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婚后她成了王爷的掌心娇》 第一章 完美计划 自大漠王朝平定北边的叛乱之后,环顾宇内,再无忧患。皇帝贤明仁爱,治国有道,爱护百姓,是以短短几年之内,国内一片升平,处处可见欣欣向荣之态,百姓安居乐业。 百姓安居乐业之后,有钱有闲,是以茶寮酒肆便如雨后春笋般到处可见,其中当以皇都飞雁城为最多,而飞雁城里最大的茶馆便是玉龙茶馆。 玉龙茶馆里每日都人如潮涌,集聚了整个大漠皇朝最有名的说书人,吸引了整个飞雁城里的闲人杂客,里面不但有普通的百姓,甚至王公贵族在茶余饭后也常会到玉龙茶馆里来消磨消磨时间,探听探听消息。 传闻,在玉龙茶馆里,没有探听不到的消息。当然,某些消息经过说书人巧舌一说,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变成黑的,于是玉龙茶馆也成了整个大漠皇朝最八卦的地方。 玉龙茶馆的宗旨是“人言可畏,八卦无罪”,人都是有极强的好奇心,有些事情说到天花乱坠反而更有吸引力,比如说最近在飞雁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秦王大婚”事件。 秦王玉修不但是当朝最为得宠的皇子,也是大漠皇朝最有智慧和谋略的王爷,五年前北边的那场叛乱便是由他与将军丁流景平定,一战让他们名扬天下。传闻秦王不但文治武功了得,更兼长的玉树临风,性情温润如玉,是皇都里名媛闺秀最想嫁的男人之一。 虽然皇都的名媛闺秀俱都想嫁给他,可他自顾惜惜死后,便葬心绝爱,再不迎娶任何女子,是以秦王府正妃的位置一直闲置。痴情的男人最是令人痴迷,他惹的皇都内无数的闺秀春心荡漾,那些闺秀们或请冰人做媒,或让其父兄利用权术笼络,更有甚者半夜爬墙爬进秦王府,以期能生米煮成熟饭,与他共结连理,却没有一个人如愿以偿。 而那些半夜爬墙进秦王府的女子在被王府的侍卫送出秦王府后,再无人敢提及要嫁给秦王,有人去问缘由,那些女子个个面有惧色,对那件事情忌讳莫深。只有一个平日里言语没有遮拦的女子,在被众人问多了之后,最后咬了咬牙道:“他……他不是人!” 那女子的话语并没有吓住那些对秦王心存爱慕的女子,只要秦王一出现在公众场所,抛媚眼、故意丢手帕的女子数不胜数,而秦王俱都视而不见,不知道伤了多少女子的心。 就在众人俱都以为秦王再不会娶亲时,却传出秦王要迎娶相府七小姐舒欣,并且皇帝已经赐婚。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众女子皆气愤异常,相府的七小姐怎么能配得上秦王!众人本以为秦王若要娶妃,怎样都会娶一个才貌出众的女子,就如同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顾惜惜一般,可是秦王却要娶那个天下第一丑女! 而且是丑到极致的丑女! 传闻那相府的七小姐不但丑陋异常,而且性情极为古怪,行事心狠手辣,在皇都内无人敢娶! 传闻舒欣的五官长的可比夜叉,绿豆眼,大饼脸,血盆嘴,招风耳,扁平鼻。长成这样也就罢了,大饼般的脸上还有如同鲜血一般红艳的胎记,身材肥的如同过年快要宰杀的肥猪。传闻她晚上出恭时,吓死了相府的七个小厮,八个丫环。 传闻相爷为了嫁掉她,愿意陪送万两黄金,一斗珍珠。在如此的利诱下,终于有几个胆大的男子愿意迎娶她,只是在见到她的长相后,有一半的人都落荒而逃,而剩下来的那些壮着胆子再见她第二面时,俱都称宁愿娶一名母猪,也不愿意娶她!众人问其缘由,那些见过她两面的男子,壮着胆子道:“她……她不是人!” 传闻舒欣虽然吓跑了这么多男子,却还是有人为了那价值不菲的嫁妆愿意娶她,可是那些想要娶她的人俱都在快要成亲的前三天,要么莫名其妙的得了怪病,要么断手断脚无法迎娶,要么家中有人暴毙。所以,舒欣不但有了天下第一丑女的称呼,还得了天下第一克夫女的“美称”。 传闻舒欣对待下人也极尽残忍,虽然相爷名令府中不得擅用私刑,但是伺候舒欣的丫环和小厮个个被折磨的体无完肤,他们被折磨成这样也就罢了,可若是他们若想离开相府,他们的家人都会遭到报复,不是房子被烧,就是父母兄弟姐妹们断手断脚。 这样的一个女子,又如何配得上高高在上、温润如玉、人人倾慕的秦王?所以秦王要迎娶她的消息在皇都内传开时,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此时玉龙馆内只听得玉龙茶馆内的第一名嘴秦岭道:“秦王娶舒欣,那是一颗仙草插在牛粪上,不止是高攀,简直就暴殄天物!” 秦岭的搭腔陈玉道:“此言差矣,秦王愿意娶舒欣,只怕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传闻相爷权势滔天,极得皇上的信任。秦王虽然功绩卓然,但毕竟不是太子,而相府虽有十个女儿,却也只剩下舒欣没有出阁,他这样做,只怕是要拉拢相爷,意在皇位!”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光天化日之下敢如此谈论当朝政事,也不知是他们胆大还是他们无知。 秦岭道:“有道理,只是秦王素来淡漠名利,对皇位也一直兴趣缺缺,传闻当年皇上原本是想立他为太子,是他拒不接受,此时又怎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要知道那舒欣可不是一般的丑,他此时愿意娶舒欣,实在是让人不解。” 陈玉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解,若凭两人的身份,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相府之女,倒也门当户对,只是两人的样貌相差太多。或许秦王 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男子,否则秦王府里早就妻妾成群了。” 秦岭和道:“可是那舒欣不是一般的丑,又是出了名的克夫命,秦王怎么可能愿意娶她?” 陈玉道:“或许秦王娶舒欣是因为他们几分相似之处。” 秦岭道:“他们两人放在一起,一个好比是人间的美玉,另一个就好比是臭水沟里的石头,又怎么可能有相似之处?” 陈玉笑道:“你仔细想想,秦王在迎娶顾惜惜时,顾惜惜却莫名身亡,而舒欣每次快要出嫁时,夫婿都会莫名其妙的出一些事情。若说舒欣是克夫命,那么秦王只怕有克妻命,这样的两个人,也不知道是谁克得了谁,他们的婚事还不知道成不成的了。” 秦岭哈哈大笑道:“有道理!” 旁边的大胡子听客道:“秦王娶舒欣,原本就是天大的稀奇事,这天下间,无奇不有,丑女配极品王爷,倒也有趣的紧,我看他们是能成亲的。” 一个书生模样的听客道:“秦王是何许人也?那舒欣也不知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秦王娶了她,她那样的人又如何能配得上人中之龙的秦王,我看他们是成不了亲的。” 大胡子瞪着那书生,嗓门大了几分道:“皇上的赐婚圣诣都下来了,怎么可能成不了亲?” 书生朝那大胡子翻了个白眼道:“两人原本就相差甚多,就算皇上的圣诣下来了,秦王只怕都不会娶舒欣。” 那大胡子的脾气极为暴躁,当下一拍桌子道:“我听说这次是秦王主动要求娶舒欣,当然能成亲!” 书生哼道:“你只是听说罢了,你又不是秦王,又怎么知道是秦王主动要求娶舒欣?” 大胡子一把抓住书生的衣领道:“我就是知道又如何?” 书生翻了个白眼道:“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若是秦王,你可愿意娶舒欣?” 大胡子一怔,抓住书生的手也松了下来,讪讪的道:“我当然不愿意!” 书生一得自由便冷哼道:“你都不愿意娶她,秦王又如何会愿意?” 大胡子欲再发作,秦岭在旁道:“二位切勿动气,秦王与舒欣的婚期在一个月之后,我们不如立下赌注,看看他们能不能成亲。如此一来,猜对的便也能搏些彩头。” 大胡子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扔在八仙桌上,大声道:“我出十两银子赌秦王能与舒欣完婚!” 书生冷哼一声,斜眼看了大胡子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八仙桌上道:“我出一百两银子赌秦王与舒欣不能完婚!” 有好事者在旁嚷道:“圣诣哪可以改,我出十两买他们能完婚!” 另有人道:“我也赌他们能完婚!” “……” 玉龙馆的二楼之上一个眉清目秀书生模样的男子嘴角含着一抹微笑,淡淡的看着下面发 生的一切,旁边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不时朝楼下看去,见那个场面火暴异常,脸上又喜又忧道:“小姐,我粗略的算了一下,买你和秦王爷能完婚的占绝大多数,这一次我们可是赚大了!只是…” 那个被称为小姐的书生正是相府的七小姐舒欣,她此时身穿一件黑色暗纹长袍,腰间系着一块如意玉佩,乌黑的秀发用一根布带高高的绾了起来,手里摇着一把折扇。女扮男装的她看起来甚是精神,虽不是什么绝色美女,但与传闻实在是相差甚远,她至少是眉清目秀,杏眼葱鼻,瓜子脸,樱桃小嘴,晶亮的眼眸里神彩飞扬。 舒欣不等他说完,便轻轻的敲了敲那小厮的脑袋道:“月灵,你都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还是这么沉不住气,银子是赚不完的,就算这次是一赔一百,按照这种情况来看,我们也不过只能赚到一百万两银子罢了,刚刚够还清那个混蛋的债。” 月灵伸了伸舌头,她家小姐的胃口也太大了些,赚一百万两银子还嫌少?她忍不住道:“小姐,你就不要再和三公子斗了,他上次说的话,只怕是开玩笑的。” 月灵见舒欣神色如常,又鼓起勇气怯怯的道:“这一次你也玩得太大了些,居然拿自己的终生大事开玩笑,那秦王据说是极不好惹,你这样设计他,难道就不怕他生气?再则,难得秦王愿意娶你,有他那样的姑爷也不错…” 舒欣朝月灵翻了一个白眼,低骂道:“那个混蛋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处处替他说话?你是我的丫环还是他的丫环?”一提到那个人,她实在是很难有好脾气,想起这几年来与那混蛋斗智斗勇的事情,她不由得咬紧牙齿。 月灵见舒欣神色不悦,不敢说话,舒欣斜眼看了看她又道:“秦王是个好夫婿?难道你真认为你家小姐真如传闻中一样嫁不出去了不成?”宰相在朝中地位卓然,秦王是相府中的常客,虽然她是内眷,按照规定她不能到相府的前院,可是这个世上所有的规矩对她而言,都不成立,她曾偷偷的打量过秦王。 虽然她承认秦王是人中之龙,不过他那双眼眸里隐隐流露出来的忧伤,她却能看明白一二,这样的男子情伤太重,他的心里极难再容下其它的女子,她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她能打开他的心房。 至于秦王为什么愿意娶她的事情,她却不想考量太多,一个是大臣之女,一个是皇子,一看这件事情的表面就知道只是一场政治婚姻罢了,里面还有着的其它的因素,她也不愿去深究。 她的爱情只能她做主,她才不管什么狗屁圣诣。 月灵忙道:“当然不是,我家小姐丽质天成,机敏过人,人见人爱,又怎么会嫁不出去。”好话人人爱听 ,她跟在舒欣身边已有五年了,当然知道舒欣喜欢听什么话,只是这一次她算错了。 舒欣眉开眼笑,伸出手指轻挑起月灵的下巴道:“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看来我这几年没有白调教你。”她很清楚的记得,初见月灵时她那副怯怯的模样,看来是她太随和了,才让这个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 月灵一见舒欣的模样,以及眼里流露出来的神采,吓的忙道:“我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久了,自然也会学到一两成小姐的精明,只是和小姐相比,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舒欣皮笑肉不笑道:“我见月灵长的越来越水灵了,要不改天替你找个婆家?我看赵家的大公子人不错,腿虽然有点问题,也有十房夫人了,但是以月灵的姿色,做个十一夫人应当不错。” 月灵的小脸顿时变得苍白,赵家的大公子,指的是赵尚书的长子,他只有一条腿,还极为好色,嫁给他她的后半辈子算是完蛋了,她忙道:“月灵谁都不嫁,只想好生伺候小姐。” 舒欣笑着哼道:“是嘛?我还以为我家的小丫头思春了,急着想让我出阁,然后帮你找个好婆家。我的名声本来就极为不好,你这样一辈子跟在我的身边,别人会认为是我逼你的,这样吧,你若是不愿嫁赵家的大公子,不如嫁给李家的七公子吧,他为人温柔体贴,极懂得疼惜女子。” 月灵的脸顿时变得一片灰败道:“小姐,月灵知错了,再不敢说三公子的事情了,你就饶了我吧!”李家的七公子在皇都里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嫁给他她的下半辈子只怕是生不如死。 舒欣嘴角微微上扬,托在月灵下巴的手松开了,杏眼微眯道:“饶?你又没做错事情,又哪里来饶?” 月灵见她神色微极缓,忙道:“我家小姐心地善良,胸襟宽广,大人不记小人过。”她见舒欣眼里少了一分算计,忙岔开话题道:“这一次,秦岭和陈玉做的极好,只是皇上的圣诣已下,小姐要如何才能让秦王不娶你?”秦岭和陈玉是舒欣的托,帮她散布了极多的消息。 舒欣知道这一次把这个小丫头吓的不轻,见她岔开话题,又提及了她心中一直盘算的事情,眉眼弯弯道:“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我被传成那样了,他还有胆子敢娶我,这份勇气实在是让人佩服。只是他虽然有胆子敢娶我,能不能娶到却不是他说了算。” 舒欣不愿意的事情,从来都没有人能免强,更何况是终身大事。众人都认为是她高攀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秦王,却不知道在她的心里,却是秦王高攀了她。 舒欣想起她的计划,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好戏,即将上场!月灵见她眼里流露出来的神采,不由得替那个秦王祈祷。 第二章 卖身葬夫(一) 飞雁城西,秦王府外。 秦王素来深居简出,所以秦王府虽然地处闹市,却门庭清幽。深黑色的门框,朱红色的大门,门口没有威武的石狮子,只有两颗苍翠的青松,这样大门,在飞雁城最为常见。若不是大门上高高悬挂着“秦王府”三个苍劲的大字,只怕没有人会将这普通的门庭与权倾天下的秦王联系起来。 若是以往,秦王府外极难会有人停留,就算是来拜会秦王的人也只只要一得门房的通报后,或得到秦王的允许进入王府,或识趣的离开,极少会有人逗留。纵然众人都知秦王深居简出,却也知道他若是发起威来,就连太子也要惧他三分,更何况他还极得皇宠,手握重权。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今天秦王府外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堆的人,吵得在青松上筑窝的喜鹊也不堪其扰,带着一家五口搬家了。 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秦王府外招惹事端?秦王喜清幽,厌吵闹,是谁有想死了敢在秦王府前聚众闹事? 只见众人围观的正中 心里是一个素衣女子,头上还别着一朵白花,她有的容貌长的甚是清秀,杏眼葱鼻,瓜子脸,樱桃小嘴,只是可惜了她的半边脸上一片殷红,想是一出娘胎便带着的胎记,那胎记漫延了半边脸,看她左脸时清秀可人,看到右脸时便能吓倒一群人。 那女子长的吓人不是引起众人围观的主要原因,吸引众人眼球的是她手里支起的一块白布,那白布上赫然写着“卖身葬夫”四个清秀大字。 卖身葬夫的事情在市井里时常得见,可是到秦王府的门口就显的极不协调了,最为古怪的是那女子虽然说是卖身葬夫,但是脸上却没有半点凄怆,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一双晶亮的眼眸光华四射。寻常卖身葬夫的女子身边都会放着一具尸体,而她的身边除了那块写着“卖身葬夫”的白布外,就别无他物了。 有好事者问道:“姑娘,你是卖身葬夫,怎么却不见你相公的尸体?” 那女子道:“有的人死了,他却活在人的心里,可是有的人活着,他的 心却死了,这样心已经死了的人,他与死人又有何差别。我的相公是心死了,而我今日里卖身葬夫,便是为他葬心。” 众人一听她的话,心里俱都觉得有些奇怪,这样的理论还是第一次听到。 一个中年男子问道:“姑娘,你的相公可是另结新欢?” 那女子答道:“他葬心断情,从未爱上任何人,又如何另结新欢?” “他的心什么时候死的?” “他说要娶我之前心就已经死了。” “他既然娶你之前心已经死了,你又为何在嫁给他?” “权势逼人,不得不嫁。” “既然如此,你应该不爱他,又怎么会因为他的心死而卖身葬夫?” “因为不爱,所以才要葬了他!” 众人听到这里,皆以为是遇到了疯子。 那中年男子不禁摇了摇头,似为她可惜一般,可是见她眼里一片清明,又不像个疯子,不由得叹道:“姑娘,你可知道这是在哪里?” 那女子小嘴微撇道:“当然知道,这是秦王府外。” “你既然知道是秦王府,又怎 么还敢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 那女子小巧的头微微一抬,清亮的眸子里透出一抹笑意道:“因为我的相公就是秦王,我不来秦王府,又到哪里去葬他?”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那女子见围在人群外围的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进了朱红的大门,她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那中年男子又道:“你就是相府的七小姐舒欣?” 那女子眸光闪闪道:“不错,我就是舒欣。” 旁边的一个妙龄女子道:“秦王爷权倾天下,有多少女子欲嫁他,他愿意娶你这个丑八怪也不知是你哪辈子修来的福气,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舒欣笑道:“谁规定帅王爷娶丑女丑女就一定要嫁?爱情这个东西原本就需要两厢情愿,在我的心里,纵然秦王爷才华横溢,相貌过人,却并非我所爱,我又为什么要嫁给他?” 妙龄女子对舒欣翻了个白眼道:“女子的婚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如此举动,如此言语,也太过大逆不道了吧!” 舒欣看了那 个女子一眼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你的父母让你嫁你一头猪,你也会嫁?” 妙龄女子怒道:“秦王爷又怎能与猪相提并论?” 舒欣走到那女子面前道:“他的确不能与猪相提并论,但是如果一个男子心中根本就不爱你,他也不打算爱上你,你也不爱他,而他却只是为了取笑你而将你娶回家,你会嫁吗?” 妙龄女子道:“当然不嫁?” 舒欣轻勾起那女子的下巴道:“那样的男子与猪相比又如何?” 舒欣虽然眉眼弯弯,但是眼眸中却满是逼人的神采,那妙龄女子心神一怔,嘴里不由自主的道:“那样的男子当然连猪都不如!” 舒欣眉开眼笑道:“原来在姑娘的心里,秦王是连猪都不如啊!” 那女子一听得舒欣的话,顿时面如土色,喃喃的道:“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舒欣正欲说话,一个四十来岁留着长须的男子走了过来,对她道:“七小姐,王爷有请!” 舒欣嘴角的笑意更浓道:“烦请带路!”他终是忍不住要见她了! 第三章 卖身葬夫(二) 舒欣跟着那长须男子走进了秦王府,秦王府内绿荫如盖,府内一片静然,除了看门的侍卫与打地的婢女外,再不见其它人。就是这些人在交谈时,都是极为小声的说着话,似乎怕惊扰了这一片寂静。府内亭台轩榭,极为雅致,素静而又清幽。可以看得出主人是一个极为讲究的人 府内到处都种着玉兰花,此时正是玉兰花开的秀节,清香怡人,雪白的花瓣掩印在翠绿的树叶之中,清雅高洁,欲语还羞,我见尤怜。 舒欣走进秦王府后,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她是第一次进到秦王府,而对于秦王的印象仅仅只是在宰相府见过的一面。见到秦王府的摆设后,她不禁对外面对秦王的传闻产生了怀疑,这样一个讲究的人,又岂会不热爱生活? 舒欣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她才不管秦王是不是热爱生活,对她而言,她只要达到她的目地就好,其它的事情与她可没有任何关系。一想起那一百万两银子的赌注,她嘴角的笑意更浓,热爱生活好啊,越是热爱生活的人就越是不能容忍 别人在他的面前抹黑,她的目地就越容易实现。 秦王府极大,舒欣跟着那长须男子足足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走到一个亭子边,一走到那里,那长须男子便道:“王爷就在前面等七小姐,我先告退了。” 舒欣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懒懒的倚在栏杆之上,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子的背影,一头乌黑的发用一根金丝绳随意绑上脑后。他的手里拿着包子屑在喂鱼,栏杆之下,锦鲤争相觅食,溅起片片水光,金色的鱼鳞在太阳的照射下鲜艳而又耀眼。锦鲤的旁边,是长的极为旺盛的白荷,此时还未到花季,却能看到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与翠绿的荷叶相映衬,更显的娇美。 舒欣知道那男子便是秦王玉修了,便朝那长须男子点了点头,长须男子淡淡的看了舒欣一眼,眼里多了一分打量,嘴角含着一丝嘲讽,却还是礼貌的微微一揖,便转身离去了。 舒欣眸光微闪,嘴角笑意敛去,她实在是讨厌这么安静的环境,弄得她的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压力。虽然她只看到那男 子的背影,却觉得他的周身似有什么气场一般,让她有些心神不宁。四周除了锦鲤抢食时溅起的水声外,再无任何声息。 她朝那个男子缓步走去,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撇去心头的那些不适,正欲说话,耳边却传来了温润如玉的嗓音:“听说你要卖身葬我?” 那声音温雅至极,听到耳里极为舒服,话语也是极为平淡,似在和人谈论天气一般轻柔,但是舒欣却能从他那温润的话语中听到一抹淡淡的霸气和淡淡的嘲讽。 舒欣听得他的声音,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我不是卖身葬你的人,而是葬你的心。” 玉修依旧没有回头道:“我的心在我的身上,它若是死了,我又岂能活?”他的手里依旧拿着包子屑,依旧喂着锦鲤。 舒欣正色道:“五年前自顾惜惜死后,秦王便一直没有爱上任何女子,所以我大胆猜测,秦王你的心已死,而我只是相府里最不待见的七小姐,也是大漠王朝最丑的女子,我这样的姿容自然不敢奢望秦王能爱上我,所以不如帮秦王你葬心 ,取消娶我的打算。”反正都已经见到他了,不如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玉修依个头也不回的道:“是舒相让你来的?” 舒欣答道:“这只是我自己的意思,与我爹没有关系。”她老爹要是知道她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怕会和她断绝父女关系。只是等他知道的时候只怕已经晚了,到时候顶多是骂她一顿或是罚她跪祠堂,反正她也没少挨骂和跪祠堂。 玉修淡淡的道:“这样说来,你倒是一个极有主见的女子。但是你可知道你爹为了你的婚事极为伤神,他为了能把你嫁出去,已经想尽了办法,他若是知道了你如此出格的举动,只怕会气死。”语气一直云淡风轻,根本就没说他的感受,仿佛一切都是为舒欣着想。 舒欣浅笑道:“秦王爷原来是为我爹解决我这个大.麻烦才愿意娶我的,舒欣在这里感激不尽,只是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曲解人的意思素来是她的强项,也顺便给秦王一个台阶下。 玉修终是将手中的鱼食放下,回过头来看着舒欣道:“原来你 在我的府前闹了这么一出,不过是不愿意嫁给我。” 舒欣见他回过头来,不禁一怔,她虽然曾见过秦王,却也只是远远的打量,虽然知道他长的俊逸非凡,可是此时如此近距离的看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生出惊叹,实在是个极品美男,看来世人对他的容貌的传闻一点不假。 只见他浓眉入鬓,眼眸狭长,眸中光华点点,鼻梁高高,薄唇含笑,黑发随意的绾在脑后,一身白衣剪裁的极为合理,将他修长的身躯尽皆展露,腰间别着一块翠绿玉佩。他虽然在笑,周身却充满了一股凛然不可侵的气场,高贵不可攀。明明是极为亲切的表情,却让人感到冷漠和疏离。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轻轻拍了拍手,修长的手指比舒欣瘦小的爪子要好看的多。 玉修见舒欣呆愣的模样,眼里划过一抹鄙夷,嘴角却依旧含笑道:“原本你愿不愿意嫁给我,还可以好生商量,可是现在父皇圣诣已下,你若不愿嫁,便是抗诣,抗诣可是要杀头的。”他极为温柔的说着,眼里却闪过一抹杀机。 第四章 卖身葬夫(三) 舒欣听得玉修的话,心里不由得一惊,原本欣赏帅哥是她的爱好,但是一个动不动就说要杀头的帅哥实在是不太招人喜欢,纵然他帅到极致。 他逼人的气势让她的心里感到极为不悦,心里虽有些慌乱,却又镇定无比的道:“秦王爷,你错了,我不是不愿意嫁给你,而是不愿意嫁给你的心。” 舒欣说罢,巧笑盈盈的走到玉修的面前,将右脸倾到玉修的面前道:“极品丑女嫁给极品帅哥,不管怎么算我都是赚大了。论容貌的话,我实在是替你感到不值,像你这样的男子娶我这样的丑女,实在是亏大了。但是若论心的话,我又为自己感到不值,我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心里没有其它的男人,而你的心里却被永久的烙上了一个女人的影子,那个影子就算是极品美女也无法替代,更何况是我这个丑到极致的丑女?” 玉修听得她的话,狭长的眼眸里升起一抹兴趣道:“按这样的说法,你是亏呢还是赚呢?”那个极丑的胎记在他的 眼前放大,那张脸实在是丑不堪言,看着的确让人倒胃口,只是这个女子的举动也实在是有些出人意表。他看得出来,她并不怕他,甚至有些不把他放在眼里。 舒欣看到他眼里的兴趣,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却笑嘻嘻的道:“按照世上的算法,我是赚大了。可是按照我的算法,我却是亏大了。” 玉修看了一眼舒欣道:“哦?”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舒欣眸光闪动道:“一个人的容貌是父母所给,一旦出生就再也无法改变,所以在这一点上,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可是一个人的心却是由自己决定,心里容纳谁记挂谁,又或者憎恨谁,却是由自己决定。而你原本打算娶我时,便没打算将真心交付,而我做为一个女子,一旦嫁了人,这一生一世就再不能和其它的男子相好了,我的心里便只能有你,所以这样算起来,我就是亏大了。” 玉修听得舒欣的话语,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这样的理论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也是第一次听到 有人不愿意嫁给他,而且还是那个丑到极致的女子。他不由得又看了舒欣一眼,她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丑,虽然她将她丑到极致的右脸摆在他的面前,但是他也没有忽略她清秀的左脸,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面满是聪慧,与传闻的实在是相差太多。 玉修慵懒的靠在凭栏上,嘴角含笑道:“那你想如何?” 舒欣正色道:“我想让你把你对顾惜惜的心葬掉,然后一心一意的对我。而我的人我的心就全是你的了!”她顿了顿又道:“而这才是我卖身葬夫的初衷。” 她面上虽然正经无比,心里却在笑,秦王对顾惜惜的感情,世人皆知,要他为了一个丑女而将对顾惜惜的痴心埋葬,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对秦王而言,她虽是他的未婚妻,此时却是初次见面,而且又丑陋异常,他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而放弃对顾惜惜的感情? 玉修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慧谐,听得她那自信而又略带着狂妄的言语,心里不禁有些想笑,看来相府 的七小姐比传闻更让人捉摸不定。 他淡淡的道:“你是在和我谈条件?” 舒欣一本正经的道:“我不是在和你谈条件,是在为我自己的终身幸福着想。秦王不妨设身处地的为我想想,我的夫君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样的日子又怎么能过?”她咬了咬唇又接着道:“如果当初顾惜惜没有死,她虽然嫁给你心里却想着其它的男人,这样的妻子你能娶吗?” 玉修的脸色微微一变,记忆深处的那个影子又在眼前清晰起来,再听得舒欣打的比喻,一股怒气自心底升起,眸子转寒道:“你不是她!不要拿她来做比较!” 舒欣见他脸色一变,只觉得周身陡然下降了几度,一股冷冽扑面而来,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惊,知道自己碰到他的逆鳞了。 她淡淡一笑道:“秦王请息怒,以我的姿容当然比不上顾惜惜,但是在我的心里,也同样有一个如同顾惜惜在秦王心中一样地位的男子。而我若嫁给了你,心里就不会再挂念他,因为每个人都 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顾惜惜在秦王的心中若真的那么重要的话,这样不负责任的娶我,既是对我不公平,也是秦王对顾惜惜爱情的一种亵渎。” 不就是逆鳞嘛,碰一碰又不会死。正是因为碰到了逆鳞,才能够真正明确他的想法,才能够在这场谈判中取胜。 玉修听得舒欣的话,不由得呆了呆了,亵渎?也不知道是谁亵渎了谁?他寒茫闪闪的看着舒欣道:“世人只知道你的丑,却不知道你原来还有一条毒舌。” 舒欣微微一怔,嘴角微微上扬道:“多谢秦王夸奖。”毒舌总比任人宰割强,毒舌若能帮她挣到银子,毒舌就毒舌吧! 玉修脸上的寒冰退去,脸上又换上一片温柔,淡淡的道:“我原本还在想让父皇收回诣意,因为总觉得你配不上我。可是今日里见到你,我却打消了这个念头,你的脑袋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实在是太过有趣,或许把你娶进王府后,我的日子也不再那么沉闷。”说罢,他嘴角弯弯,诱惑无限。 第五章 乔三公子 舒欣听到玉修的话语,不由得微微一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心里不由得有几分挫败,斜眼间却又看到了秦王眼眸中几不可见的捉弄,便明白他这样说无非是戏弄她罢了。心念如电转,看来她卖身葬夫的举动并没有惹怒他。她若真嫁过来了,他的日子不沉闷,她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玉修见到舒欣略显呆愣的模样,便已将她心中的想法猜到了大半,嘴角含笑道:“你是不是为了见我,才设计了这么一出戏?”他一边说,一边走到舒欣的身侧,手轻轻拢了拢舒欣额前有些凌乱的秀发,又接着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下次若想见我,直接让门房通报就是,用不着费如此大的周折。” 在玉修将手伸过来的那一刻,舒欣不由得再次呆住,当他的手轻拂过她的脸畔时,她才回过神来,当听到玉修的话时,她淡然一笑,明亮的眼眸睁的大。大的,朝玉修再走近一步,将头倚在他的胸前道 :“王爷真是厉害,这么快就猜透了我的心思!王爷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否已经将心葬掉,从今往后,心中再无顾惜惜,就只有我一个人?” 舒欣将头靠在玉修的怀里,心里却在骂,NND,这一次还真是弄巧成拙了,居然引起了他的兴趣。只是当勾起一个男人的兴趣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所有的兴趣再全部打消。就让他以为她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故意这样做的,目的却还是为了嫁给他。 她是将左脸靠在玉修的怀里,丑陋的右脸刚好能让玉修看到,她的眉眼弯弯,眼里满是喜悦,手也毫不客气环住了玉修的腰。眉眼虽然弯的厉害,眼梢的余光却是看向玉修。 不出舒欣所料,玉修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和厌恶,她心里不禁偷笑不止,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姑奶奶有二十一世纪的智慧,难道还斗不过你这个不知道哪个朝代的古人! 玉修不着痕迹的将舒欣推开,有些厌 恶的看着她那殷红一片的右脸,想起她方才的举动,他恨不得马上将身上的衣裳换掉。 舒欣却似极不知识趣一般,又往玉修的身上粘去,娇笑着道:“王爷,是也不是啊?” 玉修眉头微微皱起,却在看到她眼角边一闪而过的狡黠时,再次将她推开,淡淡的道:“七小姐何必如此着急。”虽然明白她的意图,但是心里却终是没办法接受她,那张丑陋至极的脸,实在上让他心中生厌。 舒欣巧笑道:“我与王爷本是未婚夫妻,此时纵有些亲密些的动作也无伤大雅。只是王爷你尚未回答我,是否从今往后心里只有我?” 玉修轻声哼道:“你和她本有云泥之别,你若想在我的心中取代她的位置,只怕不易。” 舒欣眉头微皱,鼻子里哼了声,低骂道:“顾惜惜那个死贱人,人都死了还跟我抢男人!”她的声音虽小,却能让玉修听得清清楚楚。 玉修眸子一寒,冷道:“你在说什么 ?” 舒欣正欲说话,一声爽朗的男声传来道:“表妹,秦王,你们在说什么,说的那么亲密?” 舒欣一听那个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却在回过头看向来人时,眉开眼笑起来,身体也朝来人飞奔而去,她一扑进来人的怀里,便娇声娇气的道:“表哥,你怎么到这里来呢?” 她的话一说罢,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从来人的怀里爬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玉修道:“王爷……”丑陋的脸上满是欲语还羞,只是她这个样子原本就丑,此时这一番做作的动作,实在是让人有股做呕的冲动。 玉修对来人道:“乔三公子,稀客啊,也不知道是哪阵风把你吹了过来。”他的语气淡淡,眉眼间却隐含着一股怒气。 舒欣见他长身玉立站在亭子边上,嘴角含着一抹笑,却在看向她时是满满的警告。脸上笑的像朵花,心里却在骂,一个男人长的像个妖孽也就罢了 ,偏偏眉梢还长颗红痣,想勾引谁啊! 其实乔三公子除了眉梢的那颗红痣外,长的极为好看。漂亮的桃花眼,浓淡适中的眉毛,笔挺的鼻梁,永远都是含着笑意的嘴,而那颗红痣事实上让他别有一番风情,当他眉眼笑得弯弯的时候,舒欣常骂他是只狐狸。他今日里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袍,领子和袖子用金色的丝线绣着浪形的花纹,腰间缠着一根金色的蟒带,垂着一块紫色的玉佩。如墨的黑发用一个金环高高的绾着,显得精练而又精神。 乔三公子道:“我在家里听说我这个调皮的小表妹到秦王府前闹事,就过来看看了。没有经过门房的通报就擅自闯了进来,还请秦王爷见谅。”说罢,他微微一揖,嘴角边那抹笑意转浓,眼眸里却又有丝冰冷。 舒欣见两人虽然都在笑,但整个空气中却凝结着冰冷的气息。她撇了撇嘴,这两人男人实在是有趣,真不负她花了这么多心血把两人弄到一起。 第六章 新欢旧爱 玉修嘴角微扬道:“在整个飞雁城,无人不知乔三公子乐技举世无双,世人皆以听到乔三公子的乐曲为荣,是以无论到哪里都会受到欢迎,秦王府自然也不例外。”说罢,他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光茫,声音转柔道:“本王还是三年前有幸听过三公子的乐曲,当时只道是仙乐,难得乔三公子到本王府上,不知道能否让本再一听仙乐?” 乔三公子道:“秦王有命,悠然又岂敢不从?只是今日里来得苍促,没有带上乐器,而他人的乐器我又一直用不太习惯。不如改日悠然将乐器准备好后,再到王府来,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玉修眼眸含笑道:“能听到乔三公子的乐曲,就是再多等几年又何妨?” 乔悠然眼梢含笑,那枚红痣似有了生命一般,在眼梢边跳动,只听得他道:“王爷过奖了!”他看了一眼在旁看热闹的舒欣道:“小表妹不懂事,给王爷添麻烦了,我这就将她带回去,请相爷好生管教。”他本想说,他好生管教舒欣,可是一想,他只是她的表哥,好像没有那个权利,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相爷。 玉修看了 一眼舒欣,此时只能看到她的左脸,看不到右脸鲜红的印迹的她,整个人倒别有一番清灵的味道。她的模样虽不是绝美,倒也长得眉清目秀,那双明亮的眸子左右环顾,显得机敏而有神彩飞扬,这样的她的与传闻中的形象实在是相差甚远。心里不由得划过一抹冷笑。 玉修的眸光温和如玉,声音清润温柔道:“七小姐是我的未婚妻,她进王府的方法虽然极端了些,但也着实有趣。”说罢,又看着乔悠然道:“乔三公子将七小姐带回相府后,烦请转告舒相,本王会依时来迎娶七小姐,请他不必担忧。” 玉修的话音一落,舒欣微微一怔,心里恨的直痒痒,这个秦王脑子只怕是秀逗了,她咒他死他还敢娶她,真不知该说他大度还是愚蠢。 舒欣欲再说话,乔悠然淡淡的道:“如此多谢秦王爷了,可替舅舅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悠然这就告辞!”说罢,也不管舒欣愿不愿意,拉着她便往王府外走去。他在转过头的那一刻,脸上那淡然的表情全部消失,那张原本有些妖冶的脸上青黑一片,待看到舒欣极为不满的表情后, 那双桃花眼里满是警告。 舒欣眼见自己的计划就要成功,却被乔悠然这样破坏,心里不由得大恨,只是秦王就在面前,她又不能发作,强压下心底的怒气。见乔悠然眼里警告的意味浓浓,她轻轻的咬了咬唇,眸光一转,却任由乔悠然拉着,身子传往他的身上靠去。 舒欣一边靠着乔悠然,一边轻声细语的道:“表哥,原来你的心里真的有我,我好开心,我不要嫁给那个什么王爷,你娶我好不好?” 乔悠然听得舒欣的话,一时气恼至极,这个丫头还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只是他与秦王的梁子早已结下,多这一件事情不多。只是这丫头这样子把他拖下水,以后只怕麻烦不小。 果然听得玉修淡然的声音道:“没料到七小姐与乔三公子感情甚笃,看来本王是棒打鸳鸯了!” 乔悠然停下脚步,欲作辩解,舒欣极快的抢话道:“秦王爷,我请你看在我与表哥真心相爱的份上,与我解除婚约吧!”这一池水被她这样一搅想不浑也难了。 乔悠然听得舒欣的话,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怒意,他今天真的不应该来这里,这丫头 实在是越来越过份了。再见得舒欣那极为暖昧的动作,以及语出惊人的话语,再看得她眼里的“等着瞧吧”的神彩,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与舒欣斗了这么长时间,这一局他终是输了。 乔悠然微微的叹了口气,回过头对玉修道:“悠然极明白自己与表妹的关系,表妹既已是秦王的未婚妻,悠然纵然情深到极处,也不敢再妄想,从今往后,悠然会牢记自己的身份,请秦王放心!”说罢,拉起舒欣又走。 舒欣心里有些好笑,看着乔悠然的脸满是不屑,手却还是缠在他的身上,声音哀婉一片的道:“表哥,你怎么能这样,你难道忘了我们曾经的山盟海誓了吗?我不要嫁给他,我只要嫁给你!” 乔悠然知道此时若是停下来与舒欣辩解,只怕会越抹越黑,他心里也极为清楚,纵然秦王极讨厌舒欣,但是现在的她怎样都打着秦王未婚妻的招牌,在这个世上,任何一个男子只怕都极难容忍自己的妻子在外面有其它的男人。但是他也没有忽略秦王看向舒欣时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目光,心里顿时有如明镜。 乔悠然恶狠狠的看 着舒欣,嘴里却极为温柔的道:“表妹,别闹了!表哥知道你的老毛病又犯了,这就带你回相府吃药。”他一边说一边回过头对玉修道:“表妹自小就有疯病,每天到这个时候病就会发作,若不吃药,只怕还会有更出格的举动,实在是让秦王见笑了。”说罢,手指轻点了舒欣的哑穴,以防她再胡说八道,拉起她便走。 舒欣一听乔悠然的话,心时勃然大怒,老娘明明好好的,这个混蛋居然敢说她是疯子!正欲反唇相讥,却发现嘴里说不出话来,心里大恨,却又无能为力。她不会武功,打不过这个混蛋,想骂此时又骂不出来,她恨的牙痒痒,她此时倒真希望自己是个疯子! 这个念头一冒出脑海,她的眼眸一转,将靠在乔悠然身上的脑袋微微一扭,张嘴往他的前胸咬去,这一咬虽不说用了全力,但夹着恨意也有了七八成的力道,只将乔悠然痛的嘶牙咧齿,却又发作不得,当下拎起舒欣飞快的出了王府。 玉修看着在两人离去后,眼眸里一片冰冷,嘴角微微上弯,嘴里幽幽的道:“舒欣,看来我还真的是非娶你不可了!” 第七章 冤家路长 乔悠然抱着舒欣出了秦王府后,一把将她扔在马背上,策马疾奔到城西后的麦地边,再一把将她从马背上拎了下来,随手一扔便将她扔进了旁边的麦田里。麦苗儿青青软软,成了舒欣最佳的地毯。 舒欣恨恨的从麦田里爬了起来,走到乔悠然的身边欲破口大骂,却发现她的哑穴未解,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对着乔悠然跳脚瞪眼。 乔悠然冷冷的看着她道:“你的本事的确很大,招惹秦王也就罢了,居然连我也算计了进去,舒欣,你的名字叫舒欣,可是却一点都不让人舒心啊!” 舒欣瞪了他一眼,如果他把她带到这个偏僻的地方,就是为了欺负她,她可没功夫陪他玩。双眸流转,快步走到马跟前,一跃而上马背。她一夹马肚,正欲策马离去,却觉得脖子一紧,又是一个翻滚,屁股一痛,又被一双手华丽丽的扔到了麦田里。 她正欲发作,一张俊颜却在面前放大,那点红痣如同美人的舞姿在她的眼前跳动,微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或许我该告诉舅舅,在你大婚前将你关起来!”他见到她那双不以为意的眼眸,冷哼道:“不过在你大婚之前,先将我一百万两银子先还来!” 舒欣一听得他的话,眼里的怒火更旺,乔悠然一伸手便解开了她的穴道,她破口大骂道:“你TMD还拎不清楚状况啊,老娘辛苦去挣银子还你的债,你倒好,一来就把事情全部搅黄,现在还敢来找我要银子!” 乔悠然听得古怪,心念如电转,似想起了什么事情,嘴角微微一抽道:“舒欣,你可真有本事,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玉龙茶馆里的那个赌注是你弄出来的!”他见舒欣满脸俱是你才知道的表情,桃花眼里掠过一抹无奈道:“你连秦王也敢设计,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刚才若非我及时赶到,只怕你已到阎罗王那里报到了!” 舒欣冷嗤道:“乔悠然,你不要在我的面前危言耸听!那么多人看到我进了秦王府,我若是有什么意外他怎么对我爹交待?” 乔悠然的桃花眼里寒霜一片道:“亏我平日里夸你聪明,你倒好,一转身就成了笨蛋!你可知道秦王是什么样的人,他若是要杀个人实在是不需要任何理由,就算他明目张胆的把你杀了,以他的权势,你爹也拿他没有半点办法。”说罢,他冷哼道:“更何况你爹为了你,伤透了脑筋,你若是死了,只怕是帮他省却了许多烦心 的事情,他只怕高兴的要去感谢秦王。” 舒欣斜眼瞟了他一眼,嘴巴撇了撇道:“我怎么感觉在这个世上最想我死的人却是你啊!一天到晚都想尽了法子整我,这次说什么秦王要杀我,把我从秦王府里带出来,只怕是为了报复我吧!” 其实她何偿不知道秦王的厉害,也感受得到秦王的杀机,所以她在秦王府前闹事的时候,就让月灵有意无意的把她的行踪和意图透露给了乔悠然,因为她知道,她若真有危险,在这里也只有乔悠然能救得了她。而乔悠然的到来,让她更好的利用他来激怒秦王,以达到让秦王退婚的目的。只是秦王的心比海深,她今日里闹的这一出只怕还达不到她的目的。 乔悠然眼眸一斜,冷哼道:“要报复你也得等到我把一百万两银子收回来之后!我看你是真的不识好人心!” 舒欣微怒道:“好人?你是好人?这简直是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从我有记忆起,你就没有让我过过一天好日子,还敢在我的面前说你是好人!” 乔悠然面露微笑,眼里却冰冷一片的道:“你不要忘了,是谁把我的玉龙茶馆弄得乌烟瘴气,是谁借银子给你做生意,你倒好,跑去跟 人赌博,一个时辰内输的干干净净,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连手指头都给人砍了,还敢在这里说大话!” 舒欣怒道:“可是我明明只输了十万两银子,你一去就变成了一百万两,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家赌馆其实就是你开的,你把自己的银子收了回去,又回过头来找我要银子,你实在是厚颜无耻!” 乔悠然冷哼道:“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要不然我明天就请赌馆的人去相府收帐如何?” 舒欣恨的咬牙切齿道:“乔悠然,算你狠!” 乔悠然笑道:“我的狠和你相比,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三年前在我的茶里下了药,让我拉了三天三夜,差点要了我的命!两年前跑进我的乐器坊,一把火把所有的乐器烧得干干净净,你可知道那些乐器我费了多少心血才收集齐!一年前跑到我的桂枝院,将我娘临终前种下的海棠用开水烫死!半年前把我的泡了五年的灵蛇酒打破,还有其它大。大小小的事情,全加起来一百万两银子只怕也不够你赔!”最重要的是有些是无价之宝,她又如何赔得起? 舒欣冷哼道:“你是想和我算帐吗?那我们就好好的算算,三年前我只让你拉了三天三夜 ,而你却把我丢进了池塘差点要了我的命!烧了你的乐器算什么,你一把火把我的房子都烧了,还好我当时不在里面,否则只怕被你给烧死了!还有那海棠花,我长成这副模样已经够难受了,你偏偏还让你的那个拜把兄弟做什么鬼诗,说我的脸就像那娇艳的海棠花,我不把你那颗海棠弄死,难道等着被你们笑啊!” 乔悠然冷冷的看着舒欣,他的这个表妹自从三年前大病醒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以前由于容貌的原因,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那次大病后,她的胆子就大的出奇,嘴也利的像刀。两人明争暗斗已达三年之久,各有输赢。 乔悠然淡淡的道:“反正你的那副鬼样子也嫁不出去,拿来说说又何妨。再说了,你自己不是让秦岭和陈玉把你说的万般不堪,我不过是帮帮你罢了!” 舒欣皮笑肉不笑的道:“是啊,我的表哥一向是极为疼我!反正我这一辈子也没想嫁出去,要不这样吧!等秦王退婚后,你娶我好了!”说罢,她朝他走近了三步,她把脚踮起造近他,两人间鼻息可闻。 乔悠然忙退后一步道:“我敢保证,秦王绝不会退婚,所以我也用不着娶你!” 第八章 与猪共枕 舒欣灵动的双眸看着乔悠然道:“你怎么知道?” 乔悠然嘴角含笑,漂亮的桃花眼盯着她道:“秦王的性情向来极难捉摸,而你今日里闹的这一出只怕是引起了他的兴趣。所以,我亲爱的表妹,恭喜你,你终于可以嫁出去了。”他虽然在笑,但是眼里却全是揶揄,语气中是满满的调笑。 舒欣听得他的话语,心里莫名的有些生气,恨恨的道:“你就这么巴不得我嫁出去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爹曾经说过,我们好像订了娃娃亲,如果秦王真的退婚了,我也就不反对了,省省心嫁给你就好了。”娃娃亲的事情,曾经有过,但是在他们长到十来岁的时候就取消了,原因是因为她长的太丑。 乔悠然嘴角微微一抽,双手摆了摆道:“你就再多费费心吧!你嫁谁都好,千万不要嫁给我,我家的庙太小,容不下你这个大神!”他见舒欣瞪着他,他又道:“最重要的是,我家的房子挨的太紧,你若真嫁过去了,哪天一吵架,我家的房子都会被你烧光!” 舒欣再次走到他的身边,嘻嘻一 笑道:“你放心,你家的房子我是不会烧的,因为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乔悠然笑道:“那个机会给我我也不想要!”说罢,笑容突然凝在脸上,他整个身子再也动不了分毫,他怒道:“舒欣,你又用毒!” 舒欣的笑容极为灿烂:“我用毒又怎么样,你不也一天到晚仗着会几招三脚猫的武功,天天欺负我,都被你欺负那么长的时间了,我怎么也要收点利息回来。” 她在穿越过来之前,家里是世代中医,她虽然对那些东西兴趣缺缺,但是耳濡目染的久了,怎么也能学会一些。而当她穿越到这里来顶替真正的舒欣时,在舒欣衣柜的最底层,被她找到了一本怎么提练和使用毒药的书。 她原本也没想过要学,只是在这里的生活实在是无聊,没有网络电脑,手机电视,日子一下子变的长了许多,又兼与乔悠然斗来斗去,总想赢些本回来,便努力钻研那本书。于是,在她与乔悠然斗来斗去的那些日子里,她虽然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却也没有吃亏。因为她总能在对恃中,要么凭她的 脑袋取胜,当智取不行的时候,那些古怪的毒药药方,总能帮她扭转乾坤。 乔悠然叹了口气道:“你想怎么样?”他的武功若是三脚猫的话,普天之下只怕再没有高手了。每次与她争斗时,其实不是他大意,而是舒欣用毒的方法实在是太过特别,总令他防不胜防,于是在她的手上栽了好些个跟头。 他熟知她的性格,今日里虽然他是去救她,但是却也打乱了她的计划,刚才又将她扔进了麦田,依她的性子,只怕是连本带利的都要收回去,不知道她这一次又会怎么对付自己。 他在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嘴里虽然常说恨极了她,可是当他听说她跑到秦王府去闹事的时候,心里又莫名的关心异常。秦王是什么样的人,他再熟悉不过,纵然知道她是故意把他引去的,却还是唯恐她有什么意外,巴巴的赶了去,只是她好像一点都不领情。 他抬眼看着舒欣,只见她嘴巴微微嘟起,笑意浓浓,在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清秀的左脸,她的皮肤光洁如玉,鼻子小巧,樱桃小嘴,杏眼里光茫 闪闪,若不看她右脸的话,她别有一番清灵之美。他的心不由得动了动,却又知道她这副清灵的外表的另一面却是魔鬼,一如她古怪而又无所不敢为的性情。 舒欣用手指轻轻的勾起他的下巴,笑眼弯弯的道:“表哥的声名盛极,在飞雁城你与画圣洛溪与书杰赵轻书并称飞雁三杰。我听闻由于表哥时常帮青楼的艳妓们填词做曲,整个飞雁城青楼里的花魁们皆以能得到表哥的人为豪。我素来也极为佩服表哥在那方面的能力,只是不知道表哥一晚上能应付几个?” 乔悠然脸色发黑的道:“舒欣,你不要乱来!”他真怀疑这丫头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可以将那些话说的那么顺当!转念又想,普天之下,只怕还没有舒欣不敢做的事情及说不出嘴的话。他可不相信她会让他去享那些艳福,八成又想出了什么折磨人的办法。 舒欣笑道:“表哥大可放心,我绝不会乱来!”她是不会乱来,只会胡来。 乔悠然见到她脸上的笑意,心里如下了一场暴雪,却苦于身子酸软不能 动弹,桃花眼里满是无可奈何,就连眼角的那颗红痣也失去了应有的光彩。 舒欣用尽全力将乔悠然拖到了马背之上,自己再骑上马背,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附近的一个农场。农场里禀着资源最大化的原则,养了不少的母猪,母猪下的小猪再养大,养大后再宰杀,而母猪与小猪在成长过程中所排泄的东西再用来种菜及给果树施肥。 舒欣用马牵着将乔悠然驼到母猪的猪圈边,笑嘻嘻的对乔悠然道:“表哥,我知道你那方面的能力极强,原本想让你再一展雄风,后来想想你在美女面前是威风八面,不知道在这些母猪面前会如何?而你也知道我素来是想到就做了,所以就请表哥来试试。” 当舒欣在母猪圈前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满脸黑线,他看向舒欣的眼里满是寒冰碎雪,只听得他冷冷的道:“舒欣,不要再玩了!否则你会后悔的!” 舒欣杏眼一瞟,盯着他道:“我今天不给你试试这种滋味,我才会后悔!”说罢,她神采飞扬的道:“所以,我亲爱的表哥,今晚就请你与猪就枕吧!” 第九章 前因后果 舒欣把乔悠然丢去猪圈后,看着几头肥壮的母猪在乔悠然的身边传悠,嘴角上弯,嘻嘻一笑,跃上马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晃晃悠悠的往相府走去。 她知道今日里闹了这么一出事情,回到相府后肯定会被她的宰相老爹念叨个没完没了,相府里的那此姨娘们肯定又会群起而攻之。她才不怕他们,倒有些替自己的耳朵可惜,今晚肯定要遭罪了。 夕阳红的像胭脂,原本雪白的云彩被夕阳一染也浸上了的一抹红晕,娇羞可人。舒欣骑在马背上,经过一个池塘时,池塘的水清澈见底,却也能照出她的倒影,当她看到水中倒影里那个脸红的像夕阳一般的女子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却又在片刻之后满脸都是笑意。 舒欣很清楚的记得三年前她独自去野外探险,遇上野熊并与其搏斗,最后被熊老大一把掌拍晕之后,醒来时却躺在那张雕花大床上。她遇事向来是随遇而安,这次遇上了千载难逢的穿越事件,又岂会不好好珍惜? 只是当 她爬起来照镜子时却被那张狰狞的脸孔吓到,心里大惊,忙用手急擦那殷红一片的脸庞,那片殷红随手而掉,她忘不了当时那惊疑的心情。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为什么要将好好的一张脸弄成那副模样,女孩子都是爱美的,不是吗? 她用胭脂将擦下来的那些殷红补上,再细细的观察身边所有的人的行为举止,当然她也如其它穿越小说里的女主一样装痴弄呆,说是一场大病便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事情。 她也清楚的记得当她第一次见到乔悠然时的惊疑,那是她见过的最美的男子,当时他一身白衣站在相府的花树前,她还以为遇上了嫡仙,但是到后来她总觉得她是遇上了妖孽。 当她在房里找到了一本手记后,她不由得替真正的舒欣不平起来。那是真正的舒欣在世时记下的,那本手记里是满满的想思和苦苦的单恋,而相思和单恋的男主角就是那个长的像妖孽一样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对她却只有冷漠和淡薄。 原本她 想和妖孽和平共处,至少是不去理会他,可是她却总似躲不过他一般,因为他一年有大半的时候是住在相府的,而他似乎总看她不顺眼似的,总会对她冷嘲热讽。舒欣在二十一世纪时,就最讨厌自以为是的男人,当她决定帮真正的舒欣出气时,他们之间的战争便也开始爆发! 于是,与妖孽争斗便成了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大的乐趣,她知道自己的长相,虽然没有弄明白为什么真正的舒欣要把自己弄的那么丑的原因,但是她却知道正是因为长的太丑,所以很少有人上门求亲,就是有人来求亲了,只要她一露脸,那些人也立马会来退亲。纵然宰相老爹权高位重,也没有人愿意娶她这个晚上一觉睡醒会看着害怕的女子。 也正因为长的太丑,所以她才有自己的空间,她的后院除了她的宰相老爹会来之外,其它的姨娘们俱都将她视为怪物,避之且不及,又怎么会去找她? 于是,她便将她的丑再加渲染,顺便再加上她的恶,整个飞雁城 里无人不知不人不晓她那绝世的丑容,以及她残暴的性格,所以再无人上门求亲了。她原以为这样的生活会继续,没料到一纸圣诣却将她许给飞雁城里最为炙手可热的王爷。 在那一刻,她终是意识到她的精彩生活将要结束了,不知道为何却又有些不舍。她也问过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嫁给那个秦王,当她将所有的事情都想一遍的时候,得出来的结论是不嫁。 原因很简单:谁规定穿越女就一定要嫁给王爷,她才不要走这条又老又土的路线!她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所以她的生活,她的爱情,要由自己主宰。更何况,那个所谓的秦王也并不是什么好人,据她收集到的情报,那个人整一个腹黑男。 穿越女嫁腹黑男,太老套的剧情!她可不认为她像其它的穿越女一样,魅力无法挡,能化解那个腹黑男如冰一样冷漠的心肠。也不会巴巴的认为她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人!这些认知在她见到秦王之后更加确定。 只是她心里也极为清 楚的知道,她今日里的行为或许是有些过了,秦王若真的是因为某些目的而娶她,今天她纵然闹的再厉害,他只怕也不会退亲。 舒欣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由的向上弯,他不会退亲,并不代表她不会逃婚,这个戏码虽然老了一点,但是还是比较好用的,又或者说是她解决目前景状的最好的办法。 只是当舒欣回到相府的时候,不由得被眼前的景况吓了一大跳!相府巨大的客厅里,堆满了礼品,那些礼品多的吓人,而且全用红绸缎扎了起来。 管家一见她回来,忙迎上来道:“七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舒欣问道:“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回事?” 管家答道:“这些都是秦王命人送来的,说是给七小姐的彩礼。” 舒欣冷哼一声,随意欣开一个箱子,不由得吓了一大跳,那个箱子里装的满是首饰,五颜六色,甚是好看,再看其它的箱子,有布匹,有成衣……。物品应有尽有,而且是一看就知道是飞雁城里最顶级的店铺里的东西。 第十章 如此父女 舒欣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礼品,嘴巴不由得撇了撇,又问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管家见舒欣面色不佳,小心翼翼的答道:“今天傍晚送来的。” 舒欣往大椅上一坐,鼻子里轻轻的哼了一声道:“全给我退回去,这些破烂玩意还敢拿来做彩礼,秦王不嫌丢人还还嫌丢人!” 管家听得她的话,心里大惊,这些东西没有一件是便宜的,他家的七小姐居然说是破烂玩意!最最重要的是,这是秦王送来的彩礼,谁有胆子敢去退秦王送来的东西,只怕是不想活了!更何况这是彩礼,将彩礼退回,只有退婚极对彩礼极为不满才会有退彩礼之说。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秦王府退彩礼。 但是他也极为了解他家七小姐的性情,若是不按照她说的去做,只怕比去秦王府退彩礼更加可怕。去秦王府或许是死,但是不听他家七小姐的话只怕会生不如死。 管家的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吱吱唔唔的道:“那个……七小姐,似乎……似乎不太合适……”后面还有些话却在她的杏眼瞟过来的时候尽数收了回去。 “这里没你的事情,你先下去吧!”一声极威严的声音响起,管 家如释重负,老爷来了就好!他忙抹掉头上的冷汗,行了个礼后便极快的退出了客厅。 舒欣撇了撇嘴,一回头,见他的宰相老爹穿着一件玄色的便服,不怒而威的站在她的身后,山羊胡子已有些花白,一双精光内敛的眼睛此刻正冷冷的瞪着她。 舒欣展颜一笑,极为乖巧的走到舒相的面前,用手挽着他的胳膊,极为亲密的道:“爹,你回来了!女儿帮你按摩按摩!” 舒相冷哼一声,他这个女儿每次在闯完祸之后,都会是这副表情,而她那古怪的按摩手法也确实让他极为受用。只是身体在受用时,心却每次都被她弄的极不安宁,而且这一次闯的祸也太大了些! 舒相一把拂开她的手,冷冷的道:“你这一次是要住柴房还是住祠堂?” 舒欣伸了伸舌头撒娇道:“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不是你的女儿了,哪有爹把自己的女儿不是关柴房就是关祠堂的!” 舒相听得舒欣的话,面色微变,她的话似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眼眸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无奈,在下一刻却面色转寒的道:“我现在也宁愿你不是我的女儿,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好好的呆在家里,一天到晚到处闯祸,闯祸也就 罢了,还莫名其妙的去招惹秦王,你是不是嫌你爹活的太长!” 舒欣杏眼微翻,冷冷一哼道:“以前的那些事情或许是我的错,但是这次的事情真不是我的错!我真的很想问问爹爹,我的六个姐姐,个个姿色不凡,不是嫁给皇帝,就是嫁给大将军,她们早帮你把本都赚回来了。没料到,我长的这么丑,你还不放过,巴巴的把我嫁给那个根本就不懂得爱情的王爷!爹,你生的每个女儿都帮你稳固朝中的地位,你可不可以行行好,放过我这个丑八怪啊!” 他反正都知道她今日的所作所为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若是能通过她的宰相爹爹而达到退婚的目的,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舒相听得舒欣的话,一双眼眸直气的瞪的圆滚滚的,略有些白的山羊胡子一颤一颤的道:“你这个混帐丫头,有你这样对爹说话的吗?为了你的婚事,我没少操心,你能不能学学你的几个姐姐,安安生生的在相府里做你的七小姐!可是你倒好,总是唯恐天下不乱,长的丑也就罢了,还到处去惹是生非!现在好不容易嫁出去了,而且还是秦王,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舒欣冷哼道:“全天下的女子 或许都巴巴的想嫁给秦王,我舒欣却不愿意!爹,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若不是你当年欠娘太多,只怕早把我送出相府了!” 舒相一怔,一提起舒欣的娘,他的声音不由得降了一个调,幽幽的道:“你若是不想嫁,你可以告诉爹啊,也不能跑到秦王府里去闹事,闹事也就罢了,还敢咒秦王死。你可知道,皇上都对秦王有几分忌惮,你爹爹我都不敢惹秦王!” 舒欣冷哼道:“告诉你有用吗?你能让皇帝改圣诣?”她看了一眼舒相又道:“更何况你刚才自己也讲说了,你都怕秦王,又哪里敢去退婚!” 舒相有些恼怒的道:“你这丫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丫头,这三年来,你就不能让你爹安生几天!”自三年前她大病一场个,整个人如同换了个人。 舒欣嘻嘻一笑道:“爹帮我把这些彩礼全部退回去,然后再和秦王解除婚约,我敢保证,从今往后,就安安生生的呆在相府里,好生伺机候爹爹!” 舒相咬了咬牙道:“你以为皇上赐婚是好玩的事情吗?我真是想不明白,别人家的女儿都巴不得嫁给秦王,你倒好……”后面的话他实在是不想说 了。 舒欣又去拉舒相的手道:“就是因为知道皇上赐婚的事情不是儿戏,所以才想请爹爹出马啊,我知道,皇上最是敬重爹爹的……” 舒相打断道:“拍马屁是没有用的,这一次你爹爹我再不会让你胡来了!”他见舒欣一脸不悦的样子,冷哼道:“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悠然,但是丫头,你相信爹爹,悠然那样的男子实在是不适合你!” 舒欣听得舒相的话,不由得一怔,原来她爹以为她不嫁的原因是乔悠然!有没有搞错,她爹的想像力也太丰富了些吧,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喜欢乔悠然了!她正欲反驳,却听得舒相道:“我原来还在想是将你关进柴房还是祠堂,可是知道你的本事一向极大,那两个地方只怕关不住你了。来人啦,将七小姐带到思过崖去!” 舒相话音一落,两上强壮的家丁便将也架住。 舒欣一听要将她关到思过崖,又失去了自由,不由得大怒道:“你若是敢把我关到思过崖,我敢保证,等我出来的时候,铁定烧了你的胡子!” 舒相哼了一声,也不理会她,对那两个家丁道:“你们好生看着七小姐,若是在秦王的大婚前,被她跑出来的话,仔细你们的脑袋!” 第十一章 鸟画错了 舒欣将秀发高高挽起,从街边偷了一套普通的男装穿在身上,将那些画好的画册卷起来抱在怀里,一双灵动的眼眸东张西望,在确定没人跟踪后大摇大摆的走在了飞雁城的街道上。 去城东的字画店必经过春妍街,当舒欣经过时,春妍街上人如潮涌,一大群人围在一个地方,似乎在看些什么。 八卦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女人。 舒欣想,反正她也不是太急,也没有看到相府来追她的人,不如去凑下热闹,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一想,便将画卷的绳子负在背上,随着人潮向前走去。 人多的可怕,接踵磨肩,此时就算舒欣不想往前走都由不得她了。而她负在背上的画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等到舒欣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潮挤到春妍街的最前方,也就是八卦的发源地。 舒欣一见画册丢失,心里大急,想回过身去找画册,可是人太多,她根本就挤不出去,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怒,却又无计可失。 她见画册已经丢失,而又挤不出去,索性来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见前面挂着几副山水画,那几副画的画功比起她来是好太多,墨的掌握度也极好,笔墨的浓淡间便勾勒出远山近水,墙角边 的红花绿叶相互映衬,或将雨后山村朦胧的意境画到极致,或将山川的大气与河流的奔腾尽皆展现。 舒欣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画画的人应是有画圣之称的洛溪,果然,她在画的角落里看到了洛溪的印章。 正在此时,洛溪的管家洛云大声道:“我家公子以画会友,现画了几副画请大家品凭。”他的话音一落,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 洛云又道:“我家公子说了,若能找出画里的毛病,或指出其中不足者,不但奉上白银百两,更能成为我家公子的朋友,与其品茗对饮。” 洛云的话音一落,人群中顿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洛溪是飞雁城里出了名的美男子,身价虽然没有秦王高,但是他是才子兼家世显赫,是以想嫁给他的女子不计其数,最得要的是他还未婚! 洛云看了看人群,接着又道:“而是无中生有,惹事捣蛋或是品评不当者,哼哼,就休怪洛府不客气!” 此话一出,人潮哄的一下便往后疾退,而舒欣还在画前欣赏那副气势澎湃的画作,一时忘了要回避。人潮一退,她便如鹤立鸡群一般站在那里。 舒欣心里大呼“倒霉!”便欲往人群中钻,却被洛云一把拉住。 洛云道:“公 子想必也是爱画之人,洛云佩服之极,请公子评画!” 舒欣虽然学过画画,也对画中的意境略知一二,却也只是个半桶水,又如何能评得出一二来?若是以往,她或许会打着相府的招牌,避之大吉,又或许会耍泼使赖,蒙混过关。可是今日里她自己都要担心被人抓住,又哪里敢再去招惹是非。 只是那洛云根本就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她又不能若以往那般张狂,为了熄事宁人,她咧嘴笑道:“公子的画画的极好!” 人群中哄的一笑,洛溪的画不好谁的画好? 舒欣欲逃,无耐洛云拉的极紧,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她不由得哀叹一声道:“画不错,字不错,纸质也不错!” 人群又是一阵哄笑,洛溪的画,赵轻书的字,能差到哪里去?洛溪画画的纸都是飞雁城里落霞轩的极品宣纸,纸质又岂会差? 舒欣见混不过去了,咬了咬唇,硬着头皮道:“公子的画是极好,却有一个地方画错了!” 人群中一阵默然,洛云盯着舒欣问道:“敢问公子,哪里画错了?” 舒欣定了定神,再看了看画后,然后一本正经的道:“这是一副雨后山居图,虽然下了雨,但是却也在山中,却不见一只飞鸟,岂不是怪事一件?这 一副是万里河川图,本是大气至极,却偏偏在这里画了几只飞鸟,意境便差了许多。综上所述,你家公子的鸟画错了!” 此言一出,洛云的脸顿时黑云压顶,人群中暴出哄堂大笑。舒欣听得人群中的大笑,再想起刚才自己的话语,她心里不由得大骂,今天是什么破日子,真是人倒起霉来喝凉水都会呛死!她也真是见鬼了,本来想蒙混过关,现在倒好,又闯下了祸。 若是以往,她才不管是否闯祸,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当下再不敢想太多,趁洛云发怔间,拔开他的手,趁着来抓她的大汉还未过来之际,拔开人群,飞一般的跑了。洛溪与舒相本是相熟,更兼她与秦王大婚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此时的她可不愿被抓,她可怜的自由啊!要得到怎么就那么难! 双腿像上了发条一般,向前狂奔,身后的脚步声跟的极紧,她心里不由得大急,在心里骂道:“不就是说错几句话嘛,用得着追的这么紧!” 她也不知道跑了几条街,就在她跑的气力不支时,也知那个混蛋将吃的香蕉皮丢在地上,她一脚踩过去时,便摔了个四脚朝天。 舒欣把心一横,正欲爬起开破口大骂之际,一双整体通黑镶着金边的官靴停在她的面 前,她微微一怔,顺着官靴往上看,是一件白色雪衫,领子和袖口用金线绣着素雅花纹,待她看到那双狭长的眼眸时,心里不由得哀叹连连。 她发誓,以后出门时一定要看看黄历! 那男子赫然便是她的未婚夫秦王玉修! 玉修嘴角含淡笑着去扶她,略带些揶揄的道:“七小姐怎么做这身打扮?这么狼狈又是为何?” 舒欣真想一头撞死算了,谁不好遇上偏偏遇上他!当下只得狼狈万分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四处张望,并未见其它的人追来。她这才道:“王爷不是好静吗?今日怎么有空到大街上来转悠?” 玉修浅浅的道:“在王府里呆的时间久了,有些烦闷,便出来透口气了,不料却见七小姐丢了这副画,想将画归还给七小姐时,又听得七小姐对洛溪两副画绝妙的比喻,实在是让本王大开了眼界。再欲将画还给七小姐时,七小姐却跑的极快,那速度修自叹不如,直追了三条大街才追上!” 他说这些话时,狭长的眼眸笑眼弯弯,那双眼眸温柔似水,里面有浓浓的兴趣,还有淡淡的研究。这个舒欣,比他想像中的更为有趣。 舒欣一听他的话,只觉得满头黑线,斜眼见他拿在手中的那副画,不正是她画好的春宫图! 第十二章 惹火烧身 舒欣在见到玉修回头看画的时候,飞快的逃跑了!就算她胆子再大,也知道在大街上被人看到在看春宫图的后果,也知道玉修就算脾气再好,只怕也会把她给拆了!更何况是那个腹黑至极,看起来脾气极好,其实脾气坏到极至的玉修!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实在是有道理!她也不敢再去想银子的事情,大不了再重新画过嘛!大不了她下次卖春宫图的时候出门看看黄历,省得像今天这样倒霉透顶! 只是待她惊魂未定的回到她住的小屋时,才一推开门,便被两个大汉给架住了。她不由得哀叹连连,今天只怕是一点都不适合出门,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天全部找上了她! 管家小心翼翼的道:“七小姐,得罪了,我也是奉老爷之命,逼不得已的!还请七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我计较这次的事情。”他虽然是来抓她的,但是却更知道她的性情,还是先将好话说了吧,免得以后有无妄之灾。 舒欣冷冷的看着月灵,月灵打了一个寒战后道:“小姐,我不过是肚子饿了,回相府偷点吃的,他 们就……”后面的话不用她讲她相信舒欣也明白。 舒欣恨恨的骂道:“死丫头,你一天不吃会死啊!”她被抓的的原因只是因为那个笨丫头忍不住饿!这算不算得上是一个馒头的悲剧? 月灵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说话。 一回到相府,舒相也不见舒欣,便直接让人把她和月灵一起关进了柴房。 舒欣不由得觉得万分挫败,舒相不见她,就表示不再给她任何解释和辩驳的机会,她连讨个发泄的地方都没有了!而月灵也跟着她一起关了进来,便将她最后一丝逃跑的希望也断掉了!看来这一次她的宰相老爹是铁了心要关她了。 舒欣心里气闷,却又无计可施,被关进柴房后,冷冷的看了一眼月灵后便不再理她。月灵自知闯下了大祸,当下屏息静气的坐在舒欣的身边,舒欣不说话,她也不敢说话。 柴房里零乱不堪,灰尘满地,此时正值初夏,不知名的虫子心情愉悦的哼哼唧唧的唱着它们的情歌,在舒欣听来,却觉得吵闹异常,就在她快要爆发前,却意外的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听到了舒相的声音:“把门打开 !” 舒欣心里一喜,从破板凳上一跃而起,就在舒相左脚跨进柴房的那一刻,她腾的跳到了舒相的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胡子道:“死老头总算还有点良心!” 舒相心里本就有气,此时被她这一揪胡子,怒意更重,当下双眼圆睁,一手捞住胡子,一手把她推开道:“混帐,看来我是把你宠坏了,真是没大没小!” 舒欣冷哼道:“我原本打算把你的胡子烧了,可是看在你如此识趣来放我出去的份上,我们的事情就一笔勾消了!”舒相能来柴房,就表示他是来放她的,而他放她的原因却一时猜不到,只当他是良心发现。 舒相冷哼道:“一笔勾消?哼!自己闯下了大祸还在跟我讲一笔勾消?我真宁愿没有生你这个女儿!”说罢,将一卷画扔到了舒欣的脸上。 舒欣一怔,伸手将画接住,待看到画里面的内容时,她的笑容也凝在了脸上。 舒相冷冷的道:“你好大的本事啊!我的女儿会画这种画,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 舒欣讪讪笑道:“那个……呃……那个只是个人兴趣嘛,爹爹不用当真。”一看到那 画册,原本叫舒相为死老头也顿时改口叫爹爹了。只是画春宫图是个人兴趣,她的兴趣也未免让人惊掉下巴。 相府的女子一直以管教极严名扬整个大漠王朝,这下倒好,极严的管教下出了个以画春宫图为兴趣的七小姐,若是传出去,舒相也大可以去撞墙了。 舒相满脸乌云的道:“我女儿的兴趣真是高雅,让为父受教了!” 舒欣把心一横道:“谁叫你逼我嫁给秦王,我不过只是想换点银子罢了,用得着大惊小怪吗?”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玉修会把春宫图送到相府来,心里不由得猜测玉修的意图。 舒相冷冷一哼道:“我的确是用不着大惊小怪,因为秦王说了,明天请你过王府一趟,要与你讨论画上的内容!”最后面那一句话他简直就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相府的面子,都被她给丢光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她的脑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做的事情为什么总是那么离经叛道!为了她,他至少要少活十年。 舒欣微微一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玉修请她去秦王府准没有好事,当下小心翼翼的问道 :“爹,你答应呢?” 舒相横了她一眼道:“我不答应行吗?玄武过来送画的时候说了,七小姐明日若是不到的话,王爷便将七小姐的画挂到相府的门前!” 舒欣怒道:“那个玉修也太过份了!是他自己要在大街让看画的,现在居然把帐全算在我的头上!” 舒相恨恨看了舒欣一眼道:“我早劝你不要去惹他,你偏偏不听,现在可好,你明日里就慢慢跟他去……去研究吧!”说罢,一拂衣袖,扭头便出了柴房!他在说到研究那两个字时,心里怒气烧的极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和一个男子研究春宫图,能有什么好事!纵然那个男子是那女子的未婚夫! 舒欣的名声本已极坏,通过这件事情她只怕又要获得“淫娃荡妇”的光荣称号。 舒欣不禁有几分挫败,事情好像越来越脱离她的掌控了!她咬了咬唇,杏眼里光茫流转,研究就研究,谁怕谁?不管怎样她都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虽然她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但是她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好把那个混蛋淹死在情欲的洪流里! 第十三章 如此行径 当舒欣到达秦王府的时候,已是午后,她冷冷的看着那些被太阳晒的发鄢的植物。整个秦王府也如同那些植物一样,了无生气。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最好玉修也和这些植物一样,要死不活! 然而当她见到玉修的时候,他就像是池塘里开得开艳的白莲一样,水润无比,光华四射,清润的白色看起来却又偏偏清冷脱俗,骄傲而又内敛。 他今日也如白莲一般,穿了一件雪白的衣裳,那衣裳白的有些透明,有些虚假,让人捉摸不透。他的黑发依旧用根金色的发带懒懒的绑在脑后,只是腰间却缠了一块黑色的饰物,那材质极为特别,舒欣从未见过。他依旧坐在那个小亭子里,只是今日的他没有喂鱼,而是在喝着茶。 茶水看起来极烫,在茶具里冒腾着热气,热气萦绕,他那张脸显得有些不真切,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看不出喜怒。 茶香怡人,舒欣在老远的地方就闻到了那清雅的香味,一闻到那股香味她便知道那壶里的茶是极品龙井。她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她已经很久没有喝到这到好的茶了! 舒欣不客气的走 到了石桌边,拿起茶杯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抿一口后道:“果然是极品龙井!”说罢,便将那杯茶一饮而尽,巴叽一下嘴巴后又赞道:“好茶!”说罢,伸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玉修淡淡的看着她的动作,浅浅一笑,温柔无比的道:“真想不到七小姐除了会画春宫图外,还外品茶。极俗和极雅的事情倒是全沾上了,本王佩服!”他长眸里光茫点点,似是嘲笑,又似是夸赞。 舒欣嘻嘻一笑道:“王爷好静,又好凑热闹,极静与极吵的溶于一身,我也甚是佩服。”她本想骂他八卦,但是想想她来的目的,便强行将心里不快压下。 玉修淡淡一笑,问道:“七小姐善画,不知道是否善棋?” 舒欣吃吃笑道:“骑?秦王爷真厉害,居然连我会骑马的事情都知道,想必已经对我调查了许多,不知道我是否有令你满意的地方?”下棋就免了,五子棋还行,围棋就算了。反正不会,不如插科打混。 玉修琥珀色的眸光流转,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后道:“七小姐的芳名传遍了整个飞雁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 人不晓,本王佩服的紧。对于那些流言,本王却觉得还是有失偏颇。”说罢,他便定定的看着舒欣。 舒欣懒懒一笑,并不答话,等着他的下文。 玉修又道:“七小姐倒没有传闻中的那么丑,是否心狠手辣本王也不甚不清楚。却觉得七小姐实在是飞雁城的才女,昨日里那几副画画的实在是妙不可言。就算是洛溪见了只怕也会甘拜下风。” 终于说到主题了!舒欣浅浅一笑道:“若论画功,我及不上洛溪的十一之一,但是若论题材,他的确不是我的对手。原因很简单,他没有经验嘛!” 玉修面色不变,眼眸里多了一丝询问道:“难道七小姐曾有经验?” 舒欣手指轻勾,玉修却只是看着她并未向她靠近,她似有些扫兴的道:“我记得上次曾对王爷讲过,我有过意中人的事情。” 玉修问道:“那又如何?” 舒欣眼里满是鄙夷的道:“王爷你是真猜不出还是假猜不出?” 玉修望着她不语。 舒欣看着玉修,两眼发光,却又自顾自的道:“孤男寡女,相处的久了,难免会发生些事情。那几副画其实也 不是偶然,情之所钟,一切也就顺其自然了。王爷,我说的可对?”话里面的内容就是傻子也能听得出来,更何况是狡如狐狸的秦王。 她原以为这句话说出来玉修就算不变脸也会发点火,最好是一发火就对她讲“你这种不贞不洁的女子又如何配得上本王,这场婚事取消!”岂料玉修脸色半点未变,还淡淡的问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舒欣微微一怔,这普天之下或许也只有玉修这样的未婚夫才能问得出这样的问题了,她终是忍不住问道:“王爷不在意?” 玉修笑道:“这有什么好在意的,有人替本王把七小姐教会了,本王也省却了许多心思来调教。”说罢,他的长眸看着她道:“其实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想,七小姐床技不知与青楼的花魁们比起来会如何?”说罢,长臂一舒,便将她抱进了怀里,欲去亲她的左脸,右脸殷红一片,他也下不了嘴。 舒欣心里大恨,这只死狐狸,居然把她和青楼的女子相提并论,只是这本是她挑起来的事情,他问的那些话便也顺其自然。她笑的极其温柔 :“王爷试过便知!”说罢,也毫不客气的圈住了玉修的脖子,她的动作轻挑而熟练,以前在学校里看的那些A片可不是白看的,没经验不代表没看过! 她很清楚她的那张脸,她不相信这个世人有人能亲的下去!就算他真的亲下去了,玉修长的也不差,而她的这副模样被他亲一下,算起来好像也不亏本。 玉修微微一怔,她的动作是那么的熟练,举止是那么轻挑,一股怒气不由得自心中往外涌,在想起她那古怪的性格时,嘴角却还是微微一笑,凑到她的耳边,轻轻的吹了口气,暧昧无比的道:“你画的那么出神入化,不如我们来试试你第一副画的动作?”说罢,便将她按倒在石凳之上。 舒欣似是不堪忍受一般,娇笑连连的道:“王爷,其实那副画里的动作已经过时了。” 玉修轻声问道:“那什么样的动作不过时?”他的声音有一丝暧昧,却又还有一抹淡淡的隐忍。 舒欣咬了咬牙,将脸扭了过来,唇也便扫过了玉修的脸,她微微喘气着道:“那副画里画的是男上女下,王爷何不试试女上男下。” 第十四章 皇子佳人 玉修冷冷的将舒欣推开,淡淡的道:“六皇弟你怎么来呢?” 舒欣被他一推,便华丽丽的摔倒在地,屁股也开了花,心里大骂玉修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却又不得不从地上爬起来,有几分哀怨的看着玉修。 玉临收起看舒欣的惊异目光,眼里划过一抹原来如此的神情,却嘻嘻一笑道:“因为太难请得动五皇兄,所以我便来看五皇兄了。而且不止我一个人过来了,七皇弟带着素素和芊芊也马上到了。”七皇子玉绵之所以晚到,是去尚书府接离素和离芊。 玉修淡淡一笑道:“七皇弟好大的魅力,居然能将素素和芊芊全部请到。” 玉临看着玉修道:“七皇弟能请得动她们,都是拖五皇兄的福,谁不知道那两位小姐俱都钟情于皇兄,所以七皇弟一说来秦王府,她们便巴巴的跟来了。”说罢,他看了一眼舒欣,却见她的脸上只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站在玉临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舒欣的整张脸,他不由得有些感叹,明明是一个美人儿,脸上却长了那么丑的一个胎记,实在是有此可惜。 舒欣在旁插嘴道:“你们嘴里的素素和芊芊可是有皇都双姝之称的离尚书府上的千金?” 玉临笑道:“正是!” 说话间,远远的见得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与两个身形娇美的女子款款而来。 舒欣 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看来她今日里来秦王府是来对了,这个时间也是刚刚好。除了可以看到闻名已久的美人之外,还可以趁此机会彻底的让玉修打消取她的念头。一念及此,她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满是喜悦和走着瞧的神情。 玉修淡淡的道:“六皇弟就不要说笑了,我未来的王妃在这里,就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了。”他话是这样说,却看都不看舒欣一眼。 舒欣嘻嘻一笑,用手挽着玉修的胳膊道:“没料到我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这么高,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说是受宠若惊,却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玉修的眼里有一抹警告,却在看到那一男两女走近后,又温柔无比的道:“你我就快成为夫妻了,在许多事情上面自然都需注意一些,你说是吧!”他说的极为温柔,舒欣却能感觉得到咬牙切齿的味道。 舒欣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却满脸娇羞的道:“王爷有如此心思实是难得。” 玉临嘴角含笑的看着两人,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趣味,看来他的这个皇兄是碰到对手了。这个极丑的女子丑则丑矣,却周身流露出灵动的气息。自他到来后,两人周身流露出来的气息也极为有趣,两个明明相互讨厌的人,却都能如此亲密的挽在一起,也实在是一件极为好玩的事情。看来那些传 闻也不见得全是假的。 舒欣的脸上一脸甜蜜,一双乌黑的眼睛却是左右环顾,当她看到两个绝色女子眼里的又惊又恨的目光时,不由得笑意更浓了些。 离素与离芊向玉修行过礼后,离素问道:“这位是?”她的声音温柔的如同温暖的春风,让人听了舒服无比。 舒欣看向离素,心里不由得赞叹不已,皇城第一美女的名称不是白叫的,只见她精巧的瓜子脸,玉肌冰肤,双眸含烟,桃腮薄唇,贝齿如玉,黑发如去,身若拂柳,我见尤怜。 离芊的五官虽没有离素的精致,两人是亲生姐妹,长的有八成相似,她却又别有一番洒脱的风情。她的眼眸在看向舒欣时,有一抹吃惊,却并无敌意。 玉修答道:“她是相府的七小姐舒欣,也是我未来的王妃。”他的语气极淡,无喜无怒,却又隐隐有一股王者之气。 离素上下打量了一番舒欣后,眼里升起了一抹鄙夷,也多了一分哀怨。而离芊的眼里却满是惊奇,舒欣与玉修站在一起,实在是太不协调。男的太帅,女的太丑! 离素将眸子里的鄙夷收起,极其温柔的道:“久闻七小姐的大名,直到今日里才相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舒欣嘻嘻一笑道:“我那一日远远的看到了素素姑娘的玉容,一直在想何时才能走近了看,没料到老天待我真 好,今日就见到了!”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骂,人长的美是美,心却太小,她太清楚她在外的名声有多么难听,明明看不起她,偏偏要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和玉修还真的是绝配! 传闻离素倒追玉修良久,玉修好似也有动情,美女配英雄,却在众人都以为两人要大婚之际,却传来了玉修娶舒欣的消息,事情有些戏剧化,也有些乌龙。 玉临笑道:“难得两位姑娘一见面就如此投缘,不如坐下来好好聊聊天。” 舒欣笑的无害道:“六王爷说的甚是。”她对玉修满是警告的眼神视若无睹,丑陋的脸上满是浓浓笑意。她才不管是否会倒人胃口,反正她的心情极好。 玉修让下人搬来桌椅板凳,又送来四时瓜果,三女三男便坐在池塘边聊起天来,初时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语,待说到皇城里的才子佳人的时候,玉临看着舒欣道:“久闻舒相极会管教女儿,相府里十个小姐个个才艺非凡,不知七小姐会什么才艺。” 舒欣笑道:“我会画画。”说罢,眼眸看了看玉修,却见他一副淡然的样子坐在那里,她却能看到他眼里满满的警告。 离素在旁道:“七小姐真是多才多艺,实在是让我佩服,改日必向七小姐求一副丹青。” 舒欣坏坏一笑道:“改日我定送一副绝妙的画给素素小姐。” 离素淡淡一笑道:“我听闻七小姐与乐仙乔悠然是表兄妹,传闻他曾将他的筝技传授给七小姐,而七小姐也曾在如意楼里弹过一曲,据听过的人说那曲子举世无双,今日里不知可否有幸可以一听七小姐绝世的仙乐?” 舒欣在心里大骂,她什么时候会弹古筝了?如意楼?没印象!她蓦的想起那本手记来,好似在那里曾提到过那件事情,真正的舒欣在弹完后好似还收到了乔悠然送的礼物。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暗暗叫苦,她五音不全,从未学过古筝,离素让她弹琴不就是让她出丑吗? —— 推荐自己已完结的文:坏坏相公倒霉妻 简介:莫南烟,朝京第一剩女,年过二十还未出嫁 克死未婚夫,自许配的三位公子均无端退婚后,当朝京人都以为她再也嫁不出去时 终在快二十岁生日时,皇帝下旨赐婚给青楚的韩王之子白洛飞 朝京人民集体松了一口气 盲婚哑嫁,二十一世纪的女性怎么能从 韩王之子白洛飞,懦弱又好色,怎么配得上自己 花银子买假海盗劫持自己,眼见自由在望 谁知假海盗变成了真海盗…… 嫁不出去的女人要塞给自己,白洛飞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去 传闻那女人人不但长得丑,性格更是古怪 取回家不是笑话吗? 装痴卖傻已经很久了,这次可装不下去了…… 第十五章 十指琴魔 舒欣笑着道:“素素小姐过奖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心念如电转,在思考着如何才能逃过这一劫。 玉修见舒欣眼眸转动,经过这几次的交锋,他对她的心思已能捉摸几分,知道她只怕是不会弹琴。想起昨日里她让他出了那么大的丑,今日里他也想看看她会如何脱身,当下淡笑道:“本王还不知道七小姐有这个本事,今日里洗耳恭听。” 玉修话一说罢,便命玄武去取瑶琴,纵然舒欣想要阻止已来不及了。更何况她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因为有人是存心想让她出丑。 舒欣笑意浓浓,却咬牙切齿的道:“我有几分本事,王爷还不清楚吗?或许王爷觉得我昨日的画画的还不够精彩,还想要些热烈一些的?”心里却在大骂,真是穿越小说里又破又老的桥段,比试才艺,难道没有新一点的招式?这些古人真是不懂得创新。 只是那些穿越小说的女主要么身怀才艺,要么有男主帮忙过关。她倒好,一无才艺,更兼玉修是处心积虑了想让她难看。她知道自己的名声很不好,再坏一点也没关系,可是并不表示她可以当面忍受这一堆人的嘲笑啊! 玉修神色不变的道:“七小姐的 画技举世无双,本王甚是佩服,只是不知道你的琴艺是否也如你的画技一般让人脸红心跳?” 离素有些好奇的问道:“脸红心跳?什么样的画会让人脸红心跳?” 舒欣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刚才还和王爷在研究,素素小姐还是问王爷吧!”他想让她说出她画春宫图的事情来,不如让他自己说他看春宫图的事情,纵然那件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她却还是不信他能说得出口。怎么说他也是堂堂的秦王,总会顾忌几分面子。 玉修淡淡一笑道:“七小姐画技超群,意境极美,让人看一眼后忍不住再看第二眼,越看越觉得妙不可言,所以就难免有些脸红心跳。七小姐,我说的可对?” 舒欣不由得想笑,他还真能解释,这个秦王平时撒谎只怕是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什么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都说得合情合理。他的权势、他的地位、他出众的长相都会让他说出来的具有绝对的可信性,任谁都不敢怀疑。 舒欣微微施了个礼后道:“多谢王爷夸奖!”他若是喜欢,明天再画几副挂到秦王府的门口。 离素笑意盈盈的道:“既然如此,改日里必到相府去向七小姐求画。” 舒欣 笑的烂灿无笑:“荣幸之至!”离素若喜欢,她也不介意送离素几副颜色深重的画册。 正在此时,玄武已将瑶琴取来,离素看着玉修道:“七小姐的琴技高超,素素不才,想借七小姐的仙乐跳一支舞,不知可好?” 其实离素叫舒欣弹琴倒不是要出她的丑,而是真正的舒欣琴技并不差,她是想借着舒欣弹琴时候表演她的舞技。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舒欣已得皇帝的赐婚,正妃的地位是无法悍动的,而堂堂的秦王不可能只有一个正妃,而且是个丑到极致的正妃!她自认她的容貌倾城,才艺无双,总有一天能打动秦王的铁石心肠。 玉临喜道:“素素的舞姿曼妙无比,今日里我不但有耳福,还有眼福了!”抬眼却看见舒欣有些发黑的脸。他又问道:“七小姐可是身体不舒服?” 舒欣的眸光流转,在看到玉修满脸不悄的模样后,轻笑道:“没什么,只是女子每月都会有的麻烦事,秦王爷知道的。”说罢,又轻倚在玉修的身上。 玉临的面色不禁有些尴尬,这个舒欣还真的是口无遮拦,他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子能把那件事情当着男子的面说出来。不禁又想起他刚才进来时玉修和 舒欣的模样,不由得恍然大悟,怪不得玉修一脸不快的模样,原来是求之不得。只是玉修也太急了些,连她在这种特殊的时期都不放过。看来他的皇兄实在是禁欲太久了! 他虽然觉得舒欣长的极丑,但是周身却有一般女子所没有的气息,而玉修一向不以常人的眼光看人,真爱上舒欣也未可知。而玉修若真的爱上舒欣了,事情也会越来越有趣了。 玉修淡淡的看了玉临一眼,然后不着痕迹的将舒欣自他的身边拉开,悠悠的道:“本王在等着听七小姐的仙乐。” 舒欣原本想借着那件事情逃遁,可是在听得玉修的话语之后,杏眼里光华潋滟,把心一横,笑着道:“那我就献丑了!”心里却在骂:“你丫个丫,想要我丢人,我就先把你的人给丢完吧!他们若要笑就笑吧,你若真的娶了我,丢的便也是你的人了!看你还敢不敢娶姑奶奶!” 离素嫣然一笑道:“不知七小姐要弹什么曲子,素素好配合舞步。” 舒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这首曲子甚是奇特,古往今来无人敢弹,不如素素小姐等我弹完之后,再决定跳什么舞吧!” 离素心里有些不悦,却笑的极为温柔的道: “我自问听遍天下名曲,还从未有过不会跳的曲子。七小姐可是不相信我的舞技?” 舒欣淡淡一笑道:“既然素素小姐这么说,那我就开始献丑了!”她就知道会这样,多么老套的争宠心思,多么老套的求爱心理!这年头好人是不能做的,离素想跳就跳吧,反正她也管不了。 舒欣说罢,走到瑶琴前,嘴角浮过一抹笑意,也不看琴,伸手便拔琴弦。那琴本是好琴,声音低沉而悠扬,被她这么一拔弄,便将好听琴音变成难听至极的魔音,筝筝筝,嗵嗵嗵,忽高忽低,忽上忽下,一会尖锐刺耳,一会低沉刺心,怎一个难听了得! 离素本已站在空旷处,只待乐声一起,便开始跳舞,可是舒欣那般一弹,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她的舞根本就没办法跳,只得傻傻的站在那里。 玉修和玉临听得那难听的噪音,均皱起了眉头,他们敢发誓那绝对是他们听到过的最难听的曲子。好不容易等到舒欣弹完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玉修心里想笑,却一本正经的问道:“不知七小姐弹的是什么曲子?” 舒欣向他行了个礼后非常认真的道:“回王爷的话,刚才我弹的那首曲子叫做十指琴魔!” 第十六章 乐曲悠悠 玉修眉头微皱,反问道:“十指琴魔?”他倒觉得刚才的曲子不能叫十指琴魔,倒应该叫十指乱弹,或者十指魔音,谁听那样的曲子谁都会反疯,难听的想发疯! 舒欣答道:“正是,难道王爷曾听过这首曲子?”她自己都没有听过,他又如何会听过,但是却问的一本正经。 离芊在听得舒欣的回答看,看向舒欣的眼神里隐隐有一抹佩服和羡慕,正欲说话,却在看了一眼离素后,伸了伸舌头,将要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玉修微微一笑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本王还想再听一次,不知道七小姐可否赏脸?”只怕神仙在天上听了,也会掉到地上来,普通的凡人又哪里能听得到?他就不信她还能再弹一遍。 玉修的话一出口,在坐的几人除了舒欣外,面色俱都大变。那样的曲子叫好听,也真亏了玉修说的出口!再听一遍?还是算了吧!他们还想多活几年。 舒欣面色不变的道:“王爷也说了那首曲子只有天上才有,本不属于人间,若再弹的话,只怕天上的神仙也会动怒。”神仙动不动怒她不知道,但是她刚才那乱七八糟的乱弹,早就忘了弹的是什么,又如何能再重复弹一遍? 玉临忙道:“七小姐说的甚是,我们不如来 欣赏素素小姐的舞姿吧!”他实在是不想他的耳朵再遭罪了。 玉修叹了口气道:“素素的舞姿极美,只是若没有音乐,似乎少了些什么。” 离素的面色微变,有些怨恨的看着舒欣,那样的曲子,或许普天之下也只有她能弹的出来,只是离素明明记得舒欣的琴艺极高,今日里这般弹奏,只怕是想让她出丑。待听得玉修的话后道:“都怪素素不好,没办法配合得上七小姐的音乐,让秦王爷失望了。” 舒欣看到离素眸子里的色彩,便已猜到了离素的心思。她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抹嘲讽,这个离素也太过自以为是了,就算她真的会弹琴,离素的舞姿极好,只怕也打不过玉修的心。玉修的心如同海底的针,任谁也捉摸不透。 只是离素今日里离的这个丑,也完全是咎由自取,谁叫离素提议让她弹琴的,真是烂到极点的提议,不过却又让她微微有几分得意。 正在此时,管家走过来道:“王爷,乔三公子求见。” 玉修嘴角微微上弯道:“乔三公子来的可真是时候!有请!”说罢,他的眼眸微斜,向舒欣看去,却也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惊讶。他的眼里升起了一抹几不可见的怒意,只是脸上的笑意却不减半分。 舒欣一听到他来了,嘴角掠上 一抹笑意,心里莫名的一暖。 乔悠然一到,玉修便道:“每次只要七小姐在我的府上,便能见到乔三公子,乔三公子与七小姐真是兄妹情深。只是乔三公子也不用过于担心,七小姐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又不会吃人,七小姐来一趟是不会少一根毫毛的。” 乔悠然对着玉修和玉临行过礼后道:“秦王爷误会了,我上一次来王府是因为表妹做事出格,怕惹恼了王爷。悠然曾答应过秦王爷,要给秦王爷吹奏一曲,那一日是因为没带乐器,所以让王爷失望了。今日里特意将乐器带到王府,刚巧又遇上了表妹。悠然事先并不知表妹在府上,若是知道的话,今日里定不敢来,让王爷误会了,悠然惶恐不已!” 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乔悠然的毒解完之后,恨恨的跑到相府找舒欣算帐,却听到了她离家出走的消息,紧接着又听到了秦王在大街之上看春宫图的事情,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杰作。心里却为她捏了一把冷汗,这个丫头只怕是不想活了,都警告过她不要招惹秦王,她却是变本加厉。果然他今天再去相府找她时,被人告知她去了秦王府。心里恨她惹祸,却又为她担心,当下回府取了乐器之后便匆匆的赶到了秦王府。 玉修哈哈一笑道:“本王不过是开个玩笑,乔三公子倒当真了!” 乔悠然正色道:“此事事关表妹的名节,纵然王爷只是在开玩笑,悠然却还是要解释清楚。” 玉修双眸看着乔悠然道:“本王一直相信舒相的管教,所以相府的女子品行都不会太差,七小姐,本王说的可对?” 舒欣嘻嘻一笑道:“王爷说我是怎样便是怎样。”她没必要反对也没必要赞同,由得他自己去想去说。 玉修淡淡一笑道:“不知乔三公子今日里准备了什么曲子?” 乔悠然答道:“今日里难得秦王、晋王都在,更有皇都双姝这样的绝色在,悠然不才,献上一曲《绝色引》,不知秦王意下如何?” 玉修笑的一片晴朗道:“今日里能听到乔三公子的乐曲,欣赏素素的舞姿,本王三生有幸!” 乔悠然长身玉立,微微一揖道:“王爷过奖了!”他转过身对离素道:“素素小姐请!”说罢,便从怀里取出一根白玉般的长笛,那笛子通身透明,晶莹剔透。 离素微微一笑,朝众人施了个礼。 乐声起,舞步旋转。 笛音清远悠然,众人在听过舒欣那极难听的曲调之后,再听得乔悠然的曲子,只觉得如同听到了仙乐,乐音通过耳朵浸入五脏六腑,说不出的舒服,道不 尽的曼妙! 离素身若拂柳,颜如娇花,羽衣翩翩,仿若九天仙女下到凡尘,将绝色引的神髓发挥到极致! 笛音让人倾心,舞姿让人动心。 乔悠然虽与离素是初次合作,但一个是乐曲天才,一个是舞韵精灵,将绝色引的所有细节表现的淋漓尽致。两人在吹跳间,俱都对对方生出一抹敬佩之意,脸随心动,两人的脸上均露出了笑意,眉眼间也如三月的春风,暖意浓浓。 舒欣虽然与乔悠然相熟,但两人间一见面不是斗嘴便是出手相向,她还从未听过乔悠然的曲子,此时一听,不由得呆了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吹的曲子如此好听!再看向离素,她原本美艳无双,一跳起舞来整个人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美,轻灵脱俗。美的让人窒息,让舒欣忍不住有些自惭形愧! 舒欣知道自己的容貌就算不刻意弄丑,也及不上离素的三分之一,而此时右脸之上又是殷红一片,丑陋至极。纵然她生性再豁达,却也难逃女子的爱美之心,也不由得微微有些生妒。最最重要的是,乔悠然与离素两人眉来眼去的模样,让她的心里莫名的有些堵得慌! 玉修耳朵在听乔悠然吹曲子,眼睛的余光却是扫向舒欣,他见到她眸子里的色彩时,嘴角微微上弯,眸子里却一片冰冷。 第十七章 你是鸡肋 曲终舞毕,众人却仿似还未从曲子里回过神来。 乔悠然对着离素微微一揖道:“素素小姐的舞姿举世无双,是悠然见过跳的最好的!”赞美之词溢于言表。他虽然早就听说过离素善舞,却不料如此曼妙! 离素还礼道:“早闻得乔三公子乐技举世无双,只是一直无缘得听,今日里一听,实为仙乐!能为乔三公子伴舞,是素素三生有幸!” 舒欣嘻嘻笑道:“你们两个真是绝配,相互夸赞也就罢了。还你对着我行一个礼,我对着你行一个礼,再多行几个,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在拜堂了。”她笑的甚是灿烂,可爱至极。 此话一出,众人微微一惊,离素的脸顿时变得有些苍白,她讪讪的道:“七小姐真是爱开玩笑!”却忙收起自己看乔悠然的目光,轻移莲步,走到玉修的身侧,头微微低垂,纤纤素手搅在一起。 乔悠然笑眼弯弯道:“表妹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开玩笑。素素小姐有如天上的仙女,我哪里高攀的起!”说罢,目光却看向了玉修。 离素钟情玉修的事情,在皇城里算 不上什么秘密。而舒欣却是玉修未来的王妃,乔悠然看着玉修的意思却是极为明显,无非是警告他不要胡来。 玉修却似看不到乔悠然眼里警告,笑着道:“乔三公子是皇城里出了名的才子,素素又是出了名的美人。两人无论论家世还是论人品,都极为匹配,不如今日里本王就替二位保个媒,不知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离素的美眸中顿时星星点点,极为委屈的道:“王爷……”后面的话却又不知如何说出口,可怜兮兮的看了舒欣一眼。 乔悠然淡淡一笑道:“多谢王爷美意,纵然悠然对素素小姐有意,却也知素素小姐心中另有他人,实不敢强人所难。美人泪,断人肠,王爷你还是细细思量。”说罢,一双桃花眼也毫不客气的看着玉修,眼里有一抹显而易见的鄙夷。 舒欣在听得玉修的话后,不由得撇了撇嘴,却笑着道:“王爷真是薄情之人,难道就不怕伤了美人心?” 玉修眸光温润无比的看着舒欣道:“本王自认阅人无数,却还是初次碰到像七小姐这么大方的。” 舒 欣笑的没心没肺道:“王爷你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天下间的女子都以嫁给你为荣。但对我而言却不过是鸡肋。”就算全天下的女子都想嫁给他,她却不稀罕。长的帅不能当饭吃,腹黑的却能把她吃掉。如果说以前想退婚是因为那一百万两银子的赌局,那么现在已变成了坚决不嫁给腹黑男。 她的自由,她的未来,才不要就这样毁灭!斜眼间见到乔悠然略带担心的眼神,心里不禁有些忿然,忿然的让她有点想骂人!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皆大变。 玉修却神色不变的问道:“何为鸡肋?” 舒欣眸光流转,笑意浓浓的道:“王爷的风采,只要是女子都会心动。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所以对我而言便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说他是鸡肋是看得起他,在她的心里,玉修此时只如鸡屎!又脏又臭,她实在是不稀罕! 离素眉头微皱道:“七小姐,你胆子也太大了吧!敢这样说王爷,难道你就不怕王爷退婚?” 玉临听得舒欣的话,眸子里闪过一抹赞赏的光茫,普天之下 或许也只有她才敢这样说玉修!心里却又不得不为舒欣捏一把汗,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初次和她见面,心里却莫名的对她有几分好感。许是因为她出格的举动,又或是她有话就说的性格。 玉临笑道:“七小姐的话实在是有趣,我的五皇兄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说!” 乔悠然朝玉修微微一揖道:“小表妹素来说话口无遮拦,还请秦王爷见谅!” 玉修笑的温暖无比的道:“原来你也知道你的表妹口无遮拦,她这样的性格……”他的眸子转寒,将话顿住,看向众人,见众人脸色各异,离素的脸上隐隐透着喜悦,乔悠然与玉临的眼里有一担淡淡的担心,舒欣却还是没心没肺的淡笑着。 玉修微微一笑,眸子里的寒茫尽褪,笑的温和:“本王很喜欢,本王这个秦王府实在是太闷,七小姐嫁过来之来定会有别人的情趣,那样的日子实在是让本王心生期待!” 他的话音一落,离素的脸上满是失落,乔悠然与玉临皆松了一口气,舒欣依旧笑的灿烂。 舒欣眉眼弯弯的道:“对于来王府的 生活我倒并没有过多的期盼,倒是王爷大肚的心胸让我心生敬意。有夫如此,妻复何求?” 玉修笑的温暖,轻轻的牵过舒欣的手道:“七小姐将本王的心声说出来了。”看起来是轻轻的牵她的手,暗地里却使了几分劲。 舒欣的手中一吃痛,笑容便凝在了脸上,眸子里闪过一抹恨意,却在下一刻嘻嘻笑道:“如果王爷在那方面强一点,我以后就再也不出门找兔儿了。”想要她认输,门和窗户都没有。只是手痛的实在是厉害,这个玉修难道要掐死她不成? 此言一出,众人差点没惊掉下巴。众人面面相觑,普天之下能当着众人的面说这种事情的或许也只有舒欣了! 玉修脸上的笑意也凝住了,握住舒欣的手又重了几分,一字一句的道:“本爷的那方面的本事如何,七小姐嫁过来便知。”纵然他早已知道她胡说八道的能力,却还是没料到她能当着众人的面说这样的话。这样的女子,实在是离经叛道,舒相素来严谨守礼,会教得出这样的女儿来?如果她不是舒相的女儿,那么她又是谁? 第十八章 从了我吧 待到众人尽兴后,已是半夜。在回相府的路上,乔悠然与舒欣同乘一辆马车。 马车里寂静无比,乔悠然黑着一张脸,却不说话。舒欣心里有些怒气,也不说话。 眼见就要到相府了,乔悠然终是开口道:“把我丢进猪圈的那笔帐,日后定会讨回来!”那一日他被舒欣丢进猪圈之后,身上被母猪啃咬了好几处,若不是喂猪人及时赶来,他只怕要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猪咬死的人。一想起这件事情,他的牙便咬的死紧。 舒欣嘻嘻一笑道:“难道表哥是嫌那些母猪没有天香楼的姑娘温柔?” 乔悠然斜眼看了她一眼,恨恨的道:“都跟你讲过很多遍了,让你不要去招惹玉修,你偏偏不听!你再这样闯祸闯下去,小心玉修宰了你!” 舒欣轻声哼道:“他可没那个胆子,我这时若有个三长两短,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他做的。爹爹虽不是多大的官,却好歹也是个宰相。他怎么样都会有些顾及。”说罢,她眸子里光茫灼灼的道:“更何况,你也不会让我有事。” 乔悠然冷哼道:“像你这样的祸害是早点死掉早点安生!” 舒欣轻挽过他的手,笑的灿烂无比:“你若是真这么想,今天就不会巴巴的 跑去秦王府找我了!” 乔悠然推开她的手道:“今天不过是个巧合,我答应了玉修要给他弹奏一曲,今日不过是去实现我的诺言。”话是这样说,却没有什么底气,刚才那一副气势凌人的样子已褪尽,一抹淡淡的忧愁升了上来。眉间的红痣微微一拧,居然有些让人心生怜惜。 不料舒欣却是拉的死紧,他一时没有推开,皱着眉头看向她的手,却不期然看到了红红紫紫的一大块,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舒欣恨恨的道:“还是玉修那个王八蛋弄的,也是今天人多,要不然姑奶奶一定让他以后再不能人道!”那刺骨的痛让她怒气又涨了上来。 乔悠然不禁有些失笑,这样子的她才是她嘛,她的沉默总让他有些不适应。他笑道:“只是今日里你在秦王府里说的那些话,又岂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所能说的出口的。” 舒欣笑道:“所以我早早的就告诉玉修了,我有喜欢的人了,并且还那个了!”说罢,她的眉眼挤挤,一抹坏笑自嘴角流出。 乔悠然双眼盯着舒欣,心里升起一抹不良的预感,闷闷的道:“你不会告诉玉修那个人是我吧!”他很清楚她嘴里的那个无非是失身。 舒欣嘻嘻一 笑道:“我没有告诉他我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当然也不会告诉他和我那个的人是谁。” 乔悠然不禁松了一口气,舒欣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想跳楼:“只是表哥今晚上巴巴的赶来,又拒绝他给你做媒,所以……” 乔悠然怒道:“舒欣,你惹他也就罢了,干嘛把我也拖下水!” 舒欣冷哼道:“你早就被下水了,我以为以表哥你的智商早就知道。”她的眸波转动,又恨恨的道:“难道不把你拖下水,让你和离素眉来眼去啊!” 乔悠然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我道表妹今晚上为什么闷闷不乐,原来是在吃我的醋!” 舒欣翻了个白眼道:“谁见鬼的会吃你的醋,乔悠然,你少臭美了!” 乔悠然笑道:“好歹我也是皇都里鼎鼎大名的三公子,而你只是一个丑到极致的丑女罢了,你爱上我原也正常!” 舒欣浅浅一笑,将原本拉他的手,改成环住他的腰,将嘴凑到乔悠然的耳边道:“表哥说的正是,算起来我占大便宜了,今晚明月高照,正是良辰吉时,你不如从了我吧!” 何止明月高照,还清风袭人,实在是……偷情的好时光! 乔悠然只觉得身子一麻,眉间的红痣扬了扬,笑的有 抹邪气道:“表妹莫不是想霸王强上弓?” 舒欣笑的有几分妖娆道:“表哥真是了解我的心思!”毒粉已被她扣在手里,正欲往乔悠然的身上洒去。正在此时,耳边传来了极杀风景的咳嗽声。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舒相。 —— 众人散去后,玉修独自坐在桌前,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狭长的眸子里光茫幽幽。一个绝美的女子垂手立在他的身侧,他不说话,那女子也不敢说话。 过了好一会,玉修问道:“朱雀,她真的是舒七小姐吗?” 王府里以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大待卫为首,其中只有朱雀是女子,她的轻功最好,专门负责打听情报,查探消息。 朱雀答道:“舒七小姐原本性格胆小怯懦,自三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后,她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属下曾夜探过相府,也暗中打听过,她虽然性情大变,但是她的长相和以前一模一样,并且在她三年前生病的期间,相府并没有发生任何其它古怪的事情。而普天之下,能长成她那副样子的人并不多,所以今日里来的女子的确是舒七小姐。” 玉修点了点头,嘴角划过一抹冷笑,狭长的眸子里寒茫点点道:“乔悠然和太 子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朱雀道:“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只是太子在七天前在相府里呆了两个时辰,据说是和舒相把酒言欢。但依属下所见,他只怕是怕王爷娶了舒欣后,便倒戈向王爷,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行动。” 玉修冷哼道:“我当年若是当乎那个位置的话,怎么样也轮不到他!你这段时间把他的行动给我盯紧了!” 朱雀点了点头,却又问道:“王爷,你真的决定要娶舒七小姐吗?” 玉修淡淡一笑,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娶她?” 朱雀低低的道:“属下不敢,只是王爷,你明知道舒相……” 玉修打断道:“你难道没发现她很有趣吗?比我想像中的有趣很多。更何况她还不太愿意嫁给我,而我又最喜欢强人所难。再说了,娶她总的来说是利大于弊。” 朱雀的眸子一暗,却道:“王爷说的甚是。”她顿了顿又道:“王爷上次让我查你和舒七小姐婚事成为赌局的事情,属下已查明,舒七小姐便是幕后的主使。” 玉修的脸上升起了一抹笑容,眼里的趣味更浓了些道:“如此说来,她倒是有趣的很,本事也不小,只是她的本事再大,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朱雀低头不语。 第十九章 当铺偶遇 舒欣脸色发黑的走在飞雁城的大街上,身后跟着两个彪形大汉。 昨晚上她调戏乔悠然未遂,乔悠然离去后,她被舒相念叨了一个晚上,而说来说去无非是一些女训女戒之类的,大体是她已是秦王的未婚妻,行事不可再像以往一样没有顾忌,就算不顾及相府的脸面也要顾及秦王的脸面。 舒欣望着舒相一张一合的嘴,眼皮子直打架,她宰相老爹的念叨功夫比起唐三藏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在她的头开始钓鱼的时候,舒相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相府里拦不住你,所以也不打算再把你关在相府里,可是我又不能对秦王没有交待,所以,从明天开始,张其***两人便跟在你的身后保护你吧,以免再发生‘意外’。” 舒欣听到这里,睡意全无,有些狗腿的问道:“张其和***是爹的贴身侍卫,跟在我的身边谁来保护爹?” 舒相双眼定定的看着她道:“你爹我纵横朝堂这么多年,所有的仇家加起来还没有你多,而你又一天到晚喜欢往外跑,爹又怎能不顾你的安危?至于我,你也不用担心,相府里还有其它的侍卫。” 舒欣问道:“我可不可要不要他们 两个?” 舒相答道:“可以。”舒欣大喜,眉毛眼睛笑一起了,只是舒相下一句话又马上让她把脸跨了下来:“你不出相府就好。” 在相府里呆着实在是烦闷的很,想起上次的逃婚失败,心里不禁有些郁闷。她一定要想一个万无一失的逃婚之策,只是那玉修实在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每次与他交锋的时候,她总感觉他那双狭长的眸子似能将她看透一般。 细细算来,她已用了五六种方法想让他退婚,他却一直不以为意,她可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大方的男人!他越是如此不介意,便表示他根本就不在意她,而不在意她,却又偏偏要娶她,这中间只怕会有大。大的问题! 虽然她原本就知道秦王娶她一定有什么阴谋,几番交锋下来,更加确定了她的想法。越是这样,她越想退婚,她越是想退婚,秦王却越不退婚,秦王越不退婚,她越加觉得秦王有大阴谋。虽然能猜到一二,但她对朝堂之事兴趣缺缺,再加上那些事情不但危险而且伤脑细胞,她实在是不愿意知道更不愿意搅进去,所以,最好的办法,那就是逃婚了! 经过上次逃婚失败的事情之后,她得 到了深刻的教训,首先不能太过张扬,所以她决定这次不带月灵。其实逃婚的时候一定要有大把的银子,这样才不至于没有路费,才不至于要去吃苦头。所以她把玉修送给她的一盒首饰从相府里大摇大摆的拿了出来,准备去当掉。 张其和***在当铺里见她拿出那一大堆首饰时,不由得惊得目瞪口呆。 ***问道:“七小姐,这些是秦王送给你的彩礼,你怎么……”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舒欣那双笑的弯弯的眼眸,便连忙将话打住。 舒欣笑嘻嘻的道:“他的彩礼已经送给我了,那么就表示任由我处置。”反正他没打算退婚,舒相也不会要求退婚,那么这些东西也算是她的了,首饰又不能当银子用,再说,带着也太不方便。 当铺的老板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一次性当这么多的首饰,而且这些饰品每一次都是宝玉坊的精品,再看舒欣那副极丑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替那些饰品感到可惜,当下忙问道:“不知道小姐要如何当,打算当多少银子?” 舒欣不假思索的道:“当成死当,这些东西当五千两吧!”反正她也没打算来赎,不如当成死当 。 