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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重聚

    舒欣冷冷的看着宁王,浅浅一笑道:“原来宁王爷请我去宁王府做客也别有居心,你难道就不怕秦王的兵马攻来,一举端了你的老窝?”

    宁王仰天大笑道:“本王这一生,别无所出,只有一个女儿,现在女儿已死,本王又有什么好害怕的?荣华富贵是过眼云烟,功名利禄不过是欺世骗人的把戏,后续无人便一切都完蛋了!”他笑着笑着,泪水却笑了出来,一张粗犷的脸上,老泪纵横。

    他的笑声猖狂,声音大的吓人,震得舒欣的耳朵极不舒服。

    舒欣听得他的话,微微一怔,旋即冷笑道:“宁王爷若是早早的就有这个觉悟,不来搅这一趟浑水,好好的管教好宁郡主,让她的性子收敛一些,或许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种惨剧。”她顿了顿又将下巴扬的高高的道:“我劝宁王爷还是打消劫持我的念头,或许还能安享晚年,而你若是执意妄为的话,只怕你除了没人给你送终之外,这余下来的半生也不会安宁!”

    宁王眼睛微微一眯,用手擦去脸上的泪水道:“本王现在已经不惧生死,又岂会害怕会不会有安宁的后半生?”

    舒欣冷哼一声道:“那不知道王爷会不会害怕生不如死,就是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种感受!”

    宁王的嘴角微微往上抽,眼睛斜斜的看着舒欣道:“本王怕那种感觉,但是如果真的有那种感受的话,一定会让秦王妃先试一试!”

    说罢,他的大眼圆睁,怒喝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将秦王妃给本王拿下!”

    他的话音一罢,跟在他身侧的那些侍卫的长刀便向舒欣的身上招呼。

    青龙的长剑如同蛟龙般灵敏迅猛,将那些砍向舒欣的大刀尽数挑飞,他一边阻拦那些大刀,一边轻声的对舒欣道:“王妃,你快些想办法逃吧!”他知道舒欣素来机变百出,应该能想办法逃得出去。

    舒欣咬了咬牙道:“今日里我已经让明月遇险了,就绝不会再让你犯险!”说话间,她听得青龙的闷哼声传来,原来他方才分神说话,一不小心被宁王侍卫的大刀砍伤了左脚。

    青龙急道:“王妃应该很清楚你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宁王此次的做法无非是想学太子挟持王妃以命王爷放弃即将到手的皇位!”

    舒欣心里苦笑连连,宁王的心思她又岂会不知?只是她也知道宁王这一次是下次决心要将她擒走了,根本就不会手下留情,她身上的毒粉已经一点都没有了,她又没有武功,根本就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她咬了咬唇道:“我是不会将你丢在这里不管的!”

    宁王冷哼一声道:“想逃?今日里连门都没有!”说罢,他一声暴喝,从马上一跃而下,手中的长枪狠厉无比的往青龙身上刺去。

    青龙身上已经负了伤,更兼他昨晚一晚没睡,又一天没有吃东西,体力大不如前,而宁王本是武将出身,当年就是因为在沙场上立上赫赫战功,为大漠王朝平定了大半的江山,所以才被封为异姓王,此时他一出手,青龙只觉得身上的压力倍增。

    宁王出手如电,直取青龙的胸口,只听得一声闷哼,青龙中拳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一口鲜血自他的嘴里喷洒而出。宁王的拳招连绵不断,又是一拳击在了青龙的胸口上,青龙咬了咬牙,却硬是一声都没有哼,却大声叫道:“王妃,快走!”

    舒欣一见得这种情况,不由得大惊,大喝道:“都给我住手!”这个时候她又岂能独自逃生,就算是她想逃也根本没办法逃走。

    宁王听得她的吼声,冷冷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咬了咬唇道:“宁王爷无非是想让带我回宁王府,又何必为难下人!”她顿了顿又坚定无比的道:“我跟你走便是!”

    青龙急道:“王妃,你绝不能跟他走!”一年前在太子府发生的那一幕又在他的眼前浮现,他实在是不想旧事再上演。

    宁王冷冷一笑道:“王妃还甚是识实务!你若是早点做出这个决定,他也不会受伤!”

