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斟时果真了慌了神,对着安生焦急道:“快去请太医来。”
等安生跑到房门口,他方才意识到不行,不能惊动了拓跋氏,又大声对着安生道:“去请平安城里最好的大夫来。”
宫识鸢疼的厉害,抱着肚子在劝塌上翻来覆去,细长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额头上疼出了细细的汗珠,她委屈的小声道:“我痛,痛……”
付斟时连忙捏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珠,柔声道:“大夫很快就来了,很快就来了。”
语调里却是带了几分焦急。
泪水顺着宫识鸢的眼角流淌下来,付斟时手指触碰上那滴滚烫的泪珠时,指尖轻缓了缓,转过头对着门外大声喊道:“安生呢,大夫还没请来吗?”
花穗站在门口轻皱着眉:“大人,安生刚出去不久。”
他愣了愣,又捏紧了宫识鸢的手,“快了快了,大夫快来了,你坚持坚持。”
安生终于将大夫给请来了,拖着大夫的衣领来到床边,气喘吁吁地说道:“快,快给我家夫人看看。”
简单的诊脉之后,大夫就开了方子。
一碗贼苦的药汤灌下去
,宫识鸢渐渐好转,看着她气息也平稳了许多,付斟时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对着大夫问了一句:“不知我家夫人是何病因?”
大夫垂首吞吐了一会,回了一句:“只是……吃撑了……”
到底只是酒酿的甜汤,后劲虽大,可跟酒水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宫识鸢睡了一觉便醒了过来,觉得头有些痛,闭着眼揉了揉,忽的感觉有些不对劲,睁开眼一看,她被吓了一跳,付斟时正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她连忙拉着被褥缩到床角:“你,你想干什么?”
付斟时歪着身子靠在椅子里,眼尾含了点笑:“还记不记得你方才做了些什么事?”
被这么一提,她认真的想了想,自己做的蠢事顿时一慕一幕回想起来,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掀了云被捂住自己的脑袋,声音闷闷的传出来:“不记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付斟时轻笑了一声,“当真不记得了?需要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她听到这句话,猛地掀开了被褥,呆呆的看着付斟时:“你竟然在笑?”说着从软塌上爬起来,凑进了些,难以
置信道:“你真的在笑。”
付斟时收敛了笑容,她道:“没在笑了。”
顿了顿,又道:“你再笑一个。”
付斟时眯了眯眼:“我是在嘲笑,堂堂东厂提督的夫人被撑的叫大夫,传出去得多丢人。”起身冷笑道:“你好好躺着吧。”
说完,拂袖而去。
窗外有凉风吹进来,外面的太阳被不知从何处飘过来的云层给遮住,透着几分冷意。
宫识鸢缩进云被里,想了想小声念叨道:“笑起来还有点好看,也不吓人。”
端了一盆水进来要给她梳洗的花穗恰巧听到了这话,连忙放下水盆走过来,一脸惊恐道:“那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少监大人,姑娘莫不是还醉着才会觉得他笑起来好看。”
她裹着云被下床一边穿鞋一边道:“你方才没看到,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挺好看的。”
花穗拿来衣服给她披上,轻蹙起眉头道:“不过,大人方才确实挺担心姑娘的,虽然大人平日里看起来总冷着一张脸,对姑娘倒真挺上心的。”
这么一提,她也轻蹙了蹙眉,此时回想起来,方才自己吃撑了,付斟时候在床边照顾自
己的一举一动,倒记得清清楚楚。
付斟时照顾自己的动作行云流水,也不生分,反而像是认识了许久一般,很是奇怪。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花穗,你说没有没可能,我跟他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花穗捏着浸了水的手帕,疑惑的看着她:“姑娘的酒当真还没醒?怎的竟说些胡话。”
她微微出神,回忆了半天,确认自己以前肯定不认识付斟时,她松开了眉眼,摇着头笑了笑:“是我想多了,我以前怎么会和他认识呢?”
可那种熟悉的感觉,虽然很轻很淡,像是一缕青烟让人抓不到,可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能感受到的。
这种感觉,她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
只当是付斟时这个人阴晴不定,难以捉摸,兴许那时跟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人很像,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
夜时,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付斟时系着一红头绳,站在院子中央咚咚捶大鼓,脸上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很是好笑。
她果真就笑了起来,正要打算上前去调侃一下,身子突然就被摇醒了,迷迷糊糊的听到花穗道:“姑娘,别笑了,快起
来,少监大人来了。”
她揉揉眼睛,听到房门外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像是要把门敲碎一般,瞥了一眼窗户,天色才微亮,不耐道:“是谁啊,一大早就敲门。”
花穗掀开她的云被,一边焦急的给她穿衣服,一边回道:“是少监大人来了。”
待她穿了衣服打开门,扒着门框打了一个哈欠:“大清早的又出什么事了。”
付斟时扶手望着她,面无表情道:“太后有要事要召见。”
她无奈的撇撇嘴,又打了一个哈欠,抱怨道:“昨日不是才刚去过嘛,有事昨天她不说。”
说归说,去还是要去的,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跟着付斟时出了门。
轿子有些颠簸,晃的宫识鸢一个劲的打哈欠,她揉了揉眼睛同付斟时没话找话的问道:“太后唤我们去宫里是什么事?”
付斟时容色淡淡:“不知道。”
他从怀里掏出昨日落下的那支发簪递给她:“你身子可好些了。”
宫识鸢接过发簪抬到眼前看了看,有了昨日付斟时关心她的那一幕,她对付斟时也就没那般害怕了,壮着胆子调侃道:“不错嘛,居然会关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