时墨黑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付斟时对她说:“我常常在想,我们这样是不是太顺利了些。”

    她觉得好笑,挑眉道:“怎么,难道你还想我们活成话本子里的人,经历个百般折磨,然后有情人终成眷属,方才觉得这样才是你想要的?”

    付斟时也笑起来,舔舔唇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就好比……”他想了想,“幸福来的太突然了,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她噗嗤一声笑起来,握住了付斟时的手,十指相扣,踮起脚尖在付斟时唇上飞快的亲了一下,笑着问道:“现在呢,真实吗?”付斟时笑起来,眉眼弯的甚是好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轻声道:“真实,特别真实,我现在想想伸手就能抱住你,便觉得很是开心,我以前总觉得自己像是缺了什么东

    西,可如今看来,我是缺了你,抱着你方才觉得安心。”

    当时自己好像没什么太深的感觉,只是那个时候付斟时的一举一动,就连脸上的微表情都记的清楚。

    不过如今想来,怎么感觉说情话的那个人是自己,还亲了付斟时一下,没有半点女子该有的矜持。

    不过再想想,当时付斟时动不动就要外出,一去就好几日,那时自己想的是,抱一次便赚一次,付斟时离开了,自己就空落落的一个人了,因此那个时候自己很黏付斟时,找到机会便贴上去揩付斟时的油,为了揩油自己还费过一番脑子,也是她觉得自己此生干过的最没脸没皮的一件事。

    那是一下午,天气格外闷热,屋子里放了两个冰盆还是热的厉害,看着天上不出太阳,似是有要下雨的征兆,付斟时在书房里待了一下午,出来时已是大汗淋漓,便取了一大桶水要沐浴一番。

    宫识鸢倒是还好,早早的便跑到凉亭底下,喝着茶水吃着瓜果,在眯着眼睛靠一会,任由微风拂面,好不惬意。

    她本已经生出几分睡意,突然听到付斟时早沐浴,猛的从摇椅里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