    舒欣冷哼一声道:“宁王是处心积虑来擒我的,又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说罢,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大步的往宁王的侍卫群中走去。

    只是她还未走两步,一只利箭从天而降,狠厉无比的朝宁王射去,宁王不由得大惊,忙侧身避过,那支箭将他腰上的带钩射断,下一刻,他的裤子便掉在了地上。夏天天气炎热,他的外裤一掉下,里面只有一条灰色的底裤,好有他的衣裳还算长,盖住了膝盖以上的部位。

    舒欣见得这种变故,她的脸上顿时笑意浓浓,会射杀宁王的人,那就表示她的救兵到了,她顾做大惊失色的捂住眼睛道:“宁王爷,我虽然知道宁王妃死去很长时间了,但是你也没必要当着我的面脱裤子吧!如果你要耍流氓的话,你的年纪也太大了些!如果你是个英俊潇洒的青年男子的话学情有可原,可是你现在这一身老皮,再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实在是太过恶心了些!”

    宁王的脸顿时变得有些苍白,他知道一定是舒欣的救兵来了,而且武功还极高,他顿时也没有心情去计较舒欣那些刻薄的话语,他冷哼道:“什么人,有本事就出来,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极快的将自己的裤子提了上来。

    宁王带过来的那些侍卫见得他们平日城尊敬无比的王爷裤子掉了下来,个个都想笑,只是迫于宁王平日里的淫威,均强自忍着。

    舒欣在旁冷哼一声道:“暗箭伤人的人总比你一把年纪了还脱裤子耍流氓的人要好一些,虽然不是英雄好汉,却也不无耻下流!”

    宁王怒道:“你说谁无耻下流?”他年青的时候由于生计所迫,曾在妓院里做过龟公,最恨别人说他无耻下流。

    舒欣轻哼一声,极为不屑的道:“谁当着众人的面脱裤子谁就是无耻下流!”

    宁王大怒道:“你居然敢这样说本王,本王要杀了你!”说罢,也不顾舒欣是不是一个女流之辈,他这样子出手有没有失风度,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扬掌就向舒欣劈来。

    舒欣知道他的掌力极为厉害,自己若是被他打一下,只怕全身骨并没有都会散架,当下忙矮身避过,她一边避宁王的掌力一边大叫道:“一个大男人欺负弱女子算什么本事,你若是真有本事的话就去找秦王打去!”

    宁王心里虽然觉得这样做有些大丈夫的风范,只是心中怒火极旺,也便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他的掌风还没有拍出,一支利箭又破空而来,而这一次,这支箭较上一支更加的厉害,根本就不给他躲闪的机会,直接穿掌而过,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流了下来。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舒欣一见得这种情况,心里更乐了!一边在猜测到底是谁在帮她,一边又嘻嘻哈哈的对宁王道:“王爷还说不是无耻下流,手上怎的无缘无故的就

    长出一根刺来,莫非是老天爷见你色心太重,故意来惩罚你的?”

    宁王心中怒气更盛,却知道今日里是遇上了高手,当下大喝道:“是英雄好汉就滚出来,和本王好好的决战,此时躲在旁边偷偷摸摸的放冷箭,算什么英雄好汉!”他嘴里说着话,却用那个被箭射穿了的手比了一个手势,让身边的侍卫顺着发射的方向去查看。

    舒欣的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她淡淡的道:“我还道宁王爷是个真英雄,没料到除了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还是一个仗着人多欺负弱女子的王八蛋!若是想和人光明正大的打一场的话,你有本事的话就是找我的相公,趁着我现在落单欺负弱质女流,只怕是连王八蛋都不如的乌龟蛋。”她骂起人来从来都不会太客气,素来是随性而为。

    她的声音很大,生怕那个来帮她的人吃了亏,一边说着话一边示着警。

    宁王被她的话气的直冒烟,却又不敢再扬掌来打她。

    她看出了宁王的心理,嘴角边划过一抹冷笑,接着又道:“像宁王你这种不要脸的乌龟蛋,也活该生不出儿子,只生了一个女儿,生一个女儿也便罢了,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是老乌龟蛋,那么你的女儿也便是小乌龟蛋了,难怪她年纪青青就被阎罗王勾了性命,原来是连阎罗王也看不过去了,那样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实在是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宁王今日里被她揭了无数个伤疤,又听得她如此骂宁芷月,心中的怒气更盛,如果说他无法忍受舒欣骂他的过往的话,那么更无法忍受她骂宁芷月,当下怒气横生,也不顾手掌是不是太痛,也不顾裤子会不会掉,也不顾身边是否有舒欣的帮手在场,扬掌便向舒欣的身上攻去。

    他一边扬掌攻去一边骂道:“没料到名闻天下的秦王妃,虽然和一个市井泼妇差不多!”他一扬掌他的裤子也便没了支撑,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舒欣一边躲避他的掌力一边毫不客气的道:“我如果是市井泼妇,那么宁王你就是妓院的龟公,否则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脱自己的裤子!”