那些饰品随便一样,便值几百两银子,这一盒首饰足有数十样之多,当铺老板一听她的话,怕她反悔,忙取出当票让她签字画押。 待她签完字画完押后,笑嘻嘻的数着银票时,耳边传来清润悦耳的声音:“舒七小姐是嫌本王送的东西太差还是相府里太缺钱,以至于要将本王送的东西当掉?” 舒欣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这样被抓了个现形怎么样都有几分尴尬,纵然她脸皮再厚,也有些脸红,只是在她回头看向玉修时,脸上的红晕已经退掉,脸色有些清冷道:“这些东西远没有我以前用的好,再说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就挑一些来当掉了,王爷不会是心疼了吧?”既然已经理亏那就先发制人吧。 玉修今日里依旧一身白衣,白的如雪,更加衬得他气质不凡,他温雅的笑道:“我终于知道七小姐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了,原来是嫌我送的彩礼太轻,实在是惭愧!”他吩咐道:“青龙,你一会去一趟宝玉坊,让徐老板将宝玉坊里所有的东西都送到相府,请七小姐挑选。” 青龙应道:“是!”心里却在腹诽,明明上次送的那些饰品,已是宝玉坊的 顶级饰品了。舒相为人节俭,他就不相信相府里有比这更好的饰品!更何况舒七小姐长成那副模样,那些饰品戴在她的身上实在是有些糟蹋了。 舒欣笑眼弯弯的道:“如此便多谢王爷了!”有人送银子,岂能不要?宝玉坊的东西值多少银子,她心里还是有数的,不由得暗暗骂那当铺老板心黑,却全然忘了那价钱是她自己开出来的。 玉修的眼里满是温情道:“你我马上就要成亲了,那些东西不算什么,只要你开心就好。” 舒欣心里一阵恶心,却还是笑着道:“王爷如此有心,我又岂会不开心?” 玉修问道:“相请不如偶遇,本王邀了一些朋友去游湖,不知道七小姐是否愿意赏脸?” 舒欣正欲拒绝,***却在旁插嘴道:“我家小姐今日里再无其它的事情。” 玉修笑道:“既然如此,七小姐当不会拒绝本王吧?” 舒欣头微微低下,向前走了一步,似有些害羞的道:“如王爷所言,你我即将成亲,难得有如此机会培养感情,我又岂有拒绝的理由?”心里却恨***多嘴,在向前走的时候,狠狠的踩了***一脚,痛的他咬紧牙关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第二十章 鸿门之宴 情人湖上,凉风如少女温柔的手轻轻抚过舒欣的发梢,烟波碧柳,水气盈盈,浅水的地方还长着一些碧荷,此时已到花季,清荷开的正艳,红粉粉的惹人心生怜爱,绿盈盈的惹人心醉。 舒欣与玉修双双到达画舫时,画舫上已坐有三人,两男一女,两个男的舒欣不识,都约莫二十来岁,都生的俊雅风流。那女子却是上次在秦王府里见到的离芊,只是上次离芊一直静坐在旁,舒欣几乎没有与她说话。 画舫的前仓还坐着好几个人,都是当朝的文人仕子,皆是文采风流出众之辈。众人一见玉修上得船来,俱都站起身来相迎。人虽然很多,但大家俱都知道玉修好静的性情,是以在大家向玉修问完好外,画舫内除了呼吸声及湖水轻荡着船弦声外,再无其它的声息。 只听得玉修指着其中的一个身着玄色衣裳的男子介绍道:“这位是书杰赵轻书。” 赵轻书道:“书杰不过是众人乱给我起的名号,王爷还是直呼我的名字便好。”他看起来甚是儒雅,眉眼之间一片恭敬。 玉修轻笑道:“轻书的字在当朝无人能及,被称为书杰一点都不为过。”说罢,看了眼舒欣,又指着另一个紫衣男子道:“这位是画圣洛溪。” 舒欣一听得洛溪的大 名,不由得心里发虚,而站在洛溪身边的洛云在舒欣一上船来的时候便已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洛溪一身紫衣,腰间系着一根黑色蟒带,挂着一块白玉佩饰,眉浓而不突兀,不大的眼里满是阳光,鼻子不高却很挺拔,薄唇白齿,浓密的黑发用一个金环高高的束了起来。他淡淡的道:“王爷难道不知我画圣的招牌已让七小姐给摘了下来?此时坊间尽传我不过只会画‘鸟画错了’的画师而已。” 舒欣知道洛云认出她来了,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却浅笑道:“洛公子言重了,你当日画那几副画时若是多想一下画的意境,当不会出那样的错。”她知道她此时是以秦王的未婚妻的身份来游湖的,洛溪纵然恨她丢了他的脸,也断不敢在秦王的面前为难她。 洛溪朝她微微一揖道:“真看不出来,七小姐还是丹青高手,溪今日里在这里恳请赐教。” 舒欣心里暗骂玉修不安好心,他那一日明知道她得罪了洛溪,今日里明着是请她游湖,暗里却是利用洛溪来给她难看!不就是在大街上让他看了看春宫图吗?他还真不是普通的记仇! 画画,她的确是会画,不过只限于简单的工笔画和水墨画,那一日她已见识过洛溪的画功,知道自己 的画功及不上洛溪的十分之一,又如何能赐教的了他?只怕那不是什么赐教,而是教她难看。 舒欣的眉毛挑了挑,笑的一片嫣然道:“洛公子的画技天下无双,若论画技,只有公子赐教于我而非我来赐教公子。但是公子一直锦衣玉食,不了解民间疾苦,更兼游历太少,是以画的画少了一分烟火之气,多了一分虚无飘渺。”反正不太会,那就胡说八道得了。 洛溪听得她的话,不由得一怔,将舒欣的话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后,又有些吃惊的看着舒欣,她明明丑陋不堪,可是在与她说话时,却又觉得她灵动无比,言语间犀利而聪慧,那一双黑如点墨的眼眸常让人忘了她的容貌。她笑的灿烂,话说的也极为坦然。 洛溪向她微微一揖道:“那一日听洛云说起七小姐的点评,溪甚是不服气,今日里听得七小姐的一席话,让溪顿时如醍醐灌顶!” 舒欣没料到她胡说八道的一番话,居然让洛溪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倒也有些意外,当下微微一福道:“洛公子言重了!” 她哪里知道洛溪是个画痴,只要关于画的事情都能另他分外关心,而他一直闭门做画,极少外出,此时舒欣无意中的一番话却是讲中了他画画的最大弊端。 玉修 看着舒欣道:“没料到我未来的王妃还有如此才气,看来那一日的画的画也不过是巧合罢了。只是听王妃说起民间疾苦之事,你一直长在深闺,又怎得知道那些事情?”他的眉眼一片温柔,问的却满是刀锋。 舒欣面不改色的道:“我爹是一朝之相,他平日里常在我的耳边说起百姓的贫苦的那些事,去外地视察民情时,也曾将我带上,是以略知一二。爹爹更曾对我诸多管教,告诉我今日里所享受到的一切都是皇上和百姓所给,要懂得惜福!”说罢,她看向玉修,一本正经的问道:“王爷,我说的可对?” 玉修听出了她话里刺,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抹赞赏,笑意浓浓的道:“舒相教的好女儿,能娶到你实在是本王的福气。”虽是赞赏的语气,却用的是陈述句。 赵轻书在旁道:“就连洛溪都称赞的七小姐的画,今日里不如赐一副给轻书如何?” 舒欣心里已经骂开了,这是什么见鬼的游湖,分明是鸿门宴,玉修处心积虑的把她弄到这里来,摆明的是想让她难看,洛溪在这里,她还画什么画!她浅笑道:“画舫里随波而动,实在不是画画的地方,赵公子若是想要我的画,改日去相府取便是。” NND,都想要她的画,好 啊,回到相府后画个十张八张的春宫图,挨家挨户送去,看看是玉修的脸挂不住,还是她的脸挂不住? 赵轻书轻轻一揖道:“如此便先谢过七小姐了!” 舒欣微微一笑,却向玉修看去,却见他的眼睛也在看她,那双眼里是浓浓的警告,警告她不要胡来。她的嘴角微撇,杏眼微微上翻,眼眸里满是鄙夷。玉修在看得她这副表情后,眼里居然有了一丝笑意。 玉修一击掌,便有小童上前在众人身前摆放小几,送上各色果品糕点,那些点心做工精美味道芬芳,让人一闻便食指大动。 舒欣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她在相府还从未吃过如此的美味。 玉修环顾一圈后道:“今日里难得请到画圣与书杰,更兼在湖上风景绝佳,不如我们先行酒令?” 众人点头称善,便见一个小童取出一个精美的酒杯,在旁伺候。 舒欣一听得那建议,只觉得头大,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行酒令就是当酒杯到面前时,需要呤诗做曲,而她以前念书时除了考试时必考的那些诗词会背一些外,其它的就一无所知了。最最可怕的是,由于很长时间没有背那些东西了,以前必考的那些诗词能记住的也了了无几。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不好,那些人已经行起酒令来了。 第二十一章 她的绝招 酒杯先在赵轻书的身边停住,他不愧是一代才子,只听得他缓缓呤道:“当轩对美酒,清风开菡萏。”呤罢,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众人鼓掌称好。 身边的童子取过笔,将其如实记下。 玉修平日里好静,一般不参加什么活动,却好清雅,一年举办一到两次的呤诗会,专请出众的文人才子,地点都是在情人湖上的画舫里。而所请之人吟诵的诗词都会记录下来,以做为选拔人才的依据。是以文人仕子都以能得到秦王的请柬为荣,而若能得到请柬,则表示已受到秦王的关注,有机会在朝堂上一展抱负。 而玉修的呤诗会,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荷,所以举办呤诗会的时间都会在荷花盛开的时候。 舒欣早听说过玉修的这个爱好,也知道他的目地,只是没料到今日里她成了炮灰来到这个画舫上。她此时真想对玉修讲,让他把她的这个位置让给其它的人,也能再替玉修罗网一个人才。 酒杯在一个白净书生的面前停下,那书生呤道:“风荷送清香,碧露滴脆响。”呤罢,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舒欣觉得很无聊,所以很困,很想睡。昨晚上被舒相念叨了一个晚上 ,开始还不觉得怎么样,此时一觉得无聊的时候,眼皮开始打架。她也很怨,那么多的美食在前,却只能看着,不能吃。 就在她快要睡着时候,那只精美的白玉酒杯停在了她的面前,她努力将眼睛睁了睁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说罢,便欲去饮酒。 酒杯被洛溪拦住道:“七小姐,刚才那首诗有人赋过了。” 被人赋过了?谁这么有本事,舒欣只觉得头大,便又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说罢,又欲拿起酒杯。 众人面面相觑,眼里露出怪异的神情,赵轻书道:“这首也赋过了。” 玉修眼里也满是奇怪,她怎么会知道碧荷会里的诗,要知道他虽然举办了这个碧荷会,但是里面记录的诗词从未向外传播过,只有来参加诗会的这些文人仕子才能查看的到,而她初次上画舫,又如何得知那些诗? 到这一刻,舒欣的瞌睡虫全跑了,老天爷是想玩她吧,这些诗明明是她以前在课本上学过的,在这个在中国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朝代又怎么会听过呢?心里不由得有些好奇,便打起精神又道:“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 风荷举。”这首是周邦彦的词,应该没人听过了吧! 可是她从众人的眼里又看到了怪异,心里哀叹连连,又呤道:“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却又见到众人略有些吃惊的表情,她撞墙的心都有了。 玉修见得她那副表情,不由得想笑,从旁边童子的手中抽出一本书递给舒欣,舒欣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全是咏荷的诗词歌赋,她刚才念的那些里面全有,她没念到的也有,里面还有一些她曾看过却只有一些印象的咏荷的读者论坛,只是那些诗词歌赋的作者全都换了人,杨万里大叔变成了朱千咏,周邦彦大叔变成了刘应先。谁能告诉她,谁是朱千咏?谁是刘应先? 玉修问道:“碧荷文集本王除了来参加碧荷会的人会获赠之外,其它人从未见过,七小姐又是从何里看到这些诗句?” 难道要舒欣告诉他这些诗句都是以前她从课本上学来的?就算她说了,只怕也没有人会信。 洛溪见众人都看着舒欣,而玉修的嘴角有一抹嘲讽,他不由得心生怜意,便替她解围道:“七小姐若是不会呤诗,弹琴也可以。“ 舒欣只觉得更加沮丧,斜眼看向玉修 ,却见他嘴角依旧含着笑,她咬了咬唇道:“我不会!” 旁边的一个胆子比较大的书生问道:“七小姐不会做诗,不会弹琴,那你会什么?”这一句话也问出了所有在场人的心声。 舒欣想回答说她会画画,可是洛溪在场,她的画根本就登不了大雅之堂,当下环顾了众人一圈后道:“我会讲故事,也会讲笑话。” 众人闻言绝倒!却碍于玉修的面子,俱不敢笑出声来。 舒欣咬了咬牙,恨恨的看了玉修一眼道:“讲故事也是一种创作,讲笑话也是一种能力。”到了这个时候,如果不耍赖只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玉修悠悠的问道:“不知道七小姐今日里想跟我们讲什么笑话?” 舒欣瞪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道:“从前有一个将军带着大队的士兵在急行军,那一日烈阳高照,众人饥渴难挡。众士兵:“渴……渴……”将军:“大家再坚持一会!我曾经到过这个地方,记得附近有一座梅林,再走一会可能就到了”众士兵:“噢!有梅子吃呀!噢!”半个时辰后——副将:“将军!探险队找到了大量的水源!”将军:“哈哈哈哈,大家听到了吗? 终于有水喝啦!”众士兵:“不去……一定要找到梅子……” 众人一愣,皆望着舒欣,眼眸里的成份有些古怪。 舒欣叹了口气,又道:“鱼和水正在谈恋爱,这天,鱼说:“我时时刻刻把眼睁开是为了在你身边不舍离开。”水说:“我终日流淌不知疲倦是为了围绕你好好把你抱起。”锅说……” 舒欣说到这里打量了众人一眼,只见众人的表情还是一副古怪,她不禁感到有些挫败,或许二十一世纪的冷笑话实在是不适合对着这些古人们讲,他们的理解能力实在是太差。当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这一次是真的出丑了,这下可算是如了玉修的愿了!她拿起酒杯,便想自罚三杯以度过这一关。 正在此时,洛溪问道:“锅说什么呢?”他实在是有些好奇。 玉修浅浅的抿了一口茶,双眼含笑看着舒欣,他的眼睛也有了其它的神彩,她实在是有趣,满脑子里都是一些古古怪怪的想法,他实在是有些不太相信人生一场大病整个性情都会改变,就算性情能变,那她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是从哪里来的? 舒欣咬了咬牙道:“锅说:‘都他妈快熟了还这么倔。’” 第二十二章 郎情妾意 舒欣咬了咬牙道:“锅说:‘都他妈快熟了还这么倔。’” 她瞥了瞥洛溪赵轻书他们,才发现他们一个个都在憋着笑。玉修本在喝茶,听到她的这句话,茶也呛在喉间,这一呛把他呛的难受的紧,他清了清嗓子,好半天才回过劲来。他虽然被呛但看着她的目光却甚是明亮,报以淡淡的一笑,没有讽刺嘲弄,有的只是些微的欣赏和愉悦。 舒欣怔了怔,玉修经常在笑,但是她知道那些笑容大多都是些伪装,而他虽然被呛,却并没有生气之意,且这一笑却如清风明月般干净清爽,没想到这家伙的开怀一笑时竟也这般坦然生动。 众人见得玉修笑后,终是再也忍不住,俱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时间,整个画舫里的气氛极好。 青龙站在玉修的身侧,不由得大是吃惊,这个舒七小姐的本事实在不小,他已经记不得王爷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开怀的笑过了。好像是自从顾惜惜死后,就再没有露过真心的笑容。他不由得又打量了舒欣一番,却见她丑则丑敌矣,却是周身都充满了灵气。心里对她的厌倦之意又轻了不少,还有一抹淡淡的佩服。 玉修见舒欣微有些发怔的样子,他眼里的笑意又浓了些,看着舒欣道:“没料到七小姐讲笑话的本事这么 高强,我现在倒有些盼望婚后生活了,当是有趣的紧!” 她马上就要在玉修的掌控之下了,也便如她笑话里的“都快熟了还这么倔!”他倒想看看,她还能倔到什么时候!纵然她再聪明,再搞怪,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格外的愉悦。 舒欣回过神来,暗骂自己好不容易才让他心生厌倦,这下可好,又引起他的兴趣了!她浅笑道:“我也极为盼望与王爷的婚后生活。”她突然发现她就像是那一只快要被煮熟了的鱼,玉修权势滔天,就算她真的想逃婚,只怕也都逃不了太久。而逃婚的后果却是很严重! 舒欣为她的这个发现感到沮丧,又想起乔悠然曾对她的警告,她不由得想问自己,她是不是真的惹了她不该惹的人?只是片刻之后又想,玉修权势滔天又如何,逃婚后她也自有办法摆脱他的魔掌!这样一想,心情又好了一些。 行酒令还在继续,有好几次酒杯要到她的面前,直把她吓的不行,心里一直在祈祷,千万不要再停在她的面前。天不如人愿,那只该死的酒杯又停在了她的面前。 舒欣的心里不禁有些哀号,自从她与玉修被赐婚后,她就像是被魔咒缠身,倒霉不断。她喃喃的问道:“还是赋词做诗?” 洛溪 道:“按照王爷订下来的规矩,的确如此。只是七小姐的笑话实在是别具一格,若是愿意再讲一个,当也是有趣的紧。” 舒欣的脸不禁有些发黑,什么叫有趣的紧?她又不是猴子,来这里来是逗众人发笑的!斜眼看了看玉修,却见他依旧一脸含笑的看着她,那双眼里满是猛兽看到猎物后的兴趣。 舒欣咬了咬牙,实在是不明白玉修的心思,把她拐到这里来,全然是让她出丑。而他又根本不打算退婚,她出丑也就是他出丑,他就不介意吗? 舒欣把心一横,要出丑就出到底吧,当下笑盈盈的道:“我若是再讲笑话,那也实在是无趣的紧了,不如弹琴给大伙听吧!” 洛溪奇道:“七小姐方才不是说不会弹琴吗?” 舒欣把头微微一低,半边未红的脸上升起一抹红晕,含羞带娇的看着玉修道:“因为我曾答应过王爷,我的琴音只弹给王爷一个人听,只是今日里大伙这么开心,我便也破一破例了。王爷,你说这样可好?” 听过她的琴音的,只有离芊和玉修,离芊一听得舒欣的话,吓的几欲去捂耳朵,那样的魔音实在是不想再听一遍! 玉修却笑的一片云淡风轻,淡然道:“一切但凭七小姐喜欢!”说罢,便吩咐童子去取琴。 洛溪赞 道:“王爷与七小姐虽未成亲,但感情如此之深,实在是让人艳羡!” 他的话一出口,旁边的溜须拍马之声便不绝于耳。 舒欣在心里骂道:“感情深个屁!”此时的她是恨不得把玉修拍成肉泥!她跟谁有感情也不会跟他有感情,谁要是爱上他起码要倒上八辈子的霉,只怕八辈子还不够,得十八辈子!她的脸上却保持着极为得体的笑容,虽然丑了些,倒还十分端庄。 琴很快就被取了来,放在席首的长桌之上,舒相脸上笑的愉悦,将罗裙微微一提,缓缓的走向那个长桌。她极其优雅的坐了下来,手轻抚瑶琴,伸手便要弹,正在此时,一双修长的手伸了过来,轻轻的按住了她就要乱弹的魔爪。 舒欣眉头微皱,问道:“王爷这是何意?”心里却有些得意,看来他是害怕了,怕她在这里乱弹琴丢他的脸。 玉修微微一笑,从她的身后将她环住,修长的手抓住了她那双满是骨头的手。一股如若兰芝的清新气味钻进了她的鼻孔,馥郁而又清冷,他的胸膛贴上了她的背,在这六月的天气里,让她觉得热得厉害,心也跟着跳了起来。 舒欣不由得暗骂自己没用,之前她不是也曾调戏过他吗?怎么那个时候一点没有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又不禁骂 起玉修来,一个大男人身上的味道弄那么好闻做什么,想勾引她吗?只是她也太没用了些,才一闻到他的味道,才被他一抱,就仿似失去了方向一般! 玉修温柔无比的道:“七小姐的琴艺本王曾听过一次,便记忆深刻,那曲子甚是别致,是以用心记了下来。今日里难得有这个机会,本王欲与七小姐共谱那首曲子,不知七小姐意下如何?” 舒欣暗骂,你都这样抓住我的手了,却假惺惺的问我好不好,也太虚伪了一些!我还在还有拒绝的权利吗?心里却也知道他是怕她出丑,来帮她遮丑了,又有些莫名的得意。她笑意暖暖的道:“王爷能记住我的曲子,实在是让我开心至极。”说罢,她又将头微微垂下,娇声道:“一切但凭王爷安排!” 两人靠的极近,舒欣能听得到他均匀的呼吸声,也能感受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两人的动作在外人看来,极其亲密,是真正的郎情妾意! 玉修的动作差点没让在坐的所有人惊掉了下巴,这是那个一向以清冷温和署称的秦王玉修吗?他虽然看起来极为温和,却自从顾惜惜死后便不让任何女子靠近他的身侧,而此时却与舒欣如此亲密,难道真的如传闻的那样,秦王是因为爱惨了舒欣,才请皇帝下诣赐婚的吗? 第二十三章 情深意笃 还没待众人回过神来,玉修便抓着舒欣的手弹起琴来,琴声悠悠,筝韵绵绵,如明月当空而照,又似清泉绕山而下,配合着此时的清风,湖中的红莲,实在是人生一大享受。 只是弹琴的那人是玉修,谁敢表现出过份的享受?秦王亲自动手弹琴,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可以想得到他有多么的宠爱舒欣,就连弹琴也要和她一起弹! 舒欣从未想过玉修也会弹琴,虽然琴技不如乔悠然,却也颇有些功底。更何况他此时是抓着她的手在弹,琴技怎么样都会受些影响,而他在捻、拔、弹的时候依旧流畅无比。而见玉修抓住她的手在琴弦上左右划动,心念不由得一动,这一幕场景实在是太像她画的那副春宫图了。她就知道他不会如此好心,帮她度过这个难关。 只是这个玉修也太狡猾了些,表面上帮她解了围,却保护了他的脸面,表面上郎情妾意,实际在却是不着痕迹的警告她。 玉修此时这样捉着她的手,无非是想告诉她他想让她如何她就得如何。 一念及此,她顿时明白了玉修的意思。在外人看来,两人是郎情妾意、情深意笃,好一副深情款款的画面。而两人之间 却是暗流涌动,相互在较着劲,舒欣此时恨不得站起来把他的脸撕烂。 一曲终罢,众人忙起身称好。 玉修却附在舒欣的耳边柔声问道:“本王弹的如何?”他的声音清润低沉,有些诱惑,有些暧昧。 舒欣眸光流转道:“王爷有心了,居然将我那日里弹的曲子一分不差的记下来,这份心思,实在是让我感动。且王爷不但把我的曲子不差一分一毫的记下来,还弹的极好,简直……”她回头看了看玉修,笑的阳光明媚道:“简直就和我弹的一样好!” 离芊在听得舒欣的话后,忍不住掩嘴轻笑出声,这个舒欣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她明明不会弹琴,却还敢如此自夸。只是她的应变能力,以及她的性格,实在是让她有些喜欢。 洛溪问道:“芊芊小姐,何事发笑?” 离芊忙收起笑容答道:“我在羡慕王爷与七小姐的感情深厚,以前我一直认为七小姐的容貌比起我姐姐来相差甚远,根本就配不上秦王爷,可是今日里再与七小姐见面后,就彻底否定了我的想法。王爷与七小姐实在是天生一对!”她心里却在替离素哀叹,今日回去之后,定要劝离素对秦王死心 ,秦王那样的男人,根本就不适合离素,只是离素会听她的劝告吗?她不知道。 离芊的话音一落,引起了众人的齐声附合。 舒欣的笑容却差点要凝在脸上,她和玉修是天生一对?真不知道是他们的眼睛有问题还是脑袋有问题,他们难道没看到两人光论长相,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这些马屁精也真的是太强悍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她还强。 玉修看了一眼舒欣,却见到她眼里满是鄙夷之情,心里莫名的愉悦的很,笑意浓浓的道:“多谢大家的美言,本王与七小姐大婚时,还请大家过来吃一杯薄酒。” 秦王的权势,众人皆想巴结,平日里总想着能与他沾上关系而不得门路,今日里他主动提出来,众人忙点头称善,更有拍马屁者说两人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舒欣听得想骂人,还郎才女貌?拜托,这个样子的她不倒人胃口也就罢了,还女貌!真亏他们说的出口,貌个头啊! 情人湖,真TMD的见鬼的名字!情人?她不是玉修的情人,玉修也不是她的情人!她望着碧波粼粼,金色的阳光在上面泛起点点金辉,水面上似乎还泛着淡淡雾气,确实有些 让人感到缠绵,只是她的心里却没有半点缠绵。 这见鬼的宴会要何时才会罢休,那沉闷且让人心烦的行酒令要何时才会结束?好在后面的行酒令再没有轮到她,也不知道是玉修的安排还是她的运气太好。 画舫直到太阳西沉才靠岸,众人一一向玉修做别。 舒欣一下画舫,也懒得理玉修,便欲自顾自的回相府,只是还没走上三步,便听得玉修道:“天色已晚,不如本王送七小姐一程如何?” 舒欣回头朝他咧齿笑道:“王爷美意,不胜感激,只是我的马车就在前面,就不劳烦王爷了。”送她一程?还是算了吧,今天面对着他一天已经很倒胃口了,好不容易可以摆脱他,她才不要又和他单独在一起!更何况那个送她一程的词语,她怎么听怎么别扭,她还想多活几年了,才不要他送! 舒欣说罢,也不管玉修同不同意,扭头便走。 青龙见舒欣如此无理,便欲上前拦她,玉修摆了摆手,青龙便又退了回来,问道:“王爷……” 玉修嘴角边掠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道:“今日里就随她去吧,反正再过十来天她就要嫁到王府来了,她逃不出我手心的。” 青龙见 街角边出现乔悠然的背影,又道:“王爷,乔悠然!” 玉修冷笑道:“反正有舒欣在的地方,就能看到乔悠然,没什么好稀奇的。”他嘴上虽这样说,眸子却冰冷了许多,乔悠然啊乔悠然,你的心里是否真的有舒欣,若是真有她的话,那么这场游戏也变得更加复杂,若是没有她的话,又怎么三番五次的出现在有她的场合? 只是一想起舒欣,他的眸子不由得又染上了一丝笑意,片刻后又沾了一抹残忍,他在心里道:舒欣,不要怪本王心狠,谁叫你是舒相的女儿!这原本与你无关的 他淡淡的问道:“今日收获如何?” 青龙答道:“来的这群人中间果然有太子的人。”这一场看起来是选挑人才的宴会,实际上却是在给太子安排人插入秦王府的机会。 玉修眸子里寒冰一片的道:“很好,把那些人挑一个看起来比较精明的安排进王府。” 青龙有些疑惑的问道:“王爷,这样子不是把我们的行动全告诉给太子了吗?” 玉悠眼里有些高深莫测道:“我就是让他知道我的行动。”说罢,一甩衣袖,扭头便上了马车。只余下一个清新磊落的背影,供人无限遐想。 第二十四章 小兔崽子 舒欣心情愉悦的走在回相府的路上,玉修不在身边,实在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她现在发现每天要和他斗智斗勇,实在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实在是不敢想像真的嫁给他会怎样。张其和***在她上船之后,便被玉修留在岸边,此时不见人影,想必是回相府了。 此时就她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感觉真的很好,有清风为伴,有夕阳为朋。 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东张西望,当她看到街边那个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时,心里越加开心起来,他是关心她的,只是每当面对她的时候却是伪装,难道他就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那个一点都不爱她,而且腹黑到极致的男人吗?一想到这里,一抹怒气又自心间升起,双手环胸而抱。 胸间的一块硬物让她微微一惊,掏出来一看,是她早上去当铺换来的五千两银子。她看着那些银子,嘴角微微上扬,那些银子虽然不算太多,但是她若是不乱挥霍,用个十年八载是不成问题。更兼此时身边别无他人,实在是逃跑的绝佳时候。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逃婚吧! 一想到她的自由,她 的嘴角便微微上扬,好心情又全部跑了回来。将银票寒进腰间,手指一挥,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逃婚第一计,先找个地方落脚,从乔悠然那里赢来的屋子是不能住了,那就住客栈吧!飞雁城里客栈多如牛毛,只要她找一间不起眼的小客栈,舒相想要找到她,只怕比登天还难! 舒欣走到一个闹市里的一间毫不起眼的小客栈前,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她此刻不由得佩服第一个说出这句话的人,实在是将逃跑的精髓都说了出来。 她正要走进客栈,一个衣着褛烂的小男孩匆匆而来,啪的一声撞在她的怀里,她眉头微皱,将那小孩子扶起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她现在心情极好,也不愿和小孩子计较,微微的责备了一声后,便将那小男孩放开。 只是在她低头看那小男孩时,却见他衣衫虽然极为褛烂,脸上也黑糊糊的一片,但是一双眼睛却甚是清亮。她看到那小男孩的样子,不由得想起她自己,不由得失笑道:“你下次再这么冒失,只怕都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说罢,从怀里拿出买东西剩下的几个铜板递给那 个小男孩。 那小男孩一得到自由,撒腿便欲跑,一抬头看到她的模样,小脸不由得皱了皱,再看到她的笑容,不由得微微一呆,见她递给她铜钱,脸上有一抹尴尬,却在下一刻,伸手抓过铜钱拔腿就跑。 舒欣走到柜台订好房间,便欲付房钱,一摸腰间,却摸了个空,她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不由得咬了咬牙,真是流年不利,遇上小偷了!亏她刚才还心生怜意,觉得那小男孩可怜,没料到是个小偷! 这种在电视里或者在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居然在她的身上上演,不由得怒火中烧!敢偷她的银子,敢破坏她的计较,那小子实在是活的不耐烦了!也不打听打听她是谁! 当下也不顾客栈掌柜怪异的目光,拔跑便往外跑,不抓住那混帐小子,她誓不为人!最重要的是,不抓住那小男孩,她的逃婚大计也就泡汤了! 只是当她走出客栈大门时,哪里还有小男孩的踪影!这飞雁城里人多房子多,叫她这一时半会去哪里找人!她不由得大骂:“小兔崽子,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定要扒了你的皮!”她骂声极大,响彻整个 飞雁城的上空。 街上之人听到她的骂声,不由得都侧目,待看到她的容貌之后,均落荒而逃! 她坐在大街边的石凳上,有些欲哭无泪,她最近是怎么呢?怎么那么倒霉,做什么事情都不顺,真是流年不利啊!却转念又想,不过是五千两银子嘛,那些东西原本就不是她的,丢了就丢了吧!大不了她再回相府,再拿出一些东西来当掉,她还真不信她就逃不了婚! 这样一想,心里又觉得舒坦了些,只是还是有些肉疼,五千两啊,又不是五两!虽然不是她的,可是那毕竟是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啊! 舒欣对着皎皎明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纵然她的性情再开朗,此时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了一抹无奈。月光洒满了她一身,她今日里穿的是一件粉黄色的长裙,在月光下看起来甚是温柔,粉粉的黄色,温柔而娴雅,映着她略有些无奈的眸子,整个人看起来有着别样的神彩。 街边有些登徒子远远的看着她的侧脸,意欲不轨,带着点点淫笑走到她的身侧,她叹了一口气,只回头看了登徒子一眼,登徒子见她半边脸娇美可人,可是 另半边脸却如魔鬼在她的脸上印下了魔痕,鲜红的如同鲜血,更兼她的眼眸里哀怨一片,在这夜幕的印称下,只怕是要吓破人的胆,只听得那登徒子立刻吓的大叫一声“鬼啊!”便不要命的逃跑了。 看到这些场景,她不由得失笑,她有那么吓人吗?伸手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脸,嘴角边不由得划起一抹笑容,既然她的脸在晚上这么吓人,或许应该让某人在晚上看看她的“倾世容颜”,她坚信这个世上不会有男子愿意娶一个半夜睡醒会吓破心脏的女子,以彻底断了他的想法! 舒欣一想到这里,原本丢了银子的坏心情也顿时变得极好,她就不信这样还不成功! 当下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咬了咬嘴唇,便大踏步向城西的秦王府走去。 街角边一个黑色的影子原本极为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可是当他看到那些登徒子看清她的长相均逃跑时的模样,嘴角也不由得浮起一抹笑意,她的长相实在是再安全不过,他倒是有些白担心了。只是当他一路跟踪她走到秦王府前的时候,他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她又想做什么? 第二十五章 我们圆房 舒欣在澡池里听得他的声音,微微一怔,他不会是在说她吧,一想她并未弄出什么声响,于是继续躲在水中一动不动,只是肺中已没有太多的空气,已经开始有些憋的慌。好在脸上易容的东西是根据那本书上的配方所制,极为特殊,遇水也不会化开,只是泡长时间了也会有痕迹,心里一时有些沉呤不决。 玉修有些好笑的看着池底的人儿道:“七小姐,你若是再不出来的话,明日里本王只怕得把你的尸体抬到相府了。” 舒欣叹了一口气,她都忘了他是习武之人,只怕是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现在也不难猜出刚才他为什么会和那个女子中断那种场景,原来是查觉到了她的存在。 舒欣从水中一跃而起,秀发在她爬进房间的时候就已经凌乱不堪,更兼在水中这样一泡,早已没了形状,她跃起的时候,那些发不规矩的蒙住了她的眼睛,她极不客气的甩了甩那头凌乱的秀发。这番一甩,水珠四溅,甩了玉修满身满脸。也险些将那盏灯浇灭。 玉修微微皱了皱眉,伸手将脸上的水珠抹去,却含笑看着她道:“七小姐莫不是想本王了,以至于三更半夜的跑进了本王的卧房。”他 身上的衣裳因刚才与那女子的纠缠,已经大开,此时只是随意的披在身上,胸膛半露。 油灯之下,将他的影子照的巨大,印在雪白的纱缦之上,让人有些恍惚。或许是因为那些水珠的原因,他的脸上发着幽幽的光茫,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闪烁着某些神彩,光茫灼灼。他的嘴角有些笑意,有些揶揄,还有着一抹淡淡的诱惑。 舒欣嘻嘻一笑道:“王爷的话实在是说到我的心坎上去了,今日里从画舫里下来之后,想王爷想的紧,便来看王爷了。只是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打扰了王爷的美事。”她虽然在笑,嘴里却还是咽了一口口水,这个玉修的身材还真不是盖的。 玉修脸上的笑意更浓,双眼灼灼的看着她道:“七小姐难道不介意吗?” 舒欣脸上的笑意不减道:“这有什么好介意的,王爷这么招人喜欢,我也很有面子!”心里却在骂,真不知道飞雁城里的那些花痴女人怎么会看上他!而她怎么那么倒霉,偏偏被他看上!还面子?她的里子都被掉完了,好在她不爱他,否则是亏大了! 玉修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反问道:“是真的吗?” 舒欣笑眼弯弯的道:“当然 是真的啊,绝不会是煮的!我原来想我有自己的情人,还有些感到对不起王爷。可是今日看到王爷原来也有意中人,我心里也没觉得那么内疚了。”她见玉修的笑容有些僵硬,又不知死活的道:“所以以后的日子里王爷可以去会王爷的意中人,而我也能去会我的意中人!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玉修狭长的双眼看着她,满眼里全是研究,舒欣被他看的有些发毛,却还是笑着道:“等我以后嫁过来之后,王爷也将你的意中人娶进王府吧!” 玉修问道:“你不介意吗?”他的眼眸里升起一抹怪异,眼里有一抹不可置信。 舒欣语出惊人道:“这有什么好介意的,王府将她娶进王府之后,便又多了一个人服待王爷,我也落个清闲。”她见玉修的眼神里波涌汹涌,又不知死活的道:“等我以后去会情人的时候,王爷也有人陪!我就不用太辛苦了!”说罢,还甜甜的笑了起来。 玉修的脸色终于黑如浓墨,他一把将舒欣从水池里捞了出来道:“是嘛!你三更半夜的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看来本王的眼光实在不错,居然能娶到像七小姐这么大度的女子做王妃。” 他的眼神很冷,周身散发出清冷的气息,虽是六月的天气,却让舒欣觉得冷的厉害。整个房间也顿时如同被寒冰覆盖,连带着那幽黄的灯光似乎也发起白来。 舒欣心里微微一惊,她虽然知道玉修很腹黑,但是他不管开心与否,都将自己的情绪掩藏的很好,平日里那张俊雅的脸上都会带着三分笑意。但是今夜他那满身的杀气和暴戾却让她心中生出恐惧,也在一这刻,她终是体会到了乔悠然对她说不要惹玉修的真谛,这样的一个人,她的确是惹不起。 只是她已经惹上他了,要怎么办才好?没有其它的办法,只有大着胆子面对了。只是他今晚上发这么大的火是干嘛,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舒欣脸上的笑意不减,领口被玉修拉着,她伸出一只手环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搂住他的腰,将自己的脸正对着他道:“王爷你怎么呢?莫不是在生气?”她见玉修的眼睛依旧微眯着看着她,里面满是危险。她又笑着道:“王爷这样子对我,莫不是爱上我呢?” 爱上她,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她的容貌,她自己再清楚不过,除了丑还是丑。而这个世上的男子大多都是以色取人之辈,而她 的样子可以让人晚上看了如同看到鬼,她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人爱上这样的容貌。而刚才来寻玉修的那个女子,虽然她没有看到她的样子,但是她光听声音和背影,她就已经知道那女子绝对是个绝世美女。 这个世上不会有男人放着绝世美女不要而要她这个丑八怪! 然而玉修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差点惊掉了下巴:“如果本王告诉你,本王爱上你了,你会相信吗?” 舒欣的脸上是难掩的惊讶,她眼睛转了转,笑的越加妖娆道:“王爷,你说的可是真的?”她的眸子里满是神彩道:“王爷说爱上我,那便就是爱上我了,又有什么不相信的!” 她要真信了才真的见鬼了,他会爱上她?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玉修的眼一直盯着她看,见到她眸子里的神彩,身上的冷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笑,他将油灯放在旁边的小几,伸出手也搂紧了舒欣,将嘴唇轻咬过她的耳朵,低低的道:“七小姐既然与本王两情相悦,而你我的婚期也不过在几天之后,本王今夜实在是等不及了,不如你我今晚便圆房吧!” 说罢,也不待舒欣同意,便将她打横抱起,直直的向那张雕花大床走去。 第二十六章 只要幸福 舒欣见得他的神色,心里不由得大惊,不是吧,不会发现她不是处子就想杀她灭口吧!她故做镇定的道:“王爷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吗?怎的现在又开始在意呢?” 玉修不答,狭长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她,淡淡的道:“你这一次是深更半夜爬到本王的房间里来的,你来之前想必也没有告诉你的爹爹,就算你告诉了他,你这么淫贱的行为就算是你爹知道了,想必也不敢来找本王要人。所以……” 舒欣大惊道:“你想怎样?”蓦的却又娇笑道:“王爷莫不是嫌我丑,又嫌我不守妇道,想杀我灭口吧!” 玉修用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道:“长的丑原不是你的错,本王也不太介意,本来还觉得你的性格甚是有趣,娶回王府也能解解闷,可是我却最恨女子勾三搭四,所以你也休怪本王心狠手辣!”说罢,原本是勾着她下巴的手指突然变成抓,直抓向她的喉咙。 这一下变故来的极快,她没料到玉修说翻脸就翻脸,今晚是她的大意,当下再也顾不得许多,手指欲去掏毒粉,这一掏却掏了个空,才想起刚才跳进澡池的时候,毒粉 已被化的干干净净。她心里不由得大急,难道她今晚就这样死在这里? 不行,她绝不能就这样死掉,更不能死在玉修这个腹黑男的手里,她还没有找到心上人,还没有嫁人,还有享受到她的自由生活,还没有体验到什么是“性”福,又怎么能就这样死掉! 玉修的手越来越紧,舒欣此时真切的体会到生命的脆弱,她知道只要玉修再一使劲,她的小命就要玩完了。而此时玉修在她的眼中的模样已有些变形,她也真切的体会到这个男人的可怕。 玉修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睛,却意外的发现虽然到这个时候了,她的眼神里却不见一丝慌乱,镇静的可怕,那又明亮的眼睛里除了镇定之外,还有一抹浓重的厌恶,却没有恐惧。心里不由得升起一抹赞赏,掐住她喉咙的那只手也不由得松了松。 舒欣感觉得嗓子微微松了些,忙道:“你杀……了我……其实……很不划算……”这几个字说的极为辛苦。 玉修的手又松了一分,问道:“怎么个不划算法?” 舒欣两只手使劲掰他的手,示意他再放开一些,玉修知道今晚她是逃不出他的手心 的,便将手松了下来。 舒欣一得到自由,便疾咳几声,好半天才喘过气来,才道:“你娶我无非是为了我爹的权势,想得到他的帮助,可是你此时若杀了我,就算我爹爹不知道我是被你杀的,你和他再无任何纽带,再休想得到他的帮忙。而我今天下了画舫后,根本就没有回相府,我的待卫都亲眼看到我上了你的画舫,我若是死了,王爷,你觉得我爹会罢休吗?” 玉修的眼里升起一抹赞赏,看着她道:“接着说下去!” 舒欣看了看他又道:“在外人的眼里,王爷是一个闲散的王爷,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权利。可是只有王爷自己清楚,你对于天下却是志在必得!”事到如今,为了保命只能再次胡说八道了,只希望能够说到他的七寸。 玉修眼眸里的危险一闪而过,问道:“舒相告诉你的?” 舒欣淡淡的道:“我爹怎么可能告诉我这些。”她看着玉修道:“这些都是王爷告诉我的。” 玉修的眉头微皱,奇道:“我什么时候告诉你这些了!” 舒欣定定的看着他道:“整个飞雁城有那么多的女子你不娶,却偏偏要娶我这 个丑到极致的女子,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定是看上了我爹爹的权势,否则,以王爷你的身份和地位断断不至于要娶我。” 玉修淡淡的道:“说下去!” 舒欣咬了咬唇道:“而王爷见到我之后,明显极为讨厌我的容貌,更是讨厌我出格的言行举止,在听闻我与其它男子有染后,却还是坚持不退婚,这其中的原因更不消我多说。” 玉修微微一笑道:“看来你比我想像中的要聪明许多,你这么聪明,想必早已知道你那些言行举止会给你带来什么。”他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危险从中透了出来。 舒欣笑道:“我从来都不聪明,只是想与自己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王爷的心中没有我,又何必强人所难。” 玉修看着舒欣道:“到此刻你终是承认了你的那些举止都是装出来的。” 舒欣浅浅笑道:“我有些行为的确是装出来的,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退婚。但是王爷你的人才出众,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又岂能不动心?那些举止其实也不全是装出来的,有些也是发自内心。”心里却在骂,发自内心个屁,也是今天老娘倒了大 霉了,毒粉全没了,要不然就不跟你费这么多唇舌,直接把你毒死得了。 玉修轻哼不语。 舒欣接着道:“我知道王爷很讨厌我,可是我也不想死。而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对朝堂上的东西也不懂,到了此刻,也断断不敢再奢求王爷能好好待我,只想和王爷做一笔交易。”能做交易那就是能活下来,先不管那么多,吊住他的胃口再说。 玉修问道:“你觉得你此刻还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舒欣道:“我知道没有资格,却知道王爷你断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已喜恶而断送了你处心积虑了多年的计划!” 玉修的眼里满是危险,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舒欣咽了咽口水道:“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王爷是有大志之人,娶我本只是你计划中的一个步骤,此时断不会为了我而打乱你的计划!” 玉修冷哼道:“你想要什么?” 舒欣见他面色稍缓,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道:“我敢保证,我的存在对王爷的计划只有帮助,绝不会有所损害,而我要的很简单。”她看了看玉修后又道:“我只想要自己的幸福!” 第二十七章 她的理由 玉修看舒欣的眼里又多了一抹探究,这个女子与传闻中的实在是相差太多,她那双晶亮的眼眸里告诉他她聪慧无比,几次交锋下来,也知道她有一肚子的鬼点子。这样的一个女子,若是克守妇道,娶了她也不算一件坏事,只是她的行事也太过大胆了些,超出了他能接受的范围。 他冷冷的问道:“你口中的幸福指的是什么?” 舒欣眸光环顾生辉道:“幸福就是和自己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这种幸福虽然简单,但要得到实在是难。相爱的人?她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微笑,那个人会是她的幸福吗? 玉修看着她眸中的神彩,有一瞬间的失神,“和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他只怕都没有那个机会了。到了此刻,他终是明白了她特立独行的行为是为了什么,她做这么多的事情无非是为了取得她的幸福,她有她的目标,相对起她来,他的人生似乎有些偏离了他所期望的。突然间,他有些嫉妒她嘴里的“相爱之人”了。 他眸光幽幽,心里怒气暗生,冷冷的道:“你没有任何本钱 和我做交易,你的幸福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今日里除了死再无别的选择。”他顿了顿又道:“除非你能例举出十个我不杀你的理由。” 他前半句话把舒欣吓的不轻,而后半句无疑又给了她希望,找不杀她的理由?这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她随便就能说出一堆来。 她当下笑道:“理由一我活着能帮你完成你的计划;理由二我活着我爹就会与你达成同识,帮你实现计划;理由三我若你死了,你便有一大推的麻烦要去处理,所以你不能杀我;理由四我若死了,你原本的朋友都将会变成敌人,给你造成极大的因扰;理由五我活着你便有一个恍子能够娶无数房姬妾,而且所有人都会觉得合情合理;理由六我活着全天下的人都会认为王爷有极宽广的心胸,能容得下这么丑的女子的男子必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理由七我活着你要娶其它姬妾的时候,我能帮你打点好迎娶的所有事情;理由八我活着王爷的心情也会好很多,王爷不是一天到晚都说我的性格很有趣吗?理由九我活着王爷偶尔还能发发脾气,有益于身心 健康;理由十我活着还能为王爷讲很多笑话,俗话说的好,笑一笑,十年少;理由十一因为有我的存在,所以才显得王爷你高贵无比,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花见花开,车见车载……” 玉修开始听她说的还有那么回事,越听到后面,越觉得像是胡说八道,尤其是最后那一个理由,完全变成了拍马屁!他的怒火也消失了大半,她还真的是什么都能扯的出来。 玉修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的打断道:“够了!” 舒欣眼睛微眨,看着玉修道:“王爷不杀我了?” 玉修冷哼道:“你的理由虽然很多,但是却没有几个有效的,你的命先欠着,哪天若是你做出了有违你自己所说的话的时候,本王再取你的性命。”不知为何,他刚才明明怒火冲天,却被她这样一搅,想生气都生不起来。 舒欣心里大喜,抬脚便往外走去,玉修喝道:“你去哪里?” 舒欣有些狗腿的笑道:“王爷不杀我了,我当然回相府去。” 玉修冷道:“我说了不杀你,却并没有说要放你回去,反正你已是我的未婚妻,今日里就在这里过夜吧 !”他顿了顿又道:“大不了我明日里把你送回相府。” 舒欣吓了一大跳,闷闷的道:“王爷,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王爷你万事缠身,就不用送我了!我这就走!”开玩笑,在这里呆一夜,她的心脏可承受不住,谁知道这个腹黑男又要耍什么花招! 送她回去?还是免了吧,他这一送她那坏到极致的名声可就一点都不剩了,搞不好又要传出玉修之所以娶她是因为她半夜爬进了秦王府,失身于玉修,玉修迫于舒相的面子不得不娶她。 只是她的脚却走不动半步,因为肩膀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抓住了,舒欣心里一急,问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玉修淡淡的道:“你想必也曾听闻过那些半夜里爬进秦王府的女子的下场,你如果执意要出去的话,我也不妨将你和她们同样对待。” 他的手轻轻一捏,舒欣只觉得肩膀快要被他捏碎了,不由得在心里把他的十八代祖宗全问候了一遍,她咬了咬牙,对自己道:“今日里玉修所加在她身上的,改日定要加倍讨要回来!” 舒欣痛的咬紧牙关道:“不知道王爷都是如何对付 她们的?” 玉修淡淡的道:“也没什么,只是让她们在蛇屋里呆一个晚上而已。” 舒欣笑道:“王爷刚才也说了,她们是她们,而我是王爷的未婚妻,所以不能同样对待!”她见窗外有个人影,心中微一思量,她猛的一回头,对着他抓着她肩膀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TNND,姑奶奶不发威你就把我当病猫啊,还真是欺负上瘾了。 玉修一惊,没料到这个时候她还会反抗,手不由得松了松,他的手才一松,她便飞快的往屋外跑去,边跑边骂道:“龟孙子,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出手救你姑奶奶!”纵然知道这样逃出去,和玉修的梁子结的更大,但是此时已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了,没有什么比她的小命更为重要的东西了! 屋外的黑影叹了一口气,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往玉修身上射去,玉修微微一怔,那石子成功的阻止了他的行动。那黑影极快的窜进屋里,再一把抱起舒欣,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幕中。 朱雀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起身便要追,玉修淡淡的道:“今天就由她去吧,反正她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第二十八章 半夜鬼嚎 黑衣人带着舒欣向相府的方向疾奔,走到半路,舒欣道:“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回去!” 黑衣人冷冷的问道:“你确定?” 舒欣吼道:“废话!” 黑衣人冷冷一笑,抱着舒欣的手一松,她便从半空中落在了地上,屁股差点没摔开了花,她从地上爬起来骂道:“乔悠然,你个王八蛋,你怎么这样松手啊!” 乔悠然将脸上的面巾揭了下来道:“不是你叫我松手的吗?”他的桃花眼里满是不屑,眼睛微微上挑,那颗红痣也跟着抖动。 舒欣一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他是生气了,只是他生气,她更生气,她怒道:“我叫你松手你就松手,可真是乖啊,为什么我叫你去死你却一直不去死呢?” 乔悠然桃花眼微微上翻道:“我若是死了,今天晚上谁来救你!”她的言行总是让人吃惊,吃惊的让他有撞墙的冲动,告诉过自己很多次,不要管她,由她去吧,只是却管不住他的心,总会忍不住伸出手去关心她,保护她。 舒欣笑道:“也是啊,我都快忘了,你今天跑来救我了,这份恩情实在是比天高,比海深!想来想去我实在是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了!”说罢,便往乔悠然的身上靠 去。 乔悠然也不回避,顺势将她搂在怀里道:“以身相许?实在是绝好的提议,要不这样吧,你去和玉修把婚约解除了,我便来娶你。反正我又不像玉修那么小气,你就算不是处子我也不介意。” 舒欣微微一怔,然后跳起来骂道:“乔悠然,你个混蛋,你都在那里呆了那么久了,怎么不早点现身才救我,害我跟那个黑心烂肺的家伙周旋了那么久!” 乔悠然笑的无害道:“周旋?我怎么没见到,我看到的是你们两情相悦,都恨不得还未成亲就圆房,原想着看一出春宫图,却不料玉修的肚量那么小……” 舒欣听到这里,只恨不得撕烂他的嘴巴,抬脚便往他的小腹处踢去。两人靠的极近,而乔悠然熟知她的性格,在她的脚还踢过来时,一手将她的腿捏住,接着道:“玉修小气,表妹也真是不解风情,我若是你,今天晚上定要想办法爬上他的床,将生米煮成熟饭,免得给他理由退婚!” 舒欣听他越说越不像话,也不再挣扎,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表哥,你的心胸实在是宽广,我好感动!只是你也听到了,玉修他怎么样也不会同意退婚,不如这样吧,我们私奔好了!” 乔悠 然的脸上有一抹不自然,他笑道:“私奔?表妹的胆子也真是大,你也不想想秦王的本事,现在朝堂上下俱都是他的人,我们私奔事小,引起他的震怒事大,到时候他将你家满门抄斩,我们只怕谁都活不成!” 舒欣皮笑肉不笑的道:“表哥不是自称极有本事吗?怎得还怕区区一个玉修?” 乔悠然淡淡的道:“我不是怕他,而是替你捏一把汗,警告过你多少次,要你不要去惹他,你偏偏不听,今天险些连命都送了,还不知悔改!” 舒欣冷哼道:“你少在这里放马后炮了,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明明知道他有什么目的,还和我爹合伙起来让我嫁给他!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乔悠然一怔,桃花眼里满是询问道:“谁对你说这些的?” 舒欣原本只是猜测,此时他这么一问,便知道她猜的一点都没错,心里不由得怒火中烧,恨恨的道:“我原本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可好,变成什么都知道了!” 乔悠然一怔,便明白刚才她的那句话不过是胡猜的罢了,当下淡淡的道:“你想的太多了,舅父他其实一直极疼你。” 舒欣冷冷的道:“是啊,是疼极了我!所以才迫不及待 的把我推出去,成为你们的棋子。而表哥这深更半夜里跟在我的身边,只怕不是保护我,而是去探察玉修的行动吧!你们都很高明,只有我这一个笨蛋,被你们利用的淋漓尽致,还在想着我的好爹爹和我的好表哥!” 她生平最恨被人利用,可是被一次又一次的被人利用,在前世如此,没想到到这里来之后,还是逃不开。就算她早早的就知道相府的女儿是没人一个人能逃脱政治婚姻的,可是她总觉得自己长的这么丑,应该能逃过这一劫,可是她错了,他们早就已经将她算计了进去。 乔悠然叹了一口气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没有要利用你的意思,朝堂之上的那些事情,我们本不愿你参与进来。可是上个月玉修突然请皇上下旨,我和舅父都非常意外。” 舒欣见他的眼里满是无奈,神情间满是担忧,一时也分不清真假,当下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我不管我在你们的计划中是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帮你们任何人,也不想卷进你们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里去。” 她的心莫名的有些难受,堵的慌,她虽是这样说,其实她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不管她愿不 愿意,她已经卷进了这场风波里去了。纵然她再无心,两边的人只怕都会好好的利用她,朝堂之争,皇位之争,真是又老又俗的东西,她居然已经糊里糊涂的卷了进去! 乔悠然不答,这些事情他无法保证什么,因为他很清楚,以后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只有天知道。 舒欣只觉得有些气苦,夜风吹来,她才发现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几近透明的单衣,不由得抱住了自己的双肩,坐在这条寂静的路上,在这夜深人静的夜里,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乔悠然见她那副模样,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抹怜惜,叹了口气,将外衫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身上的温暖让舒欣的心里一暖,想起今天晚上的种种,却又觉得更加委屈,当下再不顾场合,坐在大路上便大哭了起来。她的哭声凄凉而又惨烈,哀怨而又气苦。 那哭声极大,来的又及为突然,把乔悠然吓了一大跳,不仅吓了他一大跳,也把路两旁正在熟睡的百姓吓了一大跳,事后有人盛传那天晚上闹鬼,那鬼的哭声极为凄惨,直哭了大半个晚上,吓的路边的百姓第二天便请来法师驱鬼,从那之后,那条路上一到晚上再无人敢出门。 第二十九章 可爱女人 舒欣哭的凄惨,乔悠然站在旁边万般无奈,要劝又不知道要如何劝起,他喃喃的问道:“你真的这么讨厌玉修?” 舒欣抹了抹眼泪,看着他道:“我不但讨厌他那个人,更讨厌这桩不由我自己做主的婚姻!”难道女子的命运就一定要任由他人摆布,而没有她选择的余地? 乔悠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劝她,大手一伸,将她打横抱起。 舒欣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一时间忘了哭泣,手也不自觉得搂上了他的脖子,问道:“你要做什么?” 乔悠然见她的脸上泪痕隐隐,眼眶还有些发红,晶莹的泪水还含在眼眶之中,她平日的娇蛮和无赖之气尽褪,在这片月光下居然还有一丝妩媚一丝娇嗔。她半边脸上鲜红的印记在此刻看来,都觉得有几分可爱。 当可爱那个词语跃进乔悠然的脑海中时,他不禁吓了一大跳,她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都不能用可爱那个词来形容,他可没有忘记就在前几天她还把他丢进了猪圈,他去找她原本还是去找她算帐的,可是当她的眼泪一流出来,他心中的怒气便荡然无存。 他从未见过她哭,可 是没想到丑陋如她,这般一哭居然也是梨花带雨!许是那晚的月光太温柔,又许是她那没有印痕的半边脸在做怪,他居然会觉得她……很美!她的眉眼里虽然没有温柔,却有一抹淡淡的无奈和悲伤,连带着让他的心也温柔了起来,心里升起了一抹异样的感觉,他心里有些不适应,告诉自己那些怪异是怜惜,而不是其它的东西。 乔悠然的嘴角荡出一抹笑意道:“你不是想和我私奔吗?我现在就带你私奔去!” 他的这一句话把她震的只差没晕在他的怀里,她低低的道:“乔悠然,你的脑袋没被驴踢吧!”他虽然也时常胡说八道,但是像这样的话他还是第一次讲。 乔悠然嘴角划过一抹笑,只笑不语。 当然,乔悠然没有带她私奔,而是带着她到了他的别院——寻语山庄。 当舒欣看到寻语山庄的牌匾时,对着乔悠然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以前叫你带我来这里,你死活不答应,现在却将带到这里来,你是打算金屋藏娇吗?” 乔悠然不由得失笑,金屋藏娇,他实在是看不出来哪里有娇美的痕迹,长相不娇,性格也不娇。他淡淡 的笑道:“以前不带你来,是怕你一把火把我的别院烧了。” 舒欣斜眼看了一眼他道:“你现在带我来,难道就不怕我烧了这里?” 乔悠然眼角的红痣微微一抬,无所谓的道:“你若是觉得不痛快,想烧了这里便烧了吧!反正玉修有的是钱,我到时候找他要去。” 舒欣不由得气结,扭过头去不愿理他,他却又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表妹还欠我一百万两银子,知道你这一辈子只怕都还不了。而你若真把这里烧了,我也好一并去找玉修讨要。” 舒欣回过头来瞪着他道:“乔悠然,你个王八蛋!你是带我私奔还是来和我清算旧帐?”带她私奔?想想也不可能,她知道他有他打算。 乔悠然叹了一口气道:“两样都不是。”说罢,轻轻拍了拍手,几个丫环便端着几盘极为精致的糕点放在桌上。 舒欣一看那糕点,都是自己平日里极爱吃的,而且她也认得出来,那些糕点都是醉仙楼里顶级厨师亲手做的。她一看到那些糕点,就极没骨气的不再和乔悠然算帐,抓着便狂吃起来,她才想起来,她还是昨天早上吃过东西,昨天 到画舫里的时候,行着那见鬼的酒令,她是一点东西都没有吃! 乔悠然见她吃的狼吞虎咽的模样,嘴角浮出一抹笑意,却又有些心酸,拿个杯子倒了杯水给她有些宠溺道:“慢慢吃,没人和你抢!” 舒欣只吃到肚皮滚圆才罢休,满意的喝了一口茶后才缓缓的道:“你带我来这里,无非是想我别再去招惹玉修,给你们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乔悠然扬了扬眉毛,却没有说话。 舒欣擦了擦嘴巴道:“其实你根本用不着带我来这里,我这些天累的很,只想在家里好好的睡觉,其它的地方哪都不想去,也不想再去招惹没必要的麻烦了。” 乔悠然听得她的话,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她这样说便是决定要嫁给玉修了。这本是他所期望的,可是见她如此乖巧的模样,反而有些不太适应,他不由得问道:“你真的决定嫁给玉修呢?” 才一问出口,自己又觉得极为不妥,待舒欣的目光扫过来时,他又道:“我的意思是,你若是真不想嫁他,我或许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舒欣双眼看着他道:“你能想到什么办法让他退婚?你明明知道 这场婚姻他在意的本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是宰相的女儿,你觉得他会退婚吗?更何况昨晚上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乔悠然叹了口气道:“我觉得有些奇怪,你明明是……” 舒欣打断道:“你是不是想问我的守宫纱哪里去了。”她见乔悠然的目光中有一抹惊讶,她哼了一声将她的袖子挽了起来,淡淡的道:“其实还在这里。” 乔悠然见她这样拉袖子,极不雅观,但是却也知道她就是这样的性格,根本就不理会世俗。顺着她的手臂看去,却见她如白玉般的手臂上,那点腥红极为明显,他不由得大惊道:“可是昨晚……” 舒欣轻哼一声道:“我不过是用药水盖了一下,骗玉修的!”说罢,她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早知道这样骗他他会下杀手,我就不自找苦吃了,不过让他相信了这个事实,也有人要倒大霉了。” 乔悠然愣了下,顿时会过意来,吼道:“舒欣!” 舒欣淡淡一笑道:“我的名字我记得很清楚,不劳表哥提醒。只是表哥以后出门的时候要小心了,反正你那个奸夫的名声是当定了,小心哪天玉修上门来抓奸!” 第三十章 二选其一 寻语山庄在飞雁城西的一坐山岭之上,那里风景怡人,种满了四时花卉。此时正值初夏,庄里暗香萦绕,院子里开满了浅黄色的花朵,那花娇而不媚,艳而不俗,娇美的惹人怜爱。舒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特的花,忍不住将鼻子凑上去闻那股清新的香味,闻完之后,又觉得心旷神怡,站在花树边便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这一段时间她都在和玉修斗法,弄得她都没有办法好好整理自己的心情,此时在如些静雅的地方,花香夹着鸟鸣,让她忍不住心神俱都放松。这个寻语山庄,还真和传闻中的一样美! 身后传来慵懒的男音道:“我现在也真是想不明白玉修为什么要娶你,你是要貌没貌,要才没才,举止行为又粗俗不堪。他为了达到他的目地真是做了极大的牺牲,表妹真是有福之人啊!” 舒欣回头一看,却见乔悠然含笑站在花树旁边,他今日穿了一件黑色暗纹的长衫,领子和袖口滚着金边,腰间束了一根金色的腰带,头发只随意用一根白色的发带绑在脑后,他嘴角微扬,桃花眼里含着笑,眉角的那颗红痣微微上扬,整个人看起来磊落而又风流。 舒欣咽了口口水,笑嘻嘻的道:“我今日里才发现表哥的风采一点都不输给玉修,表哥昨晚上说要带我私奔,看来也不是胡说八道,这个寻语 山庄真是偷情的好地方!”她顿了顿又道:“皇城里两个钻石王老五都倾心于我,想想还真有面子!” 乔悠然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道:“是啊,表妹的确是很有面子,早已是飞雁城里的名人了,又长的如此的可爱,自然是人见人爱!” 舒欣哈哈一笑,走到乔悠然的身边,像八爪鱼一般附在乔悠然的身上,一闻清新的树木清香味钻进了她的鼻孔,她贪婪的连吸了几口气后才道:“和表哥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发现表哥身上的味道如此好闻!”说罢,又在他的胸前蹭了几下。 乔悠然不由得失笑道:“你这副样子,实在是和天香楼的姑娘没什么差别!”虽是损她的话,脸上却是一片温柔,嘴角的笑意浓浓。她这样爬在他的身上,他也闻到了她身上的女儿香,清雅怡人,比起那淡咧的花香更让他沉醉。心里的某些念头告诉他这样实在是不应该,却又实在是舍不得把她推开。 舒欣撇了撇嘴道:“我现在终于知道表哥为什么一天到晚往天香楼里跑了,原来是喜欢姑娘们这样!”脸上在笑,心里却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酸意。 乔悠然笑着道:“这种花叫夏腊梅,在初夏才会盛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日是表妹的生日。”她就像是那清香四溢的夏腊梅,不开花的时候笨拙丑陋,而花期一到,却 让人心神俱折。纵然她的样子丑到极致,他却知道她有一颗聪慧无比的心。 她所不知道的是,这夏腊梅极难种植,还是他三年前移植回来的,请了专门的花匠栽养,今年还是第一次开花。 舒欣不由得一愣,虽然她到这里已经三年了,也过了两个生日了,只是她从未放在心上,总觉得那偷来的生日让她觉得有些古怪。 她微微一笑,附在乔悠然的耳边轻道:“表哥这样牢记我的生日,莫不是真的心里有我?”说罢,将脑袋埋在他的脖迹,眼睛微微闭上。 她吐气如兰,说话的声音也不若往日的娇蛮,带着些许撒娇和任性,却是清脆怡人,带着一丝蛊惑,他的心尖不由得微微一颤,喉咙也微微有些发干,低低的道:“我这么多的表妹,却只有你一人未嫁,心里又怎么可能没有你。” 舒欣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却从他的怀里钻出来,笑的灿烂道:“表哥还是第一次在我的面前承认心里有我,实在是难得!今天既然是我的生日,不知道表哥准备了礼物没有?” 乔悠然微微一笑,不答话却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的甚是精美的盒子,舒欣的眼睛一亮,一把抓了过来,将包装拆开,却见里面放了一颗看起来像是骰子的东西西,那东西外面是白色里面包了一颗红色的珠子,仔细一看,那白色的东西 像骨头,红色的东西像红豆,只是看起来比普通的骨头和红豆显得要有光泽一些。 那个东西看起来甚是朴素,她不由得撇了撇嘴,将那盒子塞回他的手中,哼道:“表哥可真是小气,给我的生日礼物居然是一根破骨头!对我有意见就直说,犯不着拐着弯来骂我!”只有狗才吃骨头。 乔悠然听得她的话,不由得叹了口气,还真和他预期的一个样,只是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那个东西的意思。他的眸子里有些阴沉,将那个盒子再次塞进舒欣的手中,一本正经的道:“这个不是骨头,是……”他将话打住,却又双眼瞪着她道:“总而言之,你给我好好的收好了,若是丢了,我一定对你不客气!” 舒欣哼道:“不就是一根破骨头嘛,还弄的神秘兮兮的!”说罢,她的眼睛一亮,拉过乔悠然的手道:“表哥,你表妹我今天过生日嘛,你总不可能只送一根破骨头给我,要不再送些东西给我?” 乔悠然见得她的表情,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冷哼道:“你若是想要这个山庄,免谈!” 舒欣嘻嘻笑道:“这个山庄和我欠你的那一百万两银子,二选一,如何?”她见乔悠然一副恨恨的样子,又接着道:“你如果不送其中的一个给我,我就烧了你的山庄!还有,你若是打算从玉修那里捞回一点好 处,只怕是门和窗户都没有,因为我绝对可以让玉修恨死我!” 乔悠然咬牙切齿的看着她道:“舒欣,算你狠!”说罢,抬脚便往外走去。 舒欣赶紧屁颠屁颠的跟上去,拉着他的手道:“表哥,你还没说要送哪个给我,不许跑!”说罢,她眉开眼笑的看着乔悠然。 乔悠然恨恨的道:“那一百万两银子你不用还了!”他知道以她的本事要还他那一百万两银子并非太难的事情,而那一百万两银子算起来他也只有十万两的本钱,而刚才他送她的那个东西就不止十万两。而银子他有的是,这个山庄却是万金难求!而且他知道就算他说把山庄送给她,她一定会说那我把这个山庄一百万两银子卖给你,到时候还是一样的选择。 舒欣乐的当即哈哈大笑起来,再一把搂过乔悠然,在他的脸上一阵狂亲,然后道:“我就知道表哥最好啦!”早知道过个生日就能赚一百万两,她就一年过个七八个生日,把乔悠然的银子全部吸干! 乔悠然被她亲的一愣,他的脸居然红了,却脸色阴冷的道:“舒欣,你就不能有点女孩子的矜持吗?”他还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子,是不是三年前那一场高烧把她脑袋烧坏了?只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的脸会红?为什么他的心会跳的如此厉害?为什么他的心……还有些喜欢? 第三十一章 美好时光 寻语山庄的山后有一处水潭,那里的水清澈见底,舒欣是在两天前发现的,实在是喜欢那抹幽静和清凉,趁四下无人,脱光了衣服便在那里洗起澡来。水清凉,她的心也一片清静幽凉,太阳暖暖的照在她的身上,鼻子里闻得清新的泥土气息和花的清香,耳里听到的是不知名的鸟的啼唱,实在是舒服至极的事情。若不是没有带易容的东西在身边,她真想好好的洗把脸,把那块鲜色的胎记给洗掉。 水潭里不时有鱼游来游去,有些还会轻轻的与她擦身而过,她忍不住轻笑出声,生活真是美妙,她顿时将玉修给她带来的烦恼抛到了九宵云外。 她的心情一好,便忍不住在边洗边唱:“我爱洗澡,皮肤好好……” 乔悠然坐在岸边见得她欢快的神情,不由得想笑,她身上的皮肤比起她脸上的皮肤要好的多,雪白粉嫩,虽然他只看得到她的后背,身体里却还是不自觉得有些反应,他自嘲的笑了笑,桃花眼里却染上了一抹忧郁。 而当他听得她唱起那首古怪至极的歌时,再听得那首歌的歌词时,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舒欣听得他的笑声,撇了撇嘴道:“表哥,原来你真的 是暗恋我啊,居然偷看我洗澡!” 乔悠然叹道:“表妹你的脸若有你的背好看的话,只怕整个飞雁城里的男子都会为你疯狂!” 舒欣问道:“那表哥可也会为我疯狂?”她的目光清澈如这里的潭水,里面带着一丝期盼,一丝紧张。 乔悠然笑着道:“应该也会吧,必竟美好的东西没有人会不喜欢!” 舒欣怒道:“原来表哥是绕着弯骂我啊!”居然敢说她是个东西!只是她也知道不能和他这个事情上面纠缠,若是他说她不是个东西,她实在是没办法回答。是东西还是不是东西这样的问题,在二十一世纪她玩的太多了。 乔悠然不由得失笑,普天之下,或许也只有她能将这些话说的如此坦然,最最奇怪的是,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居然不会让他感到淫邪,反而透着一股别样的清新,心里不由得微微生出暖意,想起三年前的她,因为长相的缘故,整日里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即使出来了,看见他都是未语脸先红。 他笑着道:“我没有骂你,是在夸你!只是你再这样晒下去,小心晒黑!”女孩子都是爱美的,虽然她并不美。 舒欣笑道:“表哥可是想让我上岸? ”她顿了顿又道:“不知道表哥是否喜欢看出水芙蓉?”说罢,她做势便欲起来。 乔悠然忙别过身去道:“好了,别疯了,上来吧!你再呆在里面我都没办法捕鱼了!”他知道她最爱吃鱼。 舒欣眼睛一亮,欢呼道:“好哦!有鱼吃了!”说罢,也不管乔悠然是否转过身来,欢欢喜喜的跑到岸边穿衣裳,一边穿一边道:“表哥,你这个时候不用表现的这么君子吧!偶尔占我一点便宜我不会介意的!” 乔悠然的桃花眼里眸光闪动道:“你是不介意,可是玉修会介意,我可不想把奸夫的名称给坐实!” 舒欣撇了撇嘴道:“我一直很想知道,到底是你厉害,还是他厉害?” 乔悠然不答,眸子里的光茫却深了很多,那颗鲜红的痣的颜色似乎也深了些。 舒欣扬了扬眉毛,也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她的衣裳才刚刚穿好,乔悠然便转过身来,她叹了口气道:“早知道你现在转过身来,我就不穿那么快了!”说话的声音里还有些不甘。 乔悠然敲了一下她的头道:“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其实他是用耳朵听的,听得她穿好衣裳才转 过身来的。 舒欣也回敲了他一下头道:“我的便宜不是每个人都能占的,表哥有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浪费了实在可惜!”乔悠然比她高了差不多一个头,她敲他头的时候是跳起来敲的。 乔悠然叹了一口气,他是服了她了,当下拉起削好的竹竿往水中一刺,拉上来的时候竹竿上便多了一条鲤鱼,舒欣惊叫道:“真厉害,我来试一试!” 乔悠然笑道:“你若是能抓一条鱼来,我就活吞下去!” 舒欣鼻子轻轻的哼了哼,便将裙摆高高的捋起来,再将衬裤挽起来,接着便跳进了水潭之中,用泥巴围了一个圈,紧接着便两手合拢往外洒水。 乔悠然奇道:“你在干嘛?” 舒欣哼道:“我把这里的水弄干抓鱼啊,你就等着吃生鱼吧!” 乔悠然哈哈大笑道:“等你把这里的水弄干,只怕太阳都下山了!”说罢,竹竿又插了下去,又是一条鲜活的鱼。 舒欣撇了撇嘴,有些不太服气,但是见那水潭的水深的紧,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正在意兴澜珊之际,却有一条鱼游到她的身侧,她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之后便伸手去抓,只是那鱼的反应比她还快,一摆尾巴,便游 的远远的了,她一下子扑了个空,脚底一滑,“扑通”一声便摔进了潭里,把乔悠然逗的哈哈大笑。 舒欣撇了撇嘴,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爬上岸来,乔悠然微微一笑,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大堆的柴来,将鱼洗净,生起火堆,便烤起鱼来。 不多一会,便鱼香四溢! 舒欣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道:“好了没有!” 乔悠然答道:“快好了!” 却一直都没有好,直到舒欣问到第十八次的时候,他才终于道:“好了,可以吃了!” 舒欣一口咬下去,不料那鱼却烫的紧,把她烫的哇哇大叫! 乔悠然忍不住大笑起来,心里却知道像今日里这样的幸福以后只怕再难拥有了,眸子不由得暗了暗。他见舒欣笑的愉悦,但眼眸里却又其它的东西,便知道她也和他一样,都极为珍惜这极难得的时光。 两人一边吃一边玩,直玩到日暮时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找过来道:“三公子,太子有事找你,请你速回。” 乔悠然认得那人是太子的近侍,不由得叹了口气,却点了点头,看了舒欣一眼,却见她依旧在笑,只是那抹笑容有些僵硬,他笑道:“你好生在别院里呆着,我去去就来!” 第三十二章 还我银子 要舒欣老老实实的呆在别院里,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管家乔风眼睁睁的看着舒欣走进乔悠然的房间,然后在房间里一阵捣腾,过了好一阵便用床单包了一大推东西走了出来,乔风拦道:“七小姐,三公子吩咐了,你这几天不能离开山庄。” 舒欣杏眼微眯,上下打量了一番乔风后道:“乔悠然回来的话,你告诉他,如果不想和我私奔的话,下次就别再还我来这里。”临走时又道:“你长成这副德性,还敢叫乔风!”说罢,扬了扬眉、撇了撇嘴便欲扬长而去。 乔风忙挡在她的面前,急道:“七小姐,你若是走了,我如何跟三公子交待?” 舒欣杏眼微微一眯,直把乔风看的心里发毛,她阴阳怪气的问道:“你如何跟他交待关我什么事?难道你嫌昨晚上拉的还不过瘾?” 乔风一听,立马闭嘴,再不敢拦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把推开他走出了山庄。昨晚上他吃完饭后肚子钻心痛,直拉了一个晚上,她这一说,他便明白昨晚上是怎么回事了,又哪里还敢说话。见她走后,忙骑了一匹快马去给乔悠然报信去了。 舒欣背着那个包袱晃悠悠的出了山庄,在附近的小镇之上寻了个当铺当她从乔悠然的屋子里打包出来的东西全部当掉,她也不知道值多少银子,随口要了个三千两,还是死当。那老板一听忙拿出当票让她签字,生怕她反悔 ,要知道她包在床单里的那个小小的花瓶,都值一万两银子,那一包东西怎么也值个好几万两。 舒欣一拿到银子,心情大好,没有相府的人跟踪,没有婚事的牵绊,自由多好啊!新鲜的空气,快乐的风!真是逃婚的大好时机! 她寻了个钱庄把银子兑开,再花一两银子买了一匹马,一个人晃晃悠悠、漫无目地的走在小镇的小路上。她突然发现她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单独出门了,这一阵子光想着如何退婚,她都忘记外面还有如此优美的风景。 人的眼光果然不能太短,应该放远一点!也不能被眼前的事情迷住了眼睛,应该看清一点! 前面是一座庙宇,里面人头攒动,她忽然想起那是远近有名的月老庙,她刚穿越来的时候,相府里的九小姐和十小姐还未出嫁,还曾到这个庙里求过姻缘。当时她对她们的做法是嗤之以鼻,她们的姻缘早早的就把握在舒相的手中,她们怎么求也摆脱不了她们的命运。 只是此刻她的心情与之前相差甚多,她坐在马上,看着那人群涌动,心里突然生起一阵落寞来,不由得问自己,她纵是逃婚成功了,她又能去到哪里?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她要如何才能找得属于她的幸福? 一念及此,她不由得又感到有些挫败,见前面有家赌馆,她心里烦闷,跨下马背,便走了进去,赌馆里人头攒动,吆喝声、 叫骂声、惊呼声响成一片,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舒欣看着那些人的脸,突然觉得很有意思,这样一个赌馆每天上演了无数次喜怒哀乐,纵然令无数的人倾家荡产,人们却还是前赴后继的跳了进来。 突然,赌馆里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乌黑的眼珠,褛烂的衣衫,就是化成灰她也认得出他!她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她咬牙切齿的道:“小兔崽子,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看今天姑奶奶怎么收拾你!” 舒欣慢慢的走到那个小男孩的身边,看着他拿着银子在买大买小,她咧嘴一笑道:“哎呀,你怎么买小了,这一局明明该买大!” 小男孩回头一看是她,吓的便欲逃走,舒欣一把拧住他的耳朵道:“怎么呢?你才刚刚下完注,还没拿银子就要走,慌什么?” 小男孩道:“我内急!” 舒欣皮笑肉不笑的道:“憋着!” 小男孩见她的眼里光茫灼灼,笑得可怕,也不敢再说话,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下注。 舒欣咬了咬牙,今天她若不好好收拾这小子,她就不是舒欣! 小男孩心里有些害怕,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四处转悠,以寻找脱身之计,只是赌馆里人多,却没有一个他的熟人,而舒欣却一直站在他的身侧,想逃跑也没有门。 小男孩此时再无心赌,他看了看舒欣,却又不敢说话。 舒欣咧嘴一 笑道:“小弟弟,该你下注了!” 小男孩咬了咬唇将一两银子放在了小字上面,舒欣巴叽了一下嘴巴道:“才这么一点点,多不好玩,把你身上的银子全拿出来,都买小!” 小男孩奇道:“你刚才不是说要买大吗?现在怎么又变成了买小?” 舒欣笑眼弯弯道:“你难道没听说过风水轮流转吗?刚才是买大,现在当然变成买小了!” 小男孩眼珠转了转道:“若不是,你赔我银子!” 舒欣巧笑道:“不管是不是,你都得还我银子!” 小男孩看了舒欣一眼道:“你认错人了!” 舒欣轻轻一哼道:“我又没说什么事,你怎么知道我认错人了!”小兔崽子,想跟她斗,还嫩了一点。 小男孩不由得语塞,又拿起一两银子放在小字上面。 舒欣眉毛一挑,轻轻一哼,一把将小男孩怀里的银子全掏了出来,扔到了小字上,小男孩满眼怨恨看着她,却又无可奈何。 舒欣轻哼一声,回瞪回去,小男孩撇了撇嘴,调过头,再不说话。 庄家将骰子一开,喝道:“一、二、三小!” 小男孩大喜,将那一堆银子全抱了过来,舒欣咧了咧嘴,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又到下注的时候,小男孩看了一看舒欣,她撇了撇嘴道:“这一次,全买大!” 小男孩将信将疑的把银子全放到大字上,庄家一开,又是大。 再下注时,小男孩问道:“这 次买什么!” 舒欣看了看道:“买大!” 小男孩把银子全放到大字上,果然又是大。 如果反复几次,舒欣让小男孩买什么就能开到什么,不一会儿,小男孩眼前的银子已堆的像一座山了,舒欣微微一笑,找到赌家将那些碎银子全换成了银票。 其它的赌家见他们买什么就开什么,于是再下注时,见他们买什么,便跟着买什么,结果都大赚。庄家一看这种情况,对着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舒欣见那银子已经差不多有五千两了,对那小男孩微微一笑道:“小朋友,你慢慢玩,姐姐我还有点急事,先走了!”说罢,将一把银票塞进了小男孩的怀里,然后笑嘻嘻的往赌馆的门口走去。 小男孩微微一怔,正在此时,几个彪形大汉走到小男孩的身边道:“我们的馆主请小兄弟过去一趟!” 小男孩混迹市井已久,知道他们的意思,忙从怀里拿出一推银票给那几个大汉道:“我只是来玩玩而已,回个本就好!” 那几个彪形大汉见他极为识实务,便将那些银票拿到手中,摊开一看,扬手便给了那小男孩一巴掌,怒道:“死小子,居然敢拿白纸忽悠你大爷!” 小男孩哭道:“我是和我姐姐一起来赌的,这些银票是我姐姐刚才给我的,你们都看到的!而这些银票全是假的,那真的银票是我姐姐全拿走了!”说罢,用手指着快要跨出门口的舒欣。 第三十三章 你像我娘 舒欣的脚已快跨出赌馆的门口了,一听到小男孩的话,直把她恨的牙痒痒,三十六计,逃为上计!只是她拴在门口的马不知何时已不见了,她叹了一口气,居然被一个小破孩算计,真是流年不利! 只是赌馆的那些打手又如何肯放过她?五千两银子,够赌馆半年的开销了! 舒欣跑的极快,那些打手的腿也如同上了发条,一路狂追而来,她慌不择路,却没料到,她跑进了一条死巷子,她的气喘吁吁的看着那些打手,怒道:“追这么远你们不累啊!” 打手道:“把银子交出来,否则不要怪我们下手狠毒!” 舒欣吼道:“叫你们老板来见我,才赢了他几两银子就敢这样对他姑奶奶!” 打手面目狰狞道:“就凭你这副模样,还想见我们老板!” 舒欣杏眼微眯,笑嘻嘻的道:“你们不想见,并不代表你们老板不想见!”只见她手指轻扬,吹了一记口哨,拍了拍手便欲往外走。 打手怒道:“你是不想活了!”说罢,操起木棍便朝舒欣打了过来。 舒欣看着打手,嘴角划过一抹冷咧,轻轻的数道:“一,二,三!”她的话音一落,那群打手尽数倒在地 上。 她冷哼道:“回去告诉你们老板,以后看清楚人了再下手,连姑奶奶都敢追,只怕以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罢,便大摇大摆走出了那条小巷子。 小男孩见那群打手都去追舒欣了,大摇大摆的走出赌馆后,缓缓的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得意非凡,他的小嘴轻哼道:“丑女人,想跟大爷斗,哼!”伸手往怀里掏去,慢慢的展开舒欣给他的那堆银票。 只是才一摊开,他的小脸不由得大惊失色,忙将下面的那些银票也抽了出来,他怒道:“丑女人,连大爷也敢算计,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居然给我一堆冥币!” 身边的一个女音问道:“是谁活得不耐烦呢?” 小男孩一回头,只见舒欣双手环在胸前,一双杏眼冷冷的看着他,那双眼眸犀利无比,他的经验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好惹。 小男孩忙道:“是那些打手们活的不耐烦,居然连姐姐也敢欺负!”他一边说一边想找地方逃跑,只是舒欣将他堵在一个死巷子里,唯一的一条路就是舒欣站着的地方。 舒欣伸手拧住他的耳朵道:“你管谁叫姐姐?” 小男孩眼睛转了转道:“像我这样的 人怎么可能有像你这么优秀的姐姐,你是天上的观音菩萨下凡,温柔娴慧,善良无比!” 舒欣不由得暗笑,这小子的嘴倒挺甜的,和她有的一比,却下手拧的更重了些道:“臭小子,你敢咒我死!” 小男孩道:“我没有!” 舒欣冷哼道:“菩萨都在西天,你不是咒我死是做什么!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扬掌便欲打他。 小男孩哭道:“娘,你就饶了我吧!” 舒欣一愣,怒道:“姑奶奶我还没有成亲,哪里生得出你这个小兔崽子!” 小男孩抹了把眼泪道:“你刚才那个样子,像极了我娘,我娘在世的时候,她只要一生气,也和你一样拧我的耳朵,所以我就叫你娘了!” 舒欣见小男孩的眼里满是泪水,看起来甚是可怜,她的心不由得一软,却又在转瞬之后,见小男孩的眼里是一闪而过的狡黠,她不由得想笑,这小子的演技和她有的一拼,险些连她都骗了,她的眼里光茫一闪,将拧小男孩的那只手松了,却扯在了小男孩的裤子上。 她温柔无比的道:“我真的像你娘吗?” 小男孩见她松了拧他耳朵的手,心中一喜,忙道:“是的,像极 了!” 舒欣一把扯开他的裤带,再一手扯开他的裤子,扬掌便在他的屁股上打了几巴掌,问道:“你娘是不是也曾这样打过你!” 小男孩没料到她变脸变的如此之快,一时不察,裤子便被她脱了下来,紧接着屁股便传来一阵刺痛,刺痛传来之后,他反而忘记了哭,呆呆的看着舒欣。 舒欣见他那副模样,又自言自语的道:“我还以为你这个浑小子会说你上有八十岁的老奶奶,下有刚刚出生的弟弟妹妹要养,所以才偷我的钱,你倒好,直接管我叫娘,以为叫我娘我就要给你银子花了!” 小男孩再次一愣,眼泪又快掉了下来道:“我当时真的不是有意要偷你钱的!” 舒欣皮笑肉不笑的道:“我知道你不是有意要偷的!”她见小男孩面有喜色,她又道:“你是故意要偷的,对不对!” 小男孩眨巴着一双眼睛道:“我以后再不敢偷你的钱了!” 舒欣也眨巴着眼睛道:“哦,原来你还想偷我的钱啊,还想下一次!” 小男孩一愣道:“我敢保证,不会了,我怎么会偷我娘的钱!” 舒欣笑眯眯的把手伸到小男孩的面前,小男孩一边提着裤子一边道 :“什么?” 舒欣骂道:“你还跟我装傻啊,当然是银子啊!” 小男孩看了看舒欣道:“你不是在赌馆里都赢了去了吗?怎么还找我要!”话是这么说,一双眼睛却环顾左右,不敢看舒欣。 舒欣笑道:“我都忘了,刚才是谁害我跑了那么远的路了。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你的裤子脱光,然后挂到城门上,让全城的人都来看你的光屁股!” 小男孩忙把裤子拉紧,眼里露出惧色道:“银子我全花了!” 舒欣笑的极为灿烂道:“小朋友,你可真厉害,才三天的时间你就花完了五千两银子,真是佩服啊!不过你花完了也没关系,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还就是了!” 小男孩此时知道她极不好惹,大急道:“是真的没有了,你今天在赌馆也看到了,我都输在那里面了!” 舒欣咬牙切齿的道:“那也没关系,把你自己卖给我抵债得了!” 小男孩嘻嘻笑道:“你还是放了我好了,免得我要吃要喝,你还要花钱养我!”他笑的已经有些难看了。 舒欣笑的阴森森的道:“没关系,我养得起你,你也只要每天砍十担柴,洗二十斤衣服,挑三百担水……” 第三十四章 他是你爹 小男孩听舒欣说的可怕,吓的大哭道:“银子是真的输光了,我没有骗你……”这一次是真的被吓哭了,泪水和着鼻涕一把一把的往下流。 舒欣见他哭的凄惨,知道这一次说的是实话了,嘴里念叨道:“现在的小孩子真的是不知道死活,拿了那么多的银子居然全给输掉了!”那些银子普通人家过一辈子都够了,这小子居然全输了,比她还厉害!小小年纪还真有花钱的天赋! 小男孩哭道:“我本来想再赢多一点就可以给盈盈买个大房子,可是没想到越输越多,你来的时候,我就输的只剩下十两银子了!” 舒欣有些哭笑不得,骂道:“混蛋,才这么这点点大,就敢这样赌!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小男孩一边抹眼泪一边看着舒欣道:“我一生下来就没见过我娘!”他也想有娘教,但他就是做梦也梦不到她娘的样子。 舒欣见他此时的模样与刚才皮皮的样子相差甚远,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怜悯,在她听到小男孩叫她娘的时候,眼睛转了转道:“反正你也还不了我银子了,刚才也说过了,你要拿你自己来抵债!如果你听话的话,那些活也就不用干了,可以吃香的喝 辣的,如果不听话的话,哼哼!”话里满是威胁之意。 小男孩忙道:“我全听你的!”识实务者为俊杰! 舒欣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道:“你真是乖!对了,你今年多大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答道:“我今年五岁了。”他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舒欣道:“我没有名字,因为我是吃狗奶长大的,所以大家都叫我狗娃!” 舒欣不由得想晕,皱了皱眉道:“什么狗娃,猪娃的,难听的很,这样吧,我帮你取个名字,你以后就叫……”这时候,一阵风吹过,她眼睛转了转道:“你以后就叫追风吧!” 小男孩的眼睛亮了亮道:“追风!这个名字好,我喜欢!”说罢,又欢天喜地的叫起来道:“我有名字了!”只是他一激动,他的手一松,裤子便掉在了地上。 舒欣见他那副模样,不由想笑,再想想又觉得有些心酸。她收养他是有目地的,而他却只因她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就高兴成这样。纵然这个小男孩从小流落市井,但必竟还是个孩子。她看得出来,这个小男孩聪明无比,或许她收养他便是他最好的归宿。 追风问道:“我有名字了,可是我以 后怎么叫你呢?” 舒欣眉眼弯弯道:“你不是说我像你娘吗?从今以后,你就叫我娘吧!” 她穿越过来的时候,这个身体的年纪是十七岁,现在已过了三年,便是二十岁了,二十岁的女子有一个五岁的儿子,想起来实在是有些恶寒。但是想想在这个朝代,女子十四五岁就嫁人的很多,嫁人后就生孩子的也不少,这样算来,她若是十五岁生下他,也不算太奇怪的事情。 舒欣的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个男声道:“表妹真有本事,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实在是可喜可贺!” 舒欣也不回头,一边帮追风系裤腰带,一边答道:“表哥你是属狗的吗?怎么我走到哪里你就能跟到哪里,你的鼻子可真好用!”她虽然早就知道他能追过来,却没料到会这么快,那个管家乔风做事还真有效率,她以后要是发达了,一定把他挖过去帮忙! 乔悠然摸了摸鼻子,低低的道:“我没有表妹说的那么厉害,只是表妹你长的实在是惹眼,更兼你走到哪里都要惹出一大堆的事情来,要找不到你都难!”乔风一通知他,他便将手头的事情丢下,怕她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她倒好 ,把他的赌馆弄的乱成一团也就罢了,还认个小乞丐为儿子,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追风的裤带已经系好,她牵着他的手回过头来看着乔悠然道:“表哥过奖了,追风,过来,叫爹!” 乔悠然听得舒欣的话,吓了一大跳,正要说话,追风却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乔悠然道:“娘,他的眼睛太小了,长的又像女人,我的爹怎么可能那么丑!” 乔悠然最恨别人说他长的像女人,他的桃花眼微微一眯,一股杀气自里面露了出来,他瞪着舒欣道:“你又想玩什么?” 舒欣听得追风的话,不由得笑的前仰后俯,好半天她才止住笑道:“表哥言重了,我哪里想玩什么,只不过见他可怜的紧,便收养了他,他有了我这个娘,却没有爹,还是很可怜。刚好表哥来了,就请表哥做他的爹了!” 乔悠然咬牙切齿的道:“舒欣,爹不是这样乱认的!” 舒欣笑嘻嘻的道:“表哥怎么这样说话,这个大街上这么多人,我认识的人却只有表哥一个人,追风不认你做爹认谁做爹?再说了,我与表哥也算是青梅竹马,都这么多年了,亲情转化为爱情,也再正常不过!” 舒欣见乔悠然恨恨的样子,心里只觉得舒服的很,拍了一下追风的头道:“你这小子也太不识实务了,他哪里长的像女人了!你可知道,他可是皇城里鼎鼎大名的乐仙乔悠然,深得皇城里名媛闺秀的喜爱。最最重要的是,他有的银子,你怎么赌都输不完。他的长相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看在钱的份上,你认他做爹也不算太亏。还不快叫爹!” 追风忙乖巧的喊道:“爹!”一双眼睛却一会看看乔悠然一会看看舒欣。 乔悠然的脸顿时黑的像锅底,他双眼里满是危险的看着舒欣道:“舒欣,你这一次玩的也太大了!跑到我的赌馆去弄得鸡飞狗跳也就罢了,还替我找了个儿子,你真是有本事啊!” 舒欣满脸惊疑道:“原来那家赌馆也是你的啊!你可真是黑心烂肺啊,连自己儿子的银子也黑!太没人性了!”说罢,她脸上又满是笑意道:“虽然我上次在你那里输了不少的银子,但是也看透了你们的规则,帮我们的儿子把钱赢了回来!但是你的手下也太过份了,居然追我追了三条街!” 乔悠然怒道:“都说了他不是我儿子!”再由着她胡说八道下去,他这个爹可就要坐实了! 第三十五章 怨由心生 舒欣有些委屈的道:“追风,你爹他不认你!”说罢,眼睛对着追风眨了一下。 追风会过意来,走到乔悠然的身侧,拉着他的衣袍哭道:“爹,你不能不要我!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为了找你吃了多少苦头,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说我不是你的儿子!” 乔悠然脸如同五色的染布,黄、红、青、紫、黑在他的脸上交替出现,他的一双眼眸冷的犹如十二月的寒冰,桃花眼眯成一条线,一把将追风甩开,一字一句的道:“舒欣,算你狠!” 他这一甩用了三成力,追风年纪小,哪里禁得起他这样一甩,“啪”的一声传撞到了旁边的墙上,头也磕出血来。刺痛让他“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这哭声和刚才的假哭完全不一样,哭声凄惨,眼泪鼻一起往下流。 舒欣将追风扶起,看着他头上的鲜血,杏眸里寒意浓浓,恨恨的道:“乔悠然,你还是不是个人,连这样一个小孩子也下得了手!” 乔悠然也一怔,他也无心伤追风,看着追风头上的鲜血流出来,心里有些愧疚,必竟追风是无辜的。只是此时心里只觉得憋闷的慌,看了舒欣一眼,冷哼了一声 ,却不说话。 舒欣冷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帮追风把头上的伤口包好,也不看乔悠然一眼,牵着追风便往小巷子外走去。 乔悠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是什么世道,他明明是受害者,却弄的像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他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往外走去,问道:“你要去哪里?” 舒欣冷冷的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逃婚,三天后的婚期我会如你们所愿的嫁给秦王。” 乔悠然听得她这句话,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很,她要嫁给秦王,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也是他和舒相一直希望的事情,只是当她这样说出来的时候,他的心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他知道她的性格,乖张而不羁,从不会乖乖的听从别人的安排,尤其是对于她的婚事,他知道原本她虽然长的极丑,但是相府的权势逼人,愿意娶她的人还是大有人在,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敢娶她的主要原因是她把那些上门来提亲的人整得极惨,弄的谁也不敢娶她。 而他却知道她一直以来,都极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从不轻易妥协。当圣诣下达时,他和舒相都极为担心,也警告过 她多次,但是她一直以来都不以为意,屡屡招惹玉修,她虽然在玉修那里吃了不少的苦头,但是以他知道她的性格,秦王越是这样便越能激起她的抗拒之心,她决不会如此轻易的嫁给玉修。 而他纵然嘴上说极讨厌她,却总是没来由得为她担心,怕她再去招惹玉修而惹出更大的事情来,因为那天晚上他知道玉修已经动怒了。于是便冒险将她从秦王府里带了出来,原想让她在寻语山庄里好好住上一段时间,可是太子却出了一点事情,让他不得不赶去处理。 他知道管家看不住她,却没料到她逃的那么快,还把他的卧房清理一空,将里面的珍宝尽数装走当掉,等到他追过来的时候,她果然又闹出了不少事情,还替他找了一个儿子! 乔悠然忍不住又问道:“你真的打算嫁给玉修?” 舒欣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我不嫁给他难道嫁给你?”她顿了顿道:“莫非表哥早就爱上我了,想和秦王抢我?” 她见乔悠然还看着她,她眼里划过一抹鄙夷又道:“只是这种抢婚的这种戏码只限于美女,像我这种丑八怪想来也是不可能了。如果表哥真 的想抢婚的话,明日飞雁城里又将出现一条特大消息,秦王和乐仙抢一个又丑又没有德行的女子,不知道表哥心里会怎么想!” 乔悠然目光幽幽,咬了咬唇道:“你很清楚的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舒欣淡淡一笑道:“我当然知道不会发生,所以也不劳表哥再告诉我这个答案!”说罢,扭过头去,牵着追风扬长而去。 只是在她的头扭过来的那一刻,她的眼眶终是红了,盈盈水气盈满了整个眼眶,眼见那股水气就要化成泪珠滴落了下来,却在下一刻,那水气却散了,又散回到了眼眶里,片刻之后,那双黑如点墨的眼睛里又是一片清明。 她清亮的杏眸里有一抹淡淡的嘲讽,她低低的道:“明明知道不会发生,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期望,可是为什么当希望落空时,我还是有些难受?” 追风头上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他回头看了乔悠然一眼,却见乔悠然满是落寞的站在那里,他又抬头看了看舒欣,再听得舒欣的喃喃自语,他在旁问道:“娘,你是不是喜欢上他呢?” 舒欣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他?他是谁?” 追风用手揉了揉 脑袋道:“娘,你再这样打我会把我打笨的!他就是刚才那个娘娘腔啊!”乔悠然弄伤了他,所以在他的心里,对乔悠然的印像极坏,一坏自然就不会用好听的词语来形容乔悠然了。 舒欣不由得想笑,乔悠然被人叫做娘娘腔,只怕还是第一回。她知道乔悠然的长相虽然有些阴柔,但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却从不会让人觉得他像个女子,他行事稳重而得体,更兼满腹机谋,是太子的左膀右臂。谁敢小看了他去? 舒欣的心情也好了一些,摸了摸追风的头道:“你以后不能再叫他娘娘腔了,以后见到他就叫他爹,知不知道?” 追风有些委屈的道:“可是他刚才打我!” 舒欣轻哼道:“他敢打你,是他的错,娘以后会帮你讨回来的!但是你以后见到他就管他叫爹!”乔悠然,你就等着瞧吧! 追风的眼里满是不解道:“为什么?” 舒欣杏眼一瞪,怒道:“你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叫你叫你就叫!” 追风伸了伸舌头道:“好!可是娘,我们现在去哪里?” 舒欣的眼里划过一抹冰冷,脸上却满是笑意道:“我们哪里也不去,我们回家!” 第三十六章 我的娘亲 舒相有些惊奇的看着舒欣带着追风回到相府,他正欲发问,舒欣却道:“我知道你有一堆的问题想问我,其实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如实的告诉我,所以你也不要问我,因为我也不会跟你说实话。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可以放心了,那就是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三天之后会老老实实的上花轿。这已是我最大的让步,而我嫁过去之后,你也不用找我打听这个,打探那个,我不想做夹心糖!不过你也放心,我是谁也不帮!”她只帮她自己!朝堂上的那些争斗都给她滚远一点! 舒相微微一怔,叹了口气道:“你能想通那是最好了!爹也没想过让你做什么事情,只希望你幸福就好!”他所有的女儿中,她是最聪明的,她将这一切看透也不奇怪。 舒欣轻哼了一声,幸福?见鬼去吧!明明知道玉修是什么样的人,还幸福!此时的她真想扒掉舒相那张假惺惺的面孔,只是觉得累的慌,也没那个必要!不管怎样,她现在还住相府里,他也给了她安定的生活,因为有他,她也不用像有的穿越小说里的女主那样一来到这 个世界就得为生计拼搏。 舒欣拉着追风的手,便欲穿过客厅回自己的厢房,舒相又道:“你娘以前在世的事情,曾在月老庙里许下心愿,愿你能嫁得一个如意郎君。”他看了眼舒欣,见她面色无异,又道:“不管怎样,秦王是极优秀的男子,你能嫁给他也是一种福气。你明日里便随你大娘一起去月老庙还愿吧!顺便也为你以后的幸福祈祈福!” 舒欣眉头皱了皱,却还是点了一下头,便带着追风回到自己的厢房,月灵一见她回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小姐,你总算回来了,我听老爷讲……” 舒欣有些不耐的打断道:“去去去,你家小姐我还没有死就哭丧啊!带追风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 月灵这才看到追风,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便带着追风去洗澡去了,追风看看了月灵,又看了看舒欣,有些怯怯的道:“娘!” 他虽然混迹于市井,胆子极大,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舒欣居然是当朝宰相的女儿!而相府里庭院深深,楼台轩榭,在他的眼里华贵无比,屋子里的摆设更是不落俗套。他从未见过这么大而好 的房子,不由得心生怯意。 舒欣知道他的想法,有些好笑的道:“去洗个澡吧,你难道不知道你身上有多臭吗?” 追风撇了撇嘴便随着月灵下去了。 月灵听到追风管舒欣叫娘,吓了一大跳,想要问舒欣却见她面色不佳,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因为她很清楚她家小姐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好不要招惹,否则后果严重。 舒欣闷闷的坐在屋子里面,嘴里泛起一抹冷笑,要她向命运妥协,门都没有!黑如墨玉的眼眸里光茫灼灼,他们这么想她嫁,她嫁便是!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月灵带着追风走了进来,舒欣一见追风的样子,不由得瞪大了一双眼睛,刚才的坏心情也一打而光,捏了捏他粉嫩嫩的脸蛋道:“真没看出来,我的儿子长的这么帅,瞧瞧这鼻子,这眼睛,这脸蛋,啧啧!还真的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来,给娘亲一口!” 洗涑干净的追风皮肤粉嫩如玉,如同黑宝石一般的大眼睛,高高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黑发用一根发带高高的绑在脑后,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小衫,看起来粉嫩嫩的,可爱至极。 追风长这么大 都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裳,也从来没有将身上洗的这么干净过,此时被舒欣这么一说,脸不由得红了,有些不太自然的道:“这衣裳穿的我好难受!我想脱掉!” 月灵在旁抿嘴笑道:“小姐,你不知道他身上有多脏,我刚才给他搓的手都软了!” 舒欣笑道:“不准脱,你习惯后就好了,当我的儿子当然得又帅又干净!”追风的长相是她所没有料到的,真是可爱至极,她好像是捡到宝了。五千两银子换一个儿子,好像也不是太亏! 桌上摆着五色点心,舒欣拿起一块给追风道:“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追风拿着舒欣给他的糕点,张嘴就咬了一口,却在下一刻哇哇的大哭了起来,这一哭把舒欣吓了一大跳,忙问道:“这糕点不好吃吗?”问完,自己咬了一口,香香甜甜,没有问题。 追风好半天才止住哭泣,看着舒欣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我以前做梦的时候,总是梦见我娘给我做吃的,没想到我今天终于能享受到了!娘!”说罢,又哭了起来。 这一哭哭的舒欣有些心疼,想起自己带他回 来原本是有目地的,可是他却已将自己当成是他最亲近的人,不由得有些难过,却又在心里暗暗发誓,决不会伤害到他。 她轻轻的帮追风擦干脸上的泪水道:“乖,别哭了,娘以后会好好疼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人的感情真的很奇怪,当有人真心对你的时候,你若还是虚情假义自己都会心虚。 追风偎在舒欣的怀里道:“我现在有娘了,可是我的那些朋友们都还在被人欺负,娘,你也帮帮他们好吗?” 舒欣一听就头大,相府又不是慈善机构,哪里能容得下那么多人,更何况她自己马上就要嫁给秦王了,自身都难保,又如何帮得了他的那些朋友?见他的眼里满是期盼,想起那套多余的房子,叹了口气道:“我给他们找个住的地方,但是他们也要学会自力更生,否则我没那么多银子养他们。” 追风抱住舒欣,亲了她一口道:“我的娘亲是世上最好的娘!” 舒欣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眼里有一抹得意,还有一抹狡黠,心里知道被这小子给算计了,但是一想,这也不是什么算计,给那些孤儿们一个家,也不是什么坏事。 第三十七章 美人之丑 第二天一大早,舒欣便带着月灵跟着大夫人去月老庙烧香还愿,由于相府内眷的到来,月老庙里早已被清理一空,极大的庙宇里除了她们和禁卫军外再无他人。那冷清的门庭和几日前舒欣看到热闹非凡的场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大夫人冷冷的看着舒欣道:“坐了一上午的轿子,我也累了,你自己去还愿吧,我去厢房里休息。”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舒欣长的那么丑,还是一个下等婢女生的女儿,为什么总能得到老爷的额外关照。 舒欣笑的灿烂:“但凭大娘安排!”说罢,行个礼,便带着月灵去了后殿的求缘树。她知道她的这个大娘极讨厌她,可是她对这个大娘也没什么好感。 传闻求缘树极为灵验,许多嫁不出去的女子在这里许下愿之后,总能寻得如意郎君。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已经挂满了求缘签,红签和绿叶相映,把原本漂亮的大树的风姿给毁的干干净净。 如意郎君?舒欣的嘴角不由得划过一抹冷笑,她马上就要嫁给玉修了,她怎么想,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一个如意郎君的样子。想起自己的计划,她 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嫁就嫁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的胆子也极大,她把自己的形象毁成那样了,他还敢娶她,她都有些佩服了。却又觉得这样的男人太过可怕,为了自己的目地可以不顾一切。 只是她也不是普通的女子,她的命运,她的爱情只能把握在她自己的手中!玉修有胆子娶她,还要有胆子把她留在王府才行! 身后的一声叹息声传来,她头也不回的道:“月灵,帮我去拿个签来,我倒想看看他是不是我的如意郎君!” 身后的传来悦耳的女音:“你就是求签也没有用,他的心里根本就不会有你!”那声音有些冰冷,又有几分耳熟,却不是月灵的。 舒欣一惊,回头一看,却见一个极美的女子站在她身后,那女子黛眉如画,黑眸如星,葱鼻如玉,红唇如花,黑发如云,更兼一身白衣如雪,亭亭玉立的站在她身后,只是那双眸子里有一丝恨意,将她的美降低了不少。 舒欣原以为离素是绝色的美人,可是和眼前的这个女子一比,却是逊色了不少。美人眼里的恨意让她有些莫名其妙,她知道自己是 个闯祸高手,但是在她的记忆中却是从没有和如此美丽的女子为敌过。而月灵此时已软软的倒在地上,不知生死,她便知道眼前的这个美女绝非善与之辈。 舒欣微微一笑道:“姑娘好风姿!只是不知道你嘴里的他又是谁?” 美人待她回过头来看到她的脸时,满脸俱是不屑,她的眼里满是鄙夷的道:“丑,真的很丑!真不知道修是怎么想的,居然愿意娶你这样一个丑女!” 舒欣满脸带笑的道:“原来姑娘是为秦王而来,在这个飞雁城里,想嫁秦王的女子多如牛毛,没料到姑娘犹如仙子的容颜也逃不开秦王的魅力。只是姑娘的话说的有些难听了些,人的长相,父母所给,自己根本就改变不了分毫。就如同你这绝世的风姿也不过是因为父母出色的姿容,而与你自己并没有半点关系。而我与王爷的婚事,是皇上所主,我纵是不想嫁都不行!” 她不知道这女子是谁,但是她已经听出这女子的声音了,这女子便是那晚她爬进玉修的睡房里来找玉修的女子。不知道为何,她讨厌这个女子,只是这女子能在突破禁卫军 的守卫到达这里,又将月灵无声无息的弄倒在地,只怕是有两下子,心里不由得暗生警惕。 美人的脸色微微一变,冷冷的道:“你难道不会照照镜子吗?你长的这么丑怎么配得上秦王?” 舒欣笑道:“姑娘你的话好奇怪,我照不照镜子关你什么事情?再说了,我长什么样子又关你什么事?更何况,秦王娶我是你情我愿的事情,都你情我愿了,又哪来的配不配得上之说。” 美人的脸气的有些发红,怒道:“你……”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舒欣后又道:“你也太天真了些,你以为秦王真的会心甘情愿娶你这个丑八怪吗?如果不是因为你爹的权势,你只怕给他倒夜壶都不配!” 舒欣脸色不变,笑的灿如三月的春花,看着那女子道:“就算他是因为我爹的权势而娶我,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的,又不是我逼他的。” 美人的脸由红变紫,恨恨的道:“你觉得你真能嫁给他吗?只怕是高估了你自己!” 舒欣杏眼一斜,淡淡的道:“就算我长的极丑,就算我不能嫁给他,可是姑娘你纵然风姿卓绝,倾城倾国,可是他不愿 意娶你,你在这里生气也没有用。”玉修还真是香馍馍!只是她并不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份来历,却又知道这女子跟玉修的关系不浅。只是她突然觉得她和这个女子的对话,像极了女子们在争风吃醋。 美人眼眸里冷若寒冰的道:“只是他纵然愿意娶你,而你却绝对不可能嫁给他!”这么丑的人怎么能配得上那个高雅而英俊的他? 舒欣不禁笑了起来道:“姑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也知道我不愿意嫁给她,你如果有好的方法能让他退婚,我感激不尽!”说罢,还朝那女子微微一揖。 美人见她的态度一下大转弯,微微一怔,随即冷冷的道:“以你的模样,能嫁给秦王,只怕是祖坟上冒清烟了!你会不愿意嫁给秦王,谁人会信?” 舒欣浅浅一笑道:“信不信由你。”她就知道那女子不会相信,必竟她和玉修两人放在一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她高攀了他。 美人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杀机,冷若寒冰的道:“我不管你是否愿意嫁给他,但是今天你休想活着从这里出去。”说罢,手中的长剑一挥,剑心对着舒欣。 第三十八章 以身相许 舒欣仿似没看到那把架在她脖子的剑,笑的灿烂道:“姑娘你这是为何?莫不是你嫁不成秦王,就来找我撒气?只是你真的弄错了,娶不娶你是秦王的事情,与我无关!再说了,你长的这么漂亮,看起来又这么温柔,可是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就实在是美不起来了!”这么美的女子不应该拿剑,应该拿着绣花针坐在庭院里绣花。 美人冷冷的道:“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可是没想到你丑到极致,却生了一副伶牙俐齿!只是你死到临头了,却还不自知!”她心里有些奇怪,到这个时候了,舒欣却还如此镇定,难道她还有帮手不成?她运气四下探查,却没有感到周围有人存在。 舒欣笑道:“你的剑都架在我的脖子上了,却还在跟我废话,就表示你其实并不是多想杀我,更多的是想打探一下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罢了。” 美人的眼里有一抹赞赏,却又满是杀机道:“我今天来找你,本来是来杀你的,可是见你长的那么丑,又觉得没有杀你的必要。可是你却又这么聪明,今日里是不得不杀你了!” 舒欣听她的话说的矛盾,又见她的眼里确实满是杀机,她又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杀我了,如果没有我长的这么丑,只怕也显不出你的美来。 如果秦王的心里真的有你,我这么一对比,他只怕会更爱你。”继续鬼扯吧,只盼那些禁卫军能及时发现她有难。 美人微微一怔道:“你是在向我求饶吗?” 舒欣叹道:“我不是在求饶,而是告诉你事实。”事实是舒欣根本就不怕她,因为她的手中已经扣上毒粉,如果她再发难,而禁卫军还没有到的话,她便寻找合适的时机,便将她治住。 美人冷冷的道:“你若是在拖延时间,等禁卫军来救你,我劝你还是把这个念头打消的好,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会到这边来!” 舒欣淡淡的道:“你有本事到达这里,我便知道你有万全之策,我根本没想过他们来救我。你一直说要杀我,可是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杀我?只因为秦王要娶我吗?”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不由得一紧,又有些为她可惜,长这么漂亮,心却这么狠毒,实在是浪费了她的一副好皮囊。 美人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舒欣的眼睛转了转道:“如果是因为这个,我们不如做一个交易。”又一个想法升上了她的心头。 美人奇道:“什么交易?” 舒欣收起脸上的笑意,看着那女子道:“你放了我,然后顶替我嫁给秦王。” 美人的眼里光茫一闪而过,转瞬之后又满 是无奈,她的长剑向舒欣又递进了一寸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舒欣奇道:“为什么?”心里忙分析这女子的身份,她是玉修的老情人,今日里这样来为难自己,却又不愿意嫁给玉修,实在是矛盾。再则这女子如此的美,而在皇都里却都没有听说过她的大名,她到底是谁? 美人的眼里杀机一片道:“你不用管为什么,因为你今日里必死无疑!”说罢,挺剑便欲刺去。 舒欣急道:“慢着!” 美人手停在空中,眼睛冷冷的看着她,她急道:“我都要死了,你怎么样也得让我当个明白鬼吧!” 美人冷冷一哼道:“你还是当个糊涂鬼吧!”说罢,剑又刺了过来。 舒欣见她不上当,不由得大急,她现在逆风,若是撒毒粉的话,只怕没毒到那女子,反而毒到了自己,而那剑马上就要刺过来了,她绝不能坐以待毙,身子一矮,堪堪躲过了那一剑。 美人剑法精妙,一剑没有刺到舒欣,第二剑又刺了过来,舒欣急中生智,就地打滚,又避开了那一记杀着,紧接着大呼道:“快来人啦,有刺客!”