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极其配合付斟时占自己的便宜,甚至付斟时将唇覆上来时,她除了叫唤了一声,半点肢体上的反抗都没有。但凡当时她挣扎一下,此时都用以此作媒介,将付斟时臭骂一顿,但当时她还配合了,这其实从某种意义上理解,就是她也接受,也同意了。
但那也是她在这种事情上没有半点经验,如何才能算同意,什么才是回应,她半点不知,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被付斟时诓骗。
那太常寺少卿的公子,不过是嘲笑了她一句,便被她踹进水里,母妃自幼便教导她,公主之威则是代表了大梁之威,半点受不得侮辱。
付斟时今夜这般,简直是将大梁之威也顺道调戏了一遍,照理说,她应该将付斟时打一顿,至少也要让他长点教训,可付斟时身上的伤还是因为自己而受的,她又能有那个脸皮去问罪付斟时?
她没有想通,今夜原本是逃命的,怎么事情就变成自己被占了便宜了呢?按理说,不应该啊!
况且,今夜这些事情,她多少还是有些受惊的,原来亲吻这件事,不只是唇对唇这么简单,还能伸舌头来打架,是不是这样亲吻起来
,才不会无聊,导致亲到中途,两人双双睡去。
总的来说,今夜也算是长见识了。
她觉得,这些年学了不少东西,却没什么用,譬如跟这名动天下的画圣学习如何作画,到头来也不过是在父皇作寿时,画了一副《亭外芭蕉雨》作为祝寿礼物呈了上去,惹的一殿的官员,溜须拍马,称赞她画的好。感叹父皇教导她这个女子教的好。
父皇坐在正座上,手里拿着那幅画正仔细看着,原本眉眼已是逐渐露出了几分笑意,在听到“……教的好……”这句话时,眉眼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淡了下去,目光复杂的抬眼望了她好一会,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轻挥了挥手罢了。
她记得那时付斟时曾难得的夸奖她:“画不错,若是拿到朝堂上,过不了几日,你便坐实了那天下第一才女的头衔。”
付斟时曾笑着说:“天底下好多女子都对你这个天下第一的才女尤为垂涎,怎的落在你头上,你倒是满不在乎的。”
她淡淡回了句:“又不能吃,有什么用?”又自己回道:“也就是听起来好听一些罢了。”
宫识鸢对那些虚名什么都不是太在乎,
彼时画那幅画时,不过是想着讨父皇欢心,让他能像待其他兄妹那般待自己,多对自己教导教导,至少也多看自己两眼。
可最后得到的不是复杂的一眼,和轻轻的挥手罢了。
学了不少东西,正真有用的却是没有多少,她想,等有空了定要去买两本春宫图什么的,不过那种东西在哪里会有也不知道。
大梁虽然民风开放,可最基本的道德伦理观念还是有的,肯定不会放任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卖,这是个问题。
巷子里有幽幽的月白,付斟时早已经穿好了衣服,转过身来看着她:“小九,你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来,对上付斟时的目光,轻皱了皱眉:“我在想你今夜为何要这么做?”
付斟时淡淡道:“那想明白了吗?”
她摇摇头,顿了一会又道:“你以前是不是有什么放不下的姑娘?”
付斟时脸上浮现出疑惑:“没有,为何这么问?”
她眉头皱的更深,抬头挠了挠头:“这不应该啊,我以为你今夜会这样,估摸着还是被刺了那一剑,疼的脑袋不清醒了,把我当成你忘不掉的姑娘。”
夜风透凉,吹的宫识鸢抖了抖
,见付斟时面色深沉,不说话,她站起身道:“我们走吧。”
付斟时抬起头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似是有话要说,可不知为何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点了点头,发出一个轻轻的“嗯”字来。
宫识鸢扶着他往巷子外面好走去,来到大街上,辨认了一会方向,往皇宫走去,想了一会还是问道:“我们这样,待会要怎么躲过巡逻的禁军。”
付斟时尽量贴着墙边走:“统领禁军的今吾将军欠我一个人情。”
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了,宫识鸢放下心去,但其实她本就没当一回事,即便今夜不回宫去,第二日服侍她的宫女发现她没在宫里,也觉得没什么。
父皇如今已经不管她了,说直白点出了太后身边的弟弟和付斟时之外,整个皇宫也没有人会在乎她到底去了哪里。
但如今要回去,不过是因为朝堂对她这位九公主颇为怨言,若是被抓住了她的不是,难免又会被人拿去添油加醋说一些流言蜚语。
虽说她向来不在乎外人怎么说,但终归还是想给母妃留一些好话。
走了没多久,宫识鸢瞅着前面街道上睡了一个人影,她停住了
脚步。
大梁虽说没有宵禁一说,但夜里流浪汉是绝对不会睡在大街上的,若是被巡逻的衙役抓到,便直接送进大牢里。
况且,她看着那个人影身穿一声淡青色的女子长裙,显然不会是流浪汉。听到付斟时淡淡道:“过去看看。”
她本就是这么想的,便扶着付斟时走过去。
那姑娘面容较好,生了一张娃娃脸,虽说苍白了些,可看着依旧很讨喜,宫识鸢扶着付斟时蹲了下去,抬手轻拍了拍姑娘的脸颊,姑娘悠悠转醒。
眨了眨眼睛,突然惊恐的坐起了身子,惊声道:“别,别打我,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宫识鸢皱皱眉,握住了姑娘胡乱拍打的手:安抚道:“别怕,别怕,你看看我,我不会打你。”
姑娘安静了下来,愣愣的望了望宫识鸢和付斟时,又扭头看了看大街,泪水毫无征召的流了下来。
宫识鸢被吓了一跳,她自幼便被母妃教导遇事不能哭,也不让她哭,因此见到那姑娘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哭的甚是慌张,她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想了一会,小心地问道:“姑娘,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