    宁王直气的吹胡子瞪眼,原本他出手打舒欣是想将那幕后帮舒欣之人引出来,可是此时被她气的肺都快炸了,又哪里还会管那么多的事情,直恨不得将舒欣的嘴疑缝住,让她一辈子也说不出话来。

    只是一支箭又毫无预期的朝他射了过来,他伸手欲去捉那支箭,只是那支箭来的极为诡异,居然还会转弯,他的手居然抓了个空,而下一刻,却听得他传来一声惨叫,他的左眼被那支箭给射瞎了,他大叫道:“我的眼睛!”

    他身边的那些侍卫一见得他这种情况,也顾不得去寻找那个射箭之人,忙大呼道:“王爷!”

    舒欣嘻嘻一笑道:“看吧,老天爷也看你不顺眼了,把你的眼睛射瞎,看你以后还拿什么去耍流氓!”她说罢,心里不禁有些想笑,看来今日里在她身后帮她的这个人,也是有意思至极,配合着她狠狠的戏弄宁王,只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宁王大怒道:“是英雄好汉的就出来单打独斗!”

    他的话音一落,只见一个人影极快的飞了出来,稳稳的落在宁王面前,淡淡的道:“宁王想和我单打独斗?很好啊!”

    他的身形一落定,舒欣不由的大喜道:“丁流景,原来真的是你啊!你还活着,实在是太好不过!”

    丁流景淡淡一笑道:“难道你以为我死了不成?”舒欣朝他伸了伸舌头,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冷冷的对着宁王道:“宁王爷,不知道你想怎么个单打独斗法?”这辈子,打架他还从没有怕过。

    宁王一见是他,不由得大惊,他咬了咬牙道:“没料到名闻天下的战神丁流景居然也成了一个只会放暗箭的小人!”

    丁流景浅浅一笑道:“王爷带着几百号人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只是放放暗箭而已,和你的行为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他顿了顿又道:“宁王要怎么打,是你这几百个侍卫一齐上还是你一个人和我打?”他的语气满是嘲讽和轻视。

    宁王不由得一愣,却又道:“我于你有救命之恩,你居然这般对我!”

    丁流景冷哼一声道:“我就是因为顾念着你的救命之恩,所以刚才才没有一箭射穿你的心脏!”说罢,他将手中的手箭负在身后,冷冷的看着宁王道:“只是普天之下你所谓的救命之恩也实在是与众不同,我原本不会死,也险些死在你的手中,刚才你的救命之恩我已经报答过了,现在我们该算算你救过我之后对我所做的种种了!”

    宁王怒道:“你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单打独斗他又如何是丁流景的对手?而倚众取胜又有些胜之不武,他的这一句话是在给他自己找台阶下。

    丁流景淡淡的道:“我再是小人,比起宁王来要好的多!”他的眸光流转道:“至少我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脱裤子!”

    舒欣听得他的话不由得笑出声,宁王的脸色却变得难看至极。

    丁流景将青龙扶起,冷冷的道:“我现在还是记着你的那所谓的救命之恩,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我们现在就离开,今日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说罢,他极为狂妄的扶着青龙,带着舒欣及十余个暗卫往前走去。

    宁王只觉得气愤难平,他今日里受了辱,又瞎了一只眼睛,又岂会就些罢休?他将手中的长枪握的更紧了一些,趁丁流景不备,突然冲天起,极快的朝丁流景刺去。

    丁流景冷哼一声道:“找死!”只见他将青龙放下,身子如同游龙一般迅猛,又似猛虎一样猛烈,轻轻侧过,出手狠厉,只听得“嘭嘭嘭”三声,宁王的身子便如断弦的箭一般往后飞去。第一声响声是他将宁王手中的长枪折断,第二声是他的手掌击到了宁王的胸口,第本声是宁王往后倒去撞在旁边的树上。眼见是活不成了!