不管禁卫军会不会发现她,叫了总会有一丝希望,但是不叫的话,只怕是没人会发现她有危险。 美人见连刺两剑都没能刺中,更兼舒欣在 大呼大叫,心里不由得一急,当下长剑挽起一朵剑花,狠狠的又向舒欣刺了过去。 而舒欣那一个就地打滚,已经滚到求缘树下,树将她的退路尽数挡住,她在心里不由得大骂,死树,破树,哪里不好长,长到这里!眼见那剑就要刺了过来,她大叫道:“我不想死,哪位英雄若是救了我,我愿意以身相许!”叫罢,却又闭上了眼睛。 只是等了好一会,身上并没有预期的疼痛,却能听得到刀剑碰撞的声音。她忙将眼睛睁开,却见乔悠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此时正挥舞着一根树枝与那女子缠斗。 舒欣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来,他来的可真及时!心里又恨那女的狠毒,见两人斗的紧,便从怀里拿出一根小竹杆,对着那女子的方向一吹,便听得那女子尖叫一声道:“我的眼睛!”叫罢后便施展轻功向外逃去。 乔悠然看了一眼舒欣,没有追去,叹了口气道:“你下手也太狠了些!” 舒欣怒道:“她都要杀我了,我只不过是毒瞎了她的眼睛,这也算狠!”本来她还有些得意,却在听到乔悠然那句话后,不由得怒火高涨! 乔悠然看着她道:“你可知道她是谁?你这样对她只怕是闯下了大祸!” 舒欣冷冷的道:“我才不管她是谁 !”说罢,又斜眼看着他道:“表哥莫不是看上那女子的绝世容貌了,所以心生怜惜?刚才真是可惜了,我真不该毒瞎她的眼睛,而应该用软筋散,让她没办法逃走,便能替表哥留下她,然后我就多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表嫂。” 乔悠然眉毛微拧,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她已是有夫之妇,又怎么可能嫁给我!” 舒欣嘻嘻笑道:“哎呀,那可真是可惜了,那样如花似玉的一个美人已经嫁人了,真是白白辜负了表哥的浓情厚意!” 乔悠然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舒欣道:“她是太……”见舒欣睁大了一双眼睛,似想起了什么,将话又打住,淡淡的道:“我跟她是不可能的,你想太多了。” 舒欣冷冷的道:“你好像认识她,也不知道是我想多了还是你想多了!”说罢,别过头不理他。 乔悠然见她真的生气了,叹了一口气,不是他不对她解释,而是那女子的身份太过特殊,今日里她又种下了大祸根,日后只怕是有大.麻烦。只是这些事情一时半会又对她解释不清楚,却又想起了一件事,嘴角露出笑意道:“不知道刚才表妹在危难时说的那句话可算数?” 舒欣一愣,知道他问的是她说的那句“哪位英雄若是救了我,我愿意以身相许!” 第三十九章 奸夫是夫 舒欣讪讪的笑道:“刚才情况紧急,我胡说八道,表哥不要放在心上。”他就是放在心上了又如何,再过两日她就要嫁给玉修了。 乔悠然看着舒欣道:“如果表妹刚才的话算数的话……” 舒欣打断道:“算数又如何,难道表哥真的想当那个‘奸夫’?”她心里五味杂陈,心里的那些感觉骗得了乔悠然,却骗不了她自己。 乔悠然目光温柔如水,却又有一抹复杂道:“若是细细算来,表妹与我订亲再先,我和表妹怎样也算不上奸夫。”人总容易被外表所蒙蔽。 舒欣笑道:“表哥说的极有道理,你不是我的奸夫,那就做我的夫,如何?”她见乔悠然睁着一双发亮的桃花眼看着她,她又道:“只怕表哥连做奸夫的胆子都没有,又如何能做我的夫?” 乔悠然眉头微皱,欲说话,却被一个男音打断道:“原来传闻是真的,乔三公子的确钟情于舒七小姐,看来本王是夺人所爱了!”那声音清远悠扬,不愠不怒,似泉呤,听起来极为舒服。 乔悠然长叹了一口气道:“秦王言重了,刚才表妹遇刺时曾说过一句戏言,刚好悠然在旁 ,便出手相救了。而我们兄妹间时常开些玩笑,还请秦王不要介意。” 舒欣脸色不变,心里却升起了一抹冰冷,淡淡的看了乔悠然一眼,或许是她想太多了,他于她本就没有情。 玉修淡淡的道:“你们表兄妹的玩笑开的倒是有趣的紧,居然会开奸夫的玩笑。”说罢,狭长的眼睛却看着舒欣,那里面有些探究,也有些冷漠。 舒欣笑得极其愉悦,走到玉修的身侧,轻挽过他的胳膊道:“王爷怎么来呢?” 乔悠然见得舒欣的举动,面色变了变,却没有说话。 玉修低头看了眼舒欣的手,又看了看她的脸,也笑的很愉悦的道:“我今日里路过附近,听闻七小姐在这里,想起我们已经有几日没见,心里便生了几分思念,于是就过来看看。” 舒欣见他虽然在笑,但笑意却并未达眼底,他的眼里隐隐还有几分寒意,便笑着道:“原来王爷也是想我了,还真是和我心有灵犀。我娘在世时,曾在这里为我许下心愿,希望我能嫁得如意郎君。我以前总想我长的这么丑,又怎么可能嫁得了如意郎君,没料到心诚则灵,月老居然将王爷送 了过来!所以今日里便来还愿了,而一还愿又刚巧遇上了王爷,看来我们的缘份上天早就注定了!” 玉修微微一笑道:“原来七小姐也觉得自己长的丑,不过你放心好了,本王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你嫁给我之后只需紧守妇道便可。”鼻子里闻到她身上传过来的清幽的体香,不由得有一瞬间的失神,只是一瞬间,片刻之后,眸子里又是一片清冷。 舒欣笑道:“人活在世,总会有几会自知之明。我自知与王爷之间的距离有多大,却又从不觉得我配不上王爷。理由很简单,人都是平等的,而女子生就的一副好皮囊除了取悦男子之外,并无其它的用处,还不如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看透这一切的纷扰,绕道而过自己平静的日子。” 玉修看向她的眼睛不由得亮了亮,他问道:“七小姐说这番话可是想告诉本王你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舒欣看着玉修道:“王爷难道觉得我没有吗?我至少比那个白衣仙女更善解人意吧!” 玉修不由得大笑起来道:“七小姐果然有趣,娶妻如此,夫复何求?”他自然知道她嘴里的白衣仙女指 的是谁,心里升起一抹苍凉。 舒欣的眼睛笑的如一弯月牙:“多谢王爷夸奖!只是不巧的很,刚才那个白衣仙女来找我了,多亏表哥在旁,要不然我只怕要被她刺几个透明大窟窿。” 玉修的眼里闪过一抹淡然,转瞬之后又化做一片冷漠,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对乔悠然道:“哦!那本王多谢乔三公子!” 乔悠然嘴角划过一抹笑意,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玉修道:“王爷不必谢我,舒欣是我表妹,保护她不受他人伤害是我份内之事!” 玉修看着乔悠然道:“乔三公子是个聪明人,想必也分得清什么是分内之事,什么是分外之事吧!”他的目光清冷,隐隐还有些不悦。 乔悠然眉头微皱道:“悠然愚鲁,不知道王爷所指何事?”他也淡淡的回看玉修,脸上满是疑惑,眼里却满是冰冷。 玉修收起脸上的笑容,低低的道:“是吗?以乔三公子的聪明,定能将所有的事情看透。今天这里也没有外人,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人生在世,还是寻个能欣赏你的伯乐会比较好!” 乔悠然轻笑道:“难道王爷认为你就是悠然的伯 乐?” 玉修狭长的眼眸光华流转,淡淡的道:“我不敢说我是,但是我知道他决不是。” 乔悠然的桃花眼微微一眯,红痣微动,冷冷的道:“他若不是,你更不是!至少他是皇族正统,而你不是。”他的声音很冷,表情也很冷。 玉修云淡风轻的道:“好一句皇族正统!乔悠然,你以后只怕会为你的选择付出惨痛的代价!”他的眼里满是危险。 舒欣听他们说的那些事情,听的就心烦,这两个男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皇族权位的事情她实在是不感兴趣,当下插嘴道:“朝堂上的事情你们若要讨论的话,还是换个地方吧!月老庙前还是比较适合谈情说爱,又或许我给王爷讲个故事,舒缓一下心情?” 玉修笑道:“七小姐讲故事的本领本王见识过,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是你真的不关心一下这件事情吗?很有可能会让你的奸夫不得善终。”虽是对着舒欣说话,眼睛却是看着乔悠然。 舒欣笑道:“王爷真会说笑,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又哪来的奸夫!再说了,我要有奸夫的话,王爷你再是娶我的话不就成了乌龟了吗?” 第四十章 泛舟湖上 如舒欣所愿的看到玉修有些发黑的脸,乔悠然满是强忍笑意的脸,她又接着道:“我有时候觉得很奇怪,王爷为什么一天到晚总把奸夫这个词语挂在嘴角,是不是王爷禁欲太久了以致于总想着那件事?仔细算起来,我与表哥原本就是两情相悦,而且相识在前,所以怎么样都算不上是奸夫。王爷虽与我是未婚夫妻,但有夺人之妻之嫌。不过王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此时表哥站在一起,仔细一比较,我发现王爷的魅力更甚表哥,所以我决定,不要表哥了,以后就服伺王爷。” 她一边说话,一边还挽着玉修的手,笑眼弯弯的看着玉修。 她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两个男人都呆住了,纵然知道她说话不拘礼法,但是却没想到这样的话也说的出口。乔悠然的脸上一阵黑一阵白,这种事情他要如何解释?更何况他与玉修本有隙,也不愿解释。 玉修的眼里划过一抹危险,却又淡淡的道:“本王是否禁欲太久,七小姐嫁过来后便知。” 舒欣笑得杏眼弯如上弦月,抿着嘴道:“我没嫁过来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可惜了那个白衣仙女,生的如此美貌,心肠却又如此狠毒,那样的女子王爷也要,不是禁欲太久是什么?” 玉修狭长的眼眸里满是寒冰,连带着身周的 温度也下降了好几度,他定定的看着舒欣,却见舒欣嘴角含着一抹嘲讽也在看着她,两人对视了好一会,他却笑道:“原来七小姐口无遮拦的说话,是在吃醋!” 舒欣努了努嘴道:“是啊,像王爷你这样的人中之龙,随便哪个女子见了都会心生爱意,我日后要守着王爷还不得费尽心思!”当然得多费点心思,他迟早得为他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玉修淡淡的道:“是吗?” 乔悠然见舒欣与玉修的模样,眉头不由得微皱,她这样子嫁过去谁知道玉修会如何对待她,纵然她再不拘理法,再有本事,但她终是个女子,终是身无半点武功。心里一时间不由得五味杂陈,忍不住为她担忧。他那双桃花眼里顿时满是忧伤,有些人,有些事,是否都是命中注定的?如果没有那件事的牵绊,或许他与她之间会是另外的景像。 乔悠然在旁道:“此时已近中午,大家肚子想必都饿了,这里的斋饭极好,我们不如去尝尝。”事情没有讨论的必要,是奸夫也好,是相两情愿也好,都已经改变不了玉修的认知,再则,他已与玉修将事情挑明,两人的脸也撕破,也再没有什么好惧怕了。 舒欣笑道:“还是表哥知道我的心思!不过还是帮我把月灵救起来再说!”说罢 ,将挽着玉修的手松开,笑嘻嘻的与乔悠然走在一起,仿佛看不到玉修一般。 乔悠然叹了一口气,发现月灵只是被点了昏睡穴,当下将她的穴道解开。 月灵醒来的时候,有些糊涂,却在见到玉修后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肚子里有一肚子话想问却只敢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因为她已经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 玉修脸上依旧一片淡然,只是眼里有了一抹烦躁。 吃斋饭时,玉修和乔悠然一点胃口都没有,两人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而某人却是食欲大开,风卷残云般将饭桌上那些饭菜吃个精光。心情好可以狂吃东西,心情不好也可以狂吃东西。 舒欣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两个男人的举动,想打想杀直接动手便是,何必在这里用眉眼交战,他们不烦,她还烦了! 她正欲发作,却听得玉修温柔至极的道:“今日尚早,月老庙后有一片荷池,七小姐可愿与本王一起泛舟采莲?” 舒欣本不愿与他在一起,却见乔悠然的眼里满是警告,心里的怒气又生,笑呤呤的答道:“难得王爷有空有心,我若拒绝便显得太不解风情了。”心里却又在骂,每次都是游湖,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玉修又问道:“不知乔三公子是否愿意赏脸一起游湖?”他这样问无非是告 诉乔悠然他就是多出来的,他与舒欣是未婚夫妻,而乔悠然却是他人。 乔悠然的红痣微微跳动,终是道:“悠然今日不若王爷清闲,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办,就不打扰表妹与王爷游湖了。”说罢,又看了舒欣一眼,那双眼里满是关心,却见她笑的灿烂,没心没肺,仿似没看到他的目光一般,眼神不由得一暗。 —— 湖光潋滟,虽不若情人湖的碧波万顷,却又因满湖开的正艳的荷花而别具风情,绿的叶,红的、白的莲一直漫延到天迹,而莲蓬却只是刚刚成形,却还未大熟。 舒欣一言不发的坐在小舟里,看着那满目的美色,任凭风吹过她乌黑的秀发,岸边传来传扬的笛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她听得莫名的有些心烦,不放心就跟过来,又何必为了不必要的澄清而在岸边流连。 玉修坐在舒欣的对面,在他的角度,刚好只能看得到她的左脸,没有那红色印迹的干扰,他发现其实她很美,雪白的皮肤,如云的长发,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嘴唇齿,虽没有记忆中那人的姿色,却又别有一股清新灵动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有些心动。 此时她的眼睛看着那满湖的湖水,隐隐可见一抹淡淡的伤感,难得见到她这副模样,安静而又娴雅,与往日里张牙舞爪的形 象相差甚远,他实在是想不到她也有如此安静的一面。 岸边的笛声传来后,玉修见她的样子似乎又多了一抹愤怒,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久违的情愫,有些怜惜,也有些愤怒。 他低低的打破这沉闷的气氛道:“你和他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太一般。” 舒欣回过头来看着他道:“当然不一般,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日久生情再正常不过。” 玉修淡淡的道:“两天后你我就要成亲了,而你的心里却还在想着别的男人,你难道就不怕我吃醋?” 舒欣看着他,一脸正色的道:“这里没有外人,王爷又何必再装模作样?王爷的心里根本没有容纳我的地方,又何必说的如此委屈?”她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以王爷的性情只怕也不会知道吃醋为何物!最重要的是,我于王爷,不过是鱼中刺,肉中骨,欲除之而后快,等到我没有利用价值后,还希望王爷能给我留条生路。” 把话先说在前头,而事情要怎么做那就不是玉修说了算。 玉修有脸色微微变了变,看着那满池的碧荷绿水道:“本王也是有血有肉之人,也有七情六欲。”他见舒欣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又道:“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不愿意让人探知的地方,而本王也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冷漠无情。” 第四十一章 游湖谈心 舒欣淡淡的道:“王爷你自己的心思,你再清楚不动,我已跟我爹爹讲过了,你们之间的争斗,我不会参与。所以王爷的那些心事也不用讲给我听,因为讲了没用,而且就算讲了,我也听不懂!” 玉修冷哼道:“你不是听不懂,而是不愿意去听。而本王与你之间,从父皇下圣旨后,便已注定了关系,而你这一生,都休想逃脱这种关系。”他顿了顿又道:“你之前那些出格的举动,只要以后不再犯,本王便不同你计较!”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她让他在飞雁城里丢尽了脸,若是以往,做出那种事情来的人,他决不会让其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只是不知道为何,对她,他总会有些不忍。 舒欣轻笑道:“如此说来,王爷对我是青眼有加了。”她眼眸里光茫流转,笑道:“不知道的人听到王爷的这番话,还只道王爷爱上我了!” 玉修定定的看着她道:“你若乖乖的听话,或许哪天我爱上你也说不定。” 舒欣大笑道:“王爷真会说笑话,我又不是小狗,哪里有乖乖听话这个奇怪的说法!再说了,王爷的爱情,或许全天下的女子都当成是宝贝,但在我这里却不值钱,所以 更不敢奢望王爷会爱上我。而且这也是王爷第二次跟我说这类似的话了,这种话说的多了,很容易让人误会,别人误会了不打紧,若是那白衣仙女误会了,王爷你就亏大了!”他的爱情她不屑! 玉修眸光转冷道:“是因为他吗?”他心里突然有些挫败和无力,眼前这个满身灵气的女子是不能用常理来看待,心里生了些怜惜,又生了些怒气,还有浓浓的不甘。 舒欣微微一愣,微微一想,便明白他嘴里的他是谁,眼睛转了转,嘻嘻笑道:“王爷认为怎样就怎样!”心里却有些伤感,她的爱情到底在哪里?她望着眼前这如同狐狸一样的男子,突然觉得有些累。 玉修听得她这句不是赞成也不是反对的话,心里的怒气不由得又往上升,只是升到一半,自己又不由得问自己,他莫不是已经喜欢上她了吧!当这个念头升到心里的时候,他不由得的有些恼怒!他的心情也有失控的时候? 舒欣见玉修的脸色有些古怪,有些阴晴不定,不由得失笑道:“王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玉修看着她道:“舒欣,你真的是舒相的女儿吗?” 舒欣不由得吓了一大跳,难道他看出什么来 呢?却见玉修一双狭长的眸眸定定的看着她,那双眼眸里满是有些考究,还有一抹无可奈何,她还没有回答,他又道:“舒相镇定稳重,对女儿管教甚严,我真的是很奇怪他居然会如此放纵你!” 舒欣微微一笑,正欲说话,他却又不急不慢的道:“其实仔细想想他之所以会如此放纵你,只怕是管不住你,你满身的灵气与机敏的头脑,实在是让人无法对你下狠心。” 舒欣见他眸光幽深如深潭,里面满是考究与询问,浅浅笑道:“王爷是夸我还是骂我?” 玉修轻轻倚在船沿上道:“你认为呢?” 舒欣淡淡一笑,却并不回答,这种问题本不需要回答。 岸边的笛声又急促了些,多了些询问,多了些担心。 舒欣鼻子轻哼了一声,玉修淡淡的道:“他好似很关心你,只是本王又不会吃人,他的担心好像有些多余!” 舒欣的心里泛起一阵苦意,却笑着道:“他如果关心我的话,王爷应该感到骄傲。”她知道他关心她,但是仅仅只是关心而已,而两天后,她就要嫁给玉修了,他的那些关心反而让她更加的烦躁,还让她有些看不起他。 玉修奇道:“为什么?” 舒欣 甜甜一笑道:“你未来的王妃即使长的这么丑,却还这么有魅力,王爷难道不该感到骄傲吗?” 玉修轻声一哼道:“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我只知道我的女人,只属于我自己,别人多看一眼都不行!” 舒欣微微一笑道:“还好我不是你的女人,现在大家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玉修冷冷的道:“但是终有一天那样看你的人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尤其是他!” 舒欣斜眼看了看他道:“我说过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参与,所以你们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哪怕是斗的你死我活,也跟我没有关系,所以你不用跟我讲这些。” 玉修眸光一冷道:“可是你不要忘了,我是你的相公,而他是你的表哥,你身后还有舒相,都是你最亲最近的人,难道你都不关心吗?” 舒欣冷冷一笑道:“王爷不是说了吗?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可是你们的关系却又是相当微妙,似朋友又似敌人,而我不管站在哪一边,你们当中都会有一方受到伤害,与其那样的话,不如谁都不帮,谁都不管,反倒能让自己心情舒畅。因为不知者有不知道的开心,不知者无罪!” 她觉得和他聊天不是一般的累 ,心里实在是后悔因为堵气而上了他的船。 玉修看她的目光又深邃了些,虽然赞同她的话,心里却又有些烦闷。 舒欣见他不语,心里真切的体会到了相对论的道理,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一分钟相当于一年,她实在是不想度分如年!便道:“时候也不早了,王爷,我们回去吧!” 玉修看了她一眼道:“你是怕他担心吧!”他顿了顿又道:“只是今日里你注定是要让他担心了,因为这艘船上没桨,本王就是想回去也回不了。”他狭长的眼眸里的一抹淡淡的得意。 舒欣听得他的话,不由得气结,她怒道:“船上怎么可能会没有桨,就算没有桨,以你的性格,你定会安排人来接你,而现在湖上一个人都没有,所以,玉修,你是故意的!” 玉修笑了,笑的灿烂无比:“没错,本王就是故意的,只是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多相爱,舒欣,不如我们打个赌,看看他会不会追过来为。” 舒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玉修又道:“如果他要是追过来的话,本王便给你们一个机会,而他若是不追来的话,那么舒欣,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你就好好的跟着本王吧!” 第四十二章 孤男寡女 舒欣恨恨的看着玉修,扭过头去不理他,玉修却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侧,一把抓起她的手道:“怎么?不敢吗?” 舒欣知道她与乔悠然的那层窗户纸都没有捅破,他是不可能会过来的,她淡淡的道:“王爷你只怕是想多了,他与我虽两情相悦,但更是我的表哥,他当着王爷的面只怕还会有所顾忌。” 玉修看着她的眼睛道:“真的只是表哥而已吗?本王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关心表妹的表哥。”见她的眼里有一抹闪躲,他又道:“人言关心则乱,而你因为心里有他,却又担心他不会来,所以心里也在烦乱吗?” 舒欣长叹了一口气道:“王爷不用激我来打这个赌,我知道如王爷还将我留在这里的话,他就一定会来的!” 玉修淡淡一笑道:“我也不会一直将你留在这里,这里的水流在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按这个水流的速度,明日的清晨应该会到迷津渡,仔细算起来的话,他还有的是时间!” 舒欣看了看天,此时已到黄昏,夕阳的余辉将这片湖映成一片金色,多了一抹温柔,多了一分妩媚,她回头看了看玉修道:“王爷如此笃定,只怕是认定了他不会来了。而我今晚若是与王爷孤男 寡女的呆在这艘小船上,只怕明日飞雁城里又要多一条八卦。” 玉修眼睛微眯,那几近琥珀色的眼眸里有一抹夺人心魂的神采,他笑的有几分得意道:“这些天来,关于你我的八卦还少吗?再多一条也不算多,而他若是真的能来,只怕那条八卦与你我同度一晚的八卦要有力道的多!” 此时,岸上的笛声已经停止,四周只有水鸟的叫声,显得有些寂寥和孤独,她看着玉修道:“王爷的算计实在上让我佩服的很,你只怕早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所以纵然他再关心我,只怕今日也到不了这个湖上,所以这个赌无论我打不打,我都只会输!” 玉修的眼里多了一抹赞赏,赞道:“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聪明一些!” 舒欣的眼里却多了一抹鄙视,她看着玉修道:“不过即使王爷将一切都算死了,但是我还是会和王爷赌。”她恨玉修那副自以为是的神情,和那抹一切都在算计之内的表情。 玉修奇道:“你明知道会输,还和本王赌?” 舒欣眼里光茫四起道:“我敢和王爷赌,就表示我一定不会输!”见玉修的眼里满是疑惑,她又道:“但是这个赌注得改一下。” 玉修的眼里有一抹兴趣,问道: “改成什么?” 舒欣看着玉修道:“改成在日落之前我若能到岸上,王爷便取消我们的婚事,而如果我到不了岸边,从今往后,我便只呆在王爷的身边,其它的人和事我一概不管。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玉修看了看小船,又看了看那遥远的湖岸,小船离湖岸约有一里多路,而现在太阳已快下山,纵是极善游泳的人也到不了岸边。他看着舒欣道:“好,本王和你赌,本王倒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舒欣抿嘴一笑道:“王爷说话可算话?” 玉修正色道:“本王从不食言!” 舒欣问道:“若是食言了又待如何?” 玉修看着她道:“本王若是食言了,便将秦王府送给你!” 舒欣皱了皱眉道:“我才不要秦王府,不如这样吧,王爷若是食言了,便装小狗围着相府爬一圈,如何?” 玉修摸了摸鼻子道:“难道本王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舒欣笑的灿烂道:“那倒不是,而是许多事情都防范于未然,一座秦王府对王言而言不算什么,可是若是扮成小狗围着相府爬一圈那才真的叫丢人!” 玉修哈哈大笑道:“本王一直认为本王很自负,没料到今日里却见到一个比本王更自负的人!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这个赌局本王是赢定了,所以根本就没必要去考虑到食言之事,你说如何便如何!” 舒欣笑极为愉悦,走到玉修的身侧道:“那好,一言为定!”说罢,手环上了玉修的脖子,轻轻的附在他的耳侧道:“王爷,这一次你只怕是输定了!”她的眉毛微微一扬,杏眸里神彩飞扬,嘴角的那抹笑意里带着一些嘲讽。 玉修微微一怔,一时不知道她要如何,他望向湖岸边,一艘小船已向湖中驶来,他的眉头不由得微皱,再看到舒欣,却见她朝他有些诡异的一笑,便听得“扑通”一声,她已跃进了湖里。 一个念头划进玉修的脑海,心里不由得大怒,伸手便去抓舒欣,而她已经扎了一个猛子游的远了,而他的水性平平,见她在水中灵活无比,想来水性极佳,就算他此时跳下湖去抓她,也已经来不及了!而这时舒欣已游的极远,纵然他轻功盖世,纵然有荷花为他铺垫,他也飞不到舒欣的身侧,就算他能飞到她的身侧,而她在水中只要换个位置,他也抓不住她! 岸边的小船飞快的向舒欣落水的地方划来,玉修的手不由得握成了拳,他生平第一次有挫败感,他第一次为自己的行 为后悔,如果这艘船上有船桨的话,也断不致于有现在这种情况。 从他有记忆起,除了五年前的那件事情之外所有的事情便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今日的事情他本已将所有的状况都算好了,却独独没有算到舒欣会有那么好的水性,也没算到她在跳水之前还利用了他达到她的目标,只能说,今日的这一切,他是输的心服口服。 只是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朱雀给他的情报上讲舒欣自小时候溺过一次水之后,便再不敢碰水,而今日里她这一身纯熟的水性又是从何而来?是朱雀的情报有误还是她隐藏的太深? 他冷冷的看着舒欣爬上了那艘小船,她对着船上的人说了什么,小船便飞快的向岸边驶去,终在太阳的余辉被遮尽的最后一刻到达了岸边,他的嘴角不由得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她不仅比他想像中的聪明,而且比他想像中的更有手段,他好像一直都小看了她! 他站在小船上,见那艘小船已靠向岸边,又见舒欣朝他挥了挥手,对他比了一个他看不懂的手势。她若是在面前的话,只怕已将嘲讽的话语说尽。 他的脸色终是黑的犹如漆黑的夜空,没有一丝光彩!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里面怒气如潮。 第四十三章 她的容颜 舒欣爬上船后,却发现小船不是乔悠然划过来的,而是月灵划过来的,她心里有些失望,忍不住问道:“乔悠然呢?” 月灵答道:“刚才有人来找三公子,说有急事让他赶回去处理,于是他便走了!”她看了看舒欣阴晴不定的脸道:“小姐,怎么呢?是不是被那个该死的王爷吃豆腐呢?” 舒欣难掩心底的失望,瞪了月灵一眼道:“笨丫头,你家小姐的豆腐有那么好吃吗?”月灵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说话。 舒欣终是明白玉修为什么那么笃定他会赢了,原来他早已经将一切都算计好,因为知道乔悠然对她有情,便让人将他支走,只是没料到月灵跟了过来,将她的计划完美的实现,今日里她能赢,实在是有几分侥幸。 舒欣将心底的不适压下,杏眸转了转,便心情愉悦的站在船上对着玉修比了一个V的手势,又兴高采烈的大吼大叫,极没形象的在岸边又蹦又跳,要赢他就要赢的彻底,就让玉修认为今日里来接她的人就是乔悠然!虽然日后他定会知道来人不是乔悠然,但她也要他今日里心情不好!自以为是的男人自然得受到惩罚。 月灵也被她的开心所感染,忍不住轻笑出声。 舒欣感叹道:“早知道这样就能退婚,姑奶奶就不用费那么多的心力了!” 她的话把月灵吓了一大跳,问道:“秦王爷要退婚?”这怎么可能,小姐以前整了那么多 事情都没有让秦王退婚,而游一次湖就能让他改变主意?”若是能的话,她家小姐的本事也太大了些。 舒欣有些得意的道:“愿赌就要服输,谁叫他小看我!不过今天也多亏了我的月灵机灵,要不然还不一定赢得了他!” 月灵嘟着嘴道:“你们还没成亲,他就想占小姐的便宜,我肯定要赶过来阻止啊!” 舒欣不由得失笑,月灵一直认为她和乔悠然是一对,所以月灵是站在乔悠然这一边的。 而她原本计划的是乔悠然一直站在岸边看着小船上的一举一动,一直在犹豫不要不过来,而当她与玉修双双立在船头时,她故意表现的与玉修极为亲密,她知道站在乔悠然的角度,她轻附在玉修耳边的动作极其暧昧,如果乔悠然的心里真的有她的话,到了这一刻必会激得他做出决定,不得不划船来寻她。而她只待乔悠然一划船过来,便跳下湖,前世的她是个游泳健将,她知道就算玉修的水性再好,也绝赶不上二十一世纪的经过专业训练的游泳水平。 而这中间唯一让她感到不安的一环便是乔悠然了,他是否真的在意她,是否会为了她而划船而来?这一点,她有些吃不准,但是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这唯一的一次机会!于是她便和自己赌一把,赌她在乔悠然心中的位置! 而这件事情的主角却变成了月灵,她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好在月灵这个丫头 极为护她,否则她今天的计划一定会失败。今日里与玉修的这场赌注,她赢的实在是极为危险。她不由得想,若是乔悠然在这里,他是否会将船划过来? 她回答不了自己,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月灵问道:“小姐你为什么叹气啊!那个秦王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答应退婚?” 舒欣的心情不佳,恨恨的道:“除非他想当小狗围着相府爬一圈,否则便由不得他了!而他那样的身份,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得出那种事情来!所以,我自由了!”说到这里,她的心情又好一些,一把抱过月灵道:“自由的感觉真好,真不负了我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只是没想到来的却是这么的容易!” 月灵也笑了起来,突然她的笑容凝在脸上,在旁提醒道:“小姐,你脸上的东西掉了!”舒欣的脸斑斑驳驳,那鲜红的左脸上红色的印迹居然掉了一大块。舒欣再看看月灵的衣裳,上面却留下了一块鲜红! 舒欣一惊,用手抚上了她的脸颊,猛然想起那易容的东西虽然极好,但是在水里泡久了还是会掉,而她今日这一路游了过来,泡的时间太长,上岸后又没有及时将水珠擦去,便已将那易容的东西泡的浮了起来,而她此时又在月灵的身上这么一蹭,便将那些东西给蹭了下来。 好在玉修在船上,隔的甚远,根本就看不清她的模样,更看不见她脸的鲜红已掉。 她朝月灵笑了笑,四处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而此时太阳早已落山,天已经快黑了。她叹了口道:“我们还是快些回相府吧,我这个样子还真不能给别人看了去。”说罢,拉起月灵的手便往回走。 两人从相府的狗洞爬了进去,以前当舒欣穿着男装出去的时候,都是和月灵从狗洞里爬进爬出。此时已是深夜,两人小心翼翼的往她的厢房方向走。 去她厢房的路上必须经过舒相的房间,而此时舒相的房里却亮着灯,还有人在说着话。她伸了伸舌头,放轻了脚步,不愿惊扰到舒相,却不禁意间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心里的好奇心被勾起。对着月灵打了个手势,月灵会意,忙屏息静气,与她一起趴在墙边偷听。 只听得舒相怒道:“你和七儿是不可能的,趁早断了那份心思!”七儿是舒相对舒欣的称呼。 另一个男音道:“舅父,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你明明知道她根本就不爱玉修,却还是要把她嫁给她,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那声音极为耳熟,是乔悠然的。 舒欣不由得微微一怔,原来他的心里是有她的,心里不由得微微一喜,傍晚时沮丧的心情也消退了不少。只要他的心里的有她,那么她便什么都不怕!玉修已答应退婚,那么乔悠然就再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一想到这里,杏眸里满是欣喜,能与自己相爱的人一起撕守,实在是一件幸福 至极的事情。 舒相怒道:“她不嫁给玉修,难道嫁给你吗?你不要忘了,你是她的亲哥哥!而不是表哥!” 舒欣听到这里,只惊得目瞪口呆,乔悠然是她的亲哥哥!怎么可能!一时间心乱如麻,亲哥哥?怎么会这样!难怪无论她做出多么出格的举动,他也只是一笑了之,不以为意,原来他是她的亲哥哥!原来他对她的百般容忍,都只是他们是兄妹,而不是情侣!这个认知将她心里涌起的欣喜冲的干干净净,脑袋也开始嗡嗡作响。 她想冲进去问问舒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她问了又能怎么样,又不能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心里不禁泛起满心的苦意,脑中一片空白,余下来的话再也听不下去了,呆呆的往自己的房中走去。月灵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也百般不是滋味,却又不敢出声,忙跟在舒欣的身后。 乔悠然的桃花眼里满是不屑道:“亲哥哥?舅父,或者我该叫你一声爹,你到这个时候提醒我这件事情,不会嫌太晚了些吗?” 舒相的脸上有一抹愧疚,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自己对你有愧,也知道你心里有她!可是然儿,你要知道,她必竟是你的亲妹妹!你若真的娶她,那就是乱了伦!” 乔悠然看着舒相道:“乱了伦?亲妹妹?父亲大人,到这个时候,你还想再瞒我吗?我虽然是你的亲生儿子,但是她却并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第四十四章 身世之谜 舒相听得乔悠然的话,不由得大吃一惊,怒道:“她不是我的女儿是谁的女儿?”话说的极凶,但是却没了底气,一双精明的眼里有些痛苦,有些惊疑。目光也不由得幽深了些,前尘往事也涌上了心头。 乔悠然冷冷的道:“你不要忘了,水姨到相府来的时候,我已经五岁了,而十七年前的那场动乱我当时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并不代表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依稀记得那个与舒欣长的有七八成相似的女子,整日里以泪洗面的坐在相府的最角落的小院里。 舒相大惊,瞪着乔悠然道:“你都知道些什么?”当年他把乔悠然送到他妹妹的身边,是迫不得已,虽然知道以乔悠然的聪慧定能堪破些什么,只是没料到乔悠然知道的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 乔悠然淡淡的道:“我知道水姨是带孕进相府的,还知道水姨是单相的爱妾。”他的目光悠悠,见舒相满脸惊惧的模样后又道:“原本对这件事情我一直不太关心,必竟上一辈的恩怨与我无关,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对七妹妹格外的关心。可是这几年来,我一直与她紧守着兄妹之间的规矩,不敢有太多的奢望和造次。但是爹,你要知道天底下的事情,是不可能永远掩藏的了的!” 舒相不由得面如死灰,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冤孽啊冤孽!”他一直都不太 明白,舒欣的容貌可以用丑陋来形容,优秀如乔悠然,居然也会为一个丑女而动心。 乔悠然又道:“如果不是我今日我奉太子之命去翻查玉修的事情,只怕也不会碰巧翻到那份已经满是尘土的卷宗,如果没有看到那份卷宗,我或许会让自己心里万分痛苦,却还是会谨守着兄妹之礼与她相处。可是我看到了那份卷宗,我才知道原来我这些年来的隐忍完全没有必要!你可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在玉修和她的婚事上推波助澜!” 他顿了顿又道:“我的父亲大人,你应该熟知她的性情,她根本就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女子,所以就算你把她嫁给了玉修,只怕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如你预期的发展!” 舒相长叹了一口气道:“为父现在也有几分后悔,她的性情和水儿实在是太像了。可是然儿,这世间的女子多得去了,你又何必执着于她,更何况她的容貌……” 乔悠然打断道:“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当年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水姨?”水姨与舒欣最大的差别就是脸上没有鲜红的胎记。 舒相闭了闭眼,看着乔悠然道:“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想你牵扯进去那件事情。而对于七儿,我一直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对她而言,嫁给玉修是一件极不错的归宿。” 乔悠然怒道:“够了!极不 错的归宿!你这说这句话的时候怎么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愧!我实在是不明白,做为一个父亲,你怎么能那么残忍,你有十个女儿,而每一个都沦为为你巩固地位的工具,就连她长成那副模样,你也不放过!而现在,你居然还能说那是她极不错的归宿!你有问过她愿意吗?” 舒相怒道:“你居然为了她这样和你父亲说话!她不愿意嫁你玉修,难道就愿意嫁给你吗?你不要忘了,在她的心里,你也不过就是个表哥!” 乔悠然冷笑道:“我和她之间,一直都隔着那层窗户纸,因为我一直以为她是我的亲生妹妹,所以一直在谨守着自己的底线!可惜的是,我终于知道她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今日就要去告诉她,我爱她,我愿意娶她!”说罢,扭头便欲离去。 舒相直气的脸红脖子粗,喝道:“你给我站住!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得到幸福吗?不要忘了,她今日已随玉修上了船,这说明,她的心里是有玉修的,而他们的婚事是皇上亲自下的诣,难道你想破坏皇婚吗?” 他见乔悠然站立不动,接着又将声音放柔道:“然儿,天下间有那么多的女子,又何必单恋她一人?再则天下间的女子姿容远胜于她的大有人在,你就……你就不要再去搅浑这一池水了!” 乔悠然回过头来道:“父亲大人这么清楚她的行踪,莫不是派人 跟踪她?”他的眼里满是危险,平日里一双动人的桃花眼此时早已没有往常的风流温柔,眼里俱是狠厉冷漠。 舒相叹了口气道:“我不过是怕她闯祸,派人保护她的安全。” 乔悠然冷哼一声道:“保护她的安全,只怕是怕她逃婚吧!她只怕是将所有的事情都看透了,却没有看透她的父亲居然是这么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顿了顿又道:“在你的心里,只怕除了那些权势和地位,根本就不会顾及骨肉亲情!” 舒相闭了闭眼,万分无奈的道:“然儿,你把你的念头打消掉吧,她今日在玉修的船上,就算不发生什么事情,他们的关系也已说不清楚了。而她后天就要嫁给玉修了,这件事情已经再无法改变,你就不要再去为难她了。” 乔悠然冷冷的看着舒相,好半天才道:“为难?父亲有去问过她的心意吗?你怎知我是为难她!只怕我不是为难她,而是为难了你吧!”他顿了顿又道:“我现在才知道他们的婚事,不仅仅是玉修的意思,也是你的意思。也真亏了你在她的面前天天扮演着慈父的角色,我一想起来就觉得恶心!”说罢,便欲往门外走去。 舒相唤道:“你要去哪里?” 乔悠然幽幽的道:“我能去哪里,当然是去找她!虽然现在已经半夜了,可是我希望还能阻止他们!”他回过头来又看着舒相道: “我现在真后悔没有直接去湖里找她!舅父和秦王的计谋虽好,却也不过是计谋罢了,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再次唤舒相为舅父,就表示他根本就不认舒相这个父亲。 舒相唤道:“然儿!然儿……”乔悠然却并没有理他。 乔悠然脚步轻快的走出了相府,骑上快马便往莲湖奔去,他的心情有些轻松又有些急躁,这几年来,他知道自己的心里一直都有她,他爱他的机敏、聪慧,也爱她满身的灵气,当爱上这一切的时候,她的容貌反而不再重要了。女子的姿容纵然美若天仙,却也不过只有短短几年的美丽罢了,人一旦老去,容颜便不再了,到时候是美是丑都不再重要! 心中的心结一旦被打开,便有些迫不及待,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舒相在乔悠然离去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泪水也溢出了眼眶,嘴里低呤道:“冤孽啊冤孽!”虽然他早就知道两人有情,却没料到两人的感情已深到这个地步,他原以为这一切都已经埋入地下,他们再无知道的机会,却没料到还是被乔悠然发现了。 或许这世上的事情真的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只是他还是不太明白,乔悠然怎么可能如此深爱着舒欣,或许,女子的容颜真的没有世人传颂的那么重要,或许,在真正的爱情面前,容貌真的不太重要! 第四十五章 浓雨浇愁 舒欣与月灵回到房间之后,月灵便欲掌灯,她阻止道:“不用掌灯了,今天也折腾了一天,你也累了,下去睡吧!”她的声音有些清冷,有些淡漠。 月灵知道她心情不佳,却还是忍不住道:“小姐,你和三公子……” 舒欣打断道:“叫你下去你就再去,再罗里罗索小心我明日把你卖了!”她的声音没有往日的清脆,隐隐有些哽咽,有些清冷。 月灵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她的神色,但听她的声音就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当下也再不敢多言,道了句:“小姐好好休息,我下去了!”说罢便离开了。 追风睡得迷迷糊糊,眼睛也不睁的问道:“娘,你要把谁卖了!”自把追风接进相府后,他便一直与舒欣同睡。 舒欣凶道:“你再不好好睡觉,我就把你卖去做苦力还我的银子!”她只觉得心里闷的慌,谁招惹她她都想发脾气。 吓得追风再不敢说话,把头缩进被窝,不一会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舒欣听得追风均匀的呼吸声,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只是生命中许许多多的轨迹原本就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了,而命运的齿轮的很多时候更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运转。 苍海大地,千里一粟,必竟自己是那么的渺小,渺小到有些卑 微! 她独自坐立在床头,有着些许无奈,她和他终是不可能,她和他注定了没有结果!她的胆子虽然很大,她虽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却逃不开自己的心结,兄妹的禁忌之恋,在她的心里还是无法接受。 她的心一如这漆黑的夜,有些迷失了方向,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助,从没有过的感觉,在这一片漆黑的夜里,还有一丝害怕也掠上了心尖。身子不由得有些发抖,手上有些粘湿,她一抹眼睛,才发现泪水不知何时已流了出来。她或许一直都高估了自己,她还是没有她想像中的坚强! 月亮不知何时隐入了云里,原本挥挥洒洒的点点光茫,已荡然无存! 人活着总是有着或这或那的目地,而一旦失去了目地便觉得一切都无所谓。她费尽心力要与玉修解除婚约,以前是不知道,而到了这一刻,她方知她的努力只不过是忠于她自己的心罢了!在潜意识里是为了她自己的爱情,或许她的心里早就知道她爱上了他,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罢了,又或者说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心。 只是她努力了这么多,眼见事情已如她预期的在发展,玉修终是答应退婚了,可是到头来,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她或许是有些后知后觉吧,当爱情慢慢的滋生的时候,她居然一无所知!等 到发现不可能时,才知道自己已是用了心,动了情! 回想起到这个朝代来的三年的岁月,她才惊觉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他的陪伴,最初只是为了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抱不平,而慢慢的,他已不知不觉进入了她的心。她真是全天下最笨的笨蛋! 她觉得有些累了,便靠在了床头,木头的坚硬反而让她有些安全感!原来他对自己的关心,不过是把她当成妹妹罢了,倒是她想的太多了!真难为了他在她每次闯祸有危险的时候,都为她挺身而出,而这一切都与爱情无关,只是亲情,她只是他的妹妹而已!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暗然,有些伤心,有些无措,她的人生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炎热的夏天,夜风从窗户吹了进来,她突然觉得有些冷,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将身子缩成了一团,两只明亮的眼睛也失去了神采,有些痴呆而无焦聚的望着漆黑的夜空。夜空很黑,没有星星,月亮也隐入了云底。 雨不知何时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越下越大,屋檐上很快聚集了水线,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吵成一片。她听不清楚是雨敲打着什么东西的声音,只觉得响的厉害。 而她的思绪也如那乱的没有章法的雨水,点点滴滴乱成一团,滴入脑海,滴入心田,脑袋也有些嗡嗡 作响,她用双手揉了揉脑袋,不期然却摸到了她湿成一片的泪水。她仰天叹了口气,有着些许无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夜越来越深,雨也越来越大,她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流干了。她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不知何时已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天明,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太阳从云层里穿梭而出,追风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她,见她醒来后,怯怯的问道:“娘,你怎么呢?”他很想问舒欣的脸是怎么回事,那块可怕的红色怎么不见了。但是见她面色不佳,他也没胆子问下去,他可知道他娘发脾气时的可怕模样。 追风的声音把她拉回到了现实,她也不由得问自己怎么呢,昨晚的事情又在眼前浮现,她不由得撇了撇嘴道:“娘很好,一点事都没有,只是有点饿了,追风帮娘去厨房里端一碗粥来可好?” 追风点了点头,便从床上爬了起来,芨着鞋子便往门外跑去,她看着追风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失笑,看来昨晚上的那句话把这个孩子给吓到了。 阳光洒在窗台上,干净而明亮,一扫昨晚的阴暗,一抹笑意浮上了她的心头,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不管人的心情如何,太阳总会升起来。而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又何 必拿昨日的忧伤来换今日的幸福呢? 想通之后,心情也好了不少!哥哥就哥哥吧,或许从头开始都是她自己想太多了!纵然这中间还有许多她并不明白的地方,但是有了结果便可以,又何必弄清楚源头?换句话来讲,有这样一个关心她的哥哥,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她从来都不做一厢情愿的事情!她的幸福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笑容又浮在她的脸上,只是那么笑容还有些苍凉,有些悲伤。她撇了撇了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心情愉悦了很多。 想起玉修即将来退婚的事情,她的心情又好了一些,跟他斗了那么多回,她总算占了一回上风,而且从今以后都能摆脱他的阴影,因为她已经决定,等玉修退完婚之后,她就带着月灵和追风走遍大漠王朝的名山大川,顺便去追寻真正属于她的爱情。 她取出易容的物品,将脸洗净后,又涂了那些鲜红的染料。 刚涂好,门就被推开了,一阵风吹了进来,她头也不回的道:“追风,把粥放在桌上就好!我一会来吃!” 却没有听到追风的回答,舒欣心里感到奇怪,正欲回头,却落入了一个有些冰凉的怀抱,那个怀抱里潮湿而冰冷,衣角处还掉着点点水珠,她不由得大惊,抬头一看,却看到了乔悠然有些疲惫的脸。 第四十六章 情浓缘浅(一)二更 舒欣一把将他推开,却见他的模样极其狼狈,原本用金环高高束起的黑发已经有些凌乱,头发和衣裳还是湿的,水珠直往下渗,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已没有往日的风采,里面布满了血丝,却又满是惊喜,少了一分妖娆,多了一分关切,这样的眼神实在是让人有些动心。 他的下巴上已经长满了青青密密的胡渣,抱她入怀时,胡渣扎在她的额头上,有些痒,有些痛。他一身黑色的锦衣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挂破了好几处,皱巴巴的穿在身上,衣服已经湿透,水珠顺着衣角往下滴落。 舒欣知道他平日里对自己的仪容甚是讲究,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模样,想起昨晚上偷听到的事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难道是舒相难为他呢?再不想又觉得不可能,他是舒相的亲生儿子,又怎么可能会为难他,当下笑的灿烂道:“表哥这么一大早来找我,可是想我呢?” 她的笑容依旧没心没肺,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却还是有抹淡淡的伤感。 乔悠然听得她的话后,整张脸如同拔去乌云后的天空,清新、灿烂,模样虽然狼狈,却是神 彩飞扬,他嘴角微微上扬,一抹笑意自嘴角延伸进眼里,桃花眼里满是清新明媚的愉悦,眉角那颗鲜红的红痣也似有了生命一般,在那里跳动。 他看着舒欣道:“你说的对极了,我的确是想你了,而且想你想的紧!”说罢,伸手又来抱她。看到她安然无样的站在这里,他心中原本的千百万种猜测顿时全部消除,有的只有喜悦。 昨晚上当他策马赶到莲湖时,那里早已没有了他们的踪影,当时他的心里升起千万种可能,心里不禁又惊又怕又怜又惜,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千万遍,如果早日知道两人的真实身份,少了那分抗拒,他和她也断不会走到今日!他也绝不会坐看舒相将她嫁给玉修! 而当他策马赶到迷津渡口,等到天明时,却只见到玉修独自从小舟上下来,没有她的身影,他现在想来,都不知道当时只看到玉修一人时他是喜还是忧。 舒欣见得他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这种话在他们以前的日里经常出现,但是平日里他的神情总是淡淡的,那双桃花眼里也没有过多的表情,虽有些宠溺,却有分无奈。而 今日她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珍惜,除了珍惜外还有极浓的感情,她看得出来,那抹感情浓烈而真挚。 只是今日她的心情已不若往日,两人之间有些东西已经悄悄的改变。 舒欣轻笑着躲开道:“表哥今日是怎么呢?一大早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你这副模样若是给你的那些红颜知已看了去,只怕都认不出你就是那个风流倜傥的乐仙乔悠然了。我看你还是回房把自己弄干净了再说!” 她的心还是莫名的有些疼,他今天是怎么呢?怎么如此狼狈,而行为却又如此反常?只是心里再关心,却也再不能像往日那样了,嘻笑怒骂似乎又需多掌握一些分寸。 乔悠然手停在半空中,他的脸上划过一抹苦笑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昨日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小船上。”昨日的事情是有人在算计,将一切都掐算的极为精细,纵然他处处提防,却还是着了他们的道! 舒欣淡淡一笑道:“表哥说哪里的话,玉修是我的未婚夫,你给我和他制造了相处的机会,我感谢你都来不及,又有什么好生气的,你看,我现在我心情 就很好!”如果不是昨日回来晚了,只怕是听不到那个秘密了。而一想起那样事情,一种痛从心尖直漫延到心底。 她的杏眸里笑意浓浓,只是那抹伤感却在眼底是抹也抹不去。 乔悠然的眸光转暗,双眼直盯着她的眼睛,幽幽的道:“你真的觉得他是你的良人吗?” 舒欣嘴角的笑意更浓,眼眸里多了一分期待,她笑的有些没心没肺道:“秦王玉修,是整个飞雁城里女子的梦中情人,能成为他的王妃,不知道是我哪世修来的福气!” 乔悠然看着她,欲从她的眼里看出一些端倪,却叹了口,幽幽的问道:“我与他比如何?” 舒欣一怔,她没料到他居然会问得出这样的问题,她笑道:“表哥的风流之名,整个飞雁城里人尽皆知,而秦王的钟情之名,也是人尽皆知。对于女子而言,若要嫁人的话,肯定得找一个让人心里蹋实的男子嫁掉,而秦王比起表哥来,似乎更能让女子钟情。” 乔悠然的眉头微皱,他叹了口气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 舒欣撇了撇嘴道:“以前不愿意嫁给他,是因为 我不想成为爹爹的棋子,也不想夹在你们中间,左右为难。可是自昨天与他共乘一舟后,我便将我所有的看法全改变了,他其实也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令人讨厌。更何况,他也答应我了,我们先解除婚约,先谈谈恋爱,等到两情相悦时再成亲!” 她的前半句话是真的,后半句话又变成了胡说八道。 乔悠然听得她与玉修解除了婚约,心中一喜,自动过虑了她的后半句话,看着她道:“如果秦王真的解除了婚约,而表妹又不嫌弃的话,我也想娶表妹。” 舒欣嘻嘻笑道:“表哥,你莫不是被雨把脑袋淋坏了,你若是愿意娶我的话,只怕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不过听到你说这句话,我还是很开心,没料到我长成这副模样了,还能同时得到表哥与秦王的爱情,看来我还是很招人喜欢嘛!” 乔悠然淡淡一笑道:“你不是一向自认为魅力无限吗?这样的结果也在你的意料之中,而此时你已与玉修解除了婚约,我再向你求婚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全占遍了。”他桃花眼里的阴霾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喜悦。 第四十七章 情浓缘浅(二) 舒欣眉头微皱,将左手放在胸头支着右手,右手捏着自己的下巴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止我钟情于表哥,表哥的心里也有我啊!可是我已经答应修了,要和他好好谈一场恋爱,而表哥又不早点说,你若是早说的话,我就拒绝他好了。”她满脸的为难状,接着又道:“可是现在我已经答应他了,该怎么办呢?” 她嘴里的那一个修字让乔悠然心里堵的慌,只一个晚上没见她,她似乎对玉修的看法改变极大,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玉修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她有这么大的变化? 乔悠然似想起了什么,沉思了一会后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只是答应他而已,而你之前天天跟我说要和我私奔,不如我们今天就私奔吧!”这句话一说出口,他只觉得心里顿时轻松了起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也是满满的愉悦。而袖袍中的手却忍不住握紧了些,他终是有些紧张。 舒欣神情里难掩哀伤,如果没有听到昨晚的事情,她今日里听到他这句话,只怕会高兴的跳起来,可是今日的心情却已与往日相差太多,私奔?哥哥带自己的亲妹妹私奔?这只怕是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她淡淡的道:“以前我总认为我爱胡说八道,可是没想到表哥今日里也胡说八道!私奔?那一日表哥将我从王府里救 出来时没有私奔,今日我们怎么可能私奔?”话说到最后已隐隐带着些苦意。 以前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便觉得无所谓,可是此刻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让她如何与他私奔?到了此时,她突然觉得,与其让心这么难受,倒不如不让自己知道那个事实,她现在才发现有时候无知会比知道更多的事情好,至少自己的心情会比较愉悦。 乔悠然微微一呆,她平日里虽然说话口无遮拦,曾半真半假的对她说起私奔之类的话,但是他能从她的眼里看出一丝希冀,而他却每次都令她失望,而今日里,他终是冲破了他内心的魔障,对她说出了他的心里话,而她此时的表情和反应却极其冷淡,他不由得有些迷惘。 乔悠然问道:“你真的觉得玉修适合你吗?你真的心甘情愿的与他在一起?” 舒欣心里泛起一抹苦意,他怎么那么多的问题?他再问下去她的那张伪装的笑脸就再也撑不下去了,她微笑道:“表哥以前不是一直极为赞成我嫁给玉修吗?今日里我发现了他的好处,你怎么就不赞成呢?” 她想起这些年来他对她的欺瞒,心里不由得又有些生气,随即闷闷的道:“我不嫁给他,难道嫁给你吗?只怕表哥嘴里说要娶我,心里却还在笑话我。”她对她的爱情感到无助,老天爷似乎 一直在戏弄她。 乔悠然看着舒欣道:“你为什么不可以嫁给我?只要我们是真心的,又有什么不可能。”以前因为心中的魔障,他错过了太多的机会,今时今日他不要再像以前一样,他的幸福他一定要争取! 舒欣心中有气,他明明知道自己是他的亲妹妹,却还说着这样的话,又觉得有些委屈,有些恼怒道:“乔悠然你真的很招人讨厌,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会嫁给你,却还在这里说这些话,难道你觉得欺负我很好玩吗?”她突然觉得她远没有她想像中的紧强,她的伪装到这一刻再也装不下去了。 乔悠然见她眸子里隐隐含有泪光,一时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当下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是生我的气,也是我应得的,但是请你不要这么快就拒绝我。我知道我很懦弱,直到现在才提出这件事情来,但是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舒欣心如针扎,一股怒气自心底而生,她冷冷的看着他道:“真心?什么叫真心?你我若真能在一起也不用等到现在!表哥你说是也不是?”以前她总认为两人之间是隔着那层窗户纸,只要一捅破,便能天长地久。她本打算和玉修将婚事退掉后,大不了她脸皮厚一点,来捅破这层窗户纸。 可是昨晚上的事情告诉她,两人之间隔的东西太多 了,而他对她的感情,也只不过是亲情,从始至终,都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今日他的行为举止如此反常,是否代表他的心里也有她?她不知道,只是现在的她还不能冲破她自己的心。而今日的一切只怕都如天边的云彩,身畔的微风,看的到,感受的到,却摸不到! 而此时乔悠然对她说的这些,实在是让她有些愤怒。虽然她不是真正的舒欣,但是这一具身体却是舒欣的!就算两人真的相爱了,在一起了,可是他们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私奔?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一起生活?这也只是想想的事情,却是绝不可能。因为她首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乔悠然见她的怒火发的有些莫名其妙,而门外已经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他的桃花眼微微一眯,轻轻的拉过她的手道:“我承认,我以前是错了,一直看不清自己的感情,但是你要相信我的心!”说罢,拉着她的手往他的胸口摸去。 舒欣心里只觉得闷的慌,一把将自己的手抽回,冷冷的道:“表哥今日是怎么呢?是在对我真情告白吗?如果是要真情告白,也请你找对对象,这样戏弄我实在不是一个男子汉的所为。感情的事情更不可以免强,若说我以前讨厌玉修的话,那么今日里我倒有些讨厌起表哥来,你这样 的行为虽然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却让我的心看不起你。” 乔悠然看着她抽回自己的手,满脸都是冷漠,他的脸不由得有些惨白,他实在是不明白,昨天虽然她在生他的气,但是那双眼睛却不若今天这般冰冷,这么无情!昨日的她与今日的她周生散发出来的气息全完不同。 他的心不由得有些七上八下,难道她和玉修经过昨天单独游湖的相处,已经爱上玉修呢?他不知道她昨日里和玉修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致于让她的改变如此之大! 乔悠然问道:“你真的觉得你会爱上玉修?而玉修也会好好待你?” 舒欣嘻嘻一笑道:“情场浪子如表哥,都能对我动情,更何况那个用情至深的玉修?” 房门被敲开,舒相走了进来,他见乔悠然有些呆愣的站在那里,不由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的脸上泛起一抹爱怜道:“然儿,你的衣裳全湿了,快些将衣裳都换了吧!小心着凉!”说罢,又吩咐身边的家丁道:“带表少爷去换身干净清爽的衣裳!” 乔悠然站在那里没有动,舒相暗暗叹了一口气道:“七儿,秦王又过来送彩礼了,你去看看是否满意。” 舒欣听到这里,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道:“他又送彩礼来做什么?”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那个玉修莫不是真的想食言? 第四十八章 赖皮王爷 舒相答道:“秦王说极为在意你们的婚事,生怕彩礼太轻了,而明日已是你们大婚的日子,所以就再补送一些彩礼!” 舒欣鼻子里轻声哼道:“补送?莫不是他亲自送彩礼来呢?”心里忍不住有些发怒,玉修这只死王八,居然真的食言了,说话不算话!她的心情原本就不太好,这一下怒气直往上冲,她有打人的冲动。 舒相见她脸色不佳,又见乔悠然神情忧郁的看着她,他的心里不由得开始叹气,这场游戏这场赌注似乎也太大了些,所有的局面已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他虽然早知道乔悠然与她两情相悦,却没料到用情如此之深。而她此时的表情,愤恨交加,这件事情只怕不太好收场。他的心里不由得开始盘算要如何才能将这场事件平息,又如何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舒相满脸慈祥的道:“是啊,秦王今日一大早便送礼品过来了,以表达他的诚意。” 舒欣听罢,拔腿就往外走,舒相一把将她拉住道:“你们明日就要成亲了,按照规矩今日不能见面!” 舒欣笑着问道:“要是见面了会如何?” 舒相答道:“按照规矩会极不吉利,对双方的父母都不 好,且以后的日子都不会美满!”其实到底会如何,他也不知道,他这样说无非是吓舒欣罢了,玉修的父亲是皇帝! 舒欣看了一眼乔悠然,鼻子里轻轻一哼道:“爹说的这些话实在是吓人,不过我是不太相信这些。再说了,我娘早已去了,像爹你这种老不死的,命又硬得不得了,应该也不惧这些。更何况秦王他今日都主动上门来送彩礼,只怕是打着送彩礼的招牌来见我的,他有这份心我又岂能让他白跑这一趟?”说罢,抬脚就往门外走去。 一支手将她一把拉住,她一回头,却见到了乔悠然那双满是阴郁和痛苦的眼睛,他幽幽的道:“你真的愿意嫁给他?” 舒欣心里委屈至极,鬼才愿意嫁给玉修,可是但她看到乔悠然眼的内容时,怒气又直往上涌,她笑的灿烂道:“秦王是皇城里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我也不例外!”说罢,将他的手拉开,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乔悠然再次拉住她道:“你真的不后悔?”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一种失望升上了他的心头。 舒欣没有回头,因为她的眼里已含满了泪水,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一些:“表哥真 会说笑话,像秦王那样的男子愿意娶我,是我的福气,我又怎么可能会后悔?” 舒欣将这句话说完,用力将自己的手挣脱,大步的往外走去。 乔悠然的手停在半空中,整个人如同枯槁,他不明白,为什么仅隔一天,两人的关系就成了这样!他更不明白,昨日里她还对他巧笑晏晏,还对他发火,而今日里却如此的冷漠无情! 他的桃花眼失去了神采,一张俊雅的脸脸色苍白,如同死灰,整张脸除了那颗鲜红的红痣之外再无其它的色彩,而那一点红痣却又像一滴鲜血一般凄凉哀婉,诉说着它主人的无助和落寞。 舒欣的言行举止在舒相的意料之外,他原本想好的千万句劝说之词却是一句都没有用上,他此时纵然极为心疼乔悠然,却又不自觉得松了一大口气,舒欣终于有一次没有让他头疼了。 舒相轻轻搭上乔悠然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孩子,感情是不能强求的!你也看到了,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她爱的是秦王!” 乔悠然扭过头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拂开了搭在他肩膀上的那支手。他的那双眼睛里没有恨,也没有失望,确切的说是眼神空洞,里 面没有任何表情,他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厢房,却在厢房的门口遇见了帮舒欣端粥回来的追风和月灵。 追风对乔悠然的印像极不好,见他此时的模样,撇了撇嘴巴却并没有理他,月灵见他的模样,轻轻哼了一声,也没有理他。 乔悠然本想问月灵,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觉得心里疼的厉害,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认知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问月灵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又觉得头晕的厉害,缓缓的走回了他在相府的卧房。 舒相看着乔悠然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有些难过,却又想长痛不如短痛,今日里乔悠然虽然痛苦了些,但总省得日后三个人的纠缠! 相府的客厅里,玉修在缓缓的喝着茶,他的举止优雅无比,而他身上穿的还是昨日的那件衣裳,雪白衣裳的下裾处沾上了点点污泥,腰间袖口处还满是折皱。一双狭长的眼眸里有些血丝,却依旧精神奕奕,里面有些光茫在流转,带着些算计也带着些得意。虽说是来送彩礼的,他的身周却并不见一个礼盒。 当舒欣走进客厅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微一撇,眼里也有些别样的神彩,一切都还在 他的掌控之中! 舒欣见得他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怒火暗生,却还是强迫自己要镇定,千万不要动了怒气,更不能在他的面前失了先着,她脸上的笑容优雅而动人:“难得王爷亲自来相府,实在是让人受宠若惊。“ 玉修悠然自得的道:“本王来看自己未来的王妃,所以七小姐用不着受宠若惊。”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双狭长的眼眸含笑看着舒欣。 舒欣的杏眼微眯,淡淡的道:“王爷莫不是想围着相府爬一圈?”看来他是想食言了,她袖中的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真想打得他满地找牙!心里也骂开了,乌龟王八蛋、赖皮狗的乱骂。 玉修轻轻喝了一口茶,修长的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淡淡的道:“昨日里你与本王的赌局,表面上看是你赢了,可是若是仔细算起来,却是本王赢了。” 舒欣冷哼一声道:“王爷难道想赖皮吗?” 玉修站起来,走到舒欣的身旁,他比她高了差不多一个头,只得低着头道:“本爷不需要赖皮,因为昨天的那场赌局赢的是本王!”他见舒欣的眼里冒出怒火,又心情愉悦的道:“至于赢的理由很简单,本王说是本王赢,那就是本王赢了!” 第四十九章 同心之锁 舒欣听到他这句话,直气的想吐血,这是什么男人嘛!外表上看起来衣冠楚楚,仪表堂堂,TMD却完全就是一只赖皮狗!他说的话难道等于放屁吗? 她恨恨的道:“王爷你是属狗的吗?” 玉修淡淡一笑,单手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脸能看到他的脸,他一脸的温柔,眼里却满是揶揄道:“你我之间的赌注,赌的本是他会不会来寻你,而昨日里划船来寻你的却是你的丫环?所以本王并没有输,输的那个人是你,因为他必竟是放不下朝中之事走了,而把你独自丢在那里。” 舒欣也笑了,笑的有些咬牙切齿,将玉修的手拂开道:“这样说来,我好像还应该感谢王爷,昨日里帮我试出了我在他心中的地位?” 玉修眉毛扬了扬道:“你我本是未婚夫妻,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 舒欣笑的更加灿烂道:“那我是不是更应该感谢王爷昨日里设下如此巧妙的计划 ,让他不得不走,让我不得不输?”她哪里输呢?他完全就是在狡辩,还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她从未想过看起来衣冠楚楚的玉修居然是个大赖皮!真是人不可貌相! 玉修淡淡的道:“七小姐的话说的太过严重了些,本王并没有设计什么,脚长在他自己的身上,他要走,本王也拦不住。”他当知道乔悠然不会走,所以也让人把他给‘请’走的。 舒欣冷哼道:“好一句‘他要走,你也拦不住’,王爷是将机关算尽了,又怎么会料不到那个结果。只是我们昨日打赌的时候,说的并不是他会不会来寻我,而是我能否在太阳下山前到达岸上!” 玉修笑道:“就算是你说的这样,你昨日在下山前也没有到达岸上,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你充其量也不过算是到达岸边而已!”他当然不会记错,因为他在小船上看到了她在岸边手舞足蹈的样子,也没有忘记他愤怒的心 情。 舒欣不由得一怔,这个混蛋居然和她玩文字游戏!却又气结的厉害,想反驳却又发现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她的心情原本就极为郁闷,此时被玉修这样一激,便觉得更加郁闷,眼里不由得升起一阵水气,却又想起自己决不能在他的面前示弱,硬生生的又把泪水给憋了回去。 玉修见得她的模样,也不由得微微一怔,她那副有些倔强的模样,居然让他感到心生怜惜。她眼里的水气,让他的心不由也有些痛,她就这么不愿意嫁给他吗?他承认他的手段是卑鄙了一些,但是却又不得不娶她,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逃出他的手掌心。哪怕是用一些手段,哪怕那些手段还有些卑鄙。 舒欣咬了咬牙,知道他的话语与耍赖没有两样,却偏偏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将心中的怒火压下,杏眸微斜,冷冷的问道:“王爷不是来送彩礼的吗?请问彩礼在哪里?” 玉修见她这么快就将她的情绪调整了过来,心里不由得生出一抹赞叹,他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个金烂烂的东西来道:“这是一个同心锁,是我在五年前便打算送出去的东西,只是当时没有机会送出,是要送给我的准王妃的,今日便将它送给你了!”说罢便将那把同心锁放到她的手中。 舒欣拿起那个同心锁一看,却见做工极为精致,两个心的外圈都是用纯金所制,两颗心交界的地方是一颗红的如同血一般宝石,但到底是什么宝石,她却认不出来,她浅笑道:“看起来好像很精致,只是这个东西不但名贵,而且寓意深刻,只适适两个心心相印的人,而王爷的心中根本就没有我,我的心中也只有我的情人。如此贵得的礼物我实在是受不起,你还是把它送给你的心上人吧!”说罢,便将那个同心锁推了回去。 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是他因为他赖皮而生的愧疚 吗?同心锁,锁的却是不同心的人,这真是对他们之间关系最好的嘲讽! 玉修的脸色微微一变,虽然早知道她会拒绝,可是在听到她那句“心上人”时,心里却还是有些难过,他的心上人?对他也只是一个嘲讽罢了。他的思绪不由得又飞到了远处,他还记得那个美的脱俗的女子与他一起携手而立的模样,也记得当日里打造这把锁时满怀喜悦的心情。只是同心锁还在,却已是物是人非! 他没有接那把同心锁,却还是笑的温和无比的道:“本王送出去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收回!” 舒欣淡淡一笑道:“我也从来都不收原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更不会要别人送不出去的东西。” 玉修面色微变,笑容微疑,却缓缓抓住了她的手,一字一句的道:“本王要送的东西,没有人能拒绝!”说罢,将同心锁放进她的手里,再将她的手指头折了过来,将同心锁包在她的手心。 第五十章 明日大婚 舒欣心里的怒气更盛,还有人这样强迫人收东西的!抬起头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玉修,却意外的在他的眼里也看到了愤怒,她不由得笑了,笑的比春花还美:“难得王爷如此大方,我若是不收也显得太过小气了些!” 玉修听得她的话手,才将手松开,她却接着又道:“这个同心锁比起一般的同心锁好像不太一样!” 玉修的目光幽深,淡淡的道:“当然不一样,这是天下第一巧手刘疾亲手所制,中间那块红心是用顶级血玉所制,普天之下,再无第二块。” 舒欣笑的开心的问道:“像这么一个同心锁想必值不少的钱吧!” 玉修眉头微皱,看着她道:“你想做什么?” 舒欣将同心锁塞进怀里,不答反问道:“王爷送出的东西是不会收回吧?” 玉修负手而立道:“本王从不轻易送东西,但是送出去的东西却绝不会收回!” 舒欣眉开眼笑道:“有了王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她见玉修狭长的眼眸一直在看着她,那双眸子里似有疑问,她又接着道:“这把同心锁既然如 此值钱,而我哪日若是被王爷赶出了王府,或许可以把它卖掉,变成一比银子,那样我的下半辈子也就衣食无忧了!” 玉修眸光一寒,伸手捏过她的下巴道:“你敢?” 舒欣将肩膀缩了缩,用力挣脱他的手,翻了个白眼道:“王爷实在是厉害,把我的心思全猜透了,我的确是不敢!”她是不敢把那把同心锁卖掉,但是却敢把它当掉,而且是死当! 玉修听她嘴上说害怕,眼里却并没有半点惧意,相反,那双晶亮的大眼睛里还盛满了鄙视,他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把他的威胁放在心里,当下淡淡的道:“七小姐既然已收下了本王的同心锁,那么从今往后便只能与本王同一条心了。” 舒欣微微一笑,却并没有答话,心里却在骂,原来他今日里来送这一把破锁还有这么多的东西在里面!东西她是收下了,却并不需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与他同一条心?还是等到下辈子吧!他可以对她言而无可,可以颠倒黑白,她也一样可以! 玉修又道:“你明日嫁过来之后,便是本王的王 妃了,在许多行为上面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说罢,眼眸如剑的看着她。 舒欣笑意浓浓的道:“王爷的话我时刻记在心上,只是想问一下王爷,我哪些方面做的不好,还请指出来,免得日后我犯同样的错误!”她就不信他说的出口! 玉修咬了咬牙道:“你自己的心思自己清楚,总而言之,本王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于你的闲言闲语!”他顿了顿又道:“你若依旧要一意孤行的话,本王必让整个相府的人陪葬!” 舒欣听得好笑,让整个相府陪葬,她好怕怕哦!先不说舒相不是盏省油的灯,相府里嫁出去的另外九个姐妹,她们的夫君都是位高权重之人,玉修说大话也不打一下草稿,他也太看得起他自己了吧!再说了,就算玉修真有那个本事,能将相府的人全部除去,也不关她的事,她只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孤魂,严格的说来,她与他们并没有什么骨肉亲情。 舒欣却还是装做很害怕的样子道:“能嫁给王爷,是我不知道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又哪里敢不珍惜!”她当然 会极为珍惜,珍惜的让他咬牙切齿,她发誓,终有一天他会为他的所作所为后悔! 若是以往,她定还会跟玉修磨磨嘴皮子,但是今日里心情实在是不好,没有心情再跟他在这里打机锋。她看了看玉修道:“王爷今日里来,送来了珍贵无比的同心锁,又对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教育,我都听进去了,王爷若是没有其它的事情,我便回房了。”她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舒相又道:“更何况我爹也说了,未婚夫妻现在见面会不吉利,免得到时候皇上真有个什么事情,把帐全往我头上算。” 玉修正欲说话,她却又抢道:“我知道王爷是想我想的紧了,但是也用不着如此着急,我们明天就成亲了,成亲之后,王爷也不用受这份相思之苦了!”说罢,扭过头,便欲离去。 明天和玉修成亲?真是一个极大的讽刺,她用尽了办法,最终还是要嫁给他!嫁就嫁吧!反正在昨日游湖之前,她早已经想好了要“好好的”嫁给他,她敢保证,她一定会让他们的婚礼“别具一格”,也会让他“永世 难忘”。 玉修淡淡的道:“本王原以为只有本王一人有这样的想法,此时才知道原来七小姐和我想的是一样的。今日里到相府来收获颇多,实不负本王辛苦走这一趟。” 舒相走进来道:“难道王爷有空过来,不如用过午膳再走?” 玉修气定神闲的道:“相爷明日里就是本王的丈人了,于情于理本王也要多来相府走动走动。只是明日便是我与七小姐大婚的日子,王府里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忙,唯恐有些事情做不好,便怠慢了本王未来的王妃。本王就先告辞了!”说罢,看了一眼已走出侧门的舒欣,嘴角边是一抹极淡的笑容。 他袖子里的手,却不自觉得握的紧了些,不知道为何,对于明天的婚礼,他心里有些担心。以她的性格只怕还会再生出一些事情来,只是不管她如何生事,她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舒相打了个哈哈,却行了个礼道:“如此下官便不敢强留了,下官送王爷出府!” 玉修甩了甩长袖,眼眸寒了寒,微微了点了点头,便大踏步的走出了客厅的正门。 第五十一章 秦王大婚 舒欣在走出客厅后,眉毛便皱成一团,嘴角满是冷笑,她轻轻的哼了一声,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卷进了这场原本不属于她的是非里了!只是她的命运只能由她自己决定,尤其是爱情! 当她回到自己的厢房时,眉头不由得皱成了一团,她的厢房里已经一片鲜红,大门、屏风、窗户上俱都贴上了大红的喜字。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在忙进忙出。满屋的鲜红再次提醒她她将要嫁给玉修的事实!她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对那些家丁道:“你们都退下吧,本小姐想要休息!” 管家在旁道:“可是七小姐,你明日里就要出嫁了,你的闺房怎么样也要整理一下。” 舒欣斜眼看了眼管家道:“是我爹吩咐的?” 管家点了点头。 舒欣淡淡的道:“是我出嫁,又不是我爹出嫁,要怎么样我说了算,你们都出去吧!” 管家还是期期艾艾的不愿出去。 舒欣杏眼微睁道:“管家莫不是以为我要出嫁了,这个家就再也没有份量呢?”她顿了顿又道:“你们若是再不出去的话,你就去告诉我爹,姑奶奶不嫁了!他若想嫁他嫁好了!”说罢,她眼睛一横,双手环抱胸前。 管家一听她的话,再见得她的举动,便知道她生气了,吓的直发抖,忙招呼那些忙进忙出的家丁全退出了厢房。她虽然要出嫁了,但是余威犹在,他可不会忘记她的手段,也知道不吸她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舒欣心中不快,更兼昨晚上没睡好,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掀开被子便窝进了被窝,让那些见鬼的烦心事全滚蛋吧!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待她醒来时,已经是掌灯时分,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有什么事情睡一觉的确会舒服很多。她的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眼里闪过一抹嘲讽,睡好了才有力气准备明天的事情! 月灵见她醒来,便去准备晚饭,她见舒欣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在旁忍不住道:“小姐,三公子他病了。” 舒欣的嘴巴停了一下,却只微微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月灵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你不去看看他吗?” 舒欣将筷子放下,瞪着月灵道:“他只是生病罢了,又不是死了,我去看他做什么?”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满是苦意,也满是无可奈何。 追风在旁不知死活的道:“他那么讨厌,死了也就好了!”他可没忘记头上的那个疤痕是谁弄的。 月灵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他跳起来道:“你干嘛打我,你又不是没看到他今天早上那副要死不知的样子,看了可真难受!” 舒欣微微一怔,原来他也有要死不活的样子,她现在去看他又有什么用?他是她亲生哥哥的事实,她还需要一段时间去接受。 月灵见舒欣不语,又拍了一下追风的头道:“你个笨蛋,你难道不知道他烧的有多厉害吗?听说老爷已替他请了谢大夫,但是谢大夫说,三少爷邪寒入体,又兼心肺俱都受到损伤,这高烧来得又急又猛,他又不肯喝药,只怕会有生命之忧!”她虽然是对追风说话,但是一双眼睛却是盯着着舒欣。 追风瞪着月灵道:“都说了不要打我了,再打就把我打笨了!” 舒欣抬起头来,冷冷的道:“你这么关心三公子,不如等三公子病好之后,我帮你保个媒,做他的小妾如何?”话是这样说,她的心里却没来由得的有些痛,他病了,还病的很厉害,不吃药?难道是想死吗? 月灵撇了撇嘴道:“小姐,不管怎样,他也是为了你才弄成这样的。”她的小姐嘴巴从来都是硬的不得了。明明很关心,却要装做无所谓。 舒欣抬眼看了她一眼道:“为了我?” 月灵道:“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不吃药,小姐,你早上对他是不是太狠了些?”她与追风过来的时候,他正与舒欣说着话,前面的没听到,但是后面的内容她全听见了。 虽然月灵昨晚上也听到了那一番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替乔悠然叫屈。乔悠然又不是舒相,又岂能控制得了以前的事情。 舒欣嘴角划过一抹笑意道:“月灵,你既然如此关心他,为何不去照顾他?” 月灵的眼里渗出水意道:“我去如果有用的话,我也不用在这里劝你了!小姐,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你都不能如此的狠心啊!我就不信,他若是这样死了,你能安心?”这些年来,她一直看着舒欣与乔悠然斗来斗去,虽然她也不懂爱情,但是她还是知道她家小姐心里是有他的,否则也不至于昨晚一听到那个事情,便六神无主的离开了。更何况,三公子温柔体贴,对小姐又好,虽然是小姐的亲哥哥,但是她依旧没有办法看见他那副落魄的模样。 舒欣冷冷的看了月灵一眼道:“你既然如此关心他,那你就留下来陪他好了,不用再做我的陪嫁丫头了!”月灵原本是陪她出嫁到秦王府的。 月灵一听她这句话,泪水终是流了出来,跪在舒欣的面前道:“自小姐三年前把我救下来之后,我的命就是小姐的!本来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但是小姐,事到如今,你为什么不好好的想想你们的关系了!他就算是你的兄长,你也不能不管他啊!更何况,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错!” 舒欣不由得一愣,是啊,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错,错的是造化!而她也走进了她的魔障!她终是发现对于感情,她没有自己想像的那样放得开!因为她在意,所以才把自己故意弄的那么冷漠!可是现在的这种情况,纵然她极善于隐藏自己的感情,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乔悠然。 她的冷漠说来说去,也只是伪装,当事情被撕开放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才发现她从来都没有她想像中的勇敢。逃避永远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她闭了闭眼,咬了咬唇,把月灵从地上扶了起来,叹了口气道:“我们现在就过去看他!” 月灵把眼泪抹掉,又问道:“小姐还要我吗?” 舒欣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丫头也真是的,就愿意这样巴巴的跟在她的身边,她看着月灵的眼睛道:“你如果愿意的话,就跟我一起嫁过去,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秦王府可不是相府,而你小姐的性格你也再清楚不过,嫁过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有天知道了。如果你真的要跟着我,你以后可别后悔!” 月灵看着舒欣道:“不跟你一起嫁过去,我才会后悔!”自从她跟在舒欣身边后,她才知道人生还可以这样精彩!所以就算秦王府是龙潭虎穴她也不怕!就算她家的小姐是个闯祸精她也不怕! —— 舒欣看着躺在床上的乔悠然,才一天的功夫,他似乎就消瘦了许多,脸上因为发烧而有一抹潮红,他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有些寂寥,有些伤感。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见这样的他她的心里有些难受。 舒欣坐在床侧,命丫环将他的药端了过来,她轻声唤道:“表哥,该吃药了!”让她继续当鸵鸟吧,当他们的身份还没有完全公布的时候,她就还当他是她的表哥。 乔悠然的眼睛依旧闭着,没有说话。 舒欣问道:“谢大夫,他可是晕了不能吃药?” 谢大夫忙道:“三公子虽然在发高烧,但是他由于常年习武,体质极好,应该不会晕迷,想必是睡着了。只是他若是不吃药,这病只怕会越拖越重,要是烧成肺y可就麻烦了!”言语之间满是忧色。 舒欣嘻嘻一笑,对着乔悠然道:“如果表哥真是晕的不会吃药了,我便让阿牛哺食 喂你喝药。”阿牛是相府里的一个家丁,以憨厚老实和丑陋名闻整个相府。 众人听到她的话,相互对望一眼,他们的七小姐永远都是这样不拘世俗,让两个大男人口对口的喂药,也太那个些了吧! 乔悠然的眼皮动也不动,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 舒欣撇了撇嘴,又问道:“老爷可来看过三公子!” 旁边的丫环答道:“晚饭前一直在这里,现在回房吃饭去了。” 舒欣点了点头,看着乔悠然道:“表哥,该吃药了,否则不但药凉了,我也真的要去叫阿牛了!” 乔悠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叹了口气又道:“你再不起来吃药,我就把你的别院一把火给烧了!” 乔悠然还是没有动静,她接着道:“你既然不想要你的别院,我现在就宣布,那个寻语别院是我的了。”她说罢又对月灵道:“你去把西厢的那间屋子里的乐器全拿出来,劈了当柴烧!” 月灵怯怯的道:“小姐?”她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相府的人都知道西厢房里的乐器是乔悠然的命根子。 舒欣冷哼了一声,瞪了月灵一眼,月灵忙道:“是!”嘴里答应了是,脚却没有往外走,舒欣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丫环的心也不知道向着谁去了。 乔悠然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她轻哼了一声,轻轻抿了一小口药,真TMD苦,但是却已不是太烫,她嘴角划过一抹笑容,拿起药碗便往他的脸上泼去,把旁边的人都吓了一大跳,那碗药又黑又苦倒在他的脸上,浸黑了他那张俊俏的脸,也将床单被罩污了一大块,乔悠然却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里满是血丝,淡淡的看着舒欣,眼里平静无波。 舒欣见他睁开了眼睛,心里叹了一口气,却淡淡一笑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些话想和三公子说!”她见众人离去,又对服侍乔悠然的丫环道:“你再去煎一碗药来!” 待众人俱都退出房间之后,舒欣却取过绢帕,缓缓的帮他擦去脸上的药渍,柔声道:“我从来都不知道表哥的性格会是这般,有病了连药都不喝,莫不是在找死?” 乔悠然幽幽的道:“天地如过客,人生如逆旅,生又何欢,死又何惧?”他的声音因为发烧而有些沙哑,也正是因为这分沙哑让她的心莫名的有些痛,而话里的内容更是让她心酸。 舒欣一怔,乔悠然给她的感觉素来是十会乐观的,纵是遇上再大的事情,他的那双桃花眼也永远是笑意盈盈,生机一片,而此刻,他的眼里没有斗点生气,就连眉梢的那点红痣也似没了生机,鄢鄢的搭在那里,鲜艳的红色也似浅了许多。 她淡淡一笑道:“表哥莫不是因为向我求爱失败,所以承受不了打击,想一死了之吧?” 乔悠然眼眸转动,看着她道:“我若说是,你只怕会看不起我,但是事实却又是如此,生之,爱之,恋之,如若没有恋,就没有爱,没有爱,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还真不如一死了之。”他的目光幽幽,里面的东西似幽潭,似深海。 舒欣原本是胡说八道,却不料他居然承认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是不是经过那一晚,他们的之前就再也回不到最初了,而她再也不能在他的面前肆无忌惮的胡说八道了! 而她的心也开始糊涂了,她是他的亲妹妹啊!若说他以前对她的抗拒是因为他们之间特殊的关系,而现在他能这样跟也说话,难道是因为她明日就要嫁给玉修的缘故而彻底放开吗?只是以前她能坦然面对他,所以能跟他胡说八道,而他此时的回答,反而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他能坦然面对他们的关系了,可是她现在还不能! 她咬了咬唇道:“表哥的话虽然没错,可是你我的心里却都再清楚不过我们是不可能的。” 乔悠然凄凄一笑道:“是啊,是不可能了,你明日就要嫁给玉修了。虽不是飞上枝头当凤凰,却也是皇室中人了。而你也知道我与玉修形同水火,日后你我再相见都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 舒欣听得他的话,再次一愣,她嫁给玉修,而他是太子党,他们日后若是都站在各自的立场,那便是敌人了吧!这种事情只怕是永远也不会发生,她根本没有打算要和玉修在一起生活,也没打算爱上玉修那只腹黑的狐狸,而明日的大婚,她也准备了一份极“重”的礼物要送给玉修。所以得罪她的人,她必十倍还之! 她淡淡的道:“表哥似乎也想得太远了,你我只怕永远都不会有你说的那种事情发生。” 乔悠然的眼睛亮了亮,却似想起什么事情,不由得又暗了下来,他喃喃的问道:“我只想知道昨日里你和玉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舒欣心里一阵酸苦,她和玉修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她只是在为他们之间的感情而争取,只是花了那么多的气力,却发现一切都不过是雾中花,水中月。 她淡然一笑道:“昨日里其实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和修聊了聊天罢了。” 乔悠然的心如一片死灰,他叹了口气道:“看来玉修他实在是太会打动你的心了,了了几句话,就让极为讨厌他的你,心甘情愿的嫁给他。”她越是不愿意说,他才觉得越是古怪,才觉得其中一定大有隐情,便越想知道,可是她却不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有事情开始瞒着他呢? 舒欣微微一笑道:“玉修若无半点魅力,便不是玉修了,只是他有没有魅力与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表哥若是真的想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如问你自己。” 乔悠然的桃花眼里满是疑惑,反问道:“问我自己?” 舒欣淡淡一笑道:“以前有人告诉我,爱情是要讲究缘份的,我一直不太相信,可是时至今日,我却信了大半。”她的眼眸里难掩失落道:“缘深也好,缘浅也罢,还是在于自己的内心,我过不了这一关。所以你我这一生或许都只能是兄妹。” 话说到这里,她无疑是告诉了乔悠然,她已经知道了他们是亲兄妹的事实。 而这句话听在乔悠然的耳朵里,那一句兄妹指的是他们现在的关系,就是表兄妹,而那一句兄妹就表明了他们只能是兄妹的关系,不可能成为夫妻。 乔悠然的眼里一片暗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幽幽的道:“你的决定我不会干预,你明日就要嫁给他了,我真心的祝你幸福。”他的桃花眼里含着笑意和温暖,但更多的却是伤感和无奈。 舒欣笑的没心没肺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幸福的!”只是她的幸福都是她自己争取来的,而不是别人施于的。对于这个朝代的女子而言,她们的幸福是她们的相公给的,而她的幸福却握在她自己的手中。 乔悠然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以前你总说,你要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以为我会是那一个人,可是事到如今却发现一切并非如我所想。而你与玉修的婚事,里面夹杂了多少的东西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到这个时候,我却还是想问你一句,你是真心爱玉修吗?” 他只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她与玉修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参不透。就算参透了又如何,她说了,他们之间只能是兄妹!而以前也正是这个可恶的字眼,让他错失了许多的机会。 爱玉修?怎么可能,像玉修那样的男人实在是不能去爱!只是此刻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只得淡淡一笑道:“爱或者不爱,我心里很清楚,表哥这句话似乎 是问的多余了。表哥也知道我的性格,我的爱情只能由我自己做主!” —— 八月初八,六辰当值,诸行皆顺,万事大吉。 秦王的大婚并没有受赌注的影响,声势浩大的在皇城里举行,而婚礼一举行便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是一赔十,也有人是十进一。从相府到秦王府的路上到处挂满了彩旗和鲜花,婚礼之豪华之奢侈让人惊叹,拒说其所花费的银子只比皇上大婚差一点点,远远超过了太子的大婚。 秦王大婚不知道让多少女子暗自垂泪,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丑到极致的女子为什么能嫁给玉树临风的秦王!必竟她奇丑无比,要才没才,要德没德,而且恶名在外。 相府七小姐的出嫁让整个皇城的男子松了一口气,那个名闻天下的丑女终于嫁出去了,他们再不用担心宰相大人选婿会选到自己。 舒欣坐在闺房里,听着外面一片喧哗之声,嘴角边是满满的嘲讽。她的身上已经穿上了鲜红的喜服,龙凤呈祥的花纹印在鲜红的衣裳上极为显眼。 她极丑的右脸已被喜婆擦上了厚厚的一层粉,欲将那狰狞的红色遮盖下来,只是那红色的印痕是那么的深重,那雪白的粉怎么也遮不住,红一块白一块反而透着另一种丑陋。让她那张原本还算清秀的脸看得更让人触目惊心。 舒欣原本不打算让喜婆给她化妆,可是当喜婆拿出那白的如同面粉一般的粉末来时,她便打消了那个念头,既然已经很丑,那么就丑到彻底吧! 铜镜里看不清她的容颜,但是她自己却能感受到那丑到极致的模样,她见喜婆战战兢兢的站在她身侧时,她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问道:“刘妈,我美吗?” 刘妈牙齿有些发颤的道:“七小姐美极了,简直就是……就是仙女下凡,今日里这么一打扮,实在是有……有沉鱼落雁之美,闭月羞花之容!”讲完这几句话,她浑身已经冷汗淋淋,她第一次发现讲谎话、拍马屁是那么的痛苦! 舒欣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用手轻抚了一下右边的脸,嘴边笑的有些怪异道:“刘妈的手艺果然冠绝皇城,今日里若能得到王爷的欢心,我一定重重赏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只怕是她的这副丑到极致的模样会把鱼和雁都吓死,月亮和花看了要吓的躲起来!她也实在是佩服刘妈说瞎话的本事。 刘妈嘴上道:“多谢秦王妃!”心里却吓的半死,舒欣的那副模样白天看了都会做恶梦,赏赐她是不敢想了,只希望秦王做恶梦时不要怪罪于她就好。她也实在是想不明白,像秦王那样杰出的男子怎么愿意娶舒欣这个丑八怪?丑也就罢了,还没有自知之明。 月灵穿上了一套粉红的衣裳,显得娇美可人。原本大漠皇朝婚嫁时陪嫁的女子也需要穿大红的衣裳,只是由于舒欣特殊的长相,舒相便让月灵穿粉红的衣裳,否则她们走出去后,只怕是分不清谁是新娘了,必竟这么丑的新娘前所未有。 月灵见喜婆出去了,她有些忐忑不安的站在舒欣的身侧,问道:“小姐,你和三公子已经不可能了,怎得还弄成这副模样见秦王,必竟他是你的相公,你是不是……” 舒欣眉开眼笑的看着月灵道:“怎么,小月灵是思春了吗?要不今日你替我嫁给秦王?” 月灵见她不笑还好,一笑起来实在是有些怕人,她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小姐,我实在是不明白,你都已经嫁给秦王爷了,怎么还是以这副模样见人,你就不怕失宠吗?” 她跟在舒欣身边已久,接受了舒欣很多的想法,但是她却还是觉得女子若是嫁人了,若得不到夫君的宠爱,便是一件极难堪的事情。而她虽然一直站在乔悠然那一边,但是现在已经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的,她心中的天秤便不自觉的倾到了玉修这边。虽然知道自家的小姐不愿嫁给秦王,可是弄成这副模样,还是有些让她无法接受。 舒欣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真是一个意志不坚定的笨丫头!跟在我身边这么久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秦王他若是在意我的容貌的话,就不会娶我了。他送了那么多的彩礼过来,我自然也要送些礼物给他!”他敢食言,她就敢送他既贵且特殊的礼物,否则实在是浪费了秦王的“良苦用心”。 她的嘴角含着冷笑,眼眸冷的像冰,月灵跟在她身边已久,还从未见过她如此的表情,心里不由得祈祷,今日的事情可不要被她的小姐弄的不可收场才好! 舒欣坐在铜镜前,缓缓的敲打着梳妆台的桌面,她轻声问道:“你昨日里去打听赌注的赔率,现在是多少赔多少呢?” 月灵答道:“陈玉告诉我,现在已经是一赔一百五了,现在秦王已快上门来迎亲,估计已到一赔两百。” 舒欣嘻嘻一笑道:“老天爷看看不惯我这么穷了,要送银子给我了。” 月灵吓了一大跳道:“小姐,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想嫁给秦王啊?” 舒欣赏了她一个白眼道:“你家小姐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那个混蛋呢?” 月灵咬了咬唇,期期艾艾的道:“可是小姐,三公子是你亲哥哥,秦王那么优秀的男子你都不愿意嫁,这世上只怕没人敢娶你呢?” 舒欣冷哼道:“你是不是怕你家小姐嫁不出去,你也不能出嫁,所以着急啊?” 月灵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替我自己着急,我是替小姐着急,也替秦王捏一把冷汗,更替老爷担心。”她知道,依她家小姐的性子,这场婚事只怕会被她弄出极大的事情来,到时候秦王与老爷反目,只怕整个相府都会受到牵连。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鞭炮声及锣鼓声,舒欣冷冷一哼,脸上笑意更浓,她知道玉修来迎亲了,她在心里道:“好戏马上开场!” 月灵忙把凤冠戴在舒欣的头上,戴好后又将喜帕给舒欣盖上。 舒欣拉过月灵的手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此时不跟我一进陪嫁过去还来得及!” 月灵闷声闷气的道:“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讲这些!我的命是你的,你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虽然知道以她家小姐的性子,嫁过去肯定不会消停,可是她更清楚的知道,若是留在相府,那些姨娘们肯定会收拾她,以前有小姐在,她们是不敢把她怎么样,可是小姐一出嫁,她的命运,她自己也极为清楚。 舒欣叹了口气道:“秦王府的生活决不会像相府里这么平静,你跟着我过去只怕会吃很多的苦!” 月灵目光坚定的道:“我不怕!”有什么好怕的,反正真出了什么大事,她家小姐也不会弃她不顾。 舒欣看着她,长叹了口气道:“真是一个笨丫头!”她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话,有些话她终是问不出口,还是顺其自然吧! —— 玉修骑着一匹枣红的骏马来相府迎亲,骏马高大,品种纯良,一看就知道是匹良驹。他一袭大红的喜袍骑在马上,平日里他都是一袭淡雅的白衫,显得高贵且不食人间烟火,而今日里这一身大红的衣裳,却让他显得有一丝喜气,他眉宇间始终含着一抹淡淡浅浅的笑意,俊雅中又不失温和。狭长的眼眸里含着点点笑意,也有一抹淡淡的喜悦,于是他便也沾上了烟火之气。 秦王无论穿什么衣裳,都是人中之龙。 玉修看着蒙着喜帕的她,不由得微微有些恍惚,若不看她的长相的话,她还能引起他的满脑子的幻想,她的身材极好,修长的身形,纤细的柳腰,柔美的肩膀如刀削成。 但是一想起她的性情,他狭长的眸子里却满是趣味,这场婚事是他一手策划而成,只是到了此时他的心里却又别有一番滋味,在现在的他看来,娶她似乎比他想像中的要好很多。 他原本设计娶她,是为了达到他的目地,之所以选择了传闻中长的又丑性子又暴戾的她,是因为对他而言,这普天之下的女子,全部只是一个符号,她的美和丑,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反正他不会爱上她。可是这一段时间的交手,他的心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曾经留在心底的伤,反而淡了许多。她的机敏及满身的灵气,让他常发自内心的赞叹,她是他见过的最为特别的女子。 一想到这里,玉修的嘴角微微上扬,娶她比他想像中的要好上很多,他以后在王府里的日子,当不会那么无聊了。他想起自己昨日里巴巴的往相府里送同心锁的事情,他的眼里又升起一抹无奈,她似乎并不愿意嫁给她。 只是在他的心里,她愿不愿意都没有本质的差别,反正她是要嫁给他了,虽然他承认娶她的手段有些卑鄙,但是却不能改变他的计划。 他看着她由舒相引着坐进了喜轿,嘴角微微上扬,他原以为她在他这里吃了一记闷亏,依她的性情,怎么样都要折腾一番,却没料到她居然如此温驯,实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迎亲的路上也极为顺利,他原以为她和乔悠然的感情不浅,乔悠然若真是个男人的话,怎么样都会出手阻拦。虽然昨晚朱雀回报说乔悠然生了一场大病,现在还卧床不起,但他还是在迎亲的路上暗自布满了人手,以防出现让意外的状况。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迎亲的路上顺利的超乎他的想像,连一个闹事的人都没有。到处可见男子的欢呼之声与女子的哀叹之声。 男子欢呼玉修娶了舒欣,飞雁城里少了一害,女子哀叹秦王娶亲,皇都又少了一个黄金单身汉。 当迎亲的队伍回到相府时,玉修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当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时,心里不由得一惊,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得如此患得患失了,是因为在意她所以怕她耍花招吗?心里一阵默然,面上却不动声色。 玉修走到喜轿面前,像征性了踢了踢轿门,随后便掀开了轿子上的喜帘,伸出手将扎好大红花的绣带递给她。绣带柔软如水,玉修的脸上的表情也温柔如水。 舒欣乖巧的将那红色的绣带接了过来,头顶着大红喜帕轻盈的走出了喜轿,却在走出喜轿后又停了下来,对着喜轿温柔的唤道:“追风,你也下来吧!” 旁边观礼的人听得这句话,不由得吓了一跳,新娘的喜轿里还有人?这真是破天荒的事情,还从未听说过哪个新娘的喜轿里藏了人。 玉修听得她这句话,眸子一寒,脸还是温和的在笑着,心里却不由得叹了口气,她终是采取行动了,只是她所采取的方式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脑袋开始思索,她到底要做什么? 喜轿里传来一声单稚而清脆的声音:“是的,娘!”说罢,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从喜轿里走了出来,那男孩子甚是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乌溜溜的又机灵又可爱。 小男孩虽然可爱,可是他那一句娘叫的却把在场所有的人全部震住了,新娘未婚先孕,已经生下一个这么大的男孩?老天爷,秦王不是娶了双破鞋吧! 在场的人俱都听闻过舒欣的大名,没料到她除了那些传言在外的丑名之外,居然还如此不守妇道!众人的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而震惊过后,却又充满了同情。只是那仅仅只是心里想相已,秦王的虎须谁人敢捋? 玉修在听得追风叫出那一声娘之后,脸上惯有的温文尔雅的微笑终是凝在了脸上。他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他知道她的胆子极大,也不拘世俗,却没料到她的胆子大到这种地步,居然不惜破坏自己的名声,只是好像她的名声一直都不太好。对她而言,多这一条也不算多,但是对他而言,这一条就足以让他以后都蒙受羞辱。 未婚先生子,真亏了她想的出来!这顶绿帽子既大且绿,既脏且破。 玉修事前一直都在防备着她,却没料到终是百密一疏,他终是小看了她的胆子!只是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她是一个人上的轿,那个小孩子又是什么时候进去的?难道是在他来到相府之前就已经在轿子里呢?而那顶轿子是相府里自备的,他千算万算,终是算漏了这一环! 只是送亲的花轿,于情于理他都不方便去检查,更兼事前也没有想到她会有此一着。 玉修笑的轻柔,温柔的道:“王妃这是做什么?” 舒欣头上盖着喜帕,看不到她的表情,却听得她嘻嘻一笑道:“我虽然知道嫁给王爷时带着追风不太好,但是追风一向极为乖巧,我实在是不忍心将他独自留在相府,于是便决定带着儿子出嫁。王爷也不用问他是谁的儿子,因为在王爷你的心里,再清楚不过。”她的声音不大,只有玉修听得见。 她知道玉修铁定认为追风是她和乔悠然的儿子,这样机锋打起来实在是有趣,她很期待他的反应。敢在她的面前说话不算话,敢为难她,她必十倍回报之。看看是玉修的面子重要,还是戏弄她重要! 玉修脸上的笑意转浓,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淡淡的看着舒欣,浅浅的道:“七小姐既然已经上了喜轿,便算是本王的王妃,只是王府虽大,却容不下这个小追风。” 青龙见得玉修脸色的变化,知道王爷此时必是怒气冲天,若不是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他早已将追风砍成十八块了。 青龙走到追风面前道:“小家伙,今天是王爷大婚的日子,不要在这里胡闹,一会叔叔给你糖吃!”说罢,便欲将追风抱走。威逼利诱一下子全用了上来,是谁都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青龙还未碰上追风,追风便极快的一转身,青龙便抓了个空,追风跃到舒欣的身旁,然后才道:“我才不是来胡闹的,今日我娘成亲,我要跟着我娘!”追风虽然不会武功,但自小在市井中长大,对于危险早有识别,更何况上花轿前舒欣曾对他细细的吩咐过。 青龙笑着道:“小家伙,你认错人了,你抱着的是未来的王妃,可不是你的娘!” 追风轻哼了一声后还有些奶声奶气的道:“我警告你,我才不是什么小家伙,我有名字的,叫追风!我也没有认错人,你们未来的王妃就是我娘!”他这几句话讲的字正腔圆,威风的紧。他为了证实这句话,还拉紧了舒欣的手,而舒欣也极为配合的拉住了他的手。 盖头下的舒欣虽然看不清玉修的脸,却也能想像得到他变脸时的表情,原本还有些抑郁的心情也一扫而光。人总是需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今日的丑剧就是玉修的代价! 旁边围观的人听得追风的话后,脸上的表情更加的笃定,看来这舒七小姐实在是不守妇道,真的有了个这么大的孩子,也不知道舒相平日里是怎么管教女儿了。心里却又暗自佩服舒相,他女儿生了这么大一个儿子在相府,这么长时间了,居然一直无人得知,看来他的保密功夫实在是了得! 皇帝身体不太没好,没有来参加玉修的大婚,皇后要照顾病重的皇帝也没有来。而太子也因皇帝前些时候派他去南方治理洪水,至今仍未归。这场婚礼皇室中人只有几个皇子和公主来参加,此时这样的变故, 让他们震惊万分,这绝对是皇室的丑闻,只是今日里的宾朋多以朝中大臣为主,事情又来的突然,纵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青龙看了玉修一眼,却见他的脸色虽未大变,但是一双眼睛却是寒的像冰,就连他身周的气息也如同寒冰,将周围的人全都冻的不轻。他想出手将追风抓走,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如果这样做便显得有些欲盖弥彰。杀不得也抓不得! 朱雀走到追风的身侧道:“小弟弟,你一定是认错人了,秦王的王妃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娘亲!”说罢,一双漂亮的眼睛便盯着追风的眼睛。 朱雀除了轻功举世无比外,还曾跟着南蛮的圣女修习过摄魂术,当她发功时,只要看着对方的眼睛,便能控制对方的言行举止。摄魂术最高的境界只要一说话,将对方锁定在自己的气场内,便能控制对方,而朱雀的摄魂术却还不太高明,还需看着人的眼睛。 舒欣知道玉修的的身边有四大高手,除了朱雀外,其它的三个她都曾见过,而她之前也调查过四大高手的底细,知道朱雀会摄魂术。此时一见得一个女子出来,便猜到那女子就是朱雀。所以朱雀出来,她的心中便有防备,当下一把将追风抱在怀里,朱雀的摄魂术便失去了效果。 舒欣隔着盖头道:“他没有认错人,的确是我儿子!”她的声音极大,清脆有力,悦耳动听,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把全场再次吓住。 想对付她和追风,她才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朱雀见她的摄魂术夫效,不由得一惊,从舒欣的举动看来,似乎是早就料到她会出手。她的眼眸不由得黑了黑,这个舒欣似乎比她想像中的更难对付。 玉修见得青龙和朱雀俱都失手,他的嘴角微微一抿,眸光微沉,看来她是有备而来,今日的事情是早就计划好了。她就这么不愿意嫁给他?宁愿自毁名声也要破坏自己的婚事?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愤怒,那怒火让他忍不住想杀人! 在场的人多是朝中重臣,原本还只是猜测这层关系,而此时她自己一承认,那她未婚生子的事情便如钉子订在木板上,坐实了! 众人听得她的话后,都不约而同的向秦王看去,必竟这是他的婚礼。众人都等着看他的表情,看他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又如何下这个台。