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凉风从轿窗灌进来,烛火一阵摇曳,宫识鸢将帘子放下来,转过头看到付斟时微怔了怔,冷淡的神色浮出担忧之色,随手将宣纸扔到一边,抬起头看着宫识鸢:“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她认真的摇摇头:“没有。”声音不起不落。
付斟时又怔了怔,轻皱起眉:“为何没有?”声音里带了几分不相信。
她泰然自若的对上付斟时的目光,同样回了一个疑惑的目光,反而问道:“为何会有?”
付斟时微微坐直了身子,似是认真的想了想,半晌才道:“可是我看街上算命的都有破灾之法。”
宫识鸢很无语,非常无语,扶着额头无奈道:“大哥,大街上那种坑蒙拐骗的你都信,你的脑子呢?”
付斟时望着她眯起眼眸:“你说什么?”声音比外面的凉风还有冷几分。
她一时连忙轻咳一声,干笑一声道:“我,我是说大人,街上那种坑蒙拐骗的老道不可信,命格这种东西玄之又玄,随时都会变,绝对不是他买你三十五两银子一张的破符就能消灾的,除非……”她皱眉想了想:“之前也是开个光什么的吧。”
好在付
斟时并没有在意她方才说的那番话,听着她说完,又道:“那你画个符开个光什么的不就行了。”
还不就行了,宫识鸢此时此刻恨不得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怎么平时聪慧的一个脑子这时怎么就变的这样笨,能让他说出这种话来。
但面上还是努力维持着那几分笑意:“大人误会了,且不说我不会画符……”
付斟时打断她:“你都会卜挂为何不会画符?”
她强撑着好脾气:“大人又误会了,卜挂演算和画符不是一门学问,画符属于矛家道人的范畴……”
付斟时再一次打断她:“那为何道人就能画符,还会卜挂?”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着蠢蠢欲动的怒火,努力克制住捏住发簪的手不往付斟时身上怼过去,从牙齿缝里冷冷挤出几字来:“我不知道,”
付斟时皱皱眉:“你生气了?”
她接着冷冷道:“我没有!”
付斟时凑过来,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好就是生气了。”
她别过头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付斟时扬了扬下巴:“你接着说。”
她觉得付斟时问出这种问题,自己能忍住没一发簪插在付斟时身上,
脾气已经是很好的了,同时自己的素养也提高了许多,当然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她打不过付斟时。
她看着付斟时认真解释道:“且不说我到底会不会画符,就算我会画,我也不能开光……”眼看付斟时嘴唇动了动,她连忙抬手打断:“得,你先别说话,我不是神,不会开光,就算我会开光,也不能保佑你的好兄弟逆天改命,你听懂了没有?”
付斟时看着她轻点了点头,久久没在说话。
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忍,许是她第一次见付斟时这样,想了想又道:“命格会改,我算的也不一定就准……”
付斟时望着被风拂动的帘子,沉声道:“你之前也说过,万变不离其宗。”顿了顿,又缓缓道:“你之前算了几次都挺准的,这一次关系到之行,不能不重视。”
她内心嘀咕了一句,“这时候又挺聪明的。”
高高燃起的烛火适时爆出一团火星,付斟时突然开口:“安生,回姜府。”
宫识鸢掀开帘子往外望了望,轿子果真调转了方向:“我们这个时候回去做什么?”
付斟时拉在轿子的一小处暗格,拿出一把剪刀剪
断了不断上飘的火星,淡淡道:“这几日我要住在姜家,以防他发生不测。”
她想了想,往付斟时边上凑了凑,“大人对姜之行如此关心重视,让我很是感动,不过大人可不可以把我送回去?”
付斟时瞥了她一眼,冷声道:“不能。”
她又道:“可是大人的红木盒子还放在家中……”
付斟时淡淡打断她:“明日我让人去取。”
她气馁的叹了一口气,放弃了挣扎,但是心里却越发觉得不对劲,彼时在姜家时,见到付斟时对姜之行的包容和耐心,她觉得两人之间有问题,不过是自己内心有些邪恶的想法罢了,不过此时看着姜之行这样,心想这太监该不会真的……她又突然想起付斟时之前还抱过自己……
她打了一个冷颤,瞟了付斟时一眼,双手不动神色的撑在软垫下,一点一点的往边上移过去,试图离付斟时远一点。
很快付斟时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冷冷问道:“你在做什么?”
她连忙停下小动作,瞟了付斟时一眼,斟酌着僵笑着回答:“没,没干什么,就是,就是突然觉得有些热,
坐开一些凉快。”拿捏付斟时的脸色,识时务的补充了一句:“大人是不是也很热,那我再坐……”
话还没说完,付斟时淡淡打断她:“我不热。”顿了顿,又问道:“你说你热,那你方才抖什么?”
宫识鸢原本就很僵硬的笑彻底的僵硬在脸上,捏着软垫想了想,胡扯道:“方才就……很冷,就抖了抖,此时又很热。”她猛的转过头:“我知道了,定然是因为温暖的大人,才让我在这深秋的凉风里感觉到了夏日的温度。”垂眼轻轻吸了一口气,飞快地说道:“不过大人的温度高了些,小女子有些受不了。”
她刚站起来,付斟时猛的欺身上,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稳稳的压在身下,看着她低沉着声音问道:“你方才说你受不了我?”
温热的吐息喷吐在她脸颊上,望着付斟时的眼眸,耳根子腾的滚烫起来,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有些热了。
对上付斟时的目光,她大脑一片空白,灵台有些不太好用,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快松开我,快到姜家了,不要让姜之行误会。”
付斟时没听明白,眼底有几分疑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