    舒欣是第二次见到丁流景出手,不由得惊得目瞪口呆,顿时明白那一日他出手救她时还对朱雀手下留了情,而今日里这一次他才算是用了全力。

    宁王带来的那些侍卫一见得这种情况,其中一个大怒道:“他居然敢伤了王爷,兄弟们,杀了他!”说罢,扬起大刀便朝丁流景砍来。

    丁流景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没出手,却见得一个火红的身影突然从树从中窜了出来,再见得一阵白雾飘起,紧接着听得那些侍卫的惨叫声:“我的眼睛!”

    那个火红的身影站定之后笑着道:“这是厉害无比的毒药,中者轻则眼睛瞎掉,重则一命归西,你们还要不要再追过来啊!”

    舒欣一见那个女子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原来是陌兰!陌兰的身边还有一个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女子,应该是玉修嘴里的飞燕了。她来到王府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飞

    燕。

    那些侍卫一听得陌兰的话语,顿时全部停下脚步,倒在地上惨叫连连,他们的眼睛里只觉得一阵刺痛传来,什么都看不见了,又哪里还敢再追来。而后面的那些侍卫一见得这种情况,个个吓的腿发抖,站在原地满是惧意的看着陌兰。

    陌兰冷冷一哼道:“怎么,你们也想死吗?”说罢,她朝前走了一步,那些侍卫一个个吓的全部落荒而逃!再也不敢提为宁王报仇的事情了。

    舒欣待那些侍卫走远之后,她看了看陌兰,睁大了一双杏眸看着她陌兰道:“你确定你刚才洒的是可以致命的毒药而不是石灰粉?”

    陌兰嘻嘻一笑道:“能将人吓走的就是霸道至极的毒药!”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原来陌兰自那一日见得舒欣用毒之后,觉得用毒吓唬人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而今日里见得这种情况,便急中生智,将随身带着的石灰粉拿出来一试,没料到效果奇佳。她的心里此刻是难掩的得意!

    舒欣看了看陌兰和丁流景,问道:“你们怎么在一起呢?”

    丁流景一把牵过陌兰的手道:“难道就许你和修幸福,就不许我和陌兰幸福?”他的眼神里满是温柔和珍惜。

    舒欣从来没有见过这副模样的丁流景,她从没有想到丁流景温柔起来也可以如此温柔!而他满脸的粗犷不但没有将他的温柔减少,反而别有一番味道,她打从心里为他开心,笑的愉悦道:“哪有的事情,若是让修看到你们两人尽释前嫌,他只怕会比你自己还开心,而我也乐得见到。但是你也总该告诉我你们是怎么遇到一起的吧?”

    陌兰笑了笑道:“他的嘴巴笨,说不清楚,我告诉我你好了!”

    原来那一日丁流景和玉临在交战的时候,丁流景被左右夹攻,难以抵挡。而陌兰却因为乔悠然那一日从高台上坠下后,看不惯玉临的种种举动,她便带着她的五万北冥将士回国。她的举止被玉临知晓之后,玉临将她软禁了起来。

    陌兰心里极度气闷,又恰逢玉临和丁流景交战,她趁这个机会偷偷的逃了出去,原本想直接带着五万士兵回国,没料到却听到了丁流景有危险的消息。她心里还是挂念着丁流景,咬了咬牙便做出了一个令北冥皇帝气的吐血的决定,她带着五万人马去救丁流景。

    而她赶到时,恰逢丁流景摔下了清水河,她心里大惊,便欲跳下去救他,却被她身边的副将给拦了下来,她只觉得伤心欲绝,不由得后悔为什么她为了生丁流景的气,来到大漠王朝这么长时间都不理他!于是她便让身边的副将带着余下的将士回北冥,她独自在清水河畔寻找丁流景的踪迹。

    那一日她无意之中听到了宁王府两个家丁的对话,才知道原来丁流景还活着!她当下再也不顾许多夜探宁王府,却遇见了飞燕,两人最初不清楚对方的身份,还交了一次手,到得后来发现目地一样,便决定一起想办法救丁流景。