秦王党的臣子心里恨极了舒欣,她这样做简直就是毁了秦王!而太子党的人则全部都在看笑话,看你如何再和太子争皇位! 皇室中人最是讲究脸面,秦王的王妃在还未嫁给秦王时,就已经给他戴上一顶大。大的绿帽子,秦王以后只怕再难在朝堂中直起腰来。 玉修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当众人的眼睛看向他时,他恨不得将舒欣碎尸万段!她也实在是太狠了,这样一着便让他颜面无存!她不是处子之身他可以不介意,大不了娶过来之后不再碰她。可是她此时在他们大婚的时候弄出这么大的一个孩子来,给他现场带一顶极大的绿帽子,他又如何能容忍的了! 玉修衣袖中的手已握紧了拳头,若是可以,此时的他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他纵然心中怒火如同火山喷发,也只有强忍着!只是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冷意,却已将他的心意全部泄露。 玉修缓缓的向舒欣走进,两人原本隔的极近,中间只隔了那个鲜红的绣球。只是对此时的他而言,那不过三尺的距离,却如同一道巨大的沟壑一样,难以跨过。 原本这就是一场政治婚姻,舒相的十个女儿都嫁给了高官显贵,更有嫁在宫中为妃,却独独没有将女儿嫁给太子。而剩下的唯一的女儿却要嫁给秦王,自皇帝下达圣旨的那天起,便注定了舒相与秦王联盟的达成。可是此时如果秦王退婚了,又或者是在众目睽睽伤害了舒欣,那么他们的联盟也便瓦解了。这场婚事的背后有太多的厉害关系! 太子党的人不禁有些得意,秦王此时无论是退婚还是继续迎娶都将成为整个皇都的笑柄,他们原本还想着如何破坏这场婚事,这下倒好,他们不需要动一分一毫,就已经大胜。 观礼的的众人俱都知道这层关系,时间原本应该喜庆无比的大婚现场,却变得安静无比。众人俱都屏息凝气,等待着秦王的举动。 玉修走到舒欣的身边,嘴角的那抹笑意又浮了出来,温柔的如同三月的春风,温暖的尤如冬日的暖阳,他的眸子里满是笑意的欲从舒欣的手上将追风抱过去,舒欣感受到他的气场,知道此时他若是抱走追风,追风必有生命之忧。 舒欣不理会玉修,将追风抱得死紧,而玉修伸手碰到她的手上时,一阵灼痛传来,他不由得大惊,微一低头,却见手上起了一个大。大的水泡,心里不由得一惊,她在她的身上放了什么?是毒药吗?看来她早有防备,居然连毒药都准备了。 玉修若是知道舒欣原本就是个下毒高手,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玉修见夺不下追风,却笑着对舒欣道:“本王本想过一段时间再公布风儿的身份,不料王妃如此性急,居然今日便将风儿带了过来,罢了,择日不如撞日,本王今日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立风儿为世子!”他想过说出这句话的后果,却还是想跟她赌一把。他这一句话也是向她示弱了,希望她见好就收,不要得寸进尺。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得再次大惊,这个孩子莫非是秦王与舒欣的儿子?难道他们在几年前便已经两情相悦?可是看那小男孩的年纪也有四五岁了,而五年前正是秦王迎娶顾惜惜的时候,难道秦王那时因为爱着顾惜惜,所以不愿意娶舒欣?难道秦王的操守并不如传闻的那么好,一边与娶顾惜惜,一边却与舒欣有染?可是传闻舒欣长的极丑,秦王的眼光不至于那么差吧!又或许是舒欣也并不如传闻中的那么丑,以至于能让秦王动心? 众人再看追风,却见他的模样与玉修还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鼻子和嘴巴,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极多的猜想在众人的脑中盘旋,一时猜不出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追风是秦王的儿子,那么舒欣就不算是给玉修戴绿帽子了。 舒欣听得玉修的话,心里不由得有些好笑,这个玉修也真是极能沉得住气,她借追风的名义给他戴绿帽子,而他居然都能忍得住,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地位,居然能认追风为亲生儿子,这份魄力和应变能力实在让她佩服。 只是追风本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她也不是他想像中的那种柔弱女子!她明明已经警告过他,他却并不把她的警告当一回事,依旧一意孤行,而今日他就得为他的专裁独断买单!不是每件事情都在他的掌控内,也不是每个人的命运都由他来决定! 棋子?她才不要做他们的棋子!也不要做政治婚姻的牺牲品! 他这样做不仅在众人面前挽回自己的脸面,也在告诉她,不管她以前做了什么事情,他都不计较,且还立她的儿子为世子!她实在是佩服他这种临场决断的能力! 但也仅仅只是佩服而已!她今日根本就没打算嫁给他,她今日根本就是来砸场子的!他有这种决断能力更好,也在她的意料之中,那就让她把事情弄的更加的坏吧! 舒欣声音清脆的道:“王爷的心胸,我实在是佩服。只是王爷,风儿他真的不是你的儿子,你难道忘了那一日……”说到这里,她故意打住,就留下无限的空间让那些人去猜吧!她很清楚的知道说话只说半句的威力! 第五十二章 报复 玉修脸上的笑容再次凝住,他都做出如此让步了,她却还如此!今日的她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了!他此时是真切的体会到了一句话“宁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这个即将成为他的王妃的女子!她的脸皮怎么可以厚到这种程度!她的行为举止简直匪夷所思! 玉修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柔声道:“本王也一直很想对你解释那日的事情,其实那个人就是我!”那一日!哪一日?他无从得知,也不得而知。他只觉得自己已经上了她的套,此时只能任由她牵着鼻子走了只希望她能见好就收,不要玩的太过火。对于身边的事情,一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从来都没有试过这种失控的感觉,只觉得心里怒火直冒,已经到达爆发的边缘。 如果不是了解她的性情,如果不是他早早的就预知她不会善罢甘休,今日的他只怕已被她气疯了。只是他的心中再气,脸上却始终一片云淡风轻,喜怒不示于人。 舒欣心里想笑的不得了,盖头下的脸,在强忍着笑意,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道:“王爷,你真的误会了,那一日你明明在春香院,我去那里寻你,不想却……”她顿了顿又道:“我原本想将那件事情藏在我的心里,可是我每次一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心中有愧!王爷,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嘴里的那个他是谁?却又告诉了众人,追风不是玉修的儿子。而听在玉修的耳里,这一切都与乔悠然扯上了关系! 由于她强忍着笑意,所以她的声音听起来微微发着抖,在其它人听起来却似在哭诉一般! 众人听得她的的话语,不由得大惊,看来秦王与顾惜惜的感情也不如传闻中的那样坚不可摧,那时居然就和舒欣有染,还跑去逛妓院!看来前段时间他当街看春宫图的事情也不是传闻,而是事实了。她的话让许多人心中原本只是猜想的事情得到了证实。 玉临此时已看出了舒欣的意图,虽然诸多皇子中,他与玉修走的较近,但是玉修的性格内敛,玉修有没有与舒欣有染,他不得而知,但是想起那日里见到玉修与舒欣相处的模样,又或许真有其事。他想帮玉修解围,却又不知从何下手,必竟他不是当事人。 玉临走到舒欣身侧轻声道:“五皇嫂,你与皇兄的那些事情还是等以后再说,我看得出来,五皇兄极为疼你,大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此时除了当和事佬之外,似乎没有别的选择,心中也隐隐期盼,舒欣能听得进她的话。 舒欣淡淡一笑,她听出了玉临的声音,也从他的声音里知道他并无恶意,只是今日里她是存心来捣乱的,又怎么可能息事宁人? 她的声音里略有委屈的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何曾多事过了,只不过想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罢了!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受了多少的委屈?秦王爷虽然是王爷,位高权重,极重声名。可是我已忍了这么多年,无时无刻不在受良心的谴责!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只要一想起当年的事情,在黑夜里都无法安睡,无时无刻不在受折磨!”她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旁边的人听见。 玉临叹了一口气,他又不是当事人,不太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话便再也说不下去。 更何况就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它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 玉修感受得到那些人的目光,此时的他恨不得将舒欣毒哑,又或者点了她的哑穴。却又知道她早有防备,只怕他一出手,她会做出更加偏激的事情来!刚才他已经在她那里吃了一记闷亏了,难道就任由她继续胡说八道下去? 玉修的牙咬的死紧,终是一字一句的道:“原来你还有有这么多事瞒着我,舒欣,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我!”他顿了顿,眼里一片寒冰的道:“来人啦,王妃不守妇道,与人私通!把她送进东院,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踏进东院一步!”他终是忍无可忍了!在这个时候再不做决断,不知道她还会再说什么! 只是纵然他在盛怒之中,还是极有理智,没有说要退婚。而喜轿一旦抬进王府的大门,她就已是她的王妃,有没有拜堂的仪式都没有关系,她的身份已经确定。而舒欣今日里这出格的举动,就是传到舒相的耳里,只会让舒相心中有愧,从而促成他的计划。 他一双狭长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舒欣,他的脸上再也没有往日的温雅,双眸里深得犹如大海,却又无计可失!只是当他转念想起其它的事情时,眼里又满是算计。只是今日里她让他如此难堪,他不会轻饶她! 舒欣听得他的话,心里不禁有些得意,今日里的事情终是全在她的掌握之中了,他若想玩,她也陪他玩个彻底,在这种事情上面,她很清楚的知道人都是听女人的话的比较多。因为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而女人若是不守妇道那就是奇耻大辱,没有人会认为有女子会在这样的场合自毁名节,除非,她不想嫁了! 事实是,舒欣的确是不想嫁给玉修! 事实是,她的名声已经够坏,她根本就不在乎再坏一些! 但是面子上还是得做一些,舒欣哀婉无比的道:“王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那一日是我错了,但是还请你看在我们已经做了几年夫妻的情份上,让我们把堂拜完再治我的罪吧!”她可不想和他拜堂,但是既然是演戏嘛,那就再演得逼真一点,怎么样也要把深闺怨妇的那种独特的气质全演出来。 而且她也知道,她越是这么说,玉修越是不会和她拜堂,最重要的是玉修不和她拜堂,白花花的银子就要进帐了,今日的举动,若按月灵预算的那样,她赚的就不止一百万两了,而是两百万两!而且还把玉修气的不轻,今日里总算把她这段时间来在他那里受的气,全部还了回去,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痛快! 只是在这痛快之外,想与她与乔悠然的事情,心里又不禁有些五味杂陈,一抹淡淡的痛自心底漫延开来。今日的他还好吗?他的烧退了吗?他明知道他们是亲兄妹,还能对她说出那些话来,或许他真的比她勇敢,而她却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虽然自己是来自异世的一抹幽魂。 追风在旁插道:“爹爹,娘跟我讲过那天的事情,真的不关她的事情!”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委屈至极,一双乌黑的眼珠却是到处乱转。 舒欣听得追风的话,不禁想笑,这小子也实在是机灵,她可没教他叫玉修为爹,他自己倒是很自觉!他好似已明白了她的想法,在这里帮她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只是这个小屁孩,他又怎么可能知道的了他未出生时的事情?只是众人俱都 沉浸在兴灾乐祸当中,又有谁会注意到这个细节? 玉修恨的咬牙切齿,她实在是太过份了,还得寸进尺!他淡淡的道:“有的错一旦犯了,就不可能再有转弯的余地了,这个堂本王是拜不下去了!”她已经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了,还拜堂?绿帽子虽然被她戴上了,却不想被她扣实! 最可气的是,他还被她污陷成为流连青楼妓所之人!最可气的是,全天下的人都以前他占了她的便宜!最可气的是,这顶绿帽子他还不得不戴! 他喜袍下的手,握的极紧,这笔帐他记下了,不但记在舒欣的头上,也记在乔悠然的头上。 舒欣凄怆的道:“事情错在我,还请王爷不要怪我爹爹,他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晓!”这个时候她也该“提醒”一下玉修,不要忘了她的身份,更不要忘了事情的根源!她也在“提醒”他,他纵然再生气,也不要忘记他的计划。既然要赢嘛,当然得赢的彻底一点,不能让玉修伤害到自己。 玉修冷冷的道:“你的事情我自会向舒相说明,但是本王不打算退婚,你我虽然没有拜堂,但是你今日里进了秦王府的门,这一生这一世都休想走出去!” 舒欣的声音可怜兮兮:“王爷,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错了,但是王爷你也难逃干系!所以还请王爷手下留情,给我和孩子留一条生路!虽然风儿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但是事情却因你而起,你也得负上一些责任。”出不了秦王府?笑话,这世上还没有能困得住她的地方!但是这个戏她还得演足,尤其是在文武百官的面前。 今日里丢脸的那个人不仅仅是她,还有玉修,应该说玉修丢的脸比她更大!他一向自视甚高的名声这一下被也毁得干干净净!而她根本就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所以怎么样都行! 舒欣将追风抱得更紧了些,她不在乎她的处境,但她却得为追风想想,必竟他是无辜的,今日的事情必然惹怒了玉修,依他的性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玉修的眼里满是杀气,他知道她这句话一出口,他就休想再动追风一根手指头,在场的都是当朝的官员,他若是处置一个小孩子,则必会被人认为残暴至极!且以后他都不能动追风,因为追风若有任何事情,全天下的人都会认为是他做的!到时候,他还得背下残暴的骂名!必竟虎毒不食子! 这一记暗亏吃的让玉修气闷不已,却又偏偏拿她没有半点办法,他淡淡的道:“那件事情其错在你,孩子是无辜的,本王不会牵怒于他!”他虽然输的很彻底,但是却不能再在众人面前输了风度。心里虽然恼怒的紧,却也不能让人认为他是残暴之人。 舒欣听得玉修的话,知道追风安全了,心里也舒了一口气,当下将追风放了下来,拉着追风的手对着玉修微微一福道:“如此便谢过王爷了!王爷如此大度,实在是让臣妾佩服!”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这顶绿帽子他是戴定了!唯一遗憾的是看不到他的脸色!真是可惜啊! 她心里也知道,她这样一闹,玉修定然把帐也往乔悠然的身上摊了。只是他想怎么摊就由得他去吧,乔悠然本来就与他不是太和,两人的关系再坏一点也没有关系。 舒欣这一福,腰一弯,一阵风吹来,便将她头上的盖头给吹了下来,她将头一抬起,便听得一阵抽气声!人群中还有几个女子,一见到她的模样,忍不住惊叫起来,还有一个胆小的当场吓晕了过去。 众人俱都在心里道:“丑,实在是太丑,也不知道她长成这副模样,玉修怎么能跟她有染!看来秦王的眼光实在是不怎么样!只是可惜了顾惜惜那个绝色美女居然败在了这个丑女的手中,也是她已经死了,否则只怕会气死!” 玉修见得她的样子,脸终于黑的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她真的是唯恐她乱的还不够! 她的那张脸原本就丑到极致,再这样一化妆,若是晚上看到,只怕会将魂吓掉!血红的右半边脸用白粉遮得斑斑驳驳,左边那半边完好的脸擦上白粉后偏偏又打上了鲜红的胭脂,眼睛边不知道用什么涂的黑黑的一大片,嘴巴擦了极红的口红,并将嘴唇放大。她这副模样只怕真正的夜叉都会比她美上几分! 朱雀和青龙对望了一眼,俱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和厌恶!真是一个胆大至极的女子!青龙曾见过舒欣,虽然觉得她丑,却绝没有今日这么丑。 玉临也微微皱了皱眉,那一日在秦王府见到舒欣时,她的满身灵气让他觉得她虽然丑,却又别有一番味道,可是今日里的她,不但丑,而且俗。 玉修叹了口气,他的脸色虽然难看,却已将自己的心情调整了过来,他的声音依旧温润无比,看着舒欣道:“王妃今日的所作所为,本王今日都记下了!”说罢,又凑到她的耳边道:“日后必十倍还之!” 舒欣也浅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已经劝说过王爷不要娶我,并且王爷也输给了我,所以今日有此一出,王爷可怨不得我,完全是你咎由自取!”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只有玉修能听得到。 玉修直起身来,用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青龙,带王妃去东院吧!”说罢,把头一扭,便走进了王府。 他握在袖中的手的指甲已经嵌入肉中,这么多年来,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今日绝对是例外!他心中的恼怒排山倒海而来,几乎将他淹没!是他太大意了,他应该在去迎亲的时候就点了她的哑穴,让她不能胡说八道! 只是不管玉修愿不愿意承认,今日的这一场较量,他输了,而且输的很彻底!以前虽然知道她很聪明,却没料到她不但聪明,而且脸色厚到极致!今日是他欠思量了,着了她的道!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小看她! 只是今日里他虽然是输了,但是她却在他的手里,他有的是机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青龙对着众人拱了拱手道:“虽然今日的事情有些意外,但是王爷还是很感激各位大人忙中抽闲来参加王爷的婚礼,请各位入席就坐!”不管怎样,这场宴会还得继续,笑话被人看了,却还不能把人全轰走。 于是,大漠王朝的文武百官们便吃了全天下最难吃的婚宴!事过多年,众人还记得那次婚宴上浓重的杀气,怪异的气氛,食难下咽的场景,所以都没吃上几口,便以各种理由告退。 玉临见得这种场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他的王兄是真的遇上麻烦了。 舒欣带着追风和月灵在朱雀的看护下住进了东院。 才一走到东院,朱雀将门打开,扑面而来是浓重的霉味,触目的杂草从生的院落,舒欣撇了撇嘴,不由得有些失笑。她原本认为玉修让她住东院是个什么地方,原来 不过是类似于冷宫的院落,玉修也太小看她了吧,弄这个一个破院落就想困住她? 朱雀冷冷的看着舒欣平静的神色,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女子怎么能那么厚颜无耻!居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样的事情来! 舒欣见她看向自己的神色里满是鄙夷,漆黑的眼珠转了转,从怀里掏出一个首饰来,塞给朱雀道:“朱雀姑娘,以后还请你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她的语气里满是哀婉。用玉修给她的东西贿赂他的人,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买卖。 朱雀神情冰冷,也不接那个首饰,淡淡的道:“你有胆子做出今日的事情,难道会没有胆子承受后果?”她跟在玉修身边已有十年,对他的事情再清楚不过,她很清楚的知道玉修在没有和舒欣订亲前,见都没有见过她,更别提和她有染了。再说了,她的王爷是人中之龙,娶舒欣不过是利用她罢了,又怎么可能会看上她。她也知道眼前这个奇丑无比的女子今天无非是想让她一直敬佩的王爷丢脸罢了。 舒欣叹了口气道:“王爷对我那么好,我真的不想欺骗王爷,今日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无奈!”扮怨妇就得扮彻底,虽然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一定不会相信。 朱雀把头扭了过去,冷哼道:“你的这些把戏去骗其它人还可以,就不要在我的面前装模作样的了!你既然已经住到这里了,这一辈子就休想出去。”她的语气很冷,也满是鄙夷。 舒欣心里微微一惊,看来这个女子并不是她想像中的那么好对付。 朱雀冷冷的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都做出这种事情来了,王爷居然还没下命令杀你!也不知道是你命大还是王爷仁慈,你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准备孤老终身吧!”说罢,一把将舒欣推了进去。 舒欣眉头微皱,紧接着听到一阵“叮当”之声,她知道朱雀已将大门锁上,看来玉修是想把她困死在这里了。 月灵叹了口气道:“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家小姐的胆子实在是大的可怕,天知道今日里她站在舒欣身侧的时候,听得她的话语以及感受到玉修冰冷的气息时,吓的有多厉害。 舒欣撇了撇嘴道:“怎么办?当然是想办法逃走啊!活人怎么可能被这间死物给困死?”说罢,便四处打量整个房子的情况。 一番考察完之后,舒欣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个东院四面俱有极高的围墙,若要翻墙而出依她们的本事,只怕是不可能,因为屋子里除了几张破旧的桌子和凳子外,再无其它可借力的东西了,而就算她们把所有能借力的东西摆在一起,也只到围墙的中间。 而且她们进来的时候,她也打量过这所谓的东院,是在一个小湖之上,三面环水,唯一能通出去的路已被朱雀锁死,而且她也仔细打量了一番那扇门,是纯铁所铸,若无钥匙,以她和月灵的本事,根本就无法撞开。 看来这个玉修是存心想把她困死在这里了!他的确是想将舒欣困在这里,这个东院本是玉修关押囚犯的地方,所以修建的极为严实,不要说舒欣这种没有半点武功的弱女子逃不出去,就是武功高手被关在这里,也休想逃得出去。 月灵见得这种情况,怯生生的道:“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舒欣怒道:“怎么办?凉拌!玉修那只死乌龟王八蛋,这一次是想把她姑奶奶困死在这里了!”她并不俱怕玉修,以她一人的本事,从这间屋子里逃出去并非难事,因为她水性极佳,但是月灵和追风却都是旱鸭子,她就说嘛,玉修怎么可能那么好心,会把月灵和追风和她关在一起,原来不过是想牵制她罢了。 月灵见她发怒,不敢多言。 追风却不知死活的道:“娘,我肚子饿了!” 舒欣不禁有些泄气,其实她的肚子也早就饿了,此时正“咕噜”作响,追风不说还好,一说她便觉得恶的厉害。她不由得在心里抱怨,万恶的婚嫁恶习,居然规定在新婚时不能吃东西。虽然她让月灵帮她从厨房偷来了吃的东西,可是这么一折腾也早就饿了。 她怒道:“饿了就把玉修那只王八蛋宰了吃了!” 她刚才检查院落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没有一点食材,指望玉修派人送饭给他们吃,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她现在终于知道玉修为什么会把她丢在这里而没有折磨她,原来是想饿死她!想杀她于无形! 追风和月灵见她发怒,俱都不敢再言。追风东张西望,却见墙角边一只王八蹲在那里晒太阳,他叫道:“娘,那里还真有只王八!” 舒欣一怔,却见墙角还真有一只差不多有脸盆大的王八在那里,不由得眉开眼笑道:“玉修啊玉修,你想饿死姑奶奶可不是那么容易,今日里姑奶奶就先把你的同类先吃了,改天再去扒你的皮,吃你的肉!”说罢,走到那只王八面前,见那王八长的肢肥体胖,不由得一乐,拎着王八的壳便喜滋滋的走到月灵和追风的面前,笑嘻嘻的道:“今天咱们就来吃清炖王八汤!” 月灵与追风对望了一眼,俱都吓一跳,原来大漠王朝有个传言,说王八是上天的圣灵,是不能吃的,所以在舒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两人都吓的不轻。 舒欣也不理会两人惊异的神情,喜滋滋的拎着王八走进了厨房,好在玉修在修建这个院落的时候,厨房的一应用具都有准备,并没有清理掉,油盐柴火居然都有,时间虽然久了些,但还能用。 舒欣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极好下厨房,有着极佳的厨艺,此时虽然条件恶劣了些,却敢不影响她发挥。只见她极为利落的将王八清洗干净,让月灵帮她烧火,她挥舞着锅铲叮叮当当一阵捣腾,一刻钟后,便闻到了一股香味。 三人俱都饿疯了,一闻到那股香味,俱都口水直流。 月灵问道:“小姐,真的要吃这个吗?” 舒欣杏眸一横,问道:“你难道还有其它的吃的吗?” 月灵摇了摇头,却又道:“可是小姐,我们吃了这个,天上的神仙会不会怪罪我们?” 舒欣翻了个白眼道:“在我们那里,这种纯天然长大的王八已经很少了,吃了大补!你若是怕天上的神仙怪罪,就把你的那一份给我吃吧,你小姐我还没有吃饱!”说罢,便欲去抢月灵的碗。 月灵将碗护得紧紧的,当下也不再管那些了,填饱肚子比较重要,而神仙什么时候找她算帐却是未知的事情。她一边吃一边问:“小姐,你不是从小在相府里长大吗?怎么会没有见过这样的王八呢?”才吃一口,却发现那王八肉细嫩可口,居然是从未吃过的美食,只是心中的疑问还是问出了口。 舒欣一愣,用筷子敲了一下头道:“要吃就吃,怎么那么多废话!”说罢,作势去她的碗里拔王八 肉。 月灵撇了撇嘴,忙将碗护住,这么好吃的东西,当然得多吃一点,更何况她的肚子还饿着了。 舒欣见得月灵的举动,不由得失笑,但一想起玉修把她关在这个破地方,又不由得生恨,当下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王八肉,一边狠狠有骂道:“我咬断你的脖子,扒掉你的皮,吃掉你的肉,看你还敢不敢欺负姑奶奶!” 由于这个院落三面环水,湖里的王八还真不少,院落里有一条水沟直通向湖里,那条水沟平日里是用来取水。天气一热,王八们都爬到岸上来乘凉,院子里面爬了不少。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舒欣带着月灵和追风就在院子里抓王八,好在大漠王朝里将王八都当做圣灵,没有人敢吃,所以这里的王八俱都养的又肥又大,看这个状况,就算三人再能吃,这个小院子里的王八都够吃上一段时间了。 舒欣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算太坏,她不用再去想那些见鬼的算计,每日里只要把三餐解决掉,日子过的倒是悠然自得。 这天夜里,三人正在熟睡,却听得屋里传来“嘶嘶”的声响,起初那声音极小,可是后来那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追风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到院子里小便,听得那些声响也不以为意,而当他小便完欲回房的时候,觉得脚上一阵冰凉,心里觉得奇怪,伸手去抓,却抓到了一片冰凉,他的睡意淡去了不少,睁开眼睛一看,却见他的手上抓到的是一条蛇,那条蛇此时正扭动着三角形的脑袋对着他。 追风生平最是怕蛇,此时一见到那条蛇,睡意全消,吓的惊叫道:“妈啊!蛇!”说罢,将手中的蛇一扔,撒腿就往屋里跑去,只是他一抬脚,脚底一滑,一股刺痛传来,他借着月光一看,却见院子里满是蛇! 他吓的魂飞魄散,也顾不得脚上的刺痛,飞奔进了房间,一边跑一边喊:“娘,有蛇,好多的蛇!” 舒欣和月灵睡得正香,他的第一声叫声却已将两人惊醒,舒欣在心里骂道:“这小混蛋深更半夜的叫什么叫,吵死人了!”翻过身欲继续睡觉,紧接着又听到了追风的惨叫声,她心里一惊,睡意也消了,下一刻,追风已跑到她的怀里。 而那些蛇也似被追风的惊叫声吓到,俱都在院子里乱窜,还有不少跟着追风进了房间。 舒欣骂道:“好端端的哪里来的蛇?”她的话音一罢,借着月光,却见窗台上已爬上了不少的蛇! 舒欣心里也甚是怕蛇,原本打算一肚子骂追风的话全吞进了肚子里。 三人两个女子一个小孩子,俱都是怕蛇的人,又没有准备,此时俱都吓的不轻。 追风抱着舒欣道:“娘,我脚好痛!” 舒欣心里又慌又乱,借着月光,看见追风的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她忙拉起她的脚一看,却见上面有一个口子,看起来像是被蛇咬了。 她心里不由得大怒,这个玉修还真是狠毒,她原以为他就只是将她关在这里罢了,没料到却是想置她于死地!还想将三人一起无声无息的杀死,事后若是有人追究起来,他也完全可以推脱三人不过是被蛇咬死,那院落年久失修,他们不知道有蛇。 一想起这个结果,她心里不由得大恨!她似想起了什么,只是玉修千算万算,却还是算漏了一件事。她虽然是弱女子,却也算是半个医生! 而她当时早已算到玉修必会为难她,在喜袍里已藏了不少的毒药和解药。而只是区区蛇毒罢了,根本就难不到她! 当下想也不想,她忙从衣裳里掏出一包药粉,手忙脚乱的喂进了追风的嘴里。 月灵在舒欣的身畔吓的直发抖道:“小姐,好多蛇,我们该怎么办?”她最是怕蛇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蛇,吓都吓惨了。 舒欣吼道:“怕什么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蛇来就用药粉退蛇!”说罢,拿起一包毒药,便往床边撒去,那毒药甚毒,那些蛇虽然也极毒,却是更惧那种毒药,那些沾上的蛇,俱都毙命,而余下来的那些蛇,便在旁观望,俱都不敢再靠过。 舒欣心里松了一口气,将药粉围着床边洒了一圈,再没有蛇敢过来,她与月灵对望一眼,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那些蛇却是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的围在床前,不时对着三人吐着鲜红的舌头,门没有关上,月光从门口和窗台透了进来,看起来实在是些可怖,而那些蛇不时的爬来爬去,翻动的声音更是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舒欣虽然会用毒,但是却极为怕蛇,这一次见到这么多,更是让她怕的不行。只是此时月灵在她的身边发抖,而追风又中了毒,她是三人的主心骨,所以她绝不能倒下,更不能在他们的面前表现出畏惧的神情,否则他们两人只怕会更加的害怕。 她抱紧了追风,喃喃的道:“追风不要怕,有娘在这里,不会让那些东西伤到你的!”语气说的是很坚定,声音却是有点发抖。 她的心里也骂开了,玉修,你真是没一点人性都没有,我不过是让你丢了些颜面,你却让置我们于死地!好在姑奶奶身上带了些毒药,否则今日里定会命丧于此! 月灵在旁道:“小姐,我好害怕,哪里来这和多的蛇啊!” 舒欣淡淡一笑道:“哪里来的,这还用问,肯定是玉修派人送来的!” 月灵叹了口气道:“小姐,你今天白天的事情是不是做过头了,以致于秦王想要我们的命啊!” 舒欣冷冷的道:“玉修想要我们的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家小姐的命只能由我,可不是由他来决定的!” 月灵又道:“可是小姐,我们现在在他的手中,他若要对付我们,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现在该怎么办啊?” 舒欣看着月灵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啊,不过已经晚了,早劝你不要跟着我过来,你偏不听!”她不是怪月灵,而是心中有些后悔,虽然她早知道玉修不会善罢干休,只是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手段。带着月灵,只是让她跟着自己受罪罢了。 月灵有些委屈的道:“就算如此,我也不后悔跟着小姐嫁过来!而且我也知道只要有小姐在,就不让我有事的,今日里我虽然怕的厉害,却也知道那些破蛇肯定伤害不了我们!因为我知道我家小姐厉害的紧!” 舒欣不禁有些笑道:“死丫头,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拍马屁,只不过这个马屁拍的你家小姐很是舒服。其实人只要活着,就没有什么好怕的,玉修想吓倒我,门都没有!他想杀了我,窗户也没有!” 她的笑声给了月灵和追风极大的勇气,三人偎在一起,相视一笑。 追风被蛇咬的毒虽然厉害,便是舒欣解毒的药更加厉害,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身上的青紫便退了不少,人也清楚了不少。 这天晚上,月灵和追风因为相信舒 欣的本事,偎在她的身上,俱都睡了过去。而舒欣心里却不禁有些发麻,对着月光,看着那爬来爬去的蛇群,心里不禁有几分担忧,好在她的毒粉甚是厉害,一个晚上,那些蛇也没有爬进来半条。而她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等到天明时,那些蛇居然都退的干干净净,院子里一条都没有留,她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却见月灵和追风还睡的正风,她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他们也太相信她了! 她挨个将两人拍醒,却发现自己身上又酸又痛,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样的晚上可真不好过啊! 月灵和追风见院子里的蛇都散了去,俱都松了一口气,月灵张嘴欲说话,舒欣抢先道:“我知道你是想拍我的马屁,现在还是免了,你家小姐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现在困的不得了,先睡一会。”说罢,也不待两人答应,倒在床上便大睡起来。 月灵和追风不由得对望一眼,她这个时候居然还睡的着!只是他们都忘了,昨晚上那样的情况,他们都睡得着,又何况此时的舒欣? 只是两人心有余悸,都不敢离开舒欣半步,俱都赖在床上不敢动,也不敢说话,怕吵到她。 舒欣睡醒时,已经日上三竿,她见两人还呆在她的身旁,她不由得想笑,问道:“你们难道不饿吗?” 追风道:“娘,我很饿,可是我更怕!” 舒欣的心里不由得一酸,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们也断不会跟着她来吃苦!她检查了一遍追风的伤口,再看了看他的眼睛和嘴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追风的毒已解了大半,想来也不会有事了。 她又从怀里掏出一些药粉让他服下,然后才道:“你的毒不妨事了,但是我们却不能被玉修打跨,现在,我去准备吃的!你们若是怕的话,就乖乖的呆在床上吧!” 只是她才一下床,却发现追风和月灵都跟在她的身后,她不由得想笑,叹道:“你们不用怕,这些蛇是苗疆的夜蛇,虽然很毒,但是白天却会躲起来,所以你们不用怕!我们去抓王八吃!” 两人虽然听她这样说,却还是有些害怕,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她不由得失笑。院子里阳光明媚,如果院中的杂草不是倒了极多,也枯萎了不少的话,昨晚的那一幕,仿佛是做梦罢了! 舒欣微微一笑,却见那些王八又成群结队的往院子里爬,她不由得失笑,玉修无论是想饿死她还是想毒死她,她都不会随了她的意! 王八的汤肉很鲜美,只是三人的心情与昨日相比却是有极大的差异,俱都担心晚上会发生的事情。 舒欣见两人沉默的样子,笑道:“今晚上就是蛇再来,也不用再害怕。我身上还有不少的毒粉,只要床的四周洒上毒粉,那些破东西就伤害不了我们!” 两人听到她这样说,才松了一口气,气氛又好了起来。 这天傍晚,三人早早的就爬上了床,并将床的四周都洒满了毒粉,只是这天晚上来的不是蛇,而是蝎子,不过不管是蛇还是蝎子,都不敢跨过舒欣洒下毒粉的界限。 第三天晚上,来的是巨大的蜘蛛,第四天晚上,来的却又是蛇了,却与第一天晚上的种类不太一样,如此重复。 初时月灵和追风还有些害怕,可是见得每天晚上虽然动静很大,却是伤不到他们分毫,两人似乎也习惯了这种生活,白天吃王八,晚上睡大觉,日子虽然单调了些,倒也安生。 只有舒欣心中暗暗担忧,她虽然带了不少的毒药过来,但是按照这种用法,只需再过几日,她身上的那些毒粉就会用光,到时候会有什么情景,她实在是不敢想! 现在他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从水中逃出去,只是没有船,根本就没有办法渡过那个小湖;另一条是玉修放他们出去,只是看起来,第二条比第一条还不靠谱。 她见屋子里虽然没有什么家什,却还张大桌子,一条计谋又在她的脑中形成,没有船,她可以让月灵和追风坐在木桌上,以她的水性,定能托着木板,将他们带出去。 一想到这里,她的脸上便露出笑意,正欲去实施,却听得那片厚得的铁门上传来了声响,舒欣淡然一笑,看来她安静的日子已经过完了,麻烦又找上门了。 玉修一袭白衣缓缓的走进了东院,才一走进来,便闻到一股鲜美的香味,他的眉头不禁皱了皱,原本上狠狠饿上她几天,挫一挫她的锐气,再利用晚上的恐吓,就算不咬死她也会吓死她,没料到她在这里过得倒是安生的很! 难道这世上还有不怕蛇和毒物的女子?他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些戒备。 只是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院落里并没有什么食材吧,他们到底在吃些什么?他忍不住有些好奇。 舒欣和月灵正在烧着汤,见他进来,也不理会,继续烧着汤。 追风见玉修进来,小脸上先是一阵不屑,紧接着睁大了一双眼睛欢天喜地的跑到玉修的跟前,甜甜的唤道:“爹,你都有好几天没来看我和娘了,我好想你!”在他的心里,玉修比乔悠然要招他喜欢一些,因为至少玉修没有打他骂他,虽然每天晚上他都被吓的不轻。最重要的是,他还想跑到玉修的身边狠狠咬他一口,以报晚上惊吓之仇,但是却见玉修周身冰冷,心里又起了几分惧意,终是只敢叫叫,不敢靠近。 玉修听得他那声叫唤,原本温和如玉的脸上多了一分杀气,却只是淡淡的看着追风道:“你娘告诉你,我是你爹?” 追风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摇了摇头道:“我娘没有说你是我爹,是你上次说要封我为世子,你若不是我爹又岂能封我为世子?” 玉修一时语塞。他虽然没有正式封他为世子,却有在大婚之日说过类似的话。 追风又天真无邪的道:“可是爹你说话不算话,到现在还没有封我当世子,还把我和娘都关在这里!你将我们关在这里也就罢了,还每天晚上弄那么多恶心的东西来吓我们,真是坏死了!”小小的嘴巴微微嘟起,话里满是委屈,模样又可爱至极。 舒欣听得追风和玉修的对话,心里直想笑,追风的问的问题也实在是很绝!她见得玉修脸上闪过杀意后,嘴巴微微一撇,便走到追风的身侧,笑嘻嘻的道:“王爷的肚量倒是大的很,我给你戴了这个一顶绿帽子你还来看我,实在是受宠若惊!” 她嘴巴里说受宠若惊,整个人的神情却是全神戒备,因为她知道现在的她处于弱势,她要保护好追风和月灵。 玉修微微一笑道:“你也不用受宠若惊,我原本在想要好好折磨一下你,然后再杀了你,可是我好像弄错了,你的日子过的还不错!”他说罢,狭长的眼眸盯着舒欣道:“看来我得改变计划了,我今日里就把这个小鬼先杀了,省得闲言闲语满天飞。” 第五十三章 舒欣笑的一片云淡风轻道:“大家都是明白人,王爷又何苦咄咄逼人呢?你说这一番话无非是想让我向你求饶,可是你也应该知道,追风你是杀不得的,至少这一两年你是不能杀他。”她的杏眸微微一眯道:“王爷这几天晚上送了那么多的毒物,都毒不死我们,所以你也应该相信,我们不但不能杀,你也杀不死。再说了,你好歹也是他的便宜老爹,又怎么能那么狠心。” 她生平最恨人威胁,只是此次却知道玉修的话不仅仅是威胁,他实在是有这个能力。 玉修长眸微微一眯,里面透出一抹残忍道:“我的确是不会杀他,但是并不代表我不可能给他一点东西,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宜老爹?真亏她说的出口,她嘴里的便宜老爹让他大。大的丢了一次人了,现在的秦王都快成为飞雁城的笑柄了。 舒欣笑的灿烂:“依王爷的性子,如果真要这样对追风的话,刚才一进来就行动了,是不会等到现在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的戒备更重,毒粉已扣在手中。他若是敢动追风一根汗毛的话,她也不介意杀了他。虽然知道后果很严重,却已在她与玉修大婚的那日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现在她明显处于弱势,不得不小心为上。 她一直秉承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加倍还之! 玉修盯着她道:“你就如此笃定?”其实他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她们能安然度过这么多天,那些毒物都很毒,而她们却好似一点事都没有,她还有什么他所不知晓的秘密? 舒欣笑的轻松道:“我并不笃定,只是在猜测王爷的心思,因为王爷知道,把追风留在我的身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看了一眼玉修道:“虎毒不食子,王爷心再狠毒,也比不过老虎吧!” 玉修嘴角划过一抹冷笑道:“看来本王实在是小看你了,你似乎已将一切都算计好了!” 舒欣笑的无害道:“王爷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个弱小女子,只想过我平静而又幸福的日子,还请王爷成全!”她的笑容里有一丝向往,好似自从她被下旨赐婚后,她的人生便发生了变化,她的生活便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幸福?幸福在哪里啊?她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止她寻找幸福的决心!她的爱情,她的幸福,只能由她自己主宰! 玉修眼眸如刀,看着舒欣道:“本王若是成全了你,又有谁来成全本王?”他原本认为娶她不过是一步棋子而已,她纵然以前恶名在外,但是他有自信她逃不过他的手掌心,只是事情发展到此,好像一切也都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了。 而他的心里对她是又爱又恨,她的机变百出,她的处变不惊,她顽强的生命力,她倔强的性格,都让他有些吃惊,吃惊中又有些佩服,佩服中又有些欣赏。他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女子?规矩极多的相府又怎么可能孕育出这样的女子?如果两人不是因为这层层的关系的话,她或者是个不错的妻子。当这个念头涌进脑海的时候,他不禁吓了一大跳,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对她有这样的想法? 舒欣淡淡的道:“王爷不是已将所有事情都算计好了吗?又哪里需要别人来成全。”玉修和舒相的种种关系,她不想深究,却偏偏心里又清如明镜。 玉修冷笑道:“大婚的那天你已将本王的计划全部打乱,我实在是该好好谢谢你,我的王妃!”说罢,长臂一舒,便将舒欣拉进了怀里。纵是过了几日,纵是知道这几日她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可是一想起那日的事情,他便怒从中来。 舒欣笑的有些娇娆道: “王爷这是想做什么?莫不是有些急不可奈?”说罢,还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玉修的大手掐在了她的腰上道:“本王一直在等,等你的情人出现来救你,可是他实在是令本王有些失望。”已等了七天,却并没有见到乔悠然的影子,他实在是有些意外。 乔悠然若真的来的,这里有天罗地网在等着他!舒欣所不知道的是,这间看似简单的屋子,外面其实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杀机暗伏。若说晚上那些毒物可怕的话,那么外面的天罗地网更可怕。 舒欣心里泛起一抹苦意,却又笑的无辜道:“王府的权势遮天,他只怕是畏惧了王爷的权势,所以连我也不要了。”话是这样说,心里却还有些为他担心,他的病不知道好些了没有。他不来救她,是否是因为那一日她拒绝了他? 玉修轻声哼道:“是吗?他不会连他自己的儿子也不要了吧!”说罢,又看了一眼追风道:“只是这小子的样子长的却是一点都不像他,你不会还给他也戴过绿帽子吧!” 舒欣心里一惊,她最初收养追风时,的确是想挑起玉修的乔悠然之间的矛盾,可是当她知道他是她亲哥哥之后,就再无力去惹这些事情。只是她纵然无心,却还是忘了之前她做的铺垫,已成功的让玉修相信乔悠然就是她的情人,追风的亲生父亲。 舒欣浅浅笑道:“我从来没有想过王爷你也会有八卦的时候,这个时候居然还会关心起他来,我先在这里替他谢过你了。至于有没有给他戴绿帽子的事情,王爷就不用多想了,反正也不关王爷你的事情。还是多想想与我爹的联盟如何达成,然后实现王爷你的目地吧!” 玉修的手从她的腰上松开了,却牵住她的手道:“本王也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不过舒相认为你不守妇道,是他管教不周,以至于让王室蒙羞,已上奏书引咎自退。” 舒欣听得他这句话,还是忍不住有些吃惊,玉修见得她眼里的惊意,不由得失笑道:“人言父女连心,看来还真的不差,你平日里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却一提起你爹你的表情就变了。只是舒相也真的很无辜,生了你这么一个女儿,但他也极有本事,因为他的权势实在是过大,以至于你的那些姐夫们全都挺身相助,父皇就是想允也不行了!” 舒相在朝中的影响力,比他想像中的更大。 舒欣叹道:“看来我爹爹这一次是真有麻烦了。”这个结果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舒相他只怕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原本与玉修的联盟却因为她变成了这副模样。他们的联盟这样还能实现的了吗? 玉修双眼盯着她道:“你爹的那些麻烦比起你给我找的麻烦来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你可知道,你现在已成了皇都里的名人,而我也成了皇都里的笑柄了。舒欣,你做起事来实在是有些不择手段,你如果只是为了赢得那两百万两银子而这样算计于我的话,你大可以早些告诉我,我可以送你四百万两。”他说这句话时嘴角是满满的嘲讽。 玉龙茶馆里的赌注,以一陪百,舒欣是稳胜了,轻轻松松的就赚到了两百万两银子。他实在是不好形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处事的勇敢与果断让他都有些对她刮目相看。 舒欣笑嘻嘻的道:“王爷可是在后悔?”她的眼波流转,笑容满面的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当初提醒过王爷的,只是王爷好似并未放在心上!” 玉修的眸子里满是寒冰道:“后悔?那倒不是,本王只是担心你有命赚那笔银子,却没命消受那笔银子。”他周身冷的怕人,想起那次赌注,他心里更是堵得慌,无论如何他也不愿意承认他输在一 个女子的手里,但是事实证明,他的确是输在她的手中,而且还输的很彻底。 舒欣笑着道:“王爷现在虽然满身都是杀气,但是我知道王爷现在还不会杀我,因为我对王爷而言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更何况这些事情是因我而起,也只能由我而平息。这便是平时常说的解铃还需系铃人。”她眉开眼笑,心里却在思量要如何才能让玉修更加的信服。 玉修冷冷的盯着她道:“由你平息?只怕你在挑起这件事情的事端时,从未想过要如何去平息这件事还必须吧!” 舒欣掩嘴一笑道:“原来我在王爷的心目中是这样啊!不过我再怎么坏也不会像王爷那样对着一个弱小女子食言!” 玉修冷笑道:“我以前也认为你是弱小女子,可是舒欣,你若是弱小女子的话,这普天之下的男子只怕都不能称其为男子了!”他顿了顿又道:“你的名字叫舒欣,却一点都不让人舒心!”后面那一句话里却满是无奈。 舒欣听得后面那句话,不由得微微一怔,曾经的记忆又在脑中涌现,他以前也常这样说她,他与玉修最大的区别在别,他说这句话时的口吻是那有些温柔,带着宠溺,还有些无奈,而玉修却是冰冷而带着丝丝愤怒。只是如今她和他却似有了天一般的距离,面前还有一道无法跨过的沟壑,心尖上不由得有些痛,她的神情也微微一变,不愿再和玉修打机锋。 舒欣淡淡的道:“王爷如此夸赞,我实在是受之不起。但是王爷为何不想想,你我的事情闹成这般,全天下的人都以为王爷和我爹的关系必是僵到极致。” 玉修的狭长的眼眸里光茫流动,似听出了她话中隐含的玄机,他定定的看着她道:“说下去!” 舒欣微抿嘴唇道:“正是因为全天下的人都以为王爷和当朝的宰相不和,你的对手则必定疏于防备,只会认为你们的联盟失败,所以一定会轻敌,从而给了王爷反戈一击的绝好机会。”这万恶的权术,这万恶的计谋,她发誓,等她一脱身,再不去想这些麻烦的事情! 玉修的眼眸变的深如大海,打量舒欣的眼光也从愤怒变成惊讶,他问道:“你想要怎样?”他已经听出她话中的意思了。 舒欣笑的愉悦,杏眼无害的看着玉修道:“我不想怎样,而且刚才也说过了,只想王爷给我自由之身,我要自己的幸福。” 玉修冷哼一声道:“自由之身,你觉得现在的你还能全身而退吗?你让本王的名誉扫地,成为整个皇城里的笑柄,你觉得本王会轻易的放过你吗?” 舒欣撇了撇嘴道:“王爷这说这句话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这几日的你对我们所做的种种,都险些要了我们的命了,如果这样还没有让王爷觉得舒服的话,我便无话可说。又或者是王爷的面子比你的计划重要,那我之前说的那些话王爷就全当我放屁好了!王爷走好,不送!”说罢便欲将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来,不料玉修却握的死紧。 玉修的眼里翻江倒海,他看她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考量,这个丑到极致的女子却有一颗极为聪明的头脑,他是一直小看了她。 他将她困在这里,原本是想等着看她求饶的丑态,意志消志的颓废。没料到却看到了她生机勃勃的模样,似乎还很享受关在这里的神情。她的那双眼睛里满是灵动,不见一丝消极,不见一丝妥协!她周身散发出来的自信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生出赞赏;满身的灵气,居然让他有些心折!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她是他见过的最为特别的女子! 或许他早该料到,她能做得出那件事情来,必然已经想到了后果,她的从容是因此而来的吗?而此时她明明 处于劣势,可是她依旧笑的灿烂,居然还敢跟他讨价还价! 玉修冷冷的道:“你根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你可知道你的性命都捏在本王的手中!”不知道为何,他很想看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从两人最初的交锋,她好似一直都极为从容,一直笑的灿烂,他很好奇,她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变脸! 舒欣忍不住笑出声来,回过头看着玉修道:“王爷的这个问题实在是好笑!我的命是捏在王爷的手中,可是王爷的命运又何偿不是捏在我的手中?仔细算起来,我们还真是半斤八两。所以王爷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你的江山重要吧!” 非要让她把话讲这么白,真是无趣!威胁,他除了威胁还会做什么?她敢那样闹事,自然是有准备的,她可不是软脚虾,能任人欺负! 玉修冷冷一笑道:“舒欣,你只怕也高估了你自己。舒相能将你嫁给我,就表示他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所以就算没有你,他还是会帮我!” 舒欣浅浅笑道:“既然如此,王爷你又何必浪费那么多的唇舌?不如我们打个赌,你现在将我们三个人全部杀了,看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的嘴角虽然在笑,眼里却满是鄙视。 她看着玉修又道:“你不要以为我爹他为了权利可以不择手段,但是你不要忘了,他同时也是要面子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帮太子,但是我却知道,我虽然是相府里最丑的女儿,最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你若是真的把他最宠爱的女儿杀了,他绝对会倒戈相向,纵然他再看好你,却也不会再帮你,还会成为你的敌人。到时候,王爷你的联盟不仅会失败,而且还会再多一个强有力的敌人。以王爷的聪明,想必早已想透这层关系,否则此时也不会在这里跟我说这么多!” 玉修瞪着舒欣,她也毫不客气的回看着他,气氛顿时有些凝重,月灵不禁有些替舒欣担心,也为自己担心,她拉着追风的手,手心里不禁满是汗水。 反倒是追风,虽然聪明无比,但毕竟年幼,又如何能体会得到这种杀气。 过了好一会,玉修终是将她放开,眼里满是赞赏道:“舒欣,你比我想像中的更聪明!” 舒欣淡淡一笑道:“王爷过奖了!” 玉修笑的暖如春风,眸子里光华敛滟,淡淡的道:“但是你却还是算错了一着,你我之间,你明显是劣势。因为你不该把这个小家伙和你的小丫环带在身边,或许本王不能动你,却能让这个小家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能让你的丫环生不如死。” 舒欣也笑的一片温暖道:“我既然敢这样跟王爷谈条件,那就表示我能确保他们的安全。”她与玉修交手了好几回,知道他是只笑面虎,早猜到他会这样做,只是她早有准备。 玉修眸光流转,淡淡的道:“是吗?”心里却有些惊讶她的笃定,他知道她没有半点武功,这里又三面环水,又有高墙阻隔,外面更有天罗地网,她断然没有帮手相助,那么她的笃定又是从何而来? 他一说罢,跟在他身侧的白虎与玄武便去擒追风和月灵,只是,才一靠近他们,两人便齐齐的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玉修面色转寒,冷冷的看着舒欣道:“你会用毒?”在大婚之日,虽然知道她用了毒,却只是认为她早有防备,却没料到她用毒之技如此精通。他顿时明白为什么这几日她能安然度过,原来是有这种本事。 舒欣笑的无害道:“王爷你现在才发现,会不会太晚了些?”她见玉修脸色微变,依旧不知死活的道:“王爷如此关心你的属下,我十分感动,只是王爷为何不多关心一下自己,比如说看一看你的手 !” 她以前总觉得毒那个东西太过恶毒,而且若是用不好,容易反噬,她一直不太愿意用毒,可是到王府之前,她已将种种后果全部衡量,最后还是选择为了自保及保护追风和月灵的安全,将以前密制的毒药都带了过来。而就是这些毒药,救了他们的性命,也成了她脱身的最好的筹码。 玉修一惊,却见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乌黑一片,那片乌黑顺着他的手往上漫延,他不由得一惊,他是如何中毒的?怎的一点感觉都没有?猛然想起他刚才抱过她,还牵过她的手,而她一直与他说着话,原来不过是为了转移他的视线。 玉修微微运了口气,心口传来了一阵刺痛,他的眸子里一片黑沉,冷冷的道:“舒欣,本王还是小看了你!”他一说完这句话,只觉得身子一软,气息一浊,便倒在了地上。他自认识得很多种毒,但是这种毒却是从未见过,古怪至极。 舒欣拍了拍手,笑道:“王爷没有小看我,只是高估了你自己!”说罢,她便蹲在玉修的身侧,笑嘻嘻的道:“不知道现在王爷认为我有没有与你谈判的能力?” 玉修眸子满是寒意,他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也从来没有栽在任何人的手里过,不料与她交手的这几次,虽然他占尽了先机,但是却并未从她的手中讨得半点好处。此时更被她制住,只觉得心里又闷又堵,却又无计可施! 玉修冷冷的道:“你想要怎么样?”他遍查过她的资料,却从没有资料告诉过他她会用毒,而且用毒的手法极为古怪和独特,他从未见过。 舒欣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玉修道:“我想怎么样,早就告诉过王爷了!我只要我的幸福和自由!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我第四次跟你说这样的话了,而你却似没有放到心上一样,问了这么多遍,烦不烦人?” 自由是马上就能得到了,可是幸福又在哪里?她的人生一直在跟她开着开笑!但是不管怎么样,能逃离玉修的魔掌,实在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 她顿了顿又道:“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想过要与王爷为敌,只想过我平静的日子,也一直想让王爷解除我们的婚约,可是王爷从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最最让人生气的是,一个大男人还自食其言,没有半点男子汉的魄力,实在是让我有些看不起,所以今日的事情王爷你也千万别放在心上,纯当是看不起女子而买的教训好了。” 玉修冷冷的道:“你要的当真如此简单?”他何偿没有记住她的话,只是以前的他总认为女子的幸福不过是由男子来主宰罢了,而她生于相府,她的命运其实早已决定,而她的幸福根本就不是由她掌握。只是每次听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还是莫名的有些感触。她都能去追寻她的幸福,而他的幸福又在哪里?记忆中那绝美的容颜又在他的脑中浮现,只是他很清楚的知道,那个女子绝对不能给她幸福,她给他的只有伤害。 舒欣冷冷一笑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罢了,还长的奇丑无比,但是我丑却并不代表我是个笨蛋。王爷你的身份特殊,而我在你的心中只是枚棋子,所以我知道王爷你绝对给不了我幸福。所以今日里只好委屈王爷送我们一程了,出了王府之后,你我就再无任何关系,你与我爹是敌也好,是友也罢,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不知王爷是否能答应?” 玉修索性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道:“舒欣啊舒欣,你是将所有的机关都算尽了,本王好似没有任何拒绝的能力。”天很蓝,云很白,心却很冷。他知道此时他的命是握在她的手里了,不禁有些无奈。 第五十四章 舒欣笑的可爱无比道:“王爷知道就好,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她的自由要得到还真的不容易,瞧瞧她费了多少的心思! 玉修眨了眨眼睛道:“可是本王现在已经中了你的毒,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能送你出王府?” 他的眼睛原本就比较狭长,这般一眨更显得他的眼睛更加的深邃,还带着点点诱惑,舒欣不由得微微一怔,轻轻叹了口气,长的这么好的一副皮囊,心思却那么深,实在是有些浪费。 她不由得问起自己来,如果两人之间没有这些利益关系,她会不会爱上他?她为自己心中升起来的这个念头有些失笑,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她毁了他的声誉,他也险些要了她的命。他对她只怕只有厌恶,而她对他到目前为止也只讨厌,她又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舒欣笑着道:“没料到王爷也会耍无赖,你身上中的毒只是会让你这一段时间失去武功,而你却赖在地上不动,你装的可真像啊!”她虽然在笑,心里却不由得升起了阵警觉。 玉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本王自有记忆起,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可是你好像却是个例外,倒不是本王耍赖,而是实在是觉得有些气闷。像这样躺在地上,本王以前也从未试过,可是此时看着这一片湛蓝的天,突然发现本王一直在经营着自己的事情,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看天空了。”说罢,他眼睛微瞟,看像坐在他身侧的舒欣。 舒欣听得他的话,微微一怔,他居然会向她示弱,实在是有些意外,她原以为他就算是输了,也会鸭子死了嘴巴硬,怎么样也要在嘴巴上讨些便宜。 她微微一笑道:“王爷若是不那么自以为是,或许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 玉修将眼睛闭上,淡淡的道:“凡事都有过意外的,你的存在倒是提醒了本王,不能小瞧了任何人,尤其是女人!” 他的眼睫毛极长,此时躺在太阳下,如同一把扇子般覆在他狭长的眼睛上,太阳照有他的皮肤上隐隐泛着光茫,高挺的鼻子,性感的薄唇,倒有些让舒欣失神。 玉修睁开眼睛,见舒欣含着笑看他,他微微的笑了笑,将手伸了出去。 舒欣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玉修眨了下眼睛,极其温和的道:“你不是想离开王府吗?”他见舒欣还是坐在那里不动,便又笑着道:“你不扶本王起来,本王又如何带你离开王府?” 舒欣笑道:“王爷真的打算送我离开?” 玉修问道:“难道本王现在有其它的选择吗?” 舒欣微微的笑了笑,终是站起来去拉他,只是她的手才伸出去,在下一刻,她便落入玉修的怀里,他的手疾快的点了她周身的大穴,她顿时再不能动分毫,扣在手中的毒粉也来不及洒出去。 舒欣大惊,问道:“你不是中毒了吗?你的武功……” 玉修淡淡一笑,眼里满是暖意道:“你刚才不是也怀疑我没有中毒吗?或许就如你所想的那样!”他狭长的眼睛看着她道:“或许就如你所说的那样,做人不能太自以为是。不过刚才的状况本王的确是占了些先机,你若是会武功,此时倒在地上的便是本王了。” 说罢,他从怀里拿出一颗碧蓝的珠子道:“如果没有看到碧蓝的天空,本王还险些将它给忘了!” 舒欣认识那颗珠子是解毒灵物碧玉珠,虽不能解百毒,却能化解大部分的毒性,而玉修刚才躺在地上则是为了让筋脉通畅,闭眼睛的 那一刻却是在运功解毒,亏她还有些花痴的想那些事情。 她不禁叹了口气道:“你想怎么样?”她刚才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原本想再对他下一次毒,没料到却被他识破了。 玉修把手一伸道:“拿来?”面上暖如春风,心里却暗呼侥幸,刚才他引她过来,无非是想让她靠近他一些,不再给她下毒的机会,而她却极为聪明,居然发现了他的动机,她若是再有一点武功,刚才倒下去的那个人就是他了。 舒欣知道他是想要白虎和玄武的解药,当下笑了笑道:“王爷不是有碧玉珠嘛,你帮他们解毒就好了。” 玉修笑着道:“你认识碧玉珠想必也知道它是认主人的,它只能解它主人的毒,解不了其它人的毒。” 舒欣笑的无害道:“王爷不解开我的穴道我又如何给王爷拿解药?”她并不知道碧玉珠的这个特性,心里原本已有些沮丧,此时听得玉修的话,便知道她也并没有完全失去先机,根据调查,玉修对他身边的四大侍卫极好,待他们亲如自己的兄弟,所以只要白虎和玄武的毒解不了,他们就不会有危险。 玉修笑眼波流转,笑得温暖道:“我若是解开你的穴道,我们之间的位置只怕就要调换了。” 他见舒欣的眼里有一抹沮丧划过,顿了顿又道:“可是如果不替你把穴道解开,又如何替他们解毒?”他见舒欣的眼里闪过希望,心里不禁想笑。 他缓缓的围着舒欣走了一圈道:“本王还真是有几分为难,左思右想,终是想了一个绝妙的法子,可以两全齐美。” 舒欣见他的眼中精光闪过,知道不会有好事,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王爷想到了什么办法?” 玉修含笑看着她道:“其实仔细算算你也是我的王妃了,所以本王这样做也不算失礼。”只见他伸手一扯便将舒欣的外衫扯下。 舒欣的眉头不由得微皱,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心里不禁长叹了一口气,一股恨意却莫名的升了起来。他不会是想在众目睽睽下把她脱光吧! 舒欣冷冷的道:“王爷想做什么?” 玉修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认为本王会做什么?” 舒欣不语,赏了他一记白眼。 玉修微微一笑,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附在她的耳边,温柔无比的道:“王妃只怕是想歪了!” 他的话音一落,眸子里满是趣味,舒欣暗呼不好,在下一秒中便被他丢进了那个水坑,丢进也似乎还不解她的恨,拎起她的身子在水中起起伏伏了好几个才将她拎了出来, 舒欣在水中狠狠的喝了几口水,直把她呛的不行,她在心里忍不住大骂:“玉修你这只死王八,臭王八!你千万不要落在姑奶奶的手里,否则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在被玉修拎上来后,将嘴里的那口水全吐到了玉修的身上,然后才笑嘻嘻的道:“王爷果然极有办法!”心里却在对自己说,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当她那口水吐到玉修的脸上时,他的脸色变得极难看,却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将脸上的水擦掉,只见他冷冷一笑,却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道:“你现在可以救他们了!”他此时实在是有洗脸的冲动,只是他很清楚的知道那个坑里的水不能用了,那就只有忍。 玉修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来回扫了几眼,夏日的衣裳极薄,她此时被水一泡,身上的曲线必露,如果不是脸上那块鲜红的胎记,他想她也能算得上是个美女。她此时浑身上下都 滴着水,看起来极为狼狈。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居然升起了一抹怜惜。 舒欣被玉修那般一打量,心里有气,却笑的无害道:“王爷,我的身材可好?”问是这样问,心里说的却是你再看,以后有机会了,姑奶奶定将你的眼珠挖下来才解气! 玉修一怔,或许普天之下也只有她才能问得出这样的话来,心里原本还有的一抹绮念,被她的这句话冲的无影无踪,他不由得有些想骂自己,明明知道她长的极丑,又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心里却还是止不住对她有些动心。不,那不叫动心,叫欣赏,欣赏她的聪慧。 玉修不答,却又淡淡的道:“你可以救他们了!” 舒欣微微一笑,从玉修的手中将她的外衫抢了进来,玉修却将衣衫握紧在手中,她心里生恨,却笑的有些妖娆的道:“王爷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觉得我还穿了一件衣裳看的不过瘾,所以不愿将衣衫还给我?”她见玉修不说话,又笑着道:“王爷不将衣衫还给我,想必是觉得我不穿衣衫比较好看,却又不好意思明说,是也不是!” 玉修眉头微皱,却并没有说话。 舒欣掩嘴笑道:“王爷你真是的,有这个想法直说就好了,又何必不好意思!”说罢,便去解自己的衣裳。 玉修眸光一寒,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够了,你现在去救他们!”说罢,便将她的外衫扔在了她的身上。 舒欣接过衣衫,却咯咯的笑了起来道:“王爷,你刚才把我浸在水里,已经把我所有的毒药和解药都溶化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救他们。”他想玩,很好,那就再玩的彻底一点。 玉修咬了咬牙道:“舒欣,你不要得寸进尺!你若是再不给他们解毒,小心本王宰了他们!”说罢,眸光冰冷的看着追风和月灵。 舒欣淡淡的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王爷请动手吧!要死大家一起死好了!只是你若是失去了白虎和玄武,只怕是一个巨大的损失,而我们三个人却都是贱命一条,且你和我爹的联盟也彻底瓦解。”说罢,她的眸光冰冷,头扬的高高的。 玉修闭了闭眼,轻声哼道:“你想怎么样?” 舒欣叹了口气道:“我想怎么样早就告诉王爷了!” 玉修轻哼道:“来人!送王妃出府!” 舒欣笑的愉悦道:“王爷果然是个分得清熟轻熟重的人!”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个该死的玉修,跟他斗智斗勇实在是一件累人的事情,好在最后她实现了她的目地。 只是当他与玉修走出东院时,见到湖面上荡起一圈波澜,她心里不由得一惊,定惊一看,却见那是一条类似于水蛇之类的生物,但是那种生物的头却呈三角形,她很清楚的知道,头呈三角形的蛇类都有剧毒。她不禁暗自饶幸,若是她真的带着月灵和追风从湖里逃出去的话,后果只怕是不堪设想。 —— 舒欣当然不会直接给白虎和玄武解药,舒欣看了看他们,对玉修道:“解药是现在不能全部给你们,现在给你们一半的份量,另一半的份量等我们成功脱险后自会有人送入王府!而王爷若是派人跟踪我们的话,我敢保证,他们绝对活不成!” 玉修似早有所料,不置可否,淡淡的看着三人坐上马车。 舒欣朝玉修扮了一个鬼脸,再嘻嘻一笑,一扬马鞭,马车便绝尘而去。三人急匆匆的带着他们到一家大院里。,院子里停着早就准备好的八辆马车,马车全部一模一样,三人上了其中的一辆,马 车分八个不同的方向出城。 追风好奇的问道:“娘,你怎么准备了这么多辆马车啊!” 舒欣此时的心情极好,她有些得意的道:“玉修是何许人也,他今日在我的手上吃了一记暗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前他有过讲话等于放屁的先例,所以你家小姐早就有所准备,我倒想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 能逃出来实在是有些饶幸! 追风的眼里满是崇拜道:“娘的意思是说你在出嫁前就已经将这些都准备好呢?” 舒欣神彩飞扬道:“那是自然!虽然事情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顺利,但是却也相差不远,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都自由了!”早在那日玉修反悔的那一日,她便命月灵将这一切都打点好了,若是能从王府追出去,便可以直接派上用场! 追风道:“可是娘,我怎么总是觉得那个王爷不会就这么算了,他是王爷,权势极大,他日后若是贴榜抓我们该怎么办?” 舒欣抱着追风,亲了一下他的脸道:“那就让他找不到我们啊!” 追风问道:“他要怎样才能找不到我们?” 舒欣但笑不语,月灵敲了一下他的头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娘她有的是办法!” 追风怒道:“都跟你讲过多少次了,不要敲我的头!” 舒欣和月灵相视而笑! 自由的滋味可真好,尤其是赢了玉修后而得到的自由!虽然现在还不算十分安全,但感觉真的很好。 月灵问道:“可是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舒欣有些得意的道:“我早就计划好了,我们出了飞雁城后,便一路向南,我听说南边有个飞凤城,那里有很多好吃的美食,我们先去那里好好享受一番,然后再去旁边的落云城,那里有个飞来山,听说又惊又险,我早就想去看了,这一次终是能实现了!” 追风一听说有吃的,高兴的在马车里又蹦又跳,跳到一半却又问道:“可是娘,这样子吃东西要花很多钱的,我们有钱吗?” 月灵大笑道:“这一点,你娘也早就想到了,早就准备了两百万两银子,你看,银票都在这里了!”说罢,从怀里取出一大推银票。 原来成亲的那一日,舒欣买的赌注因为她大婚的失败,而翻了两百倍,她赚了两百万两银子。而她的人虽然被玉修关进了东院,却早命陈玉将银子放在这个院子里,三人一进来便将银子取了出来。 追风大喜,抱住舒欣,有些狗腿的道:“娘,你可真厉害,把这一切都算好了!只是今日里那个什么王爷凶的不得了,你和他说话的时候把我吓的不得了。” 舒欣问道:“又不是你跟他说话,你怕什么?” 追风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舒欣道:“娘,你难道不知道那个王爷当时被你气的脸色发黑的时候,又说要杀了我们,我怎么可能不怕,我只有一个脑袋,若是被他砍了,可就活不成了!” 追风的话,把舒欣和月灵都逗的哈哈大笑起来。 月灵问道:“小姐,你是怎么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们?说实话,他说要杀我们的时候,我也有些害怕。”她可没有忘记玉修满脸杀气时的样子,那冷冰的气息,让她忍不住有些发抖。 舒欣笑道:“其实我那个时候也是在赌,像玉修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又怎么可能因为一时意气而折损两个心腹,我就赌他不愿意失去白虎和玄武,必竟你们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但对我而言却极为重要!” 月灵有些后怕道:“小姐当时若是猜错的话,我和 追风可就惨了!而且那个秦王平时看起来那知温文尔雅,发起怒来的样子却是可怕的紧!” 舒欣翻了个白眼道:“你就对你家小姐这么没信心!” 月灵拍马屁道:“我对我家小姐极有信心,我家小姐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那个玉修又岂是我家小姐的对手!他和我家小姐斗,就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 舒欣打断道:“行了,行了,马屁就别拍了,这一次我们能逃出来已经很走运了!只希望玉修的肚量大一些,不要真的派出大队人马追过来,否则我们再落入他的手里只怕会很惨!我身上的毒药都被他给溶到水中去了,他若是再派人过来,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月灵再说下去,只怕会把她夸到天上去了,这小丫头的嘴巴是越来越甜了。 此时他们还没有完全安全,现在高兴似乎还早了一些,但是不管怎样,她的心情都极好,争取过总比不争取要好的多!只是心中还是难免有些担心。自由虽然很好,但是小命却更重要! 月灵伸了伸舌头道:“他们若真的追过来,我们就拼命的逃跑就是。” 舒欣叹了口气道:“我们三个人都不会武功,真被追上的话,真的会很惨,我现在只希望玉修能大肚一点。”她话是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心。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出城之后,马车又到了一间屋子里,那里又停了八辆马车,他们又乘上其中一辆,八辆八车又向八个不同的方向奔去。如此重复了三次,才不再换马车。 月灵见得这种情况,由衷的赞道:“小姐,你想的可真周全,我开始还以为只是八个方向罢了,现在可好,遍地都是这样的马车,秦王就是本事再大,只怕也分不清我们到底在哪辆车上。 舒欣淡淡一笑,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只是玉修精明至极,不知道他会不会识破她的计谋。 马车飞快的往南疾驰,只是出城之后走了还不到五里地,便见朱雀挡在路中间,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朱雀出手极快的点了她的周身大穴。舒欣回头看车夫,已被朱雀杀死,她不由得眉头微皱,这个朱雀还真不是一般的狠毒! 朱雀出来的时候,玉修曾对她交待过:舒欣极善用毒,你若是劫住了她,需先发制人制住她,否则极易被她逃走。她虽然不以为然,却还是听从了玉修的交待。 舒欣的目光不由得一寒,她冷冷的问道:”你们的王爷莫不是又想食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不得不佩服玉修,这样也能找得到她。心里不禁有些沮丧,这样逃跑都能被他抓回去,以后再要逃跑可就难了! 朱雀淡淡的道:”王妃言重了,王爷说了,难得王妃如此聪明,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所以王爷便命属下请王妃回府!“她嘴上说是请,但是神情却极为傲慢,眼里也没有半分恭敬。 舒欣怒道:”玉修这只死王八,言而无信的死王八!“玉修终是又食言了,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却还是忍不住有几分怒火! 朱雀眉头微皱,扬手便给了舒欣一巴掌,冷冷的道:”王爷是何许人也,你纵然是他的王妃也不能骂他!“说罢,她的眼里居然满是杀机,若不是玉修特意交待过要把舒欣好好的带进王府,她恨不得杀了舒欣。 追风怒道:”你这个坏女人,你凭什么打我娘!“说罢,冲到朱雀面前,抓起她的手,便狠狠的咬了下去! 朱雀大怒,扬掌便往追风的天灵盖上击下去。 第五十五章 舒欣闭了闭眼,张嘴却咬住了玉修的嘴唇,她这一次咬的极为用力,才一下口便尝到了血腥的味道,玉修吃痛后,终是停住了这个吻,淡笑道:“本王还是第一次在同一件事情上犯两次错误!”虽是笑,眼里却有了一抹阴沉。 他看得出来,她对他的吻极为厌恶,厌恶他的吻想必也会厌恶他的人了。当这个念头涌进脑海时,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扑面而来。从来只有他不想要的女子,还从没有哪个女子会不爱上他,而她绝对是那个例外,心里不由得升起征服的欲望,只是一想起她和乔悠然连孩子都生了,心里不由得又堵得慌! 舒欣将嘴里的那抹血腥味吐掉后,笑道:“我以前以为王爷是皇室之人,血一定与常人不一样,可是此时一尝,却发现王爷也终只是一个凡人,血也和我们的一样,又腥又臭!”用力吐掉鲜血,又这么一笑,痛的她直抽。 玉修用手支着她的下巴,眼里闪过一丝迷惘,问道:“舒欣,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如果不是朱雀打探消息后,知道她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相府七小姐舒欣,他真的会怀疑她的来历。 舒欣一愣,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样的话,却旋即笑道:“我是飞雁城里最丑的女子,是王爷未拜成堂的王妃,也是被王爷当成棋子用的女子。” 玉修听得她的话,微微的恍了恍神,缓缓的站起身来,围着舒欣转了一圈后道:“你既然把你的身份认的如此的清楚,你应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舒欣眼睛转了转道:“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可是我现在这副样子只怕是什么都做不成!还有我的儿子和丫环下落不明,我便什么事情都忘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做了。”她的穴道被点了都有好几个时辰,鬼知道穴道被点久了会不会伤身体?追风和月灵还不知道被玉修弄到哪里去了,她怎么样都要扳回一些筹码。 玉修淡淡一笑道:“你忘了的那些事情,本王会帮你记起,你不会做的事情,本王也会教你如何去做。” 舒欣也笑道:“可是王爷也熟知我的性格,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是谁都免强不了的。还有如果王爷不给我一个准信,我这人忘性也大,到得明日,只怕连王爷也忘了,更加不会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但是我这个人却又有点记仇,别人加在我身上的种种,我是会连本带利一起要回来的。” 玉修扬了扬眉毛,笑的有些愉悦:“你是在提醒本王只要把你的儿子和丫环还给你,你与本王的恩怨就一笔勾消吗?” 舒欣撇了撇嘴道:“在你的心里,其实真正计较的是大婚那日我给你的难堪,可是你可曾想过,你曾经的言而无信。仔细算起来,我们是扯平了。而对鼎鼎大名的秦王而言,我不过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罢了,你可以有无数条理由休了我,我的意思是,如果王爷把他们还给我,再送我一纸休书的话,那么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非常的愉快。” 玉修狭长的眼眸里荡起一抹冷笑,脸上却依旧温柔无比,他淡淡的道:“送你一纸休书让你和乔悠然双宿双飞,让你们一家团聚,然后让我的头上这顶绿帽子扣实?” 舒欣嘻嘻一笑,杏眸盯着玉修道:“王爷是成大事之人,当不会拘小节,最重要的是一纸休书换得天下,又何乐而不为?”她的眼睛转了转又道:“何况一纸休书除了得换得到你想要的天下之外,还可以有很多好处。” 玉修的眼眸里升起一抹趣味,问道:“有何好处?” 舒欣目光沉稳,犀利如刀,淡淡的看着玉修道:“对王爷而言,早已对我起了杀意,就证明我的存在只是王爷的耻辱,倒不如眼不见为尽,这是其一;对飞雁城的百姓而言,王爷胸襟宽广,有成人之美的气度,这是其二;对我而言,必会为王爷的做法感恩戴德,然后皆尽全力说服我爹,帮助王爷,这是其三。有这么多的好处,王爷还觉得不划算吗?” 玉修哈哈一笑,看着舒欣的眼睛道:“你说的倒是极有道理,好像如果我不休了你,我不放了你的儿子和丫环,我就十恶不赦一般了。” 舒欣笑的有些狗腿道:“王爷一向英明神武,机关算尽,只怕在我还没有说出这些话之前,便早已将这些好处想到了。” 玉修看着她的眼里多了一抹考究道:“说实话,你说的那些好处本王一件都没有想到。”他见舒欣的眸光一沉,他又接着道:“不过听你说起来,却觉得确实是有几分道理,你于本王,只是一个耻辱,实在是没有必要留在身边。” 舒欣嘻嘻笑道:“王爷圣明!”心里却在骂:真是个神经病,明明知道强留我在身边一点好处都没有,还对姑奶奶三番五次的为难,还费那多的精力在折腾,真是没事找事。 玉修坐在椅子上,用手支着脑袋道:“事成之后,我会把你的儿子和丫环还给你,顺便再送给你一封休书。不过今日里天色已晚,本王也倦了,不知道王妃还有什么其它的要求?” 舒欣笑的开心道:“我没有什么要求,只是今日里奔波了一天,出了一身的臭汗,只想痛痛快快的洗个澡,身上穴道也被点多时,难受的紧,想活动活动筋骨。” 玉修的嘴角划过一抹坏坏的笑容,淡淡的道:“这个好说。”说罢拍了拍手,一个丫环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对着玉修行了个礼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玉修道:“你带王妃下去洗个澡,一定要记得把王妃侍候的舒舒服服。”他说到舒舒服服时嘴角微微上扬,舒欣见得他的脸色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却也知道绝没有好事。 那丫环道:“奴婢遵命!” 舒欣含笑看着玉修道:“我原以来王爷要亲自为我洗澡,看来我实在是想太多了!” 玉修笑道:“本王也想,却也知道王妃并不愿意。”说罢,比了个手势,那丫环行了个礼后,便一把将舒欣扛了起来,把舒欣吓的哇哇大叫。 舒欣骂道:“玉修,你卑鄙无耻,你的丫环都不是人!”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这么轻松的就将一个人抱起来,最重要的是,被抱的那个人是她,头朝下,炫晕感也随即而来,一晚上的算计,到了这一刻,她终是有些要崩溃了。 玉修却似没听见一般,理都不理她,他幽幽的叹了口气,拿起地上的茶碗又浅浅的抿了一口,茶碗中还残留着她的香味,他微微的闭上眼睛,嘴角边不由得浮起一抹淡淡的浅笑。这个女子,倔强而又满身灵气,聪慧而又善良,他知道他的心里是对她又爱又恨。 当爱那个字在他的心中浮现的时候,他的嘴角不由得升起一抹残忍,他居然会为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动心,且那个女子奇丑无比,这绝对是个耻辱!手握紧了茶碗,力运到手上,下一刻,陶瓷便成了一堆粉碎,和着茶水茶叶散落 在地上。 舒欣敢保证,这是她洗过的最惨绝人寰的澡! 那个丫环虽然看起来长的眉清目秀,但是舒欣却觉得世上最粗鲁的男人也不过如此!虽说是帮她洗澡,用的力气却哪里是洗澡的力气,摆明了是想刮掉她一层皮!最最可恨的是她居然还不能动,只能任其摆弄!而当她出声抗议的时候,那丫环表面上很是温驯,却干脆点了她的哑穴! 舒欣两只眼睛死死的瞪着那个丫环,那丫环却羞涩的笑了笑道:“王妃,实在是不好意思,王爷说了,要是不把你洗干净,就要拔掉我的皮,所以只好让王妃受苦了!” 舒欣真想仰天长叹,还真的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丫环也和玉修一样腹黑! 洗完澡后,那丫环将她的衣裳用长竿挑进一个筐里,拿出去后又抱来了一件极为精致的粉色长裙,裙子上面坠了些细碎的小花,艳而不俗。只是那裙子虽然漂亮,但是一穿在舒欣的身上,却显得那裙子更加漂亮,舒欣更加的丑。 舒欣见得那丫环的举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玉修的一个普通丫环做事都如此的小心,由此可以看得出他做事的风格。 那丫环将一切摆弄好之后,终是解开了她的穴道,她终是能动了,却觉得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疼,全身骨头都像要散架一般! 舒欣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做事如此尽责,我回去后定叫王爷重重赏赐你。”心里却恨的咬牙切齿,问她的名字不过是为了以后要修理人更加方便。 那丫环抿嘴笑道:“奴婢名唤明月,这是奴婢应尽的职责,王妃不用介怀。”那丫环说话时一片云淡风轻,嘴角笑的一片灿烂。 舒欣拍了拍她的肩道:“叫明月是吧,真是好样的!”心里却恨的紧,却又无计可施,她看得出来这个丫环武艺高强,她又没有毒粉,绝不是这个丫环的对手。只得自己劝自己,女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所有的一切,她都记了下来,日后一定会加倍回报! 只是当她随那丫环到达她的睡房的时候,心里不由得有些气苦,追风和月灵落在玉修的手中,她已经失去了主动权了,等到她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她实在是不敢想玉修会如何对付他们。 一晚上都在胡思乱想,直到天明时才沉沉睡了过去。 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觉得脸上有些痒痒湿湿的感觉,她一惊,睁开眼睛一看,却见到了一个巨大的狗脑袋,她以为她看错了,又揉了揉眼睛,确实是一条狗。她一骨碌爬起来,却见那条狗全身毛发雪白,可爱至极。 她忍不住把那条狗抱在怀里道:“呀,你可真可爱,比起那个和你一样整天穿着白衣服,却披着人皮的狼要可爱的多!”说罢,搂着那个狗头就亲了一下。而那条狗却似很不喜欢她这个动作一般,“汪”的一声便叫了起来,一边叫一边跳下了床。 她眉头微皱道:“刚才还在夸你,没料到你却也和他一样,长的赏心悦目,却是一肚子坏水!” 那条狗又朝她叫了两声。 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狗欺了!她不由得怒道:“叫什么叫!再叫把你炖汤喝了!” 耳边却传来了一声清润的男音:“原来王妃这么喜欢吃狗肉,要不改天本王为王妃做一场全狗宴,如何?”那条狗一听得他的声音便往他的身上窜去。 舒欣笑着道:“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都长的挺漂亮却还只是一条狗。” 玉修淡淡一笑道:“王妃说的话倒是挺有道理,只是本王若狗的话,王妃也成了狗的王妃,算起来我们还真是半斤八两。” 舒欣皮笑肉不笑的道:“王爷说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这样算起来你的爹就是老公狗,你的娘就是老母狗,我原来是嫁进了狗族。嗯嗯,真是不错!”玉修的爹是皇帝,娘是皇后。要吵架,谁怕谁? 玉修的脸色一沉,普天之下或许只有她能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正要说话,舒欣却又道:“不知道狗王爷你一大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事先声明,我如果没有看到追风和月灵是平平安安的,我拒绝帮你做任何事情!” 玉修淡淡一笑道:“王妃的这个要求实在是简单!”说罢,一本正经的道:“来人啦,去把那个小杂种和小丫环的手各砍一支过来,以便王妃确认!” 他的话音一落,一个汗子便走了进来道:“是,王爷!”说罢,便欲离去。 舒欣怒道:“慢着!”又瞪着玉修道:“不知道王爷今日里想我怎么做?”心里在大骂玉修不是人! 玉修对那人道:“好了,现在没你的事了,下去吧!”说罢,又看了看舒欣道:“王妃不用确认了?”他的眼角眉梢满是浓浓的笑意,那副样子看起来有些得意。 舒欣恨得牙痒痒,却笑意浓浓的道:“我一直都相信王爷的心地极好,又是个讲信用的人,所以不用确认了!”心里却已把他的八辈祖宗全问候了一遍。 玉修问道:“王妃真的不确认呢?” 舒欣笑的一片轻松道:“不用了,我相信王爷,但是我也相信我自己,我能帮王爷办的成事,当然也就能把王爷所有的事情全毁了!王爷你说是吧!”她从来不相信他承诺的任何事情,心里却在寻找最佳的解决之法。只是将所的办法全部想完,硬是没有一条是行的通的。 玉修眼里依旧笑的一片轻松道:“本王从来都不怀疑王妃的能力。不如今日便陪本王回一趟相府吧!” 舒欣一愣,他还真是迫不及待!这么快就要采取行动了。 玉修淡淡的道:“王妃不用吃惊,本来在大婚的第二日本王就应该陪王妃回相府,可是这段时间王妃却在陪本王玩游戏,所以晚回了几天,本王相信舒相也不会在意!” 舒欣恨的牙痒痒! 秦王声势浩大的带着舒欣进了相府,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个玉修还实在是功于心计,如此一来,他便是告诉全天下的人,他带着她回门了。如此高调的处事方式实在是与往常的他不太一样,不知道那些有心之人能不能猜透他的心思。 舒相一早便听得秦王带着舒欣回门的消息,长叹了一口气,便命下人们去准备一应物事,他自己在门口早早的候着。 玉修才与舒欣一走进相府的门,舒相便跪在地上道:“老夫教女无方,以至于让皇室蒙羞,还请王爷责罚!” 玉修也不扶他,笑的温和道:“仔细算来,舒相也算是我的丈人,是我的长辈,如此大礼,本王受之不起。”嘴里说受之不起,却并未起身去扶他。 舒相长叹道:“王爷还认老夫这个丈人,老夫实在是心中有愧!” 玉修笑的暖如春风道:“舒相说哪里话,七小姐已是我的王妃,这件事情再无更改。而大婚那日的事情,本王已与王妃尽释前嫌,所以舒相也不用过于介怀。” 舒相又朝玉修跪拜道:“王爷的 胸襟,老夫惭愧!” 玉修这才上前将舒相扶起道:“舒相过奖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些事情也须多多包容些。而本王已经查明,那日的事情不过是王妃的恶做剧罢了,所以本王不会深究。且此时整个相府已与本王息息相关,舒相就不用太过客气。” 舒欣见玉修的短短的几句话,便道破了所有的事情,恩威并施,他实在是一个有手段的人。而舒相看起来虽然卑微,却也将他的立场表现的极为清楚,只要玉修不为难她,那便什么都好说。看来她的爹虽然功利了些,但是心里却还是关心她的。 她本来还在担心舒相的心早已偏到玉修这边,她还没有说什么,他便什么都应承玉修,而此时看来,她的老狐狸爹爹,还真是不愧是只老狐狸,他的底牌不会轻易露出来。这些发现让她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知道自己终是有筹码在手,月灵和追风也有办法救的出来了。 舒相捋了捋山羊胡子道:“王爷说的甚是!”他的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向舒欣的眼里有抹关切。舒欣会意,朝他淡淡一笑。 舒欣实在是讨厌看这两个人这样打机锋,在旁笑道:“爹,王爷,进屋里去讲吧!再讲下去,只怕相府的门口都要被堵住了。” 玉修带的侍从婢女极多,他不进门,他们都只能在外候着,让相府外的半条街道全塞满了人。 舒相瞪了一眼舒欣,骂道:“都是你这个不肖女惹的祸!”却又极为恭敬的对玉修道:“王爷请进屋里喝茶!”说罢,便对玉修做了个请的姿势。 只是当舒相看到舒欣脸上青青紫紫一大块印痕时,脸色微微的变了变,那个印痕看起来是个巴掌印,看来玉修还是打她了。心里不禁升起几分怜惜,但是当着玉修的面,却又不能说什么,必竟她那一日做的事情玉修是可以杀了她的,而只打了她一巴掌,也不算太得,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心疼。 舒欣见得舒相的表情,不由得撇了撇嘴道:“爹,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已经是秦王妃了,你今日就不用再装模作样了。” 此言一出,舒相的脸色微变,他斜眼看了一眼玉修,却见他依旧嘴角含笑,好似没有听出她话中之意一般,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却道:“是啊,是为父错了,你已经出嫁了,已是秦王妃了,里面请!”嘴里说请,眼里却满是警告。 他的女儿他当然清楚,一天到晚满嘴尽会胡说八道。这次的麻烦已经不小,却依旧不懂得收敛!他这个女儿,是注定要让他操一辈子的心。 他听闻舒欣被秦王关进了东院,秦王府的东院是什么地方,他是知道的,他原本想等玉修气消了之后,再想办法把她从东院里营救出来,却没料到玉修居然带着她回门了。心里一时猜不到玉修的想法,便决定静观其变。他又哪里知道,舒欣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回了。 玉修嘴角含笑,神情温柔无比,轻轻的牵着舒欣的手走进了相府。而舒欣却能在他的眼里看到满满的警告,她不由得失笑,今日的这一场戏她到底要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三人坐定后,舒相道:“小女能嫁给王爷,是小女的福气,只是她从小被老夫娇纵惯了,性子难免有些娇蛮,还请王爷多多的担待些!” 玉修淡淡的道:“舒相对女儿的管教之严,在整个飞雁城是出了名的,本王能娶到舒相的女儿是本王的福气。王妃的性子虽然娇蛮了一些,倒也有趣的紧,秦王府里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热闹的让他有些想抓狂。 舒欣在旁笑道:“王爷若是喜欢热闹,我敢保证,以后还会更加热闹!”何止热闹,她还能让秦王府里鸡犬不宁。 舒相瞪了她一眼道:“众人皆知王爷好静,王妃若是有空的话不妨多陪王爷下下棋,作作画。” 舒欣哈哈大笑道:“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女儿我,在椅子上坐不上三分钟屁股就会发烫,下棋、作画之类的事情还是算了。而据我所知,爹的棋艺精进无比,而王爷也难得来一趟,今日里不如你们在这里先下一局如何?” 舒相听得她的话,心里忍不住叹息,嘴里却道:“老夫的棋艺又如何比过得王爷!” 玉修笑的无害道:“父皇一直夸舒相心思缜密,洞察所有世情,王爷早就想与舒相下一局棋了,只是舒相平日里公务繁忙,极难有闲暇之时,今日里难得有此机会,无论如何也想与舒相讨教一番,还望舒相不要推辞!” 舒相打着哈哈道:“讨教就不敢当了!来人啦,取棋盘!” 舒欣见得两人的神情,不由得微微一笑,这局棋该如何下就不关她的事了,她在旁看热闹就好。 舒相的棋风严谨,步步为营,滴水不漏,玉修的棋风大气,大开大合间常见精妙之处,看起来好似没有半点机巧,却常有神来之棋,总能在看似绝境中杀出一条生路。而他的那些生路之间又相互联系,看起来毫无章法的棋路,其实里面满面杀机 这局棋才下到一半,舒相的头上便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纵是他极善于布局,却已经居于下风,而玉修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是那双眼里却时不时的露出杀机。 两人是在凉亭里下着棋的,风吹过玉修的白衣,飘逸而又出尘。 舒欣不太懂棋,却也知道一局棋往往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虽然她早知道玉修是那种扮猪吃老虎型的人,此时见他和舒相下的难分难解,便知道他比起扮猪吃老虎来,更上另一个境界,这个男人的心机实在是深沉的有些可怕! 舒欣有些无聊的在旁打着呵欠,就在她快要到周公那去报到时,听到了舒相哈哈大笑的声音,只听得他道:“王爷的棋路精妙至极,老夫佩服!” 玉修面露微笑道:“舒相棋风严谨,布局精巧,若是能撇开心里的种种成见,将目光再放远一些,只怕输的便是本王。” 舒相叹道:“老夫已经老了,要达到王爷所说的那般,又是谈何容易,棋艺又岂是一天两天就能精进的。且棋局上变化莫测,老夫已老了,王爷的很多伏着已经看不出来了,王爷若不是下了杀手,老夫还一直迷糊其中。” 舒欣听到这里,不由得暗笑,与她预料的差不多,这哪里还是下棋,摆明了是在说朝中的局势。又或者说两人的这局棋也是一种试探,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心思,对于朝堂之上到底有何看法。君候将相,又到底将自己摆在什么位置。 她的爹也实在是是精明的很,虽然在玉修面前认了输,却也已看出了玉修的种种心思。 玉修微微一笑,看着舒相道:“这一局全是舒相手握乾坤,若不是因为本王的身份,你心中有所顾忌,就算会输,也不至于会那到惨。所以我才劝舒相将眼界扩宽一些,不拘泥于陈规滥调,当别有一番新意,或许局势会逆转,本 王要赢就不易了!” 舒欣听得出他的话中之意,无非就是让舒相不要看太子是那么光鲜的外表,其实他的机谋远在太子之上。而他的文治武功与杀划决断也远在太子之上,若是拘泥于理法和伦理,往往会陷入万劫不覆之地。而他原本就是皇帝属意的皇位继承人,只不过是因为五年前的那场事情而改变了些许,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拿回他应得的东西罢了。 玉修说罢,执起一枚黑子填了下去,又道:“就好比这一处,舒相若是有气魄一些,填下这一颗子,看起来是好似没有生机,其实却不然。” 他伸手将那一片棋子捡了出来后又道:“舒相,再看这样又如何?” 舒相面色微变,看着玉修,喃喃的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玉修一本正经道:“是的,这一局棋舒相若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说罢,又轻轻的放下几枚白子,淡笑道:“若是如此,结局便又完全改变。” 舒相叹了口气道:“王爷说的甚有道理,是老夫的眼界窄了,没有看透其中的玄机。”说罢,又朝玉修拱了拱手道:“王爷的眼光和见解,甚是独到,只是胆子也似乎太大了些,这一颗子下下去,若真能洞察到后面的棋子,便是生了,若是洞察不到,便是死路一条。” 玉修淡淡一笑道:“舒相素以心思缜密长远名闻朝野,后着也只有几步棋,又岂有参不透之理?”说罢,目光如炬般看着舒相。 舒相也看着玉修道:“王爷说的虽然极有道理,但是这其中的玄机老夫还需要再参详参详!” 玉修微微一笑,又执起了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之上道:“而舒相方才若是下的是这一枚棋,那么这个局势却又是这样!”说轻,他又执起一枚白子缓缓落下,含笑看着舒相道:“不用下到一半,这局势早就定下,而舒相输的就不是刚刚那屈屈几子了,而是全盘了!” 舒相一见得那枚棋子落下,顿时面色大变,又惊又疑的看着玉修道:“王爷的棋艺实在是冠绝天下,老夫自叹不如!” 舒欣见舒相的面色大变,心中也升起一抹好奇之心,往棋局上看去,却见只那一子,便将整个局势又完全改变,而且这一变是吃掉了白子一大片。纵然她再不明白棋局之理,也知道这一局舒相是输的彻底,从一开始便已经被玉修左右。 舒欣笑道:“原本王爷在一下棋的时候,便已经把全局全布置好了,所谓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说的也不过如此吧!”玉修的心思实在是深的可怕,她知道舒相的棋艺其实已经极好,纵然今日里不是有意相让,也决不可能是玉修的对手。 玉修还未回答,旁边的一个男音却道:“王爷是将一切都算计好了,棋艺精妙的让人叹为观止,悠然甚是佩服,不知道王爷是否有空,陪悠然下一局?” 舒欣一听得那熟悉的声音,不由得一呆,回头一看,却见乔悠然一袭黑衣站在回廊里,才几日没见,却见他明显的瘦了不少,看起来也有几分憔悴,只是一双桃花眼依旧光茫灼灼,眉间的那点红痣依然鲜红无比。他负手站在风中,微风吹过他的黑发,飘逸而又深邃。他站在那里,轻轻的咳了几声,看起来似乎大病还未痊愈。 他的目光淡淡的扫过众人,当落在舒欣身上时,她的心不由得又跳了起来,只是他的目光清淡,她在他的眼里看不到半点其它的东西。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一股苦意又泛了起来,或许她终是想多了,他是她的亲哥哥! 她知道他是这个世上最为关心她的人,以前当她屡屡闯祸的时候,他都会为她挺身而出。可是自她决定嫁给玉修后,他对她冷淡了许多,在他的心里,是不是也存在着种种芥蒂?那一日她拒绝了他的表白,他是否也在意?她或许也没有他勇敢,跨不出自己的那个心魔。 这几日来,她经历了生生死死,而却始终未见他现身,习惯于他的保护之后,这段时间身边没了他的踪影,实在是让她有些不太适应。每每当她遇见危机的时候,她心里总会想,他会不会来?而他终是让她有些许失望。只是当这些失望看到他清瘦的模样之后,转瞬间又有些关切。 她的心里也终是知道,这段时间不见他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的病情一直都未好转。 乔悠然见舒欣脸上青紫一片,心里不禁有些心疼,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目光依旧清淡,没有泄露半点情绪。 舒相在旁道:“然儿,你的身子还未好,大夫说了最好还是别吹风。” 乔悠然淡淡的道:“多谢舅父关心,我已经大好了,今日里秦王爷陪表妹回门,于情于理我也该出来见见。再则这段时间身边少了表妹在旁唠叨,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说罢,他又转过头对舒欣道:“也是到今日里我才知道,我的表妹也终是长大了,都嫁人了,若不是我最近病的不轻,表妹大婚的那一日我也该去观礼。” 舒欣听得他的话,心里又苦又涩,当下淡淡的道:“前几日我还在跟王爷报怨,表哥未来观礼,却不料表哥病的这么严重,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她的话里有责备,也有关心。 乔悠然的眼眸里一抹光华闪过,桃花眼里有些欣喜,她终是关心他的!只是玉修也太过小人了,居然连女人也打,实在是卑鄙无耻!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如果不是舒相封锁了消息,不让他知道舒欣在她大婚那日里闹的那些事情,他纵是病的再厉害,也决不容他如此对她!又或者真是他大意了,以她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会乖乖的嫁给玉修?又或许是他真的被她骗了,她的心里明明有自己,又怎么可能爱上玉修,心甘情愿的嫁给玉修? 刹那间,乔悠然只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笨的笨蛋,他怎么就相信了那一日她的那些话!与她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应该早就识破她那一日说的话是在胡说八道的。而她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是否是为了不牵连到他?想想又不对,在那日之前,她一直在玉修的面前制造千百种误会,让玉修认为她和他有染。心里一时百转千回,参不透也想不通。 乔悠然淡淡的道:“我只是身体病了,总好过于心病。”他的眸光浅浅淡淡的落在舒欣的脸上,缠绵的关切隐约可见。 舒欣见得他关切的目光,心里不由得一暖,原本心里的猜测和不快,俱都消失到九宵云外。她终是知道,在他的心里,还是一如既往的重要。这份认识让她的心也快乐起来,不管他是表哥也好,是亲哥哥也罢,有人关心自己那便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她淡淡一笑道:“心病需心药医,而心药或许都不存在于这个世上。我恭喜表哥,只是身体有病,而这病只要好好吃药,自会有祛除的一日。” 玉修一见乔悠然,回头看了舒欣一眼 ,却见她的脸色与往常有异,心里不由得有几分气恼,但是眉眼之间却不见任何异色,依旧笑的暖如春风,温和无比的道:“你们这一对表兄妹的感情实在是让本王羡慕,才几日没见,便似思念无限。”他顿了顿又道:“本王以前只听闻乔三公子擅长声乐,却不料还擅长棋道,本王今日里陪王妃回门,清闲的紧,三公子若能陪本王下棋,实在是再好不过!” 不知为何,他心里的怒火极盛,恨不得此时将乔悠然碎尸万段,心里也如百爪抓心,揪的紧,揪的痛,抓的他难受,却偏偏还在保持着他的翩翩风度,脸上的伪装在此时险些尽数撤去。他一时不太明白他的心里怎么会这么难受,多少年了,他的心湖都没有如此的激荡过。 他转念又想,他根本就不会爱上舒欣,否则她在王府的时候,就不会对她动杀机,所以他根本就无需介意她爱的人是谁。只是此时他这般看着舒欣与乔悠然眉来眼去,他的心里为何这么难受?当他看到舒欣被朱雀打伤,心里为何又会那么怜惜?他回答不了他自己,心里不由得乱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猛然又想起他与舒欣之间的约定,或许他只是拉不下被她戴绿帽子的事实,她让他颜尽失。或许他的心里难受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对了,就是这件事情。这般一想,他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乔悠然淡淡一笑道:“秦王爷如此给面子,悠然实在是三生有幸!”说罢,便走到石桌前坐下,双眼看着玉修道:“王爷请!” 玉修笑意浓浓的道:“本王平日里对三公子仰慕有加,若是下完棋之后还能再听到三公子的乐声,那就更好了!” 乔悠然微微一笑道:“王爷是贵客,悠然又岂敢不从,王爷请!”说罢,比了一个请下棋的手势。 玉修却道:“本王甚是敬佩才艺过人之人,今日里又能听到三公子的仙乐,实在是有耳福了,所以还是三公子先请!” 乔悠然淡淡的道:“王爷过奖了,悠然若是推辞,反而显得不太恭敬了!”说罢,执起黑子便落在了棋盘之上。 玉修也淡淡一笑,便执起了白子。 一黑一白在棋盘上左冲右突,两人杀的不可开交。 一开始下棋,乔悠然和玉修两人的目光都变的森冷。 舒欣看着两人在棋盘上冲杀,两个人的周身都露出杀气来,她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她知道这两人此时不再是下棋了,而是在看对方的布局。 杀气越来越重,在这炎热的夏天,舒欣却觉得这凉亭周围冷的怕人,凛冽的气息布满了她的周身。她看了看乔悠然,却见他的额头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再看玉修,他也好不到哪去,再没有往日里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眉眼间满是慎重。 舒欣第是第一次见得乔悠然和玉修这副模样。 乔悠然在她的面前,始终是笑嘻嘻的,甚至还带着痞痞的气息,就算他生气了,发火了,眉目间却始终有着三分笑意,就算他不笑,他眉间的那颗红痣也会微微的抖动,将他的心情泄露出来。所以他有舒欣的眼里只是一只纸老虎,所以她根本就不怕他。 可是此时的乔悠然却与往常大不相同,周身满是严肃,一股稳重而又干练的气息布满了他的周身,隐隐还有一抹戾气,桃花眼里寒冰一片,眉间的红痣也不再抖动。舒欣看到乔悠然此时的模样,居然有几分陌生的感觉,仿佛这个人一夕之间就再不是那个陪着她嘻笑玩闹的表哥了! 玉修在她的面前,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平日里笑的温和,其实却是一肚子坏水,心是黑的,连骨头都是黑的。他们每日里一见面便是算计和争斗,她也很成功的将他那张面具揭下来过,也成功的看过他要发怒的样子。却从未见过他如此凝重而沉稳的气息。他的戾气比乔悠然的更重,她甚至能感觉得到,他此时是恨不得将乔悠然五马分尸! 舒欣讨厌这副模样的乔悠然和玉修! 只是周身的杀气实在太重,她没有半点武功,根本迈不开步子,她再看了眼旁边的舒相,却见他的额头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一双精明的眼里此时满是担忧。也不知道他是想玉修赢还是想乔悠然赢。 舒欣突然想起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乔悠然和舒相既然是亲生父子,为什么两个人的心思却完全不一样,舒相似乎对太子没有什么好感,一直站在玉修这边。而乔悠然好似从一开始就死心塌地的为太子做事。她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舒相把她嫁给了秦王,而秦王与太子却又是水火不容,若单看表面,她与乔悠然已是站在了敌对方。而舒相却是亲手把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弄成了敌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三年来,舒欣知道舒相对她一直是关爱有加,她一直都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多的女儿中间为什么他对自己是最好的,而她明显又是最丑的,难道就是因为她的丑,让他觉得对她有亏欠,所以才对她格外的好?这个理由似乎也不能成立。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她听得玉修道:“乔三公子的棋艺,实在是令本王佩服!本王一直不知道乔三公子是杜天棋的弟子,实在是眼拙了!”他这句话一出口,她只觉得周身的气息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忙回过神来一看,却见那棋盘之上已满是密密麻麻的棋子,黑白相间,看不出谁输谁赢。再看玉修和乔悠然,两人俱都大汗淋淋。 乔悠然嘴角含着笑,淡淡的道:“王爷的密宗心法,也让悠然佩服的紧,今日里是王爷承让了!” 玉修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道:“倒也不是本王相让,而是本王一直都小看乔三公子了。只是杜天棋已失踪了十年,没料到是躲起来当起三公子的师父。” 杜天棋本是当朝太傅,是一个稀世奇才,文通古今,武冠群雄,是传说中的文武全才。杜天棋隐退时,玉修曾派人追寻他的下落,却一直没有任何音讯,仿佛从人间消失了一般。 乔悠然看着玉修道:“家师自当年与皇上辞别后,便过着隐居的生活,与悠然的师徒情份也是巧合而已。只是家师也不像王爷所说的躲起来,他只是隐退而已。” 玉修淡淡的道:“杜天棋的本事全天下人有目共睹,乔三公子能得到他的真传,想必见识也早已超出常人,只是乔三公子倒是极懂得隐藏,今日若不是下了这局棋,本王只怕会一直蒙在鼓里。”说罢,眼眸如电看向乔悠然。 乔悠然微微一笑道:“王爷言重了,倒不悠然有意相瞒,而是家师在收我为弟子时,曾再三嘱咐,若是朝中一片安详,我是他弟子的事情那就不需要让任何人知道,而朝中若是出现了乱臣贼子,我当出面辅佐当朝太子以平内乱。” 玉修眸光一寒,双眸盯着乔悠然道:“如今朝堂上下一片升平,又哪里来的乱臣贼子?” 第五十六章 乔悠然浅浅一笑道:“是否有乱臣贼子,王爷心里再清楚不过。”他语气极淡,但是一双眼睛却如同刀刃,锋利异常。 舒欣听到这里,便已经明白了乔悠然今日里出现的大致用意,她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到现在也终于明白了乔悠然为什么会帮太子了。 原来他的武功他的谋略,全是太傅杜天棋所教,而杜天棋在收他为弟子时,便提出了要求,要他助皇长子成为太子,成为太子之后,再辅佐他登基称帝,帮他打理江山。 此事事关大漠皇朝的命脉,乔悠然当时年纪尚小,而杜天棋一直给他灌输的是皇长子应天,而他则无条件的助皇长子成为皇帝。 玉修冷冷一笑道:“乔三公子的这句话说的倒有些蹊跷了,在本王眼里可是看不到什么乱臣贼子,倒见到了有些人用意不明,分不清是非黑白!”他的目光如刀,杀机隐隐若现。 杜天棋的那些观念,玉修是知道的,在他看来,什么皇长子是应天命的话,全是放屁。 舒欣心里微惊,知道这两人若是再说下去,只怕是要当场翻脸了。她干笑几声后道:“王爷今日里陪我回门,本是开开心心的事情,怎得又和表哥说起什么乱臣贼子来了。而王爷一最近都极为操劳,极难得有空闲陪我,偏偏说那些朝堂上的事情,真是无趣又杀风景的很!”说罢,她便粘在玉修的身边,拉了拉他的手,嘟了嘟嘴巴。 她的模样是在撒娇,如果不看她那张又青又紫又红的脸,应该会让极多的男子动心。 玉修见得她这样的举动,眸光一沉,旋即笑道:“王妃说的甚是,今日里如此开心,我们不谈国家大事。”嘴上是这样说,却又冷冷的看了乔悠然一眼,眼里满是警告的味道。 乔悠然见得舒欣的举动,心里不由得一阵神伤,却也只是淡淡一笑,他对着玉修微微一揖道:“王爷在下棋之前曾说想听悠然吹奏一曲,不知现在是否还有雅兴?” 玉修哈哈笑道:“乔三公子的乐曲,只怕没有人会不愿意听!王妃你是说吧!”他的眸光如刀,怒意隐隐,整个人看起来却又一片云淡风轻。 舒欣含笑看着乔悠然道:“正是!”她最近和玉修吵架是吵太多了,此时真的很讨厌吵架。 乔悠然淡淡一笑,从怀里抽出那支白玉般的笛子吹奏起来。笛声悠扬而又凄婉,虽然动听至极,却又让人莫名的有些神伤。 舒欣听得这首曲子,不由得想起了两人这三年来的相处,虽然打。打闹闹不休,但是只要事情闹的太过厉害,乔悠然总 会让着她。而她每次只要稍有危险,他都会挺身而出。她很清楚的知道,这几年来,若是没有他的包容,她的日子也断不会有这么精彩。 笛声忽高忽低,终在她认为一曲即将终了的时候,那调子却突然升高,高的还微微些刺耳,而那微微的刺耳声过后,耳朵里却又舒服异常。舒欣听到这里的时候,眼睛不由得亮了亮,却又不动声色。 笛音才停,玉修便道:“乔三公子的这首曲子本王还是初次听到,甚是特别,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是什么?”他的眼睛淡淡的看着乔悠然。 乔悠然答道:“这首曲子是我新近所做,最过有些感触,于是便将自己的心情记录下来,便谱成了这首曲子,王爷喜欢就好!”他的语气说的甚是恭敬,但是眼睛里却满是鄙薄之意。 玉修笑道:“看来乔三公子的乐仙之名还真是名副其实,本王甚是佩服!”他嘴里说佩服,但是眼里却满是不以为然。 舒欣见两人这副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两个男人还真是天生的敌人,一见面不用说上三句话便不忘损彼此。只是她哪里知道,如果不是她一直以来在其中挑拔,两人原本是有嫌隙,但还不至于如此剑拔孥张。 舒欣笑嘻嘻的道:“表哥的笛子是吹的越来越好了,难得王爷如此喜欢,表哥若是有空,常来王府坐坐。” 玉修听得她的话,心里不由得冒火,她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当着他的面和情人勾勾搭搭,她把他当成什么?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好发火。