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躺在劝塌上的宫扶清愣了愣,翻身怔怔的望着宫识鸢,下一瞬便猛的扑进了她怀里。

    帷幔被宫扶清扯的轻晃了晃,她抬手将宫扶清揽在怀里。

    借着烛火微弱的亮光,大病初愈的宫扶清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可依旧能从脸上看到欢喜之色,他抿嘴笑着,眼眶有些通红:“姐姐今日怎么进宫了,我以为还要隔好些天才能看到姐姐的。”

    宫识鸢垂眸望着他,抬起袖子轻轻擦拭了他浮出眼角的一滴泪珠:“提督大人带我进来的。”望着他这幅样子,宫识鸢又轻叹了一口气:“这次醒来,可有哪里不舒服?”

    他在劝塌上坐直了身子,拍着胸脯道:“姐姐放心好了,我已没什么事了,太医说在多休养两日就好了。”

    宫识鸢在软塌边上坐下,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嗓音却是空空像起来:“不好好吃饭,如何好的快,休养两日便是你这般休养的?”

    宫扶清尴尬的笑了笑,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讨好的往宫识鸢身边靠过去一些,拉住她的手:“我是真的没胃口,不太想吃,等什么时候有胃口了,我在吃。”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

    脸上的神色:“姐姐,不会生气了吧?”

    宫识鸢轻轻将手抽了出来,笑似非笑开口:“终归你也大了,我到底不能管你一辈子,许多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好,我这么说,你可懂?”

    宫扶清抿住嘴唇,轻点了点头。

    她又问道:“那,可否与姐姐说说,你为何要主动服毒?”

    宫扶清疑惑的抬起头来,见她脸上轻皱的眉头,又突兀的笑了笑:“姐姐,在说什么,我为何要服毒?”

    她意味深长的望着宫扶清:“伺候你的那位小宫女……”

    “她是这么跟姐姐说的?”宫扶清猛的坐直身子,打断她,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愤怒,半晌,冷笑一声:“她倒是会说,那日分明是她亲手将那碗银耳羹送到我的手上。”抬眼望着宫识鸢,顿了顿:“姐姐,若是不信我,便将那小宫女叫来对质一番。”

    手指轻轻摸索过小狐狸,宫识鸢思量了一瞬,点头道:“也好,那便将她唤来,问个清楚。”

    小宫女颤颤巍巍的走进来,跪在帷幔外面,宫扶清率先开口,冷冰冰道:“姐姐不相信,那碗被下毒的银耳羹是你亲手送过来的,你且说说。

    ”

    宫识鸢轻皱了皱眉:“我并没有不相信你,只是觉得这件事关乎你性命,想要问个清楚罢了。”

    宫扶清愣了愣,容色温柔:“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自然知道姐姐是为了我好,只是,方才太着急,说错话了。”抬眼望向小宫女时,却是一脸的冷若冰霜:“那日发生了什么,你且仔细同姐姐说说。”

    小宫女不敢将头抬起来,声音颤抖的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在听到小宫女说:“奴婢那时已经将皇上叫住,皇上当时只是向奴婢确认了一遍之后,便将银耳粥……”

    宫扶清眸中冷光闪了闪,将帷幔掀开,打断道:“你不觉得这番说辞太过于荒唐了些吗?朕是傻还是蠢,明知道那碗银耳粥里被下了毒还要喝?”他冷笑:“那日,分明是你将银耳羹给朕送过来,朕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

    小宫女不能置信,嗓音从喉咙里飘出来:“没有,不是这样的,那时奴婢已经告诉皇上银耳羹里被放的毒,可是皇上……”

    宫扶清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嘲讽:“你在胡说什么?照着你这般说,朕现在不仅不能怪罪你,还要

    谢谢你告诉朕,那碗银耳羹里被下了毒不成?”

    小宫女百口莫辩,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下来,她紧紧的咬着嘴唇,泪眼婆娑的望向宫识鸢,轻轻摇着头。

    她还想向宫识鸢说什么,宫扶冷清的脸上浮现出不耐,赤脚走下了软塌,掀开帷幔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道:“够了,莫要以为朕当真是一个空壳皇上,莫要以为你是皇后娘娘派你来的,朕便不能把你怎么样。”

    宫识鸢微微愣了愣,看着此时的宫扶清,她只觉得有些陌生,如寻常那般天真无邪的宫扶清简直判若两人。

    又听到宫扶清冷哼一声:“朕念在姐姐好不容易将你救下来的情分上,不与你一般计较,你莫要得寸进尺。”

    小宫女此刻无法证明什么,可宫识鸢倒是觉得,小宫女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否则她那天见到自己时,也不会哭成那样。

    小宫女不在尝试解释,只是低着头轻轻抽泣着。

    宫扶清转过身,掀开帷幔走了进来,对上宫识鸢颇为疑惑的目光,他站在原地愣了愣:“姐姐还是不愿相信我?”

    她抬起疑惑的眼睛来,以手支颐,作出沉思的模样,半晌,道:

    “你们二人各执一词,我怎么相信你?”

    宫扶清讷讷道:“可我是你弟弟,姐姐难道……”他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嘴,失落垂下了脑袋,声音委屈地说道:“我以为姐姐会相信我的,毕竟我们是亲姐弟。”

    宫识鸢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垂眼望着自己的手:“相信一个人,从来不是看两者的关系如何,更多的还是……”

    他突然打断道:“姐姐以前不是这样的。”

    昏暗的烛光里,他的脸色一点一点白了下去,唇边却攒出点点笑意来:“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姐姐更亲的人了,我以为在姐姐眼里,我也应该是那个不缺或缺的亲人,难道在姐姐眼里,我们经历了那么多,都不值得姐姐相信我吗?”

    床头的香炉里不知燃着什么香料,薰的宫识鸢脑袋有些疼。

    听完宫扶清的这番说辞,她轻皱了皱眉,抬手揉了揉额头,还在心里酝酿着措辞,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到宫扶清又自嘲的笑了笑。

    “我很早以前便发现了,我们姐弟两人的关系早已经没了当初那般亲密,起初我还在疑惑,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如今看来,倒是姐姐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