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识鸢揣摩着那女子究竟是何人,身旁香炉里若有若无的白檀香撩拨得她有些头晕,索性往前跨了一步。
躺在劝塌上的姜之行似是正在做梦,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角流淌过一滴泪珠,很快便顺着脸颊滚落在枕头上,消失不见。
付斟时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从卧房里出来,她看着这一家人神色有异,也默默的跟在付斟时身后离开。
此时月亮已经挂在了头顶,宫识鸢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方才着急,只是换了一身衣服连头发都没来的及擦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此时被冷风一吹,她又打了一个喷嚏。
付斟时极淡的撇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负手走在风吹的那一边,等走的远了些,突然转过头从上到下仔细将她打量了一番。
她飞快的瞟了付斟时一眼,默默的往边上靠了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目光落在她脸上,付斟时嗓音平板的开口:“你没有什么想打听的吗?”
她觉得这句话待了几分针对的意味,想了想道:“我承认我虽然有时候是有些八卦……”
“只是有时候?”付斟时打断她。
她瞥了付
斟时一眼,揉揉鼻子妥协道:“诚然,诚然我是八卦,也懂八卦,可是我八婆好不好。”顿了顿,又撇撇嘴补充道:“你这么问我,搞的我好像那种偷听墙角的尖酸婆婆一眼。”
付斟时理所当然:“你八卦不都是偷着躲着听?”
她瞪了一眼:“我哪有?”
付斟时似是对她脸上生气的神情很感兴趣,用研究的目光看了一会,方才慢悠悠的举道:“上次,安生像我汇报事情,你藏在假山……”
“好了好了。”她心虚的连忙打断付斟时,打了个哈哈:“过去的事情过去就好了,我们不必再提了。”
她以为自己那日偷听已经算的上是高手了,虽说依旧是什么都没听到,可她着实没有想到付斟时居然会知道。
付斟时很给面子的没在接着说下去,安静了一会,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主动说起了这其中的故事。
姜之行喜好文章,一心想着高中状元和付斟时一同报效国家,这是宫识鸢知道的,只不过姜家父母却是认为,官场凶险,远不如同生意人讨价还价安全,况且姜之行又是独子,姜家父母为了抱住姜家这一根独苗,积极劝慰
姜之行继承家业,反对姜之行做官。
这期间姜之行还有一位极其喜爱的姑娘,听说两人相识一场游湖。
两只小船在满是月白的湖面上擦船而过,船上的男女青年,仅是一眼便一见钟情于对方,两人相识、相知、相恋再到难舍难分不过三个月。
本以为这将是一场幸福的爱恋,两人最终也会修成正果。
但如今的话本都不这么写了,因为太过平淡。
太过于顺利的感情,老天总是会有些嫉妒的。
姑娘家世卑微,同京都第一首富的姜家比较,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甚至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两人虽然被拆散,可爱意却丝毫未减,甚至越发沉厚,期间两人曾偷偷打算私奔。
付斟时说,那一日,天上下着大雨,姑娘打着伞一直在城外的城隍庙等着姜之行。
起初,一切如约定好的一般,姜之行下药迷晕了看守自己的下人,偷偷摸摸的跑了出来,可最后还是被姜家人发现抓了回去。
姑娘顶着大雨一直等到夜里,未见姜之行的身影,一时想不开投河了,被捞上来时,姑娘已经走了。
彼时姜之行正被关在屋子里出不去,不
过两日这个消息兜兜转转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当场一口血水喷涌而出,一句话都还没说出来,便昏迷了过去。
夜里时,他偷偷跑到姑娘自尽的那条河边,想要跟着姑娘就那么去了,可还是被赶来的姜家人救了起来。
姜之行被救起后寒气浸体,这也便是病根的由来。
宫识鸢听完之后唏嘘不已:“心病还须心药医,经历过这样的事,他吃再多的药恐怕都好不了。”
付斟时静默了一会,道:“他最伤的地方不是身体,而是心,今日也恐怕是趁乱想要投湖自尽,自从那姑娘走后,他的心也早早的跟着姑娘去了。”
宫识鸢蓦的想起了那一抹青色身影,可她一时又拿不准姜之行落水和那人到底有没有关系,也就没说。
付斟时发觉她脸色有些怪异,问道:“你想什么呢?”
她抬起头来,瞥了付斟时一眼,道:“没有啊。”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道:“只是感觉今日真是一个大凶之日,又是着火又是落水的,过了今日,姜之行的劫难应该就算过去了。”
两人来到卧房,付斟时跨过门槛,调侃道:“你生了一个脑子是干什么用了,
智商简直就是洼地,一连串的巧合发生便肯定不是巧合。”
她愣了愣,难得的没计较付斟时对她智商的调侃,但依旧有些没明白过来,挠了挠脑袋追问道:“什么意思?”
付斟时在椅子上坐下,抬手倒了一杯热茶推到她桌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茶水方才慢悠悠解释。
“那座佛堂是姜之行落下病根不久之后建造的,为的便是给姜之行祈福,我曾陪姜母去过里面,佛堂的东面设有供烛台,还有大量的纸钱和易燃品,而西面则是空的,若是起火理因从东面烧起,并且火势蔓延地极快,不过我方才指挥救火时,注意到佛堂的西面墙木烧的更严重一些,这说明什么?”
宫识鸢眨眨眼靖:“起火的地方是佛堂西面?”
付斟时点点头,又接着问:“那这又代表什么?”
宫识鸢被问懵了,抓着脑袋想了一会,没想出来:“代表什么?”
刚问完就被付斟时狠狠嫌弃了一波:“脑子如果不需要,可以给需要的人,放在你哪里也是浪费。”
她气愤的拍了拍桌子,狠狠瞪了付斟时一眼,“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