只是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已满是狂风暴雨。 乔悠然缓缓的道:“多谢王妃邀约。”说罢,也不看舒欣,只是负手而立,却又淡淡的对玉修道:“王爷刚才问我这首曲子的名字,由于是随心所做,还未取名,难得王爷如此赏识,不如王爷帮这首曲子取个名吧!” 舒欣微微一愣,“王妃”那两个字却让她咯的慌,直到此时,她才明白,她已是玉修的王妃,她和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舒欣的表情俱都落入玉修的眼里,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愤怒,却又不动声色。他微微一笑道:“乔三公子方才说了这首曲子是随心而做,不如就叫随心吧!” 乔悠然在嘴里念了两遍“随心”后,对玉修微微一笑道:“王爷的才学,令悠然佩服,随心随心,心之所至,情之所钟,爱恨悠悠,随缘而已。随心之名,实在是道出了这首曲子的精髓,悠然谢王爷赐名!”说罢,他朝玉修微微一揖。 玉修眸子转寒,冷冷的道:“原来 在乔三公子的心里早就已经想好了这首曲子的名字,又何必多此一举让本王赐名?” 乔悠然淡淡一笑道:“王爷的话言重了,刚才那几句话,不过是悠然有感而发罢了。这个世上的爱情,原本就是随缘,时间对了,人对了,那便是完美的爱情,而时间和人只要其中一样不对,都是孽缘!是以爱恨随心,不能强求!” 舒欣听得乔悠然的话,心里蓦的一怔,她知道他的这一席话是对她讲的,一抹苦意自心中升起,她和他是不是时间不对?她不由得问自己,若没有那层关系,他们算不算得上是有缘人。 正在此时,只听得一个清润的男音道:“本宫今日路过相府,见门口满是秦王府的人,心生好奇便来瞧瞧,一瞧才知道今日里秦王陪王妃回门,想着秦王定与秦王妃一起来到相府,本宫又许久未见秦王了,便进来看看。秦王与相爷不会不欢迎吧!” 舒欣回头一看,却见太子玉照带着两个随从站在廊边,他头束金冠,长的与玉修有五分相似,五官没有玉修的温和,却多了一分霸气,他穿了一件深褐色的便装,着了一双皂底玄面的官靴。他只随意的那么一站,便有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 众人一见是他,俱都起身行礼。唯只有舒欣呆呆的站立不动,似看什么入神了一般。 舒相行罢礼后道:“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絮罪!” 玉照淡淡一笑道:“今日本宫微服出来,就不需要行那些俗礼了,所谓不知者无罪,舒相不必拘礼!”他看了看舒欣后道:“这位想必就是秦王妃了,你与秦王大婚时,本宫奉皇命在外巡查,错过了你们的大婚,还请见谅。” 舒欣笑嘻嘻的道:“太子殿下多礼了!你是一国储君,当以国事为重,秦王与我又岂会介意?不过太子殿下那日未来观礼也就罢了,怎么小气的连贺礼都舍不得送?”说罢,还是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玉照。 玉照微微一愣,随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倒不是本宫小气,而是本宫与秦王自小交厚,寻常的礼品若是送给秦王,便显得本宫小气。所以这次南下时,一边平息叛乱,一边寻找合适的礼品,礼品已经派人送到秦王府了。”说罢,他淡淡的看着玉修道:“我想秦王应该是会喜欢本宫的礼品。” 玉修淡淡一笑道:“太子殿下素来以有心而在众兄弟间传颂,本王相信太子殿下送的礼品定不寻常,本王定会喜欢。”他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没有半点欢喜之意。 舒欣听两人说话的语气, 就知道两人极为不合,否则不会好好的皇兄皇弟不叫,偏偏要叫太子叫秦王,还自称本宫自称本王,摆明了两人嫌隙已深。她也顿时明白了玉修今日里大张旗鼓回相府的真正原因。 舒欣的眼睛转了转,笑的愉悦道:“太子殿下可别笑话我,我最是喜欢金银财宝,不知太子殿下送了什么?” 玉照笑了笑道:“秦王妃真是一个有趣之人,这世间的金银财宝多了去了,秦王府里就堆积如山,秦王妃若是喜欢那些东西,秦王定能满足,而我送的贺礼,秦王妃可能不会太喜欢,但是秦王却必定喜欢。” 舒欣撇了撇嘴道:“哦!”她的神情间是难掩的扫兴,却又瞪大一双杏眸看着玉照。 玉照问道:“敢问秦王妃本宫脸上可有脏东西,以至于这样看着本宫?”他见舒欣的脸半边鲜红无比,另半边又青又紫,看起来像个手掌印,实在是丑不堪言。只是她的那双眼睛,又黑又亮,可爱而又灵动,看着她的眼睛,倒有些让人忽略了她那丑到极致的容颜。 舒欣一本正经的道:“不是殿下脸上有脏东西,而是我第一次见到殿下,心中实在是有些好奇,当朝的太子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舒相怕她又胡说八道,本想阻止,但是她现在已是秦王妃,却又不知该如何阻止,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玉修自玉照到达之后,眸光转深,嘴角划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在听得舒欣的那句话之后,一时猜出不到她想怎样,便也没有阻止。 乔悠然听得舒欣的话,在心底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她总是这样唯恐天下不乱! 玉照问道:“哦?不知道秦王妃可看出什么端倪来?”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眸里却是冰冷一片。她那句话里的刺他隐隐能听的出来,却想听听她会怎么说。 舒欣见得他这副模样,心里想笑,真不愧是玉修的哥哥,连表情都一样,还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笑的可爱无比道:“当然看出来了!当我第一次见到秦王的时候,便觉得他是全天下最帅气的男子,心里不由得为他动心。可是今日见到殿下后,才发现秦王固然优秀,但是一与殿下相比,便显得暗然失色了。” 玉照看了一眼玉修,却见他一副云淡风轻,不以为意,他的眨了一下眼睛道:“秦王妃当着自己相公的面,夸赞其它的男子,难道就不怕秦王生气?”看来大婚之日的事情也不全是传言,她的确不是什么克守妇道的女子。 他不禁佩服起玉修来,为了得到舒相的 帮助,居然连这样的女子也敢娶!曾经他也想过为了拉拢舒相要娶相府小姐,只是去提亲的时候,舒相的其它九个女儿都早早的就许配了人家,只余下七小姐舒欣,当时他在听闻她的丑貌之后,便断了这分念想。他的心里不禁又升起几分担忧,玉修为了达到目地居然连这样的丑女也娶! 玉修淡淡的道:“太子殿下言重了,贱内的脾性向来是口无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本王早已习惯!”她想拍马屁就让去拍吧! 舒欣嘻嘻一笑,挽紧玉修的手道:“我就知道王爷不会生气!”她又扭过头对玉照道:“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其风采自然是除了当今皇上再无人能及,所以就算秦王再优秀,也及不上殿下。”这句话完全就是拍马屁。 玉照哈哈大笑道:“秦王妃倒实在是有趣!以前本宫听闻秦王欲娶秦王妃,觉得甚是奇怪,可是今日里在见得秦王妃后,便觉得一点都不奇怪了,秦王妃虽然不是容貌倾城倾国的女子,却有一张极为乖巧的嘴巴!” 舒欣松开玉修,走到玉照的身侧,再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道:“太子殿下除了风采超凡之外,眼睛和耳朵也甚是厉害!” 玉照眉头微皱道:“何以见得?” 舒欣淡笑道:“秦王才一进相府,太子殿下便也跟着来了,这样的眼睛和耳朵难道不厉害吗?”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脸色大变。 玉照淡淡的道:“倒不是本宫的眼睛和耳朵厉害,而是本宫与秦王兄弟之间极有默契。原本本宫是不需要走这一条路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两条腿就往这边走了过来,刚好就遇上了秦王和秦王妃。”他含笑看着舒欣道:“原本本宫一直在想,改日到秦王府上去见见名扬整个皇城的秦王妃,而今日一行却将本宫的愿望全都满足了!” 舒欣问道:“不知太子殿下见到我之后是否觉得和传闻的一样?” 玉照笑道:“说实话,秦王妃的名声听起来的确是能把人吓倒,当初父皇下诣赐婚时,本宫还替秦王捏了一把汗,可是见面之后,却发现秦王的眼光不错,秦王妃模样是不敢恭维,不过却如晋王如言,全身充满了灵气,有了这分灵气便会让人忘记秦王妃的相貌。”他嘴里的晋王指的是玉临。 舒欣呵呵的笑了起来,杏眼朝玉照眨了眨道:“太子殿下如此称赞,实在令我受宠若惊。只是太子殿下这番话还好是当着秦王的面说的,否则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只怕会说成太子当众调戏秦王妃。”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脸色大变。 第五十七章 玉照只觉得手心里有汗渗了出来,却笑着道:“传闻秦王妃爱说笑话,今日得见还真是如此!只是本宫妃嫔极多,随便一个都会比秦王妃美上数倍。” 玉修在旁道:“太子殿下不用介意,贱内平日里就喜欢胡说八道!”他说的温和,却又瞪了舒欣一眼。 舒欣却似没有看见玉修的眼神一般,微微一笑道:“可是太子殿下也说了,看我是不能只看相貌的。况且山珍海味是美味,可是天天吃就乏味了,太子殿下天天吃美味,总有腻的一天,偶尔吃点青菜萝卜反而回味无穷。”说罢,又朝玉照走近了一步。 玉照没料到她的胆子这么大,这样的话也敢如此胡说八道,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说,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却淡笑着道:“看来传闻的也不全是传闻,秦王妃的胆子实在是大的可怕!” 舒欣微微一笑,嘴巴微微一嘟道:“太子殿下的这句话可是夸奖我?”说罢,又朝玉照走近了一步。 玉照又后退了一步,却看了一眼玉修道:“本宫现在觉得不仅秦王妃的胆子再大,也没有秦王的胆子大。” 舒欣眉头微皱道:“太子殿下这句话是何意?” 玉照道:“秦王妃在大婚那日做了那等出格的事情后,秦王非但不休妻,反而还带着秦王妃大张旗鼓的回门,这份不惧世俗眼光的勇气本宫实在是佩服。” 舒欣在心里偷笑,很好!抬脚又欲朝玉照走去,却被一只手拉住,她回头一看,是玉修,她笑着问道:“王爷拉我做什么?我只不过想问清楚太子殿下的意思罢了。”玉照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在损玉修,而她已成了玉修最大的笑柄。 玉修淡淡的道:“王妃的心意本王知道了,只是你的丫环……”她实在是不知悔改,他高调的带舒欣回相府,的确是想引玉照过来,只是她好似忘了她的处境了,他不得不提醒一下她。 舒欣忙道:“太子殿下与秦王手足情深……”心里却在骂玉修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就知道拿月灵和追风来威胁她! 玉修看了她一眼,却对玉照道:“其实也不是本王胆子大,而是情之所至,她就算犯了再大的错,本王也能包容。更何况大婚那一日她的话都是胡说八道而已,本王的王妃从来都是冰清玉洁。”他看舒欣的那一眼在别人的眼里是深情一片,但是舒欣却知道那里满是威胁。 她也实在是过份,和乔悠然有染也就罢了,还敢当着他的面和玉照眉来眼去! 乔悠然看着舒欣的举动,心里直想笑,她这样的举动她是见多了,而且她一动他便已看出了她的动机,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唯恐天下不乱。再到这里,他也终是确认了一件事情,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玉修。他为他的这个发现心里雀跃不已。 玉照哈哈一笑道:“本宫也早就看出来,秦王妃是在开玩笑了。” 舒相见舒欣一直在挑拔是非,欲让玉修和玉照撕破脸皮,她若再说下去 ,天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当下便道:“王妃,你出嫁后,你大娘想你想的紧,你去陪你大娘说说话。” 舒欣皱了皱眉道:“我真没想到大娘也会如此想念我,不过我却想在见大娘前先去见见我的亲娘。” 舒相只想支开她,至于她想去哪里那就随她的便了,当下点了点头,又对玉照和玉修道:“已近中午了,这里热的紧,太子殿下与秦王殿下客厅请!” 舒欣有些想笑的看着今日里的这一幕闹剧,独自一人含笑走到了相府后的小湖,此时虽然已近中午,但是小湖边绿荫一片,微风轻拂,倒也凉快。 她望着那清澈见底的小湖,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因为她已经听到一阵脚步声在她的身后响起,她嘻嘻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一个清润的男音道:“哦,我的王妃还真是厉害,这样都能猜得出是本王。” 舒欣一惊,回头一看,眼里难掩有些失望,却还是笑着道:“你我是夫妻,自然心有灵犀。”心里却又有些生气,为什么来的是不是乔悠然,而是玉修?乔悠然哪里去呢? 她眼里的神色又如何能瞒得过玉修,他冷冷一笑道:“怎么王妃的眼里有失望之色?”他轻哼一声后道:“原来王妃等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情人!” 舒欣哈哈大笑道:“王爷果然是极有情趣之人,知道当夫妻不如当情人来的刺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王爷现在就想把我当成你的情人,也难怪你与顾惜惜的爱情故事能一直为世人所津津乐道,我现在倒极为期待与王爷以后的生活。”她想蒙混过关,却也知道在玉修的面前极难。 玉修冷冷一笑,淡淡的道:“舒欣,你少在这里跟本王装蒜了!你在这里等的只怕不是本王,而是乔悠然吧!”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认知让他极为挫败,一向引以为傲的情绪也有些失控。 舒欣微微一笑道:“难道王爷是在吃醋?”心里却暗自心惊。 玉修冷哼道:“吃醋?舒欣,你觉得你配吗?” 舒欣淡笑道:“王爷若不是吃醋,这么巴巴的跑过来质问我,又是为了什么?”继续蒙混。 玉修微微一怔,旋即又笑道:“王妃的胆子实在是让本王吃惊,你心里的冷血程度也让本王吃惊,居然连自己儿子的性命也不顾。”说罢,轻轻拂了拂石凳,在上面坐了下来。 舒欣脸上的笑意凝住,冷冷的问道:“你想怎么样?” 玉修淡淡的看着她道:“应该是本王问你,你想怎么样?” 舒欣看着他道:“我不认为今天我做错了什么?” 玉修轻哼道:“你是没做错什么,只不过是想让我和太子现在就撕破脸!” 舒欣冷哼道:“你觉得你们现在这样装模作样有意思吗?明明看彼此不顺眼,却偏偏要装成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你不觉得恶心吗?再说了,你们撕不撕破脸又有什么区别,反正两人心里都极为清楚,你们就是对头,我不过是想帮你一点忙 罢了,你不但不领情,还在这里凶人家!”继续乱扯吧。 玉修眉头微皱道:“你不要忘了这是皇室,不是普通人家,我父皇最恨皇子之间不和。” 舒欣努了努嘴道:“你是让我来劝我爹爹,我便用我的方法来帮你,我那样做不过是让我爹尽早选定他的立场!难道你想让我爹一直左右摇摆吗?”她顿了顿又道:“再则王爷今日里大张旗鼓的来相府,不就是想把太子引来吗?既然已经引来了,又岂能浪费这个机会?更何况,我爹方才的模样,王爷定也看出来了,他还没有真正的决定帮谁呢?” 玉修冷冷的道:“你以为本王是个傻瓜吗?你那点小心思最好趁早收起,你不过是想激起本王与太子的矛盾,让本王当场对你发难,以搏得乔悠然的欢心吧!” 舒欣抬头望了望天道:“王爷如果不相信我,今日里就没必要带着我来相府了,我只是用我自己的方法罢了。”她顿了顿又道:“若按王爷的想法,我无论怎么做都只会是错,因为乔悠然是我的情人,而乔悠然是太子那边的人,我怎么样都得帮他,不是吗?” 玉修一把捏过她的下巴道:“你现在终于承认乔悠然是你的情人了!”他心中怒火腾腾腾的燃烧,手上便也用了三分力。 舒欣只觉得下巴传来一阵剧痛,再见得玉修眼里寒冰一片,她的性子也被激了起来,脸上依旧笑的灿烂道:“王爷还说不是在吃醋?我都闻到酸味了!” 玉修淡淡的道:“本王一直在想,你的话能信几成,现在发现,真的是一成都不能信。今日里若不是看在舒相的面子上,我……” 舒欣冷哼道:“你想杀了我是不是?” 玉修轻哼一声,舒欣却又笑嘻嘻的道:“只是王爷你还是把你的那个想法先收起来吧,我现在还不能死,也死不了。我就算闯了天大的祸,惹了再多的事,你也得忍着,因为你已经从我爹那里确认我有多重要。而且你最好也别打月灵和追风的主意,因为你若是真的伤了他们一根毫毛,大不了我也和他们一起死。我若是死了,也会拉着王爷你陪葬!” 从今日里玉修和玉照相处的情况看来,两人极为不和,而且玉照的心胸也极为狭窄,他若是登基称帝,第一个要除去了便是玉修。而玉修虽然手掌大权,但是玉照必竟是太子,在朝堂之上站在他那边的必竟是多数,更何况他还有乔悠然的帮助。若是舒相也选择帮玉照的话,玉修是必输无疑。 玉修冷冷的道:“你信不信本王会杀了你!” 舒欣忍痛道:“王爷杀一个人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不要忘了你和我爹的联盟还未达成,你现在只要再加几分力我的没命了,但是我敢保证,只要我一死,我爹他绝对会帮太子,而不是你!” 玉修听得身后隐隐传来了呼吸声,心里的怒气又上升了几分,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确定,却冷哼道:“是吗?本王倒想试试!”说 罢,捏着她下巴的手直捏向她的喉咙。 只是玉修的手还未触及舒欣,另一只手直击了过来,玉修冷哼一声,中途撤招,直击向来人的前胸,来人好似早有防备,左手改拦为勾,直取玉修的眼睛。 玉修没料到他变招如此之快,拉起舒欣便往后疾退,来人也不紧逼,站定不动。 玉修冷冷的道:“乔三公子看来是得了杜天棋的真传,这一招凤夺食倒是狠毒的很!” 乔悠然淡淡的道:“王爷过奖了,你的绵玉功也极为不错,我离的那么远,都能被你查觉,这份功力,这世上只怕也不多见。”他顿了顿又道:“只是王爷身份如此尊贵,性情却如此残暴,表妹虽然嫁给了王爷,但是王爷若不好好待她的话,也就休怪悠然无礼了!” 玉修冷哼道:“本王教训贱内,这只是本王的家事,乔三公子好像管的太宽了些!” 乔悠然看着玉修道:“舒欣是悠然的表妹在先,而后才是王爷的王妃,王爷也不要忘了,她就算名声再坏,也是你的王妃,更是舒相的女儿。”他不由得为她担心,见她脸上又青又紫,他手中的拳中不由得握紧了些。 玉修的怎么可以那样对她?他很清楚玉修的功力,方才若真的是抓到了舒欣的咽喉……他实在是不敢想!她在秦王府的日子想必是极为难过!只是她的性子怎么能那么倔强,明明知道玉修极不好惹,却还三番五次捋他的虎须。 乔悠然一时又希望她能顺着玉修的意思,那样她也就不需要吃那些苦头了。若是她若是真的顺着玉修的意思了,他心里只怕又极为失落。 他的眼眸此时定定的看着舒欣,眼眸里又是担心又是怜惜,却又有些无能为力。他方才吹的那首曲子,别人或许听不出所以然来,他却知道她一定能听得出来。那首曲子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让她在这里等他,他有话想对她说。只是方才他却被舒相绊住,等他把舒相打发后赶来时,却发现了这一幕! 玉修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想起了今日来相府的目地,他今日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失常,这个舒欣实在是有办法挑起他的怒火。他从未如此失常过,他不由得问自己,难道他真的在吃醋吗? 玉修见乔悠然与舒欣冷冷的道:“这些事情本王再清楚不过,不劳乔三公子提醒。”说罢,拉着舒欣便要往回走。 舒欣被他弄的下巴生疼,怒气也早就被激了起来,此时乔悠然一来,她便知道玉修再不能把她怎么样,便又不知死活的道:“王爷你这样对我,表哥已全看了去。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份,也更知道自己的处境,今日里既然已经回门了,我也不愿再回王府去。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玩偶任由王爷欺辱!”说罢,她泪水盈盈。 玉修冷哼道:“王妃的大名已经传遍整个飞雁城了,本王就是把你拆成八块,只怕舒相都不敢说什么!”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忍不住叹气,她实在是个麻烦精。 乔悠然在旁道:“悠然一直极为敬佩王爷的为人,可是今日里一见,才发现王爷不过是只会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实在是让人心生鄙薄……” 玉修淡淡的道:“本王的家务事就不劳乔三公子操心了!”说罢,也不管舒欣是否愿意,便将她带回了相府的大厅。 舒相见得两人模样,大吃一惊,问道:“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玉修冷哼一声:“舒相实在是会教女儿,本王佩服。”他顿了顿又道:“你自已女儿做的好事,就不要问我了,告辞!”说罢,也不给舒相的面子,拎起舒欣便出了相府。 只留下惊恐交加的舒相呆呆的站在客厅中,玉照见得这种情况,心中暗喜,在旁劝道:“小两口吵架再正常不过,舒相不必介怀。” 舒相叹了口气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因为七儿是十个女儿中长的最丑的一个,老夫一直对她心中有愧,是以从小都对她极为宠爱,一心欲帮她寻觅一个佳婿。但是她的容貌总是让优秀的男子心生嫌隙,老夫正是听闻秦王爷的脾气极好,又主动请皇上下诣赐婚,老夫便认为秦王不同于其它的男子,必是看中了我七儿的聪慧。所以皇上下诣赐婚时,老夫才没有推辞。一直以来都以为帮她觅得了佳婿,可是今日一见,才知老夫是大错特错啊!” 舒相一边说,一边用衣裳拭着眼角。 玉照眼里划过一抹算计,在旁安慰道:“本宫与秦王从小一起他长大,他的性情是乖戾了些,但是却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表情,想必心中是爱极了令爱,所以才会有些出格听行为举止。” 舒相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一把老骨头再操持、再担心也无济于事。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秦王,七儿也错的离谱。我若是秦王,若是在大婚之日闹出那样的事情来,只怕早就休妻了!而秦王却一直没有休妻,想必已是知道那是七儿在胡闹。” 他心里也极为清楚玉修不休舒欣的真正理由,而他当时把舒欣嫁给玉修,里面却夹杂了太多的因素。在他看来,玉修胸怀大志,手段不同于常人,眼光也与一般男子不同,或许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能够制得住舒欣,才能够给她幸福。 玉照叹道:“秦王妃的模样虽不是国色天色,但是性子倒是有趣的紧,寻常女子见了本宫,不是惧就是怕,而她非但不惧怕本宫,还敢与本宫开玩笑,实属难道。只是本宫见秦王似乎并不太珍惜她,她才嫁过去,脸上便留下了手掌印,似乎也太过了些。最重要的是今日是秦王妃回门之日,秦王居然敢在相府里打她,日后时间一长,她又总呆在秦王府,本宫都忍不住替她担心。” 他这些话都不知道是安慰舒相,还是有挑拔事端。 舒相一听得玉照的话,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喃喃的道:“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他的神情一片担忧,又用袖子擦了擦老眼。 第五十八章 玉照在旁道:“舒相也不用过于担心,只是秦王这样对待秦王妃,还不如休妻来的好!” 舒相喃喃的道:“唉!都是本相的错,将自己的女儿推进了火坑。七儿虽然做事过份了些,却不过是在开玩笑罢了,他却如此计较!” 玉照眼睛眨了眨,也叹了口道:“可是秦王与令爱的婚事是父皇赐的婚,只怕秦王连休妻都不敢休啊!” 舒相苦道:“是啊!秦王若真休了七儿也是一件好事,大不了在相府里呆一辈子,也好过于整日里被秦王欺辱。只是皇上赐的婚,秦王若是真的休了七儿,无疑是打了皇上一耳光啊!” 玉照看了看舒相道:“而舒相若真是心疼你的女儿,不让她再吃苦,却也不是没有办法!” 舒相擦干眼泪问道:“什么办法?” 玉照淡淡一笑道:“那个办法实在是太过残忍,不说也罢!” 舒相急道:“还请太子殿下体谅这为人父母之心,告诉老夫!” 玉照叹了口气道:“那个办法本宫真的不能说,更不能做。相爷还是为秦王妃多多祈祷吧,或许时间一长,秦王真的爱上秦王妃也 说不定。” 舒相仰天长叹道:“老夫也是个男人,自然也能明白秦王的心情,只是秦王若是真不喜欢七儿,当初为何要来求婚!”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看着玉照道:“太子殿下说的可是……” 玉照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道:“那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了!” 舒相看了看玉照道:“可是那个办法似乎也不可行,必竟……” 玉照叹道:“舒相的意思,本宫明白,而这些年来秦王的心思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难道舒相真的就愿意最宠爱的女儿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如果他当年要是知道舒相最宠的女儿就是那个奇丑无比的七小姐的话,他眼睛一闭娶她也无所谓。不过现在的这个结果也不坏,是玉修自己不知道珍惜。 舒相沉呤了好一会才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想帮老夫?” 玉照看着舒相道:“本宫只是看不过眼而已。” 舒相看了看玉照道:“殿下有如此体恤之心,老夫感激不尽!殿下这边请,坐下来好生商议商议。”说罢,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玉照微微点了点头,便与舒相 一起走进了里间。 —— 舒欣与玉修坐上马车后,玉修倚在马车的坐椅上,一言不发,马车里的气氛,冷的有些怕人。 舒欣撇了撇嘴道:“好了,他们都看不到我们了,你也就不要再装了!” 玉修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问道:“装什么?”虽是问句,他的嘴角却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狭长的眼眸里分明能看到一丝赞赏。她比他想像中的还要聪明了一些,他以前实在是太小看她了,人真的是不可貌相。 舒欣冷哼道:“到这个时候还想骗我,你以为我是傻瓜啊!” 玉修微微一笑,看着她道:“你的话本王不太明白,可否再解释清楚一些。” 舒欣冷笑道:“王爷若是不明白,这全天下就没有人会明白了,只是王爷今日里与我爹演的这一出戏骗得了太子,却骗不了我。”要让玉修情绪失控,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人能有这个本事。 玉修看着她,缓缓的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狭长的眼眸里赞赏的成份又多了一些。 舒欣淡淡的道:“早上王爷说要带我回门,我就觉得很奇怪,我被朱雀 打伤的脸印痕还没退,王爷就敢带我回门,难道就不怕我爹生气?且王爷平日里好静,今日却大张旗鼓的陪我回门,这难道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我虽然不会下围棋,却并不代表我完全看不懂,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王爷和我爹下棋的时候,布了一个局,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局,但是却让我爹明白了王爷的意思。而后王爷再故意发难,看起来似在吃醋,其实却不过是想把我表哥引出来,再给太子表演一出精彩的戏。王爷,我说的可对?” 她说罢,睁大了一双杏眼看着玉修,那双眼里满是笑意,却又充满了不屑。 玉修微微一笑道:“你倒是把事情看的很通透,要瞒你比瞒太子还要难。不过你有一件事情是真的猜错了,我并不是故意引乔悠然出来,而是你确实激怒了我。”说罢,一双狭长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舒欣,眼里却有一抹若有若无的无奈。 舒欣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道:“我就说嘛,今日王爷的性情实在是有些反常,哪有那么容易被激怒。不过在不知情的人看来,王爷那股怒气发的倒是恰 当的很。”她见玉修定定的看着她,又接着笑道:“王爷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可真的要误会你爱上我了!” 玉修问道:“本王难道就不能爱上你吗?”他承认今日里很多表情是装的,但是心里的怒火与嫉妒却是骗不了自己。 舒欣笑十分愉悦道:“王爷,现在不在相府,你用不着再装了。” 玉修神情些慵懒的靠在车椅上道:“你好似并不相信本王的话!” 舒欣将玉修上下打量一番后道:“不是我不相信王爷,而是王爷的心就像海底的针,根本令人捉摸不透。最重要的是王爷为了达到你的目地,居然连我在大婚之日给王爷扣的绿帽子都能忍受,其它的事情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不过王爷,拜托你下一次要动手的时候,手下留点情,我的下巴会掉的!” 玉修淡淡的道:“舒欣,如果本王告诉你,本王是真的爱上你了,你会爱上本王吗?”他的语气很淡,但是当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心里却莫名的有些紧张,多少年了,他的心里都没有过这种感觉。此时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又哪里像是一惯沉稳的他? 第五十九章 乔悠然淡淡一笑道:“我也想啊,只怕你不会让!”他嘴上这样说,却也将身体转了过去。他还记得上次在寻语山庄,她也是这般模样,时光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从前,这段时间的孤独苦闷也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舒欣笑的愉悦道:“我还道表哥看我受了苦,又想带我私奔,所以就想先占我的便宜,然后让我不得不跟你私奔。”她一想通,说的话又口无遮拦起来。他是舒欣的哥哥没错,却不是她这屡来自异世孤魂的亲哥哥。纵然两人身上的血脉相连,是禁忌,可是大不了他们以后不要孩子,她去青楼里寻一碗无子汤喝,就这样单纯的守着他们的爱情过,也没有什么不可。 在二十一世纪,这种兄妹的禁忌之恋也是存在的,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由着去吧!把自己的爱情交给自己的心,不要再守着这里的破旧规矩,什么女训、女戒全给她滚到一边去。她就是她,独立自主的她,敢爱敢恨的她! 乔悠然目光悠悠,望着有些泛白的天空道:“是啊,如果你愿意,我现在都可以带你私奔。”什么国家大事,什么师命难违,都见鬼去吧,他只想要他的爱情,他的幸福。 如果说他那一日的拒绝是被逼的话,他更相信她此刻的真情流露。看着她扬起的笑脸,那笑脸之中不加任何掩藏的喜悦,他便知道她的心里也是有他的。 私奔,听起来实在是大逆不道的举止,却也是他们两人目前能厮守在一起的最好的办法。两情相悦就好,什么世俗的礼法全滚一边去吧!为了幸福,他也要勇敢一回! 舒欣正在穿衣裳,听得他的话,微微一怔,旋即笑道:“表哥,我可没有忘记你上次说带我私奔时,是去的哪里。”私奔?这样的话从乔悠然的嘴里说出来让她有些吃惊,只是脸上荡出的笑意却将她的心思全部表现了出来。 只是想起他那一次带她私奔的事情,她觉得实在让她有些生气,虽然在那里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却也让她的心里留下了一些遗憾。他真的能做到像他嘴时所说的那么绝决吗?她不知道,但是她还是喜欢听他说这样的话。 转念又想起他明明知道自己是他的亲妹妹,却还有这样的勇气,心里不禁又是喜又是悲。老天爷真是喜欢捉弄人,为什么要这样戏弄她?她要得到爱情和幸福就这么难吗?纵然她已经想通了,已经觉得自己能为了他而不顾一切,却还是不敢去想他们的未来。 两人再相爱,却还是兄妹;她再胆大,再不拘世俗,而他们是兄妹的事实却还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乔悠然目光有些坚定的道:“如果你现在愿意跟我走,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在江湖里游荡,做一对神仙眷侣实在是人生的一大美事。抛却那些些责任,那些纷扰也实在是一件极为轻松的事情,只是他真的能做到自己所想的无事一身轻吗? 舒欣再次愣住,他是否也和她一样,将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所以才会变得如此坚定?一股浓浓的喜悦自心底升起,她将腰带系上,走到他的身侧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乔悠然回过头来看着她道:“我为什么要骗你?”他的桃花眼里满是深情和坚定,还有着浓浓的渴望。幸福有时候也很简单,冲破自己的束缚,还自己自由之身,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幸福也便在眼前。 他让她等了太久,只因为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他原以为玉修会是她的良人,却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像她那样执着而倔强的性格,能在玉修的身边活下来真不容易。 他不禁有些后悔,大骂自己是笨蛋,她那样排斥玉修又怎么可能会爱上他?若是早些知道她也和他一样,心里只有彼此,他断然不会让她在这里等他等那么久。朝堂之事,谁当皇帝,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师命难违?这些年来他已为太子做了不少的事情了,也算是对得起师父的栽培之恩了。而且太子那样的性情,就算是当了皇帝,只怕也不是什么明君,也不见得就一定比玉修好。 就让他们去争吧!谁厉害谁就去当皇帝! 舒欣很想对他说,我们现在就走,只是她猛然想起追风和月灵,她又道:“现在我们还不能走,等找到追风和月灵后,带他们一起走!”月灵和追风身陷险境,都是因她而起,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弃他们而不顾?此时的她,又不禁为自己之前的懦弱而不负责任的举动后悔。 不过也还好,她的逃跑没有成功。如果逃跑成功的话,今日里也见不到乔悠然了。见不到他也便不会知晓他此时的想法,她欣赏对爱执着而又果敢的男子,他真的没有令她失望! 一种幸福的感觉自她的心底升起,她的执着终是有了回报!这段时间所受的苦在这一刻也觉得不再苦了! 她的话语一落,便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乔悠然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道:“你上一次那样对我说,我还以为你再不会理我了。而今日我终是知道我错了,你放心好了,我会尽快找到追风和月灵的。”当幸福触手可及时,他忽然有些患得患失。 虽然他不知道玉修将他们两人关在哪里,但是他却相信自己的能力,他能找得到他们! 舒欣靠在他的怀里,一股淡淡的脂粉味钻进她的鼻孔,她微微皱了皱眉道:“乔悠然,你又跑去喝花酒了!” 那股脂粉味清淡雅致,一闻就知道是上品,不太像是一般青楼的女子所用。这个乔悠然,还真是死性不改,一边对着她表白一边却去逛青楼,实在是太可恶了! 乔悠然一怔道:“我没有。”他仔细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他闻不出来。 舒欣冷哼道:“你若没去喝花酒,身上怎么满是脂粉味?”如果他没有去青楼,而身上却沾上了女子的味道,就更让她生气了!她才几天没理他,他就耐不住寂寞找其它的女子了,看她怎么收拾他! 乔悠然再度一怔,似想起了什么道:“我真的没有去喝花酒,那股脂粉味只怕是十三公主的。”他今晚出门来找她的时候,刚走出相府,却碰到了十三公主的侍女。他百般推脱不掉,只得去了十三公主的云花小筑,十三公主不小心摔倒时,他好意的扶了她一把,那股脂粉味估计就是那个时候沾上的。 舒欣从他的怀里爬出来道:“十三公主?你去皇宫呢?”一股不好的预感涌进了她的脑海。 乔悠然眸光有些迷离,他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道:“我的确是去皇宫了,十三公主所请,又推脱不掉,所以……” 舒欣怒道:“所以你就攀龙附凤,想娶美貌的十三公主?”她突然觉得她的样子实在是像个悍妇。她发现她没有在玉修面前说的那么大方,她也会吃醋。或许每个女子都会吃醋,就看对像是谁了,那个人值不值得自己吃醋了。 她有些怒气的声音将两人间原本温馨无比的 气氛尽数打破。 乔悠然目光悠悠,看着她道:“你在吃醋?” 舒欣冷哼一声道:“没错,我就是在吃醋!”她没必要掩盖她的心情,爱便是爱,恨便是恨。如果没有将心事想通,或许她就算生气,也不会质问他。 乔悠然的嘴角和眼里满是浓浓的笑意,一把将她拥进怀里道:“你吃醋,我很开心!我现在明白了你的心意之后,自会与十三公主划清界线。”皇亲国戚他不屑,权势滔天又如何,还不是只睡一张床,住一间房,吃一碗饭。 舒欣轻轻捶打他的胸口道:“只怕你想做皇帝的乘龙快婿,而不要我这个姿色丑陋的女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有一些害怕。他们的感情,是她冲破了自己的心防后才敢面对的,好不容易能从容面对了,她实在是不想再出现意外。 乔悠然的眼里划过一抹坚定道:“你在我的心里,从来都不丑。更何况一个人的美丑不能看外表,而应该看内心。” 舒欣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道:“乔悠然,你要记住你今晚说的话。你要是敢负我的话,我日后一定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再把你的骨头拿来炖汤喝!” 乔悠然皱了皱眉道:“要不要这么狠啊?”他虽然皱着眉头,眼里却满是笑意,他喜欢看着她在乎的样子,她吃起醋来也可爱的紧。原来有人在意自己,是这么开心的事情! 舒欣哼道:“你若不负我,当然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啦,相反,我会把你当宝贝一样疼!”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威胁,一丝无赖,还有一丝撒娇。 乔悠然笑的温柔道:“是是是,你这么狠,我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不是他不敢,而是他根本就不会动那个念头。只是当他想起今晚上的事情时,心里又不由得升起了担忧,担忧只在心底,面上却是一片云淡风轻。袖袍下的手握紧了拳头,也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 舒欣柔声道:“原来你嫌我凶啊!”她的声音很温柔,眼神却满是警告。 乔悠然笑道:“你有凶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到!”恰当的谎言是爱情的调味剂。 舒欣笑的愉悦:“算你识相!”说罢,却抓起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她这一口咬的甚是用力,直咬得血肉模糊。 乔悠然吃痛,问道:“为什么要咬我?”他的头上冒出了冷汗,但是因为知道在秦王府,只好强自忍着剧痛。 舒欣轻哼道:“因为你让我等了这么久,让我的心里受了那么多的煎熬,所以你得受到处罚,而我又不知道该如何罚你,所以就在你的手上咬个印迹,让你以后走到哪里都要记住我!”这个法子倒不是她想出来的,而是金庸先生笔下的蛛儿想到的,她借用一下应无大碍。 乔悠然不禁有些语塞,她的理由总是那么多!只是手痛的厉害,血也流了出来。 舒欣见他的模样极为痛苦,又不禁有些心疼,从柜子里寻了一块布,一边帮他包扎一边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忘记我!”她顿了顿又问道:“疼不疼?” 看见他那副痛苦的样子,她不禁有些心疼。 乔悠然叹了口气道:“我要是说不疼那是骗人的!”他也想骗她说不疼,可是手却实痛的厉害。 舒欣见他额头上汗珠直冒,心里又不禁有些后悔咬得太重,乔悠然似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一笑道:“如果你咬这一口能让你放心的话,再痛一点也无妨。” 舒欣心里一片温暖,只觉得头晕的有些厉害,鼻子一痒,忍不住又打了几个喷嚏,乔悠然问道:“你怎么呢?” 舒欣叹道:“害人终害已,我想我是着凉了!”她见得他的眼里满是关切,又道:“你不用担心,天已经快亮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月灵和追风一有消息便来通知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们这样的见面有点像是在偷情。 乔悠然心里放心不下道:“你真的不打紧吗?” 舒欣瞪着他道:“我看起来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女子吗?” —— 舒欣这一次错的厉害,她虽然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女子,但是她忘了这具身体没有她二十一世纪的那具身体的体质好,她躺在床上忍不住哀叹,她只怕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因为自己的尿而让自己发烧的人。 她为了保护自己不被玉修侵犯,采用了那个让她自己都有些崩溃的办法,却还是付出了这么惨痛代价。看来做事情还看看方法,撒谎还得撒对地方,她发誓,她下次再也不对人说她晚上睡觉尿床了! 俗话说的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有些哀怨的看着那通体发黑的药,那药比黄莲还苦,她却又不得不喝下去,给她治病的是太医,许是玉修对他嘱咐过什么,他在给舒欣把完脉后道:“王妃只是着凉了而已,虽然有些发烧,但并不妨事,而王爷之前所说的病症,应是肾亏所致,下官开点补气益肾的方子调养调养当可治愈。” 舒欣听得吴太医的话后,在心里大骂庸医。 玉修点了点头道:“多谢吴太医,白虎,派人送吴太医回去。” 吴太医行了个礼后便与白虎一起下去了。 玉修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他眉头微皱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她生病的样子没有往日的张扬,但是那双晶亮的眼眸里依旧光茫一片,只是看起来还是没有往日的精神,那张没有红印的半边脸,居然还透着一丝温柔。 他喜欢温柔的她! 舒欣的嗓子有些沙哑的道:“如果不是王爷强行将我留宿在你那里,我不半夜吹风,也不会着凉,所以我这次生病王爷要负主要责任。”如果她不是咬了乔悠然一口,估计这笔帐乔悠然也得摊上一些。谁叫他让她站着说了那么久的话! 玉修淡淡一笑道:“所以我决定了,等你的病好之后,便搬到我的房里去住。”等她搬到他的房间里去,便能时常看到她,也省得她一天到晚做出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 舒欣的脸色有些难看的道:“王爷难道不怕我再尿床?”她把自己弄到发烧了,要是还不能让他打消这个念头的话,似乎牺牲也太大了些。 玉修淡淡一笑道:“太医都说了可以治好,所以我不怕。而你在治疗的这段时间我会让明月在我的房里再铺一张床,这样我就不用再受相思之苦了。”她生病了,连带着意志也脆弱了些,他很喜欢看到她变脸的模样。 舒欣笑的开心道:“还是王爷想的周全!”心里却开始在问候他的祖宗了。 玉修浅浅一笑道:“能与王妃住在一起,自然得多想想。对了,我书房里那些画都是你的杰作吧!”今早他一走进书房,不禁吓了一大跳,书房的墙上四处贴满了春宫图,那些图的大胆程度让他有些吃惊,他的心里不禁有些难受,她还真的是擅长此道!只是不知为何,心里却生不起气来,还有些想笑。 紧接着他又看到了那副题字,又不禁有些感慨,为他自己的命运感慨,老天爷似乎很喜欢开他的玩 笑,他所爱上的女子,就没有一个能与他相守。他的心里一阵气闷,便将那副以前他视若珍宝的画一把火给烧了。当他看着那副画化为灰烬的时候,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在他烧那副画的时候,他便将以前的那段情尽数放下。 舒欣叹了口气道:“王爷整日不在王府,而你的王府里又太过无聊,我便找些事情做了,要不然都快闷死了。”她眼睛眨了眨,看着玉修道:“王爷,那些图比起之前你在路边看的那些更加有趣吧!不知道王爷流鼻血了没有?” 玉修淡淡的道:“鼻血倒没有流,只是我看到那些图之后便在想我的王妃床上功夫只怕是不错。”他的语气很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只见他顿了顿又道:“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王妃写的一手好字!” 他实在是想不通,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将那些图册画得那么……到位,其大胆的程度让他咋舌,心里有些不悦,却又知道这本来就是她。在两人初识时,她就因为让他在大街上看春宫图而让他成为整个飞雁城的笑柄。也就是从那一次开始,两人的梁子正式结下。 他所不知道的是,那些画面全是舒欣在二十一世纪时看A片看来的,这年头,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的眸光幽幽,舒欣却能从其中看到一丝忧伤,她以为他是在怜惜那副画,她笑着道:“我的床上功夫如何,王爷试过便知。”她杏眸转动,嘴里有些发酸的道:“王爷口口声声的说爱我,心里却还在想着你的旧情人,我才题一句诗在上面,王爷就介意了。” 玉修轻轻执起她有些发烫的手道:“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便过去了,没有人愿意一直生活在回忆的影子里,所以我便把那副画烧了。” 舒欣不禁一怔,玉修把顾惜惜的画给烧呢?怎么可能,她问道:“王爷不会是因为我那一句诗而烧了心上人的画像吧!若是这样,我可成罪人了!”虽然她觉得那个女人心肠狠毒,与玉修是绝配,但是并不想他因此而将画烧掉,毕竟那副画那么漂亮,拿来欣赏也是好的。 玉修目光幽幽,清冷而又泛着一丝苦意道:“以前是以为她已经死了,所以难以割舍,总觉得心里有些遗憾,便将那副画留着。后来知道她还活着,却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当时心里难免有些恨,所以也将画留下来,让自己的恨也有个方向。可是现在猛然醒觉,以前的爱也好,恨也不罢,不过都在为他人帮嫁衣裳。” 舒欣听他的语气中是难掩的哀伤,不禁微微一怔,这样子的玉修她还是初次见到,她突然觉得,他那双狭长的眼眸里流露出哀伤的时候,居然让她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意。他那光鲜的外表下,却蒇了一颗满是伤感的心,他处变不惊的脾气,也不过是因为身体的缘故,所以才会看起来总是那么恬淡。 她突然觉得,她并不了解玉修,这个大漠王朝权势滔天的王爷也不过是一只被爱情伤过的可怜虫。聪明如他,也识不破别人的美人计!她的肚子本准备了一肚子嘲讽的话语,到了这一刻,却发现一句都说不出口。 她眸光转动,喃喃的道:“其实那副画挺漂亮的,王爷要是不要就送给我好了,又何必烧掉!” 玉修双眸看着她道:“虽然我们并没有拜堂,但是我却是你的相公,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他的眸光幽幽,温柔如水,平淡至极,看不出喜怒。 舒欣嘻嘻一笑道:“这有什么好介意的,王爷不是在我们大婚的第二天就迎娶了离素做你的侧妃吗?有了那个美人,王爷也能尽快忘掉那个长的如花似玉,却心如蛇蝎的美人。”离素也是个姿容出众的女子,与玉修站在一起倒是极配。 玉修眸光流转,柔声问道:“王妃可是在吃醋?”他并没有娶离素,却让明月放了个假消息给她,说他娶了离素,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可是她如他所料,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他的心里不禁有几分烦闷,早知道她的性情,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又何必多此一举的试探?这样的试探只是让他自己徒增伤感罢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这种举动很幼稚,他的这种行为又哪里还是世人嘴里说传的老谋深算、举止沉稳的秦王?爱情实在是会让人变笨,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 舒欣一本正经的道:“我记得以前就跟王爷讲过,我不是善妒的女子,王爷的身份高贵无比,当然不会只有我这一个正妃,再多立几个侧妃也是很好的事情,多几个妹妹照顾王爷,我也落个清闲。”她的声音已有些无力,头晕的厉害,睡意开始上涌。她说罢后,伸手极不雅的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赶人的意思极为明显。 玉修淡淡一笑,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眨,轻道:“是我疏忽,王妃身子不适,应当多休息,我晚上再来看王妃。”说罢,帮舒欣捏了捏被角后才转身离去。 他走到门,又吩咐明月好生照料她,而他却由于万事缠身,实在是没有办法守在她的身侧,而她估计也不愿意让他守在她的身侧。他的心里不禁泛起一抹苦意。造化弄人吧! 舒欣撇了撇嘴看着玉修一袭白衣缓缓走了出去,不知道为何,她觉得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寂,有些落寞,还有些无奈。她咬了咬唇,撇去心头的那抹不适,想起与乔悠然的承诺,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她又见明月走进了房里,她的眼眸转了转,报仇的机会来了。明月那日里敢那样折磨她,有这样的机会,她当然也要好好的折磨折磨明月。 她的眼里染上一抹得意,却又觉得有些倦,杏眸闭上,不消片刻,便沉沉睡去。 玉修走出她的房间之后,一个身影轻盈无比的落在他的面前,对他行了一个礼后道:“王爷,皇上的病情已经越来越重了,只怕过不了这个夏天,太子那边已经采取了行动,他已命侍从紧跟在皇上的寝宫。”来人一袭黑衣,是个女子。 玉修嘴角微微上扬,淡淡一笑道:“他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啊!不过他纵然再有手段,本王也不惧他。”他顿了顿又问道:“南方的那些暴民情况如何?” 来人道:“如王爷所料,自太子上次去平乱之后,情况越演越烈,皇上对太子南方之行甚是不满。而王爷上次平乱之后,只用了几日的时间便将局面控制住,皇上甚是开心。” 玉修眸子里的杀机一闪而过道:“很好!舒相那边有何动静?”他知道这次的举动他赢了漂亮的一仗,只是朝中大臣们多是迂腐之辈,而玉照在朝堂上的根基也不浅,要夺得皇位还得花些心思。 来人答道:“王爷与王妃回门之后,舒相与太子的关系便密切了起来,由于王爷与舒相关系的恶化,太子的门人均献计给太子,认为此时是让皇上下诏书传位的最佳时机。” 玉修嘴角里划过一抹嘲讽,冷冷的道:“皇上的诏书要 如何下那是父皇说了算,可不是舒相说了算。”他顿了顿又问道:“乔悠然和十三皇妹的事情怎么样呢?” 来人轻身一揖道:“一切如王爷所料,自乔悠然上次救了十三公主后,十三公主便已属意于他,属下听闻,十三公主已请皇上下诣赐婚。” 玉修淡淡的道:“昨晚上十三皇妹不是宴请了乔悠然吗?怎么他还不愿意吗?” 来人答道:“他对十三公主若即若离,十三公主却对他情有独钟,更兼有皇上的赐婚,乔悠然是想不娶十三公主都不行。” 玉修微微一笑,他见来人欲言又止,便道:“飞燕有话就说。” 飞燕道:“王爷,属下有一事不明,十三公主深得皇上宠爱,而她若是嫁给了乔悠然,只怕对王爷不利。” 玉修淡淡一笑道:“乔悠然虽然是太子的人,但是十三皇妹却是本王的胞妹,你说乔悠然他现在算是太子的人,还算是本王的人?” 飞燕一愣,过了半晌才会过意来,她又朝玉修一揖道:“王爷这一着反间计着实厉害,太子生性多疑,乔悠然不管娶不娶十三公主,只怕都会在太子的面前失去信任。而太子若是失去乔悠然这一条坚实有力的胳膊,对我们是大。大的有利。” 玉修目光幽幽,淡淡的道:“乔悠然深藏不露,居然是杜天棋的弟子,倒实在是让本王有些吃惊。本王也终是明白为什么这几年太子变精明了这么多,原来是乔悠然在帮他。杜天棋当年累积的人脉和威信,应是乔悠然最大的武器了。” 飞燕问道:“王爷,乔悠然既然如此厉害,王爷的计谋只怕不易实现。” 玉修目光笃定的道:“父皇从不会拒绝十三皇妹的要求,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不如让我们拭目以待。”说罢,嘴角边划过一抹笑意,那笑意中却暗含着浓浓的嘲讽和算计。乔悠然再厉害,对舒欣的感情再坚定,只怕都逃不开皇命。就好像舒欣再不愿意嫁给他,到最后还是得嫁过来一样。 他一想到舒欣,目光又不自觉得温柔了起来,娶她是他的一步棋。她的丑陋和刁钻的大名他早有耳闻,可是两人接触的越多,她越让他欣赏,她满身的灵气,乌黑发亮的眼睛,聪慧的头脑,让他有些不由自主的陷了进去。这样的她,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有时候会想,他与舒欣在某些方面实在是有些相似,两人都与流传在外的形象相差太多,又或许说那流传在外的形象都是他们给人的表象,而真正的他们,都将自己的情绪深藏在心底。所以对舒欣了解越多,便越是知道她与一般的女子不太一样,她胆子大到让人吃禁,行为举止也不拘世俗。 他原本怀疑她不是处子之身也是一个表象,只是那日掀开她的手臂却未见守宫砂,而且她还画出了连青楼女子都画不出的春宫图,这样的一个女子,绝不是那种守妇道的女子,更兼她与乔悠然暧昧不明的关系,她终是让他有些失望。 只是他的心却不知觉得被她吸引,她周身的气息常让他忘记了他对她的不贞事实的认知,他有时候甚至会想,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女子,只要她真心的爱着自己,那么她以前的那些事情他也可以不计较。这种感觉他从未试过,就算以前他爱顾惜惜爱入骨髓的时候,在得知她欺骗和不贞的事实之后,他对顾惜惜都只有恨。 飞燕又道:“王爷,昨夜乔悠然离开十三公主的云花小筑之后,曾到王妃的望尘阁,直到天明才离去。” 玉修的眸子微微一寒,淡淡一哼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飞燕咬了咬唇,突然对着玉修跪了下来,玉修眉头微皱,问道:“你这是做什么?”说罢,便欲去扶她。 飞燕道:“飞燕自知人微言轻,却还是恳请王爷放过朱雀姐姐!” 玉修原本打算去扶她的手,也于中途停了下来道:“你跟在本王的身边已久,应该知道本王的性格,本王说出来的话从来都不可能收回。”他顿了顿又道:“你与朱雀不是一向不和吗?她若是死了,你便有机会替代她的位置。” 飞燕咬了咬唇道:“我与朱雀虽不和,但是她曾救过我一命,我心里纵然不喜欢她,却还中欠她一条命!” 玉修看着飞燕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实在是难得,你起来吧!” 飞燕大喜,忙起身道:“王爷答应放了朱雀姐姐了?” 玉修淡淡的道:“你去将朱雀接出来吧,然后告诉她,在王府里就要懂得王府的规矩,谁是主人,谁是下人让她自己分清楚,本王就是再信任她,她也需认清她自己的地位。” 飞燕对着玉修行了个礼道:“多谢王爷!” 玉修点了点头道:“你下去吧!” 飞燕行了个礼,转身欲走,却又期期艾艾的道:“王爷,属下有几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玉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觉得不当讲的就不要讲,话说多了,小心不但救不了朱雀,反而丢了你自己的的性命。” 飞燕一怔,终是什么都没有说,脚底一惦,便消失在花丛中。 飞燕走后,玉修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知道飞燕想说的是舒欣无论是样貌还是品性,都配不上他,他又怎会因为朱雀打了她一个巴掌,就险些要了朱雀的性命。人的感情从来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如果有的选择,他也不会让自己为她动心,可是他管不住他的心! 舒欣的烧终于退了,退了烧的她,再走入王府里时,只觉得天也蓝,云也白,花也香,草也绿,就连玉修的那只会雪白的小狗,看起来也可爱了很多。而玉修似乎也极忙,她发烧的时候,他来看了她几回,却也只是吩咐太医和丫环好生照料她,更多的时候,他是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她却也知道他在看她。因为他的目光实在是有些灼热,她即使想感受不到,都难。 她知道她发烧的这一段时间,乔悠然也来看过她两回,而且都是在深夜,只是她一片迷糊,实在是睁不开眼睛,而等她眼睛一睁开的时候,他又离开了。她能听得到他的叹息之声,她不知道他在叹息什么,却能想像得到他叹息时的样子,那颗红痣只怕又在他的眉间跳舞,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只怕也满是担心。 王府里实在是太闷,她坐在窗台边看着外面的那个湖,不期然却看见洛溪匆匆而过,她觉得有些奇怪,洛溪来秦王府做什么?她想跟着他去看个究竟,却见他左拐右拐,却拐了玉修的书房,她眉头微微一皱,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玉修今日里并不在王府,他的书房并不喜欢别人进去,平时还派人把守,今日里那些守卫都哪去呢? 她记得上次进去时,还是对着那个侍卫又是威逼又是利诱。 而今日里也很奇怪,王府里居然没有看到一个侍卫,就连丫环和侍从也没看到几个。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欲跟进去,却又猛然想起什么事情,她见洛溪那副模样 ,只怕是去书房里找什么东西,她说过她不要卷入这里的任何恩恩怨怨,有些事情不知道会比知道好,她想了想,便又调头离去。 却在她调头的那一刻,她见对面的草丛里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她不禁叹了口气,她就说嘛,秦王府怎么可能会没有人。玉修实在是太懂得故弄玄虚了,但是却也有很多笨蛋会上勾。往往自作聪明的人,其实自己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她摇了摇头,便又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却不知道远处的阁楼上的某人似松了一口气,狭长的眼眸里也透出了一抹欣慰。 舒欣实在是讨厌秦王府里这样的气氛,她摇了摇头,忽听得一声轻响,一个人影便落在了她的面前,是她熟悉的桃花眼,她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微笑,乔悠然对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她会意,杏眼笑的弯如上弦月。 乔悠然带着她,几个起落便出了秦王府,而阁楼里的某人在见得两人双双离去后,眼眸里冰冷一片,青龙感受到了他的气场,在旁道:“王爷,不如我去拦住他们?” 玉修眼眸微眯,冷冷的道:“由他们的去吧,他们也呆在一起快活不了几日。”话虽是这样说,心里却觉得堵的慌,很多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他的嘴角微微一撇,温润的眼里满是算计。 看着她这样离去,他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她的心全在乔悠然的身上,他这次就让她好好看看乔悠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到底值不值得她去爱!如果乔悠然能够将一切看破和她在一起,那么……那么他也退出,祝她幸福。 只是世上真的会有那样的男人吗?只是其它的人会就这样将乔悠然放走吗?他倒想看看这件事情最后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玉修轻轻的摆了摆手,对青龙道:“你派个人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到底要去哪里。” —— 乔悠然带着舒欣一出秦王府,便骑着一匹快马向西疾驰,她问道:“我们去哪里?” 乔悠然答道:“私奔。” 舒欣微微一愣,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将这个词语挂在嘴边了?她咯咯的笑了起来道:“表哥是越来越风趣了,私奔两个字是越说越顺口了!” 乔悠然的桃花眼里满是暗然,他叹了口气道:“我不是顺口说的,这一次是真的要带你私奔。”这一次是他发自内心的话语,也是用实际行动来说明这一切。 舒欣心里不由得大惊,抱紧了他的腰道:“不是说好了要把月灵和追风救出来后再走吗?”他真的来带她走了!心里是难掩的开心,只是却还是放心不下月灵和追风。 乔悠然咬了咬唇道:“已经来不了及了,我们必须现在就走。”他不得不承认,玉修是极有手段的,那样的法子也想得出来。娶十三公主,这天下间有无数的男子求之而不得,对他而言,却是最大的劫数。太子嘴上说恭喜,他却能从其中听出讽刺与不信任的味道。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首先就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他此时极为明白舒欣当初的感受了,自己不爱的人,纵然是皇亲国戚,心里也没有半点欢喜,反而是浓浓的抗拒和无奈,因为圣诣难违,皇命不得不从。而他因为以前的那点芥蒂,一直都抗拒自己的所思所想,不但不帮她,反而还在其中挑拔,现在想来,她比他勇敢的太多。当时的她,只怕也满心思的烦忧吧!一念及时,将她抱的更紧了些。 舒欣感受到了他的异样,问道:“怎么呢?发生什么事呢?”两人认识已有三年多了,他的心思又如何能瞒得过他,他今日的行为与往日大不相同,原本说好是要带着月灵与追风一起走,此时他却又这般匆忙。 乔悠然见她的眸光里满是关切,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对她说出口,只得叹了一口气道:“没什么事情,只是想和你撕守在一起,不愿再去理会那些烦扰。” 舒欣浅浅一笑道:“怎么,想违抗你师父的命令,不辅佐你的太子爷而想与我这个丑女撕守在一起?”她的目光里满是探究,也充满了浓浓的欣喜。他若是不愿说,她也不问,只要他想通了,那便什么都好。 乔悠然将她搂得更紧了些道:“以后不准再说你自己是丑女,因为在我的眼里,你一点都不丑!” 他的话在舒欣的心里荡起了层层波澜,她终于找到了不以色取人的人了,最重要的是人,她也爱着那个人!这些年来,她一直将自己的容颜遮盖了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而她的行为也一直极为出格,不管世俗的看法和眼光。她一直认为,这个世上的男子多是好色的,而她的幸福是属于那个不以容貌取人的男子,而这一刻,她终是找到了那个不计较她容貌的男子。 舒欣将头埋进他的怀里道:“我真的不丑吗?” 乔悠然目光悠悠,语气轻柔的道:“人的美丑是不能单凭外表的,有的人美则美矣,却有一颗漆黑而污秽的心,而有的人虽然容貌普通,却也一颗七窍玲珑心。而人终有老去的那一天,容颜终有消逝的一天,到得老时,就是曾经倾城倾国的容颜也不过是一具枯骨加一副皱皱的皮囊,再也没有美可言。” 舒欣敢发誓,这是她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她的心一片柔软,一片温馨,这样的爱情是她一直以来都希冀的。老天待她何其幸运,居然让她遇到了这样的爱情! 她倚在他的胸口道:“你在夸我吗?” 乔悠然淡淡一笑道:“我不是夸你,只是在和你说实话。这一生,若能与你相守,我别无它求!” 舒欣心里满是浓甜的蜜,那层美妙的滋味直从心底泛到脸上,她温柔无比的道:“我也只想和你在一起,再不愿去理会那些烦人的事情!”她在心里还加了一句“我爱你”,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羞涩,说不出口。 此时的她终是明白了前人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形容,因为爱所以懦怯,所以才会患得患失,也是因为爱才会让全天下最野蛮的女子变得温柔无比,也能让最冷酷无情的人满腹柔情。 乔悠然还是初次见得她如此小女儿的模样,心底一甜,却又泛起了一阵苦意。转瞬之后,他的目光又坚定无比,他决定了,不管这次的事情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他一定要给她幸福。以前就是因为自己想的太多,冲不破那层束缚,差点失去了她。而现在她还愿意再给他机会,他又岂能负了她? 懦弱了一回,就决不能再有第二回!公主如何?皇命又如何?若是违了自己的心意,若是失去了自己的幸福,纵然权势滔天也换不回自己的幸福!为了自己的幸福,无论如何,他也要拼一把! 乔悠然坚定的道:“是啊!不用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情,我们都只要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 幸福有时候很简单,那就是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 幸福有时候也很难,两情相悦却又由于种种原因而不能在一起! 第六十章 舒欣知道乔悠然的身边定然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既然已经决定了和自己在一起,那么其它的事情她也不愿去想。只是她只要还活着,又怎能将月灵与追风丢下去不管呢? 舒欣靠在他的怀里道:“然,不管怎样,我都不能将月灵和追风丢下,我们若是就这样离开,只怕玉修真的会杀了他们!” 乔悠然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会放心不下他们,可是我们现在必须得离开这里。不如这样吧,我们先找个地方住起来,然后我再派人去找他们,你觉得这样如何?”玉修藏人的功力真不是一般的高,这几日,他动用了他所有的人力去寻找他们的下落,却没有一点消息。 据他对玉修的了解,如果这样都找不到他们,他们只怕是凶多吉少。但这也只是猜测,这句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因为他忍不得她伤心! 舒欣咬了咬唇道:“可是玉修今晚上要是发现我不在王府,只怕就会对他们不利!”玉修的性情喜怒不定,虽然不是残暴之人,但是做起事来却是一点不留情。 乔悠然看着舒欣道:“你要相信我,我今日里敢把你从王府里带出来,便已经做好了准备,玉修纵然发现你不在王府,他一时半会也不会为难月灵和追风。更何况,我已经派人注意王府里的一举一动,他的人只要出了王府,我的人便会跟上去,便能找到月灵和追风。” 这些话与其说是安慰舒欣的,倒不如说是善意的谎言。 舒欣见此时天色已晚,夕阳如血般挂在天空。她又道:“这里离你的寻语山庄很近,不如我们先在那里住下,等你的人将月灵和追风找到时,我们再一起逃走,可好?”人的心情一好,说话也要温柔三分。 她纵然担心月灵和追风,却也珍惜两人难得的幸福。 乔悠然叹了口气道:“世上只怕也只有你会把捡来的儿子和丫环当做宝贝,传闻中那个心狠手辣的女子与你是一点都不相符。”他也真是服了她,居然会让陈玉他们将她自己传言的那么十恶不赦。 舒欣嘻嘻一笑道:“你也说了,那只是传闻嘛!”她顿了顿又一本正经的道:“你也答应我了,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乔悠然淡淡一笑,眼里却有一丝惆怅,却还是点了点头。 舒欣也笑的愉悦,因为她知道乔悠然与玉修不一样,他答应过她的事情从来都没有食言过。一想起玉修,她的心里不禁叹了口气,她与他纵然有些地方相似,但是她还是不喜欢心机太过深沉的男子,最重要的是玉修绝不可能有乔悠然这样一心一意对待她的心意。想起方才乔悠然的话语,她只觉得心情好的极点。而对于那些事情背后隐含的种种也全部忽略,或许爱情常令女人盲目。 寻语山庄里的夏腊梅已尽数调零,只余下长的茂密而翠绿的树叶,依稀还能闻得到淡淡的清香,只是那黄中透着黑的残花,看起来总会另人有些伤感。她不是那种悲春伤秋的女子,心里却还是别有一番滋味,只是有了爱情滋润的她,眼前的纵然只有残花,在她的眼里也是美到极致。 两人到底寻语山庄时,太阳已快落山,舒欣勾住乔悠然的脖子撒娇道:”我肚子饿了,我想吃鱼!“ 乔悠然微微一怔,想起上次两人在后山捕鱼的情景,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笑意,他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这次还想围水捕鱼吗?“ 舒欣嘻嘻笑道:”有你这个捕鱼高手,还用得着本小姐动手吗?“ 乔悠然看着她道:”这次不是姑奶奶呢?“ 舒欣哈哈笑道:”对于那些不尊重我的人,我就是姑奶奶,而对于我爱的人,我就是本小姐,再以后就是本夫人!“未来总是美好的,只是有理想并不等于就有未来。 乔悠然淡淡一笑:”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我?“脸上在笑,心里却不禁有些担心,这一次,还不知道能不能逃得出去,如果逃不出去,他们只怕都没有以后。 舒欣见他笑的有一抹异样,问道:”怎么?你不愿意娶我吗?“他脸上有些异样的笑容让她的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只怕所有的事情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顺利吧。 乔悠然把她搂进怀里道:”如果不愿意,我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劲把你从秦王府里带出来了。“说罢,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 他吻的很轻,轻轻柔柔,温润无比。他的眼睛很温柔,里面是浓浓的深情,浓的似蜜。 两人靠的极近,她能闻到他身上传过来的淡淡香味,不若玉修如兰如麝的清香,而是如同树木的清香,有些清幽,有些静雅,她很喜欢。 舒欣双手抱住他的头,让他看着她的眼睛道:”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才会让你这样急匆匆的把我从秦王府里带出来?“她本来想做缩头乌龟,可是此时她发现,有的时候是不能不理会那些事情的。而他若是有麻烦,她愿意和他一起承担。 乔悠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出了一点小事情,我能把它解决掉,你就不用操心了。你不是想吃鱼吗?我们去后山。“他的桃花眼里笑意浓浓,仿佛他那些事情真的不是任何问题。 舒欣笑的愉悦,搂住他的脖子道:”好哦!有鱼吃了哦!“她的眼睛转了转道:”我的脚好痛啊,走不动路了,要不你抱我过去吧!“能耍赖的时候就绝不能不耍赖。 能享受幸福和甜蜜的时候,她自然要最大化的去享受。 乔悠然不禁有些失笑,手一伸,便将她打横抱起,笑道:”你啊,还是跟以前一样赖皮!“只是她以前再赖皮,也不会往他身上赖。 舒欣嘟了嘟嘴道:”怎么,让你占这么大的便宜,还不喜欢吗?“她的眼睛眨了眨,杏眸里光茫灼灼,有些调皮,有些喜悦,还有些耍赖。 乔悠然哈哈大笑道:”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她的笑容,让他将那些烦扰丢到一旁。他突然觉得两人这副模样,一点都不像是私奔,而是像在游山玩水。或许有些事情本不用想太多,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就好。 又或许幸福真的很简单,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就是全天下最在的幸福。管它那些凡尘俗事,管它那些机谋算计,此刻,他只要和她守着他们简单的幸福就好。 明天不用想太多,到了那一刻,若真有变故的话,面对就好。 乔悠然抱着她,施展轻功向后山飞奔而去,山风清凉,小溪缓缓而流,水潭悠悠依旧。 他才把她放下,她便嘻嘻一笑,走到水潭边,便欲脱衣裳,他眉头微皱,问道:”你要做什么?“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舒欣笑道:”都走了一天了,热死了,当然是洗澡啊!“她喜欢这种清静的日子,这段时间和玉修斗的她筋疲力尽,有乔悠然在身边,她便将那些事情都淡忘了。 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 子,也渴望平凡的幸福,安宁、稳定的生活,任她挥霍的自由。 乔悠然摸了摸鼻子道:”你就这样当着我的面脱衣裳?“她从来都是如此不拘小节,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把他当外人。他喜欢这样的她,洒脱而率性,而她的这副模样却要让身边的人生了多少误会。 舒欣杏眼微弯,看着他道:”我以前以为你是君子,可是今日里才知,你是个伪君子。我脱我的衣裳,看不看由你!“她的眼睛笑起来就像天边的弯月,清新而又可能,明亮的眼眸里清明一片,没有情欲,没有功利,只有一抹调皮、一抹幸福。 乔悠然的桃花眼也笑弯了,眉梢的那颗红痣也跟着起伏,他坐在旁边的石头上道:”你去飞雁城里问问,乐仙从来都不是柳下惠。“他的眼里笑意浓浓,虽是调笑,却也没有什么情欲,两人的话语虽然大胆,但是之间的气氛就如同这山里的清风与明月,温雅怡人。 大漠王朝没有柳下惠这个人,乔悠然之所以知道,是她曾经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他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舒欣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来勾引勾引你,看你会不会上勾?“说罢,作势便欲脱衣裳。 乔悠然笑道:”女人脱衣服从来都是最美的画面,我又怎么会不去欣赏!“ 舒欣轻哼道:”乔悠然,你好像很有经验啊,说说看,你见过多少女子脱衣裳!“ 乔悠然想了想道:”这个啊,我得算算了。“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道:”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了吧!“ 舒欣眉头一皱道:”乔悠然,我命令你,以后再不许看其它的女人脱衣裳了,要看也只能看我脱!“她顿了顿又道:”还有,你以后也不准再去看其它的女人,要是敢看的话,我就……“她想了想道:”我就毒瞎你的眼睛!“ 乔悠然失笑道:”毒瞎我的眼睛?你的心可真够狠的。只是你我现在尚未成亲,你就要求这样要求那样,你就不怕我被你吓到,不敢娶你了!再则你以前的心胸不是很宽阔的吗?怎么就和我这样斤斤计较?“ 舒欣嘻嘻一笑道:”只有不爱的人,才不会去理会那些,若是真的动了情、动了心,这全天下的女子就没有一个会心胸宽阔!再则,乔悠然,你把我从王府里带出来,就得为我负责,我才不管你敢不敢娶我,反正我这一辈子就赖定你了!“ 有人赖的感觉真的很好,可以撒娇,可以耍无赖,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只因那个让她赖的人是打从骨子里疼她,宠她! 乔悠然哈哈一笑道:”看来我还真不该把你从王府里带出来,你这样的女子,只怕我的后半辈子都休想再去沾花惹草了!唉!真是不划算!“嘴里说不划算,眼里却满是愉悦。 舒欣板着脸道:”不划算?乔悠然你真没良心!“说罢,拘起一捧水,便往他的脸上洒去,乔悠然一时不查,顿时被洒了满身满脸。 乔悠然笑道:”也不知道是我没良心还是你没良心,以前你总在玉修的面前泼我的脏水,现在居然直接泼我凉水,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也跑到小溪边,拘起水便往舒欣的身上洒去。 舒欣嘻嘻一笑,却骂道:”乔悠然,你欺负女人!“ 乔悠然一愣,就在他愣的那一瞬间,舒欣拘起水全洒到了他的脸上。 乔悠然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狡猾!他现在不知道是往她的身上洒水还是任由她洒水,想了半晌之后,还是决定反击,否则他一定会成落汤鸡。 夜幕降临,明月升起,清风袭人,水潭边温情一片。 两人已经玩累了,舒欣在水潭里洗着澡,乔悠然在岸边烤着鱼,从舒欣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得到他的后背,此时的他,正专注的在烤着鱼,她发现这样的他最有魅力,少了一分往日的绔纨之气,多了一分执着和认真。她的心里不由得一暖,想起日后就要与他一起亡命天涯,今日里这短暂的温馨实在是让她珍惜。 架子上的衣裳正在晾晒,在火堆边还冒着丝丝水气。 鱼的香味在她的鼻子边回荡,她的肚子也适时的打起鼓来,提醒着她她已经饿了,她微微一笑,在旁叫道:”好香啊!“ 乔悠然也不回头,将架子上的衣裳摸了摸,已经大干了,他笑道:”你的衣裳还未全干,鱼却已经好了,我先吃了!“ 舒欣吼道:”你要是敢吃鱼的话,我现在就上来!“她的身上一丝不挂。说罢,她作势便欲起来,溅起阵阵水花。 乔悠然叹了口气道:”行了,行了,我怕你行了吧!“说罢,将她的衣裳从架子上取了下来,摸了摸,已差不多快干了,放在离舒欣最近的岸边后便又回到火堆旁。 舒欣知道他帮她把衣裳烤干是怕她着凉,心里不由得一阵温暖,她穿好衣裳后,便走到火堆旁道:”我要吃鱼!“说罢,却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 乔悠然有些宠溺的道:”又没人和你抢!“他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外裳除下来,披到她的身上。想起她前几日生病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心疼。 他的举止温柔而又体贴,她调皮了笑了笑,便将他的外裳裹在自己的身上,她的烧才退,一想起那苦如黄莲的药她便有些后怕。 乔悠然将鱼烤好后递给了她,看着狼吞虎咽的样子,他不由得失笑道:”你这次倒学聪明了,居然没有被烫到。只是你还是慢点吃,小心被刺卡到!“若是可以的话,他愿意帮她把所有的鱼刺全部剔除。 舒欣吹牛道:”想当年,我吃鱼的水平那是冠绝天下,吃遍天下无敌手,从来都没有被卡到过……“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她便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的喉咙,看来老天爷还是长眼的,谁说了大话,谁吹了牛,都要受到惩罚。 乔悠然见她又是翻白眼,又是咳嗽,心里又是担心又是好笑,忙将手抵在她的脖颈间,运气于掌间,舒欣只觉得一股气往上涌,”噗“的一声便将卡在喉咙中的刺给吐了出来。 乔悠然见她没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有些爱怜的道:”看你以后还吹不吹牛!“ 舒欣伸了伸舌头,嘴硬道:”我才没有吹牛,是今天的这条鱼不争气。“有再大的错也不是她的错,是鱼的错,谁让那条鱼的刺长的那么细,又那么凑巧的卡了她。 乔悠然淡淡一笑,将她拥在怀里道:”你以后若是再要吃鱼的话,我就帮你把鱼刺全剔出来,再不让不争气的鱼卡到你,这样可好?“ 舒欣心里一甜,笑道:”你的意思是以后都要守在我的身边,不再离开我?“她想起二十一世纪的妈妈曾对她说过:爱情有时候很简单,在你饿了的时候为你盛碗饭,在你渴的时候为你倒杯水,在你想吃鱼的时候那个人愿意为人剔鱼刺。 乔悠然点了点头道:”今日我请清风与明月为我做证,我对舒 欣的心今生都不会变,不管以后有多大的风浪,我都会守在你的身边。“这些话是他打从心里想对她说的,也是他这一生最大的愿望,与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此时,他宁愿这个寻语山庄是一个无人知道的世外桃源,两人就这么过一辈子,那该多好。他的眸光不禁有些迷离了起来,他这样一离开,他们真的会放过他吗? 舒欣只觉得她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她倚在他的怀里道:”你说话要算话,从今往后,再不许离我十步远的距离!“ 乔悠然双眸看着她道:”这样说起来,我以后上茅房也要带着你了,要不然怎么都有十步的距离。“他的模样认真无比,仿佛在说着最正经不过的事情。 舒欣瞪了他一眼道:”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还会讲笑话,只是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乔悠然看着她道:”我没有讲笑话,讲的是实话,在我的心里,更恨不得你离我不要有三步远。“ 舒欣横了他一眼的道:”乔悠然,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飞雁城里那些女子都巴巴的把你当成大众情人,原来你这小子的嘴巴这么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装模做样在生气,却怎么也没有往日真生气时那么凶巴巴的模样,她的嘴角,她的眉梢,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她努力想将那抹笑意压下去,只是她的那张脸却并不听她的话。 乔悠然目光温柔如水道:”我不是嘴巴甜,而是在跟你说实话,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舒欣笑了笑,倚在他的胸口看着天边升起的明月,吹着习习的山风,看着萤火虫在身旁飞舞,气氛是如此的美妙,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两人依偎在一起,一种温情和幸福在两人间流荡。 舒欣只觉得这个夜晚是她有生以来看到的最美的夜晚,她的心也柔软的如同雪白的棉花,细致、干净、美丽。他虽然不计较她的容貌,但是她却觉得她应该把她最美的一面展示给他看,心念一动,便从他的怀里爬了起来。 乔悠然见她突然站起身来,觉得有些奇怪,问道:”怎么呢?“ 舒欣嘻嘻一笑,故做神秘的道:”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说罢,便含笑走到了水潭边,拘起一捧水往脸上浸去。那种易容的东西甚是特别,极难洗下来,她将水缓缓浸上她的脸,溪水如丝如绸,划过她柔软的肌肤。 乔悠然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她那副模样,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走到溪水之侧。 她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心里充满了欣喜,在这一刻,她的心情与普通的女子无二,她渴望爱情,希望她的心上人看到她最美的一面。而这一面除了月灵和花蝴蝶之外,再无人见过。而那只花蝴蝶却因为看了她的真正容貌,用他的一辈子的自由作为代价。 喜悦一如那绵润的溪水浸入她的脸庞,再浸入她的心间,她在想像,他见到她的真面目将会是何感表情,是惊讶?是喜悦?还是如往常一样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她真的很期待,期待他的表情。 她脸上易容的东西已快洗净,她却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传来,是谁寻了过来?她的心里微微一惊,想起今日里他在喜悦之余有一抹难以掩去的淡淡的担忧,一种不良的预感掠上了她的心头。 站在她的角度,只能看得到乔悠然的模样,只是他似乎早已料到会有人来一般,一点都不见惊慌,两人一见面,便说起话来,只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少,她很仔细的听,却什么都听不清楚,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太子……皇上……女子……误。国“什么的。风从她的发迹吹过,也将他们谈话的的内容吹的干干净净。 她虽然隔得远,却能感受得到乔悠然内心的挣扎和抗拒,她的杏眸微微的眯了眯,微微的咬了咬唇,她在问自己是现在过去,还是等他们讲完了才过去。 山风不如何时已少了一分暖意,多了一分凉意,她只觉得身上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看得出来,乔悠然根本与来人在争辩着什么,越说越激动,却犹自将声音压低,似乎不愿意她听到一般。一股凉意自脚底升起,她突然有了一丝害怕。 她咬了咬唇,起身便走了过去。月光印在乔悠然的脸上,她居然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浓浓的暴戾之气,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杀机和恨意。 她越靠越近,隐隐听得来人道:”你若是真的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你不但对不起江山社稷,更对不起你师父对你的一副苦心栽培,你应该很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你的师父,也便没有今日的你!“ 乔悠然的声音里满是痛苦和隐忍道:”请你回去转告太子,这些年来,悠然虽然没有完成师命,却也为太子立下不少功劳,今日里只想追寻自己的幸福,请太子放我们一条生路。“ 来人怒道:”果真如太子所言,你简直就是不可救药,先不说舒欣是秦王妃的身份,就算太子会放了你,秦王又岂会更给你活路?更兼此时皇上病重,所有事情已到了危机存亡的关心,而你却还沉迷于儿女私情之中不能自拔!“ 乔悠然叹了口气道:”人生在世,除了建功立业外,也断不能放弃自己的幸福。“ 来人冷哼道:”好在太子殿下早有所料,让我把这个东西带来,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放在乔悠然的面前。 乔悠然一见那个物品,当即面色大变,他的桃花眼闭了闭,神情痛苦万分道:”我答应过她,要和她撕守一生一世,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你回去。就算是师命,就算是太子之命,也不可以!你回去告诉太子,这几年来,我已为他做了不少的事情,帮他铺好了所有的路,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说亏欠的话,我只亏欠我师父,却并不亏欠太子。“ 相反,太子似乎还亏欠了他,他为太子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而太子却似乎觉得那些都是他理所当然应该去做的。 来人哼道:”乔悠然,你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这些年来若没有太子的栽培,你能有今天?“ 乔悠然淡淡的道:”我感觉太子对我的栽培,却并不表示为了表达我的感谢,就要付出我一生的幸福做为代价。“ 来人怒道:”乔悠然,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乔悠然冷笑道:”很抱歉,我生平不喝酒!“ 来人哈哈大笑起来道:”还是太子爷有先见之明,早就料到了你会有这样的举动,只是今日的事情却由不得你!你休怪我不客气!“说罢,他拍了拍手,便听得身边哗哗作响,一群人将乔悠然团团围住。 舒欣见得这种情况,吓了一大跳,事情似乎比她想像中的还要严重。她冲过去走到乔悠然的身边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是什么人 ?“ 乔悠然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唇道:”我答应过你,这一生这一世都会守在你的身边,你要相信我,我决不会食言。“ 舒欣听他讲这句没边没迹的话,心里的担心更甚,她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却看得出来,来的这一批人的武功俱都不低。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皮肤光洁如玉,晶莹剔透,脸上的水珠还抹擦干,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茫,圣洁、美丽而又可爱。 乔悠然的眼里露出喜悦,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道:”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秘密?“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却都不知道她的丑颜之下掩藏的居然是这样一副倾世的姿容。 他本不介意她的容貌,但是看到她此时的模样,却还是忍不住开心。她的这副容貌,只怕玉修也未曾见过吧。一抹淡淡的笑意在他的脸上泛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月光下泛起点点光茫,有喜悦,有疼惜,有不甘,有浓浓的爱意,有甜甜的缠绵。 舒欣的眼里是难掩的担心,她点了点头。 乔悠然将她拥在怀里,再次亲了亲她的额头道:”相信我的话,这一生这一世我的心里也只会有你一个人。但是如果我真有什么不测的话,你就忘了我,好好的和玉修一起生活。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心里有你,会好好待你的!“ 这几句话一说出口,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只是他却又太清楚不过今晚上所要面对的,他很无奈!他是那么的爱她,为了她可以违抗师父的遗言,可以不要世间的荣华富贵,甚至可以不要他的性命! 舒欣怒道:”乔悠然,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就是这样爱我的吗?保护不了我就想要把我丢给其它的男人!“她心里虽怒,却更多的是担心,身周弥漫的杀气已经层层的涌了过来。她知道他的性情,若非万不得已,又岂会说出那些话来! 乔悠然将她抱的紧了些,然后幽幽的道:”你相信我,如果我能照顾你就绝不会让任何男人靠近你!“ 来人却在旁冷哼道:”好一对苦命鸳鸯!“话一落,单刀便挥了上来。 刀光在月光下泛起点点寒茫,那些光茫幽幽,如同催命的鬼索。 乔悠然的眸光一寒,一把将舒欣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极快的从怀里掏出那把如同白玉一般的笛子,只见他轻轻一甩,笛子底部便露出一把锋利的刀刃。 舒欣微微一呆,以前她闯祸时,乔悠然曾帮她出过手,但是从来都没有用武器,她从来都不知道他那把能吹出动听乐章的笛子居然是把兵器。 她想帮他,却发现两人嘻笑打闹时,她身上的毒粉早已掉在了岸边。她咬了咬唇,只得紧紧的偎在他的身边。 明月当空,山风习习,而那条小溪边的虫子早已被那浓浓的杀气吓的再不敢发出半点声息,唯恐它们也受到牵连。 明月之下,杀机四现。 乔悠然负着舒欣左冲右突,手中的长笛如同催命的鬼符一般刺向身边的杀手,荡起层层寒茫,却依旧突破不了那层包围圈,而他的脚上却因为护着舒欣,已被利剑划伤。只是他却哼都没有哼一声,任凭鲜血四溢,他怕她担心。但是却也知道今日里他注定是要让她担心了! 那些人武功奇高,乔悠然在杀了当中四个人之后,却依旧没有觉得身周的压力小一点点,相反,由于他脚上血液流失过多,他已越来越吃力,他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今晚他和舒欣只怕都会死在这里。 他微微的一怔,也就在这一怔的眸间,为首之人的长刀已划破他的右臂,一股剧痛传来,而负着舒欣的手再也没有力气负住她,她掉在了地上。 他心里不由得大惊,挥动笛子便要去救她,而在下一刻,她的脖子上已被架上了几把长剑。 乔悠然吼道:”放了她!“ 为首之人冷冷的道:”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我凭什么要放了她?“ 乔悠然一字一句的道:”你们放了她,我跟你们回去!“他是对那些杀手们说着话,一又桃花眼却定定的看着舒欣。 舒欣怒道:”乔悠然,我宁愿死也不要你跟他们回去!“她知道他一旦回去了,便是难以预料的后果。她的预感告诉她,无论如何他都不能随他们回去。 为首之人冷冷的道:”想不到传闻中风流无比的乐仙居然是个情圣。“说罢,他又看了舒欣一眼道:”她虽然有几分姿色,却也不是倾城倾国的那种美人,你为了她居然连太子的话都敢不听,看来她的魅力实在是不小,这样的女子,断断不能让她活在这个世界上!“说罢,扬刀便往她的头上砍去。 乔悠然冷冷的道:”你若是敢伤她一根毫毛的话,我敢保证,太子想要的东西就永远也得不到!“ 为首之人微微一怔,手在舒欣的头皮上停了下来,他冷哼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乔悠然叹了口气道:”因为我爱她,所以再没有其它的选择。我敢保证,只要我回去,太子想要的东西,绝对不费吹灰之力。“ 为首之人将架在舒欣脖子上的刀收回道:”我且信你这一回,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是骗我的话,我就要了她的命!“ 乔悠然不理她,走到舒欣的身侧轻轻的道:”你在这里等我回来!“说罢,却伸手点住了她的穴道。 他知道她的性格,若是不封住她的穴道的话,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舒欣怒道:”你们这些王八糕子,今日里这样对你姑奶奶,我日后定会加倍讨要回来。“又看着乔悠然,骂道:”乔悠然,你个王八蛋,你快点将我放开,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 乔悠然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痛苦和难过,却又满是坚定,隔着夜色对她道:”我要先回一趟太子府,有件急事需要处理,你在这里等我,我把那件事情一处理完便来找你。“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擅,眼睛却不敢再直视着她。 舒欣叹了一口气,她就觉得今日的他与往日相差甚多,她一直心存侥幸,以为只是她多心了,没料到一切还真如她所料,但她却有一种预感,他这一去,只怕还有些麻烦!只是他就真的这么愧疚吗?连她的脸都不敢看。 她眸子里的泪光盈盈,心里满是委屈,却知道此时所有的事情都由不得她了,她淡淡一笑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她的声音虽然清脆,却已有些哽咽。 乔悠然点了点头,再没有看她一眼,便跛着脚随来人匆匆离去。 不是他不想看,而是他不敢看,他怕再看她一眼他便不想走了,只想与她在这里厮守!而他却知道今日里他们是断断不能在一起的,他要她活着,好好的活着! 舒欣只觉得心里满是苦意,在他的身后唤道:”乔悠然,你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话,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乔悠然的身形顿了顿,点了点头便与来人消失在夜幕中。 夜凉如水,露水 盈盈,她只觉得心似要被掏空一般,难受的要命。因为在乔悠然转身的时候,她看到了他身上的伤。那些鲜血染红了溪边的土地,也浸湿了她的心。 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溪水里,泛起一阵涟漪,却又在片刻之后归于平静。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升了起来,照耀着大地万物。而她的身体也终是能动了,她艰难的动了动胳膊,却了动腿,只觉得有些头昏眼花,她的身上一阵冰凉,才发现露水已将她的衣裳湿透。一股凉意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强自支撑着站了起来,缓缓的走下了山,来到了寻语山庄。 寻语山庄里极静,她想起上次她来这里时,把乔悠然的卧室洗劫一空,里面的珍宝也全被她贱当了。只是她今日的心境与那一日相差甚多,那时尚不太清楚他的心思,而今日却已知道了他对她的感情。 回到寻语山庄后,她又掏出了易容的材料,将她的半边脸又涂上了鲜艳的红色,她的容貌依旧是那么的狰狞,她的美貌又掩盖在丑陋之下。 她再次走进乔悠然的卧房,她微微一惊,他的房间和她上次洗劫前几乎是一样的,她记得最清楚的是那个小花瓶,那一日她明明把它当掉了,今日却又出现在这里。 她的嘴角划出一抹笑意,小镇上的那间当铺,只怕也是他的产业吧!他实是个经商的奇才,按照她的估算,他的产业只怕已遍布了整个大漠王朝。或许她哪日里再没钱花的时候,就把他房里所有的东西再拿去当掉。 只是一想起他临走时的神色,她的心里不禁有些不安,他真的能如他所说的来接她吗?她不知道,她又想起月灵与追风,不由得又咬了咬唇。 她无力的坐在庭院里,看着朝阳升起又落下,朝晖散尽,暮霭沉沉。寻语山庄里虽然清幽无比,景色怡人,只是她的心情却是越来越焦燥。她已等了三天,他却一直没有回来!而她却也病了一场,根本就无法走出山庄。 到了第三天,头终是没有那么痛了,她咬了咬唇,告诉自己,如果他明日里再不回来,她就去太子府要人!主意才打定,一转身,却见夏腊梅的花树下多了一袭白衣,那人磊落风流,狭长的眼眸里晦暗不明,一如那沉闷的暮色。 她不由得大惊,转身转的急了,却没留意到脚下的石子,猛的一划,眼见就要摔倒在地,那白色的身影极为敏捷的接住了她,她的耳边也传来了清润如泉呤的声音:”三日不见王妃,乍一见面,也不用如此着急吧!若要投怀送抱尽管说一声,本王不会拒绝。“ 舒欣嘻嘻一笑,欲从他的怀里钻出来,不料他却抱的极紧,一时动弹不得,那只抓住她手腕的手,更是用了几分力气,抓的她有些疼,她抬眸看他,却见他满脸的笑意,只是眼睛冷的像寒冰。 她知道她与他的力量相隔甚多,也不做无畏挣扎,眉开眼笑道:”王爷好本事,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玉修淡淡的道:”与其说本王的本事大,倒不如说王妃的本事大。王妃能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与情郎逃跑,还欲与其私奔,将自己的儿子弃之不顾,这份胆识和决断能力实在是让本王佩服。“他的声音清冷平淡,听不出喜怒。 舒欣在心里猜测他的意图,也淡笑道:”我的本事再大,还不是逃不出王爷的五指山!“ 玉修冷冷一笑,手一松,将她放开道:”你也不算太笨,还有这份认知,只是你当初与你私奔时,就能想到这些,你的儿子和丫环也断不会被你连累。“他的声音很冷,冷的还带着一丝残忍。 舒欣一惊,问道:”你把他们怎么样呢?“ 玉修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在旁边的石桌上坐了下来,气定神闲的道:”你当初有胆子逃跑,就应该想到会有什么后果。他们怎么样了,你不应该问本王,而应该问你自己。“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王妃,你说是也不是?“ 舒欣咬了咬唇,正欲说话,玉修又淡淡的道:”有这几天来,本王一直很好奇,那个叫追风的小子到底是不是你与乔悠然的儿子,若是的话,你们这样私奔却又不带上他,实在是说不过去。若不是的话,他也不会巴巴的叫你娘,叫乔悠然爹。“ 舒欣咬了咬牙,恨恨的道:”王爷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我与乔悠然有私情,今日里又何须这般兴师问罪?再说了,王爷用一个小孩子来威胁一个柔弱女子,又算什么?“ 玉修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这世上只怕也没有你这样的柔弱女子吧!本王从一开始就警告过你,是你自己要打破那个约定。只是我可怜的王妃,你只怕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你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此时正要娶其它的女子吧!你却还在这里巴巴的等他回来。“他的声音很冷,语气如冰,却又满是嘲讽。 舒欣听得他的话,心里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笑道:”王爷除了言而无信之外,还这么能搬弄是非,实在是让人有些看不起你。“ 玉修叹了口气道:”信或者不信全在于你自己。“他顿了顿又看着她道:”不如你和本王打个赌,以三日为期,他若是还能回来带你私奔,本王便还你自由,而他若是不再回来,哼哼,你这一生,就乖乖的跟在本王身侧,不得离开半步!如何?“ 舒欣已在这里等了三天,心里本已有些疑虑,三天前那个晚上的事情又在她的眼前回放,她知道乔悠然肯定是遇到了极大的麻烦。 玉修见她神色间满是疑虑和担心,那么黑亮的杏眸里也闪过了一丝不确定,他冷冷一笑道:”你们不是情比金坚吗?怎么到得此时你却不敢跟本王打赌呢?“ 舒欣淡淡一笑道:”王爷不用激我,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又有什么不敢跟王爷打赌的。怕只怕他一会回来之后,王爷又要食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王爷还欠我一个赌注,还没有在相府门前爬一圈。“ 玉修轻哼一声道:”本王说过,上次本王并没有输,而这一次,你若真敢和本王打赌的话,你是必输无疑。“ 舒欣朝他翻了个白眼道:”王爷素来是自以为是,上次是这般,这次又是这般,真是无趣的紧!诚如王爷所言,这世上只怕没有人明知会办输,还会打赌。只是我心里信他,知道他必不会负我,而王爷的话却从来都不可信,所以我是不会和王爷打赌的。“她听昨他那样说,其实心里早已是七上八上了。 玉修叹了口气道:”爱情常会蒙蔽人的眼睛,聪明如你,却也逃不过这个定律。“他心里却不由得升起一阵苦意,他说她,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若是按照他以前的处事方式,此时不是和她在这里说这些话了,而是直接一刀把她杀了。只是此时他下不了手,反而想看看她失望后的表情。 第六十一章 舒欣哼道:“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不会再和你打赌,否则你一句‘本王说本王赢便是赢’,我是不管输赢都是输。” 玉修看着天边的夕阳又要落山,他淡淡一笑道:“你不愿和本王打赌也没有关系,只是你和乔悠然私奔的事情已成事实,本王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若说大婚时的容忍,是本王对你的宽絮,而这一次却不会再放过你了。”他的语气很淡,眼眸却很冷,里面是寒冰满布,杀机一片。 舒欣不由得暗自心惊,这个别院里除了几个侍从之外,再无他人,她只怕是极难逃出玉修的魔掌,玉修所到之处,他的身边必带了几个暗卫,只是她不知道他们在哪里罢了。纵是如此,她的手上还是不由得扣上了毒粉。 玉修见她暗暗戒备的样子,他淡淡一笑道:“本王知道你下毒的功夫甚是厉害,今日里却也没打算对你用强,因为本王知道痛失心上人是什么滋味。如果你今日敢跟我走一趟之后,还能如此淡定,那本王也便不计较你此次的行为。” 舒欣心里升起一阵疑惑,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玉修淡淡一笑道:“带你去喝喜酒。” 舒欣见他嘴角的笑容里满是冷寞与嘲讽,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却还是问道:“喝谁的喜酒?” 玉修看着她道:“今日是本王的十三皇妹大婚的日子,于情于理,她的兄嫂都应前去恭贺,不是吗?” 舒欣听得“十三皇妹”几个字时,心里不由得大惊,因为她很清楚的记得前几日,乔悠然对她说过,他那天晚上去过十三公主的云花小筑。这杯喜酒莫不是乔悠然和十三公主的吧?那一日太子派来的人难道是想乔悠然回去和十三公主成亲? 舒欣咬了咬牙道:“我与王爷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公主的大婚,我也没有必要去。”心里突然有些七上八下,若真是乔悠然和十三公主大婚,那么她该真么办?难道老天爷就喜欢折磨她,才要到手的幸福就要这样离她远去?她的爱情之路就注定要如此的曲折和艰辛。 玉修看着她的眼睛,却见她那双素来极为笃定的眼睛里有了一抹不确定和害怕,他的嘴角不由得划过一抹冷笑,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她的身侧道:“你是没必要去,还是不敢去?是不是已经猜到新郎是谁了。” 舒欣也看着他,却答非所问的道:“他让我在这里等他,我便在这里等他,公主的喜酒不喝也罢!”她有胆子去太子府要人,却没胆子去喝这杯喜酒。头晕的厉害,她觉得自己似乎要支撑不住一般。 玉修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有些怜惜,也有些嘲笑,好半天他才忍住笑道:“舒欣啊舒欣,本王以前实在是高看了你,以为你是那种豁达而又聪明的女子,可是到了此刻,本王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你根本就是个懦夫。懦弱的连面对事情的勇气都没有!你若是执意在这里等他,本王也不拦你,但是却敢保证,你等 来的他却绝不是离去时的他!” 舒欣咬了咬唇,今日的她与往日的她相差甚远,是因为在意,所以才会害怕吗?与其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倒不如如玉修所言去看个究竟,必竟已经过了三天了,他都没有回来。心里打定主意后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本不需要王爷来评价,但是王爷说的如此笃定,我想无论如何我也该随王爷走这一趟。” 玉修笑的愉悦道:“这才是本王认识的舒欣!” 舒欣却在见得他的笑容后,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翻腾的厉害。脑袋里也在嗡嗡作响,她好不容易突破了她心底的障碍决定好好爱他,而他若真是负的她的话,她又当如何?想起那一日他的种种举止,他护着她的种种举动,心痛的厉害。 两人共乘一骑离开寻语山庄时,她心里的不安却是越来越强烈,而当她与玉修一起到达十三公主的驸马府时,她望着里面热闹非常的人群时,心里却又莫名的有些害怕,站在门口踌躇不前。 玉修站在她的身边,含笑道:“怎么呢?害怕呢?你不是一直相信你们的情比金坚吗?怎么到了这里却不敢进去?你为何不进去看看,里面的亲郎到底是谁,又或许是本王的消息有误,十三驸马或许不是乔悠然也大有可能。”他笑的温柔,说话的声音也极为温柔,只是话中却满是刺。嘴角微微上扬,满是讥讽。 舒欣也朝他笑了笑道:“王爷说哪里的话,若是不敢进去,也便不随王爷来参加十三公主的大婚了。”她脸上在笑,心里却有些发颤,他真的会娶十三公主吗?想进去看个究竟,却又有些害怕。 她忍不住问自己,若是他真的娶了十三公主,她要怎么办?心底一个声音响起“他若真娶了十三公主,你就废了他!用情不专的男人不要也罢。”另一个声音又道:“就算他真的娶了十三公主,也是被逼的,决非他本意。”必竟他那一日的温柔不是做假,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看得出来。主意打定,朝玉修笑了笑,便挽起玉修的手。 玉修会意,也朝她笑了笑,优雅的带着她往驸马府里走去,门口的知客一见玉修到来,忙扯着嗓子道:“秦王、秦王妃到!” 玉修淡淡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放到了知客的手中后,便缓缓的带着舒欣走进了驸马府。 驸马府的九盏宴会,预示着婚姻长长久久、和和美美。 宴会厅外沟渠漫绕,时值仲夏,荷花开的正盛,即使是淡月朦胧也难掩那一丛丛的风姿,清风柔吹也吹不散那若有若无的清香。 宴会厅一片喜气洋洋,鲜红的喜字贴的到处都是,里面热闹非风,人声鼎沸、沟筹交错,众人却在听到秦王到来之后,俱都静了下来,众人脸上俱都带着笑意看着玉树临风的玉修和丑陋不堪的舒欣走了进来,不久之前秦王的那场大婚让所有的人俱都记忆犹新。那个丑陋至极的女子,那个品德败坏的女子,秦王是如何能容忍她至今? 舒欣一走 进驸马府,便看到了一袭红衣的乔悠然,他平日里都穿的是黑色的衣裳,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穿其它的颜色的衣裳。 只是那抹红色,是红的多么的醒目和刺眼,刺的她的眼睛有些疼,那抹疼痛从她的眼里一直漫延到她的心里,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也能感受得到自己心在滴血的声音,一滴一滴,滴滴答答,敲打在地。袖子里的手不由得握的紧了些,原本轻快的脚步也似变的沉重无比,迈不开来。 玉修淡淡一笑,也不说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虽然去寻语山庄接她时就已经想到她会很难受,但是此时见得她面色煞白的模样,还是有些心疼,将她的手拉的紧了些,缓缓的走向婚宴的正中。 乔悠然身上那鲜艳的红色与他眉间的那点红痣相互映衬,居然有一股妖娆的美丽。只是他的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此时盛满的不是喜悦,而是哀伤。当他看到她挽着玉修的手走进来的时候,他的眼里有震惊,有愕然,有难以置信,更多的却是愧疚。 舒欣是含着笑与玉修走进来的,当她看到乔悠然时,脸上的笑意却并没有减退,却有丝凝滞,她与乔悠然遥遥相望,她那双黑亮的眸子里满是自嘲。 誓言、承诺,全是TMD放屁!到了这一刻,她猛然想起一句话来:宁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可相信男人那张嘴!她纵然知道他有难言的苦误衷,纵然知道他那日里随那些杀手回到飞雁城,有大半的原因是因为她,可是当她看到他喜袍在身的时候,却还是心痛难挡。 亏她巴巴的在寻语山庄等待他的归来,可他倒好,才一转身,就娶了十三公主!这就是他嘴里用情至深的爱情?她很想问他,在他的心里,爱情到底是什么?数年的感情,浓烈的深情,是不是都抵不过权势的侵袭! 她斜眼看了一眼身边的玉修,却见他也在看她,他那双狭长的眼睛里笑的如沐春风,温暖一片,她却能从那双眼眸中看出浓烈的嘲讽。只是玉修那样的眼光,在他人的眼里看来只怕是柔情一片吧。 她嘴角微微往上扯,一双眸子如同寒冰的看着玉修,到了这一刻,她所有的伪装再也装不下去了,尤其是在他的面前,她有一种心事被人看光的感觉。看到此时的她,他应该很开心吧!她的爱情远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美好! 玉修见得她眼里的寒意,以及浓烈的悲伤时,他的心莫名的有些痛,为她心痛。他看见她这样的眼神,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把她带过来。却又在转瞬间之后,又有些生气,乔悠然在她的心中居然有这么重要的地位,而她的心里却根本没有他!他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 他的眸光猛然转寒,嘴角划过一抹冷笑,轻附在她的耳边道:“本王今日才发现,乔三公子实在是人中龙凤,怪不得十三皇妹会看上他。”伤口上撒盐实在是他的强项,或许长痛真的不如短痛。 舒欣冷冷一笑,也轻声道:“他的确是人 中龙凤,你看那身喜袍穿在他的身上,多好看!”是很好看,好看的滴血,她突然有些佩服自己,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能如此的镇定,还能跟玉修说着这样的话语。 玉修微微一怔,浅浅笑道:“是他穿喜袍的样子好看,还是本王穿喜袍的样子好看?” 舒欣含笑看着他的眼睛道:“爱我的人穿喜袍的样子最好看。”在她此时的心里,玉修只怕连人都算不上。 两人呤呤耳语,耳鬓厮磨,在别人的眼里看起来亲密无比,众人只道秦王与秦王妃感情深厚,却不知道两人间暗流涌动,只恨不得以命相搏。 乔悠然见两人如此亲密,桃花眼里痛苦却更加浓烈了起来,认识舒欣这么长时间了,他又岂会不知她的心思。再见得玉修嘴角和眉梢那抹略有些得意的笑容,他顿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玉修实在是好手段!只是知道又如何,皇命难为。喜袍下的手握的更紧了些,他今日里所承受的一切,日后定会让玉修加倍偿还!心里知道今日的事情,必定会伤害到她,不期望能得到她的原谅,却希望她能体会他今日的无奈。 玉临一见玉修进来,便大声道:“五皇兄,十三皇妹的大婚你都来晚了,当自罚三杯!”说罢,拎起酒壶便往酒杯里倒酒,倒满后递给了他。几个皇子中,就属玉临与玉修的感情最好。 玉修笑的温和道:“六皇弟说的甚是,于情于理本王都认罚!”说罢,含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玉照在旁淡笑道:“五皇弟真是爽直的性子,本宫还真当心今日不会来参加十三皇妹的婚宴。” 玉修笑的阳光明媚道:“太子殿下的这句话就不对了,十三皇妹与本王乃一胞所生,她的婚宴本王又岂会不来?更何况,她嫁得如此优秀的儿郎,本王怎么样都要替她祝贺一番!” 玉照的脸色微微一变道:“哦?本宫还以为五皇弟会舍不得十三皇妹出嫁,没料到却是如此豁达。” 玉修的长眸微眯,笑的愉悦道:“本王虽然与十三皇妹感情极好,但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五虽然舍不得她出嫁,可是却为她寻得如此佳婿而开心。从今往后,本王便又多了一个好妹夫。太子殿下,你说是也不是?” 玉照的笑容凝在脸上,眼眸里划过一抹阴沉,脸却还是在笑,但两人间的气氛却不若往常。玉照看了看两人,在旁打圆场道:“我们几个兄弟,平日里难得聚在一起,今日里有这么好的机会,当共饮一杯!”说罢,便命待从给三人的杯中倒满了酒。 玉修与玉临相对一笑,饮罢后,他便拉着舒欣,便向主桌的乔悠然走去,他走到桌前,嘴角眼眸俱都含笑,温和一片的道:“乔三公子,不对,你现在已是本王的妹夫,本王应该称你为十三驸马才是,你是王妃的表哥,现在又是本王的妹夫,这番亲上加亲,实在是可喜可贺,本王敬你一杯。” 乔悠然的眸子里一片森冷,桃花眼微微往上挑了挑, 红痣微微抖动,他的眸子里一片冷漠,嘴角却含着一抹笑意道:“能与秦王结亲,实在是三生有幸,秦王爷敬的酒,醇香浓厚,又岂能不喝?”说罢,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玉修也将杯中的酒饮罢,浅笑道:“驸马好酒量!但是酒量再好,也不能多饮,否则今晚十三皇妹只怕要独守空房了。” 乔悠然冷冷一笑道:“皇兄教导的极对,上次表妹与皇兄大婚,我都没有参加,一直引为憾事,今日里我在这里敬皇兄和皇嫂一杯,以补当日之过。”说罢,倒过一杯酒,一饮而尽。那双风流的桃花眼里满是伤感,他的眼睛看向舒欣时,里面却满是探寻。而舒欣却只是淡淡的含笑站在那里,看不出喜怒,但是他却知道她生气了。 玉修淡淡一笑,也将杯中之酒喝尽。 舒欣冷冷的看着两个男人在她的面前打机锋,她听懂了乔悠然的话,他无非是想告诉她他今日里和十三公主成亲是逼不得已的,她现在也是顶着秦王妃的名头出现在这里,希望她能明白他的苦衷。 舒欣浅浅一笑道:“表哥无需介怀,那日里你病重,是众所周之的事情,又有什么好怪罪的。倒是王爷刚才说的极是,表哥还是少饮些酒为妙,莫要耽误了良辰春宵。只是如此良辰美景,若是不饮上一杯,实为憾事一件。”她说罢,执起杯中酒也一饮而尽。 