    而丁流景落水之前本受了极重的伤,宁王为了拿丁流景要挟玉修,便请了名医替丁流景治病,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他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宁王又唯恐丁流景逃跑,便喂了一种能镇住人的内力的药,陌兰设计偷得解药后便和飞燕一起带着丁流景逃出了丁王府。

    而途中由于丁流景听闻玉修和玉临即将交战的事情,便决定从允州直接赶往凉州玉修的军营。只是三人还未到凉州,却见得宁王带着几百个侍卫往凉州的方向去,三人心中好奇,便跟在宁王的身后,没料到却遇上了舒欣。

    舒欣淡淡笑道:“有人说人生何处不相逢,说的还真是极有道理,我也没想到这样都能碰上你们。最最重要的是,你和陌兰冰释前嫌!”

    陌兰撇了撇嘴道:“也是我不想和他计较那么多,不过他欠了我那么多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说罢,一双美目斜斜的看了看丁流景。

    丁流景浅浅一笑道:“我也没有打算还清,不知道将我的后半辈子全部赔给你,你是否会觉得满意?”

    陌兰轻轻哼道:“我怎么听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怎么,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说罢,她的眼眸冷冷的横了丁流景一眼。

    丁流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公主,我丁流景不但愿意将下辈子全部赔给你,还愿意将我的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只要我是人的每一辈子都赔给你,不知道你是否满意?”

    陌兰撇了撇嘴巴道:“这还差不多!”

    舒欣见得两人这副模样,不由得想笑,这个丁流景铁血无比,遇到陌兰,也得乖乖的变成绕指柔了!她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弯,有情的人能相守在一起,实在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看到丁流景和陌兰这般甜蜜的样子,她发自内心为两人感到开心,不由得有些想玉修了。

    一想到玉修,她的杏眸里是满满的笑意,她的幸福也是如此的简单……

    众人回到秦王府里,已是第二天的中午,玉修看着丁流景和陌兰走了进来,满是欣喜的道:“你们两人总算是修成正果了,景没有白等六年。”

    说罢,他伸手拍拍丁流景的肩膀,狭长的眸子里满是祝福。

    陌兰看着玉修道:“秦王爷,我实在是很喜欢你的王妃,所以,我决定了,今天晚上要和舒欣好好的聊一晚上,而你和景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想必也有极多的话要说。”

    玉修也不看舒欣,只淡淡的道:“你们能谈得来,那是再好不过了,我和景还有些话要说,你们慢慢聊。”说罢,便拉着丁流景去了书房。

    舒欣见得玉修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些烦闷,自她回来见到玉修起,他就没有正眼看过她,他这是怎么呢?莫不是在生她的气?

    陌兰也看出了两人气氛不对,一时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劝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起。

    正尴尬间,追风从屋子里跑了出为,一见到舒欣,便往她的怀里钻去,大呼道:“娘,我好想你!”

    舒欣嘻嘻一笑道:“臭小子,这一段时间有没有乖乖的念书啊?”

    陌兰一见得追风,不由得吓了一大跳,玉修居然和舒欣有了一个大么大的孩子了!

    追风朝她伸了伸舌头道:“娘,你知道的啊,我最是讨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倒是娘,你这几天去了哪里,爹担心你担心的紧,昨日里带着一众侍卫出去找你,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好在飞燕姐姐昨天用飞鸽传来消息说和你在一起,他才放下心来。”

    舒欣一听得追风的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原来他还是极为关心她的,只是还在生她的气。也罢,先让他生生气好了,等他的气消了,她再好好的哄哄他。

    舒欣淡淡一笑道:“小家伙,你倒是很分岔开话题啊,我们现在回房,让娘检查检查你的功课,看看你的功课学的

    如何?”

    追风的脸顿时成了苦瓜脸。

    舒欣回头见到陌兰满是吃惊的脸孔,笑了笑道:“追风是我在外面认的孤儿,不过我一直将他视为已出。你是不是觉得他和修长的有几分相似,我也曾开玩笑的说过他只怕是修在外的私生子,不过我倒是极喜欢这个孩子。”

    陌兰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丁流景和陌兰两人在王府里倒是你侬我侬,甜蜜至极,而玉修却一直对舒欣冷冷淡淡,甚至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她心里不禁有气,这几日里她为他担惊受怕,而他一见到她是什么表情?就算是生气,也应该有个度,这样子冷战算怎么回事!

