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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母说了许多,皆是关于姜之行的,譬如姜母发现他最近情绪总是极为的不稳定,总是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却不知道在干什么,姜母生怕他一个人胡思乱想想不开,方才请个付斟时过来看看他。

    姜母试了试眼角的泪:“他自幼就得了这个怪病,吃什么都不见好,当娘的哪有不心疼的,我只得每日斋戒念经为他祈福,”

    话到此处,姜母十分尴尬的看了宫识鸢一眼,“方才我儿唐突了夫人,实在是抱歉。”

    宫识鸢从付斟时身上收回目光,想了想道:“其实不用在人这里,只需要他的生辰八字也可以。”

    姜母眸中一亮:“当真,夫人真有如此本事?”

    宫识鸢轻点了点头:“推演卜卦大体上都是一样的,即便他人在这里我也需要他的生辰八字。”

    闻言,姜家父母激动的写下姜之行的生辰八字:“劳烦夫人帮忙看看。”

    宫识鸢将宣纸拿在手中看了看,抬眼对上了姜母期待的目光,她顿了顿,思衬了一瞬,强调道:“卜挂只是大概,并不准确,人的命格都是会有变数的,兴许我今日道出姜公子的命格,明日说不定

    就变了,当然万变不离其宗,是好的依旧会是好的。”

    姜母捏着手帕忙道:“我们知道,请夫人卜卦也是想知道个大概。”

    付斟时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凑过来,瞟了姜家夫妇一眼,不动声色的小声道:“他们不过是想求一个心理安慰罢了,你说话注意些。”

    她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捏着毛笔就着那张宣纸上的生辰八字开始推算。

    月亮从房檐升起来,挂在枯树的枝头,屋外的风吹的大了些,连在这屋子里的烛火也跟着摇晃了一阵。

    良久,她抬起头来:“姜公子经历过一次生死之灾,他久治未愈的病也是在那时留下来的。”

    姜母身子猛的往前靠了靠,瞪大眼睛颇为激动道:“夫人真是神了。”这么说证明她算对了。

    她轻点了点头又接着在纸上解下去,突然她的手一抖,一滴墨落在宣纸上晕开,那双好看的眉头微蹙。

    姜母见她表情有些凝重,一颗心都揪了起来,捏紧手中的帕子,小心翼翼地问:“夫人,我儿命数如何?”

    一旁的付斟时靠着扶手,目光在她脸上流转了一会,定在宣纸的那滴墨汁上,也问了一句

    :“如何?”

    她放下手中宣纸抬起头看着姜母,颊边攒出动人梨涡:“姜夫人不用担心,姜公子是个长寿之人,福气旺,早年会经历一些动荡,可也正是如此方才有后来的福气。”她盈盈笑道:“姜公子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闻言,姜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红着眼眶笑起来,姜父轻轻拍着她的肩头,“我都说了我儿是个有福气之人,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若不然,当年那场大劫……”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看了付斟时一眼,没在接着说下去,而是向姜母续道:“你啊就是瞎操心。”话虽然是斥责,可听起来语声却是极为的温柔。

    姜母擦拭着泪花,笑着说:“是我想多了,我儿没事就好。”

    宫识鸢垂眸,眼底的笑意却消失不见,她低头看着宣纸,轻皱了皱眉,推算的解字上卦象凶险。

    付斟时抬手拿过了她手中的宣纸,手指在那滴墨渍上轻轻摸索而过,收在了衣袖里,抬起头继续和姜家父母说话。

    夜色凉如水,从姜家出来时,天上的月亮已是深到了正空,银白的月光似是天上的清泉洒落下来,刚上了马

    车,付斟时便掏出了那张宣纸,垂眸看着,声音沉沉:“你算出了什么?”

    宫识鸢眨眨眼睛装傻道:“什么算出了什么?”

    见付斟时抬眼看着自己,她连忙将目光移开,落在那张宣纸上,恍然道:“你说卦象啊,就我方才说的那样啊,姜之行的好日子在……”

    话还没说完就被付斟时冷冷打断:“我让你说实话。”

    娇子里的烛火微弱,落在付斟时的脸上有些阴暗,她看着自己的手,语声淡淡:“我说的就是实话,你若是不信又何必再问我。”

    烛火一晃,付斟时突然闪身坐在了她边上,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冷看着她:“你以为我如此好骗?”

    她被吓了一跳,后脑紧紧的贴着一块木板不敢说话,发簪随之落在了软垫上。

    付斟时将手中的宣纸抬起来:“你方才的表情和动作都不对,告诉我你究竟推算出来了什么?”

    轿子晃了晃,两人隔的极近,她静静的望着付斟时,轻轻挣扎了一下将手挣脱了出来,揉着手腕垂眸道:“我推演出姜之行一生有两次生死之灾,第一次已经过了,但第二次……”

    付斟时一只手撑在

    她后脑的木板上,目光投到她脸上:“如何?”

    她眼眸飞快的瞟了脸旁的手臂,这样的动作,这样的目光看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垂了眸,轻咬了咬嘴唇,道:“应该就在这几日。”

    付斟时眸中微光闪过,只是一瞬,重新坐了回去,低头看着宣纸沉默不语,良久,突然开口问道:“如何看得出来?”

    她捡起发簪,反正头发已经被付斟时弄乱了,也不在意这两下,便抬手揉了揉脑袋:“这个……”轻皱了皱眉,似乎真是认真的想了想:“我该怎么跟你说,解释起来有些困难,推演卜挂那能三两句就能跟你说明白的,总之就是很复杂就是了。”

    付斟时低着头看不清脸上是何种表情。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发簪,想了想又道:“不过我当时也没有胡说,也没有骗你,若是姜之行能挺过这一劫,往后定然能够福气绵长,财寿具旺。”

    付斟时猛的抬起头,黑色的眼睛里有东西在闪动,沉声问道:“若是挺不过去呢?”

    她顿了顿,别过头去,望着轿子外面空无一人的街道,实话实说道:“若是挺不过去,那就得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