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斟时无奈的笑了一声,突然一把将她抱住,深深的将头埋进她的肩窝里,声音闷闷地:“若是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
他没说完,宫识鸢以为他是在为从前做的那些草菅人命的事而感到悔恨,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人生没有早知道,珍惜当下,少年。”
他没理宫识鸢,安静了一会又道:“我说的不是你以为的那些事。”
宫识鸢了然道:“没想到你还做了其他丧尽天良的事情,但都是这样的,人生没有早知道,更没有后悔药吃,珍惜当下少年。”
付斟时还是没理会她,将她搂的越发紧了些,良久,再问道:“那你何时才会彻彻底底的接受我?”
宫识鸢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对付斟时这般抵触,她尚且不是一个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的人,外面那些关于付斟时的流言,也只是说他草菅人命,性子凉薄,杀人不眨眼什么的,至于如何杀人,如何草菅人命,全然没有半点传言。
她不知道是不是付斟时暗中这这些流言压了下来,可没有事实依据,她是怎么样都不会相信的。
况且,从付斟时相处的这
段时间来看,虽说有时候是挺气人的,可委实让人恨不起来,可至于为何自己心底里会对他产生排斥,自己也不知道。
付斟时没听到她的回话,抬起头来,目光幽幽的望着她:“我从未如此认真过,你怎么说?”
心里的纠结委实让她不太好受,压着那阵躁动的情绪,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实诚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似是料到了她会这么说,付斟时微微一笑,“我再也没有待你这般真心的时候了,这段时间里,你觉得我待你如何?”
她默默的在心里咬着手指,木讷讷地道:“很不错。”
付斟时又浅浅一笑,笑容被几案上的烛火衬的霎时好看,晃得她脑袋有些发晕,感受到付斟时又贴进来几分:“那你想不想我待你更好一些。”
她瞪大眼睛望着付斟时,这番话说的犹如街头一个经验老道的俊俏骗子,在诓骗一个良家无知少女一般。
可宫识鸢能从他漆黑的眼睛里看到一片真心。
付斟时一双眼莫测的将宫识鸢望着,让宫识鸢一张脸红了又红。
将被褥往脸上拉了拉,她咽了一口口水,干笑一声:“我
觉得吧,这个问题大人不用问到底,因而我着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听说,两个人做夫妻做的久了,当年月下枝头,你侬我侬的情谊已是没多少了,那时候两个人已是同亲人没什么分别了。眼下你我虽然没有你侬我侬的情谊,但我觉得可以省略这一步,同亲情这方面走一走,也省得我们以后吃爱情的苦。”
舔了舔唇角,很是真诚的看着付斟时:“大人,你觉得怎么样?”
方才那一番话,宫识鸢说的很是真心,也是真心的建议付斟时往这方面想一想,如此一来,自己也不用在心里纠结。
今夜的付斟时不似从前那般,没说两句话,就眯起眼睛,情绪冷的吓人,他不说话,宫识鸢静默了一会,胆也肥了不少。
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宫识鸢思沉了一会道:“不过,若是大人当真是想要吃一吃爱情的苦,体会一下爱情的撕心裂肺……”
说到一半,见付斟时皱了皱眉头,以为是自己这般说,将爱情这个神圣的事情贬低了些,又连忙改口:“体会一些爱情的快乐,那些风花雪月,你侬我侬的话,大人可以纳两房中意的小妾
什么的,也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说完这番话,在抬眼去往付斟时,方才一派柔柔的笑意,已尽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脸色惨白,深沉的望着她:“你先前说对我有些心动,我还暗自高兴,可眼下看来。”顿了顿,缓缓道:“识鸢,你待我当真有半点情意?”
宫识鸢眼皮跳了跳,很是诚恳道:“是有一点。”
望付斟时一副受伤不浅的样子,她很想将付斟时搂在怀里好好安抚一阵,或者,弄的更惨一些,弄哭了才好,不知道付斟时哭起来是个什么样子。
眼眶红红的,泪眼婆娑的望着自己,一副委屈巴巴的,奶声奶气地唤自己:“姐姐……”
后面这个想法刚升起来,她心头抖了抖,连忙打住,付斟时这样凉薄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这样,估摸着应该是眼间通红,紧皱着眉头,可眼睛里却全是伤情……
还没想完,她又连忙打住,暗道:惨了惨了,中了付斟时的毒了,这直接打不住。
她连忙将眼睛从付斟时身上移开。
付斟时默默无言的将她望了好一会,突然轻轻皱眉:“你躲什么,不敢看我是因为心虚?”
宫识鸢很想告诉他,确实是因为心虚,但不是因为你以为的那个心虚。若是他知道自己很想弄哭他,不知道会是一副什么表情,估摸着自己还没弄哭他,他就已经把自己给弄哭了。
想到这里,她心头抖了抖,抬起头飞快的好了付斟时一眼干笑一声:“没,没有啊。”顿了顿,眼角余光瞥到几案,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大人是来给我送药的吧,放了这么上时间,估摸着应该是凉了。”
付斟时望着她轻挑了挑眉,但终归没在继续说什么,将汤药端在她面前。
嗅着白雾里浓浓的草药苦味,她面目狰狞了一会,捏着鼻子一口闷,苦涩的味道在嘴巴里散开,一直到胃里,苦的她整个人抖了抖。
将汤药喝完,她皱着鼻子,疯狂的咽着口水:“这是什么药,怎么这么苦。”
“良药苦口。”付斟时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冲了冲嘴巴里的苦味,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用手帕包裹着的蜜饯递过来。
她接过蜜饯,冲付斟时弯了弯眉眼:“大人还真是心细。”
付斟时幽幽的望着她,接口道:“我只待你这么心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