    这一日,她趁丁流景和陌兰在前厅说话,偷偷的溜进了玉修的书房,玉修头也不抬的道:“怎么?不去和陌兰缠绵又想来劝我?我已派人去堵那个缺口了,只是这几日水流太急,根本没有办法堵住缺口,估计得等到入秋之后才能堵得住……”说到这里,他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却见得舒欣睁大了一双眼睛,嘟着嘴巴,立在他的桌前。

    玉修的眉眼不变,似乎早有预料一般,淡淡的道:“你来了。”

    舒欣毫不客气的在他的身侧坐下来道:“怎么?还在生我的气吗?”

    玉修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浅浅的道:“怎么可能不生你的气,你曾答应过我,不到万不得已就绝不会去挖河堤,可是你倒好,我前脚才和玉临打起来,你后脚就带着青龙和明月去挖河堤,还将明月的命也赔了进去,你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吗?”

    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半点喜怒,但是舒欣却知道他生气了。

    她轻轻哼道:“我如果没有将你的话放在心里的话,就不会等到你们打起来的时候才会去挖河堤!你说的不到万不得已才能行动,你可以告诉我在你的心里,什么样的情况才算得上是万不得已?”她的声音里有一抹难言的愤怒,然后接着又道:“难道要等你被玉临杀了之后,那样的情况才算是吗?”

    她一双晶亮的眸子满是怒气的眸着玉修,玉修的眸光转深,却还是极淡的看着她,他却并没有再说话。

    舒欣见得他这样的表情,心里的怒气更旺,她冷冷的道:“如果王爷指的万不得已的情况,是我说的那一种的话,那么就当我刚才的话没有说,我就当我自己是个寡妇好了!”说罢,扭头便朝书房外走去。头一扭过去,她的泪水也极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她来书房之前,曾告诉自己,不能冲动,要和他好好谈谈,必竟他生气也应该的,可是当她看到他那副淡漠的样子,她心中的怒火就腾腾腾的往上冒,再也无法好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最是见不得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只是她还没有走出书房的大门,她便撞上了一个温暖无比的身体,下一刻,她便被那一团温暖给包围了起来。一声淡淡的叹息传来,温润无比的男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我又怎么会让你做寡妇呢?你再清楚不过我的心思,对不对?”

    舒欣一听得他如此温柔的声音,终是忍不住哇的一声便大哭了起来,她这一哭将她这几日里来心里所有的委屈尽数往外喧泄。她一边哭一边捶打着玉修的胸膛道:“死玉修,臭玉修,你这个坏蛋,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要让我伤心,你难道不知道我看到那洪水将一切都冲跑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吗?你以为我真的就想挖开河堤吗?我不过是想为你做一点事情罢了,你可知道我站在旁边看得清水河里的水变成红色,我的心里有多难受吗?”

    她一边哭,一边骂,一边打,她越说越生气,说到后面,已经吐词不清了。

    玉修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叹了口气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你有替我想过吗?你又一次的自作主张去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你可知道我的心里有多么的担心吗?你的心看起来硬得像石头,其实却软得像豆腐。你可知道当我想到你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的杀戮时,我的心里又有多么的难过!”

    舒欣怒道:“你明明知道我会很难过,可是我回来之后,却还如此冷漠择我,难道你想气死我?”

    玉修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无可耐何的道:“倒不是我想气死你,而是想给你一些冷静的时间,而且我这段时间若是不理你,你便会生我的气,也便不会再去想那天的事情,等再得一段时间,你便也将那天的事情淡忘了许多。”

    舒欣微微一呆,睁大了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呆呆的看着玉修,玉修极温柔的帮她将眼前的泪水擦掉,苦笑道:“可是我发现要我不理你,实在是一件难受至极的事情,而且这几日里景也将我狠狠的骂了几回了,只是这其中的缘由他只怕是不会懂的。”

    舒欣咬了咬唇,骂道:“玉修,你真是全天下最笨的笨蛋,这样的法子或许也只有你才会想得出来!”

    玉修闭了闭眼,叹了口气道:“我也一直认为我就是那全天下最笨的笨蛋!你才一对着我哭,我便六神无主了,原本想过一段时间再好好和你解释,现在可好,你没说几句话,我就全招了!”

