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识鸢并未察觉到宫扶清的异样,轻快的笑了一声:“我的傻弟弟,嫁给一个太监也没什么不好啊,至少他不会逼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况且他这些日子待我也挺好的,若是嫁给朝中大臣的子嗣。”
她低头看着宫扶清道:“你看京中那些有点家世的,那一个不是仗着父辈的功德便花天酒地的,那一个不是纨绔子弟,我若是嫁给了这样的人,弟弟才真应该替我担心。”
这番话说出来让宫扶清颇感意外,他向来以为只有自己才是宫识鸢最亲近的人,只有自己才只可能站在宫识鸢身边,没想到有一宫识鸢会帮别人说话,而不是站在自己这一边。
宫识鸢轻唤了他一声:“扶清,你在想什么?”
他抬起头来,脸上柔柔的笑了笑:“没想什么啊,只要姐姐好就好。”
宫识鸢也笑起来:“我肯定好啊,你就不用担心我了。”
他又低下了头,静坐了一会出声问道:“可是姐姐真的觉得嫁给一个太监是件好事吗?姐姐可知道京中是如何议论姐姐的。”声音轻的就像一碰就会断一般,“姐姐可是公主啊。”
宫识鸢眨眨眼睛,理所应当地
反问道:“别人的意见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如何体会的。”宫识鸢垂眸看着他微微蹙眉:“好了,你就用为我担心了,我真的挺好的,倒是你,自己一个人在宫里万事小心知不知道?”
宫扶清紧抿着唇,轻“嗯”了一声。
又嘱咐了几句,宫识鸢才起身离开,她走到屋外,宫扶清突然快步追了出来,抓着门框大声问:“姐姐下次来看我是什么时候?”
她头顶上的太阳刺的她有些疼,想了想回道:“我也不知道下次进宫识什么时候,不过应该不会太久。”
望着宫识鸢朝着自己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的背影,他喃喃自语:“姐姐以前不是这样的。”
捏紧了门框,他不允许在姐姐心里还有谁能比自己重要,脸上一派天真的模样瞬间收敛。
小公公走过来侯在他身前,垂首道:“皇上的功课还没做完,我们回去吧。”
他猛的转过头,目光阴郁寒冷的望着小公公……
宫识鸢本想去寿康宫找付斟时,路上早已有钦天监的人在候着,带着她去了祭台。
隔了远远的便看见付斟时和拓跋氏站在大理石搭建的高台上说着什么,看见宫
识鸢站在台阶下面,付斟时朝她招了招手。
高台风大,宫识鸢理了理裙子,走过去行礼之后,拓跋氏便开口道:“等会会有一个祭天的仪式,你来主导。”
每逢节日要祭天。宫识鸢低着头有些汗颜,这也太给她面子了,头顶传来拓跋氏地声音:“你可有何问题?”
她连忙摇头,赶鸭子上架似地接下了任务。
以往的祭祀她也参加过不少,主导人一般都是东厂提督来干,她像是一个傀儡一般,说什么就做什么,流程倒是颇为的熟悉的,可从来没有干过主导人,没什么经验。
她背着手小步蹭到付斟时身边,小声问道:“我来做祭祀的主导人,那你做什么?”
付斟时淡淡回道:“我带着东厂的人负责护卫。”
她轻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那做主导人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细节之类的?”
付斟时转过头看着她:“你在害怕?”
“没,没有啊。”她干笑一声,挠着头道:“我这不是没做过主导人,怕到时候遗忘了什么细节给你丢脸不是?”
付斟时望着她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冲自己一闪一闪的,舔了舔嘴唇,收回目光淡淡
道:“没有什么细节,你只需要照着流程来就行了。”
不多时,时间差不多了,宫识鸢望着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大臣们也差不多来齐了,便站在第二步台阶上,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时辰已到,祭祀开始。”
宫识鸢按着顺序来,一切都挺顺利的,其中有一步需要拓跋氏亲自登台上香。
宫识鸢点燃香,递到太后手中,不想太后突然闻到香有异味,目光突然变的锐利起来,捂住口鼻转过头大声喊道:“有刺客。”
付斟时眉头一皱,立马下令封锁祭台,指挥几名侍卫将太后紧紧护在中间。
宫识鸢尚且还有发懵,望着祭台底下有些骚乱却很快被付斟时镇压住,带着一小队人挨个检查。
不多时,便在一钦天监的小官身上搜出被调换的香,小官才押了上来,付斟时居高临下望着那名小官审问:“这香是你带进来的?”
小官垂着头不说话。
付斟时再问:“为何要行刺?谁派你来的?”
小官还是不说话。
他轻点了点头,下令道:“压下去,用鼠刑,我看他能忍到几时。”转过身看到宫识鸢还站在原地,他走过去问:“你怎么
还在这里,没跟着太后一起走?”
宫识鸢目光从小官移到付斟时脸上,理所应当道:“等你啊。”
付斟时默了默,声音柔和了些:“你先回去。”说完,让两名侍卫将她带了下去。
她本就不想掺和,便跟着侍卫离开了,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官身子有些颤抖着被钦天监的人拖了下去。
凉风撩动着她的裙摆,她虽然不知道鼠刑是什么,不过听起来挺吓人的,想要问一问,不过看着那两侍卫,面无表情极其冷淡,想了想还是算了。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拐角时,和一小宫女撞了个满怀,身旁的两名侍卫立马抽刀,待看清只是一个小宫女时,纷纷松了一口气,大声呵斥。
小宫女被吓了一跳,连忙跪下额头紧紧的贴在地上:“奴婢一时慌张,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人饶命,饶命……”
宫识鸢瞅着跪在地上,轻声抽噎的宫女有些眼熟,细细想了想方才想起来,小宫女正是那日自己从拓跋氏手底下救出来的宫女。
她连忙制止侍卫:“好了,我也没什么事,便放她走吧。”顿了顿,又小声不满地说道:“跟他一样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