她是秦王妃,他是十三驸马,如果要细算的话,他们之间只怕是扯平了。 是哪个浑蛋说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怎么没有人告诉她当有情人都婚嫁时,那种痛是刺骨之痛。 酒是好酒,极品女儿红!入口绵润细滑,香醇润喉,而喝在舒欣的嘴里,却是又苦又涩,刺鼻刺喉。她却赞道:“真是好酒啊!表哥能娶到皇上最为宠爱的十三公主,真是可喜可贺!” 整个飞雁城的人都知道皇上最为宠爱十三公主,甚至有人传言谁娶到十三公主谁便能得在皇帝的宠爱。 她说罢,从旁边的侍从手中拿过酒壶,往乔悠然的酒杯里倒满酒后道:“这杯酒我敬表哥,与十三公主共结连理,早生贵子!”两人走到这一步,实在是超出了她的预期,爱在这一刻转化成恨,却又恨的不够彻底,因为她对于乔悠然的处境,有些感同身受。 她很清楚的记得她与玉修大婚的那一日的心情,只是那日的她以为此生和乔悠然再无缘份,却不知所谓的缘份只不过是水月镜花,也只不过是逃不脱自己心里的魔障。两人相爱至深,却又牵绊极多,就算抛却所有的关系,却又因为心情的窘异和外界的胁迫而错过。 两人错过的已经不止一回了! 而今日的他,看到此时的她,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痛苦?内疚?悔恨? 她不恨他,也不恨十三公主,因为她知道他的心里是有他的,而他被迫娶其它的女子心里也一定极为难过吧!或许比她更加心痛!而十三公主嫁给了一个根本就不爱她的男子,只怕这一生也再无幸福! 第六十二章 她恨的是太子,恨的是玉修,是他们一步一步将她和乔悠然逼到这一步! 万恶的权术,万恶的功利之心,葬送了多少人的幸福! 乔悠然在听得她这句话时,身子不由得颤了颤,握住酒杯的那只手不由得抖了抖,桃花眼里满是与他那身衣裳不符的悲伤,他的脸色阴沉至极,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酒杯,双目定定的看着舒欣。 舒欣的一双杏目,淡淡的的看向乔悠然,眼里再没有往日的娇嗔喜怒,却是冷漠一片。 乔悠然此时倒宁愿她像往日一样,站在桌子上大骂他是负心汉,骂他是乌龟王八蛋。她的漠然,她的冷静,让他的心痛的更加厉害。心里不由得开始猜测,她是怎么和玉修一起出现在这里的? 玉修见得两人的这种状况,眼眸里寒冰一片,脸上却笑的如沐春风,在旁笑道:“驸马爷怎么呢?是嫌王妃敬的酒诚意不够吗?若是如此,本王也敬驸马爷一杯。”说罢,将他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乔悠然呆呆的看着舒欣,根本就没有听到玉修的话语,也不理会他,十三公主玉媚坐在他的身侧,早已觉得气氛不对,她透过红红的喜帕,只能隐隐看得到三人的行为,她微微皱了皱眉,在旁拉了拉乔悠然的衣裳,轻声道:“媚儿谢过皇嫂!” 玉媚的声音清润动听,如百灵鸟啼叫般清脆,又似清泉流水般润泽。如此动听的声音,想必有着倾城倾国的容貌吧! 舒欣笑的愉悦道:“皇妹不用客气,我与表哥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熟知表哥的性情,皇妹若是想多了解表哥,我倒极乐意解说。” 玉媚浅浅笑道:“如此便先谢过皇嫂了。” 舒欣嘻嘻一笑道:“皇妹实在是太客气了,表哥他是一个绝好的人,但是却有一些坏毛病,比如说他有些好色,一看到漂亮的女子便挪不动脚,就连我这个丑表妹,他都曾打过我的主意,你别看他眉间的那颗痣红的好看,他屁股上的那颗比起眉间的那颗还要好看的多。”她的声音不大,却能令整桌的人都听到。 众人闻之大惊,乔悠然的眉头微皱,却在下一刻浅浅一笑,这样的她才是她嘛!不知为何,心里没有半分气恼,反而还有着点点开心。 玉修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在了脸上,他倒是忘了,她的嘴巴素来喜欢糊说八道,从不顾忌场合。 玉媚在喜帕下的脸,也顿时变成了青绿色,只是隔着喜帕,倒是一些都看不出来。 玉修淡淡一笑道:“王妃喝多了酒,说话不周之处还请皇妹不要放在心上。” 舒欣笑道:“王爷又在胡说了,我虽非千杯不醉之人,区区一杯酒却也醉不到我。王爷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听我们女人间的私房话了,我与表哥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他的身上有什么东西,我又岂会不知?只是想告诉公主,他哪个地方最动人,哪个地方最不好看。”她说话的声音又提高了三分,隔壁桌上都能听得见了。 玉修的的眉毛皱了皱,他带她来参加乔悠然和十三公主的大婚,本意是要断了她与乔悠然的关系。可是他却忘了她的性格,她又岂会乖乖的听从他的安排? 舒欣笑的眉眼弯弯,弯下腰附在玉媚的耳边道:“公主,我再偷偷的告诉你,表哥他喜欢大屁股大胸的女人,而你嘛!”说罢,她上下将玉媚打量一遍后,皱了皱眉道:“你的屁股太扁,胸太平,若想彻底断掉表哥寻花问柳的性情,我有私房绝招,可以让屁股翘起来,胸挺起来,你若是感兴趣的话,有空了可以到秦王府来找我,我不介意把我的绝招教给你。” 玉媚听她说的粗俗不堪,盖头下的脸已满是厌恶,却又碍于玉修的面子,淡淡的道:“如此便要多谢皇嫂了。” 舒欣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又何须那么客气!我只希望公主与守得住表哥,不要让他被其它的女人抢了去,也要留不他的心,不要让他成天留恋青楼。” 玉媚在盖头下的脸已经如开了染色铺一般,却还是低低的道:“多谢皇嫂美意!”却在心里将这件事情记下了,她和舒欣的梁子是彻底的结下了。 乔悠然心里却是一片苦意,她是真的生气了,如果在这里胡说八道能让她的心里好过一些,那么就由得她继续说下去吧。 玉修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伸手欲去拉她,她却极为灵 巧的避开了,只见她走到玉媚的身侧,附在她的耳边道:“我的表哥除了刚才说的那些特质之外,在行房时也有一些怪僻,比如说在行房前他喜欢用鞭子抽打女子的屁股,还喜欢用针扎女子的胸部,还喜欢用嘴咬女子的肩膀,我以前就吃了不少苦头,所以特意来提醒皇妹。”她虽是附在玉媚的耳边说话,但是那声音却能传遍几桌。震得玉媚的耳膜隐隐做疼。 那些宾客们俱都装做没有听到,却一个个把耳朵竖的极高,这个秦王妃,上次和秦王大妃时,就有了一个几岁的儿子,原以为那儿子是秦王的,所以秦王才能原谅她。可是此时再听得她这样的言语,众人俱都在心里猜测,她只怕与乔悠然也有染。 玉修的脸终是黑的如同锅底,一把将她从玉媚的身后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浅笑道:“王妃一喝酒就喜欢胡说八道,本王还是先送王妃回去吧!”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她的那些话怎么讲的出口! 乔悠然听得她的话,嘴角却掠出一抹笑意,他突然觉得,在感情上面,比起她来,他实在是有些懦弱。此时他见得玉修欲带走她,眸光一寒,却笑着道:“王爷与王妃成亲已久,想必已知道王妃说话素来是口无遮拦,我都不介怀,王爷又何须介怀?再则王爷才刚到,就又要离去,悠然怕落下招待不周的罪名。” 玉修听得他的话,抓住舒欣的手不由得松了松,她趁机挣脱他的掌控,离他有三步之遥后才笑嘻嘻的道:“我虽然与王爷成了亲,不料还是表哥了解我!只是表哥也知道,我今日的话都不是胡说八道,大家若是不信的话,不如请表哥把裤子脱了,看看屁股上有没有红痣便是!” 这一句话实在是天雷滚滚,就连乔悠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玉修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唯恐天下不乱。他原以为,所有的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要么痛苦不堪,要么伤心落泪,从而断了她与乔悠然的种种念想。可是她倒好,在参加婚宴之前,倒是如一般女子无二,看起来心伤不已。可是一进到这里,却表现的没有一丝伤心和难过,嘴里的话语只怕连稍有修养的男子都说不出口。 他心里不由得生出些烦闷,狭长的眼眸里升上了些许怒气,却见她的脸上、嘴角、眼梢都含着浅浅笑意,却在眼波流转时,有一抹难掩的伤痛,只是那抹伤痛消逝的极快,若非与她交手多次,他断然是发现不了的。他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心里虽然气她此时的做法,却又有些心疼。 而那些来喝酒酒的文武大臣,俱都在心里猜想,乔悠然的屁股上到底有没有红痣。 乔悠然看着舒欣道:“裤子倒不用脱了,我与表妹从小一起长大,从穿开裆裤的时候便在一起玩耍,知道我屁股上有颗红痣实不是奇事,但是我却也没有表妹所说的那些爱好。” 他承认了前半句话,否认了后半句,众人却都在心里猜想,他只怕真的会有舒欣嘴里所说的爱好。 舒欣嘻嘻一笑道:“表哥还没有喝我敬的酒,可是觉得我还有些地方说的不对?” 乔悠然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后道:“王妃的好意,我先替公主谢过了!”他说是替玉媚谢她,却没有看玉媚一眼,一双桃花眼却一直盯着她,眼里盛满的了痛苦。 舒欣见得他的眼眸,淡淡一笑,将自己杯中的酒一口喝下后道:“我希望表哥永远都不会后悔今日的这个决定!”说罢,浅浅一笑,寻了张桌子便坐了下来,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一边喝着酒,一边笑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不对,应该是唯有女儿红!” 她笑的愉悦,几句诗念完,却已有几杯酒下肚了。 乔悠然听得她的话语,不由得微微一怔,他依稀记得,一年前两人爬上相府最高的屋顶,那晚上在屋顶喝了一晚的青梅酒,他还记得,当日她微熏的时候,念的便是这首诗,心念不由得一动,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 他闭了闭眼,她知道她在给他最后的机会,不是等他解释,而是等他带她走!他咬了咬唇,眸光深深的看了看她。当下把心一横,抬脚便欲向她走去。 玉修一直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虽然她不知道两人 以前的故事,也不明白那句诗背后的含意,却在见得两人的神色之后,便也猜到了大概,他眼眸里寒茫一闪,欲起身阻止。却见一个中年男子走到乔悠然的身侧,给了他一个东西给他看,乔悠然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里面隐含了极多的无奈,看了舒欣一眼,脚便再也迈不动了。 舒欣见得他的举动,晶亮的杏眸里不禁升起一层水雾,那水雾凝结的极快,眼见就要化成泪珠掉了下来,却在下一刻,那水雾又消散的干干净净,再不见一点痕迹。她的眼里划过一抹苦笑,嘴角却满是嘲讽,她又饮下一杯酒,淡淡的呤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乔悠然听得她的话语,不由得一怔,眼里痛苦不堪,咬了咬牙,将来人推开,欲走到她的身侧,却见玉修已不知何时将她拥在怀里,他的眉头不由得紧锁。 玉修浅浅的道:“王妃是真的喝醉了,我们回王府吧!”说罢,也不待她答应,架着她便走出了宴会的大厅。 乔悠然见玉修架着舒欣离开,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咬了咬牙,抬脚便欲跟去,只是他还未走两步,便觉得衣裳被什么东西扯住一般,回头一看,却见玉媚拉住他的袖袍,他眸光森冷的看着她。 玉媚温柔无比的道:“驸马,我的头有些晕,扶我回房可好?” 乔悠然微微一怔,再往前看时,玉修已扶着舒欣走出了宴会厅的大门,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冷冷的哼了一声,甩开了玉媚的手,抬脚便欲追去,那中年男子冷哼一声道:“你莫不是忘了你师父的教诲?”说罢,又亮出了那个东西。 乔悠然冷哼一声道:“师父对我的养育之恩,我日后自会报答,便却不是拿自己一生的幸福来报答!”说罢,一把推开那个中年男子,飞快的出了宴会大厅,只留下气的脸发白的玉媚和满脸惊诧的文武大臣。 玉照见得他匆匆离开,嘴角不由得浮一抹淡淡的笑容,那抹笑容里是难掩的杀机。 乔悠然走出驸马府时,玉修正扶着舒欣欲上马车,他皱了皱眉,一个凌空翻身便跃到了马车旁,出手如电,疾点玉修的曲池穴。他身上的伤还未大好,行动起来远没有以前的灵便。这番一动,他只觉得一股刺痛传来,手上和脚上的伤口俱已裂开,染上了大红的喜袍。 只是鲜血鲜红,喜袍也是鲜红,一时分不清楚是血的颜色还是喜袍的颜色。 玉修冷冷一哼,纵身避过,将舒欣放在了马车之上,左手化掌为指,直点向乔悠然的膻中穴。 乔悠然侧身避其锋茫,右手微弯,直击向玉修攻过来的手指,玉修变招极快,化指为掌,两人手掌相碰,只听得“砰”的一声,两人俱往后退了三步。 玉修眸色一沉,却笑着道:“驸马的功力比起太傅杜天棋鼎盛时期的功力还要高强,实在是让本王佩服。只是你这般追出来,却将公主丢在里面,难道就不怕父皇怪罪吗?” 乔悠然的举动是他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意料之中是知道他与舒欣两人感情深厚,意料之外是没料到他为了舒欣居然连皇命也敢违抗。 乔悠然冷冷的道:“玉修,你这个时候不用再在我的面前装模做样了,把她还给我,我们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消!” 玉修的眸子里寒茫一片,看了一眼马车后淡淡的道:“把她还给你?本王没有听错吧!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她是本王的王妃,而你是十三公主的驸马。你莫不是也喝酒喝多了,在这里说着糊话吧!再说了,你与本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不是你说算了就算了,而是本王愿不愿意跟你计较和清算!”他的话越说越冷,说到最后,已是一字一句慢慢的说出口,整个人寒冰一片,杀机一片。 乔悠然的桃花眼里再没有往日的温润和风流,里面也只有浓浓的杀机,他眼眸如刀的看着玉修道:“玉修,你也不要太过自大,这一回合我虽是败在你的手里,但并不代表我一定会输给你。若论智谋与算计的话,只要我愿意,决不比你差!” 夜风吹过玉修的白裳,在夜空里挽成一朵花,他整个人站在那里,看起来轻盈淡雅,却又给人无限的压力,他淡淡的道:“是吗?你这样说的话,好似本王以前都小瞧你了一般。既然你如此自信,本王倒想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乔 悠然的红衣如血,一如他此时滴血的心情,她就在车厢里,他却只能看得到她的一抹裙角,而她的人此时尽数掩没在车厢的黑暗之中。他回过头看着玉修道:“你若是今日里真的做出这样的选择,终有一日你会知道我有多大的本事。” 乔悠然的眸光转动,桃花眼里除了关切和痛恨之外,又升起了一抹嘲讽,他冷冷的道:“我只是一直想不明白,王爷明明不爱她,为何非要强留她在你的身边。莫非还在介意五年前的那件事情?” 玉修的眸光转冷,里面的杀机一闪而过,却又淡淡的道:“五年前的事情早已过去,本王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乔悠然哈哈大笑起来道:“玉修啊玉修,枉你机关算尽,却还是逃不过女人这一劫。五年前因为一个绝色美人而痛失了太子之位,五年后的今日却又要为一个丑女而让自己身陷囫囵。只是你这样做真的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五年前的美人爱的是太子,而五年后的这个丑女爱的是我,却不是你!五年前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五年后却还是连一点长进都没有。” 玉修的脸色终是变了变,他冷冷的道:“本王从不屑于与人做口舌之争,五年前本王承认是中了你们的奸计,那样的感情实在是算不上是感情。可是五年后本王却再清楚不过,什么是爱情,她虽然丑陋,却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她纵然与你有染,却又自爱无比。她现在心里虽然没有本王,但是本王却深信,她终有一天会爱上本王的。” 他淡淡的看着乔悠然道:“本王只是替你感到可惜,原本你与她也算是两情相悦,可是此刻你已是十三皇妹的驸马,你再无机会了!” 乔悠然的眼里再现杀机,冷冷的道:“你真卑鄙!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玉修笑的愉悦:“本王的手段,比起你们来,要光明磊落的多,至少不会像你的主子那样,把自己的女人往外推!”他顿了顿又笑道:“不过你和你的主子还真的没什么两样,五年前他把他的女人推给了本王,而五年后你又将你的女人推给了本王。还真的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要什么样的狗!” 玉修很清楚的记得,当初皇帝在赐婚之前,乔悠然的态度,他不太明白乔悠然为什么前后的态度差异这么大,在他的心里,唯一的解释就是乔悠然和玉照是一个德性。只是美人计五年前能成功,是由于他自己的无知,而丑女计他却决不允许他们能成功,纵然他很清楚的知道他已经爱上舒欣了。 他会想尽办法让舒欣离开乔悠然,他会让舒欣爱上他! 乔悠然扫了一眼马车道:“玉修,你以前你今日里把她带走,就能得到她的心吗?” 玉修浅笑道:“她的心总有一天会乖乖的全部掏出来给本王。”他顿了顿又看着乔悠然道:“但是本王却知道,她的心里以后再不会有你!”说罢,他狭长的眼眸透过一抹轻蔑。 乔悠然咬了咬唇,骂道:“卑鄙无耻!” 玉修淡淡一笑道:“卑鄙无耻的是你的主子,而不是本王。对于你,她曾给过你那么多次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所以你也怨不得本王。再则你也不要怪本王没有提醒你,你现在的身份是十三公主的驸马!”说罢,拂了拂衣袖,轻轻一跃,便跃上了马车。他一上马车,车夫便驾车离去。 乔悠然硬挺挺的站在夜暮之中,他的身子与夜色溶为一体,喜袍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他喃喃的道:“玉修,你终会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只是一想起舒欣,他的心里又痛的不可自支,谁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滴泪水自他的眼梢滴落,他没有去擦眼泪,眉梢的那颗红痣也微微的抖动,眸子里寒茫点点,原本如同妖孽般的脸庞居然现出一抹狰狞,他轻轻的道:“曾经,我失掉了极多爱你的机会,一步一步把你从我的身边推开,等我发现我以前的担忧全是自扰时,你却已经离我而去。但是从这一刻起,我发誓,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生命,因为……没有你,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舒欣随着玉修走出宴会厅的大门后,只觉得头晕的厉害,夜风习习,将她的神智吹醒了一些,而那极口女儿红的酒又非寻常的酒,后劲极大,她这般迎风一吹,酒劲上来,头却 又痛的更加厉害。她迷迷糊糊的看见乔悠然追了上来,却只道是自己在做梦,在宴会厅里她给了他机会,他都没有追过来,此时又怎么可能丢下公主追出来? 是啊,她一定是在做梦吧,马车里漆黑一片,外面的声响她能听到些许,甚至也听到了他的声音,却并不挂心,泪水缓缓的自眼角滴落,她终是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坚强。在人前的倔强在一遇到独自相处时的黑暗时,瞬间崩溃,心痛加着酒劲,肆掠过她的身体,此时的她,倒宁愿自己醉倒过去,最好再也不要醒来! 她原本就在病中,病尚未大好,又遭逢这种事情,一时间神志都开始有些迷糊起来。 泪水糊了她一脸,流过她的眼角,渗入了她右边那抹鲜红的印痕之中,再顺着那抹鲜红,滴入了脖颈之中。 此时的她终是明白了李太白的那句话“举杯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是哪个笨蛋说人一旦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就会忘记所有的痛苦!她明明已经醉的头痛无比,脑袋里却更加清晰的记得她来到这个世上与乔悠然相处的种种,他的包容,他的体贴,他的大度,还有他的无奈,她忍不住抓紧了自己的头发,咬紧了她的嘴唇。 头发被扯落,唇被咬出了血! 可是她都不觉得痛,或许这种身体上的痛与心底的痛相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她蜷成一团窝在车厢里,身体微微的发着抖,她想大声的哭出来,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半点声音。他为什么会这样?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为什么她要独自承受这些痛楚?眼前蓦的一黑,终是睡了过去。 玉修上得马车之后,便从怀里取出夜明珠挂在车上的玄钩里,待见得舒欣蜷成一团的模样后,心里微微一惊,一股怒气涌上了心头,他转念想起了什么,又幽幽的叹了口气,温柔的道:“难得你今日里认清他的真面目,在他的心里,只怕更加贪恋权术吧!与其日后痛苦,倒不如现在与他划清界线。” 没有人回答他,他却听到了她微微的抽泣声和有些零乱的呼吸声。 他心里升起一抹怜惜,伸手去欲抱她,只是才将她抱起,便感觉到有些湿润,低头一看,却见手上满是水珠。再看她的脸,却见上面泪痕交错,他再次叹了口气,心里如同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原来她在人前的谈笑风生,都是装出来的。她坚强的背后,却是藏了一颗柔软的心,只是她这般模样,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不是他! 玉修狭长的眸子眨了眨,神色不由得暗了暗,满心满身的都是苦意,老天爷也真是太会戏弄他了,他爱的人俱都不爱他,五年前如此,五年后还是如此。他实在是不明白,他哪一点比那两个男人差了? 他的确是不会明白,爱情从来都不会依据人的本事来选择,能给爱情提供选择的只有缘份。 他的心不禁有些痛,一股炫晕感向他袭来,他忙抱着舒欣坐了下来,体内的真气有些乱窜,他暗自调整内息,过得片刻,才觉得好了一些。 舒欣的脑袋枕在他的胸口,他看了她一眼,她的容貌实在是不敢恭维,在夜明珠幽幽的光线下,她的右半边脸看起来有些吓人。可是在他的心里,奇怪的是,他能记得住的只有她左半边完好的脸和一双乌黑而灵动的双眸。他不禁苦笑了一声,他真的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的。 她长长的睫毛覆在她的眼睑上,如同两把漂亮的扇子覆在上面,安静而又典雅,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安静的看着她。平日里,两人一见面不是咬架,便是暗中较劲,而她那双乌黑的眼眸也经常转来转去,灵动无比。而此时她的眼睛闭着,却又是那么的安静。他发现他不但喜欢灵动的她,也喜欢安静的她。只是她此刻的安静却是因为另一个男人,而不是他。 他心里不禁又是一阵神伤,嘴角也划过一抹嘲讽,见她脸上的泪痕斑驳,终是又叹了一口气,伸手便帮她擦眼角的泪水,只是才一擦,他便发现有些不太对劲,她眼角处的红色淡了不少,再看他的手上,却沾上了鲜红。 他的眼里划过一抹考究,眸光闪了闪,再次伸手去擦了擦,只是这一次擦去的却并不多,她脸上被泪水泡着的地方微微掉了些,而那些红色掉了的地方,却是一片白皙的皮肤! 第六十三章 舒欣不但会好好的活着,而且还会活的很精彩!而且她也想看看,他娶了十三公主后能活的有多精彩?如果他们的生活不够精彩的话,她也不介意帮他再加些调味剂下去,让他们的婚后生活“更精彩”。 这番想通之后,她的脸上便露出了一抹笑意,那抹笑意虽浓,却带着点点残忍,握着药瓶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灿烂的杏眸里,也迸出了别样的神彩。要打倒她,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的生活,她的未来,只能由她自己来决定!男人嘛,爱情嘛,没有也一样能活的下去! 她冷冷的看着身边这个温雅无比的男子,鼻子里不由得哼了哼,她与乔悠然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全是拜他所赐,如果他以为她会看不透这中间的种种,那么她也就不是舒欣了;如果他以为她失去了乔悠然,就会爱上他,那么他也太自以为是了;如果他以为她的世界里就只有他这一个选择的话,那么他也错的太离谱了! 她与乔悠然决裂,却并不代表她会爱上他!她纵然恨乔悠然,心里却更恨他!他们之间的那些算计她虽然参不透,但是她却也知道这中间定会有他的算计!她与乔悠然相识几年,对乔悠然的性格不敢说十分清楚,却也大致清楚。乔悠然可以冲破他的禁忌爱着她,这中间需要太多的勇气,这样一个男人这么容易爱上其它的女子,打死她也不会信! 只是乔悠然真的娶了其它的女子,纵然是被人设计的,纵然是逼不得已的,她也不会原谅他!纵然她是嫁给玉修在前,而他娶其它的女子在后,但是两个人的性质却又是完全不一样的!但是却又有几分相似,他们都是被逼的。 她的容貌被玉修看了去又如何?只不过是失去了那层保护色罢了,在她的心中却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对玉修多一分好感,或者多一分别样相看的态度。 只是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挫败,她花了那么多功夫建立起来的“美好形象”,就因为一次醉酒而全部泄露,她在他的面前再无秘密可言,失去了那层保护色,她突然觉得在玉修的面前就如同没穿衣服一般。 她讨厌这种感觉! 玉修见得她眼中的光茫后,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他们交手了这么多次,她的性情他还是有所了解,她那双眸子里的神色,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她恨乔悠然,却也恨他! 他的眸光里一片温和,声音轻柔温润,他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舒欣朝他淡淡一笑,起身便欲从床上起来,只是她昨日里哭的太过厉害,身体透支的严重,这段时间又一直在生病,又加上前日里过量饮酒,又伤心过度,只觉得一阵炫晕,她只觉得身体一软,便往地上栽去。 玉修见她这副模样,微微皱了皱眉,一把将她扶住,她的身体便软软的倒在他的怀里。他满是怜惜的道:“你的身体如此虚弱,还是在这里好生休息的好!”说罢,不待她有所回应,又将她抱上了床。 舒欣微微皱了皱眉,他却在旁自顾自的道:“你用不着在我的面前逞强,你前天晚上的醉酒,已将你的心思尽皆泄露。而且我也知道,以你的聪明,定然也将这件事情的大概猜了出来,我也不想瞒你,乔悠然之所以会娶十三皇妹,的确是我的计划。” 舒欣的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玉修却似没看见一般,接着又道:“但是,这并不代表什么,他如果真的爱你的话,那所谓的约束实在是算不上什么。那一日你们逃离王府的时候,其实我都看到了,当时也想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他能冲破束缚的话,我也会成全你们。只是,他令我失望了,当然,更令你失望。可是,” 他顿了顿又道:“你们必竟是不合适的,你们是亲兄妹,纵然你可以喝下无子汤,纵然你可以不去想你们的未来,可是那些事情却是事实,它就摆在你的面前,你不能不去面对。” 舒欣朝他翻了个白眼,她想告诉他,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而他不过是在帮她找借口罢了,而那些借口她根本就不认同。只是心里却又升起了一抹哀怨,她和乔悠然的爱情,有太多人来阻止,先是舒相,再是玉修。 玉修猜到了她的想法,也不以为意,狭长的眸子里不茫转动,淡淡的道:“我知道你不会赞成我的说法,我也没指望你能赞同。”她若是能这么容易妥协,她也就不是大名鼎鼎的舒欣了。 舒欣躺在床上,自顾自的暗自神伤,视玉修如无物。 玉修看了看她,眸光转深道:“你此刻或许认为你所遇见的一切极为不幸,可是我却觉得你与乔悠然的事情和我当年与顾惜惜的事情相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舒欣不愿再听他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便扯过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 玉修也不以为意,缓缓的道:“我记得上次跟你讲过一些我和顾惜惜的事情,可是你不愿意听。不过你不愿意听也没有关系,但是这件事在我的心里已经藏了好几年了,我也不知道跟谁去说,今日里你愿意听便听,不愿意听就当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好了。” 锦被里传来一声轻哼。 玉修的声音轻柔的道:“我很清楚的记得与她初识的那年春天,她一袭白衣站在桃树之下,那一日,桃花开的正艳,粉红粉嫩,而她就如误入人间的仙子,美到极致。我当时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她的美好让我有些心折,直觉得就是她就是全天下最美最好的女子。” 舒欣心中一直有几分好奇,都说顾惜惜死了,可是她那日里遇到的女子和在玉修书房里的那副画一模一样,他也说她还没有死,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虽然好奇,却又不太愿意去听,但是他的声音却柔的如同三月的春水,想不听都难。 不想看的东西,可以闭上眼眼,便什么都看不到了。可是不想听的东西,你若是捂上耳朵,即使你捂的再紧,总会有那么一些声音传进你的耳朵里。 于是她告诉自己,反正现在也没事做,她又起不了床,又说不了话,权当是在听故事,在脑袋里把故事的男女主角换个人便也没那么令她讨厌了。 玉修目光幽幽,声音轻柔如水,他缓缓的道:“我当时也是年少轻狂,当时刚封为秦王,总觉得这世上没有我办不到的事,也没有我得不到的女子,而她温婉无比,对我也是温柔体贴。我还记得她总是极为温和的笑,轻声细语的说话,温柔如水。” 舒欣心中冷笑,男人永远也改不了以色取人的性情,活该被人骗,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当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玉修似是陷入回忆之中,语气更加的温柔道:“于是,我便常带她外出游玩,她想要什么我都尽量满足,而她不喜欢的东西,我便全部摒弃。总觉得我拿真心待她,她的心只要是肉 长的,终有一天会被我感动。她也确实如我所愿,对我温柔至极,甚至是百依百顺,只是在她的眼睛里,我时常能看得到一抹淡淡的忧郁,我问过她几次,而她却总是淡淡的一笑而过。而她那抹淡淡的忧郁,微微皱着眉的样子,实在是美到极致,那抹淡淡的忧愁更让我着迷。我当时天真的认为,只要我好好待她,终有一天,她便会将她的心事告诉我。”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转冷,眼里满是嘲讽道:“父皇由于身体一向不是太好,便决定在我们八个兄弟间选出一个人册立为太子,由于我时常帮父皇分忧,又知晓国内大事,虽没有治国之才却有治国之能,父皇便属意将皇位传于我。我当时虽然也想当皇帝,但是却更在意她的感受,那一日,我去她家提亲,并高兴的把父皇的意思告诉她时,她只淡淡的告诉我她只喜欢一心一意疼爱她的男子,而我若是当了皇帝,不管我愿不愿意,我的身侧必有无数的美女,必定有三宫六院。” 听到这里,舒欣也升起了一抹兴趣,藏在锦被下的脑袋也露了出来。 他顿了顿接着道:“可是她哪里知道,在我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纵然当了皇帝,纵然有三宫六院,我的心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再则依我的性情,又如何会去娶那些妃嫔。只是这些她都不知道罢了,就算我对她说了,她只怕也不会理解。对当时我而言,她便是我最重要的,至于皇位,可有可无。于是我应允了她,只要她愿意嫁给我,我便不当皇帝,只愿与她生生世世相守。她听罢我的话后,让我立下誓言,不再染指皇位,要一心一意的待她。” 他看了看舒欣露出的脑袋后,又接着道:“若是以往,我定能发现其中的蹊跷,可是当时已完全沉迷其中,这个世上除了她之外,我什么都不想要,所以便毫不犹豫的立下毒誓。她当时很是欣喜,也说要一心一意的爱我,与我永远厮守在一起。而父皇却骂我沉沦美色,一怒之下,便策立大皇兄为皇太子。” 舒欣听到这里,心里直想笑,精明如玉修,也会有那么笨的时候,看来美色实在是能蒙蔽人的心智,让人失去正常的判断能力。这也难怪为什么美人计总是那么有用,尤其是对好色的男人。她睁大一双眼睛看着玉修,眼里满是不屑。 玉修也不以为意,接着又道:“于是我们定好了婚期,很快到了迎亲的那一日,我开开心心的骑着马去迎娶她,也见她坐上了花轿。可是当将她的花轿迎到秦王府时,我踢开轿门之后却迟迟不见她下轿,心里有些担心,便一把扯开了花轿的轿门,却见她面色苍白的躺在花轿里。我当时大惊,伸手碰她的身子,却发现她的身子已经凉透,再一探她的鼻息,却是了无生息。” 他的语气很淡,淡的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但是舒欣却能听得到他的愤怒与恨。 玉修嘴角扯过一抹微笑道:“这是多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我的新娘死在花轿里了,于是秦王的大婚变成了大丧。也成了整个大漠王朝最大的笑柄,与最悲惨的事情。” 舒欣听到这里,忽然觉得他也很可怜,他迎娶顾惜惜时,顾惜惜死在花轿里,而他迎娶她时,她又给他戴了一个大。大的绿帽子。 他的声音轻低,深沉而又淡漠道:“我当时只想与她同死,整个人也陷入了颠狂之中。她于我,是全天下最为重要的人,甚至比我自己还重要。我抱着她抱了三天三夜,终是发现有一些不太对劲,虽说人死后身体会有些变化,可是她的变化也太大了,那么热的天,我抱了她那么久,她却慢慢的变软了,我心里实在是感到吃惊,这才细细的看了她的尸体,而结果却让我愈加的痛不欲生,她的尸体已开始滴水,不过滴下来的不是尸水,而是腊水。” 如果没有经历乔悠然的事情,她以前是不知道失去至爱是什么滋味,此时听得玉修这么一讲,心里也不禁能感受得到他当时的心情,当时的他只怕比起现在的她来要难受的多。她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听他继续讲下去。 玉修的嘴角划过一抹冷笑,眼眸里一片冰冷道:“我想我当时一定是气糊涂了,以至于有这么大的漏洞都没有发现,可是,如果我的新娘没有死,她又去了哪里,我便命朱雀去查找她的下落,可是调查后的结果我宁愿这一辈子也不要知道。她原来是我的大皇兄的女人,心里心心念念的要跟我的大皇兄在一起,为了大皇兄,她什么都愿意做,包括来勾引我。而她也宁愿做大皇兄见不得人的侍妾,也不愿意做我的正妃。她虽然没有死,可是我却宁愿她死了!” 虽然舒欣对整件事情早已知道大概,可是此时在听得他将整件事讲完之后,心里也不禁替他感到难受,相比之下,似乎她把承受的那些,与他比起来,实在是算不上什么。至少她知道,乔悠然的心里有她,或许曾经有过她,而顾惜惜的心里却从来都没有过玉修,玉修却爱惨了她。依据玉修的性格,当时在知道顾惜惜只是为了帮大皇子夺太子之位而接近玉修,他只是气出病来而没有气死也实在是不容易了。 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如果当初玉修被顾惜惜气死了,或许她和乔悠然的命运都会改变。只是此时却为心里冒出为的这个念头感到些微的不安,洞查整个事情的究竟,他似乎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她欣赏用情一心一意的人,却又讨厌棒打鸳鸯的人。 不过顾惜惜那个女子也太可怕了些,明明不爱玉修,却还能装的那么情深意切,真是恶心的很。她生平最是讨厌这样的女子,原本她还在为那日里毒瞎顾惜惜的眼睛而有些后悔。此时听得玉修这样一说,她便觉得那一日只毒瞎顾惜惜的眼睛实在是太轻了些。 这种心肠狠毒的女子实在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玉修看了看她又道:“不知道乔悠然是否曾告诉过你,五年前的那个计谋他也参与其中,而我和他之所以水火不容,不仅仅是他站在太子的阵营,而是五年前的那场毒计。我自认与他相比,要光明磊落一此,至少我给了他带走你的机会,是他自己不珍惜,而当年的那场圈套,他们却没有给我一条活路。失去了储君之位,也失去自己心爱的女子。” 舒欣微微一怔,她以前一直以为玉修之所以和乔悠然水火不容,是因为乔悠然是在为太子做事,而玉修也想当皇帝,却没料到五年前还有这一出。只是五年前她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根不就不清楚当时的具体情况。心里却还是有些为玉修感到可怜,用了整颗心去爱,却发现那不过是一场骗局罢了。 她猛然想起,玉修这般处心积虑的将她和乔悠然拆散,是不是都在报复乔悠然对他当年的种种? 玉修见她的眼睛虽然肿 得厉害,但是眸子里却是一片清明,里面隐隐可见不屑之色。 他看着她道:“你现在是不是会觉得好受一些,这世上还有比你可怜的多的人。”他见她的小嘴微微往上嘟起,不由得自嘲道:“你此时定然会想,像我这么坏的人,活该有这样的报应,对吧!” 舒欣点了点头,这一点她没有必要隐瞒,恨便是恨,爱便是爱。 玉修苦笑道:“可是就是我这么一个坏人,却还是不懂得吸取教训,五年后又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子。而这个女子,也爱着一个不该她爱的男子。” 舒欣轻哼一声,也是不能说话,能说话定要骂他一顿了。她的乔悠然会有今天,还不是拜他所赐。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青龙在外道:“王爷,追风和月灵带到,要不要带他们进来?” 舒欣一听到青龙的话,眼里满是惊奇,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玉修,玉修淡淡的道:“你不用吃惊,你那日与乔悠然一起离开后,我虽然很生气,却并没有杀他们。你的那个‘儿子’可爱的紧,我想下手也下不了手,你的丫环嘴巴也和你一样的利,像刀一样,青龙和白虎都吵不过她。” 舒欣懒得听他说话,爬起来便欲起来,玉修一把将她按倒在床上,淡淡的道:“你若是不好好躺在这里,我只需要一声命令,他们马上便从门外消失。” 舒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只得乖乖听话,躺了下去。 玉修又道:“我猜这个世上,你除了你自己的丫环能供你差使之外,其它的丫环估计会被你整的极惨,明月告诉我,她现在身上痒的紧,你把解药给我,我便把你的丫环还给你,如何?” 舒欣脸上满是欣喜,毫无形象的在身上翻来翻去,却发现她的外裳已被玉修脱掉,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玉修,玉修会意,将她的外裳递给了她,却见她掏了掏,从外裳的内襟里掏出来一小包粉末递给玉修。 那一日她生病后,玉修派明月来服伺她用药,她趁明月靠近她时,给了明月一些额外的奖励,以报那日洗澡被搓之仇。她的那些“奖励”却让明月已经痒了好几日了,昨日里玉修见明月一边端汤药进来,一边在身上挠来挠去,他猛然想起她的性情,便也猜到了大半。 明月看起来是王府里一个普通的丫环,其实却是暗部的统领,这些年来为玉修做了不少的事情。 玉修这时才发现她的那件外裳的内襟里满是药粉,不由得又看了她一眼,嘴角弯弯,笑意浓浓,眼神里也多了分考究。 舒欣轻哼了一声,头扬的高高的,那副神情仿佛在说:“如果你敢欺负我的话,你就能猜得到你的后果!” 玉修失笑道:“看来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欺负的了你。” 舒欣露出一个“你才知道”的表情,眼神里又多了一抹急迫。到了这一刻,也不愿再与他计较许多的事情,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月灵和追风了,不知道玉修有没有欺负他们。 玉修淡淡一笑道:“青龙,把他们带进来吧!” 话音一落,青龙便带着月灵和追风走了进来,追风一见舒欣,欢喜的爬上她的床道:“娘!我好想你!”却在下一刻惊叫道:“娘,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脸上那块红的哪去呢?还有,你的眼睛怎么肿的像鱼!嘴巴像枯树皮!” 舒欣原本见到他开心万分,只是这小子说的话却是一点都不讨喜,她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追风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可是她却一句话也说不了,他腾的一下从床上爬了下来,对着玉修吼道:“早就知道你坏的很,居然这样欺负我娘,我跟你拼了!”说罢,将他的小脑袋当做武器,直直的往玉修身上撞了过去。 玉修有些意外,一时不备,被追风撞上了肚子,他狭长的眸子里精光闪过,淡淡一笑,浅浅的道:“王妃,看起来你的儿子实在是疼你,你们还真是母子情深啊!” 如果不知道她是处子的话,他只怕都会被他们出色的演技和纯真的感情骗了,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孩,也不知是她从哪里弄来的。只是她也是有本事的很,会让这样一个小孩子如此真心待她。也真亏她想的出来,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子,居然敢收养一个这么大的孩子,收养也便罢了,还敢让那小孩子管她叫娘! 追风的脑袋一碰上玉修的肚子,便如陷进了棉花堆里,一点力气都没有,同时脑袋也被吸住,使不上半分力,也拔不出来。他不由得急的大叫道:“死秦王,臭秦王,欺负我们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和我爹单打独斗。” 玉修笑着问道:“你爹是谁?” 追风有些得意的道:“我爹,说出来吓死你!他是天上的玉皇大帝!”他实在是不喜欢乔悠然,否则此时只怕还会说他爹是乔悠然了。 他实在是继承了舒欣的绝学,胡说八道起来一点都不比她逊色。 舒欣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家伙也真是扯得没有边际了,玉皇大帝?还孙悟空呢!看来以前给他讲的故事还真没有白讲,他记得倒是很清楚。又担心玉修会伤了他,瞪大一双眼睛看着玉修,眼里满是威胁。 玉修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将肚子上的力气卸掉,追风一时不备,砰的一声,便倒在了地上,他一吃痛,立马坐在地上大哭起来道:“秦王仗势欺人,连我这个五岁的小孩都不放过!”以前他混迹于市井的时候,撒泼耍赖是他的拿手好戏。 玉修浅笑道:“王妃还真是教儿有方,只是这是在王府,不是在市井。”他的眸子里笑意浓浓,他知道要他们接受他只怕还需要一些时日,当下眸子里光华流转道:“你们母子、主仆许久未见,想必有许多话要说,本王还有事要处理,你们慢慢聊吧!” 他也不待舒欣答应,淡淡一笑,便走了出去。 月灵见玉修一走,忙走上前道:“小姐,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是不是秦王他欺负你呢?” 舒欣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示意她现在说不了话。她望着月灵,眼里满是关切,月灵会意,便将分别后的种种细细的向她说起。 原来那一日他们被朱雀带回王府后,玉修便将他们安置在一处别院里,那里四面环山,丛林密布,月灵与追风在那里住了那久久,硬是没弄清楚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两人曾试图逃跑,可是四周密林,两人一个没有武功的柔弱女子,另一个是仅仅五岁的孩子,那里虽然只有几个守卫,但个个武功高强,两人想逃也无处可逃。 好在玉修也没有虐待他们,昨日里他们被人带进了王府,不明所以的他们,以为舒欣被他们欺负了,一个护主心切,一个护娘心切,与青龙、白虎大吵了一架,就在四人闹腾的厉害的时候,玉修告诉他们舒欣好好的在王府里,只要他们乖乖的听话,就让他们和舒欣团聚。 舒欣 听着月灵的叙述,眉头微皱,却也想不起两人所说的地方是在哪里。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安全的回到她的身边。 玉修给舒欣的药丸效果极好,第二日,她便能说得出话来,只是声音还有些沙哑罢了,由于嗓子未好,她不能多说话,而玉修这几日也没有出现,明月每日都会准时的将药丸送了过来。 明月见到舒欣之后,虽然有些气闷,但是态度却是恭敬了许多,一来她知道舒欣不是好惹的主,再则她也是个极善于查颜观色的人,知道她在玉修心中的地位不轻。 这天玉修还在床上睡觉,便听得王府里传来“砰砰”的声响,他从床上爬了起来,眉头微微皱了皱,整个王府都知道他好静,是哪个不长眼色的家伙一大早就这么闹腾? 他唤道:“白虎!” 白虎从屋外走进来道:“王爷有何吩咐?” 玉修的眼里满是不悦道:“是谁在外面弄的那么吵,莫不是想把王府拆了不成?你去把那个扰人清梦的人斩去双手。” 白虎看了看玉修道:“王爷,是王妃一大早让明月找人在拆西院的墙。”王爷费了那么多的气力才把她从乔悠然身边抢了过来,他现在若是真要把她的手给斩了,回过头来,他的手只怕都会被王爷给斩了。 玉修皱了皱眉道:“她为什么要拆西院的墙?” 白虎答道:“王妃说她住的西院,由于月灵和追风住进来,已经太挤了些,她要把房子建大一些。然后觉得王府里太安静了些,她决定再养一些猫猫狗狗。”她后面还有一句话是,这些猫狗又温驯,又可爱,比起玉修来可爱太多了。那句话,他也不敢讲,王爷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 玉修皱着眉头道:“她还真是能折腾,她的病怎么样了?”就知道她不会安生的呆在王府里面,她到好,病还没大好,就开始折腾起来了。 白虎看了看玉修道:“太医说王妃的病也无大碍了,只要稍加休息便能恢复如初。”说罢,他期期艾艾,欲言又止。 玉修见他这副模样,又道:“还有什么事情?” 白虎鼓起勇气道:“王妃在拆房子的时候,把西院边上的那几颗白玉兰全部砍倒了。”那些白玉兰是当年顾惜惜在秦王府时亲手种下的,这几年来,那几株白玉兰已经长的极高了。 玉修的眸光闪了闪,淡淡的道:“砍倒了便砍倒了,也没什么不好。”他顿了顿又道:“你带几个人,将王府里面所有的白玉兰全部砍倒,再去问问王妃,她喜欢什么树,全部种她喜欢的。” 白虎再次怔住,不是吧,他们家王爷改性的了不成,整个王府谁人不知道王府视那些白玉兰为珍宝,今日里却因为王妃,便将整个王府里的白玉兰全部砍倒。 玉修见他怔在那里,他皱了皱眉道:“王爷,你确定真的要将那么结白玉兰全部砍掉吗?” 玉修眸光幽幽,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道:“为什么不砍掉,那些树,那些花,原本就不应该留,王府里早已换了新的女主人,她愿意怎么弄就怎么弄吧!” 白虎的眸子里露出一抹欣喜,王爷能下这个决定,就表示他已彻底从当年的事情里走了出来。他虽然不喜欢舒欣,但更不喜欢顾惜惜。舒欣能让王爷做出这个决定,实在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当下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这天傍晚,玉修正在屋子里喝茶,便听得王府里传来了狗吠声,他想起早上白虎的话,不禁皱了皱眉,她还真的养狗了!正在此时,只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碰了碰,他低头一看,却见王府里原本养的那条雪白的狗,此时身上脏兮兮的趴在他的脚边,那雪白的毛上,还沾了点点血迹。 白狗偎在他脚边的地方,他雪白的鞋袜上面满是泥污。 他皱了皱眉,轻轻碰了一下那条狗身上有血的地方,白狗“汪”的一声便叫了起来,再哀鸣了几声便跑到床底下去了。他不禁觉得奇怪,这条白狗有专人负责喂养,怎么可能会弄成这副模样,而且之前这条白狗从来都不会钻床底。 玉修轻唤道:“明月!” 明月走出来道:“王爷有何吩咐?” 玉修问道:“小白这是怎么回事,身上怎么那么脏?还有它身上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 明月看了看玉修道:“王妃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条野狗,小白一看到那些狗,便欲将其赶出去,结果就被那几条野狗给咬伤了,它身上之所以那么脏,是打架的时候被那几条狗咬到阴沟里去了,我想给它清洗,可是它身上有伤,近不得人,一靠近就咬人。” 玉修不由得觉得有些头痛,瞪着明月道:“难道你们就任由那些野狗咬小白?” 明月期期艾艾的道:“当然不是,我如果不将那些野狗赶走,小白只怕都被咬死了。只是我在赶那些野狗的时候,王妃似乎有些意见。”舒欣不但有意见,而且意见还很大。 玉修问道:“她有什么意见?” 明月答道:“王妃说,这普天之下的狗都是一样的,都是有灵气的,小白是狗,小花、小黑、小麻也是狗。”后面还有一句“比起你们这些走狗来它们要可爱太多”,她虽然很生气,却又知道舒欣的手段,也知道玉修宠她,后面的话她虽然生气,却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必竟有朱雀那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前,她也吃过舒欣的苦头。 玉修就知道她有一堆的歪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己一日都没有见她,便对明月道:“随我去王妃那里看看。” 玉修才走出门,却见白虎指挥着人抬了几颗大桃树进来,他心里觉得奇怪,这桃树从哪里来的?大夏天种树,树能活吗? 玉修叫住白虎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虎答道:“王爷不是让我去问王妃喜欢什么样的树吗?王妃说她喜欢桃树,命我去寻几株栽在西院里。” 玉修冷冷的道:“你的效率倒是很快,以前本王让你去寻白玉兰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有这么快的速度。” 白虎额前冷汗直冒道:“王妃她用青蛙威胁我。”余下的话他也说出不出口了。早上他去问舒欣喜欢什么树的时候,她说喜欢桃树,又说西院里太空了,这样看着不舒服,让他今天就将树栽上。他只说了句现在不是种树的季节,她便冷哼了一声,命月灵拿出了一框的青蛙。当时吓的他的腿都软了。 全王府的人都知道胆子极大的白虎其实怕极了青蛙。 玉修叹了口气,她还真的是懂得利用人的弱点。 众人来到西院后,却见那里乱七八糟,碎石花草洒了一地,几条流浪狗懒懒的窝在墙根下,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追风在墙角边捉蛐蛐,无视他的到来。舒欣正在指挥着几个下人正在搬石头和砖瓦,月灵站在她的身侧,见玉修到来后,微微的行了个礼。 舒欣一见他来了,便淡淡的道:“王爷到这里来莫不是为你的狗 来讨公道吧!”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是听起来却极为舒服,绵绵软软,没有往日的清脆。 玉修看了看道:“王妃若是喜欢,想怎么对付小白都行。”不就是一条狗吗,他无需太过介意。 舒欣笑嘻嘻的道:“我就知道王爷大方的紧,肯定不会和小白一样的见识,不会因为院子里多了几条同类而生气。” 玉修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牙尖嘴利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却又叹了口气,他看了眼院子里的桃树,问道:“王妃喜欢桃树?” 舒欣笑道:“我也不是多喜欢桃树,这些桃树是为王爷准备的。”她见玉修皱了皱眉,她又道:“王府里这些年来都太过冷清,花花草草也只有白色,看起来单调而又无聊,所以我便打算将王府好好改造一下。”她顿了顿又道:“最重要的是,我见王爷这些年来情路一直不太顺畅,便种些桃花来给王爷改改运势。希望能帮王爷觅得一个心爱的美娇娘。” 玉修淡淡的道:“王妃倒是大度的很!”他见她的脸上又被上涂上那些鲜红,不禁叹了口气,她终是不愿将她的真颜展现在他的面前。 舒欣眉开眼笑的道:“我早就说过,我是有度量之人。尚书府的离素小姐对王爷情有独衷,欲帮王爷去尚书府提亲,不知王爷意下如何?”这几日她才知道离素并未嫁进王府,他不娶离素,她帮他娶。她现在才发现,顶着王妃这个招牌,好处还是不少的。至少吩咐起人来是相当的方便! 玉修冷冷的道:“舒欣,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她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度,居然帮他纳妾! 舒欣眉头微微皱起来道:“王爷,你说错了,我是在为王爷着想,等你继位之后,便是给我休书之时,到时候你的王府若是连一个姬妾都没有,整个飞雁城的人只怕都会说我是个善妒之人。更兼我的名声不太好,在婚日又给王爷带了顶绿帽子,而王爷又是那么高高在上,城中的百姓都在猜,王爷必不会宠幸我。而王爷这几年来都没有碰女人,我怕那些传言会说王爷有分桃断袖之僻。我实在是不想落下下那等骂名,也不想王爷被扣上那个的记号,所以早早的便替王爷谋划。” 玉修冷哼了一声道:“舒欣,你想的倒是信得过周全。只是本王已经说过,这一生你都休想离开我的身边,想我休你,门都没有!”说罢,带着明月拂袖而去。 分桃断袖之僻,真亏了她想的出来!这个世上只怕也只有她会那样说他了,如果飞雁城要有那样的传闻,也只会是她传出来的。 舒欣见得他那副模样,淡淡一笑,明亮的眼眸里满是不屑。 这天半夜,玉修正在熟睡中,忽听得耳边传来了鸡啼声,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鸡是何人带进王府的,她还真是想把王府里弄的鸡犬不宁! 他睡觉时,身边不能有半点声响,而这鸡啼声却是一阵强过一阵,“喔喔喔”的直叫到天亮,而他也只有睁着眼睛到天亮!他望着天边升起的朝阳,不禁有些无奈,她实在是有把人逼疯的本事。他又不禁问起自己来:她什么时候心里才会有他?只觉得有些无奈。 接下来的几日,都不见玉修的身影,舒欣却从青龙和飞燕的对话中,得知皇帝已经病重,只怕就在这几日了。 舒欣心里不禁想笑,这夺位的大战,看起来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了,玉修胜了,他便是皇帝,他若是败了,依玉照的性情,只怕是容不下他。只是谁当皇帝,关她什么事?玉照容不容得下玉修,又关她什么事? 到得第五日,她的嗓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天青龙带太医检查过后道:“王妃的嗓子这几日已无大碍,但是这几日还是不要大声说话,否则只怕会伤及声带。眼睛的肿胀已消,这几日好生休养当能恢复如初。” 舒欣朝太医点了点头,太医收拾好出去之后,青龙又道:“不知道王妃是否还记得我们之间的那个约定?” 舒欣光茫流转,淡淡的道:“当然记得,你们王爷这一次是不是皇位稳操在手呢?” 青龙摇了摇头道:“一切拜王妃所赐,王爷这一次只怕有大.麻烦了。王妃那日里随着十三驸马出王府后,王爷一直极为担心,一直没有找到王妃。而原本那日需进宫面圣,可是王爷放心不下,亲自去了寻语山庄,于是便失了先机。”他此时看到的舒欣的真面目,真没料到,那个奇丑无比的女子居然是个大美人,只是她再美,也远没有顾惜惜的姿色。 舒欣冷冷的道:“青龙侍卫似乎在怪我阻碍了你们王爷的大计?” 青龙淡淡的道:“不敢!”他嘴里说不敢,神色间却没有半点不敢之态,他接着又道:“青龙只是觉得王爷不该爱上王妃,而王妃的心里又根本没有王爷,又何苦在这其中受苦呢?” 舒欣杏眸微微一眸,看着青龙道:“那依青龙侍卫之言,我又该如何呢?” 青龙淡淡的道:“王妃的心思,我虽然不太清楚,却知道你于十三驸马感情甚笃,心中却根本没有王爷。五年前王爷因为顾小姐而痛失储君之位,今日青龙不愿王爷又因为王妃而再次失去皇位。因为这次若是失去了,再要夺回来就极难了。” 舒欣浅浅笑道:“我倒是有些糊涂了,是你们王爷巴巴的来找我,我却对你们王爷避之不及,你此刻却在这里说我的不是。”她顿了顿又道:“最重要的是,你们王爷的腿长在他自己身上,他要去寻我,我又哪里阻拦的了?” 青龙叹了口气道:“我跟在王爷的身边已近十年,他的心思我最是清楚,王爷一旦动情,便是什么都不顾,而王妃也聪明无比,相信也知道王爷夺皇位不过是咽不下五年前的那口气罢了。站在我的立场看来,王爷若是夺不下皇位,太子必会为难他。而最近一段时日,根据我的观察,王爷对王妃动了真情,而王妃若是心中也有王爷,我今日的这一番话王妃就当我没有说过。而王妃的心里若是只有十三驸马,我便请王妃高抬贵手,尽早离去。” 舒欣笑的愉悦道:“其实这句话倒是我想对王爷说的,不知道青龙有什么好办法吗?” 青龙微微一怔道:“王妃若是真的有这个想法,那是再好不过,我答应王妃,只要时机一成熟,我便会送王妃出王府。” 舒欣笑道:“你说了这么多话,就这一句话还像人话。” 青龙撇了撇嘴,正欲说话,门外却传来了走路的声音,他立马将话打住。 进来的是白虎,他对舒欣行了个礼后道:“王妃,今日里皇宫中设宴,皇后娘娘说要见你,王爷吩咐属下来接王妃进宫。” 舒欣笑道:“真难为皇后娘娘还记得我这个丑八怪媳妇,现在终是想起想见我了,我又怎可能不见。月灵,去帮我准备衣服,我这就进宫见我的婆婆去。” 第六十四章 丑媳妇终要见公婆,她原以为她弄成那副丑样,又惹了那么多的事情,皇后怕丢脸,所以都不愿意见她,看来是她自己想多了。又或者说皇后母仪天下,心胸宽广,所以不计较她闹出的那些事情,若真是如此的话,她真要好好的夸奖她的婆婆。 午宴是在长福宫举行,当舒欣赶到时,那里已是满坐,当她推开长福宫的大门时,众人的眼光全往凝聚到她的身上,不是因为她美,而是因为她丑。她的脸又被她画成了以前的那副模样,鲜红的右脸,如同被抹上了鲜血。 长福宫坐着的都是皇室的宗亲,也都是传说中的皇亲国戚,皇族的家宴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只是人再说,她也只认识几个,玉修、玉照、玉临和乔悠然,而坐在乔悠然身侧的那个身穿浅绿色宫装、头戴金步摇的明艳的女子,应该就是十三公主玉媚了。 她无视众人的注视,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缓缓的走进了长福宫的正中。 她今日里是依据王妃的正装打扮,穿了一身浅黄色绣着绿色亮边的长裙,头上插着一支步摇。衣服不错,发饰也极为合理,搭配的是淡雅咸宜,只是与她的人不太配,人太丑,东西太美。 玉修见她进来的时候,眸子里光华转了转,她还是以她以前的面目来见众人,今日里不知道她又想闯什么祸,心里不禁微微叹了口气。想起这几日里她在王府里闹的那些事情,他不禁觉得头痛,却又无计可施。 舒欣不理会众人的眼光,迈着碎步向太后行了个礼,她笑的温婉得体,若不是脸上那鲜红的印迹和她往日的坏名声,她此时的举止与一般的大家闺秀无二。 玉修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温婉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怔,看来她也不总是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又或许是因为今天来见母后,所以她刻意装温婉娴淑?当这个念头冒进他脑海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好起来,看来她也没有那么讨厌他吧! 皇后微微一笑,慈祥的道:“你与修儿成婚已有多日,却一直未来见本宫,本宫挂念的紧,修儿说你这段时间身体违和,不知好些了没有?”她没有质问舒欣为什么没来向她请安,语气里满是关切。 皇后约莫四十几岁,虽然年纪不小,但保养得宜,看起来皮肤还和二十几岁的女子无二,只是她眼角的皱纹却已出卖了她的实际年龄,她的眉眼与玉修有几分相似。她今日一身盛装,头上顶着凤凰冠,身着用金线绣着凤凰的大红衣裳,看起来慈祥而又庄严。 舒欣听得太后的话,心里直想笑,她就不信大婚那日里她闹出的事情皇后会不知道,而此时皇后却能当做没事人一样,这样能耐她就没有,看来她能当皇后也必有其手段。 舒欣笑意浓浓道:“这段时间我的身体不好,一直没来给母后敬茶,是我做的不好,在这里先给母后赔个不是。”她说罢,又从玉修的身畔拿起一个茶杯,命侍从倒满茶后道:“希望母后能喝下我这杯补上来的茶! 她的茶杯还未递出去,身畔却还来一个女音道:”那日里我见五皇嫂能来参加我与驸马的大婚,此时却说身体不适,只怕母后不宣你来见,你恐怕现在都不会来见母后,你的这种举动只怕是不将母后放在眼里吧!“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寂静,皇后轻喝道:”媚儿,不得无理!“说是不得无理,一双眸子却是看着舒欣,她想看看舒欣会如何应对。 舒欣认得那个声音,是十三公主玉媚,她回头看了玉媚一眼,却见乔悠然坐在她的身侧,他正看着自己,那双清亮的桃花眼里波澜一片,光华敛滟其中,有丝伤感,有丝无耐,还有丝无助。 舒欣浅浅一笑,手持茶杯站厅中,将那杯茶却一饮而尽,皇后微微皱了皱眉,她却道:”公主说的有几分道理,我一直未来向母后俸茶是我的错。我听闻男子若是做错事情,常自罚几杯酒,而我却不胜酒力,又恐有所失仪,今日里以茶代酒,先自罚三杯,以求母后的谅解。“说罢,又自顾自的连喝了两杯茶。 皇后的嘴角掠上一抹笑意,玉修见得她的举动,不由得想笑,也真亏了她想的出来,自罚三杯?还喝的是茶,只是她的冷静和从容却让他的眼里又升起一抹赞叹,早知道她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玉媚惹上她只怕也没有好果子吃,他也想知道她接下来会如何。 舒欣喝罢茶之后,又笑意浓浓的对玉媚道:”我没来给母后奉茶是我的错,但是身体这个事情,它要生病,我也没有办法。更何况人生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没有人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比如说公主与驸马的大婚。驸马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在儿时,常在一起戏耍,当时我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他能当得了驸马。“ 她脸上笑意盈盈,两坐间也传来了淡淡的笑意,只是那些笑意有嘲笑,比如说支持玉修的宗亲。也有因为她的话而笑的笑声,比如说玉照。 她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那一日在乔悠然的大婚时,她已与玉媚结下了梁子,玉媚娇纵惯了,要为难她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不过她又没打算和玉修好好过下去,更没打算要和这个公主好好相处。乔悠然,终是伤了她的心,只是哭过了,伤心过了,这所有的事情还得面对。 此时这样看关乔悠然与玉媚相依而坐,她的心还是有些难受,就算玉媚不来找她的麻烦,她也会找玉媚的麻烦。在她的心里人人平等,没有什么怕或者不怕,只有愿意或者不愿意。 要说到丢脸的事情,反正她不以为意,只是那高高在上的公主,却是丢不起半分脸。 玉媚想起那日乔悠然为了她冲出宴会大厅的事情,心里恨意更甚,锦袍下的手紧握拳头,却笑着道:”五皇嫂还未嫁给五皇兄之前,声名便已传遍了整个飞雁城,而大婚那日的事情,却更是做了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此言一出,满堂色变,今日里虽然是皇室的家宴,但是那天的事情实在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并且人尽皆知。平日里众人碍着玉修的面子,没人敢提及这件事情。而今日里十三公主这样提出来,实在是存心让她难堪。 玉照听得玉媚的话,看了乔悠然一眼,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虽然玉媚和玉修同为皇后所生,但是现在看起来他们也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和睦。 舒欣面色不动,笑的灿烂道:”不知我那日里到底做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玉媚冷冷的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舒欣走到玉媚的身侧,笑着道:”请絮我愚昧,不知十三公主在说什么?“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却想要玉媚说出口。 玉媚将眸子一横,冷冷的道:”你不守妇道,未婚生子!“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各异,太后在旁喝道:”媚儿,不得胡说八道!“这件事情不仅仅只是舒欣和玉修的事情,还事关皇室的面子。太后这一声喝是动了真怒,心里在想媚儿这孩子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舒欣脸上的笑意尽褪,杏眸看着玉媚道:”十三公主这句话实在是太过难听了,这种有伤名节的事情,你可有证据?“她就知道玉媚会提及那天的事情,玉媚想提就提吧,反正她是无所谓。 玉媚道:”那天的事情,整个皇城人尽皆知,你若是守妇道的话,又岂会有那么大的一个儿子?也是皇兄能容忍你,若是换做我, 早将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子给休了!“她越说越气,越说眼里越满是鄙夷。又想起舒欣那日在她的婚宴上闹的事情,怒火不由得更盛。她说完地话,斜眼看了眼乔悠然,却见乔悠然眸光悠悠,静静的在喝着茶,仿似没有听到一般。 舒欣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玉媚看起来好像很凶,城府却是太浅,看来是被人宠坏了,这样的话又岂能胡说?她浅浅一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公主那日也来参加了我和王爷的大婚,我若是那样的女子的话,今日里又岂能好好的坐在这里?“ 玉媚一愣,冷哼道:”你那日里明明说你去了妓院,今日里却在这里狡赖!“ 舒欣看着玉媚道:”公主的这句话实在是过了,我是否贞洁,不是公主说了算,而是王爷说了算。而公主那么清楚妓院的事情,莫非也曾去过?“她顿了顿又道:”我想起来了,表哥他时常流连青楼妓院,而公主又用了非同寻常的方法让表哥娶了公主,莫非公主也常去妓院?莫非公主与表哥的初识是在青楼?“她的猜想与推测越来越离谱,越来越不着边际。 堂堂的公主若是去青楼的话,实在是将王室的脸丢尽了。 她说到这里,却又回头可怜兮兮的望着玉修道:”王爷,公主侮辱我!王爷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这种娇撒的她自己都鸡皮疙瘩直起。 若是以往,玉修定会被她的这些话给气死,可是自从那日里知道她还是个处子之后,便知道她冰清玉洁,只是流言满天飞罢了。玉修也知道她并不是那种多在乎声名的女子,而今日里却让他来帮她正名,无非是想让玉媚难堪罢了。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这个妹妹虽然刁钻,但是却又是众多兄弟姐妹最为单纯的一个,她不是舒欣的对手。 他正色道:”十三皇妹那日看到的事情,确是如此,但是你却并不知道前因后果。难得今日里大家都在这里,本王便替本王的王妃正一下名,那一日的事情,是王妃和本王开的一个玩笑,其意是在试探本王是否真的爱王妃。事情虽然做的有些过,但是本王却知道,本王的王妃冰清玉洁!“他狭长的眸子里光茫闪动,里面满是情意道:”这件事情其它人或许说了不算,但本王却是再清楚不过。“说到最后,他的嘴角含着笑,话语中还有些暧昧。 众人一听到玉修的话,俱都笑了出来,玉临笑道:”事情原来如此,那一日可把大家吓的不轻。五皇兄,这种事情你得跟大家打个招呼,免得吓到我们这群做兄弟的!“ 乔悠然听得玉修的话,脸色变了变,心里又酸又苦,却又无能为力。听玉修这样的口气,只怕已和舒欣圆房了,他想起那一日玉修将舒欣带走的情景,心里传来一阵绞痛。 玉修的话让舒欣有些吃惊,他居然站在她的这一边为她说话,真的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且他的语气轻柔,眉目含情。只是转瞬之后,她也明白了,这是事关玉修的面子问题,他肯定会站在她这一边。而且这也是澄清那一日闹剧的最佳时机。 舒欣在心里叹了口气,玉修这只狐狸,实在是懂得把握机会。 玉修笑的温柔无比道:”这件事情本王事先也并不知晓,如果不是那日里见到王妃手上的守宫纱,本王也险些被她骗了过去。好在老天爷对本王甚好,让本王知晓了事情的原委,否则本王失去这么一个聪慧可爱的王妃。“ 听到这里,舒欣心猛的一沉,终是想起醉酒的那日,她醒来时外裳已被除下,看来他有掀起她的手臂看过了。她心里不由得顿生后悔,酒能害人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假,枉她花费了那么多力气让玉修相信她不贞的事情,而要破功却只是在一夕之间。 她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太舒服,但是转念又想,她以前设下了那一大堆的障眼法,不过是为了让玉修退婚,去追寻她自己的幸福,可是此时,她与乔悠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在玉修的心中是什么形象早已经不重要了,是好是坏由得他去品味吧。 只是戏还得做足,当下她走到玉修的身侧,娇滴滴的道:”王爷!这种事情就不要在大家的面前讲了!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过我也很感谢王爷一直以来对我的体谅。“ 乔悠然见得两人这般的表情,心顿时沉到了海底,舒欣要恨他要怨他,他都无话可说。而她和玉修的种种他根本也无权过问,只是心里还是有一阵气苦,她终是在意了,她终是生气了。 皇后原本想看着她会如何应对玉媚的为难,没料到她倒好,四两拔千斤,倒把玉媚全给绕进去了,再说下去,只怕玉媚就要被她说成是那种行为不检的公主了。事情到了这里,皇后已经看出来,玉媚根本就不是舒欣的对手。 皇后在旁喝道:”媚儿,你真是越来越过份了,她是你的皇嫂,于情于理你也该尊重,此时说这些话,实在是太过无理了!更何况,你皇嫂的品性如何,你的皇兄最是清楚,又岂容你在这里乱说!“她哼了哼又道:”好在今日里都是自家人,否则皇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玉修淡淡一笑道:”母后也不用责备十三皇妹,所谓不知者无罪嘛!王妃,还不快给母后俸茶!“ 舒欣笑的愉悦道:”能得到王爷如此深情的爱意,不知道是我修了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今日里我却还有句话想送给十三皇妹,很多时候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说罢,她又轻俯在玉媚的耳朵,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公主如此关心我,还不如多多关心你的驸马,小心他弃你而去,到时候你若成了弃妇就算你贵为公主,也可怜至极!“ 她说罢后,朝乔悠然微微一笑,那笑意温暖开心,阳光一片。而她的那一抹笑意,只有玉媚看的清楚,在其它人看来是她在对着玉媚微笑。而她也成功的看到了玉媚那张扭曲的脸,笑有时候也是一种示威。想欺负她,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乔悠然自小与舒欣一起长大,对她的心性再熟悉不过,又见她笑的明媚如三月的春水,心里不禁有些难过,因为他知道,她越是笑的开心,她的心里就越是难过。而现在,两人之间,却又隔了这么多的东西,他们之间,只怕再也回不到从前,心里不禁又有些难过。却也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等完成了师父的任务之后,他就带她离开这片争斗,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舒欣笑着从侍从的手中拿起茶杯,对着太后行了个礼后道:”母后,请用茶!“ 皇后饮罢茶后,眉开眼笑道:”乖,修儿眼光真是不错,娶了这么一个聪慧而大度的儿媳。“说罢,示意身旁的宫女取出一个盒子,并亲自递给她道:”东西早就准备好,你打开看看,看是否喜欢。“ 舒欣接过盒子,行了个礼后道:”母后送的东西,哪怕只是一根绣花针,也是极好的,不用打开看,我也定会喜欢。“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盒子最好不要在这里打开,因为太后在递给她盒子时,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算计。 而她也知道,有些礼物是不能随便乱拆的,比如说太子送给她和玉修的大婚礼物,那五颗人头的模样,她还记得清楚,也正是因为那五颗人头,让她做了几个晚上的恶梦,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皇后笑道:”欣儿的嘴巴真是甜,本宫喜欢的紧!来人啦,赐坐在本宫身侧!“ 舒欣还未说话,玉修却在旁道:”母后,你已经把儿臣留在宫里三天了,今日里好不容易见到儿臣的王妃,你却又和儿臣抢,似乎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他狭长的眼眸里光茫闪过,眼里笑意不减。 皇后叹了口气道:”还真的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不过修儿能将五年前的事情看破,本宫实在是开心。看来修儿对你这个王妃是宝贵的紧啊!罢了罢了,本宫就不做坏人了,欣儿,你就坐在修儿身畔吧,免得他说本宫抢了他的王妃。“ 舒欣嘻嘻一笑,也不推辞,便坐在了玉修的身侧。而皇后看她的神色却已经微微有些变化了,刚才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她却已知道玉修是真心爱着舒欣,处处在保护着她。而舒欣也聪慧无比,似乎已将这些参透了。 皇后喜欢聪明的人。 舒欣将皇后送她的礼盒放在桌子上,午宴马上就要开始。 玉媚在舒欣那里受了一堆的气后,只觉得堵的慌,她是天之骄女,还从未在别人那里受过半点气,更兼她与乔悠然大婚时,舒欣的捣乱,乔悠然的追出去,她是越想越气。她在旁笑道:”五皇兄看起来甚是疼惜五皇嫂,我曾听闻五皇嫂弹得一手好琴,不知今日里可否一展才艺,给大家助助兴?“ 舒欣的嘴巴不由得撇了撇,这些古人有毛病啊,又是弹琴!她自与玉修认识之后,已经是第三次被人要求弹琴了,实在是一点新意都没有。再说了,玉媚把她当成什么人了,让她弹她就弹啊! 舒欣掩嘴轻笑道:”王爷,十三皇妹又想听我的琴音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玉修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可没有忘记那一日的魔音,当下宠溺的朝她一笑,却转过头对玉媚道:”皇妹实在是有些舍近求远,你莫不是忘了你的驸马是乐中高手,这里没有一个人的乐技能超得过十三驸马,若要听曲子,还真是非十三驸马莫属。“ 舒欣在旁附和道:”说是啊,我都快忘了,表哥极擅长乐器,今日里大家这么开心,又怎么可能少得了表哥的乐音,不对,我现在应该叫十三驸马了。“ 乔悠然的心只觉得被刀割一般,她那声十三驸马割得他难受至极,而面色却是如常,当下浅浅一笑道:”今日里难得大家都这么开心,悠然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也不推辞,自怀里掏出那枚如同白玉般的笛子,就在席间吹奏起来,笛音悦耳,有丝哀怨,有丝思念,还有丝伤感。席间众人听得这种音律之后,有的脸上染上哀凄之色,有的则有些唏嘘之感。 玉修听得他的笛音,猛然想起五年前顾惜惜假死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有些伤痛,转瞬之后,又想起自己往日的深情不过是被人算计罢了,一股恨意又袭上心头,心又痛了起来。只是猛然间,那股痛意将他的神志拉回,心里不由得一惊,猛然醒悟乔悠然在吹奏曲子的时候,注入了内力,而这首曲子原本就有伤感之意,极容易让人想起以往伤心的事情。 乔悠然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他心里百般猜测,转过头看向舒欣,却见她脸上含着笑,似在用心听曲子一般。他眼眸里光茫划过,再仔细一看舒欣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一股怒气自他的心底升起。因为他看到了舒欣眼里的伤痛和不舍,里面隐隐还能看得到一丝希冀。 见到舒欣的表情后,他顿时明白了乔悠然的用意,舒欣根本没有半点内力,根本就抗拒不了他的笛音,心里一惊,忙拉过舒欣的手,而她却似毫无所觉。他的眸光暗了暗,拉着舒欣的手将内力输入她的体内,舒欣猛然一怔,似清醒了过为,侧过脑袋看着玉修。 一曲终罢,玉修带头鼓掌道:”十三驸马不愧是乐仙,这处曲子只吹得人心神俱伤,心里的心伤仿佛尽皆被挑起。而今日里大家都如此开心,这首曲子只怕是有些不合时宜吧!“ 乔悠然淡淡的道:”五皇兄说的甚是,是悠然做的不好,这便换首曲子。“说罢,他也不待众人答应,执起玉笛又吹奏起来。 他这一次吹的曲子甚是欢快,曲子灵动无比,时而俏皮,若顽皮的风拔弄树梢,时而轻盈,若蒲公英轻轻飞翔,时而温柔,若露珠滚过花瓣。 玉修听得这首曲子时,在脑中立马呈现舒欣的模样,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弯,狭长的眸子里满是喜悦。再看向身边的舒欣,她的眉头却微微皱起。 这一次他早有准备,虽然未被乔悠然的音乐影响,心里却又有些难过。也终是明白了乔悠然弹这两首曲子的真正用意,拉着舒欣的手更加紧了些。 舒欣只觉得一股痛意自手上传来,原本有些迷糊的心志在这一刻顿时清醒起来。她的眉头微微一皱,看了玉修一眼,却见他也在看她,他的眼眸里满是温柔和担心。 她朝他淡淡一笑,却在下瞬间又看向乔悠然。 乔悠然见得她的目光,心里升起一阵狂喜,手居然微微抖了一些,险些吹错调! 玉修在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再看向乔悠然时,眼里已满是警告,乔悠然脸上的笑意不减,曲子却越吹越欢快了。 玉媚此时的眼里一片迷茫,她已陷入乐音之中。 玉照见得三人的举动,眸子里的寒茫一闪而过。 一曲终罢,玉修又朗声道:”十三驸马的乐技真是神乎其神,前面一首曲子让人听罢只觉得悲愤欲死,而后一首曲子则让人听起来又愉悦至极,如此牵动人心魂的乐技,若无深厚的内功,也怕也演奏不出来。“他一语道出众人皆听得如痴如醉的根源。 乔悠然也不以为意,淡淡的道:”曲子本来跟内力没有半点关系,只是乐由心生,大家心里在想什么,曲子里便有什么。“他的语气一如往常的不卑不亢。 玉修淡淡的一笑,看着舒欣道:”不知道王妃方才听到十三驸马的曲子时想起的是什么?“ 舒欣眉开眼笑道:”听到第一首曲子时,我想起以前看的一本书,那本书上有一句话,‘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还有一句‘此水何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泪’。“她说的是实话,当时心里难受的很,却突然在脑袋中出现了这几句诗。她原本记得住的诗并不多,这些诗也早已忘的差不多,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这几句诗来。 玉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淡淡的无奈,却又问道:”那第二首曲子呢?“ 舒欣想了想道:”第二首让我想起了这几年来的快乐时光,只是有些快乐,已离我远去,有些人,也不再如从前。再快乐的事情,终有过去的那一刻。而幸福是需要用心去守候,而不是任由缘份的捉弄。“她脸上的笑意依旧在,只是眸子里多了一分清冷。 玉修听得她这样说,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缓缓的道:”王妃不用感伤,过去的事情便已经过去,本王今日里当着母后的对你发誓,只要我一息尚存,就一定会给你幸福。“ 他的眼眸如水,柔和无比的看着舒欣,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没有往日带有算计的笑意和伪装,只有温情一片,舒欣微微的一呆,掩嘴浅笑道:”王爷一地待我极好,又哪里用得着发誓,能嫁给王爷,我此生足矣。“她喜欢玉修这样清清浅浅,却又深情一片的目光,心底的那些伤、那些痛,似乎好了一些。 她的嘴里这边说,玉修却依旧能从她的眼里看到一抹抵触,心里不由得一阵难受,却也知道若让她 接受自己,只怕还要些时间。 玉临在旁笑道:”五皇兄,今日里若非我亲眼得见,实在是不敢相信我那个冷静聪慧的五捕皇兄能说得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玉修的冷静,众人皆知。而玉修的痴情,也是众人皆知。玉临在私下里和玉修开玩笑时,曾戏称他为情圣,用情至深至纯,他若是爱上哪个女子,实在是那个女子的福气。 玉临说罢,席间众人皆大轻笑出声。 玉修淡淡一笑道:”六皇弟这个时候也不忘记来笑话我,不过情浓、情深,缘深、缘浅,都不过是各种各样的托辞罢了,依我看来,珍惜眼前人才是最最明智之举。对我而言,曾经逝去的都只是过往,而现在拥有的却是全部。王妃,我说的可对?“ 舒欣知道他的话里另有所指,心里一时有些七上八下,却笑的甜蜜道:”王爷说的甚是!“她不禁想问自己,她和乔悠然的那段恋情是不是就算是过去了? 玉照在旁道:”五皇弟能放下以前的种种不快,珍惜眼前人,实在是可喜可贺,本宫敬五皇弟一杯,祝你新婚幸福!“说罢,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玉修微微一笑,拿起酒杯也一饮而尽,接着又浅浅道:”多谢太子的关心,本王这些年来一直记挂着皇兄的种种好处,一直在想着要如何报答,今日里本王也敬太子一杯,祝太子事事皆顺,与太子妃恩爱到白头。“ 玉照眸子一寒,似没听出他话中的刺一般,对身边的太子妃秦惜容道:”容容,五皇弟素来是金口难开,你平日里再不善饮酒,今日却无论如何要给五皇弟这个面子。“ 秦惜容性格较为内向,点了点头,对着玉修浅浅一笑道:”多谢五皇弟!“说罢,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只是喝下酒之后,眼泪险些都呛了出来,又轻轻的咳了几声,玉照极为体贴的将茶杯递给她,好一副夫妻恩爱的场景。 舒欣见得这种场景,不由得替那个秦惜容感到可怜,她只怕还不知道她的夫君拿她当箭靶。当下浅浅一笑,靠在玉修的身侧道:”王爷,我想吃那块鸡,可是夹不到,王爷帮我夹可好?“ 玉修微微一怔,却见她笑的眉眼微弯,一副撒娇之态,只是那双清亮的眼眸却不时往对面的乔悠然看去,心里有几分怒气,却淡淡一笑,依她之言,帮她夹起了那块鸡肉。 舒欣笑的甜如蜜,柔声道:”多谢王爷!“ 玉修也笑的温柔,轻轻执起她的手道:”你是我的王妃,疼你宠你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她若是想让她表演,他陪她便是,只是在陪她玩这场游戏的同时,他也有自己的意图。 他知道乔悠然的心思,他们恩爱的模样,只会让乔悠然不快。他斜眼望了眼乔悠然,却见他的眼眸在看着舒欣,只是那双桃花眼里满是伤心和难过,还有一抹浓浓的后悔。 玉修知道乔悠然在后悔什么,现在的乔悠然只怕恨不得那一日与舒欣双双死在寻语山庄,也不要如此的伤心痛苦。他受过伤,也知道乔悠然此时的心情。有些痛苦或许大家一起尝尝才会真的体会那其中的味道。 他们这样的恩爱之举,也让席间的玉照心里极为不快,他当时利用顾惜惜接近玉修,除了想得到太子之位外,还想一举将玉修打倒。没料到他已走出了那片阴影,还与舒欣这个丑女如此恩爱。又想起与舒相的约定,眸子里顿时多了一抹危险。 乔悠然的却似没有看见两人的举动一般,自顾自的在夹着菜,玉媚心里有气,她连为难了舒欣两次都被她化解于无形,而且还让自己难堪。此时见得两人这样的举动,她也对着乔悠然撒娇道:”驸马,帮本宫夹那块笋片可好?“ 乔悠然冷冷的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却还是将那笋片夹给了她。她的心中不由得一喜,往乔悠然的怀里偎了偎,乔悠然却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玉媚那张娇美的脸立时气的铁青。 皇后坐在首坐不动声色的看着众人的举动,端庄的笑道:”人常言,帝王家的孩子为了争宠时常争斗不休,而本宫今日里见到你们兄友弟恭,实在是开心。“ 玉临站起来道:”我们兄弟们能如此和睦相处,全仗母后教导有方!“ 舒欣听得这句话,心里直想笑,帝王家的这些破事天天在上演,每个人都戴着一张面具生活,他们不累,她看着还累。 玉临的话让在坐的众人俱都站起身来,众人齐声道:”母后教导,必不敢忘!“ 众人都站了起来,唯有舒欣一人还坐着,玉修轻轻的拉了拉她,示意她也站起来,舒欣还没有说话,玉媚却在旁道:”五皇嫂可是对母后可是有意见?“ 舒欣淡淡一笑,这才缓缓站起来道:”母后母仪天下,端庄华贵,教子有方,教女有术,这些皇子皇女们都都对母后感恩怀德。我方才之所以迟迟未站起来向母后敬酒,是一直在想母后是怎么做到这些的,刚刚想到原因,却被十三公主一下子打断了。“ 皇后浅笑道:”你觉得是什么呢?“ 舒欣想了想,故做头痛状道:”母后,对不起,十三公主一下子打断了,我想不起来。“她顿了顿又道:”母后容我再想想!“她的小脸皱成一团。 玉媚冷冷的道:”你只怕是对母后不敬,此时临时在编理由吧!“ 舒欣不理她,过了好半天,就在众人以为她说出不出来时,她做觉悟状道:”是母后仁心对待后宫各个妃嫔,所以才让她们在教导自己的子女时,俱都感念母后的好,所以皇上的皇子皇女虽然众多,但是却是相亲相爱。还有母后对父皇的一片深情厚谊,数年如一日的在皇上的身边照顾他,给所有的子女们做了一个表率。有这么好的母后,我们这些身为子女的,又岂能再让母后费心劳神,自然得和睦相处!“ 不就是拍马屁嘛,这种事情难不到她。 玉修听得她的话,虽然知道是她胡说八道的,但是听起来却又是合情合理,他淡淡一笑看着她。 皇后轻笑起来道:”你这孩子,真是会说话。“ 舒欣满脸恭敬状道:”不是我会说话,而是母后确实是我们的表率!“既然是拍马屁,那就再拍的彻底一点。 午宴结束后,众人都散去了,皇后对舒欣道:”欣儿,陪母后说会话吧!“ 舒欣淡淡一笑道:”能聆听母后的教诲是我的荣幸。“她发现她今日里拍马屁是拍上瘾了。 玉修见皇后的神情,知道她有话要单独对舒欣说,他的眸子闪了闪,笑着道:”难得母后如此喜欢欣,我开心的紧。你们先说着,我去门外候着。“说罢,朝舒欣笑了笑,便抬脚走了出去。 玉修才一离开,皇后便道:”欣儿,你和修儿的事情,母后也都听闻了,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也不用拘束。“ 舒欣笑道:”母后已经听闻了我们的事情,想必是有些话想对我说吧。“ 皇后慈爱的看了看她道:”今日我一直在想,这些话要不要对你讲。可是见你如此聪明,我才知道修儿为什么会对你那般死心榻地。“她在舒欣的面前直接称自己为我,以便于和舒欣拉近关系。 舒欣微微一笑,玉修对她死心塌地?她怎么没觉得,她倒觉得她和玉修间是每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两人一见面就斗智斗勇。 皇后又道:”你的容貌,我早就听闻了,可是你的模样比我想像中的更为丑陋,母后直接这样说,你不会生气吧?“ 舒欣淡淡的道:”我的 容貌长成这般,原是随众人说去,无所谓。“ 皇后叹了口气道:”你我同为女子,想必也知道这世上没有几个男子,会不在意女子的容貌,能找到一个不在乎你的容貌而真心待你的男子,也实在不是一件易事。“她顿了顿接着又道:”修儿五年前的事情,你想必也曾听闻过。“ 舒欣点了点头。 皇后接着道:”我是修儿的亲娘,从小看着他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而你与十三驸马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欣儿,过去的便让他过去好了,女人这一辈子难得找到一个爱自己的人,要懂得珍惜啊!“她似想起了什么,眼里满是忧伤。 舒欣轻轻的道:”母后说的很有道理,只是爱与不爱不是嘴巴说了算,而是心说了算。“ 皇后看着她道:”修儿曾经受过伤,而你也受过伤,你们两人都受过伤,更应该珍惜对方才是。“她的话和颜乐色,没有一点皇儿的架子,倒像是普通的婆婆在对自己的儿媳说话一般。 她这副模样,舒欣倒有了几分喜欢她了,这个女子,能做到皇后,实在是有她的本事,她很清楚的知道什么情景说什么话,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舒欣浅浅的道:”我记住母后的话了。“珍惜?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去珍惜她与玉修的感情,两人本没有感情,又何来的珍惜。只是她的表面上却是一片乖顺,她知道这个时候是容不得她去反驳的,而皇后此时的模样,无非是一个关心自己儿子的母亲,她也不忍反驳。 她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 皇后眼中的点点慈爱,让她的心里满是暖意,已经有多久没有感受到母爱的温暖了,她都快忘记什么是母爱了,此时看到皇后,她没来由得想将皇后当成自己的母亲。 皇后赞许道:”真是一个聪明而乖巧的孩子!母后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你,只是现在有些话也没办法对你说的太明,等你当皇后之后,母后再好好的和你说说。“ 舒欣不由得一惊,什么叫做等她以后当皇后?难道皇位皇帝是下次决心传给玉修呢?她猛然想起,皇后是玉修的亲生母亲,那么玉照就不是皇后所生了。而现在皇宫里的事情其实是这个皇后说了算,她又岂会不向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皇后见得她眼里的惊疑道:”这些话是我们的私房话,记住出去后不要再和其它人说起。你也不用吃惊,母后看得出来,这些事情你大部分已经知道。再加上你出生相府,有很多事情也不消我说,你也明白。“ 舒欣正欲说话,却见一个太监在门口走来走去,皇后问道:”什么事?“ 那太监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午睡已醒,一醒来,便命奴才来找皇后娘娘。“ 皇后叹了口气道:”你父皇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本宫要去服待皇上喝药了,下次再和你说话。欣儿,本宫虽是第一次见你,却与你甚是投缘,也甚是喜欢你,你还是第一次来皇宫,便让修儿带着你在皇宫里四处转转吧!“ 舒欣温驯了点了点头,对她行了个礼后,皇后便带着一众丫环离去了。 舒欣的眉头微微皱着,缓缓的走出了门口,玉修在旁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拍马屁的功夫这么了的,今日里你也真是能胡扯。“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宠溺。 舒欣淡淡的道:”拍马屁?王爷什么时候看到我拍马屁股呢?“说罢,也不理他,自顾自的走出了午宴的大门。要她原谅他,又岂是这么容易? 玉修正欲追去,一个身影却走到他的身畔道:”王爷,太子已经在潜龙阁布满了他的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那个身影却是消失已久的朱雀,她脸上的伤痕还没在,那张清秀的脸也显得有几分丑陋。 玉修微微皱了皱眉道:”他还真是迫不及待!“ 朱雀答道:”可能是上次经洛溪之手给他传递假消息的事情被他发现了,上次南方叛乱的事情,太子处理不利,改由王爷你处理后却极为顺利的解决,太子只怕已经起疑。“ 玉修冷冷一笑道:”他起疑的事情多的不得了,随他去吧,他还真以为守住了潜龙阁就能万无一失,也太过天真了。“说罢,轻轻一哼道:”这段时间你还是先呆在皇宫里,密切的注意潜龙阁那边的动静,若有任何动静随时通知我。“ 他一说罢,抬脚就要往外走去。 朱雀点了点头,见得他的举动,知道他欲去追舒欣,眼里寒茫一闪而过。她咬了咬牙却没有再说话,再一施展轻功,便消失在花丛中。 而玉修一追出去,却没有看到舒欣的身影,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她还在生他的气。 舒欣在皇宫里随意走着,脑袋里在回想皇后说的话,听皇后的语气,皇位似乎是非玉修莫属了。当皇后,或许是全天下女子都开心的事情,而她却并不开心,她不稀罕什么权利,只想和自己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而根据她和玉修的约定,只要他一及位,就会给她一纸休书。 只是看此时玉修的模样,似乎并不打算休她。她不由得冷笑阵阵,她和玉修的婚事,原本就是被人事先高计好的,玉修之所以不休她,无非是因为她还有利用的价值。只是猛然之间,她又想起玉修那满是关切有眼睛,看起来又不似做假,玉修真的爱上她呢? 她不禁有些自嘲,像玉修那样的男子又怎么可能会爱上她? 御花园里的花开的正艳,粉粉嫩嫩的开的到处都是。皇宫里的建筑修建的大气而又雄伟,飞檐画角,却又与绿荫相衬。 她淡淡一笑,皇宫里漂亮是漂亮,她却不喜欢,人若总是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当是无聊至极,就和那讨厌的秦王府一样。她随意乱走着,也不辩方向,向前缓缓而行,结果越走越是偏僻,前面却已是一片残垣断壁,斑斑驳驳。 她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这光鲜的皇宫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也实在是让人感到吃惊。她站在那里淡淡的看了过去,这里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冷宫。她替关在里面的女子感到悲哀,倾尽一生最好的时光呆在这里,与众多的女子争宠,却只因为做错了一些事情,便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她撇了撇嘴,如果玉修真的当了皇帝,那么她也就是他的妃子了,若让她呆在这个见鬼的地方,她估计她会疯掉。 这个念头才一出现,便突然听得身后一股杀气传来,她心里一紧,忙侧身避过,箭被射到了地上。她欲回头看是谁想杀她,只是才一回头,又见一支箭疾射而来,她再也顾不得去看谁是凶手了,当下一边大吼:”救命啊!有刺客!“ 她的声音原本极大,可是自那日里大哭之后,嗓子便已经受到了毁坏,她才叫了不到三声,嗓子便已经嘶哑不堪。她发现四周一片寂静,这里又靠近冷宫,她的嗓门就算再大,只怕也不会有过来。就算被人听见了,也只会认为是冷宫里传来的,而冷宫里的女子就算死掉,也不会有人关心。 当这个认知进入她脑海中的时候,她心里不由得大骂自己流年不利,哪里不好去,偏偏到这个见鬼的地方来!当下只有拼命的左闪右躲,而那箭那像并不是要她的命一般,每次她一躲便能躲过去,可是她若是想往后看,那箭便又射了过来。 舒欣不由得在心里大骂:”是哪个变态这样捉弄姑奶奶,若是让她寻个机会,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只是此时,却是别人想扒她的皮! 第六十五章 舒欣被逼的没办法,只得拼命朝前跑,以期能有一丝生机!只是那箭也似长了眼睛一般,她往前跑一点,那箭也往前射一点,却每次都落在她的脚后跟旁。她心里大急,只得拼命的往前跑,只是这具身体的体质实在是不怎么样,她跑了约一里地后,她便累得气喘吁吁,却又不敢停下来。再往前跑一段距离一个极大的水塘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心里不禁哀叹连连,她实在是流年不利!后有追兵索命,前有水塘阻路! 她正在徘徊,身后又传来了破空声,她咬了咬牙,欲纵身跳进那水塘。 正在此时,一双手将她一把拉住,紧接着便听到了两声惨叫,她回头一看,却看到了乔悠然满是关切的脸,那双美丽的桃花眼里此时盛满了担心,他眉梢的那点红痣也微微了跳动了一下。 舒欣一见是他,早已愈合的伤口又隐隐的痛了起来,只是那痛彻心扉的感觉淡去之后,是满满的愤怒,她却笑了,笑的极为愉悦,那鲜红的半边脸上满是笑意道:“十三驸马不去陪公主吗?怎么跑到这里来呢?” 她在心里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每次她出现危险的时候,都是他第一个出现在她的身边。那些守候,那些关切,却让她的心更加的难受。 那一句驸马让乔悠然的心一阵刺痛,他却没有回答她的话,一伸手却将她抱进怀里。 他抱的极紧,恨不得将她揉进她的身体里面,这一个拥抱似包含了千言万语,有思念,有内疚,也有自责。他的桃花眼里满是伤痛,泪光隐含其中。 舒欣只觉得他用了极大的力气,她感觉她的肋骨快要被她挤断了一般,她心里有怒气,也有伤感,却嘻嘻笑道:“驸马这是为何?若是给有心的人瞧了去,只怕会认为我们在偷情。再说了,这里天气这么热,你再抱紧一些,我的衣裳被汗水一湿透,还真的像是要被你非礼了。” 以前每次有危难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可是这一次他出现,她的心里再没有往日的欣喜。她的心情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些期待那些喜悦,到了今日却刺的她的心生疼,疼入骨髓。 乔悠然将眼里的泪光隐去,他的手终是松开了,双眼看着她道:“你以前不是总喜欢往我身上粘,在嫁给玉修之前,也曾千方百计的让把我拖下水,今日里你却似乎怕了。”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脆弱。 他记得很清楚,以前她每次有危险时他的出现,总让她的眼里有淡淡的喜悦,他喜欢她那样的目光。可是今日他却没有看到她眼里往日的喜悦,有的只是一抹淡陌,还有怒气。 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好,让她受了委屈,也知道自己娶了十三公主对她的伤害。只是如果他不娶十三公主,她便会受到伤害。 舒欣的脸在笑,眼睛却一片冰冷,她淡淡的道:“十三驸马刚才也说了,那是以前,以前我们还是表兄妹。可是现在是现在,现在的你是十三驸马,而我是秦王妃,十三驸马,你说我们家上辈子是不是积了福,以至于我们都能与皇家结亲。” 乔悠然的脸瞬间变的惨白,眉梢的红痣也一下子变的极为暗淡,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负了你,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但是我却想让你知道原因……”十三驸马,他以后是不是都会带着这个标签与世人相见。 他的爱情,他的幸福,难道真的就要断送在这些权势之中吗?他不甘心,所谓的皇亲,他不稀罕。 舒欣打断道:“原因?我想我不需要知道任何原因,我只知道我在寻语山庄等着带我私奔的人,一转头那个人却攀龙附凤的成了皇帝的成龙快婿。”说罢,她的眉眼一弯,笑的开心道:“还真的是乘龙快婿啊!皇家的女婿谁都想做啊!” 她的话里带着些许苦意,枉她以为他们都冲破了自己的束缚,而面对自己的真情。她觉得这样的感情就算没有未来,就算不能天长地久,至少也会经得起考验,也会百折不挠。可是事情却并非如此,她知道他有苦衷,但是她现在面对的却是他已是十三驸马的结果。 乔悠然叹了口气道:“你我认识这么长时间,你应该早就知道我并非贪恋宝贵和权势之人。你就算再不想听我的解释,我今日里也要说,我和十三公主的大婚,不过都是玉修设置的圈套罢了!他不过是想让我被太子怀疑是他的人!从而增加他夺得皇位的筹码。” 舒欣浅浅一笑道:“那又如何,你终是成了十三驸马不是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一日十三驸马将我带出秦王府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之所以匆匆的带我出来,只怕也是为了逃避十三公主的大婚。你可知道,那一日我很开心,我以为我盼了三年的感情终是有了出头之日。” 到现在她还记得那一日喜悦的心情,虽然有些不安,但真的很开心。那日的喜悦和今日的悲愤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她有些气闷。 乔悠然的眼满是欣喜道:“你都已经知道这些,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他就知道以她的聪慧,必定会知道他的苦衷。 舒欣淡淡的道:“我不但知道这些,我还知道那一日我们若是真的私奔成功了,你我双双都为成为朝庭通缉之人。我不做秦王妃,你不做十三驸马,实在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说到这里,她的话峰一转,杏眸里寒冰一片的道:“可是你我的私奔没有成功,于是我依旧是秦王妃,而你却也成了十三驸马。十三驸马,我说的这些可对?” 她不待乔悠然回答,又自顾自的道:“可是我现在发现这样也不算太坏,虽然我并不想做我的秦王妃,便是玉修看起来对我还不错。如果那一日我们真的私奔成功了的话,我的日子当不会这么安宁,整日里亡命天涯的滋味初时或许还会觉得新鲜,可是时间一长,便会厌倦,便会觉得累。这般想想,我才发现其实现在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不管玉修是真情还是假意,至少他的表面功夫做的非常好,当秦王妃的感觉还不坏。” 何止不坏,还很好,她利用她是秦王妃的便利,“顺便”将秦王府里整的鸡犬不宁,让她的心舒服了很多,将往日里在玉修那里受的气也讨回来了不少。 乔悠然眸子里的喜悦在片刻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只余下无限的惆怅,他的桃花眼微微的眨了眨道:“你不愿做秦王妃,我又何尝愿意做十三驸马。我的无奈你想必也能体会到一些,或许从某个角度来看,我们是同病相怜。” 舒欣的目光幽幽,浅浅的道:“是啊,我们是同病相怜。但是你却永远也体会不到我那一日的感觉,孤独、无助、担心的在小溪边呆了一个晚上,等着天明,那种煎熬、那种绝望你不会知道。而我等了那么久,却等到了你成为十三驸马的消息。” 她的心里没恨,有的只是无奈,与其那样 巴巴的在那里等着,倒不如从一开始便让她断了那个念想。而现在两人的身份再不若当年,她一直巴巴的想从玉修那里拿到休书,然后与他长相厮守,可是自他娶亲后,他在她心中的感觉却不再如之前。 有些感情一旦掺了其它的东西进去,便不再出往昔。 乔悠然的心里也满是无奈,他看着她道:“那一日的情景你也看出来了,根本就容不得我做出其它的选择,在我的心里,没有什么比你好好的活着更重要!” 舒欣淡淡一笑道:“枉你自称聪明一世,你难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这一切都不过是别人布好的局罢了,而你我都不过是其中的一枚棋子而已。又或许我们缘份太浅,注定了要被别人利用。只是与其这样,还不如那一日你我双双死在寻语山庄,那样或许你也没有怨,我也没有恨。”说罢,她那双杏眸里满是明媚的笑意。 乔悠然一把抓住她的手道:“我敢发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无可替代!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 舒欣冷冷的道:“可是那一日你选择的是你的师父!” 乔悠然一时语塞。 舒欣看着他幽幽的道:“以往我知道你会在我有危险的时候出现,那是因为你一直在我的身边保护我,可是今日里你却早已知道有人要对我不利,所以你也早早的就跟在我的身畔。而你今日里吹的那两首曲子,也无非是想告诉我,你对我的心依旧。可是我真的很抱歉,我现在没办法对你一如往昔。你以前逛青楼,我不介意,那是因为爱的还不够深,而且我也知道你不过是去那里收集情报罢了。可是你这一次是娶了十三公主,你已娶,我已嫁,十三驸马,你我再回不到从前了!” 她恨玉修没有错,但是却并不代表她可以原谅乔悠然,不管怎样,他已经娶了十三公主。她虽然嫁给了玉修,但是因为她不甘愿,所以一直想让玉修退亲,可是乔悠然又为他们做了什么呢?虽然不愿意娶十三公主,却还是娶了。 她也知道,今日里在午宴上她与玉媚的针锋相对,是造成她此时被人刺杀的真正原因。否则谁敢在皇宫里杀人?而且那些箭摆明了是想要将她逼下水塘,将造成她溺水的假像,因为谁人都知道,真正的舒欣是不善游水的,因为她曾失足落下水塘过,一见到水就害怕。 这种溺水的戏码在穿越小说里屡见不鲜,是被写烂了的桥段,她原本也想装死溺入水塘底看看到底是谁想害她,只是乔悠然却出现了。她便知道想杀她的人是谁了,乔悠然定是看穿了玉媚的心思,所以才赶来制止。 这些事情看得太过通透,她忽然觉得有些无聊。 她初时还有些恨十三公主,可是现在想来,十三公主也不过是个可怜虫,生在帝王之家,集万千的宠爱于一生的人就真的会幸福一生吗?她不那样的觉得,至少她现在知道,依乔悠然的性格,十三公主也必然不会太过幸福。 乔悠然幽幽的道:“我知道你能看清这一切,但是你为什么就不能替我想想?” 舒欣笑着道:“十三驸马在要求我为你想想的时候,你又为什么不为我想想?”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错过,与其说是缘份使然,倒不如说是性格使然。 如果在她还未被赐婚前,乔悠然就能将他的束缚冲破,和她在一起,事情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没有这些纷扰,没有些纷争,他们应该会幸福吧! 她的眼波流转,看着乔悠然又道:“你我之间,或许原本就不应该。不过今日里我还是很感谢你的出现,对我而言,你每次都能在我有危险的时候救了我,此恩此德只怕这一生都无法回报了。而对以后的我而言,你也不过是十三驸马罢了。”说罢,转身便欲离去。 有些话还是说清楚了比较好,她素来喜欢将身边的事情和人都划分的清清楚楚,爱便是爱,恨便是恨,没有暧昧不明。 乔悠然心里一阵刺痛,他又问道:“你是真的爱上他了吗?” 舒欣回眸笑道:“爱上他总比爱上你好,至少他还算疼我。不会将我独自一人丢在溪流之畔。”她这句话里有着淡淡气闷的味道,那日的事情,总会或多或少的有些介怀。她介怀,是因为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将他彻底放下,或许哪一日她不介怀了,那么他们也便只成了普通的兄妹。 乔悠然叹了口气道:“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之所以会走到今天,全是他一手造成的!”所谓的因果报应,说的便是他吧。 舒欣冷哼道:“他是一手造成了很多事情,但是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却是由于我们的选择造成的。”她看着他又道:“我说的是不是,十三驸马?” 玉修是导火索,但是却也不全是因为他。她恨他,是因为她在意她和乔悠然的感情。 乔悠然咬了咬唇道:“我有一句话想问你,等这边的事情一了,不管谁当了皇帝,你可还愿意与我一起退隐江湖?”说罢,他的眸子里有一抹期盼。 这句话是他这一段时间最想对她说的话,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知道再没有什么比幸福更重要的了!而他也极为清楚的知道,他的幸福在她的手里。 舒欣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笑声有些张狂道:“退隐江湖?十三驸马这句话实在是好笑,如果玉修当了皇帝,我便成了皇后,母仪天下,谁人不愿?而若是太子当了皇帝,十三驸马居功至尾,新君登位,他又如何会放你脱身?又如何会放了秦王,我是秦王妃,你觉得我能逃得过这一劫吗?”说罢,她又笑了起来,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脸上在笑,心却痛不可支,退隐江?她一直期盼,只是他给得起吗?若是真的想要和她在一起,又何需等到这边的事情全部了结,现在也可以! 只是就算现在乔悠然对她说,要带她再私奔,她也不会再像以往一样,义无反顾的跟着他走了。受过伤的人,心里总会谨慎一些。 她的张扬却只是在隐藏她内心的脆弱,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也渴望拥有她的爱情,受伤的时候,也想有一个地方能让她独自舔伤。 好一会她才止住笑道:“最重要的是,就算我愿意,只怕到时候又是空欢喜一场!” 乔悠然听得她这句话,眸子里满是欣喜,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喃喃的道:“只要你愿意,我敢发誓,我绝不会再令你失望!” 他的怀里温暖而安全,她忍不住想要靠一靠,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她的身边守候,她也一直习惯于他的保护,只是将她伤的最深的人也是他。那些温暖让她有些迷惑,带着点点的痴迷与奢望。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受着伤害,这一抹温暖是多么的温馨,只是她更清楚的知道,这抹温暖根本就不再属于她。 舒欣笑的愉悦,鼻子里闻到的是他身上的气息,她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却笑着道:“ 我已经失望过一次,所以知道失望的痛苦,所以也不愿意再失望一次。所以,你做你的十三驸马,我做我的秦王妃,从今往后,你我再无任何干系。”说罢,便欲从他的胸口爬起来。 正在此时,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将她一把拉开,在下一刻,她却落入下一个另怀抱当中,这个怀抱里有着她所熟悉的味道,如兰似麝,清雅舒心,耳边听得清若泉呤的男音:“王妃的脚程真快,才一转眼就跑到这里来了。” 他的脸上看不见喜怒,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一抹危险自里面迸出,舒欣只觉得手被他拉的生疼,不由得瞪了他一眼。他却似没有看见一般,对乔悠然道:“十三驸马好雅兴,散步居然也散到冷宫这里。” 乔悠然淡淡一笑道:“我还以为王爷会说我与王妃在此幽会,被王爷刚好抓个现形。” 舒欣听得他的话,不由得想笑,乔悠然什么时候也变得唯恐天下不乱了,她记得她以前是将他拉下水,这下倒好,他拉她下水了。只是玉修也不是以前的玉修,他看到了她的真实容貌,也已识破了她还是处子的事实,也知道了乔悠然是她的亲哥哥。 玉修淡淡一笑道:“十三驸马真是会开玩笑,本王的王妃是什么品性本王再清楚不过。她与十三驸马从小一起长大,十三驸马都没有得到她的心,就算再给你十年你也一样得不到,所以多今日这一刻不多,少今日这一刻也不少。”他嘴上这边说,却将舒欣往他的怀里再抱的紧了些。 乔悠然也不恼,桃花眼微微一眯,淡淡的道:“王爷说的极有道理,只是王爷就算花再大的努力,就算权势滔天,让表妹有了王妃的名份,但是她却始终还是她,她的心里永远也不会刻上王爷的影子。当然,她也会牢牢的记住是谁拆散了一对鸳鸯。” 舒欣在旁嘻嘻笑道:“王爷,表哥,你们两人这副模样,可是都在吃醋?”她的笑声实在是有些没心没肺。 只是现在的她除了这副模样外,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其它的模样,乔悠然在她的心中已不同往日,玉修在她的心中却还是只有恨。在这一刻,她突然有些看笑话的感觉,只是却不是看他们的两人的笑话,而是她自己的笑话。 聪明如她,坚强如她,也忍不住有些神伤。 玉修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乔悠然却道:“我承认我是在吃醋,但是王爷又何尝不是一样。至少我比你幸福,至少她的心里曾有过我。”他有时候也忍不住会想,他实在是错过了太多与她在一起的机会。虽然玉修在使计拆散他们,只是这其中他自己也是难辞其疚。 玉修的眼里依旧升起一抹嘲讽,冷冷的道:“十三驸马的这句话实在是好笑,你真的觉得你幸福吗?”说罢,也不管舒欣答不答应,拉起她的手便朝外走去。 舒欣淡淡一笑,也不说话,任由他拉着,这两个男人真的很无聊。 她坐在马车里,懒懒的靠在马车上,也不看玉修。坐得离玉修远远的,紧紧的挨着马车的边缘,靠在木板上,头微微的扭了过去,懒懒的看着路边的风景。她在飞雁城里住了三年,这沿途的风景已看了不下百次,每次看,都有别样的感触。 人生又何尝不如这路边的风景?她还记得以前她的哲学老师曾说过一句话:每个人的身边,在不同的时期,都会有不同的人相伴,就如同这路边的风景。只是那只是风景罢了,因为没有一个人能陪你走一辈子。 就算有人能陪你走一辈子,那也要两个人的寿命一样长,否则只会让人徒增伤感。 玉修见她倚在马车里,清风吹过她的秀发,也轻抚着她的长裙,她的眼神有些迷离,里面隐含着一抹淡淡的伤感,小巧的鼻子光泽如玉,粉红的小嘴饱满而圆润,阳光斑斑驳驳的透过车帘照在她的脸上,在她的脸上洒下淡淡的影子,让她看起来又要多几分深沉。 他此时只能看到她的左半边脸,看不到半点红色的印迹,他才发现,她身上穿的那套宫装,没有右边红色印迹的干扰,那衣服与她极为相衬,清雅脱俗。更兼她此时的神情,眼眸里有一抹淡淡的迷离和悲伤,让她看起来多了一份忧郁。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在他的心中,她一直是有些调皮搞怪的,那双乌溜溜的眼睛从来都不会停歇,灵动异常。他喜欢这样的她,满身灵气。她身上的灵气与悲伤夹杂在一起,却又有着别样的诱惑。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可是此时的她,那一抹难掩的忧伤自她身上漫延开来,淡淡的,却又带着别样的浓郁,让他的心不禁有几分心疼。 他知道她的忧伤从何而来,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无奈,一股淡淡的伤感自心底升起,伤感过后,又升起淡淡的怒气,怒气中又泛着点点的酸意。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乔悠然已娶了十三公主,将她独自丢在小溪边,她还是忘不了他?纵然乔悠然是她的亲哥哥,她还是会那么义无反顾的爱着乔悠然?他的心里不禁有些挫败,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就走不近她的心里? 他的怒气升起,连带着他的身周都泛起了一抹寒意,她似感受到他的气场一般,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只是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却没有说话。她讨厌那种有事没事让自己满身都是寒冷杀气的人,这样的人,容易影响到她的心情。她喜欢阳光的温暖,照在身上舒服而又柔软,所以她喜欢温暖的男子,就如同乔悠然那样的男子。 只是乔悠然终是让她失望了,他在她的人生旅途中走的那一段实在是太短。她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他们又会走到哪一步,她幽幽的叹了品气,随便走到哪一步吧,顺其自然吧!有些人,有些事,永远都是强求不来的。 而玉修的感情素来极为内敛,尤其是五年前经过那次伤害后,他的喜怒很少泄露于外。只是每次一遇到她,他的情绪十次有九次会失控,但是这一次,他知道她的心情极为不好,而她心情不好的原因也却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他淡淡的道:“怎么?还是放不下他?” 舒欣冷冷一哼,问道:“他?他是谁?”她当然知道他嘴里的他是谁。她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的沙哑,又或许就是因为这些沙哑,让她的声音听起带了些诱惑。只是她的语气里满是不屑,满是嘲讽。对她而言,她心里有谁没谁和玉修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们之间只需等到事情一了,便用一纸休书做为了结。 玉修若是不愿意给她休书,她却也不介意给玉修一份休书。 玉修靠近她的身旁道:“舒欣,我有时候很想将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色的?否则怎么会那么没心没肺,不识好歹!” 舒欣浅浅笑道:“王爷若真有这个想法,不妨挖出来看看,我敢保证,绝对是红 色的。” 