    舒欣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我讨厌你这种乱七八糟的办法,我倒更宁静你轻轻的将我拥进怀里,告诉我那些事情不用太过在意,过一段时间也便好了,大不了再花点时间和精力去重建成州。”

    玉修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想的终是太简单了些,我也想轻轻的拥你入怀,可是你也应该知道我面对的事情有多少。你淹死的不仅仅是玉临的五十万大军,还有天下百姓对秦王心地仁慈的看法,而我也因为你的这一个举动,而成了暴君。你可知道,这一段时间我所面临的有多大的压力。”他的语气中没有责备,却有着浓浓的无可耐何。

    舒欣微微一怔,呆呆的看着玉修,这些事情是她所没有想过的,她一直以为仗只要打赢了便好,也没有去想过后续那一大堆的事情。

    玉修见她呆愣的模样,又叹了口气道:“你现在可还生我的气?”

    舒欣咬了咬唇,摇了摇头道:“我不生你的气,却还是忍不住生我自己的气,或许我真的应该随了你的愿不理你,让你自己去烦那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事情!”

    玉修不由得失笑道:“其实今天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忍不住去找你,你可知道当你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在面前,心里明明关心至极,却要装做一点都不在乎的那种滋味,其实比你更难受。”他的眉眼弯弯,有着浓浓的怜惜,又有着些许的无可奈何。

    舒欣微微一怔,终是破涕为笑道:“你是自找苦吃!”她这般一笑,将这段时间烦闷的心情一扫而光,那灿烂的杏眸里,满是温柔的浅笑。

    玉修叹了口气道:“我的确是自找苦吃!所以

    我决定不再让自己受这分相思之苦了。”说罢,他的唇绵绵密密的吻上了她的眉眼。他的吻缠绵而又温柔,带着浓浓的相思,重重的重恋,他的手轻轻捧着她的脸,如同捧了这世上最为宝贵的珍宝。

    他的温柔让舒欣无比沉醉,心里的委屈也顿时烟消云散,她的手也缠上了他的脖子,她喜欢他这样的温柔。

    两人沉浸在两人的世界里,就连书房的门何时被打开了也不知道,丁流景笑嘻嘻的道:“今天早上某人还嘴硬,可是此时好像嘴软至极。”他的话里带着淡淡的祝福还有着浓浓的揶揄。

    玉修淡淡一笑道:“你有时间来笑话我,还不如回房去和陌兰好好的亲热。”他话是这样说,却还是松开了舒欣的手,舒欣听得丁流景的话,脸也不由得微微泛红。

    丁流景的眼里满是笑意道:“说实话,如果我不是答应了某人要和他讨论后续回飞雁城的问题,或许我早就和陌兰回房了。”

    玉修这才想起来他的确是约了丁流景讨论那件事情,而舒欣的到来让他把那件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他淡淡一笑道:“飞雁城里不过就是那些破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讨论的,反正我现在已经将暴君的名给坐实了,也由得玉临去给我添油加醋了。”

    丁流景哈哈大笑道:“你说的也对,反正现在飞雁城里再没有能与你抗衡的力量了,你回去也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只是修,难道你真的要置你的那些皇族中的兄弟姐们们的安危于不顾?”

    玉修淡淡的道:“其实顾不顾都是一样,在飞雁城里,除了母后之外,只怕再没有任何人会真正关心我,去年我从飞雁城里逃到凉州时,他们不都在庆贺吗?”

    舒欣问道:“飞雁城里出了什么事情?”

    玉修淡淡的道:“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暗部传来消息,说玉临上次为了从乔悠然的手里将兵权夺过,让黑蜘蛛将王室里的宗亲全部用毒药控制了,他们有些生不如死罢了。”

    舒欣眉头微微皱起道:“玉临也真的是为了达到目地,不择手段了,他潜伏了那么多年,终于一举掌控了大局,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是落了个惨不忍睹的下场。”她顿了顿又叹了口气道:“早知道他这么麻烦,那一日我遇上他的时候,就不该想着折磨他,而直接让青龙取了他的性命。”

    玉修笑了笑道:“他现在虽然还活着,但是我也并不惧他,他如果以为控制得了他们就能控制住我的话,那他就太异想天开了。”

    舒欣的眼睛微微一眯道:“难道你想置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于不顾?”