玉修咬了咬唇,拉过她的手道:“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爱上我?”他狭长的眸子里有一抹疑惑,也有一抹深情,还有一抹痛苦。 他一向极为高傲,极难得会将他的面子拉下来,这一句话,也在他的心里蕴酿了很久,一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可是他发现一旦说出口,就远比他将话藏在心里好很多。至少他现在可以用抱着几分希望的神情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可是看得她此时的眼神,他不禁又有些后悔,或许这句话实在不是问的时候,现在问了,只会引来她的百般嘲笑,她的牙尖嘴利从来都不会饶人,更何况她一直不将他的真情当做是感情。给了她这样的机会,倒真有些像是自取其辱。 舒欣听得他这句话,终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浅浅笑道:“王爷的这句话问的实在是奇怪,人的感情都是相对的,你若是爱上我了,我怎么样都会做出回报。”她见玉修的眼里闪过一抹喜悦,心里不禁想笑,这个玉修比她想像中的要可爱太多。 她接着又道:“我做为回报,或许有一天会爱上你,就像我爱上乔悠然一样,又或许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但是总有一天会被你的真心打动,然后像喜欢小猫小狗一样喜欢着你。”说罢,如她所愿的看到玉修的脸变成了青色。 她的比喻实在是很绝,绝的让玉修提到嗓子眼喜悦又尽数退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浓浓的不甘与愤怒。她始终都很难相信像玉修那样的人会爱上她,女为悦已者容,她没有悦已者,她的容貌还是就若以前一般,丑则丑矣,但是至少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玉修冷冷的道:“舒欣,你实在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只是不管怎样你现在都是我的王妃。”一切都如他所料,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的话虽然很冷,但是他自己却自己实在是有些底气不足。 他现在与她唯一牵绊的,也便只有她是他王妃的身份,而最可悲的是,她似乎一点都没将这个身份当一回事,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让他休了她。 舒欣嘻嘻笑道:“王爷的这句话实在是有些奇怪,我本来就是你的王妃,你用不着刻意提醒。” 玉修冷哼一声道:“你既然知道是我的王妃,那你就应该知道你也有你自己的责任,比如说帮我暖床。” 舒欣眉开眼笑道:“暖床?王爷,我没有听错吧?现在的天气这么热,王爷还需要人帮你暖床,莫不是以前纵欲过度,以致于身虚体弱,在这么大热的天气里还怕冷吧!”说罢,她又满脸疑问的问道:“王爷若是夏日都让人暖床,冬日又如何度过?莫不是王爷过不了这个冬天?” 玉修狭长的眼眸微微的眯了眯,冷冷的道:“本王的身体如何,王妃试试便知。”她的言行一切都如他所料。 舒欣笑的没心没肺的笑:“我想还是算了,我这个人最怕冷了,若是跟一个冰块靠在一起,只怕早就被冻死了。我虽然不想长命百岁,但也不想现在就死,所以还是离王爷你远一点比较好。” 玉修淡淡的道:“你想离我远一点,只怕都没有那个机会了,普天之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王妃。而我的若是活不久,没有人保护王妃了,你只怕也活不久。你只怕也知道在大漠皇朝里,还有个规矩,我若是死了,我的妃子都会给我陪葬。” 舒欣冷冷静的哼了一声,看着窗外浓郁的树荫道:“你没听一个句话吗?叫做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而王爷就是那种典型的祸害,你就是想死只怕都不容易。而且就算老天爷真的看不惯王的所作所为,想要将王爷收走,只也要等着你把休书先写给我,我可不想年纪青青的就当寡妇!更不想当陪葬品。” 她看了看玉修那张发黑的脸,又没心没肺的接着道:“本来我也不介意当寡妇,但是寡妇很容易担上克夫的名号,一担上这个名号的寡妇实在是不好嫁。而我,还想寻得一个如意郎君,与我和和美美的过下半辈子。” 从皇宫到城西的秦王府,要经过一个陋巷,那个巷子边古木参天,幽深静雅,舒欣以前曾在这里游玩过,她喜欢那里的清幽。 玉修心里虽然气闷的紧,正要发作的时候,却又淡淡的笑了起来道:“我还以为乔悠然娶了十三公主你会伤心很久,现在看你的精神这么好,看来你也没有多爱他。” 舒欣正欲反唇反讥,却见他的脸色微变,青龙却在马车外低声道:“王爷,有杀气!” 在青龙说这句话之前,玉修便已经感觉到了些许,那些杀气是那样的浓烈。他的眼睛微微一眯,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那个人还真的是迫不及待,只是他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人! 青龙的话音一落,玉修便一把抓起舒欣从车厢里飞了出去,她第一次有这种脚不着地的感觉,吓的哇哇大叫道:“杀人啦!”只是她的嗓子已在冷宫那里喊哑了,此时她虽然叫的很用力,声音却不大,而且又沙又哑。 舒欣觉得今天实在是倒霉,一天之内被人刺杀两次,她的敌人有那么多吗?玉修听得她的声音,险些从半空中掉下来,她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是……不舒服。 玉修见得她此时的举动,实在有些想笑,她刚才和他斗嘴的,看起来是那样的笃定和沉稳,此时一碰上杀手,却成了这副模样。只是别的女子在受到惊吓时,都是一副小鸟依人、寻求保护的模样,她倒好,还能那般喊出声。 想到这里,他的心念微微一动,莫非她表面上那么坚强,其实在她的内心却是脆弱无比?他猛然想起乔悠然大婚第二日,她在王府里大哭的模样,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 玉修才带着她离开马车,那辆马车便被人一刀劈成两半,那驾车的马也发出一声惨叫,脖子被劈断,倒在了血泊之中。玉修见那些黑衣人身手敏捷,招招狠毒,他冷冷一哼,将舒欣抱进怀里。 舒欣见得他的举动,微微的一呆,他的举动满是保护,让她的心莫名的一暖。他的这种保护和乔悠然那种淡淡的守护的感觉是不太一样的,他的保护的举动是那么的明显,是宁愿伤了自己也不愿意她受一点伤的保护,而不是像乔悠然的那种要等到她要受到伤害了,乔悠然才现身。 她在心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有些想笑,她怎么就拿他和乔悠然去比呢?他们完全是两个不同类型的男人。而玉修对她的感情她总觉得是带着些许利用的色彩,她有时候很想问玉修,若是没有舒相的那层关系,他是不是会任由她被人砍死? 她发现此时实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因为那马匹马倒在血泊中的模样实在是有些难看和恶心! 玉修才一落地,黑衣人的刀剑也随之向他砍来,他的眸光一寒,身子微微一偏,躲过了那些杀着,再抬脚一踢,便将靠近他的那两个黑衣人 踢出一丈多远。 站在不远处的阁楼里,一双幽暗的眼睛此时满是杀机,那人穿了一件黑色的衣裳,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只听得他轻轻的道:“玉修,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只希望还有人会替你上坟!” 舒欣虽然见他和乔悠然交过几次手,但是两人每次都是暗自较量,都没有这样大打出手过。她到此时,才发现,玉修的武功也极高,虽然没有丁流景那么雄浑的内力,那么闪厉的杀着,但是却也精湛至极,出手狠辣。 而那群黑衣人显然也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他才将靠近的两人踢飞,后面的又紧跟着过来,他一把将舒欣负到背上,自腰间一挥,一把软剑便捏在手中,舒欣此时发现,他那根看起来是黑色的腰带的东西居然是把剑! 她趴在他的背上,一股安全感便扑面而来。他看起来很瘦,但是他的背坚实而有力,似蕴含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她微微晃了晃神,一抹熟悉感也随之而来。 她记得她曾经有一次因为闯祸惹事,得罪了飞雁城里的一窝流氓,当时她身上的毒药已经用尽,到走投无路之时,乔悠然出现了,并将她也负在了背上。带着她从那窝流氓中跑了出来,她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心情,有些忐忑,也有些喜悦。 乔悠然也很瘦,他的背也很结实,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她的心里有了乔悠然。只是以前习惯了两人打。打闹闹的生活方式,一直都不知道那就是爱情,直到她被皇帝下诣赐婚的那一刻,她第一个想起的人却是她,她实在是不知道她出嫁之后她的生活该如何继续,也就是那时她才知道她早已对他柔情深种。 利箭在太阳下泛起五彩的光茫,那些光茫掠过她的眼睛,她微微的眯了眯眼,往事又浮上了心头,眼前出现的却又是乔悠然大婚那日的情景,心里还是有抹难掩的情伤。只是她却又知道,纵然她爱他入骨,两人间到此刻却已是阻隔重重,或许,他们之间还是差一点缘份吧! 她此刻不由得想,若是在她与玉修大婚的前一日,她没有听到她身世的秘密,又或许那时她就能冲破自己的心魔,他和她真的私奔了,他们之间或许又会是另一番光景。他们的爱情,总会有些阴差阳错,真的是缘份太浅吗?她无从得知。 一声惨叫将她拉回了现实,她睁开眼睛一看,却见玉修的剑如同刀一般向前刮过,刹那间原本还杀机一片的黑衣人便死在她的面前,她甚至能感受的得那人死前的恐惧,那双眼睛睁的极大的看着玉修,玉修的剑再拔出来,鲜血四溢,染红了玉修的白裳,她只觉得脸上的一抹潮热,便伸手一摸,是鲜艳的红色。 她叹了一口气,她讨厌血腥的味道,每次一闻到她都觉得很难受。四处的叫杀之声扑面而来,她不由得愣了愣,黑衣人的数量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多。而玉修却只带了青龙和白虎在身边,他们的身手极为敏捷,出手也狠厉,地上已经倒了七八具尸体,但是黑衣人却似受了训练过一般,也似被人下了死命令一般,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前面的死了,后面的又跟了上来。 她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到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与玉修站在同一战线。她猛然想起玉照送到秦王府里的五颗人头,顿时明白只要玉照真的登基为帝,玉照不会放过玉修,也不会放过她。必竟她是秦王妃,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她都是秦王妃。 舒欣咬了咬唇,她顿时明白,从皇帝下诣赐婚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已与玉修绑在一起了。也在这一刻,她猛然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皇帝是想废了太子,让玉修登基为帝。原因很简单,皇帝下诣将她赐婚给玉修,而不是玉照。她猛然又想起皇后和她说的话语,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当然这中间也少了玉修和舒相的推波助澜,她忽然感到有几分幸运,还好皇帝是将她赐婚给了玉修,而不是玉照,虽然玉修很讨人厌,但是秦王府里至少没有姬妾,没有那些讨厌的争风吃醋的争斗。玉修虽然很腹黑,也很狠毒,但是玉照却更为阴险。 玉修和玉照比起来,可爱的太多! 黑衣人多的可怕,舒欣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抹害怕,不由得将玉修抱紧了些。 玉修似感受到她的害怕一般,淡淡的道:“你不用怕,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死。” 舒欣微微一怔,心里因为这一句话而莫名的有些感动,却道:“王爷忘了吗?我刚才还说你是祸害,所以你估计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玉修淡淡一笑,也不答话,剑如虹划破天际,又是一阵惨叫传来。舒欣见地上满是断肢断体,血流成河,心里觉得恶心的很,她有一股想吐的冲动。 那群黑衣人被玉修凌厉的杀着吓的退了一大步,只是他们接了死命令,玉修若不死,那便是他们死。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得一线生机。 黑衣人相互打了个眼色,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恐惧和决绝,玉修的武功之高超出了他们的想像。正在此时,其中的一个黑衣喊道:“杀了那个女的!” 其它的黑衣人顿时会意,每次当他们向玉修攻去的时候,都会被他轻易挡了下来,而当他们攻向玉修背上的舒欣时,玉修往往会先将刺向她的黑衣人攻倒,才会再攻击刺向他的黑衣人。 玉修冷冷一哼道:“保护王妃!” 青龙、白虎会意,立马将身边的敌人杀退,和玉修呈一个丁字形将舒欣护在当中。 舒欣见得玉修这种举动,一股暖流自心尖升起,他并不像她想像中的那么冷血,他也是打从心里关心着她,害怕她受到伤害。 又是一轮的血战。 青龙见那些黑衣人的身手灵敏,而且还布置了阵法,剑剑直取玉修的要害,他与白虎对视一眼后道:“王爷,你快带王妃离开,我们断后!” 玉修看了看他们道:“这个后你们只怕断不了。”因为他已经发现黑衣人采用人海战术,今日里是下定决心置他于死地。且在附近的百姓也一个都没有,显然是早就被人布好了局。 黑衣人也极为聪明,眼见强攻不下,且他们的死伤也越来越严重,相互之间又使了个眼色,将青龙和白虎诱走,齐刷刷的向玉修背上的舒欣攻了过来。 玉修见得这些人的架式,便知道那幕后之人今日是欲置他于死地,居然敢在飞雁城里对他下杀手,也真是迫不及待!他的眼神凌厉无比,微微的眯了起来,里面满是嗜血的杀机。他低低的骂了句“卑鄙无耻”,便挺剑护住身后。那群黑衣人似早已料到他的举动一般,在他前面的那些黑衣人的剑又齐刷刷的向他的胸前刺去,眼见他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 舒欣见得这种场景,眉头微微皱起,不由得惊呼道:“小心!”这一刻,她是发自内心对他的关心。 第六十六章 却见玉修的嘴角划过一抹冷笑,他的身子微微一转,也不知用了什么身法,让他的身体往后猛退了两步,饶是如此,却还是听得他闷哼了一声,鲜红的血自他的胸前流了出来, 玉修利剑杀了三个黑衣人后,淡淡的问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或许是他与人激战良久,又或许他此刻心情极为激动,他的声音微微带着喘息,有一丝丝发颤。 舒欣笑了笑道:“怎么可能不关心,你现在若是死了,只怕我也活不成。”她说的是实话,在这一刻,两人的性命是关联在一起的。 舒欣见他的胸前鲜血流了出来,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如此的护着自己,想不让她感动都难。只是关心的话始终是没有问出口,他能这样和她说着话,应该没有大碍吧。 玉修的眼睛亮了亮道:“你是想告诉我你此刻我和是站在同一立场?” 舒欣嘻嘻一笑道:“你觉得我还此时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玉修叹了口气道:“好像没有了。” 舒欣轻附在他的耳边道:“我虽然不会武功,却并不代表我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玉修的眉头微微一皱,又有几个黑衣人攻了过来,舒欣的嘴角边划过一抹淡淡的笑意,与她打了个对面的黑衣人见得她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敢发誓,这是他见过的最为可怕的笑容,她的右半边脸鲜红一片,嘴角微微上扬,杏眸微微一眯,那双眼睛似笑非笑,似怒非怒,配合着左半边脸上方上溅上去已经有些发黑的血迹,实在是有些可怕。 而可怕那个词语也便成了那个黑衣人死前的最后的想法,紧接着他也便极为可怕的死去。没有半点声息,也没有半点感觉,在下刻,却再也没有半点生机。 舒欣讨厌人死前痛苦万分的模样,所以她的毒药虽不是见血封喉,却也是让人死出无形,初中毒时大多不会有太多的感觉,而中毒越来越深之后只会觉得头晕眼花,紧接着便没有了声息。 玉修见那些黑衣人死去后,不由得微微一惊,却见他的右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细的竹筒,那竹筒中间已被挖空,竹筒的边缘还留着一些微微发红的粉未。 见得这种情况,他不由得微微一笑,他都快忘了,她根本就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女子。他也险些忘了,曾经他也险些栽在她的手上。他更忘了,遇到危险她从来都是处变不惊,机变百出。 一只瘦而细长的手伸到他的嘴前,将一颗白色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他微微一怔,旋即明白她怕他也中毒,喂他吃解药。一股暖意自他的心头升起,普天之下,或许也只有她才配得上他。与容貌无关,只与性情和人有关。 她那淡淡的关切,没有任何言语,只用行动证明,让他觉得这一段时间的辛苦没有白费,两人的相处,有时候其实也很简单,一句淡淡的话语,一个小小的手势,或者一个轻轻的举动,往往能将人的心事展露。 玉修手中的长剑锋利无比,中者立毙,而所以围攻舒欣的黑衣人,在还未靠近她三步远的距离,便莫名其妙的倒在地上,了无生息。 其它的黑衣人见此情况,不由得大惊,他们原本有一百多个人,经过这一番撕杀,此时已只剩下十来人了,他们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惧色。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靠近舒欣的黑衣人都莫名其妙的死去! 那群剩下来的黑衣人个个胆战心惊,已到了频临崩溃的边缘。其中一个大叫道:“妖怪,那个女的不是人,是妖怪!” 对他们而言,能让人如此莫名其妙的死去,或许只有妖怪才能做得到。而那种了无声息的死法,就算是妖怪所为,也应是心地善良的妖怪吧! 舒欣听得那黑衣人的叫喊,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妖怪?她哪里长的像妖怪了,她笑嘻嘻的道:“你姑奶奶我可不是妖怪,是活生生的人,要不,你们过来摸一下!” 黑衣人早已吓破了胆,若没有那死命令及逃跑后的惨烈后果,他们只怕早就逃跑了,去摸她?谁有那个胆子,先不说玉修的利剑夺命,光想起她的手段,个个都吓的不轻。这个丑陋的女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舒欣见那群黑衣人不敢再攻过来,却又没有逃跑,她不由得笑了起来道:“你们其实都说错了,我不是妖怪,也不是人,而是天上的仙女,如来佛祖派我来普渡众生,你们应该感到庆幸,是第一批被我普渡的对象。” 玉修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天上的仙女?真亏她想的出来!她本来的模样也确实如仙女一般可人,只是此时的她被她自己把半边脸弄的如同鬼魅,再加上她脸上被溅起的点点鲜血,便如地狱里的修罗! 青龙和白虎听得她的话,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们的王妃也太能扯了些吧! 而那群黑衣人却一点都笑不出来,死亡的气息在他们的身旁弥漫,他们只能听得到自己的的心跳声。 舒欣已从玉修的背上下来,笑嘻嘻的朝他们走去,玉修见得她的举动,眉头微微皱了皱,心里不禁又升起几分担心,只是担心归担心,却又知道她的本事,她的身上也不知被她藏了多少毒药,那些黑衣人不是她的对手。但是他那双狭长的眸子却环视着周围,他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舒欣每朝前走一步,那群黑衣人便往后退一步,她微微皱了皱眉道:“你们不用害怕,一个个排成队,姑奶奶送你们去西天极乐世界。”她的脸上满是笑意,却笑的狰狞,她的眼里满是戏弄,一抹杀机却又隐含其中。 她突然听到了滴答的声响,朝前一看,却见那些黑衣人中的一个吓得尿液自裤档的流了出来。她皱了皱眉,指着其中的一个黑衣人道:“怎么呢?这么大人了居然还尿裤子!你娘难道没告诉你不能随意尿尿吗?”说罢,又朝前走了一步。 她知道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时候。 玉修听得她这句话,心里不由得想笑,她还说那些黑衣人,不久之前她好像也做了类似的事情,而且手段还…… 黑衣人们再也承受不住死亡的压力,只听得其中一个大叫一声,拔腿便往外逃去,只是他们想逃,还得看玉修愿不愿意。 远处阁楼之上的那个黑衣人似对这样的结果感到极为吃惊,他冷冷的看着玉修和舒欣,冷冷的道:“你逃得了这一次,却逃不了下次!”又看了看那些黑衣人,他又道:“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两百来个人居然连四个人都杀不了,这样的人留着又有什么用。” 玉修冷冷的笑了笑,他往那个黑衣人呆的阁楼里看了一眼,从一开始,他就感受到从那里传来的杀机与冰,只是这个世上能杀了他的人还不存在。他不怕那黑衣人!就算黑衣人今日里认为舒欣会成为 他的弱点,却不料今日里的局面却全靠她扭转,死在她的毒药下的人并不比他们杀的人少。 只见玉修比了一个手势,青龙与白虎会意,起身追去,只是那群黑衣人还未逃出十丈远,只见一个人影飞过,便听得一声声惨叫传来,那群黑衣人俱都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枚暗器。 青龙与白虎一探那些人的鼻息,俱都失去了声息。青龙回头看着玉修,对他摇了摇头。 玉修冷冷一笑,淡淡的道:“好狠毒的手段!”他的眸子里是浓浓的杀机,他从来都不是那种任人欺侮的人,有人敢这样对他,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四人回到王府之后,太医便来帮众人处理伤口,伤口包扎好之后,玉修吩咐道:“青龙,你通知飞天营的人封闭整个皇城,就说秦王回王府时遭人刺杀,怀疑有大批的刺客混入皇城,要彻查。” 青龙领命而去。 玉修又道:“白虎,你通知骁骑营统领于知移,让他警戒皇宫,这几日,皇宫里不准任何闲杂人等进入。而你自己再带领两百白衣卫士,守住潜龙宫,就说是本王被刺,只怕人要谋害皇上。” 白虎领命而去。 玉修又道:“玄武,你将那些黑衣人的头颅砍下来,全部送到太子府去,告诉太子,皇城里不太安全,让他小心为上,并且密切注意他的动静,本王倒想看看他会如何!” 玄武问道:“太子若是挑事怎么办?” 玉修冷冷的道:“那你就告诉他,若是有人心怀不轨,这两百颗人头只是祭品,而所有敢动本王的人,下场也如这两百颗人头!” 玄武点了点头,便出了王府。 玉修看了看朱雀道:“朱雀,你和飞燕两人带着暗布的人密切注意整个皇城里的动静,尤其是乔悠然的动静,一有任何消息就向本王汇报。” 朱雀看了眼坐在旁边撕着花瓣的舒欣一眼便离去了。 等到众人离去后,舒欣手中的花也只剩下花杆了,她漫不经心的看着满是的白花,嘴角边是一抹浓浓的嘲讽。这朵花是芍药,是她经过王府前院的时候摘下来的,这满地白色的花瓣,就如同那白色祭祀的花朵,凄美而带着些许伤感。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玉修布局对付玉照,短短的几句话,便已将所有的事情交待清楚。虽然她一直在旁撕着花瓣,却能感受的到他的杀气和傲视天下的的气魄。他虽然在她的面前除去她激怒的时候都是温文尔雅,但是她却知道他是全天下最腹黑最霸道的人。 可是此时初次见得他收起笑脸,冷静的吩咐下属去做事的模样,她便知道玉照无论谋略还是拢聚人心都及不上玉修。又或许玉修此时的模样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他实在是一个善于隐藏的人。 她从他的话中知道,他一直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整个皇城内外只怕全是他的人。 玉修回过头来,见她看似漫不经心的坐在那里,而那双乌黑的眼眸却光茫灼灼,他淡淡一笑,走到她的身侧道:“在想什么?” 舒欣淡淡一笑道:“我在想这朵花为什么好好的长在枝头,却被我给摘了下来,摘下来之后又被我撕成这副模样。” 玉修微微一怔,她的话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舒欣看了他一眼,又接着道:“我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是这朵花太漂亮了,太显眼了,它若是懂得收敛自己的光彩就像路边不起眼的野花一般,我估计是不会却摘它了。” 玉修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她不过是在说他和玉照的事情。 玉修坐在她的身侧,也不看她,却问道:“这次怎么不借尿遁呢?难道对我的事情感兴趣呢?”他还记得上次玉照将那五颗人头送过来时,她的举动。 舒欣也不看他,只看着满地的白色花瓣,淡淡的道:“我素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饶人。玉照的刀架到我的脖子上时,我当然也不会客气。不过你们的那些打。打杀杀,我实在是不想管,这次听你把这些事情吩咐完,不过是想看看传说中厉害无比的秦王到底有多厉害。” 玉修喝了一口茶,看着她道:“哦?那你又看到了什么?” 舒欣也看着他,嘻嘻笑道:“秦王真的就如传说中的一样厉害,而我以前招惹了你那么多回,还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现在想来,实在是万幸。”她这句话说的是她的心里话,到此时,她才彻底的明白乔悠然嘴里的秦王不好惹的真正含义。 她招惹了他那么多回,很多举动是无所不用其极,而他能让她活到实在实在是肚量可嘉。 玉修的眸光转深,眼里多了一分考究,轻轻的拉过她的手道:“如果我当初不用强娶你,你会不会没有这么讨厌我?”这个问题他一直在思索,他还记得大婚前那一日他去相府时见到她的情景,也就是在那一次,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脆弱。 舒欣将手抽回,淡淡的道:“王爷的这个问题问的似乎太晚了些,如果你当初真的退婚的话,我当然没有这么讨厌你了!”她见他的眸子里有着一抹失落,她接着又道:“可是事情已经如此,我想我这一辈子注定是极难爱上王爷了。不过今天真的很感谢你救了我。” 不是她冷血,而是她心中的伤痛还未痊愈,又如何再去爱另一个人?她的心一直都极为简单,简单到在爱着一个人的时候无法挪出空隙再爱上另一个人。对于玉修,到现在为止,她的心里恨大过于爱吧!她与乔悠然走到今天,他“功”不可没。让她没有半点怨,那是不可能的。 玉修叹了口气道:“以前我一直在想,我是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的,可是到了今日,我才发现,我根本就不懂得爱情。以前,我总认为我深爱着顾惜惜,爱她爱到可以放弃一切。可是到现在我才知道我根本就不爱她,只是曾经的迷恋而已,喜欢她的温柔和美,而当她在我的面前温柔尽失时,她也再没有半点美,在我的脑中,也只余下丑陋。而那种喜欢,其实根本就不是爱情。只是当时不自知罢了。” 他的目光幽深,却有一抹释然。 舒欣看了他一眼道:“的确,你不懂爱情,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若是真的知道的话,也不会一天到晚像神精病一样,又是发疯又是发狂,还会吐血,还美其名曰深受爱情之苦。” 两人之间,当以前的那些迷雾散去,舒欣将她的伪装撤下,玉修将他的偏执除去,反而能坦然的说着话。该骂的骂,该不满的表达着不满,反而再没有以前那种针锋相对的感觉。 舒欣虽然对他有着怨,却又觉得和他说话比以前轻松的多。又或许是因为两人现在站在了同一战线上,多了一分坦然,少了一分猜忌。 玉修忽然有些喜欢这种感觉,也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道: “看来你还是很了解我。”她的话说的很刻薄,但是他却没有从她的话中听到厌恶,有人时候真的很奇怪,总是要等到事后才能将之前的事情看的清楚,才能彻底明白当时的心情,尤其是在情字面前。 舒欣朝他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回答。了解他也好,不了解他也罢,反正两人都不过是契约的关系,等到这件事情一了,他是他,她是她,再无任何关系。他若想毁约,她也有办法应对,只是经过这段时间对他的充他了解,她对付他的方法会有所改变。 玉修似想起什么事情,看着她道:“今天母后送礼物给你,为何不当众拆开?” 舒欣撇了撇嘴道:“上次太子送了五颗人头过来,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害怕,谁知道你的母后会送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是不看为妙。你们皇家的人,每一个人心思都那么深重,我才不要当你们的箭靶。” 她是很喜欢礼物,也很喜欢银子,但是只喜欢她所喜欢的东西,喜欢也并不代表她会贪,只收能收的礼物,是她一直以来的准责。 玉修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你不看,给我看总可以吧!” 舒欣从怀里掏出那个盒子,一边递给他一边道:“你看看是什么东西,要是值钱的话就送给我好了,不值钱的话就送给你了。” 玉修听得她的话,不由得失笑,而当他把那个盒子拆开时,不由得微微一惊,整个人呆在那里,面色凝重了许多,没有说话。 舒欣见那个盒子里的东西看起来普普通通,褐色的,像是一根发簪,材质像是用麻滕所制,缠缠绕绕,普实无华,她不由得撇了撇嘴道:“你们皇家的人真是小气,贵为一国之母居然送给自己的儿媳妇这么普通的东西!” 她的眼里是难掩的失望,太子送了她五颗人头,皇后送了她一根木棍,她真怀疑皇家的人是不是都是穷光蛋,以至于如此的小气。 玉修却叹了口气道:“这个东西看起来普实无华,其实却是价值连城,我实在是没想到母后居然把这个东西送给了你。”他的眸光幽深,眼里多了一抹担心。 舒欣皱了皱眉,仔细看了看,实在是看不出哪里值钱了,忍不住问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玄机吗?” 玉修看了她一眼,眸光转深道:“这个东西名唤乾坤簪,是我朝太祖皇帝在起兵前,送给太皇后的定情信物,这个东西看似简单,却是太祖皇帝亲自为太皇后所做。太祖皇帝称帝后,赐给了太皇后无数的金银珠宝。但是太皇后生性平淡,不喜金玉奢侈,独爱这一根滕簪,就算她头戴凤冠参加最正式的庆典里,也必会在发迹戴上这一根发簪。而除着时间的推移,太祖皇帝习惯了那些奢糜,后宫里的妃嫔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不理朝政。太皇后屡劝未果,反而被说成是妒妇。她心里感伤一片,便命人将这根发簪送给了太祖皇帝,自己离宫而去。太祖皇帝见得这根发簪后,想起以前的种种,又听闻太皇后离宫,心里又悔又恨,亲自寻到太皇后,将她接到自己的身边,再不宠后宫妃嫔,专心打理朝政。开辟了我大漠王朝的盛世,而后人均言大漠王朝之所以能有今日,都是太皇后的那根发簪的功劳,所以这根发簪便被命名为乾坤簪,为世世代代的皇后所戴。” 听到这里,舒欣吓了一大跳,她满肚子的疑问,问道:“你说这是皇后的信物,那你母后将这个东西送给我是什么意思?” 玉修笑道:“可能是母后见你仪容脱俗,有一国之母的风范吧。” 舒欣朝他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摸了摸那片鲜红的脸道:“这样一副尊容若能称得上是仪容脱俗,你母后的眼睛只怕是有问题。” 玉修笑了笑道:“或许母后她慧眼识珍,知道你的丑颜之后隐藏着倾世之容。又或者母后和我一样,不看你的容貌,只看你的心性。” 舒欣只觉得一阵恶寒,站起来,拍了拍屁股道:“你就继续在这里恶心吧,姑奶奶我要回房睡觉去了!” 玉修一把拉住她道:“其实你也猜出了大部分来,又何须我明说。”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自从和她相处以来,他是越来越了解她。 舒欣淡淡的道:“皇后,我不稀罕。” 玉修微微一怔,淡淡笑道:“你猜中了其中一环,却并不是全部,母后将这个发簪给你,其实是有两个意思,其中一个是就是你刚刚说的,让我登基后封你为后,因为她已经看出来舒相在暗中帮我处理朝中的关系,而且舒相权势滔天,我若称帝,必少不了他的辅佐,她的意思很明显,就算你再丑,我也得立你为后。而我的根基稳固之后,第一个让我除去的便是舒相,因为他威胁到了朝政。” 舒欣不由得一怔,那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皇后,居然有这么深的心思,一个简单的举动便是下达了这么多的命令,而这些命令只怕也只有像玉修这样的人才看得出来。 舒欣抬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一趟浑水她似乎已经趟了进来,她长叹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么其二呢?” 玉修冷冷的道:“其二就是提醒我,如果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从太子手中将皇位抢过来,那就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只会遭到不必要的劫杀。” 舒欣奇道:“为什么两个猜测差这么多?”她猛然想起皇后跟她说的那些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才明白其实玉修分析的那些话,皇后其实已经对她讲过了,只是当时她并不明白。那几句淡淡的话语,连说话的声音都极为温柔的话语,里面原来藏了那么多的玄机。 她轻轻的咬了咬唇,皇宫里的这趟浑水比她想像中的要深的多。 玉修答道:“那是因为这个发簪名唤乾坤簪,第一个猜测是根据太皇后的故事,而第二个猜测则是它的名字。母后无非是想告诉我,易君易储之事,关乎国家社稷,当以国家的安危为重,不能因为一已之私而让国脉动荡。” 舒欣叹了口气道:“你们皇家的事情真不是一般的复杂!” 玉修看着她道:“不是‘你们’,而是‘我们’,当你嫁给我时,你便与我站在了同一阵营。”这件事情是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已成定局。 舒欣冷哼道:“我可没有嫁给你,至少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拜堂,所以你我还不能算是夫妻!” 玉修淡淡的笑了笑,却没有反驳,但是那双眼睛却明明白白的在说:不管你承不承认,但是全天下的人都认为你是我的王妃。 舒欣想起一件事情,问道:“你的母后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了我,我若是当着众人的面拆开了,又会如何?”她心里觉得奇怪,她是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含义,当时她若是当众拆 开了,是不是就告诉了所有的人皇后想让玉修当皇帝?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告诉了玉照,让他不要妄想了,这样一来,他和玉照的争斗将会更加的激烈? 玉修目光幽幽的道:“你若是拆开了,她便告诉了在场所有的人,她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但是她却很笃定,你不会拆开。” 舒欣奇道:“为什么?”皇后凭什么觉得她不会拆开那个盒子? 玉修笑的有些高深道:“理由很简单,因为我曾将太子送给我五颗人头的故事讲给她听过。” 舒欣瞪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这么腹黑了,原来是有遗传!”和皇族中人打交道,真不是一般的累,斗智斗勇,还有一长串的牵扯,每个人的心都深如大海,深不可测。 玉修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舒欣伸了个懒腰道:“罢了,这些麻烦的事情,我就不去想了,也不管你母后是什么意思。”她打了个呵欠道:“本小姐现在困的紧,你就慢慢忙吧,我回房睡觉去了!”说罢,也不管玉修是否答应,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往她的屋子走去。 玉修浅浅一笑,也不阻拦,她能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这么多话,已属不易,至于其它的,就慢慢来,他相信终有一天他能感动她。 舒欣一回到她的房间,月灵便迎上来问道:“小姐,皇宫里好玩吗?真的就和说书先生说的那般美吗?” 舒欣嘻嘻笑道:“皇宫里很美,地上到处都是黄金,墙上到处都是宝石,里面的小丫环都个个长的像仙女,小太监个个长的像潘安。不过里面也有吃人的猛兽,吃起人来连骨头都不吐。” 月灵还未说话,追风却在旁打了一个寒战,问道:“娘,真的有那么可怕吗?要是真有那么可怕的话,那皇帝和皇后又哪里敢住在里面,那里有那么多的侍卫,让他们把那些害人的东西全部杀死!” 月灵却听出了舒欣话里的意思,在旁敲了一下追风的脑袋道:“小屁孩,屁事都不懂,在这里胡说些什么啊!” 她的话音才落,只觉得头上一疼,却见舒欣也敲了她一下,她嘟着嘴巴问道:“小姐打我做什么?” 舒欣轻哼道:“你说追风什么都不懂,你又懂得多少,你可知道今日你险些就再也见不到你家小姐了!” 月灵大惊,才发现她的衣裳上满是鲜血,忙问道:“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舒欣便将今日里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月灵听得直打寒战,在旁道:“小姐,这里这么可怕,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逃走吧!” 舒欣苦笑道:“逃?能逃到哪里去?他们连玉修都敢杀,更别说放过我了!现在若是失去了玉修的保护,我们只怕很快就会升天!”今日里的杀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派来的,以他的权势,她们若是失去了玉修的保护,几乎就没有活下来的希望。 再则玉照不是玉修,他没必要顾忌那么多。 月灵叹了口气道:“小姐,你有没有想好,要和秦王一起生活?我觉得他对你好像还不错,不如咱们以后就呆在秦王府里得了。” 舒欣眉头微微皱了皱道:“怎么,你不再支持乔三公子呢?”这丫头,立场实在是不够坚定,真是会见风使舵! 月灵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一直都很支持乔三公子的,可是他是小姐的亲哥哥。而亲哥哥再好,也比不上秦王有权有势。”她看了看舒欣,小心翼翼的道:“还有乔三公子千不该万不该娶了那个讨厌的公主,小姐若是真的不要他了,若有机会,我便将他勾到手,气死那个十三公主。” 舒欣瞪了她一眼道:“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学的那么势力呢?”顿了顿又双眼看着月灵道:“你是不是早就看上乔三公子,难怪以前总是一见到他你的脚就迈不动步呢?” 月灵刚想说话,追风在旁道:“娘,你还不能知道吧!这段时候,秦王给了她不少的金银珠宝,让她在你的面前说秦王的好话!”他的话还未说完,月灵又敲了他一记。 追风怒道:“收了就收了,还不让我说!” 月灵也怒道:“我是收了,你也不比我好多少,昨天那块白玉糕你不一样也吃了!” 追风的眼睛瞟了一眼舒欣,然后才道:“我是收了秦王的好处,可是我的立场却很坚定!”舒欣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撇着嘴巴道:“从头到尾,我就不喜欢那个娘娘腔,所以我一直支持秦王做我的爹!” 他见月灵瞪着他,他又道:“我又不像某些人,专门见风使舵,先不说秦王比那个娘娘腔大方,而且他与比那个娘娘腔体贴,所以他做我爹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舒欣听得他的话,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她原以为他要说出多好的理由来,没料到说了半天却是这样的一句话,她白了追风和月灵一眼道:“我现在真怀疑我的眼光,居然带着你们两个笨蛋在身边,不过我也很笨,你们若是这样的话,哪天我被你们卖掉都不知道。” 月灵讨好的道:“小姐,你这么聪明,我们又哪有本事把你卖掉,不过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是真的得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了!如果你要和乔三公子在一起,那么就勇敢的去面对你们所有的事情,但是总觉得不太好,毕竟他是你的亲哥哥。如果你要和秦王在一起,那你也不能总是这样没名没份的住在秦王府里啊。” 舒欣微微一怔,她知道月灵说的也是实话,她将最近发生的事情想了想,不由得怒道:“姑奶奶谁都不嫁,一个人过总成了吧!”说罢,一把掀开被子,往床上一躺,再将被子拉过来将头蒙住。 月灵与追风对视一眼,俱都不再敢言。 入夜后,月灵与追风俱已睡下,舒欣却觉得闷的慌,从床上爬了起来,望着窗外发呆,今晚没有明月高照,柔和的光辉洒满了一室,清清雅雅,暗影幽幽。 她喃喃的道:“月亮,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所有的路到了此刻似乎都凝滞不前了,到得此刻,她不恨乔悠然,却也不爱玉修。或许正如月灵所言,到现在她也该为自己的后路想想了。 她现在这样的身份,不可能永远呆在秦王府里,而秦王府现在也已在风雨飘摇之中,她知道玉修会保护她,可是要她把心中所有的芥蒂全部抛却,一时半会却又做不到。想起今日里玉修为了救她,却让他自己受了伤。伤的虽然不重,但是她的心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感动。 或许真的如玉修所言,他心里真的有她,否则只怕他也做不出今日的事来。 回想起她和玉修相处的点点滴滴,她自己都感到有些啼笑皆非,两人一见面便是交锋,斗智斗勇。她是输多赢少,每次都让她觉得有些怒气,为什么她输的次数那么多,有好几次眼见是 她要赢了,结果却总被他把事情全部扭转。很多时候她知道她会耍赖,可是玉修在要输的时候,也会耍赖。一抹淡淡的笑意染上了她的嘴角,她猛然想起她与乔悠然最初相处时,也是斗得你死我活,而她的心却不知不觉沦陷在他的身上。那么玉修也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回答不了她自己,至少按目前的情况看来,她也没有那么讨厌玉修,又或许说玉修也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讨厌。她不由得想,如果她不是先入为主的对玉修有成见,那么他们之间又将是另一番景像吧! 正在此时,她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叹息,她不由得大惊,回头一看,却见一个白衣人无声无息的站在她的身后,那人一身白衣,眉目间清雅又带着些许妖孽,黑发用一根银色丝带随意的系住,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含着一抹蛊惑人心的浅笑。 她不禁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来人时,她不由得撇了撇嘴,微怒道:“花蝴蝶,你来就来吧,装神弄鬼的吓死人,再吓我,小心不给你解药!”看到他,她顿时想起了那一日她对他的威胁,最近的事情太多,险些都将他给忘了。 花蝴蝶叹了口气道:“想我这种风流人物,站在你的身边这么久,你都没有发现,唉!我真是失败!”他的语气里满是无奈,却又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 大男人撒娇,老天爷!舒欣只觉得一阵恶寒。 花蝴蝶又道:“我今日里来除了找你要解药之外,还要跟你道歉。”这年头谁人都知道识实务者为俊杰,更何况他的小命还捏在她的手上,还是先讨好她再说。 舒欣扬了扬眉毛。 花蝴蝶叹了口道:“遇见你是我阴沟里翻船,我实在是没想到飞雁城里传闻的无盐女居然是个绝色的美人。而我也与普通人一样,瞎了眼睛,看不到人间的美玉,今日里在这里给舒七小姐陪罪,请原谅我那天的口出狂言和不敬之词。” 舒欣不由得轻笑出声,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她淡淡一笑道:“花蝴蝶的花名在外,原来也是有原因的,只怕有不少的良家妇女败在你这张嘴巴下面,嘴巴甜的能腻死人,也实在是太会讨人欢心了。”她见花蝴蝶的眼睛一亮,她又接着道:“可是我正如你所言,不是寻常的女子,所以不吃你这一套。” 花蝴蝶的眼神暗了暗,他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寻常女子,现在只求你别太为难我。”当着别人的面骂人,又听过她的鼎鼎大名,知晓她的手段,他只有软语相求了,谁叫他的小命捏在她的手上。 舒欣轻轻一哼,却淡淡的道:“反正那一日你也不认识我,所以也没有关系。我也不为难你,只是想告诉你,解药我肯定是会给你的,但是只会给你一半的量。” 花蝴蝶的眉眼顿时皱成了一团。 舒欣冷哼一声道:“你要是有什么不满的话,现在也可以离开!” 花蝴蝶叹了口气道:“我实在是倒大霉了,惹上你这个不该惹的女子,你想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吧!” 舒欣眉开眼笑道:“姑奶奶也不想让你做什么事情,只想让你以后乖乖的呆在我的身边,我没有武功,少一个像你这样的保镖。” 花蝴蝶轻轻一哼道:“你虽然没有武功,但是却比全天下最厉害的武林高手都要厉害!这世上只怕没有人能欺负得到你,所以你要不要我这个保镖都一样。”做她的保镖,他没有听错吧!他的自由如果就这样泡汤的话,那也真是亏大了! 舒欣冷冷一哼道:“你若是不想呆在我的身边也行,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花蝴蝶的脸顿时成了苦瓜脸,他有些不甘心的道:“要不这样吧,你平日里有什么危险就跟我说一声,我马上就过来。” 舒欣打了个呵欠道:“好困啊,我要睡觉了!”说罢,也不理他,径直往床上走去。 花蝴蝶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是他自己倒了八辈子霉,才会招惹上她。 舒欣撇了撇嘴道:“你有那么委屈吗?那一日我的便宜都快被你占光了,你还是这个世上第一个看到我真实面容的男人,算起来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她见花蝴蝶的面上满是不屑,她接着又道:“我曾经发过誓,谁第一个看到我的容颜我便嫁给谁……”电视里的老桥段,拿来吓唬花蝴蝶应该很有效果。 花蝴蝶打了个寒战道:“能跟在舒七小姐身边,是我的荣幸,一点都不委屈。”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先不说她是个极难招惹的主,她现在是秦王的王妃,就算她真的想嫁给他,他也不敢娶她。 他上次见她时,她还是个处子,他便已知道她与玉修之间只怕还有着什么秘密,而传闻中她又有着古怪的性情,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叫他舒七小姐为好。 舒欣见他叫自己为舒七小姐,而不是秦王妃,便知道他是一个极为机敏和极善于猜测人的心思的人。 她淡淡一笑道:“你能这样觉得我很开心,但是你刚才自己说了,你是心甘情愿的跟在我的身边的,我可没有逼你。” 花蝴蝶笑嘻嘻的道:“是,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一点都没有逼我!”心里却忍不有住想说,她是没有逼她,只不过用毒药控制他,让他不得不听她的话。 此时的他,不由得想起他出道时,师父说的话:你若是好色的话,终有一天会栽在女人的手里,以前的他不相信,世上哪有那么厉害怕女子,现在却发现他的师父实在是太厉害了,简直就是将一切都算死了。 只是这件事情也怨他,谁不好惹,偏偏要惹到她! 舒欣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他道:“这瓶解药先给你了,这段时间你就守在王府的附近吧,我若是要出门的话,你就跟在我的身边保护我。”她知道花蝴蝶为人机敏,又兼轻功盖世,若是再遇上什么危险,她有毒药,再加上他的轻功,要保住小命应该不难。 花蝴蝶狗腿的道:“只要有我在小姐的身边,就没有人能欺负小姐,咱们打不过,还可以逃跑!” 舒欣赏了他一个白眼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光想着逃跑!” 花蝴蝶笑了笑道:“我每次去和美人们约会的时候,要是她们的情人或者相公是武林高手的话,我当然会逃跑,小命最重要了!” 舒欣有些不奈道:“你记清楚我的话了,我若是一出王府你就得跟在我的身边,否则只要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便活不成了!” 花蝴蝶长叹了一口气,再一提气,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舒欣看着花蝴蝶离去的样子,不禁想笑,他看起来聪明至极,却原来这么好骗。有这样一个人跟在她的身边,她有危险了,打不过,用不了毒时,还可以逃跑。这年头,面子远没有命重要! 第六十七章 舒欣窝在屋子里看着书,明月送来了几个月饼,她微微一怔,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吃月饼?” 明月答道:“王妃莫不是忘了,今日是中秋节,王爷让我送些月饼给王妃,今天晚上王爷会和大伙一起赏月。” 舒欣微微一怔,时间过得真快,又是一年的中秋节了! 她还记得刚到大漠王朝的第一个中秋节,那时她刚到大漠王朝,当时望着天边的明月,不由得想起了二十一世纪的家人,伤感不已。偏偏乔悠然还招惹了她,于是她一怒之下把他的所有乐器全部烧毁了。 而此时想起这件事情来,她不由得暗自神伤。 她轻轻的咬了咬自己的唇,再幽幽的叹了口气,他们之间终是缘份太浅了吧!她若是再任性纠缠下去,害得不仅仅是他,只怕整个相府都会做为陪葬,而他们的爱情也会成为祭品。既然在寻语山庄的那天晚上,他们都没有死掉,那么他们就不能再死了。活着总会有一丝希望,而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而那些伤害过她,斩断他们爱情的人,她又怎么可能让他们一直都那么得意? 她也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的恨乔悠然,她体会得到他的无奈,只是她此时若是再坚持和他再一起,有太多的人不会放过他们。她很清楚的知道,两人再私奔是不可能的,在寻语山庄的那一晚,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两人再相爱,也敌不过权势的侵袭。 乔悠然再厉害,他也不过是个平头百姓,在朝堂之上,甚至连个官职都没有,纵然富甲天下,而当权者若是刻意为难,他们到头也不过是个鱼死网破的结局。 而她纵然心里气苦,纵然万般不舍,也只能用冷嘲热讽甚至是漫骂来掩饰她的痛苦。她很清楚的知道,若是再不放手,他们之间也不会有结果,除非乔悠然能与有玉修和玉照抗衡的能力。但是她知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她也只能让自己表现的如同怨妇一般,看起来恨意滔天,看谁都不顺眼,抓住谁就骂谁,可是她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若是再不发泄一些出来,她怕她自己会疯掉! 她知道乔悠然对她的感情,也知道他的优柔寡断,而此时她却不得不人做那个断情断义之人,那剪不断、理还断的爱情,只会加剧她的痛苦,也加剧他的痛苦! 只是事情的发展也越来越不在她的掌控之内了,那日里被人刺杀的事情,是她心里的一根刺,玉修对她的感情不似做假,这世间谁会为了谁连自己的命都不要,而玉修却做到了。而她的心里却仍然只有乔悠然,若是再这样下去,她该怎么办? 她不想欠玉修的情,可是玉修为了她而受伤,她就已经欠了他一份情,纵然这次玉修的所作所为是做为他以前对她伤害的补偿。可是他对她的宠爱,她的心又怎么可能一点都感觉不到!她的心也是肉长的,当然也体会得到他的关心! 她咬了咬牙,眼里升起了一层水雾,她该怎么办?有没有人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正在此时,耳边传来了追风欢快的声音:“娘,中秋节到了,有月饼吃了哦!”说罢,抓起明月送来的那块月饼便咬了下去。 舒欣将眼里的水雾强压了下去,见得他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又不由得失笑道:“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看你这副样子,就像没吃过月饼一样!” 追风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的道:“我以前的确是没吃过月饼,以前每年的中秋节我只能看着别人吃月饼,可是我却没有钱买。有一年我在地上捡起一个月饼和宝儿分着吃,结果被人暴打了一顿,那人说是我们偷的。” 舒欣心里原本就有些难受,此时听得他的话,心里又升起了怜惜,一把将追风抱在怀里道:“你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学会偷人家东西呢?” 追风一怔,惊道:“娘,你太厉害了,这都猜得出来!” 舒欣不由得淡淡笑道:“我是你娘嘛,当然厉害啦!不过偷东西不是好习惯,以后不准再偷了,把你房里那一堆乱七八糟东西全部还回去吧!” 追风嘻嘻一笑道:“娘不是总说秦王爷是个坏人吗?他家的东西多偷一点,等下次逃跑的时候可以当做盘缠。” 舒欣再次怔住,这小鬼头还真是人小鬼大,居然连她的心思也看穿了,她板着脸道:“你不是想他做你的爹吗?怎么还想着要和娘逃跑?” 追风搂着她的腰道:“我是想他做我的爹,可是也要娘喜欢啊,娘若是不喜欢的话,那我也就不喜欢了。不过东西不可以不拿,以前老头曾说过,做人就要懂得未雨什么的,这样才不会在发生事情的时候措手不及。” 舒欣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道:“小笨蛋,是未雨绸缪!”嘴里骂他是笨蛋,心里却是感慨万千,人和人之间真的是讲究一个缘份。而她与追风就是一种缘份。 追风嘻嘻一笑,舒欣再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去叫上你的月灵姐姐,再陪娘去王府里采些菊花,娘给追风做好吃的!” 前世每年到中秋节的时候,她的妈妈都会给她做菊花肉吃,就是用采下来的菊花,微微晾干,再和半肥半瘦的肉放在一起蒸,这种做法,肉里有菊花的清香,菊花里有肉的馥郁。 当三人嘻嘻哈哈的将菊花采回来后,又到厨房里去寻了一块合适的肉,却发现还少了一味至关重要的香料:茴香,若是没有茴香,那盘肉做出来后会有些腻,舒欣记得在飞雁城中有一家店里有卖,于是便打算亲自去买。 用爱心做的东西,当然要亲力亲为比较好。 只是才一走到门口,又被门房拦了下来,舒欣怒道:“谁规定你家王妃不能出门的,把那个混蛋叫来!” 门房一愣,或许也只有王妃才敢叫王爷为混蛋了,他正在为难之际,却听得玉修温润的声音道:“王妃要出门?” 舒欣淡淡的道:“是的,不过好像有人不让我出门。”她本来还想骂混蛋的,只是一想起玉修对她的种种,那些粗俗的词语她终是骂不出来了。 玉修微微一笑道:“我不让你出门,只是怕你会有危险,只是你若是真想出去的话,今日里本王也闲来无事,便陪王妃出去逛逛。”他依旧一袭白衣,看起来温雅若仙。 又是一年的中秋节,他喜欢这一天,以往的这一日,他都会在皇宫里陪皇后和皇帝过,只是今年皇帝病了厉害,而他又成亲了,这个中秋节便决定在王府里过了。 舒欣笑道:“有王爷这个超级保骠,实在是再好不过!”她也知道出门会有危险,但是想起有花蝴蝶的保护,便也不再担心什么,此时玉修说要和她一起出门,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追风一手拉着舒欣,一手拉着玉修,笑嘻的道:“逛街去了!” 飞雁城里热闹非凡,并没有因为前几日玉修的禁令而显得冷清,相反许是过中秋节的缘故,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街上的商贩脸上笑意盈盈,舒欣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美好,普通的,平凡的生活,比起那些锦衣玉食的生活更让人觉得亲切。所以她的脸上也不自觉得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笑意,玉修见得她脸上的笑意,他的嘴角也不由得微微上扬,这种感觉真不坏。 只是玉修的帅气和舒欣的丑陋形成鲜明的对比,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只是两人都不以为意。而到得后来,路人终是认出了玉修秦王的身份,再看得舒欣的丑陋,便也猜出了她是谁。那些未出阁的女子们,一见得舒欣那副模样,俱都露出鄙薄的神色,再看向玉修时,则纷纷朝他抛媚眼。 舒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种逛街实在是有种被人当猴看的感觉,而她就是那只猴,她咬了咬牙,这是她第一次后悔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当下冷冷的道:“王爷你还是独自走吧,再和我走在一起,我只怕会被你的那些爱慕者的眼光杀死。” 玉修却不以为意的道:“你不是一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吗?怎得这一次却在乎呢?”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温柔一片。 舒欣还未说话,追风在旁插嘴道:“那些女人的眼睛有毛病吗?怎么一直眨个没玩没了!” 舒欣挖苦道:“那些女人的眼睛的确是有毛病,否则也不会看上那只披着羊皮的狼!而且那张羊皮还是通体雪白!” 玉修也不生气,依旧云淡风清的笑道:“如果我是只羊的话,你便是那只母羊,还是极为稀少的紫色毛皮的羊。”舒欣今日穿了一片淡紫色的长裙。 追风在旁哈哈大笑起来,舒欣怒道:“笑什么笑,再笑就不给你做好吃的了!” 玉修的脸上笑意却更浓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得她这副模样,那抹愠怒中带着点点的吃瘪。 前面有卖脸谱面具的,追风嚷着要买,舒欣一口气买了三个,一个给玉修,一个给自己,再一个给追风。 她把脸谱面具递给玉修时,笑嘻嘻的道:“王爷每日里都带着面具过日子,也太累了些,今日里就送你一张面具,你也可以让你的脸好好的休息一天,不用再准备那么多的表情。” 玉修有些哭笑不得接过她的面具,淡淡的道:“你在说我的时候,又何偿不想想你自己,有时候也可以将你的倔强卸下,想要依靠时我的肩膀也不介意借给你。” 舒欣微怔,他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她咬了咬唇道:“多谢王爷的美意,但是想靠王爷肩膀的人太多了,王爷不如也博爱一些,将你的肩膀借给那些对你抛媚眼的女子。”她顿了顿又笑道:“只是那些女子实在是太多了,大家都靠过来时,小心将王爷压死。” 说罢,她又没心肺的拉着追风的手去看前面的杂耍。 玉修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她何时才会在他的表前将她真正的一面展现出来?不用那么辛苦的倔强的活着?他有些许无奈,如果一开始他就看懂了她的心的话,或许他就不会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他正欲迈步跟上去,一个轻盈的身影停在了他的面前,他微微的皱了皱眉,与那人走到僻静处,却还能看得到舒欣和追风。 朱雀道:“王爷,皇上昨夜病重,若非太医拿千年灵芝保住他的命,只怕今日……”她顿了顿又道:“但是纵然有千年灵芝,只怕也难再活过十日了,我们得尽早做准备了。” 玉修的眼里染上一抹悲伤道:“本王知道了,漠北大军那边有何变动没有?” 朱雀答道:“漠北大将吴江南是杜天棋保荐的,乔悠然前几日飞鸽传书给他,紧接着漠北的军营便有了调动,我担心皇上一旦驾崩,吴江南只怕会带着人马赶回飞雁城” 玉修淡淡一笑道:“吴江南本王曾与他打过交道,他不是那种不辨事非的人,更何况丁流景还救过他的命,你请丁流景今晚来王府一趟。” 朱雀面露喜色,紧接着又道:“王府这几日门口无端多了好些乞丐,那些人一看就知道是身怀武功,我怀疑是太子的人,而他们的动机就不太清楚了。” 玉修冷冷的道:“你通知青龙,让他带一百名白衣卫,暗地里煸动数百名百姓去闹一闹太子府,就说是听闻太子即位后再增加赋税。”他最烦别人监视他,所以他也要送些礼回赠给玉照。 朱雀脸上露出崇拜之色道:“王爷英明!” 玉修见舒欣和追风已不知哪去了,心里不禁有些着急,有些焦急的道:“你若是没有其它的事情了,就先退下吧!” 朱雀的眼神一眼,却又道:“王爷,前几日花蝴蝶又来找王妃了,我怀疑……” 玉修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怀疑什么?怀疑他们有私情对不对?”朱雀不语,玉修的眼眸犹若寒冰的道:“你要记清楚了,你只是个下人,而她是你的主人,她的贞洁和性格,本王比你更清楚!” 朱雀咬了咬嘴唇,却又道:“可是王爷,你明明知道她是乔悠然的人,还……” 玉修不怒反笑道:“朱雀,莫非那一日的责罚太轻,以至于你这么快就全部忘记呢?” 朱雀跪下来道:“我的命是王爷的,王爷若是想要,随时都可以取去,可是我实在是不明白,王爷为何会由着那样一个女子,在王府里放肆!” 玉修冷哼道:“你的命本王会先留着,但是如果你再这样分不清主次的话,洛玉就是你的下场!”说罢,他拂袖而去。 洛玉本是玉修的贴身侍卫,虽是女子,但是武功极高,又极为机智,甚得玉修的喜爱。只是她却误将玉修的喜爱当成喜欢,三番五次的为难顾惜惜,被玉修一怒之下丢进了暗房,等到三日将她放出来后,已经气息奄奄。而洛玉也是一个倔强的女子,没过多久,不治身亡。 朱雀神色微变,才知道原来他都是懂的,只是……她的眼里含着泪水,低着头跪在那里。 玉修知道她此时的心情,心神不由得一暗,有些情还是需要狠心,这样下去对他对朱雀都没有半点好处。 玉修顺着春颜大街寻找舒欣的踪影,可是却一直不见她,他想起玉照的手段,心里不由得大急,他平日里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早已不在,极没形象的在大街上喊道:“舒欣!” 没有人回答他,他不禁有些失望,她去了哪里?会不会有危险?又猛然想起她一直想要离开他,他只觉得有些挫败。她怎能如此任性,就算要离开他,也不要是现在,她难道不知道玉照不会放过她吗? 前面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听起来像是追风的声音,他忙施展轻功飞了过去,却见追风坐在大街上大哭,身边却没有舒欣的影子,他心里不由得又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舒欣和追风的感情,她是不会将追风丢下来不管而独自逃跑的。只是紧接着却又更加的担心,她将追风独自丢下,只怕是有什么危险。 他一把将追风抱起,问道:“你娘呢?” 追风一 边哭一边道:“我娘她被坏人抓走了!” 玉修心里一急,却柔声问道:“追风,先不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追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全往他的身上抹去,边抹边道:“我和娘去买茴香,突然有好些人走了过来,什么都不说便将娘给抓走了,娘将他们毒倒了几个,可是我们都不会武功,其中一个用我威胁娘,紧接着便将娘给抓好走了!你一定要帮我救回娘,呜呜……”说罢,又放声大哭起来。 玉修此时也不再计较他的衣服有没有脏,他的眸子一暗,今天是他大意了,如果不是现在已处在夺位的关健时期,他定会叫青龙白虎俱都跟过来,有他们在,再配和舒欣的用毒之术,这天下间当没有人能为难古灵精怪的她。 玉修将追风抱在怀里道:“先不用着急,我不会让你娘有事的。”说罢,他轻轻的吹了一声口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有一个大汉落在玉修的身侧。 玉修冷峻的道:“将整个飞雁城封锁,无论如何也要将王妃找回来!” 大汉答应后,便消失在人海之中。 玉修心里还是不放心,带着追风在人海里找寻她的下落,两人走到春颜大街之前舒欣让玉修看那春宫图处时,忽听得一女子的尖叫声,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他一把抱起追风便落在了声音的发源处。 却见舒欣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她的手里抓着一小袋茴香,而她的旁边站着鼎鼎大名的花蝴蝶,花蝴蝶伸手欲去抓她。 玉修的眸子一寒,出手如手的向花蝴蝶击去,花蝴蝶一时不备,被玉修一掌击中,好在他变招甚快,玉修的掌只从他的胸前划过。 舒欣从地上爬起来,见得这种情况,不由得一愣,花蝴蝶急道:“秦王爷,你这是为何?” 追风忙跑到舒欣的身侧道:“娘,你没事吧!”她揉了揉屁股道:“没事。” 玉修冷冷的道:“本王数次欲擒你,却被你逃脱,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居然连本王的王妃的主意也敢打,你今日里却休想从本王的手中逃走!”说罢,腰间的软剑一抖,疾若闪电的向花蝴蝶攻去。 花蝴蝶轻功虽比玉修好,但是武功却不及玉修,他顿时被玉修攻的手忙脚乱,转眼间,身上已经挂了彩,他一边躲闪一边哇哇大叫道:“秦王爷,这是个误会,舒七小姐,你快些说话啊,你再不说话,我的小命可真的是要玩完了。” 舒欣在旁急道:“玉修,快住手!” 玉修听得舒欣的话,眼里染上了一抹不悦,却还是停下来道:“误会,什么误会?” 舒欣嘻嘻一笑道:“今日里我遇上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他们欲将人抓走,多亏了花蝴蝶在,否则此时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了。” 玉修微微一怔,眸子里一阵寒茫闪过,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花蝴蝶救了你?” 舒欣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道:“是的,如果不是花蝴蝶跟在我身边的话,我只怕已经被抓走了。”她顿了顿又道:“而王爷这个超级保镖的用处好像不是太大,关键的时候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玉修眉头微皱道:“可是我刚才见你倒在地上,而他却伸手要去抓你,又是怎么回事?” 舒欣的脸微微一红道:“这件事情就更小了,你去问那块香蕉皮吧!” 玉修不由得摸了摸鼻子,今日的事情看来是他太紧张了,以至于连状况都没有弄清楚,就在这里发难了。若按他以前的沉稳,又如何会发现不了那块香蕉皮。 花蝴蝶见得玉修的这副模样,那张如妖孽般的脸上满是笑意道:“久闻王爷是个薄情之人,今日一见才知传闻终是传闻,做不得真。”他见玉修的脸上那抹阴晴不定,忙又道:“王爷对王爷深情一片,实在是让人感动。” 舒欣见得玉修方才那副紧张的模样,心里一暖,又见花蝴蝶身上溅满了鲜血,便问道:“你有没有事情?”到得今日她终是知道身边有个保镖的好处。 玉修见得她眼里的关切,心里不由得有几分生气,当下冷冷一哼,他的周身冷意淡淡的散发现来,众人只觉得一下子冷了几度。她是对全天下的人都和颜悦色,唯独一见到他就总是冷嘲热讽,极难有好脸色。 花蝴蝶见得玉修的脸色,叹了口气道:“你没事了,王爷也来了,便没有我的事了,先告辞了。”再呆下去,他就算不被玉修杀死,也会被玉修身上散发的气息冻死,人一定要懂得识实务。 花蝴蝶一说完,也不待众人答应,几分飞身便消失在人海之中。 他才一离去,玉修便问:“你和他到底是如何相识的?” 舒欣没心没肺的笑道:“我以前不是告诉过王爷吗?他是我的情人。”说罢,拉着追风便往王府里走去。只是在她转过头来的时候,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笑意,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她看得出来,玉修脸上那抹真切的关怀是装不出来的。一股浓浓的暖意自她的心间荡了开来。 再一想起方才的那群抓她的人,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她一时半会还不能离开玉修的身边。 只是她又忍不住问自己,难道她就要一直这样呆在他的身边吗? 玉修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还是喜欢这样胡说八道,若不是知道她冰清玉洁,他只怕又要被他骗了。只是此时的她若是不愿意说,那便由得她去了,终有一天她会对他敝开心胸的。 中秋节的月亮明亮无比,如玉盘一般高高的挂在空中,舒欣将做好了的菊花肉端了出来,放在西院的石桌上。 玉修夹起一块菊花肉放在嘴里,顿时满嘴都是菊花的清香,而那肉是肥而不腻,绵软可口。他的眼睛亮了亮道:“真没想到我的王妃还有这么出众的厨艺,看来我有口福了。只是这个味道还真是奇特,我以前从未吃过。” 舒欣撇了撇嘴道:“王爷的口福从来都不浅,王府里的大厨手艺出众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我只会做一些投机取巧的东西,只怕是很难让王爷满意。更兼我生性慵懒,极少会下厨,只怕会让王爷失望了。”其实在二十一世纪的她,烧得一手好菜,只是到了大漠王朝,她的生活一直都过的极为富足,虽不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却也是一日三餐都有人准备好,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动手。 玉修淡淡一笑道:“吃过你亲手做的这一顿菊花肉,我只怕这一生都会回味,有了这抹味道,便再没有失望之说了。” 明月蛟蛟的映在她的脸上,有着别样的温柔,更兼今日的她没有像往日一般尖刀利嘴,整个人看起来收敛了不少,没有刺的她较平常的她更让他动心。 舒欣淡淡一笑道:“王爷慢慢回味便是,我这个人素来是别人敬我三分,我便敬别人七分,今日里王爷的关切,我很感动,所以这一顿肉便是回报。” 玉修狭长的眼眸里满是淡淡的笑意,他看着舒欣道:“是不 是我每次为你做一些事情,都能得到回报?” 舒欣浅浅笑道:“或许吧!”有些话,无须说的太白,人和人之间的相处贵在知心,她虽然逃得开他的温柔,却无法逃得开他发自内心的关切。 正在此时,月灵抱了一坛酒过来道:“小姐,只有最后一坛了。”说罢,便将那酒坛的盖子掀开,一股带着些许酸甜的酒味便四处散开。 玉修闻了闻,那酒香有些淡淡的果香,果香里又隐隐有股甜味,便问道:“这是什么酒?闻起来味道和一般的酒不太一样。” 舒欣正欲说话,月灵便叽叽喳喳的道:“当然不一样啦,这是我家小姐亲手所酿,好喝的不得了!只是可惜了,酿了十坛,送了五坛给三公子,其余的也喝的差不多了,只余下这一坛了。”说到这里,她见玉修的脸色不好,忙伸了伸舌头。 玉修的眸子暗了暗,原来这个酒是她为乔悠然酿的,却淡淡的道:“原来王妃不仅善于厨艺,还会酿酒,这等本事,只怕是寻常的闺阁小姐难望其项背。” 舒欣给他倒了一杯酒,淡淡的道:“我虽然不善饮酒,但是这种酒却并不伤身,王爷不妨尝尝。” 玉修将杯中酒喝下,一股清香便在他的嘴里四窜,芳香而甜美,却又有股酸酸的味道,他赞道:“酒里有梅子的清香,又有酒的浓烈,好酒!”说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舒欣的眸光幽深,却淡淡的道:“王爷难道没有发现这种酒还别有一番味道吗?” 玉修又细细的品了一口,却发现在那股香甜过后,嘴里却又泛起了一股淡淡的苦味,只是那苦味极淡,若不细品,几乎品不出来。而那苦味淡去后,又涌起了一抹淡淡的甜味。 他见舒欣看着他,他幽幽的道:“苦中带甜,甜中带苦,先甜而后苦。” 舒欣的杏眸里升起一抹淡淡的迷朦,浅浅的道:“王爷难道没有发现这酒的味道犹如爱情,甜甜苦苦,先甜后苦。爱情总是让人先品尝到其中的甜美,然后一步一步的深陷其中而不自知,而等情到浓时,才发现原来甘甜过后却是浓烈的苦意。只有将那抹苦熬过去之后,方才能品到其中真正甜味。” 玉修这才知道她请他喝酒原来是别有用意,而她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他,她正在品尝着她和乔悠然爱情的苦果,现在在等待着他们爱情的甘甜。 他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冷冷的道:“可是为什么我的爱情从来都是苦的,却尝不到其中的甜味?” 舒欣咬了咬唇道:“那是因为王爷喝的是烈酒,而不是青梅酒,那烈酒的味道虽然香极了,却只有苦苦涩涩和刺口的浓烈。而人之所以会去喝烈酒,无非是因为他只闻到了酒的香味,却闻不到酒的苦味。” 今日里发生的事情,让她知道了玉修对她并非像她想的那样只有利用,还有发自内心的关切,只是她现在的心,又如何能够接受他,而她也知晓他的性情,她拒绝的越是厉害,他便越是霸道的将她圈在他的身侧。而经过今日的事情之后,她再无法像往常一样对他出言恶毒。 玉修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她道:“可是却有人只为了那股浓烈的味道,也是非喝那杯酒不可,哪怕再苦再涩也要强自咽下!” 舒欣怒道:“那你还不如去喝毒药!” 玉修却又笑道:“你这句话算是说对了,爱情原本就是一瓶毒药,明明知道喝下去会被毒死,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喝下去。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舒欣瞪了他一眼不答,他却又淡淡的道:“这就叫做情到深处无怨尤。” 舒欣心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对月灵道:“夜已深了,你先带追风回去睡觉。” 月灵见明月才初升,又哪里是夜深?却见得她的神色不佳,知道她是有话想对玉修说,有意将自己支开,当下拉着追风便离去了。 舒欣见得他们走远,这才对玉修道:“我实在是不明白,我以前那副鬼见愁一般的模样,你怎么可能会爱上我?再则你明明知道我的心里根本没有你,你又何苦为难你自己?”这些话她原本并不想对他说,可是她发现对玉修还是说明白一点比较好。 玉修看着她的眸子道:“怎么,你想正视我对你的感情呢?是因为不忍心看到我伤心还是怕你自己爱上我?” 舒欣冷哼一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对你没有感情的人,就算你是用尽心力,只怕也没有半点效果。到头来却将你自己伤的更深,而我偏偏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所以只是想给你这个忠告,如果你听不进去,就当我没有说!” 说罢,自己拎进酒坛便欲离去。 玉修一把拉住她道:“怎么?平日里胆大包天的你也会有怕的时候?” 舒欣恨恨的道:“我以为我是神精病,没料到却遇上了你这个比我还神经的神经病!” 玉修听不懂她嘴里的神经病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那定不是什么好话,也不去问她话中的意思,却淡淡的道:“你以往不是总说不可能会爱上我吗?为何现在却是这副表情?你的心是不是也在摇摆?” 舒欣嘻嘻一笑道:“是啊,我是在摇摆,我在想你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我是不是该给你一剂毒药将你毒成个白痴,那样会少很多麻烦!” 玉修幽幽的道:“很多时候,我倒更宁愿我是个白痴,这样也便没有那平白生出来的种种痛苦,也便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任由人摆布在人世间活着。” 舒欣还是第一次听得他说出如此伤感的话,她咬了咬唇道:“你已经是个白痴了,用不着再把你自己想成白痴!”说罢,扭头便欲走。 玉修却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淡淡一笑道:“是啊,我若是个白痴,你便也是个白痴,只是你这个白痴显然是把全天下人当白痴了,又或许只有像乔悠然那样的白痴才会信了你的话。” 舒欣不由得大惊,抬眼看着他,却见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那双狭长的眼眸里一片清明,却又满是痛苦,她顿时知道这一切瞒不过他,他居然将她的心思看得如此清楚。 她却冷冷的道:“我实在是不明白王爷在说些什么!”说罢,便伸手去推他,只是他若不愿意,她又如何推得开他! 他将她抱的更紧了些,而在下一刻,他的吻也密密麻麻的落在了她的脸上,他低低的道:“舒欣,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倔强,将你的温柔也分一些给我可好?” 他抱的极紧,舒欣只觉得难受的紧,手中的酒坛也拿不住了,“砰”的一声便掉在了地上,芳香四溢,只是那一声也不知将谁的心湖也一同打碎,那抹香味不知迷醉了谁的心。 她咬了咬牙,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也不回答他,飞快的钻进了西院之中。只是人虽然离去了,心却还在狂跳不止。 玉修见得她离去的样子,只是看着,接着又幽幽的叹了口气,也不说话,她终是不能逼的太紧! 这日一早 ,舒欣刚吃过早饭,带着月灵和追风在王府的花园里散步,她虽然到秦王府一段时间了,但是都是和玉修在斗智斗勇,还从未好好的逛过王府。虽然现在玉修和玉照斗的厉害,而且此时已到了夺取皇位的关键时刻,但是那些事情她也帮不上忙,也不愿意为那样事情伤脑筋,她只需想日后到底是留在秦王府还是等事情结束后带着月灵和追风远走天涯。 她记得她初次来王府的时候还是初夏,一转眼夏天却快要过去了,秋天马上就要到了,池塘里的荷花凋零的大半,却能看得到墨绿色的莲蓬。三人闲来无聊,便决定去采莲蓬。 池塘里的水并不深,挽起裤脚便能走去,水也只没过膝盖。 舒欣极不淑女的将鞋袜除去,挽起裤脚便走下了池塘,月灵见样学样,追风干脆和着衣裳便跳下了荷塘。 舒欣见三人都走下了荷池,便笑道:“不如我们来比赛,看谁采的多,采的最少的那个负责煮莲子粥,如何?” 月灵笑道:“小姐,你平日里虽然厉害无比,但是今日里你却非输不可!”说罢,从怀里拿出一把剪刀,对着莲蓬便剪了下去。 舒欣轻哼道:“原来我的月灵这么有心机,早有准备,只是你家小姐也不是吃素的!”说罢,一伸手,没着莲蓬的底部一折,莲蓬便也折落了下来。 追风道:“娘,把莲蓬给我,我帮你捡,我们一起对付那个凶婆娘!”月灵时常说他几句,还会敲他的脑袋,在他的心里,月灵便是恶婆娘了。 月灵怒道:“小兔崽子,怎么说话的,居然敢叫我恶婆娘,看我不收拾你!”说罢,从池中掬起一把池便往他的脸上抹去。 追风也不甘示弱,掬起一捧手便往月灵的身上洒去。舒欣在旁见得两人的举动,乐的哈哈大笑道:“追风,拿泥糊她的脸!”她记不清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放肆的笑过了,只觉得身心愉悦。 月灵怒道:“小姐是个坏人!” 玉修此时正在书房里和青龙白虎在议论如何对付玉照,忽听得一阵嘻笑声传来,玉修顺着窗户往外看,却见得舒欣三人嘻闹的场面,他的嘴角不禁微微的上弯。 青龙皱了皱眉道:“王爷,我这就去制止他们。”说罢,抬脚便欲走出去。他知道玉修素来好静,更何况此时三人正在议事。 玉修却淡淡的道:“由他们去吧,有他们在,看起来也有几分生机。”死气沉沉的日子他也过厌了,适当的改变也没什么不好。他的语气很淡,可是眉宇间却有一抹淡淡的欣喜,他喜欢这样的她,笑的纯粹而可爱,不像对着他的时候,满是戒备的笑容。 青龙微微的一怔,再看见玉修嘴角的那么笑意,他有几分吃惊,好静的王爷居然会容忍那个丑陋的女子在王府里大吼大叫,看得出来,王爷似乎很宠她。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却微微的恍了恍神。 玉修道:“我们刚才说到哪里呢?” 青龙还在发怔,白虎看了青龙一眼,答道:“乔悠然今日一早拿着杜天棋的信物到苍州搬兵马了,苍州刺史马进寅曾受过杜天棋的大恩,这一次玉照看起来是要孤注一掷了。我担心皇上若是将皇位传给王爷,他们只怕会逼宫。” 青龙冷冷的道:“逼宫?他们莫不是把王爷当成软脚虾,也不看看现在天下的兵权有多少在王爷的手里。” 白虎道:“天下的兵权三分之二都在王爷的手中是没错,可是那些兵都远在边境和凉州,要调集回来又谈何容易,虽然御林军也是我们的人,可是御林军的副统领却于浩也曾受过杜天棋的恩,只要乔悠然拿出杜天棋的信物,他只怕会倒戈。” 由于玉临统领御林军,但他平日里管的极少,御林军真正的兵权却是在于浩的手中。 玉修淡淡的道:“杜天棋虽然死了,但是余威犹在,他倒真有几会本事,但是我却也不惧他。青龙,丁流景现在在哪里?”中秋节那天他命朱雀寻丁流景,可是他却消失了。玉修终是想来,丁流景只怕去了漠北陪他的陌兰去了,算算时间,今日应该会回来了。 青龙的眼睛一亮道:“他就住在城南的一家客栈里,属下这就去找他。” 白虎也喜道:“有一个丁流景,便能抵过十万的人马!” 玉修只淡淡一笑,正在此时,忽听得追风的大叫声:“你们放开我娘!”三人大惊,玉修往外望去,却见一个黑衣人负起舒欣便往外飞奔。 玉修吹了记口哨,便见得隐藏起来的暗卫飞奔而出,迅速的拦截那黑衣人,他一把推开窗户,猛一提气,他的身子便如大鸟一般向着舒欣的方向疾飞而去。 负着舒欣的黑衣人向前疾奔,那人的武功看起来不低,轻功也不错,只几个起落便跃出了王府的围墙。而那些暗卫追过来时,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暗器,那些暗器又疾又狠,只听得几声惨叫,几个暗卫便中了暗器,从空中跌落了下来。 黑衣人似乎还有不少的同伙,那些没有中暗器的暗卫欲再追时,却见围墙外几支利箭向他们疾射而来,又有几个暗卫倒下。 玉修眉头微皱,咬了咬唇,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便向那黑衣人击去,那黑衣人的极快的躲开他的攻击,右脚却还是被击伤了,只是那黑衣人已跃过了墙头,则此时玉修离那黑衣人约还有五丈的距离,他见那人的身形有几分熟悉,他的眉毛微微一拧,也顾不得思索太多,飞身便追了上去。 那黑衣人一翻过围墙,便跃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背之上,一拍马屁股,那马便飞奔而去。 黑衣人将舒欣倒提在掖下,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得到飞奔而出的玉修,她大声呼道:“救我!”若非刚才下到水里去采莲蓬,也不会放身上所有的毒药尽数丢在旁边,身上若有毒药的话,也断不会让黑衣人得逞。 这一切都是她大意了,她原以为呆在王府里不出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却没料到这群黑衣人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到王府里来抓人!只是抓了她又有什么好处! 可是在下一刻,当她看到玉修脸上关切的表情时,她顿时明了,在那些有心人的心里,她只怕已成了玉修的软肋,不管她愿不愿意,此时她终是完完全全的与玉修站在了同一战线。 玉修大怒,将功力提升到极致,再一翻身,身子便如离弦的弓一般向黑衣人飞去,黑衣人大惊,眼见就要被他扑倒,却见旁边又跃出一个黑衣人,那人手持一把利箭,向玉修的胸口刺去。 舒欣见得这种情况,不由得大惊道:“小心!”纵然她不爱他,她也不愿他为她而死。 玉修听得她的呼声,又见她的眸子里满是关切之情,心里荡起点点开心,她原来也是关心他的。 此时的玉修要么向前扑去,那把利箭便会从他的胸口穿胸而过,要么他将下坠之势阻住,从旁跃开保得一条性命,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舒欣被人掳走。 第六十八章 玉修见那长剑刺来,咬了咬牙,以极快的速度从怀里掏出一把利剑,两手一合再一开,剑若飞虹般击出,将黑衣人的长剑击成两段。而他的长剑击段时,那剑尖已刺破了他的衣裳,划破了他的皮肉,溅出了点点鲜血。而他这个动作极为连贯,掏剑、拔剑、刺出,一气呵成,漂亮至极。 那黑衣人大惊,没料到他的应变如此之快,他正在发怔之际,玉修一脚踢来,将他踢飞,也就是这一阻,一踢之迹,那负着舒欣的黑衣人已去了约十丈远了。 玉修大怒,抬脚便欲追,被他踢翻在地的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事,往地上一掷,一团黑烟升起,玉修顿时什么都看不到了,待得黑烟散去,早已不见舒欣的影子了。 而那个被他踢伤的黑衣人却还未逃远,他不由得大怒,一个飞身便跃到了那黑衣人的面前,一掌将他打倒在地,再一把将他拎起来道:“说,你们是什么人?要把她带去哪里!” 没有人回答他,他皱了皱眉,狭长的眼眸里满是杀机,一把将那黑衣人的面巾扯了下来,却见那黑衣人已然气绝,嘴角边流了一抹黑色的血,整张脸看起来一片青紫色,显然是服毒自尽了。 青龙和白虎这时才追了过来,两人见他面色发青,对望一眼后青龙在旁道:“王爷,这次只怕是他们精心设计的,此次他们将王妃抓走,必会过来谈条件。” 玉修冷冷的道:“谈条件?他根本就不配,青龙、白虎,你们随我去一趟太子府,我倒想看看他想玩什么把戏!” 青龙在旁道:“王爷,此时去太子府只怕不太适合,必竟我们手中没人任何证据证明是太子抓走了王妃,他若是死不认帐我们也没有半点办法。更何况太子一直在拉拢舒相,就算是他抓走了王妃,也必不会对她怎么样。而我却总觉得乔悠然去搬兵马是假,而来抢王妃却是真。”他们的王爷素来极为冷静,而这一次却显得如此的暴怒,只怕是对那个没心没肺的王妃动了真情。 青龙的心里猛然想起了那件事情,心里不由得有几分不安。 玉修眸子寒的像冰,身周漫起冲天的杀气,他冷哼一声道:“乔悠然离去的事实,是不用怀疑的,而且若是乔悠然来劫走王妃,他必不会伤王妃的丫环,他应该知道王妃很是宝贝她的丫环。所以,本王可以断定,这件事情定是玉照所为,他若是敢不认的话,我今日里就踏平太子府!”他的声音不大,却是一字一句,话音里杀气满布。 舒欣被抓时,月灵拼死前去阻止,那黑衣人一脚将她踢飞了,虽然看起来没有受多重的伤,但是却也伤的不轻。 青龙和白虎感受到他冲天的杀气,心里均打了一个寒战,在他们的记忆中,王爷除了有一次在战场上与人撕杀有过这种杀气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此时他脸上的温润退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君临天下的霸气。那身白衣不但没有降低他的气势,反而更有别样的杀机,胸前的点点鲜血若红色的花朵,一圈圈的荡开。 白虎在旁道:“可是王爷,如果王妃真的是被太子所抓的话,我们现在去找他要人,一无证据,二则会显得王妃对王爷而言极为重要,只怕太子会借机要兵,到时候就算踏平太子府也无济无事,反而会让皇上认为王爷你太过刚愎。” 青龙在也旁劝道:“王爷,白虎说的极有道理,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玉修冷冷的道:“他们今日里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王府里抓人,显然就没将本王放在眼里。那一日里的撕杀,玉照想必已经看出来舒欣对我极为重要,他已将这些看穿,我就算再会掩藏,他也不会相信,与其被动的等待动静,还不如主动出击。” 白虎又道:“可是王爷,皇上之几日已经病重,太医说了,只在这几日了,太子若是刻意为难,或者以王妃为质的话,只怕他会以皇位要来要挟!” 他嘴里所说的也是青龙所担心了,两人对望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担心。他们实在是不想五年前的旧事重演,而且这一次的事情比五年前更为严重,若是这一次玉修得不到皇位,依据玉照的性子,定会将整个秦王府斩草除根。 玉修咬了咬唇道:“五年前他用美人计,我着了他的道,而五年后他又想故技重施,他以为本王是笨蛋吗?”话说的很绝,心里却在问自己,如果玉照真的如白虎如言,会用皇位来要挟他,他该怎么办? 是弃舒欣于不顾,还是弃皇位而保全她?他的心里顿时有些迷茫,五年前在顾惜惜那里所受到的伤害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只是他却又很清楚的知道舒欣和顾惜惜完全不一样。 青龙白虎俱不敢回答,这个问题也无法回答。 玉修回到王府,追风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走到他的身侧道:“爹,你一定要救我娘!” 他刚从池塘里上来,还没来得及洗手,小小的手上满是泥污,而玉修的白衣如雪,他这般一抓,便在他那雪白的衣裳上抹上了几个黑黑的手印。 玉修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为什么要叫我爹?”追风的眼睛很漂亮,黑如点墨,只是此时哭的皱成一团。小脸蛋上也沾满了泥污,看起来楚楚可怜。 不知道为什么,玉修看着追风这副模样,他纵是有洁僻也觉得无所谓了,追风进王府后两人说的话并不多,像这样子看他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追风的眼睛有着一抹熟悉,这么漂亮的眼睛若是生在女子的脸上,当是倾城倾国的美人。当这个念头一冒进他的脑海的时候,他顿时想起了是谁有这么漂亮的眼睛。他的脸上划过一抹冷笑,把追风看的心里直发毛。 追风鼓起勇气道:“那是因为我娘她嫁给你,而我也觉得你比那个娘娘腔好上许多,所以我就得觉你能做我的爹。”他的理由素来是很简单,但是肚子里却满是花花肠子。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此时除了眼前的这个秦王能救得了舒欣外,再没有人能救得了她了。 而舒欣对他而言,是整个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是她让他知道这世间的种种温暖,她也教会了他很多道理,最重要的是,她给了他安定的生活,自从跟在她的身侧后,他再不需要像以前一样四处找吃的,再不用受别人的白眼。而且他也感受的到,她是真心对他好的。 而叫玉修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心里虽然不是太认同,却总觉得玉修比起乔悠然来要好太多。更何况,只是叫一声爹又不会少块肉,如果这样能救出娘的话,让他再叫玉修一百声爹他也愿意。 玉修反问道:“娘娘腔?” 月灵在旁解释道:“就是小姐的表哥乔三公子。” 玉修的嘴角不由得荡起一抹笑意,娘娘腔,这孩子还真会给乔悠然起绰号,不 过这个绰号他很喜欢。 月灵见他的神色有抹喜色,她与玉修并不太熟,而此时玉修身周冷的怕,她终是鼓起勇气道:“王爷,我知道小姐曾得罪过你,但是请你好歹看在老爷的面子上,去救救小姐吧!我在这里替小姐给你陪不是了!”说罢,她便拉着追风跪在了玉修的面前。她的声音有些颤,带着些许的哭腔。 玉修看了她一眼,将她扶起来道:“你起来,就算你们不来求本王,本王也会救她。她是你的小姐,却是本王的王妃。” 月灵微微一怔,爬起来道:“我知道小姐她做起事情时常会不想后果,还好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王爷以小姐的感情比她想像中的要好太多,只是小姐好似并不领情。 玉修淡淡的道:“你跟在你家小姐身边多长时间呢?” 月灵捂着胸口,脸色苍白道:“三年。” 玉修点了一头道:“好了,本王知道了,你们下去吧!”他又唤道:“明月,你去请太医来给月灵治病。” 月灵向玉修道了声谢后,牵着追风欲下去,追风却拉着他的衣角不放道:“爹,你答应过我的,一定要将娘救出来!” 玉修轻轻的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我从来都是说话算话!”却还是忍不住斜眼看了一下他那雪白的衣裳,已被追风抓的惨不忍睹了。这个小子和舒欣一样,也是一个十足的麻烦精。 —— 玉修气定神闲的坐在太子府的桌上喝着茶,茶是刚泡出来的,热气盈盈,他喝的也很斯文,小口小口的抿着,只是眸光却一片幽深,似深潭如大海,里面有一屡淡淡的杀机,却又很好的掩藏其中。水气掩盖了他眸光中的光华,只余下淡淡的清咧,朦胧的温柔。青龙和白虎执剑立在他的身侧。 只是玉照怎么也不会相信这儒雅的气息是玉修此时的心情,他笑的一片开朗的走了进来,看着玉修道:“五皇弟已经有好些年没来太子府了,今日里到来,实在是让太子府增辉不少!” 自五年前顾惜惜的事情之后,玉修再没有来过太子府,与其说是神伤,不如说是愤怒。五年前因为一个女子与太子决绝,五年后却又因为另一个女子而走进了这里。所有过去的记忆,在玉修的脑中回放,只是奇怪的很,再想到顾惜惜时,他的心再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疼,她不值也不配! 而当他的眼前闪过那个故意将脸涂的丑陋不堪的女子时,他的心里却又一片温暖,那双黑白分明而又聪慧无比的眼眸让他的嘴角染上一抹笑意,而想起她此时的处境,他眸子中的寒意却又深了几分。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有这些危险。那一日里她被人擒走,他已经在秦王府里加强了布置,而那黑衣人却能在王府里来去自如,只能说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了。 一想到这里,他的眸子寒了寒。 玉修依旧坐着,却也笑着道:“太子府本来就是光茫在外,本王不来,太子府里光茫四射,而如太子所言,本王一来增加更多光辉,就差太子府的光茫盖过皇宫的光茫了。” 玉照的笑容凝在了脸上,他淡淡的道:“五皇弟五年不来本宫这里,今日里一来,却如此的出言相讥!也太过份了些吧!”他看了眼玉修,接着又道:“这些话若给有心人听了去,不知道又会传成什么样子!” 玉修淡淡一笑,看着玉照道:“太子殿下这些年来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还不都是为了那个位置,就算给人听了去又如何?除非你甘心你这五年来所做的一切全部付储东流。” 这些年来,他吃了不少的暗亏,心中对玉照更多的是恨,而两人间又由于皇帝的因素,维持着兄友弟恭的表像,两人均恨对方入骨,但每次相见都笑脸相迎。两人间,这么多年来,都未曾撕破脸。 而玉照与玉修相斗的这段时间里,他吃的亏比玉修更多,有好几回险些被玉修夺去了性命,心里恨玉修如骨,如果没有玉修,父皇的皇位早就传给他了。 玉照的脸再也挂不住了,他冷冷的道:“本宫实在是不明白秦王是什么意思!” 两人之间除了是兄弟的关系,还是仇人。 玉修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眸子里满是杀机,却淡淡的道:“太子爷其实是心若明镜,只是想等着本王来和你撕破脸。只是本王却一直认为,你我本是兄弟,本无须将事情做的那么绝,可是到了此刻,似乎再用力维持这层表象实在是不需要。” 玉照冷冷的看着玉修道:“本宫不明白秦王的意思!” 玉修笑了笑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当然不需要理会本王的意思。本王想问问太子,不知道可曾听说过本王被刺的事情?” 玉照冷哼一声道:“秦王爷遇刺的事情已经是弄得整个飞雁城里人尽皆知,本宫又岂会没有听说过?更兼秦王还命手上送来了两百颗人头,本宫实在是不知你意欲何为?” 玉修淡淡的道:“那两百颗人头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太子送本王的大婚之礼那么重,本王又岂能没有回馈?”他看了看玉照,面上满是婉惜之色道:“本王原本还以为太子会推脱不知,没料到太子这么大方的承认听说过。唉!或许真是应了父皇的话吧!又或许是本王得罪太子太深,让太子恨本王入骨,所以才会令太子有如此的举动吧!” 玉照冷冷的道:“秦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莫不是以为那日里在小巷里行刺秦王的人是本宫派去的吧!” 玉修的眸光也转变道:“原本父皇对本王讲,你众多兄弟间不去看你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对你不利的人,本王还不太相信,而今日里太子的短短数语,却让本王对父皇的猜测佩服的五体投地。” 玉照怒道:“秦王休得在这里含血喷人!父皇英名无比,又岂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他顿了顿又道:“你不要以为父皇病重,你就在这里胡言乱语!” 玉修叹了口气道:“太子请息怒,且听本王细细的说给太子听。倒不是本王含血喷人,而是本王对外称本王是在宫外遇刺,又没有说在什么地点,太子又如何得知本王是在小巷里被人行刺?”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如电,冷冷的看着玉照。 玉照微微一愣,眸子转寒,看着玉修道:“人说秦王就像狐狸一样狡滑,本宫一直不太相信,必竟你若真像传闻中的那么聪明,五年前断不会做出那等蠢事。可是今日里一见,才知传言不假,秦王的确是老谋深算,挖个坑让本宫跳进去。你送我的那两百颗人头也就因此而来吧!” 玉修淡淡的道:“那两百颗人头只是和太子礼尚往来罢了,之前太子送了五颗人头做为本王的新婚贺礼,于情于理,本王也不能太小气。”他顿了顿又道:“不知道太子对那份礼物是否满意?”他见玉照脸色发青,他接着又道;“太子殿下若是嫌那 份礼物还是太轻的话,改天本王便将太子府里所的人头全部送给太子,到那个时候,太子应当会十分满意吧!” 他的语气虽淡,便是话却说的极狠,更兼他此时一副冰冷的模样,那身的杀气和霸气一览无余。 玉照冷冷一哼道:“秦王的话说的真大,就不怕闪了舌头。” 玉修幽幽的道:“这句话其实是本王想对太子说的,本王一直觉得这五年来本王一直隐忍,倒给人看笑话去了。就算本王是那种性格懦弱的人,也没有半点能力,若被人给逼急了,也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美人如玉,却也不过只是美人罢了,那种蛇蝎心肠的美人,本王也不在乎。但是本王却知道,太子也不会在乎,但是却会在乎处心积虑想得到的皇位飞了。” 这番话无疑是告诉玉照,顾惜惜再美也及不上皇位重要,五年前他能将太子之位让给玉照,五年后他也能将皇位夺回来。而玉照若是执意妄为的话,他也不介意将整个太子府尽皆毁掉。 玉照眼眸如刀,冷冷的道:“你以为你有那个能力吗?” 玉修淡淡的道:“本王有没有那个能力,太子殿下试试便知。”他与玉照说话,脸上的笑意一直都未淡去,直到此时,他的眼里才露出杀机,温润如玉的眼睛在这一刻锋芒毕露。 玉修顿了顿又道:“而本王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太子若没有乔悠然的帮忙,此刻也不敢这么嚣张对本王说话。而乔悠然回来之后,若是知道太子趁他离开飞雁城的这段时间,就对他最心爱的表妹不利的话,你觉得他要带回来的五万精锐是帮你还是帮本王?” 玉照的脸在这一刻变的铁青,他冷冷的道:“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秦王嘴里说的那个女子应该是秦王妃吧!” 玉修冷冷的道:“她是相府的七小姐,也是乔三公子的表妹,更是本王的王妃。” 玉照冷笑一声,看着玉修道:“秦王今日里大张旗鼓的跑到太子府里来示威,原来是为了那个丑女。”他顿了顿又道:“只是秦王如果是为那个丑女而来,那么本宫可以告诉秦王,你来错了,她不在太子府里。” 玉修眸光转深,淡淡的道:“哦?太子这么说来就是她在你的手上了。” 玉照淡淡的道:“本宫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秦王五年前逃不过美人计,五年后却还逃不过丑女劫,秦王英明神武,却是过不了情字这一关。”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但是话里却满是不屑。 玉修素以冷静睿智凌驾于众多兄弟之上,而今日里他却为了那个丑到极致的女子大张旗鼓的跑到太子府里要人,实在是不智勇之举。人最忌的就是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敌人的面前,玉照弄清他的来意之后,终是知道这个丑女在玉修心中的地位远远高过于他的所想。 玉修冷冷的道:“你想怎么样?” 玉照眸光如刀的看着玉修道:“你知道我想怎么样!” 玉修眼里染上一抹杀机,嘴角微微不扬,泛起一抹笑意道:“我若是不答应呢?” 玉照眼里杀机一片,一字一句的道:“那你就准备帮她收尸吧!” 玉修眸子里满是寒冰道:“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毫毛的话,本王敢保证,绝对让整个太子府为她陪葬!” 玉照冷哼一声道:“你要有那个本事才行!不是本宫小看你,虽然整个飞雁城里人人都怕你,但是本宫却不怕你!” 玉修冷冷的看着他,缓缓的道:“本王也告诉你,皇位本王势在必得,也绝不容许你伤她一根汗毛!” 玉照淡淡的道:“如果本宫的情报没有错的话,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秦王,心里只有十三驸马,你说如果本宫将她送给十三驸马,他带回来的精锐还会如秦王所言的那样帮秦王而不帮本宫吗?” 玉修咬了咬牙道:“你敢!” 玉照冷哼一声道:“本宫为什么不敢?她的确很重要,本宫有了她,可以卖个人情给人十三驸马,也可以得到舒相的心。如果本宫没有看错的话,舒相也对秦王爷颇有微词。” 玉修的眸子里冷意更浓,脸上却平静了许多,他淡淡的道:“太子是想听本王讲愿意将马上到手的皇位来换她吧!” 玉照的眼睛微微一眯,浅浅笑道:“本宫是有这个想法,但是那个皇位却也不是秦王的囊中之物,不要忘了,本宫才是太子,才是真正的皇位继承人!秦王你不过是大逆不道,意图不轨!而本宫也知道秦王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在同一件事情上不会犯两次同样的错误,所以本宫也想提醒秦王,舒欣并不是顾惜惜,她的身后牵扯到乔悠然和舒相,秦王自已看着办吧!有她在手,皇位本宫志在必得!” 说到最后,他的话语里满是自得。 玉修冷冷哼道:“太子倒是将一切都算好了。” 玉照看着他道:“那是因为本宫的对手是大名鼎鼎的秦王,其实本宫不太喜欢刚才说的那个理由,倒喜欢另一个理由。”他顿了顿又道:“在本宫的心里秦王是个情圣,所以这一次秦王若是用皇位来换舒欣的话,那便是情圣中的情圣!” 玉修冷冷的道:“卑鄙无耻!” 玉照笑的有些得意道:“本来本宫还不愿和你撕破脸,是你逼本宫的!” 玉修一拂衣袖,起身便欲离去。玉照又道:“你不用不服气,你若是乖乖听话的话,本宫即位后或许还会给你留条生路,而你若是执意妄为的话,本宫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本宫绝对会将你斩草除根!” 玉修脚步顿住,回过头来冷冷一笑道:“本王还是那句话,五年前本王可以将太子之位让给你,现在也可以收回来,就算没有舒相的帮助,本王也一样可以实现。”说罢,拂袖而去。 玉照一掌击在檀木桌上,掌到桌毁,他冷冷的道:“那我们就走着瞧!” 玉修听到那声声音,脚下都未停,脸上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走着瞧就走着瞧,谁怕谁?今日里他的举动虽然暴露了他对舒欣的关心,但是他也知道,就算他不暴露,也如玉照所言,玉照抓走了她,她就有利用的价值。 一出太子府,青龙便问道:“王爷,现在该怎么办?太子这般阴狠,我们只怕会吃亏。” 玉修淡淡的道:“他今日里的这一番话本在本王的意料之中,本王也不怕他阴狠。只是王妃在他的手中,本王确实会有几分顾忌。” 青龙咬了咬唇道:“王爷,你真的将舒七小姐当成是你的王妃吗?”在他的心里,舒欣只是相府的七小姐,而不是王府的王妃。虽然他表面上叫舒欣为王妃,但是心里却从来都没有认同过。 玉修眸子一寒,冷冷的道:“青龙,本王曾对你说过什么,可还记得?” 青龙跪倒在地道:“可是王爷,你难道还想让五年前的旧事重演吗?我觉得舒七小姐根本就不配做你的王妃!” 白虎在旁见玉修的眸子里寒茫集聚,这是他发怒的前兆,忙在旁道:“王爷,青龙他在胡说,你别放在心上。”说罢,又对青龙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啊,王妃就是王妃!” 玉修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是不是早就知悉了昨日太子会派人到王府里来截走王妃的事情?”秦王府的情报举世无双,这世上没有几件事里能瞒得过秦王府的探子。所以舒欣被擒,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出了内鬼。而且秦王府虽然不是什么铜墙铁壁,但是要飞进一只苍蝇来却不容易,更何况是大白天在众目睽睽下将人劫走,这对秦王府而言,实在是奇耻大辱。 白虎听得这句话,不由得一愣,忙在旁道:“王爷,青龙就算有天大的胆子只怕也不敢将这样的消息向王爷隐瞒。” 青龙却道:“是的,我的确是知道,我一直觉得王妃她配不上王爷,所以飞燕在传递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刻意隐瞒了下来。王爷,我知道我这样做会受到惩罚,可是我却绝不能容许王爷在同一件事情上错两回!” 飞燕在传递消息的时候,只说是有人要劫走舒欣,更兼前几日舒欣在街上被人劫持,事后查出来想带走舒欣的人是乔悠然,青龙便以为这一次也必是乔悠然所为,所以故意将王府里的暗卫调开,所以舒欣才能被人轻易的带走。 只是显然这一次他是做错了,舒欣才被抓走,飞燕又传来消息说有探子见得一黑衣人将一个极丑的女子带进了太子府。这一次他不但没有将舒欣毫无声息的送离玉修的身侧,还让她成为玉修被玉照要挟的软肋。现在想来他已有几分后悔,只是事已至此,他再无别的选择。 白虎怒道:“青龙,你怎么能这么糊涂!”说罢,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也跪下来道:“王爷,青龙虽然有错,但是一心都是为了王爷,属下恳请王爷看在他跟了王爷这么多年的份上,现在又是用人之际,给他一条生路!” 他们两人跟在玉修的身边已久,很清楚的知道隐瞒事情的后果,玉修执起法来不讲情面的举止,他们是见识过的,朱雀便是否个活生生的例子,她脸上的疤痕是那么的明显,对于一个爱美的女子来讲,那便是最残酷的惩罚。 玉修冷冷的看着两人,四大侍卫之间,除了朱雀之外,三个男人感情深的情同手足,白虎踢青龙的那一脚,无非是想自己手下留情。 他叹了口气,冷冷的道:“青龙,你跟在本王身边已久,应该很清楚本王的性情,为什么这次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青龙答道:“属下认为舒七小姐配不上王爷,更兼她心中只有乔悠然,而乔悠然又是太子的人,她只怕是乔悠然派在王爷身边的卧底。所以属下一直想将她送离王爷的身边,这一次是我自己理会错了飞燕的意思,以为要带走舒七小姐的人是乔悠然,乔悠然若是此时带着舒七小姐离开,不但没有了逼宫之事,更为王爷扫清了身边的障碍。” 他之所以会理会错,是因为那张纸条上面除了写着有人要抓走舒欣,上面还写着一个乔字,他便以为要抓走舒欣的人是乔悠然。 而此时青龙再一想那张纸条,心里顿时清楚是有人知道他的心思,故意误导他往另一方面想,才让他做出这样的错事。他的眸子里顿时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怒意,那故意传错消息之人,他定要查明,不会轻易放过。 玉修问道:“那她可曾传递过本王的消息给乔悠然?” 青龙想了想道:“不曾。”他的面色微微一变。 玉修又问道:“她可曾因为要探听消息而四处打听?” 青龙的脸色再次变了变道:“不曾。”那一次他们要说一些事情,还没支开她,她自己便借故走开了。而且他还曾用内功探查过,她是真的走远了,一点都未曾听到。 玉修闭了闭眼,幽幽的问道:“那你可知道她在本王的心中有多重要?” 青龙道:“属下正因为知道她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所以才恐她被人利用对付王爷。” 玉修冷冷的看了青龙一眼道:“可是你现在让她落入太子之手,便是真的让别人利用她来对付本王了。” 青龙面如死灰,咬了咬唇道:“是属下考虑不周,请王爷赐死!” 玉修摆了摆手道:“枉你是四大侍卫之首,却做出这等愚笨的事情来!” 白虎忙在旁跪道:“王爷,求你不要杀青龙,他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王爷!更何况他此时也知错了。”他朝玉修连磕了几下头道:“王爷若要罚他的话,还不如让他将功折罪,想办法将王妃救出来!” 玉修叹了口气道:“青龙,你可愿意按白虎所说的去做?”青龙白虎跟在他的身边已久,他们名为主仆,实则是亲如兄弟,此时若真是要杀了青龙的话,也于事无补。 青龙泪光闪闪的看着玉修道:“多谢王爷不杀之恩,我一定想办法将王妃救出来!若是救不出来,王爷再杀了我吧!” 到得此刻,他终是知道他错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想将舒欣赶离玉修的身边,本想借这一次机会彻底除掉舒欣,没料到却将害了玉修。而他此时还不能死,那个给他传递假消息的人,他决不能放过! —— 太子府的地牢里,灯光昏暗幽黄,一个右边脸一片鲜红的丑陋的女子被绑在大木柱子上,她那双光茫灼灼的眼睛此时正含着几分戏谑看着眼前的表演。 只听得“啪”的一声,一个绝美的女子倒在地上,玉照面目狰狞的道:“谁让你把这个女人带进太子府的!”他一想起今日里玉修那嚣张的态度,心里便升起莫名的怒气。虽然他觉得顾惜惜将舒欣抓回来并不是坏事,但是在玉修那里受的气总需要找个人发泄。 顾惜惜从地上爬起来道:“殿下方才在秦王的面前那么得意,此时却又为何这般对我!”她跟在他的身边已有这么多年,也甚是清楚他的脾性,人前是谦谦君子,人后却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她有些恨自己当年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只是现在玉修再不会给她机会了。 她知道自己的姿色虽然依旧,但是当年的事情做的太绝,纵然她鼓起勇气再去找玉修,可是事做的太错。而她此时已是一个死人的身份,现在在太子府里一点地位都没有,而玉照的性情暴戾,根本就不懂得怜香惜玉。 舒欣在旁笑道:“太子爷也太狠心了些吧,连这么美的美人都舍得打,实在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吧!再说了,她不过只是曾经勾引过秦王而已,又得到了太子的允许,今日里实不该受到如此的对待。” 煽风点火从来都是她的强项。心里却在盘算着要如何才能从这里逃出去,心里又骂起花蝴蝶来,让他在暗中保护她,他倒好,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下次见到他,定要好好的收拾他。 她的眼前又闪过玉修满是关切的眼眸,以及拼死来救她的情景,心里不由得一阵温暖,看来他说他爱她倒也不全是忽悠她,看来他也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冷血。此时听得顾惜惜说玉修又到太子府来寻她,心里不禁有几分感动,只是这些情绪也只是感动罢了,却与爱情无关。 顾惜惜怒道:“你这个贱女人,谁让你说话了!”自上次她中毒之后,虽然遍请名医医治,眼神却已大不如前。原本那双绝美的眸子已再无往日的光华,里面是一片暗淡,虽然还能看得见一些东西,但是眼力却已大不如前。 舒欣见她此时的模样,被玉照打了一巴掌后,美丽的脸蛋高高肿起,再加上她现在这副狰狞的神情,实在是没有半点美可言了。 玉照冷冷的道:“谁让你这样对秦王妃说话了,给本宫滚出去!” 舒欣见得两人的举动,心里满是鄙夷,这个顾惜惜还真不是一般的犯贱,玉修那般疼惜她她不懂得珍惜,非要和玉照这个禽兽在一起,除了自讨苦吃外,还自己做贱自己。她原本在顾惜惜的面前有些自惭形愧,可是在见得她这副模样后,忽然又觉得自己比她强上一千倍,一万倍。心里不禁又有些得意起来,更觉得顾惜惜有这样的下场实在是她活该。 她看得出来,玉照对顾惜惜并不好,一个念头冒进她的脑海,难道正是因为玉照对顾惜惜不好,所以顾惜惜便跑到秦王府想和玉修重修旧好?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撇了撇嘴,若是如此,她更加看不起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女子了,顾惜惜实在是女人的悲哀! 顾惜惜看着玉照道:“我现在虽然眼睛不便,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要忘了,当初是谁让你当上太子的!而今日里我帮你把这个贱人抓到王府里来,你应该谢谢我才是,又怎能如此对我!”说罢,她的泪水盈出了眼眶,楚楚可怜,只是她此时的模样,再做出这样的举动,高高肿起的脸上却有了另一种丑陋。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她为玉照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却对她越来越坏。她承认,这一次设计抓走舒欣是有私心的,舒欣毒坏了她的眼睛,又抢走了玉修,她恨舒欣入骨,本想好好折磨折磨舒欣,然后再杀了舒欣。可是她才将舒欣带进了王府,便被玉照发现了,而玉照打在她脸上的那些巴掌,也尽数算到了舒欣的头上。 舒欣听得她的话,心里直骂她实在是个笨女人,男人最烦的就是女人在他们的面前居功,她越是这么说,便越是让玉照心生厌烦。 果然,她又听得“啪”的一声响,顾惜惜另外半边脸上又起了一个五指山,那张娇美的脸,顿时肿的极高,鲜红的指印比起舒欣脸上的红色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脸也再没有往日的半分娇美,只余下丑陋。 玉照冷冷的道:“感谢你?感谢你给本宫戴绿帽子?” 舒欣微微一怔,原来顾惜惜的玉修还真是有一腿的,她猛然想起那日里她偷偷溜进秦王府见到的场景,她嘻嘻笑道:“她没有给你戴绿帽子,只不过会时不时的私会情人。” 顾惜惜怒道:“舒欣,你这个贱人,在胡说八道什么?” 舒欣无辜的笑了笑道:“胡说八道,我可没有!我记得七月初三那个晚上,你明明溜进秦王府和秦王私会,为了这件事情,我还和玉修大吵了一架。”其实她当时的心情是恨不得顾惜惜把玉修给拐走。 她很清楚的知道落在玉照的手上还有一线活的希望,而落在顾惜惜的手上,却绝对不会有好的下场,那一日顾惜惜就想杀她,而她也毒瞎了顾惜惜的眼睛。她们之间的梁子就算没有玉修的关系也已经结下,所以她现在最好是能让玉照杀了顾惜惜,就算不杀顾惜惜,也断不让让顾惜惜再来为难她。 玉照听得这里,微微的想了想后,冷哼一道:“顾惜惜,你去万佛寺为本宫祈福原来是祈到玉修那里了,你可真是会祈福啊!”他的眸子里寒茫阵阵。 顾惜惜微微一怔,旋即道:“殿下难道没有看出来,这个女人是在胡说八道、含血喷人吗?” 玉照冷冷的道:“就算她是胡说八道、含血喷人,那么你以前和玉修的那些过往呢?难道也是本宫胡说八道、含血喷人吗?” 顾惜惜的美眸里满是泪水,委屈至极的道:“殿下心里再清楚不过,我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殿下一人!而当初去接触玉修,也是你的授意,怎得到了此时,却与我说起这些旧帐!” 舒欣突然觉得顾惜惜很可怜,她难道不知道男人在为了达到自己的目地时,都是不择手段的,可是当目地达到后,往往都会过河拆桥,更何况还是那方面的。男人自己可以出轨,而女人却绝不能和别的男人有染,在二十一世纪都是这样,更何况在这个封建社会? 玉照冷冷的道:“旧帐?本宫何时与你清算过,若是真要与你清算的话,也不会将你留在太子府了,你不要太高看你自己了!” 顾惜惜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玉照道:“殿下不与我算旧帐,而我今日里却想和殿下算算旧帐,你之前答应我,事成之后,让我做太子妃,可是事到如今,我却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死人’,一个没名没份的侍妾!难道殿下以前的承诺全是放屁?” 又是“啪”的一声,顾惜惜摔倒在地。 玉照冷冷的道:“本宫答应让你做太子妃,是要你全身而退,可是你倒好,不但跟玉修上了床,还替他生下了一个野种,顾惜惜,你不要以为这些事情本宫都不知道!