    玉修淡淡的道:“那倒也不是,要救他们有的是办法,而向他臣服则是最蠢的方法,我是那么蠢的人吗?”说罢,又淡淡一笑。

    丁流景看了一眼玉修道:“其实你也没有必要想那么远,虽然现在玉临的主力被你消灭了,可是回飞雁城的路只怕还有些麻烦,等你将那些麻烦全部扫清,也已经到了年底了,还有这么长的时间,你可以好好的想想了。”

    玉修看了一眼丁流景,他明白他的意思,只淡淡一笑,丁流景也朝他笑了笑。舒欣见得两人的笑容,问道:“你们在笑什么?”

    玉修将她拥进怀里道:“我们在笑等到我们攻入飞雁城的时候,或许我和景都快当父亲呢?”

    舒欣听得他这句话,脸不禁红了红,却看着丁流景道:“你难道想让陌兰就这样跟着你一辈子,不打算给她一个名份吗?”

    丁流景的眼睛眨了眨道:“好像你和修也还没有拜堂成亲吧?你们什么时候再成亲,我和陌兰便什么时候成亲。”说罢,又坏坏一笑,用手捅了玉修一下。

    玉修淡淡的道:“现在天下还很乱,我不想在我的大婚之日再闹出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所以我打算将所有的麻烦全部清除之后,再和欣好好的成亲,我就不信还会有那么多的人来破坏。下次我们大婚时,谁再敢来捣乱,我就杀了谁!”

    说到最后,他的话里满是浓浓的杀机,他一想起上次大婚时她被乔悠然劫走的事情,就忍不住火大!

    舒欣听得他的话,不由得浅浅一笑,原来他还记得她曾对他说过的话,原来他还想着要和她拜堂,她掩嘴轻笑道:“你说的很对,但是我现在也想通了,大婚也不用弄得太铺张,给能我幸福安定的日子就好,我实在是有些讨厌这些动荡不安的日子了。”说到最后,她的眼眸里有一丝向往。

    玉修的眼眸之中有一丝淡淡的愧疚,他也不管丁流景在不在旁,轻轻的将舒欣拥入怀中道:“相信我,我会给你安定的日子!”说罢,又在舒欣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丁流景不由得在旁打了个寒战,一边推门一边道:“我找陌兰去!”

    接下来的日子,众人修整好之后,玉修留了一千个士兵在成州的清水河畔修补河堤,便带着一众人等挥兵北上,一路上势如破竹,沿途的郡县纷纷不战而降,原本的十五万人马到得燕州时已发展到了五十万!

    而到燕州之后,却遇上了连绵的秋雨,天也一日冷过一日了。

    而雨一直都没有停歇的意思,淅淅沥沥的下的没完没了,大军前进的速度缓慢,舒欣的身体畏寒,又不小心感冒了,头痛的厉害,玉修便下令全军在燕州休整。

    这一日,一众人等在驿站里住下来后,由于地滑,追风进驿站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在地,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巴,那一下摔得甚重,小鼻子小脸也满是泥污,他痛的眼泪汪汪,却又拼命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那副模样可怜至极。

    舒欣见他那副模样,心疼至极,便命随行的丫环去烧热水,准备给追风洗澡。追风吸了吸鼻子,委屈的低低唤道:“娘亲……”刚才摔到痛的厉害,他也没有哭泣,而当舒欣准备帮他洗澡的时候,他却泪水涟涟。

    舒欣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是不是很疼?娘给你揉揉。”她一边帮追风揉着胳膊,一边拿纸擦着自己的鼻涕。

    洗好之后,拿着一块浴巾将追风抱上了床,她嘻嘻笑道:“你都被娘看光光了!”

    追风脸微微泛红,却看着舒欣道:“被娘看光光也不丢人!”

    舒欣嘻嘻一笑,又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真是个乖孩子!”

    说话间,门被推开了,玉修一边关门一边道:“你叫丫环来帮追风洗便好了,你的身体都还不太舒服。”

    舒欣嘻嘻一笑道:“我只是小感冒而已,没什么大事,再说了我这个做娘的都还没帮追风做什么,帮他洗洗澡再正常不过。”说罢,又对追风道:“把脚伸出来,娘给你擦擦脚!”

    追风乖驯的把脚伸了出来,玉修淡淡的在旁看着两人的举动,他突然也觉得很幸福,如果他和舒欣有了孩子,她应该也会如此温柔吧,只是当他的目光扫到追风的脚上时,他的脸色不由得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