像你这种不贞不洁,不干不净的女子又岂配当本宫的太子妃!” 舒欣听到这里,不由得大惊,顾惜惜居然替玉修生了一个孩子! 她猛然想起玉修曾对她讲过他和顾惜惜的事情,但是事情只到顾惜惜假死时,却并没有提及顾惜惜怀孕的事情。而依据玉修的性情,若是知道了顾惜惜有身孕的后,是无论如何也会将自己的孩子给接到身边。可是玉修一点都没有提及,想必是不知道这件事情。 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撇了撇嘴,暗骂玉修是个混蛋。只是她的心里却突然觉得有些堵,那该死的玉修,原来是个不折不扣的色狼,还没有跟顾惜惜成亲,居然就上了床!心里又不禁开始骂起顾惜惜来,长的那么漂亮,却一点都不矜持,还没嫁人就跟人上床! 又想起她被抓走时,玉修那满是关切的神情,以及那一日冒死救她的种种,她的心里越是堵的慌。她狠狠的咬了咬唇,那股刺痛又将她拉回了现实,她不禁一愣,她心里爱着的人是乔悠然,玉修以前跟其它的女子有染,又关她什么事? 她的心里是这样想,只是心底涌起来的种种酸味,却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心里不禁长起了几分暴燥,暴燥的想打人! 第六十九章 顾惜惜的美眸中充满了绝望和不平,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明珠说太子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以前一直不相信,今日倒是全明白了。只是我好像明白的太晚了!放着玉修对我的温柔和深情不要,居然一心跟在你的身侧!也害我那个可怜的孩子丢了性命!” 她嘴里的明珠也是玉照的一个侍妾,一年前无故死亡,现在想来,应当也不是无故了,而是有人刻意为之。只怕是逆了某人的意,便尝到了意料之外的惩罚。 她自回到玉照身边后,玉照只碰了她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她。这些年来,她一直在等着他的传召,总觉得自己是玉照所有的妻妾中姿色最为出众的一个,他终有一天会发现她的好。 可是这些年来,她等到的却是一玉照娶了一房又一房姬妾,并立将军女之女为太子妃。他对她一天比一天冷漠,一日比一日绝情。现在的她,要见他一面都极难。 玉照冷冷的道:“怎么,发现玉修的好呢?后悔呢?发现他的好为何不乖乖的回到他的身边去,本宫可没有留你。” 舒欣听到这里,不由得撇了撇嘴,她是很讨厌顾惜惜是没错,可是看到玉照这样对待一个为了爱他可以不顾一切的女子,又觉得他实在是太过份了。只是她现在的身份是人质,而人质最大的特点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们两人要怎么争吵,要怎么撕破脸都不关她的事情。 她咬了咬自己的的嘴唇,强迫自己不要去多管闲事。 顾惜惜的眸子里泪水流下,可怜兮兮的看着玉照道:“你错了,这么多年来,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却期盼着有一日你能发现我的好!” 舒欣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这个女人实在是没救了。她心里原本升起的一抹同情又因为顾惜惜嘴里的话而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女人美则美矣,实则是笨到了极致。 她心里又不禁觉得有些可气,玉修真是全天下最笨的笨蛋,当年居然为了这么一个笨女人连太子之位都不要了。看来他的智商也不见得比顾惜惜高到哪去,他还和顾惜惜那个笨蛋女人生了个孩子,那孩子的只怕是个傻瓜。 笨蛋和笨蛋生的联孩子不是傻瓜是什么? 只是此时她的心里也无端的升起了一抹伤感,感情常能让人的智商降为零,有时个明明知道那个人不该去爱,却还是忍不住去爱。有时候想要放弃,可是却始终难以放弃。她到现在还是放不下乔悠然,纵然知道两人若要在一起,是难到极致,只是心里却又总存着一丝幻想。 玉照微微一怔,冷冷的道:“你若是知道自己错了,那就乖乖的回到你的西院去。” 顾惜惜咬了咬唇,低着头低眉顺眼的往上面走,而当她经过舒欣身侧的时候,她的那双眼睛里满是恨意,那股恨意仿佛要吃掉舒欣一般。 舒欣心里不由得一惊,顾惜惜眼里的那抹恨意是那么的明显,这一次她落在顾惜惜的手上,顾惜惜只会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只是气场上却绝不能输给顾惜惜,她回了顾惜惜一个灿烂而又开心的笑容,这种女子,实在是不值得同情。她真恨自己上次为什么不狠心一点,不要了顾惜惜的命。 顾惜惜走出了地道,玉照伸手解开了绑着舒欣的绳子,他淡淡的道:“惜惜不懂事,让秦王妃受惊了。”他的语气很淡,平淡中却满是怒意。 舒欣眉开眼笑道:“她的确是不懂事,把我绑了那么久,真是腰酸背疼。不过太子殿下亲自为我解开绳索,便一切都值了。”说罢,她抬脚便往地道上走去。 只是还未走出三步,玉照身边一个彪形大汉便挡在了她的面前,她皱着眉道:“太子殿下亲自帮我解绳索,不过表示她不该抓我,不该抓我就表示要放我走了,这又是何意?” 玉照淡淡的道:“本王素知秦王极为疼惜秦王妃,而你们大婚之后,却一直没有来过太子府,难得惜惜将你请来了,就先在太子府里小住几日。” 舒欣回过头看着玉照,眼角满是讥讽道:“小住几日,住在这地牢里?太子府的待客之道也实在是别开生面。”她的嘴角又微微上扬,淡淡的道:“说起我和秦王的大婚,我还没有好好感谢太子殿下送的极为特殊的礼物了。” 玉照微微一笑道:“秦王妃本是本宫的贵宾,原应住在客房里,只是最近太子府里宾客太多,客房又全部住满了,实在是腾不出空余的房间。再说了,外面人多口杂,怕吵到了秦王妃休息,而这间地下室,虽然简陋了些,但是却安静而又安全。”他顿了顿又道:“至于秦王妃口中所说的礼物,秦王前几日已经回过大礼了,大家也只是礼尚往来罢了,而这份大礼,也有秦王妃的一份功劳,所以本宫更应该要好好待秦王妃了。” 他嘴里说的客气,面上却一片冷漠,眼里满是杀气。 舒欣心里有气,这个玉照和玉修还真有得一拼,两人说起话来都说的圆圆满满,都说的好听的很,做的事情却让人大倒胃口。只是两人这般一比较,她便觉得还是玉修稍微好一点,至少他不会将她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而她从玉照的话中也可以确定,那日里派人刺杀她和玉修的幕后黑手,就是玉照无疑了。她在心里大骂玉照是乌龟王八蛋,面上却笑的一片花痴道:“太子殿下想的实在是再周全不过,这里虽然暗无天日,但是却别有一番风情,我长这么大,还从未住过这种地方。太子殿下真是聪明绝顶,定是知道我住烦了高楼,睡烦了高床软枕,所以才找到这么一个别开生面的地方让我住了下来。实在是感激不尽!” 她一边说,一边向玉照靠近。 玉照看得她脸上的鲜红,心生厌恶,退了一步道:“秦王妃太过客气了,你是母后指定的皇后之位的人选,我自然要好好相待。” 舒欣微微一怔,旋即笑道:“殿下的消息还真不是一般的灵通,看来秦王府是出内鬼了。” 玉照淡淡一笑道:“秦王妃真是聪明无比,让本宫佩服的紧,本宫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参透了。只是本宫的消息灵通,秦王的消息也一样灵通,本宫的太子府里还不知道有多少秦王的耳目。” 舒欣长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就是想在太子殿下的面前装糊涂都不行了,只是可惜了洛溪的一手好画。”她顿了顿又问道:“不知太子殿下想要让我在太子府住多久,又有什么打算。” 玉照也叹了口气道:“如果惜惜有你一半的聪明,或许她也是太子妃了。” 舒欣听得他的话,不由得一怔,回过头看着他道:“太子殿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玉照淡淡一笑道:“本宫最是喜欢聪明的女子,而且又是极为孝顺之人,对于母后的意思从来 不会违抗。你是母后属意的皇后人选,本宫当然要立你为后了。”他说到这里,一双眼眸之中满是算计。 舒欣心里大骂他变态,却笑嘻嘻的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要娶我?” 玉照淡淡的道:“舒七小姐真是聪明无比,难怪玉修会为了你不惜和本宫翻脸。”他的嘴里说她聪明,眼里却满是鄙薄。 舒欣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可是太子殿下,我现在的身份是秦王妃,你莫不是连你弟弟的妃子也想染指吧?不过我相信太子殿下的眼光不会这么差,我长成这副模样都不嫌弃。” 玉照冷冷的笑了笑,看着她道:“你未嫁给玉修前就已经有一个五岁的孩子,又何必在本王的面前故做高洁。再加上你和乔悠然之间,晦暗不明的关系,又岂会再介意这些事情?” 舒欣淡淡的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乔悠然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为太子办事,我本以为你会说杀了玉修之后,会将我赏给乔悠然,却没料到太子殿下的心机却更加的深沉,居然连这种办法都想的出来,实在是佩服。”她顿了顿又哈哈大笑起来。 玉照冷冷的看着她,问道:“你笑什么?” 舒欣笑的愉悦道:“我在笑这普天之下还有我的同道中人。更没想到的是我长成这副模样,居然还能当一回祸水,老天爷待我可真不薄。”她见玉照的眼里有一抹不解,她解释道:“我原以为我不要脸,没料到太子殿下和我一样不要脸。不对,是比我更加不要脸!” 说罢,她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玉照的脸瞬间转青,冷哼一声道:“你不用如此笑本宫,或许有一日,你会感谢本宫,又或许有一日,你会跪下来求本宫。” 舒欣笑嘻嘻的道:“太子殿子想要我谢你和求你,实在不是什么难事,你若是想看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求你。”她见玉照的眼里有一丝疑惑,她满脸恳求之色道:“太子殿下,我求你了,求你杀了玉修娶我吧!” 在这一刻,她不由得在心里狂骂,这皇家的人全他XX的变态,玉修设计破坏了她和乔悠然感情,现在可好,玉照又来插一脚,也是她现在身上没有毒药,要不然一定要把他毒的全身长疮,再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溃烂而死,再将他毒的不能人道,让他对着府里的一群美人只能看,不能碰,憋死他! 玉照冷哼一声,她又道:“太子殿下实在是太懂得我的心事了,我早就看那个玉修不顺眼了,而自那一日在相府见过你之后,我便时时刻刻挂念着你,一心想嫁给你,没料到今日里却盼得这样的消息,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太子殿下,求求你娶我吧!”说罢,她的眼里满是希冀。 这一番话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要命。 玉照冷哼一声,冷冷的道:“玉修还真是个可怜虫,她爱的女人都不爱他,心里都只有本宫!”他的语气虽冷,却满是洋洋得意。 舒欣又道:“太子殿下实在是英明神武!玉修的确是个可怜虫。” 这个玉照还真以为他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了,恶心的要死! 自那日被人暗杀起,她对玉修的态度便有所改观。再见得玉照对顾惜惜的态度,她更知道玉照是个性情残暴之人,玉修虽然腹黑了点,也对她动过杀机,却远没有玉照来的危险。 现在的她,为了保命,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来吧,反正说几句恶心的话又不会死!心里却在思量,玉修什么时候会派人来救她。她要如何才能脱离魔掌,人还真的是不比不知道,拿玉修和玉照一比,她马上就能发现玉修的种种好处。 玉照眼里的鄙薄更盛,却淡淡的道:“如此的话,便委屈秦王妃在这里呆一段时日了,等本宫登基之后自会放你出去。” 舒欣笑的愉悦道:“那我就是这里盼太子殿下早些来接我了。” 这种恶心的人还想登基,让他去登个屁屁吧! 玉照拂了拂袖,便与那彪形大汉相继走出了地下室。他原以为她有多特别,让玉修那么在意她,却发现她也不过是一个恶俗的女子罢了。她若是一直和他斗下去,他或许还会觉得有些新鲜,可是她那些奉承的话语虽然让他听起来觉得恶心,却又觉得受用无比。 舒欣待得他离开地牢之后,只觉得一阵恶心,险些没有吐出来。心里却又有些担心,这个地牢只怕不是普通的地牢,又在太子府内,玉修能找到她吗? 只是想想却又觉得有些气馁,她和玉修相识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在和他斗法,也给他泼了不少的脏水,他嘴里说爱她,又或许还有些恨着她吧。 只是不管她闹出多大的事情来,他却一直都在包容着她。她心里升起一股别样的情绪,又想起方才顾惜惜的种种举动,她不禁又有些可怜起玉修来,他怎么会爱上那样一个根本就没有自我的女子?还能和她生孩子!她不由得轻轻的哼了一声。 她又想起顾惜惜临走时那恶毒的眼神,心里又不禁有些担心,她的身上一点毒粉都没有,现在的她与一般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无二,又如何能从这该死的地牢里逃出去。她曾毒瞎过顾惜惜的眼睛,现在她落在了顾惜惜的手上,依据她对顾惜惜的观察,顾惜惜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上次的交手她看得出来,顾惜惜虽然不是什么绝顶高手,但是却身怀武功,顾惜惜若真的要为难她,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任其宰割。 舒欣不禁觉得有些沮丧,她该怎么办? 地牢里密不透风,无从逃起。 地牢里也看不看日月星辰,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呆了多久,浑浑噩噩,却又平静至极,每日里都会有人将饭菜放到地道口,饭菜还不错,每日里都是两荤两素一汤,而她知道自己反正是逃不出去了,反而平心静气的呆在地牢里,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她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省时度势,会在逆境中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过法,她虽然喜欢吵架,但是却绝不会做无谓的争吵;虽然唯恐天下不乱,却不会乱了自己的阵脚;一时逃不出去,又不代表她一辈子逃不出去。 再加上她被擒时玉修满是关切的神情,她便知道他不会任由自己被玉照关在这里。且正如玉照所言,她还有些用处。 她才发现自她被赐婚玉修之后,她的日子便在吵闹与算计中度过,还从未如此安静的一个人呆过。命捏在别人的手上,她反而安心了。她反而极为珍惜这难得的安静与孤独,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份安静,她反而能好好的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 想起乔悠然,她还是没来由的有些心酸,两人两情相悦,却一个是秦王妃,一个是十三驸马,两人还莫名其妙的站在了对立面。她知道他当初娶十三公主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保护自己,只是那种保护却让 她有些无措。她不喜欢这样的保护! 而她也同样的为了保护他,而采取了那种决绝的对待方式,只是那装出来的恨常让她自己心酸兼心痛。无权无势的他们要如何才能突破那层层障碍? 她有时候也会想,如果那一日两人双双死在寻语山庄的后山之中,或许她也没有恨,或许两人再投胎转世后会有其它的结果,再也不用像此时这般痛苦。 对于玉修,她最初对他是有着恨吧,恨的是那么的强烈,恨不得杀了他。可是两人在相处中,他对她绵绵密密的包容,让她感到有些心生愧意。她自与他相识以来,闹了那么多的事情,而他却一直无声无息的包容着她。 虽然他也一直在伤害她,也曾要置她于死地,但是她却也知道,他对她包容的极多,那些包容里面还有着些许的放纵,她恣意妄为的背后与他的包容是分不开的。 她知道他爱她,可是她对他却有些恨意,她的心里此时还住着另一个男人,又如何能容下他?更兼她总会觉得他对她的关心或者爱意,会有些许是假装出来的,毕竟他太善于隐藏,极少会表达他的真实意图。对他而言,她是极有利用价值的,这样的一个人就算她想爱只怕也不敢爱。 对于皇室中人而言,爱情从来都是奢侈,皇位的诱惑大于一切,就像那有些变态的玉照一般。人前都是冠冕堂皇,人后却是猪狗不如! 而她这一次被擒,玉照只怕是不会那么轻易的放了她,而玉照所说的那些东西,让她想起来就觉得恶心。这样一比,玉修便胜过了玉照千百万倍。 幽深的地牢,她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爱情于她,还是随缘吧!情深也好,情浅也罢,缘之所至,便将一切都交给心吧! 她不知道在地牢里呆了多长时候,最初的时候,还能知道大概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黑夜,到得后来,就再也分不清楚了。而她,也索性不再去区分,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她知道,玉照是不可能关她一辈子的,她也知道,依据玉修的性情,也绝不会丢下她不理。 她却不知道,玉修为了救她,已经动用了暗部的所有人马,在四处搜寻,只差没将整个太子府翻过来!虽然找到了关她的地道,玉照却在那附近设了极其严密的把守,严密的就连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而玉修虽然已与玉照翻了脸,却又不可能领着几万铁骑真的去踏平太子府。 秦王府内,玉修坐在书房里,淡淡的看着她上次在里面画的春宫图,他的嘴角不由得染上了淡淡的微笑。她实在是太有本事了,明明是个处子之身却能画出这么大胆而出格的画,曾几度骗过了他。她的古灵精怪让他有些无语、有些佩服。 很多时候,他甚至为想,她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她的嘴巴怎么能讲得出那么多古古怪怪的话语,那些话语的大胆程度就和这些春宫图一样,让人咋舌。 —— 窗外的阳光很灿烂,九月初的天气,还有闷热,竹帘遮不断太阳的光茫,阳光斑斑驳驳的洒了一地,也遮不断炎热的天气,热浪滚滚的涌进了书房。朝南边的窗户大开着,一股清风吹了进来,屋子里的暑意淡了不少。 玉修将那些画合了起来,靠在椅背上,眸光幽幽的洒向了窗外。树叶依旧翠绿,在太阳下还泛着点点茸光,柔和而又清亮。 他的白衣如雪,头发还是随间的用发带绑着,懒懒的洒在脑后,他的额际没有一丝汗珠,清爽而又干净。他也记得初见她时,他也是这副打扮,只是那一日是在凉亭里。他还很清楚的记得她见得他时略有些花痴的表情,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眸里满是赞赏。他也还记得自己初时见她的心情,有些意料之外,必竟没有哪家的大家闺秀能做得出那样的事情。却也有些欣赏,能主动追求自己幸福的女子实在是太少见! 大漠王朝的女子多半是温婉娴雅的,而她绝对是个例外。初见她时,他也没有觉得她有多丑,因为美丑在他的心里早已经不再重要。现在想来,他还有些感谢那个曾经伤他至深的美人儿,若不是她,他或许也会如世人一般逃不开对容貌的在意。他从她那里知道,人再美,若是心黑了,便再也美不起来,便是丑八怪了。 他欣赏她的坚定和执着,虽然她执着的爱着的那个人不是他,虽然很多时候有些无奈,但是他却有些羡慕乔悠然,他若是他的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错过她。只是她爱的人不是自己,而且是那么坚定的不爱自己! 他有时候也想,他再这样强求下去,是不是都没有必要,还不如给她自由,放她去她爱的人身边,只是每每这个念头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时候,他的心就很痛!他知道他舍不得。 他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耳边似乎又听见他她略带嘲讽的声音:“有什么好敲的,再敲下去,桌子都要敲成碎渣了!”她若在这里,只怕会这样说吧! 他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不由觉得出声:“舒欣……” 玄武眼里浮起一抹担忧,看了玉修一眼,在旁道:“王爷,王妃现在还在太子手中。” 玉修闭了闭眼,长叹了一口气道:“本王知道。”他顿了顿又道:“这些天玉照没有为难她吧!”她的牙尖嘴利他早就见识过,只希望她不要受到伤害才好。 玄武答道:“据暗部的兄弟回报,太子并没有为难王妃,每日三餐准时送到,而且还听说,他因为皇后曾给过王妃乾坤簪,似乎还……”他看了看玉修,终又道:“他似乎还在打王妃的主意。” 玉修冷冷的道:“自父皇病重以来,便由母后代为执政,玉照他倒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只是这些事情又岂是和他想的一样,他若是真敢动她一根毫毛,本王绝对让他尝尝什么是失去一切的滋味。” 玄武面带忧色道:“可是王爷,现在皇上病重,他若借此要挟,属下担心……担心五年前的旧事重演。” 玉修回过头看着玄武道:“你可是也与青龙一样,担心本心为了她而不要江山?” 玄武鼓起勇气道:“王爷,我知道你的私事我不该妄加评论,可是据我看来,王妃的心中明明白白的就没有王爷,王妃若是与王爷两情相悦,属下这些话也就不该讲了,可是王爷若是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子而做这么多事情,冒这么多的危险,似乎有些……有些不妥……也不值。” 玉修轻轻的拍了一下玄武的肩膀道:“玄武,你说这些话本王就知道你从未爱过,你如果没有爱过你是不会知道那刻骨铭心的感谢是怎么回事。” 玄武没有说话,玉修又道:“而现在本王若是真的弃她不顾的话,她除了有危险之外,还有可能被玉照利用。” 正在此时, 窗棂轻响,玄武的长剑出鞘,朝发出声音的地方刺去。却只得一女子的娇呼声道:“住手!” 玉修听出来人是谁,眸子里闪过一抹嘲讽,摆了摆手道:“玄武,放了她!” 玄武见得来人之后,冷哼了一声,仗剑立在玉修身侧,眼眸里满是戒备。 那女子美若天仙,娇笑道:“秦王的四大侍卫果然名不虚传,动起手来是一点都不留情。而对秦王也是忠心耿耿。” 玉修淡淡的道:“不知道太子侍妾来找本王有何贵干?”他的声音很温柔,眸子却冷的如同寒冰。 顾惜惜在听得他话里的太子侍妾四个字后,脸色微微的变了变,心里泛起了一阵苦意,她咬了咬唇道:“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难道我在你的心中就是太子待妾,就再没有其它的份量了吗?” 玉修眸子微微一眯,脸上却漾起了一抹笑意道:“当然有。”他见顾惜惜的脸上露出喜色,他接着道:“你在本王的心中还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妇人,鼠目寸光的小人,不识好歹的笨人。” 顾惜惜的脸上再无一丝血色,她幽幽的道:“难道我在你的心中就只留下这些印象?难道你将我们的感情全忘的干干净净呢?”她的声音听起来满是哀怨,绝对的脸上也满是伤感,只是她那双眸子不再美丽,也不再灵动,极难将她内心里想要表达的东西表示出来。 玉修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道:“不知道太子侍妾还想要和本王保持怎么样感情?你我的确是有感情,但是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顾惜惜绝美的脸上满是不甘,走到他的身侧拉着他的胳膊道:“修,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若不是因为我,那太子之位便是你的了。只是你要知道我都是有苦衷的!”说罢,她的身体往他的身上缠去,又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支开玄武。 她的意思极为明显,就是他们两个人的空间里不想再有其它的人,只是她纵然再笨,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玉修和她已经不再若以前那般恩爱了,更何况他上次拒绝了她,这一次她吃不准。 她之所今日才来找玉修,是因为她一直在等脸上的伤褪下,她想将她最美的一面展示在她的面前。只是她所不知道的是,在玉修的心里,不管她是什么模样,都再无半点美可言。 玉修也不推开她,也没有支开玄武,只是淡淡的道:“你的苦衷就是因为爱上了太子。”他又淡淡的看了一眼她的胳膊道:“你现在是太子的侍妾,而本王也已有了王妃,还请太子侍妾自重。”说罢,不着痕迹的将拔开她。 她不甘心,又欲往他的身上缠去,玄武却手里抱着剑冷冷的挡在她的面前。 顾惜惜咬了咬唇道:“修,你恨我是应该的,但是你不能对我如此绝情!”说罢,她不顾玄武的剑往前直闯,玄武也不撤剑,剑便在她的脖子上划上了一道细细的伤痕,一抹淡淡的鲜血流了出来。她瞪了玄武一眼,玄武却只是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玉修没看她,径直坐回了桌前,语气一片云淡风轻道:“绝情?这句话应该是形容太子侍妾的吧!也知道是谁在五前装死逃离本王的生命,在本王的心目中,顾惜惜本已等同于死人。” 顾惜惜眼眸里含着点点泪水,可怜兮兮的道:“修,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罢,又欲往玉修的怀里扑,玄武的脚步一移,又将她挡住,他的眼里满是警告,她若是再上前一步就不止只是划破皮那么简单了。 玉修浅浅笑道:“你在说这句的话的时候,你或许该问问你自己吧!你的心里从来都只有太子,根本就没有过我。” 顾惜惜双眸里的泪水滴了下来,低泣道:“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的心里一直有你,你会信吗?”只是她的眼睛现也没有往日顾盼生辉的风彩,昔日动人的眸子已如同死鱼一般,虽没有瞎,却也变得极其丑陋。 玉修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如果本王告诉你公鸡会下蛋,你会信吗?”她把他当成笨蛋吗?五年前在她的手里吃了一个大亏,他又岂会笨到五年后还会信她的话? 顾惜惜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今日里这样说我,我也无话可话,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已经瞒了你五年,今日却一定要告诉你。”她看了玉修一眼,却见他的眼睛看着书案的画卷,并没有看她,她咬了咬牙道:“太子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再宠幸过,我一直都很可悔回到他的身边,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我。而我那日离开你之后,便有了身孕。” 她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他,见他听得她这句话后眼睛微微的眨了一下,紧接着便抬起头看着她。 玉修淡淡的道:“你是不是想告诉本王,正是因为你有了本王的孩子,所以玉照就不再想要你了?” 顾惜惜忙点了点头。 玉修却又笑了起来,他冷冷的道:“五年前你对本王撒的谎,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五年后你没有必要再对本王撒这样的谎,没有人会信。” 顾惜惜听得他的话,不由得大急道:“修,我知道我五年前骗了你,但是你要相信我,这一次我真的没有骗你!” 玉修笑得眼眸里一片寒冷道:“如果你没有骗本王的话,本王是不是该感谢太子帮我养了五年的孩子?”他顿了顿又道:“你撒谎也要找个合适的理由,依照玉照的性格,又怎么可能让你生下本王的孩子?就算他让你生了下来,那么孩子现在在哪里?你不要告诉我孩子没了,而玉照也再也不理你。最最重要的是,你我之间清清白白,又哪里能生得出孩子来?” 他的语气很冷,冷的如同寒冰。 顾惜惜咬了咬唇道:“那一日醉酒,你明明……罢了,不说那件事情。太子的确是不让我生下那个孩子,可是当时他发现了的时候,孩子已经快七个月了,他喂我吃了红花,但是孩子命硬的很,硬是没有掉,我当时在想,或许这就是我欠你的,便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将他生下来送给你。可是后来临盆的时候,他又派人来将孩子带走,可是他派来的那个人见孩子太小又极为可爱,心生不忍,终是下不了手,将孩子丢到了城隍庙前。他是个可爱的男孩子。” 玉修听她说的有鼻子有眼,心里不禁感到万分好笑,她撒起谎来还真的是不打草稿,这样的谎话也编得出来,他不禁想起五年前的事情,看来是他当年色迷心窍,所以才会着了她的道,心里的怒意起来了几分,却依旧淡淡的道:“是吗?这样说来孩子还活着了,那他又在哪里?” 顾惜惜眼里流出了泪水道:“那人将孩子丢到城隍庙前的时候,他见一个老乞丐将孩子抱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她必竟是个女人,心肠再恶毒却也是母子连心,这些年来,她只要一想到这件事 情就悔恨不已。她本来也以为那孩子定然活不了,可是那个送走孩子的人却犯了事,走投无路之际让她去求玉照,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 玉修冷冷的道:“顾惜惜,世上只怕没有比你更歹毒的女人了,你骗了本王也就罢了,连自己亲生的骨肉都不管。你只怕是被玉照迷了心窍,丧尽天良!”他虽然不知道她和谁生的孩子,八成是玉照自己的孩子,只是玉照也太可笑了,居然那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顾惜惜哭道:“我真的不是不管他,而是心有余力不足,你也知道太子的性情,我又哪里敢违背他的意思,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我曾看过他一眼,他的脚心长着三颗黑痣,真要寻他,依你的能力应该不是太难。” 玉修淡淡的道:“寻他?寻他做什么?把他寻回来然后再把你接进秦王府做秦王妃吗?更何况本王与你之间,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你此时却告诉本王你有了本王的骨肉,本王又如何会信?”他顿了顿又道:“本王劝太子侍妾下次要撒谎时,还是寻个合适的理由,你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烂了。” 他与她之间虽然同床共枕过,但那一次是她醉酒时,而他由于太爱她,又怎么可能会在那种情况下要了她?而他那天晚上由于封地凉州出了事情,吩咐明月照顾她之后,便起身去了凉州,根本就未动她分毫,而她却说她有了他的孩子,实在是可笑至极! 顾惜惜止住哭泣道:“你怎么能怎么狠心,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可以不理我,却不能这样说他!” 玉修闭了闭眼道:“你的话很无聊,本王还有要事要处理,你回去吧!本王不想太子再生出什么误会。”说罢,他对玄武使了一个送客的眼神。 玄武对她比了一个手势道:“太子侍妾,这边请!” 顾惜惜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一把推开玄武,往玉修的身旁走去,只是她的眼睛看不太清楚,撞倒了旁边的一个小书架,一把拉住玉修的手裳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难道你都忘了往日的恩情了吗?” 玉修冷冷的看着她,心里却微微一惊,她的眼睛看起来好像出了问题。 顾惜惜又道:“玉修,你不要告诉我你爱上了那个丑八怪!” 玉修很皱了皱眉道:“本王很讨厌别人叫本王的王妃为丑八怪,在我的心里她最美。”一说起她,他的嘴角便染上了一抹笑意,她也真是的,没事把自己弄的那丑。 顾惜惜咬了咬唇道:“看来王爷对那个丑八怪是真的动了真情,你可知道她不但人丑,心也丑,我的眼睛就是被她弄成这副模样的。” 玉修猛然想起上次在月老庙的事情,不由得微微的恍了恍神,想起她那一日说的话,他不禁摇了摇头,原来那一日她已暗示他她教训了顾惜惜,只是没想得下手却这么重。他转念又想,顾惜惜全身最美的地方也就是她的眼睛,舒欣还真是懂得什么叫打蛇打七寸。 他淡淡的道:“你若不想杀她,她又岂会对你下手。” 顾惜惜咬了咬牙道:“修,难道她现在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比我还重要吗?” 玉修看都没看她道:“她是本王的王妃,而你是太子侍妾。”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顾惜惜的眼里满是愤怒之色,狠狠的道:“真没想到,我居然败给了那个丑八怪,我这就回去杀了她!”说罢,扭头就走。 玉修冷冷的道:“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本王也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他的话音一落,玄武的剑便极快的出了鞘,再极快的架到了顾惜惜的脖子上。 顾惜惜看着玉修,眼里满是难以置信道:“你居然为了她这样对我!” 玉修不答,却道:“你现在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帮本王救她出来,否则就休怪本王手下无情。”他的眼里满是杀机。 顾惜惜不由得一惊,这样子的玉修她很陌生,在她的记忆中,玉修一直是温柔而深情的,无论她做错什么事情他都能包容,就连大声说话都未曾有过,又何曾摆出这样一张脸孔对着她。她只觉得很愤怒,玉照那样对她也就罢了,就连一直温柔的玉修也这样对她! 如果舒欣是个绝色美人,她也认了,可是舒欣却是一个丑到极致的女子,那样的女子又凭什么跟她争玉修? 她那双不再明亮的眸子看着玉修道:“修,你爱她还是爱我?” 玉修轻哼一声道:“你爱玉照还是爱本王?” 顾惜惜顿了顿道:“修,如果我告诉你我要离开玉照,你还会接受我吗?” 玉修看都没看她道:“救出舒欣后再说吧。”没有人笨的会掉在同一个陷阱里两次,更何况,此时她对他而言已算不上陷阱。 顾惜惜咬了咬牙后道:“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修,你这次一定要夺得皇位,然后来太子府接我!” 玉修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不置一词,她见得玉修的这副模样,不由得心里恨舒欣入骨,却什么都没有说,掀开窗户一闪而出。 她才一出门,玉修便吩咐道:“玄武,通知暗部的兄弟跟紧她,她一回太子府只怕会去找王妃,只要她能进得了那个暗道,便命暗部的人也想办法混进去,她只怕会对王妃不利。” 玄武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玉修会如此拒绝顾惜惜实在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在他的心里,并不讨厌舒欣,却是恨透了顾惜惜,她刚才进来的时候,他实在是替玉修捏了一把汗。好在结果并不坏,而玉修除了这个女子之外,再爱上其它任何女子都可以。 玉修见得玄武的表情,不由得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好像他的侍卫们都不喜欢顾惜惜,看来他以前实在是鬼迷了心窍。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对着玉修微微一福道:“王爷,皇上驾崩了!” 玉照的身子微微的晃了晃,他抬眼望了眼窗外,窗外阳光不再,只余下晦暗不明的暮色,而屋子里明月不知何时已将灯掌上。他知道这一天终是会来,但是真正到来时却还是有些伤感,那必竟是他的父皇。他也知道,在父皇的心中,众多的儿子之中,父皇最为疼他。只是他们生在帝王之家,骨肉亲情终没有普通人家来的浓烈,因为其中夹杂了太多的权利和算计。 他也知道父皇这一死,对是夺位的开端,这几日,看起来一片升平的飞雁城里只怕会染上无数的鲜血吧!窗外起了风,风吹进了屋子,将一屋子的闷热尽皆吹散,这片天终是要变了。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狭长的眸子里盛满的悲伤,只是片刻之后,他的眸子里又染上了一抹厉色,那凌厉的光茫在暮色和灯光中泛着点点光茫,他淡淡的道:“玄武,你去通知飞燕,让她将父皇驾崩的消息暂时封锁,待到明晨再告知朝中的文武大臣。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要拖一晚,不能让玉照今天晚上知道。” 第七十章 潜龙殿里,玉修有些伤感的坐在皇帝的龙榻前,床上的皇帝已经了无声息,皇后在旁轻垂着泪水,她低低的道:“修儿,你父皇已驾崩,已将皇位传于你,这是你继位的诏书。”说罢,递给他一卷明黄色的卷轴。 玉修将那黄色卷轴接过,也不打开看,只叹了口气道:“母后也应该知道,大皇兄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皇后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杀机道:“这件事情不是他说了算,就算他不甘休他也无计可施,如果他真的想逼宫的话,本宫就杀了他!” 玉修知道他母后的手段,当年她由一个宫婢变成现在的六宫之主,其中所走的道路是那样的曲折,而她同时也要具备极为狠辣的手段和极重的心机。 玉修淡淡的道:“这些母后就不用担心了,我早有准备。再则母后手中的那三千精骑若是遇上了长乔悠然带来的五万大军,只怕也起不了太多的作用。所以,母后手中的那三千精骑还是留着日后再用吧!” 他在心里盘算着,丁流景去凉州搬兵马,算一算明日可回。如果玉照根本不将诏书放在眼里,难道明日真的就要上演一出夺位大仗? 皇后看着玉修的眸子道:“我知道你有准备,可是我听闻他将舒欣抓走了。”她的眸子里光茫灼灼:“修儿,你是母后唯一的儿子,你是什么样的品性母后再清楚不过,五年前的旧事母后决不会允许再次上演!” 玉修狭长的眸子微微的一眯,淡淡的看着皇后道:“母后是担心大皇兄用舒欣威胁我,让我让出皇位吧!”他见皇后的眼眸里满是杀机,他又淡淡的道:“母后不用多心了,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 皇后幽幽的叹了口看,看着那高高燃烧着的烛光,她悠悠的道:“我知道你对皇位一直都不以为意,你这样的心性实在是不太适合生在帝王之家。”说到这里,她的语气转冷,看着玉修道:“可是你也应该很清楚,事情走到这一步,如果你不当皇帝,你我母子二人便再无活路,玉照的性情你也再清楚不过,他不可能让我们好好的活着。所以修儿,你绝不能心软!更不能因为一个女子而再将自己陷入险境。” 玉修的目光幽幽却没有说话。 皇后又道:“我知道你对舒欣柔情深种,但是我也看得出来,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犯不着为这样的女子而牺牲那么多,五年前的教训已经够了!”她的眼眸如刀,看着玉修道:“而你只要一登基,这全天下的女子便都是你的了,又何必再执着于她?” 她虽然将乾坤簪给了舒欣,那却不过只是一个恍子罢了,借此来试探舒欣心中的所思所想,是否还在为乔悠然牵挂。虽然试探的结果没有让她失望,但是她对舒欣终是不放心。只要玉修一即位,她一个要杀的人便是舒欣。 那样一个毁过玉修声誉的女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其呆在玉修的身边。 玉修的眼神暗了暗,看着皇后道:“母后可有爱过父皇?” 皇后一愣,玉修接着又道:“母后根本就没有爱过父皇,母后跟在父皇身边这么久,不过是因为权势罢了,想让那人后悔,只是母后虽然母仪天下,却又何曾忘记了那个人?” 皇后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玉修淡淡的道:“我只是想提醒母后,你现在虽然母仪天下,成了女子中最为尊贵之人,可是这些年来这些东西让你开心了吗?当你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你眼里的忧伤可以骗得过父皇,却骗不过你的儿子。母后与我母子连心,又曾吃过情的苦,又如何会不知道我的所思所想?” 皇后的身子晃了晃道:“你想说什么?” 玉修的眸光幽深如海,轻轻的道:“我不想说什么,只是看到母后这些年来独自神伤,以及我五年前和顾惜惜的那段事情,让我更真切的明白了人这一生,不仅仅是为了权势活着,就如同母后,纵然权势滔天,却也活的并不幸福。而我……”他的嘴角染上一抹笑意,浅浅的道:“而我的心中,除了权势之外,还渴望幸福,人这一生,若只是为了自己的风光而活着,有时候也很可悲。人不仅仅只为了权位而活,后宫纵有三千佳丽,可是这三千佳丽之中,若没有一个是自己所钟情的,就算有三万佳丽,也不过只是让自己徒增伤感罢了。” 皇后看着玉修道:“你想做什么?”她的眼里满是怒气。她的儿子,她再清楚不过。 玉修淡淡一笑,那眼神却是十分的清明,看着皇后道:“我和她一样,只想要自己的幸福。”他还很清楚的记得,当日里她被他擒住时说这句话时眼里的神彩,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的心被她的那一句话给震动了。 皇后冷冷的道:“难道你忘了你曾经吃过的苦,难道你为了她再弃天下而不顾?” 玉修的眸光幽幽,浅浅的道:“人若是不幸福,纵然有了天下又如何?”他也为他的父皇悲哀,后宫之中,没有一个真正让父皇怜爱的女子,那些女子也不过因为父皇的地位而呆在父皇的身边,只是为了权势,而无关于爱情。 皇后怒道:“难道你真的想为了她,而让你的母后和你都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玉修淡淡的道:“母后不用生气,这些也只是你的想法罢了,明日里到底会如何还是未知数。” 皇后的身子晃了晃,倚在椅子上道:“儿大不由娘!”她的眼里满是怒意。 玉修看着皇后道:“对于母后当年的事情,母后纵然不说,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皇后吃惊的看着玉修道:“你想说什么?” 玉修的眸光如刀,淡淡的道:“我不想说什么,只是想告诉母后,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母后那样去选择。” —— 舒欣在地牢里也不知道呆了多久,除了刚进来的时候见到玉照和顾惜惜之外,再没有任何人和她说话,她只觉得闷的慌,原本平静的心也慢慢的变的焦燥起来。 这一日,送饭的那个哑仆进来给她送饭时,她大声道:“跟我说说话吧,快闷死了!”说罢,她忍不住大叫一声。 哑仆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不会说话。 舒欣叹了口气,却出其不意的一把抓住了哑仆的手,哑仆的眼里满是惊惧之色,却听得她道:“看来你也不是天生哑巴,而是被人毒哑的,那人的心真狠。”她除了会用毒之外,还会治病,只是治病的技能却很少用到,因为治病不能保命。 哑仆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她,她又道:“你并非天生哑巴,所以应该还有得治。” 哑仆猛的跪下朝她磕了几个响头,满脸诚恳的望着她,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能看出他 的哑不是天生的,那么她应该也能治得好他。 舒欣嘻嘻一笑道:“你是想让我帮你治病对吧!” 哑仆点了点头,舒欣又道:“我帮你治病又没有好处,这年头亏本的买卖是没人做的!” 哑仆想了想,打了个手势,舒欣看出来,他是在说只要她能治好他的哑疾,他便会想办法救她出去。 舒欣眼睛转了转道:“你答应我的,可不许后悔,否则我不但让你再变成哑巴,还会再把你变成聋子!” 哑仆点了点头,舒欣想了想道:“你想我帮你治病其实也不难,可是在这里我根本没有药草,又如何帮你?”她的眼睛亮了亮又道:“不如这样吧,我将药方开出来,你把那些药草拿来,我再教你如何用药。” 哑仆的眼里满是希望,又朝她磕了几个响头,舒欣笑眼弯弯的道:“你先不要那么客气,治好了再谢也不迟。” 她当下便说了几味药材,并让哑仆再准备一应针灸的物事,哑仆记住后便拎着饭盒出去了。 当天吃晚饭的时候,哑仆布过饭之后,环视了四周,见没有人,便从篮子里底部拿出一包药材和针灸的一应用具。 舒欣眉开眼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赞道:“你真是一个乖孩子!” 哑仆微微一怔,撇了撇嘴,他都快二十了,还被人说成是孩子,更兼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二十还不到,实在是有些无语。 舒欣也不理会他的表情,示意他坐好,却见她拿着针对着他相应的穴道扎了下去,她许久没有给人针灸了,穴道认偏了些,力道也稍微大了些,直把那哑仆痛的冷汗直冒。 她不好意思的干笑道:“我很长时间没给人治病了,这里的灯光又太暗,难免有所失误!”其实是她自己技艺生疏,与灯光无关。 哑仆求治心切,也不跟她计较,只是看了她一眼。 舒欣又道:“我每天需要给你针灸两次,帮你把毒素排出,再配合药物,三天后应该会有初步的效果,如果没有效果,那表示我也无能无力了!”她倒也不是匡他,而是他中毒已久,能不能治好实在是个未知数。 哑仆的眼里闪过一抹失望,却还是朝她点了点头。 她又拍了拍哑仆的肩膀道:“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哑仆不会说话,每次呆在里面的时间稍微长一点,也没有人说什么,更兼地牢外守得如同铁桶,关在里面的人根本就没有出去的机会。 舒欣原本想制做哑仆后,再扮成他的模样脱身,可是那哑仆机敏无比,她根本没有机会。 由于有了哑仆的照顾,她终是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了,而天也似乎一天比一天冷了,这天哑仆带着一床丝被进了地牢,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秋天已经到了。她不由得想起玉修曾说过,皇帝过不了夏天,而现在已到初秋了,只怕马上就有要大事发生了。 这一日她正坐在床上发呆,真是无聊至极,根据哑仆的说法,她到这个地牢里也有七天了,也是给哑仆针灸后的第三天,如果按照书册上所言,哑仆今日里应该能发出声音来了。 只是可惜的是,他还是发不出半点声息,而那些药材却已被她全部利用上了。 地牢里的七日比起外面的七十日还要长!她的心里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却只能等待。 头顶上又传来了一声声响,她心情郁闷头也不回的道:“饭菜先放着,我现在不太想吃,这里实在是太闷了些。” 身后却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音道:“不吃吗?你若是现在不吃,以后只怕都没有机会再吃了。而你也马上就不会知道什么是闷了。”声音很动听,话却很难听。 那声音顿了顿又道:“死人是没有感觉的!” 舒欣回过头,又见到了长得如同天仙般的顾惜惜,她淡淡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天天来看我,却没料到你现在才来。”心里却暗暗戒备,对于顾惜惜,她实在是连一点好感都没有。 顾惜惜冷冷的道:“你应该很庆幸我到现在才来看你,让你又多活了几天。” 舒欣眨了眨眼睛道:“是吗?这样说来我应该谢谢你让我多活几天了,只是你来这里太子知道吗?”她见顾惜惜的眼里有一抹惊恐,又笑道:“看来太子是不知道的,他若是知道你还敢来找我,只怕会杀了你。” 说罢,她又啧啧的几声,然后满是可惜的道:“真是可惜了你这副容貌,生的国色天色,心却臭的像茅坑。” 顾惜惜脸上升起一抹怒意,却又在转瞬之后冷笑道:“你反正也要死了,让你逞逞口舌之能也无妨。” 舒欣心里微微一惊,却还是笑得一片灿烂道:“你想杀我?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动这个念头,你可知道那日太子殿下来对我说什么了吗?他说登基之后要立我做皇后,而你……”她冷冷的看了看顾惜惜道:“太子殿下说了,而你却连给他暖床都不配。” 她成功的看到了顾惜惜的脸上满是怒气,她又接着道:“怎么呢?生气呢?可是生气有什么用呢?你的意中人心中根本就没有你!你知道不知道,你越是生气,你的模样便越难看!”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便一阵火辣辣的疼,她却又接着道:“你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女人的悲哀和耻辱,一心把你当宝的人,你却把别人当成草,而一心把你当草的人,你却把那人当做宝,不但蠢到极致,还贱到极致!” 她的眼里升起一抹鄙夷道:“你贱也就罢了,还极不要脸,人都说了,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却连蓄牲都不如,还想吃回头草。好在修还不算太笨,看穿了你不过只是一个烂货而已,一脚将你踢飞!” 舒欣的话极尽恶毒,她一边张嘴骂着,一边忍着痛,一边悄悄的从袖子里掏毒药,这几日她让哑奴拿的药材,其实是用来做毒药用的,也是她准备用来脱身所备。她一直激怒顾惜惜,不过是转移顾惜惜的视线,她不会武功,只能一击成功,所以就算她被打了,她也要忍住。 顾惜惜的脸色由青变紫,像开了染料铺一样的变化,她冷冷的道:“你若是想呈一时的口舌之快,便由得你去。我只是想不明白,像你这么丑的女子,修怎么会爱上你!” 舒欣眉开眼笑道:“那是因为我虽然长的丑,却有一颗极美的心。所以修就爱上了我这个丑八怪,再不要你这个蛇蝎美人了!”毒药已经扣在手上了,她要寻找最佳的下毒方式,一击而成。 顾惜惜冷哼一声道:“不管你是丑是美,只怕也再也见不到修了,你也休想当皇后,因为今日一大早,皇宫里便传了皇上驾崩的消息,修和太子都去皇宫了,也没有人会来救你。” 舒欣微微一怔,皇帝终于死了!难怪顾惜惜能这么顺利的 来到这里,原来玉照去了皇宫。她的心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皇后?她可不稀罕,但是她现在也不想死,而她若是不想死,也没有人能杀得了她。 舒欣叹了口气道:“真的吗?看来我今日是难逃这一劫了!”她的眼神里满是哀伤,毒粉蓄势待发。 只是顾惜惜的长剑还未刺出便倒在地上,舒欣不由得微微一怔,她的毒粉还未洒出,顾惜惜怎么就倒在了地上?再定晴一见,却见哑仆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的身侧,对她比了个手势道:“快走!” 舒欣还未回过神来,哑仆便拉着舒欣便往地道外走去,她回头看了一眼顾惜惜,也不知是死还是活。只是才一走出地道口,却迎面与玉照碰上,舒欣不由得一惊,哑仆眸光如电,手着握着一把长剑,将舒欣护在身后。 玉照冷冷的道:“很好,玉修也真有本事,在太子府里呆了十年的哑仆居然也是玉修的人。只是他本事再大,今日里也救不出你来!”说罢,身边的侍卫便团团将两人围住。 其实那哑仆并非玉修的人,而是太子府里一个侍卫,由于犯了事,被玉照毒哑丢在地牢里,后来见他已然知错,且做事细心,便让他打理地牢。 舒欣不由得叹了口气,她却知道这个哑奴并非玉修的人,他不过是想救她而已,心里一动,自己答应治好他的哑疾,尚未治好,却赢得他如此真诚以待,实在是有些惭愧,也知道就只有他们两人今日里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太子府的,硬拼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她的眼睛转了转,趁哑奴不备,手持银针扎向哑奴背后的几外穴道,经过这几日给哑奴的诊治,她针灸认穴的功夫已精进了不少,哑奴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 舒欣讨好的笑道:“殿下,我不愿意跟他走,他偏偏要带我走,实在是可恶至极,还好殿下来得及时!”她的模样有些狗腿,还有些恶俗。 玉照冷哼一声道:“看来你还算识实务。”他看了看她的脸,眉头微皱道:“这世上只怕不会有比你更丑的女子了,顾惜惜下手也真狠。”他知道她能站在这里,顾惜惜则必然在地牢里,而她也只怕是死多生少,他却并没有派人下去查看。 对他而言,顾惜惜自五年前帮他夺得太子之位后,便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如果不是她的倾城倾国的容貌,他早已杀了她。 舒欣撇了撇嘴道:“我当然识实务啦,玉修一直凶巴巴的对我,又哪里有太子殿下的温柔体贴?”这几句话说出口,她自己都有想吐的冲动。心里却在告诉自己,她没有其它的先择。 玉照略有些得意的道:“看来你比那个顾惜惜聪明太多,本宫没有看错你,你这随就跟本宫进宫去。”进宫称帝,是他的梦想,为了他的这个梦想,这些年来他用尽了手段。他是太子,继承皇位的人只能是他! 舒欣点了点头道:“能跟在殿下的身边,实在是我的荣幸!”心里却极为失望,王修终是先去皇宫做他的皇帝去了。 玉照轻哼一声,抓起她的手便往前走,只是才走到太子府的大门口,却见到了白衣若雪的玉修。 玉修一袭白衣站在秋风中,有些萧索,有些慵懒,风吹起他的黑发,又有些飘逸。他狭长的双眸看着舒欣,眼里有些思念,有些关切。 玉修的身后,是秦王府里数十个暗卫。 舒欣看着这样的他,忍不住有丝恍神,他丰神如玉,温雅无比,且他那双眼眸里的关切一点都不像是作伪,他是打从心里关心她。她不由得微微一怔,不禁为她内心里百般的猜疑而暗自怀疑,他仅仅只是因为想利用她而对她好吗? 玉修微微皱了皱眉,却见舒欣的脸高高肿起,这副模样看起来实在是有些触目惊心,他的眼角里不由得露出些许怒意,一抹杀机自他的身边显现。 玉修的身边跟着青龙和玄武及一众侍卫,青龙和玄武一见他们出来,手的中的长剑便出了鞘,直直的指着玉照。 玉修淡淡的道:“太子殿下可是想将本王的王妃送还给我,如此本王便先谢过了。”他嘴里说着谢,眼里却满是杀机。 玉照冷冷的道:“秦王太客气了!只是从今日起,她便不再是你的王妃,而是本宫的王妃。”他的眸子里染上一丝暴戾的色彩,那双眸子里满是杀气。 舒欣听得玉照的话语,心里怒气直冒,这是什么世道,玉照也太恶心了些吧,她什么时候答应做他的王妃了!只是此时自己在他的手上,又不敢太过放弃,脸上还有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玉修眉眼染上了一抹怒气,玉照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只是这样的话语也说的出口,实在是恶心至极。他看了眼舒欣,却见她那双灵动的眸子里满是不屑,还有一抹淡淡的鄙夷,他顿时明白,她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之苦。 此时的他终是觉得她的脸被她自己涂成那副模样的好处了,她将自己的美全部隐藏起来,不过是自保罢了。依据玉照的的性情,若是看到了她原本的容貌,只怕会起别样的心思。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她把自己开丑的好处,也顿时明白了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那副丑陋不堪的模样。 玉修狭长的眼眸眯了眯,眸子里的危险一闪而过道:“太子的性情倒是古怪的紧,就这么喜欢和本王抢女人?只是本王可以告诉你,舒欣不是顾惜惜,你抢不走她的。” 玉照冷哼一声道:“你五年前败在了本宫的手中,五年后也同样会败在本宫的手里,舒欣,你自己告诉秦王,你是不是心甘情愿跟在我身边的?” 舒欣心里觉得恶心至极,却笑嘻嘻的道:“太子殿下和秦王简直就没法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要稍有眼光的人都知道谁更强势。” 玉修听得她这句话,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那双狭长的眼眸里也染上了一抹笑意。谁是天,谁是地,他知道。 她那双黑如点墨的眸子里光茫隐隐,她说这句话是对着玉照说的,说完之后,却又看了玉修一眼。接着又道:“整个飞雁城的人都知道,我对秦王只有恨没有爱。”说罢,她的嘴角划过一抹嘲讽。 爱与不爱曾经是个困扰了她很久的问题,她爱也好,恨也罢,都是过眼的云烟,谁和谁在一起能长长久久,谁又和谁在一起能和和美美? 玉修微微皱了皱眉,抬眼却看到了她的眼角流露出一点点伤感,他心里微微一怔,而她眼里的那抹淡淡的光茫,转瞬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嘴角溢出一抹浅浅的笑意道:“舒欣,本王记得曾对你说过,你这一生一世都休想离开本王的身边,无所谓你的选择,无所谓你到底爱谁。而你活着不愿意跟在本王的身边,本王也不介意 将你的尸体留下。” 舒欣冷哼了一声,她讨厌他的这句话,她又不是他的玩偶,又不是他的影子,凭什么要一直跟在他的身侧?只是此刻她却又觉得纵然她再讨厌玉修的这句话,却还是恨不得立刻离开玉照的身侧。 有了对比才知道差别! 玉照见得两人的神色,眉眼间露出一抹欣喜道:“玉修,你这一生这一世都注定是本宫的手下败将!” 玉修冷冷的道:“或许吧,本王得不到爱情,却能得到权利,而你就算能将本王身边所有的女子全部抢光,却也只是落了个抢的名,终有一天会知道什么叫做死无全尸。至于女子嘛,等本王登基之后,全天下的女子都是本王的,又何必为了一个丑女而伤神。”他的语气很冷,身周全是杀气,没有一点温度。 舒欣听得他这句话,眼眸亮了亮,嘴角也划过一抹笑意。 玉照冷哼一声的道:“你的手段,本宫再清楚不过,你最大的本事无非是偷梁换柱,只是本宫告诉你,本宫想要的东西,也从来没有失手过,不管是女人,还是权位!” 舒欣听到这里,便知道玉照的性情,她突然有些同情玉修,他有这样一个哥哥,实在是他的悲哀。 玉修叹了口气道:“真的是这样吗?本王倒不这样认为,玉照,本王只替你感到可惜,父皇的尸骨未寒,你就开始无耻妄为,连自己的弟媳也抢,你也太恶心了一些。你如此恣意妄为,今日里本王便替父皇来收拾你。” 他的话音一落,玄武的剑便向玉照刺了过去,只是玄武还未冲到玉照的身边,便被玉照身侧的侍卫挡住。两人交手了几招,不分胜负,又退回到各自的主人身侧。 玄武冷哼几声,一双眸子冷冷的看着玉照,剑峰横指着他。 玉照冷哼一声道:“玉修,朝中大朝和王室中的宗亲们都怕你,但是本宫却不怕你,而你我也俱都十分清楚,父皇驾崩之时,便是你我彻底决裂之时!”他说罢,连击了三次掌,一队侍卫自太子府的四面八方涌了出来,那些侍卫手持弓箭将玉修团团围住。 玉修面色不变,冷冷的看着玉照道:“原来太子殿下早有准备,本王实在是很害怕太子殿下的这些侍卫。只是不知道这些侍卫和那日的杀手比起来,哪些更厉害些?” 玉照斜眼看了眼玉修,眸子里满是不屑,他的眸子寒了些道:“玉修,你到了此时还想逞口舌之快?本宫今日里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刺猬!”说罢,他一扬手,那些侍卫的弓便拉的如同满月。 舒欣微微一惊,她虽然不喜欢玉修,但是却觉得玉修和玉照比起来,玉修还是要可爱太多,此时见玉修处于劣势,心里不禁替玉修担心。 玉修淡淡一笑道:“你口口声声说了解本王,可是你可知道对本王还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没有十全的把握的事情,本王是不做的。”他的笑很温柔,眼里却满是杀机,有些人,有些事,也是该决断的时候了。 骨肉亲情在皇室之中,原本就不存在! 他的话音一罢,玉修轻轻吹了声口哨,便听得四处传来马蹄之声,玉照的面色微微一变,双眸冷冷的看着玉修道:“御林军已被本宫收服,你哪里来的人马?” 玉修眉眼间一片轻蔑之色道:“这世上的军队又不是只有御林军,难道在你的心中秦王的称号只是假的不成?”他顿了顿又道:“今日里本王倒想知道是本王被射成刺猬,还是太子被砍成肉泥。” 他的话一说完,玉照的侍卫的外圈又被一群身穿红衣的武士围了起来。紧接着一阵惨叫传来,那些红侍卫个个中箭而亡。那些红衣武士除了手持长弓利箭外,个个背上均背着一把大刀。 他的语气很淡,但是话里却满是杀气。在舒欣的眼里,他此时虽是一袭白衣长身玉立站在那里,看起来却满是杀气,一股王者之气自他的胸间溢出,那是君临天下的霸气。 有的人身一生下就是王者,与他穿什么衣服没有半点关系。 舒欣微微的愣了一下,这样子的玉修对她而言还是有几分陌生。除了那一日被围击后,吩咐四大侍卫去处理事情时的杀机和霸气外,她极少见到这样子的他。看到他这副模样,她发现比起他平日里的温文尔雅的假像来,她更喜欢这副模样的他。 男人嘛,还是要有些气场。 而乔悠然再冷漠,再发怒,也没有玉修这样的气势。或许是他的那双桃花眼让人看了怎么都觉得“霸”不起来。 玉修和乔悠然,实在是两个极端的男子。 玉照的眼里有些吃惊,他咬了咬牙道:“玉修,本宫还真是小看了你,没料到驰名天下的红衣军居然是你的人!”他顿了顿又道:“或许本宫早应该想到,南方的暴乱是你一手掌控,那么这些红衣军也定是你的人了。” 玉修轻哼一声道:“只是你发现的太晚了一些,已没有机会去后悔了。” 玉照冷哼一声道:“是吗?或许你的确如传闻中的一般厉害,只是今日本宫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说罢,他的话音一落,一把将舒欣从他的身后抓了过来,利剑架上了她的脖子。 舒欣心里大骂玉照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却笑着道:“殿下,你这是为何?” 玉照不理她,对玉修道:“玉修,你不是自诩为情圣吗?本宫倒想看看你到底有多爱这个丑八怪,是真的讨厌她还是真的爱惨了她?是顾惜惜的魅力大还是这个丑八怪的魅力大!” 玉修见得玉照这样的举动,眸子一寒,冷冷的道:“你想做什么?” 玉照冷冷的道:“你这么聪明,早就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呢?又何必多此一问?”他的嘴角有一抹得意,看得玉修的眼眸,他便知道今日里这个赌他是赢定了。 枉玉修机关算尽,却还是逃不过情关。 舒欣的眸光闪了闪,脸上带着点点笑意,有些讨好的道:“太子殿下不是要带我进宫吗?怎么此时又将剑架在我的脖子上,太子殿下,刀剑无眼,还是小心些为好。”说罢,她抬手欲将架在脖子上的长剑拔开。 玉照的眼里满是鄙夷,他冷哼一声道:“你长成这副模样,你以为本宫真的会看上你吗?要不是因为玉修在乎你,母后又将乾坤簪给了你,顾惜惜将你带进太子府的时候本宫就杀了你!” 舒欣的眼里满是不甘道:“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在利用我!怎么可能!”心里却在骂,真是一个变态,还真以为全天下的女子都会喜欢上你。手中的毒粉扣得紧了些,她在计算要如何才能将玉照毒倒,又能顺利的穿过玉照侍卫,安全的到达玉修的身侧。 玉修听得她的话语,心里不禁有些好笑,若不是和她交了那么多次手,若不是 熟知她的心性,他也险些被她骗了。她的眼神将那些不甘和哀怨是表达的淋漓尽致,他也真是服了她了。他又想起两人初识时,她将他骗得团团转的事情,若不是那一次她醉酒,他只怕都不会发现。 玉照喝道:“你给本宫闭嘴,再多嘴,本宫现在就杀了你!” 舒欣却放声哭道:“你怎么能这么无情,你明明答应我让封我做你的皇后的,现在玉修才一过来,你就要杀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一点气魄都没有,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在怕玉修吧!” 她的哭声极大,玉照离她最近,耳膜都被她吵的有些疼。玉照怒道:“不要吵了!本宫又岂会怕他!” 舒欣又如何肯听他的话,哭的更加厉害了,她一边哭一边抹眼泪道:“我才没有吵,你如果早些说你怕玉修,我那日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跟你入宫!你现在害得我在他的面前颜面尽失,再也得不到他的宠爱。而你却只是在利用我,这个死没良心的!”她这副模样,与其说是哭,倒不如说是在吼。 玉修的嘴角微微上扬,她实在是有些本事,她此时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像是深闺弃妇,只是他却知道那只是表象,她在寻机会脱身。只是她的嗓门也太大了些,他离她离那么远,他的耳朵都觉得有些刺耳。 玉修轻轻的对玄武道:“王妃在拖住太子,她一出手,你便寻个机会将她救出来。” 玄武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一个侍卫在玉修的耳畔说了几句话,他不由得一怔,脸上的寒意也更重了些,今日的事情实在是越来越好玩了。今日的局面,或许是应了那句话,谁手上有兵,谁就是霸主,谁就是皇帝。 玉照被舒欣吵的不耐烦了,怒道:“你再哭一声,本宫就划花你的脸!” 舒欣哭声更大了,简直就是震耳欲聋,她一边哭一边道:“划花就划花,我本来长成这副模样就不想活了,再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玉照不由得一愣,普天之下的女子都是爱美的,而他显然忘了,她本来就丑到极致,再丑一点也无妨。但是他却也知道,他若是真的伤了她的话,他更再没有资本去和玉修谈判了。 他怒极,伸手便将她身上的穴道点住,耳朵边终于清静了,他冷冷的对玉修道:“你若真的想救她,便拿召书来换她!” 舒欣心里气急,她的毒粉眼见就要洒出去了,却被玉照点住了穴道,现在她的手中满是毒粉,洒不出去,也便救不了她自己了。 她咬了咬唇,只觉得气闷异常,在寻思想如何才能让自己脱身。正在此时,一阵风吹了过来,她的心里顿时一喜,她就算是脱不了身,杀不了玉照,也至少要送一份“大礼”给他。 玉修冷冷的道:“召书?什么召书?” 玉照瞪着他道:“你不用再在我的面前装糊涂了,父皇已经下召书传位于你,他昨晚上已命于飞燕将召书给了你。你此时若要保命的话,便将召书给我!”他被舒欣吵的心绪不宁,再没心情自称本宫了,直接称自己为“我”了。 玉修淡淡的道:“本王还以为你会用舒欣来换你的命,却没料到你却是她的命来换召书。玉照,本王见你只怕是被皇位迷昏的头,皇位再重要,只怕也没有你的命重要吧!” 玉照冷哼一声道:“玉修,你莫不是怕了,方才你身边的侍卫想必也对你说了,乔悠然已经带着兵马过来了。此时只怕已到皇城外,他的人马只要一到,你便只有死路一条。”说话间,太子府外又响起了马蹄声。 玉修的脸色变了变。 玉照又道:“本王数三声,你若是不将召书给我,我现在就杀了这个丑八怪!”说罢,长剑往舒欣的脖子上轻轻划了一道,鲜血自她的脖颈间流了下来。 舒欣恶狠狠的看着玉照,此时的她恨不得将玉照撕成碎片,她虽然不在意她的容颜,但是却极喜欢她的脖子,她一向认为她的脖子光洁微长,让她的气质增添了不少。而此时这一剑,鬼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 玉修的眸光如刀,他知道此时他若是将召书给了玉照,那么他便再次失去当皇帝的机会,乔悠然的兵马他并不畏惧,只要他有召书在手,依乔悠然的性情,是不敢把他怎么要样的。 而他若是不将召书给玉照的话,依玉照的性情,只怕真的会杀了舒欣,而他只要一杀了舒欣,乔悠然一赶到,则必然也会杀了玉照,他还能做皇帝。 而他的手中若是一失去召书,玉照必会杀了他以除后患。 他狭长的眼眸里光茫灼灼,青龙在旁见得他的神色,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跟在玉修的身侧已久,已经明白了玉修想要做什么了。他的心里不禁有几分后悔,他故意让舒欣被玉照抓走,原是想断了玉修对舒欣的感情,可是他的那个做法,却有些弄巧成拙,反而害了玉修,帮了玉照。 又或许真的如玉照所言,他们的王爷实在是情圣,五年前因为顾惜惜失了太子之位,五年后又因为舒欣而要失了皇位。他本想阻止玉修的做法,却也知道玉修下了决定的事情再无法改变,更何况他还答应玉修要帮他救回舒欣。 舒欣想起她和玉修相识以来,她给他添了不知道多少的麻烦,让他颜面扫地。她一直以来都认为他之所以如此容忍她,无非是因为她是舒相的女儿,他无非是想借助舒相的权势,顺利的夺得皇位。 可是聪明如她,此时也知道玉修已经拿到了皇帝的传位召书,就表示玉修的皇位已经握在手中了,而她也便失去了利用价值。她心里不禁有些嘲笑玉照,抓住她又有什么用,玉修又岂会受他的威胁?她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玉修若是将召书给了玉照,那就是表示他也将皇位拱手让给了他,皇位让出也就罢了,依玉照的性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是会要了玉修的命的!如此一权衡,就算玉修真的爱她爱到骨子里也只会不会将召书给玉照,更何况他们之间本没有太多的感情,纵然玉修口口声声说爱她,她也不太相信。 皇位和命说什么也比她的那条命要值钱的多!她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暗然,她若是不那么谨慎的话,她早早的将毒粉甩出去的话,或许已制住了玉照,赢得了脱身的机会。只是她此时穴道被点,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机会。虽然风已经将她手上的毒粉吹到了玉照的身上,可是隔了衣裳,这一时半会还不会起作用。 难道她今日里就要死在这里吗?身后震天响的马蹄声传来,她知道那马蹄声是乔悠然带着兵马到来了。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此时已到了最后绝断的时候了,她替自己默哀着。 她的人生是就此走到了尽头,还是别有转机? 第七十一章 (精彩,必看) 正在此时,却听得玉修淡淡的道:“你想要召书,给你便是!但是你不能再伤她一根毫毛!”说罢,便将那召书扔向了玉照。 舒欣不禁一愣,他居然为了她将召书给了玉照!她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脑袋也转不过弯来。难道真的就如他嘴里所言,他是真的爱她的,为了她可以不惜牺牲一切?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那个腹黑而又狡猾的玉修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而放弃那个他心心念念的皇位?只是她心里再不相信,眼前却是事实摆在眼前。 她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一抹感动,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在玉修的心目中,真的有那么重要的地位吗?她抬眼看向玉修,此时他也在看着她,那双狭长的眼眸里满是温柔,见得她眼里的愕然,他似乎明白了她的所思所想,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苦笑,到得此时,他才知道原来她以前从来都不相信他真的爱上了她! 玉修一袭白衣站在风中,那副模样,说不清的潇洒,道不明的光明磊落,她只觉得她的心漏了一拍,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对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玉照听得玉修的话心里大喜,再见得玉修将召起拎起扔了过来,忙拎起舒欣,一把往玉修的向上扔去。他一个飞身,向那召书飞了过去。 舒欣只觉得身体腾空而起,身子在半空中旋转,脑袋里却还是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玉修对她是真心的?玉修对她是真心的?……一时间,她只觉得自己是呆了,也是傻了。 而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身子已经在往下坠,她不由得大惊,那地上是坚硬的石头地,那里有多坚硬她再清楚不过。只是她此时口不能言,身子不能动,根本就无力更改她的处境。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她这样摔下去应该会很疼吧!就算不是脑袋不开花,她的屁股也会开花吧! 只是没有她预期的疼痛,她的身子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个温抱里有她熟悉的犹若兰芝的清香,她睁开眼睛,见到了玉修那张近在眼前的俊颜,他朝她淡淡一笑,将她打横抱起。 舒欣见得他的笑容,只觉得他从来都没有如此顺眼过。她以前一直觉得他那双狭长的眼眸犹如狐狸,而此刻,她却明明白白的能从那双眼眸中看到温暖和关心,也顿时觉得那双眼眸漂亮无比,比起乔悠然的那双桃花眼还要顺眼。她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温暖,已经多长时间了,她都没有过这么温暖的感觉?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多的她理不清头绪。和玉修斗智斗勇以来,一直没觉得他有什么好处。可是此时才发现,在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以为玉修说的话不过是哄她玩的,没料到却是真的! 他为她放弃了皇位! 说她心里没有一点点感动那是假的,她不由得怀疑,玉修扔给玉照的那份召书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来救她了,而不是将她置之不理。 她的杏眸里不由得有一抹感动,在玉修看向她时,她也对他报以淡淡的一笑,她的这抹笑容不若往日的刁钻,也没有往日的调皮,只有一抹淡淡的温情隐含其中。如远山,似近水,朦胧若烟,温柔如水,风情无限。 玉修微微的一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笑容,是那么的美好而纯净,他的心里也升起了一抹淡淡的喜悦,那抹喜悦最初只是极淡的含在他的嘴角边,到后来,慢慢的渗进了他的眼里,再到后来,再顺着眼睛慢慢的渗到了他的心里。 一股润泽而美好的心情在他的心里升起,到了这一刻,他终是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值了!纵然现在在她的眼里还看不到爱意,但是他已经很满足。 他一直坚信,终有一天她会爱上他! 马蹄声狂乱响起,已近在耳边。 一个身影如流星般向玉修攻了过来,那人一袭黑衣,出手狠辣,玉修的眸子微微一眯,一记移形换位,避开了那人的攻击,他一手抱着舒欣,一手极快的抽出腰间的软剑,剑如毒蛇般向那人攻去。 舒欣的身子在玉修的怀里旋转,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怔惊中回过神来,待她见得来人时,不由得再次一惊,那一袭黑衣的不是乔悠然是谁。 乔悠然的桃花眼里冷的怕人,里面满是冷冽的杀机,他冷冷的道:“玉修,将她放下,今日里你或许还可以保得住一条性命。” 乔悠然的身后是黑压压一大片的铁骑,马蹄扬起了极大的灰尘,将太子府漫上了一层迷雾。 舒欣还是第一次见得他这副模样,他眉间的阴柔之气尽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刚毅,她不由得微微一怔,在她的心里,乔悠然永远是温和的,那张有些像妖孽的脸上总是有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没料到他将笑意敛去后居然是这么一副模样。 猛然间,她突然觉得这副模样的乔悠然有一些陌生,心里涌起一股别样的感觉,硌的她的心有些痛。 玉修淡淡一笑道:“在本王的心里,从来都不会因为保命而改变自己的种种初衷。”说罢,他又看了一眼舒欣道:“她是我的王妃,那么这一生一世都是我的王妃,不会因为某些要挟和危机撒手。再则,”他的眸子里杀机一片道:“这个世上,还没有几个人可以威胁到本王!” 倾刻间,从东南方又传来了震天响的马蹄声,乔悠然的脸色微微一变,而玉修的嘴角却染上了淡淡的笑意,丁流景来的还真是时候。 乔悠然的桃花眼里划过一抹鄙夷,冷哼道:“这马蹄声还在十里之外,就算丁流景的马再快,也要一刻钟,而我,在这一刻钟之内却可以让你血溅当场!” 玉照在旁道:“乔悠然,我命令你现在就杀了秦王玉修,他是乱臣贼子,意图谋朝串位!” 玉修冷冷的道:“也不知道是谁在谋朝串位,不知道太子有没有胆子将那诏书拿出来一念?”他又看了眼乔悠然道:“今日里你身后虽有五万大军,但是本王也不惧你,抛却丁流景马上到来,就本王身侧的这批红衣卫士要阻你一刻钟绝非难事!” 乔悠然也不理玉照,双眼看着玉照,冷哼道:“秦王的本事,我从来都不敢小瞧,但是不知道秦王的心是否也如你的手段一样狠,是想让整个飞雁城的百姓陪葬还是放了她,你自己选择。” 说罢,他的眸子又看了玉修怀里舒欣一眼,他的眼眸在看向她时,才又满是浓浓的爱怜,而当他看到她脸上高高肿起的脸颊时,眸子里又升起了一抹怒火。 玉修冷哼道:“没想到十三驸马的心肠也变得如此地狠辣,但是你也不要忘了,她现在是本王的王妃,而你是十三驸马。再则你想必也听闻了,你才一离开飞雁城,你的主子就打她的主意,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去拼杀。你听本王一句劝,将你的兵马带离,还飞雁城一片详和,也还天下百姓一片安宁。” 乔悠然冷冷的道:“我带兵退去,让你登基称帝?” 玉修还未回答,玉照在旁急道:“乔悠然,你现在还跟他说什么废话,你再等下去,丁流景也就来了,他一来,麻烦也就来了。”他见乔悠然不语,他又道:“如果玉修真的当了皇帝,他的手段你也极为清楚,更兼你和他的王妃纠缠不清,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乔悠然看了玉照一眼,玉照又道:“而你此时只要除去玉修这个逆贼,本宫可以保证,本宫登基之后,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且只要玉修一死,你的表妹也便是你的人了!” 舒欣听得玉照的这句话,只觉得恶心的要命,她是一直想要和乔悠然在这一起,可是此时的状况却又让她有些摇摆,如果玉修这一次死了,她便真的欠了他一个极大的人情。而这个人情再也还不清,他为了她连皇位都不要,她又怎么可能再让他因她而死? 舒欣冷冷的道:“玉照,你好不要脸!那一日将我掳去,一会说要将我赐给乔悠然,一会又说我有乾坤簪,要立我为后,你这种反反复复的小人,实在是卑鄙无耻加下流,没有人性到极致,你若当了皇帝,也只会是个昏君加暴君!”说罢,她又看着乔悠然道:“如果说玉修当了皇帝会杀你的话,那么玉照当了皇帝后,你也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而你的手上又握有重兵,再加上你师父杜天棋的关系,你觉得偈玉照那种无耻的人会放过你吗?” 乔悠然的身子微微的动了动,玉照又怒道:“你个贱人,在胡说八道什么!”他又扭过头对乔悠然道: “我敢保证,今日里你只要杀了玉修,我便封你为定南王,并赐你免死金牌,无论你犯下什么错,我都不会和你计较!” 舒欣嘻嘻笑道:“太子爷真不要脸,说我贱人,只怕你才是不折不扣的贱人,那一日明明说要娶我,可是一看到玉修来了,见打不过,就用我要挟,我脸上的伤是你打的,脖子上的伤是你划的,你这样出尔反尔的人,说话等于放屁,谁信了你谁倒八辈子大霉!” 她脸上的伤本是顾惜惜所打,此时她将所有的帐全算在了玉照的身上,玉照怒道:“你这个丑八怪,胡说八道什么!” 他必竟是皇家之人,骂人耍赖的功夫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舒欣。 舒欣却似骂上瘾一般,接着又道:“我是很丑啊,顾惜惜很美是吧,但是至少我是冰清玉洁,哪里像那个美人,人是很美,心却很黑。心黑也就算了,还到处给你戴绿帽子,也不知道戴了多少顶,还和奸夫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玉照直气的脸发黑,玉修忍不住想笑,她骂起人来实在是让他很无语。 舒欣又笑道:“而你这种天天戴绿帽子的小人,还每日里得意非凡,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天天帮人养儿子。”她止住笑,又一本正经的道:“不过你也确实很伟大,能帮野男人养儿子,如果我是你,我早就一头撞死,因为根本就没脸活在这个世上!” 玉照当下再也顾不得形象,脚底下一使劲,身子腾空而起,执剑向她刺来。 玉修和乔悠然的脸色都微微的变了变,都欲出手阻止,却见玉照突然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啪”的一声便摔在了地上,众人皆一惊,却见一个身影极快的飞了出来,笑嘻嘻的道:“你娘难道没有告诉你不能随便打女人吗?随便打女人是要遭报应的!”他还在自己的心里加了一句,招惹不该招惹的女人,也是要遭报应的。 那人一站定,居然是花蝴蝶。 舒欣笑的愉悦,却骂道:“死花蝴蝶,你怎么现在才出现,这几日都死哪里去了,都和你讲过,我一离开秦王府你就得守在我的身边保护我,可是你倒好,现在才来,难道要找死不成?” 花蝴蝶苦道:“你也说了,是要出王府我才能现身,可是你是在秦王府里被人抓走的,所以不关我的事!”其实他一直在想办法救舒欣,只是那地牢守得太严,他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机会。 舒欣听得他的话,不禁有些无语,这浑蛋也是个找借口的高手,下次再找机会好好修理他! 玉照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揉着腰一边道:“乔悠然,我命令你将这一群人全部杀了!” 乔悠然淡淡的问道:“是不是也连太子殿下一起全杀掉?”玉照居然想对舒欣下手,也太过份了些。 玉照一怔,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将心底的怒气全压下,有些讨好的道:“本宫答应你,今日里只要你将这群人全部杀了,刚才承诺你的全部兑现!你只要杀了玉修,舒欣的事情本宫也可以不计较,会给你们举办盛大的婚礼!” 他见乔悠然还有些犹豫,他的眸子里有一抹不奈,却又有些无可耐何,他似想起了什么,从他的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道:“难道你连你师父的话也不听了吗?” 正在此时,却听得一声女音道:“大皇兄,你让我的驸马娶其它的女子,又欲置我于何地?” 众人一怔,却见一身布衣的玉媚从旁边的小门里走了出来。 舒欣一见玉媚出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今日里的真是乱成一锅粥,什么人都来了,她的眸子却又不由得暗了暗,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乔悠然已是驸马。转瞬之后,她的眼眸里却又多了一分释然,或许人生总会面临一些选择吧! 玉照一见玉媚,顿时噎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玉媚有些恨恨的看了舒欣一眼,又走到乔悠然的身侧道:“驸马,你放过五皇兄吧,论当皇帝的话五皇兄比大皇兄也适合的多。” 玉照怒道:“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乔悠然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有的是舒欣,你注定了就是那种被人抛弃的女子!” 玉媚冷笑道:“大皇兄,我是人的亲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玉照冷冷的道:“可是你此时却在破坏我的大事,谁说玉修比我适合当皇帝!” 玉媚的眼里升起一抹鄙夷,冷冷的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玉照直气的跳脚,扬掌便打了她一巴掌,冷哼道:“难怪乔悠然不喜欢你,你实在是不值得人喜欢!活该被抛弃。” 乔悠然见得玉照打玉媚,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却并没有阻止。 而此时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听起来已在一里之外的地方了,乔悠然冷冷的道:“玉修,我给你一个机会,我现在数三声,只要你将舒欣放了,我便拥立你为帝!否则,我今日里,定叫你血溅飞雁城!”说罢,他数道:“一!” 玉照一听得乔悠然这句话,不由得大怒道:“乔悠然,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只是一时又拿他没有办法。 舒欣抬眼看了一眼乔悠然,又看了一眼玉修,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而此时,玉修也在看她,他的眸子里温情一片,嘴角含着点点笑意,还有一丝坚决,她不禁止咬了咬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玉修淡淡一笑道:“乔悠然,你不用数了,本王不会做这笔交易!如果要放弃她而得到皇位的话,本王方才就已经做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对本王而言,或许更宁愿她死了也不愿她回到你的身边,而她注定了,只能是本王的!”他的眸光流转,冷冷的道:“再则本王的命由本王自已决定,其它任何人都不可以左右。又或者是,乔悠然,你根本没有见识过本王真正的手段,所以觉得本王好欺负吗?” 说罢,他抱起舒欣一跃而起,腾的向太子府外奔去,丁流景已经快到了,此时他也不需要再拖延时间了。 乔悠然没料到玉修居然不是向他进攻,而是直接逃离,玉修的这种应变能力实在是让他佩服,他的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大手一挥,他身后的弓箭手中的弓如满月,欲向玉修射去。 而乔悠然的带来的人马拉弓的速度再快,也及不上玉修的红衫卫士的拉弓速度,他们的弓才拉的如同满月,而红衫卫士的箭却已经射出,凌厉无比,只听得阵阵惨叫传来,在前排的弓箭手已倒了一地。 乔悠然冷哼一声,再一挥手,后排的的武士手持盾牌挡在弓箭手的前面,将红衫卫士的弓箭挡住了大半。乔悠然再一挥手,箭便再次疾射而出,红衫卫十再勇猛,却没有盾牌的防护,顿时死伤了一大半。 乔悠然抬脚欲去追玉修,却觉得身子被什么东西拉住一般,他回头一看,却见玉媚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他微微皱眉,冷冷的道:“放开!” 玉媚的眼眶里满是泪水,却坚决无比的道:“我的夫君要去追其它的女子,那个女子还是我的嫂子,你怎么能放手!” 乔悠然欲伸手将她的手扯开,她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他,他一时甩不开她,却见玉修已带着舒欣坐上了王府外的马车,知道再不阻止便来不及了,当下怒道:“放手!” 玉媚却死死的抓住他的胳膊,无论无何也不松手,眼里一片凄婉道:“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她,可是你是否为我想过,我才是你的结发妻子啊!” 此时的乔悠然又如何会听得进去她的话?伸手欲打她,可是在见得她眼里的伤心和哀求时,那一掌却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他咬了咬唇,伸手点了她的昏睡穴,玉媚的身子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他再也顾不得许多,施殿轻功便飞了出去。 只是玉媚这一阻止,玉修驾着的马车却已跑出了约有十丈远了。 乔悠然再也顾不得许多,见得身边一个副将骑马过来,他一把将那副将从马上扔了下去,自己再一跃而上,一拍马屁股,马便撒腿飞奔起来。他咬了咬牙,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将舒欣留下,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一次再错过她的话,以后再要将她带到自己的身边将会更加的困难! 玉修和舒欣一上得马车,他便伸手将她身上的穴道解开。 青龙在旁道:“王爷,乔悠然已经策马赶过来了,我们要如何应对。” 玉修淡淡的道:“他追来便追来吧,你将这张纸用内力扔给他,他必会退兵。”说罢,他从怀里拿出一张有些发黄的纸。 青龙接过那张纸,便走出马车,运起内力,将那张纸揉成一团,直直的向乔悠然飞去。 乔悠然以为那是暗器,侧身抓过, 触手却一片柔软,他微微一怔,一边策马一边摊开那张纸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变了变,再四处看了看,见得不远处已扬起漫天的灰尘,想必那是丁流景带着后马过来了。他终是叹了一口气,策马停在了那座桥上。他站在桥上向前望,只见得玉修和舒欣乘坐的那辆马车扬起极高的灰尘,看不清马车的样子,更加看不清坐在马车里的她了。 乔悠然的桃花眼里染上了点点忧伤,玉修终是将她带走了! 小桥上的他凝思若语,桃花眼里隐含着点点泪光,泪光淡去后,却又满是浓浓的杀机,他咬了咬牙,终是没有再说话。 小桥下水流湍湍,清澈无比,却能看得到他立在桥上的有些生硬而无奈的身影。 有的人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有的情一旦远离便再难续。 乔悠然立在桥上直见得那辆马车消失在灰尘之中,他知道那一片灰尘里是丁流景的铁骑,丁流景的武功和带兵的本事,他曾见识过,丁流景只凭着一万兵马大破北冥十万大军,曾是大漠王朝的佳话,他知道,论武功和排兵布阵,他及不上丁流景,可是丁流景却也不会就此攻过来,他知道玉修是不会拿飞雁城里所有百姓的性命来做这个赌注。 马车驶过的地方,只留下一树林的风,只留下漫开而起的灰尘。再过得片刻,那风也隐去,树叶一动都不再动,灰尘也落了下来,再不见一丝一毫的痕迹。晴空万里,彩云纷飞。却再无任何踪迹可寻,那条通向凉州的官道之上,再没有任何声息,就好像那辆没有经过一般。 副将见乔悠然一直站在那里发呆,忍不住在旁道:“驸马,我们现在是追还是回去。” 乔悠然还未回答,却听见了玉照气急败坏的声音道:“乔悠然,你就这样将玉修放走,你难道不知道他一旦到了凉州,便如同放虎归山,以后再要杀他就没有机会了!” 乔悠然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玉照道:“玉子殿下既然这么厉害,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杀了玉修,又何须让我现在动手?” 玉照微微一怔,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说话!” 乔悠然淡淡的道:“太子殿下才是用东西这个词语来形容的,我记得我去苍州借兵时,你曾答应过我,绝不动舒欣一根汗毛,可是太子殿下却做了什么?” 玉照的面色有些不太自然,却冷冷的道:“乔悠然,你要记清楚,你是十三驸马,而不是舒欣的相公!” 乔悠然斜眼看了他一眼,那双桃花眼里满是不屑道:“太子殿下,你也要记清楚,我是杜天棋的弟子,却没有义务要事事听命与你,我若是愿意,也同样也以选择帮助秦王。” 玉照微微一怔,怒从中来,却又拿他没有半点办法,论武功,玉照不及乔悠然,论兵力,经过这一次夺位行动,苍州军营里的兵马尽归他掌管,此时他的身畔有五万兵马,他若是要造反,玉照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将心中的怒气强行压下,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本宫只是同你开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只是他脸上的那抹笑意让人看起来实在是不舒服,笑了还不如不笑。 乔悠然淡淡的道:“太子殿下与我开玩笑,我当然不会当真。好在你并没有真正伤害到她,否则我们之间的这笔帐或许真的得好好的清算清算。”说罢,他也不理会玉照,带过副将调头便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玉照恨的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再出声训斥,因为他已发现今日的乔悠然已与往日大不相同,再不是那个他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的乔悠然了。 他骑在马上,心里怒气冲天,心想等他登基之后,第一个就要收拾乔悠然!只是这个念头才起,他只觉得小腹处一股刺痛传来,他不由得大呼一声,身体再也不支,倒在了地上。 乔悠然听得他的呼声,微微皱了皱眉头,将马勒住,回头走到玉照的身侧道:“太子殿下,你怎么呢?” 玉照呼道:“好痛!”他说罢,额头上冒出了点点汗珠。 乔悠然从马上下来,见玉照用手捂住小腹,一股鲜血自他的指间流出,乔悠然眉毛微微的拧了拧,对玉照道:“太子殿下,你没事吧!” 玉照大呼一声,便晕了过去。 乔悠然看了一眼玉照的举动,嘴角边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就知道她不是那种能让人随意欺负的人,谁欺负了她,终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乔悠然冷哼了一声,一把将玉照扔上了马背,再一跃而上道:“回宫!” 舒欣有些好奇玉修给青龙的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她忍不住问道:“你在上面写了什么,怎么就能让他如此轻易的退兵?” 她坐在马车里,却能看得到乔悠然的一举一动,心里不由得一阵神伤。 玉修故作高深的道:“那是一个秘密,我和他之间的秘密,你若是对我好了,或许哪天我心情好了,就告诉你。”说罢,他狭长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线,里面有些愉悦,也有些深沉。 舒欣“切”了一声,淡淡的道:“谁稀罕啊!”却又在片刻后又问道:“到底写了什么?” 玉修淡淡一笑,却不答,她撇了撇嘴,似想起了什么事情,问道:“玉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玉修看了看马车外有些发黄的叶子道:“凉州。” 舒欣一惊,问道:“为什么要去凉州?” 玉修还未回答,青龙却在旁道:“枉王爷一直夸你极为聪明,今日里才发现,你不但不聪明,还笨得紧。”在青龙的心里,实在是很难把她和王妃联系在一起,他真没把她当成王妃过。 舒欣翻了一个白眼给他道:“是,我是笨蛋,你是聪明蛋,快些告诉我是怎么回来吧!” 青龙撇了撇嘴道:“王爷将召书给了玉照,便做不成皇帝了,更兼乔悠然带兵回来,丁流景虽然极善统兵,但是这一次却只带了一万兵马过来,而且王爷体恤百姓,此时若是真的撕杀起来,只怕整个飞雁城会毁于一旦,而且会让人坐收渔翁之利,所以只能暂避其峰。”说到这里,又轻哼一声道:“我们现在要远走凉州,都是拜你所赐!” 他的话才说完,玉修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忙将嘴巴闭上。 舒欣看了看玉修道:“你真的将召书给了玉照?”心里纵然很感动他拿召书换回了她,可是却还是有几分不太相信,玉修一直那么想要当皇帝,又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让出皇位?又想起方才那一幕场景,她不由得有些暗自神伤。心里不禁有些乱,她该怎么办? 玉修淡淡一笑,看着她道:“否则你以为那是什么?” 舒欣叹了口气道:“玉修,枉世人夸你聪明绝顶,你怎得不知道用一个假的召书来骗骗玉照?” 玉修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浅浅笑道:“你以为玉照有那么好骗吗?真假召书他只要一看封皮的颜色便知,又如何能骗得过他?”他们是亲兄弟,玉照是什么样的人,精明到什么程度,他再清楚不过。 舒欣咬了咬唇道;“玉修,我好像欠了你一个大人情。”说罢,她又叹了一大口气。他这一次完全可以当皇帝的,却因为她而又再次与皇位失之交臂。 玉修微微笑道:“你是我的王妃,大家是自己人,不存在欠不欠人情之说。”他笑的极为愉悦,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舒欣咬了咬唇道:“我和你好像还不是太熟吧!” 玉修拉过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我都同枕共眠了,这样都不算熟,哪样才算熟?” 他的眼睛温柔如水,以前她总以为他是故意做作,而此时却知道,他这样的目光不再是做作,里面是真的含有深情。而她此时的心情与之前相比又相差甚多,见得他这样的目光,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 她撇了撇嘴道:“可是我也很清楚的记得我们曾经也有一个约定,那就是等到事情一了结,不管谁当皇帝,你都要给我一纸休书。而现在事情已经了结了,细细算起来,你我再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就算以前同床共枕过,现在都没有关系了,没有关系,当然也算不得熟了。”如果以前他们的同床共枕算时同床共枕的话。 玉修听她在乱扯,也不生气,看着她道:“你说的也是,我们不熟,所以你欠我的人情也需要还,至于人情怎么还?得让我想想了。”他的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舒欣。 舒欣咬了咬唇道:“王爷莫不是想说,‘你欠我一条命,这个人情太重,得以身来相许来还吧’。”说罢,她淡淡的看着玉修, 眼眸里有一抹玩味。 玉修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还真是知我的心,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舒欣也笑了笑道:“现在想来,我和你以前的那些经历真的不算太愉快,不如这样吧,我们将以前的那些全部放下。我也试试看能不能爱上你,如果爱上你的话,那就以身相许吧!如果爱不上的话……”她的眸子转了转,看了看玉修道:“如果爱不上的话,我就去替你找一个绝世美人做你的王妃,如何?” 她的眼睛笑的有如天边的下弦月,可爱至极,眼眸里的那抹俏皮,让她整个人满是神采,她的眸子里少了以往的针峰相对,多了一分温柔。 玉修也笑的愉悦道:“你说的也对,让我们将以前的那些全部忘掉,若是让我一直记得你在我床上撒尿的事情,我想我一辈子都不想碰你。不过只要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就敢保证,你一定会爱上我。”他的话里是满满的自信。 舒欣的脸红了红道:“你当时若是没有非份之想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会出此下策?玉修,我可警告你哦,你下次若是在没有征得我的同意的情况下,就对我毛手毛脚,我就让你变得和玉照一样。”说到这里,她的嘴角处又有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抹笑意里还有一抹得意。 玉修记得玉照将她的穴道点住后,她的小动作,此时听她提及,便问道:“你把玉照怎么样呢?” 舒欣眉开眼笑道:“也没怎么样,他将我关了那么久,又想我做他的皇后,于是我也送份大礼给他。由于隔了裤子,估计他这次死是死不了了,不过以后可能都不能……” 她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而玉修那双狭长的眸子也在看她,问道:“不能怎么样?” 舒欣笑嘻嘻的道:“不能人道。” 她的话一出口,玉修和青龙两人对望一眼,青龙的眼里露出惧意,对玉修道:“王爷,我去赶车。”说罢,便掀起车帘走了出去。 玉修见青龙出去,叹了口气道:“你对玉照那样就好,可千万不能对我那样,我若是不能人道了,你以后的幸福问谁要去?”说罢,他狭长的眸子对着舒欣眨了眨。 舒欣听他说的露骨,以前是讨厌玉修,所以才会在他的面前胡说八道,而此时的心境与以前大不相同,再不能对着他说那些没有关际的话了,此刻听得他这样话,她的脸不禁红了红道:“又没有人说要嫁给你!”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玉修为了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又岂会不知,这一次更是为了她连皇位也不要了,她的心也是肉长的,又岂会一点都不会动心?除了动心还有一内疚。 玉修与她相识已久,却还是初次见她这般小女儿态,以前她总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又是耍泼又是耍赖,他知道她对他也不再若往日那般无心了,若是用皇位能换得她的真心,算起来也不算太亏,更兼那个皇位也不知道玉照坐不坐得稳。 他当下微微的笑了笑,却也不再去逼她,感情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两人都不说话,车厢里气氛顿时变的有些怪异,有些温暖,也有些融洽。 阳光从车帘的空隙处钻了进来,照在她的脸上,那小巧可爱的嘴巴微微的动了动,就如同花瓣一样娇柔粉嫩。玉修的喉咙动了动,此时他真有一股想要去亲她的冲动,他尝过她的味道,芬香而甘甜。 正在此时,舒欣似起了什么,问道;“玉修,我们这般逃出来,月灵和追风怎么办?他们若是还呆在王府里,只怕会有危险。” 她一说话,方才的那些暧昧的气氛也顿时散去,玉修在心里叹了口气,却借机坐在她的身侧道:“你不用担心,他们现在很安全。我去太子府之前,已经命朱雀和玄武将两人接了过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现在也在路上。” 舒欣皱了皱眉道:“可是他们这样出来,玉照会不会派兵来追他们?” 玉修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青龙说的极对,你还真的没有我预期的聪明,你刚才不是说玉照被你下了毒,那么他就不可能会派人对付他们。至于乔悠然嘛……”他看了一眼舒欣后又道:“他应该会念着你和他们的感情,即使真的抓住了他们,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舒欣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说话,她的眸光幽幽,眉毛微微拧了拧,却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玉修,你真的不后悔吗?” 玉修问道:“后悔什么?” 舒欣看着他道:“你为了救我,放弃了已经到手的皇位,你难道不会后悔吗?” 玉修一手环着她的腰,看着她的眼睛道:“你与我相识这么久了,难道没有发现,皇位于我,从来都不是极为得要的东西。若是重要,五年前我也不会因为顾惜惜而放弃储君之位了。对我而言,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眼前又划过了母后那双有些忧郁的眸子,他终是让他的母后失望了,今日里他怕母后会来干预这件事情,已命飞燕将母后软禁了起来。早在皇帝驾崩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后有这个结果。只是今日的局面之乱,实在是让他有些吃惊,乔悠然对舒欣的心也确实是一片真挚。 舒欣咬了咬唇道:“可是玉修,你明明知道我的心里没有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为我付出了这么多,难道你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吗?还有这几年来,你一直积心积虑的想得夺得皇位,你觉得你这样做值吗?”她一直认为,像玉修这样的人,是不会无缘无故爱上一个女子的,纵是有顾惜惜的例子在前。 玉修看了她一眼,他的眸子里一片深情道:“因为我曾经答应过你,要让你爱上我,要给你幸福,所以我当然得努力了。不管你是否会接受,我都会按我自己的对思所想对你,而不会因为你的态度而改变,在我的心里,一直以来都觉得,人的心都是肉长的,终有一天,你会体会得到我的用心的。”说罢,他又淡淡的道:“至于皇位,不过是因为我心中不甘,而想出口恶心罢了,得到或者得不到,都只是一个过和罢了。再则谁说我现在就不能做皇帝呢?” 舒欣的眼里升起一层淡淡的水雾,却又在转瞬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是满满的感动,这种有些任性、不求回报的爱情,不正是她一直以来想要追求的吗?只是她却不想将自己的心事在他的面前尽皆泄露,强自压下心里浓浓的感动,却问道:“难道你还想再带兵杀回去不成?” 玉修淡淡的道:“不是我要带兵杀回去,而是我这一去凉州,他们必不会轻易放过我,而我这个人素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那种人,又岂会对着他们束手就擒?再说了,我虽然无意于天下,但是他们却觉得我的心在天下,所以我的种种举动,无非是自保罢了。”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舒欣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这次去凉州,会有太平的日子过,现在看来又是痴心妄想了。只是玉照被我下了毒,他只怕一时半会也不会对付你。” 玉修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着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舒欣奇道:“什么真不明白假不明白?” 玉修见她不似做伪,看着她道:“你难道没有发现,现在玉照不过一个空壳而已,真正能做主的却是乔悠然。”现在的兵权大多在乔悠然的手中,而玉照又被她下了毒,以后也只是一个废物罢了,又如何能主宰朝政。 舒欣微微一怔,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想当皇帝?” 玉修淡淡一笑道:“说到做皇帝的话,乔悠然或许比玉照要更适合,但是玉家的江山我又岂能容他落入他人之手。” 舒欣咬了咬唇道:“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不是那种贪恋权势的人。”在她的印象中,乔悠然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那双桃花眼弯弯,虽然他也极有心机,但是他却也只爱钱罢了,否则他不会有那么多的商号。她一直觉得乔悠然比较适合经商,而不是从政。只是他今日里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又让她极为陌生。 只是她却忘记了,一个那么聪明的人,不管是经商还是从政都必是其中的翘楚。 玉修目光幽幽,那双眸子里光茫闪闪,他看着舒欣道:“他在你的心中,怎样都是完美的,可是他毕竟抛下你当了十三驸马。”他见舒欣嘴唇动了动,又道:“你或许会说,当日里他做出那样的选择是逼不得已,而且那件事情我也要负上很大的责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真正爱一个人哪怕是为她死了,都是可以的,又 怎么会因为被逼而做出那样的选择。” 舒欣瞪了他一眼,玉修又道:“在你的心中,认识的是曾经的乔悠然,而不是现在的乔悠然。他对你有爱,对我却有恨。或许此时在他的心里,玉氏的江山才是他最恨的吧。” 舒欣的脸色一暗,冷冷的道:“我不管你们这群男人的破事情,但是我不许你这样胡乱猜测,不是因为他是我曾经的心上人,而是因为他是我的哥哥。”到了今日,她终是觉得自己以前对乔悠然的爱似乎有些盲目了些,他毕竟是她的亲哥哥,就算他们成了亲,就算她喝了无子汤,两人却还是不会有未来。 玉修听得她的话,却笑了起来,舒欣斜眼看着他,好半天他才止住笑道:“你终于想通了,他是你的亲哥哥。” 舒欣不禁微微一怔,却还是叹了一口气,她幽幽的道:“是啊,他是我的亲哥哥,不管我愿不愿意,那都是事实。爱情因为刻骨铭心了,那或许才是爱情吧。”她顿了顿又道:“可是我现在倒不喜欢那所谓的刻骨铭心的爱情,倒觉得平平淡淡才是真,或许是因为受了一次伤害,所以才会知道平淡的珍贵。” 前世的她,一直在追寻让她刻骨铭心的爱情,可是她与乔悠然轰轰烈烈的爱了那一场后,她才知道平淡的幸福才是最珍贵的。 她的眸光幽深,随着马车的颠簸,她眸子里的光茫时深时浅,有些恍惚。 玉修看着她,眸子里满是温柔,拉过她的手道:“其实有时候想想,觉得你比我幸运,至少你曾经爱过的那个人还值得你去爱,而我曾经爱过的那个人却根本不值得我去爱,她的心里从来没有我。而我当时醒悟过来的时候,却还忍不住有些恨她,现在想来,恨她实在是没有必要,因为她不值得。” 他又看着舒欣的眼睛道:“或许你和我都一样,因为曾经受过伤,所以才格外的知道什么是幸福。在我的心里,又何尝不觉得平平淡淡才是幸福,只是你我的身份,就注定了爱情不可能太过平淡。又或许说是不能太过随意。” 舒欣的心里升起一抹哀伤,当她在这个世界醒来的第一天知道她是宰相的女儿时,就知道了她的爱情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顺风顺水,只会沦为政治的牺牲品,所以她一直在追求她的爱情,所以当她知道她要嫁给玉修时,是打从心里的排斥。 而此时想来,老天爷是待她极好的,虽然她闹腾了那么多的事情,却给了玉修这样一个还算不错的男人给她。他贵为王爷,在面对她那么多的刻意闹事时,除了大婚之后因为面子问题,对她下过杀手之外,对她还算不错,至少让她活到了现在。 而他也对她真的动了情,以前她不相信,总觉得利用的成分居多,而现在却不得不相信,因为事实摆在眼前。且像玉修这样动过情,受过伤的人,或许更会珍惜感情。 因为失去过,所以才会更加的珍惜。 她淡淡一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样算起来,我们是不是算是同病相怜的人?” 玉修也笑道:“你我本是同病相怜。” 他的眸子里温暖一片,温情脉脉的注视着她。她也看着他,里面却有了些调皮,她终是忍不住笑道:“玉修,有没有人曾告诉你,当你这样看人的时候,会让人觉得你很色。” 玉修叹了一口,不禁有些无语,如此温馨的情景,她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杀风景,转念又想,她若是不说出如此杀风景的话来,也便不是她了。 三日后,马车到达凉州的边地允城了,玉修和舒欣允城里的一个小客栈里休息,才一坐定,便见得一辆马车飞奔而来,舒欣见追风从那辆马车上走了下来,心里大喜,却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月灵,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追风一见到舒欣,脸上便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容,飞快的朝她跑来,边跑边喊道:“娘,娘,我好想你!”只是他跑的太快,没注意到脚下有一块香蕉皮,一子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舒欣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一把将他从地上扶起来道:“你不会慢慢走路啊,你娘我又不会跑掉。” 追风的眼里满是泪水,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瘪着嘴巴,那副模样看起来可怜兮兮,却又道:“你是不会跑掉,但是我怕坏人再把你抓走。” 舒欣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不由得一软,她与追风虽然没有骨肉亲情,却如同亲生的一般无二。她不由得放柔了声音,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小屁股道:“还疼不疼?” 追风将眼角的泪水擦干道:“不疼了!” 舒欣在他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道:“乖,下次走路小心些,别再那么冒失了。” 追风微微的愣了愣,脸上荡出一抹笑意道:“我以后一定听娘的话,再不淘气了。” 舒欣环顾左右,还是没有看到月灵,她便问道:“追风,你月灵姐姐呢?你怎么没有和她在一起?” 追风的嘴巴嘟的高高的,闷闷的道:“不要提她了,那个坏女人,我讨厌她!” 舒欣知道追风常和月灵拌嘴,但是她一直认为那是他们相处的方式,而此时听得追风这样的言语,她的心里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追风撇了撇嘴道:“那一日娘被坏人抓走之后,爹带着人去救娘的时候……” 舒欣打断道:“爹?谁是你爹?”她猛然回过头来,狠狠的瞪着玉修,却见他还是气定神闲的坐在桌上喝着茶。 追风用手指着玉修道:“他就是我爹。” 舒欣冷冷的道:“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爹了?”玉修也真有本事,居然让追风心甘情愿的叫他爹,他还真懂得占她的便宜。只是她却忘记了,早在他们成亲的那一日,追风就曾叫过玉修为爹。 追风挠了挠头道:“这个……先不说这个,先说坏女人的事情。” 他之所以叫玉修为爹,是因为那一日他洗澡里忘记拿衣服了,便光着屁股跑出来拿衣服,没料到刚巧碰上了玉修从外面回来,他年纪虽小,却极为害羞,随即抓起爬边的一件衣服披在了身上。没料到那件衣服却是玉修的,玉修的洁僻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当玉修黑着脸对着他的时候,他忙向玉修道歉,又岔开话题让玉修帮忙救舒欣。玉修当时听得好笑,半真半假的道:“我可以帮你救出你娘,但是你你以后都得叫我爹,而不是有求于我的时候才叫我爹。” 于是他见到玉修便管他叫爹,而玉修那几日虽然忙得团团转,而他却天天守在玉修的门口问是否有舒欣的消息,玉修心里不禁升起一阵感动,便问了他与舒欣如何相识的事情,他便将如何偷了舒欣的银票,又如何将银票全部输光,以及如何与舒欣巧遇的事情全部说给了玉修听,只是他自动略过他被舒欣威胁的事情,因为他觉得太没面子了。 玉修这才知道追风不过是个孤儿而已,正是因为他如此挂念舒欣,所以玉修的心里没来由得对他深起了一阵怜惜,这个孩子年纪虽小,却是有情有义。 他对追风的态度,在那一刻好转,他原本让追风管他叫爹,是存了一些想占舒欣便宜的念头,而这一刻,他是打从心里将追风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 而追风又何其聪明,玉修对他是真是假,他也感觉得到,且他对玉修的印象比对乔悠然好太多,他叫玉修为爹也叫的心甘情愿。 舒欣见追风转换话题,不由得回头再瞪了玉修一眼,玉修只淡淡一笑,也不以为意。 追风又道:“我在家里等爹带着娘回来,可是却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看到爹和娘回来,却等来了那个娘娘腔。” 舒欣皱了皱眉道:“乔悠然去了秦王府?” 追风答道:“是的,他凶巴巴的带着一群人去了王府,那个坏女人一见是他,便屁颠屁颠的跑到娘娘腔那里去了,后来,坏女人就跟着娘娘腔走了。她走的时候要将我一起带到娘娘腔那里去,我不同意,娘娘腔还凶了我,正在那个时候,恶婆娘和玄武叔叔来了,将我带走了,说娘和爹在一起。”他嘴里的恶婆婆娘,指的是朱雀,自己那日朱雀追到舒欣打了舒欣一巴掌手,追风便帮她起了个“别称”。 玄武在旁笑道:“你现在知道我没有骗你了吧!” 追风嘲他嘻嘻而笑,而朱雀的脸却有些发黑。 舒欣淡淡的笑了笑,事情的大致经过她现在是清楚了,却觉得有些无奈,月灵终是选择留在乔悠然的身边了。她早就看出月灵对乔悠然有着别样的情愫,却又一直没有说破。 感情这种事情,还是随缘吧! 第七十二章 凉州地处大漠王朝的东南,那里名为凉州,其实却是大漠王朝最为富庶的地方,自古以来便有人云:“凉州收成好,大漠全吃饱,凉州一旱涝,大漠跳三跳。”所以整个凉州的物产丰富,是整个大漠王朝的经济命脉。 而玉修之所以选择去凉州,是因为那里是他的封地,那里的将士全是他的心腹。而凉州原本是没有兵马的,而他自五年前便已暗自筹划,将那里变成了整个大漠王朝除了边塞外兵马最多的地方。正是因为凉州的富庶,要养那些兵马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而玉修也成了大漠王朝最富的王爷,所以娶舒欣时,给她的娉礼也比一般的王爷娶亲要多的多。 当舒欣到达凉州的首府青玉城时,她不禁由衷的发出赞叹,青玉城的繁华一点都不比飞雁城差,反而商贾云集,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青玉城里早就已经有修建好的秦王府,只是在青玉城,秦王府不叫秦王府,而直接叫王府。凉州只有一个王爷,那就是玉修。 当舒欣走进王府时,她望着府里栽种的满满的桃树时,不由得呆了呆,没料到当日里她的一句戏言,却让玉修当了真,她不禁回头看了玉修一眼。 玉修见得她的目光,浅笑道:“现在想来桃树比起白玉兰来要好太多,那种花只能看,而且花开的又高,想要摘一朵都不容易,不像桃花,一到春天,就粉粉嫩嫩的开了一树,热闹而又清雅。最重要的是,桃树到了秋天还能结出满树的果子,既美观又实用。” 舒欣听得他的话,直想晕倒,也真亏他想的出来。却也听懂了他话里的含意,他嘴里的白玉兰指的顾惜惜,而桃花指的是她。只是她实并不是太喜欢桃花这种花,那一日无非是因为气她,所以就命白虎找了几株桃树来。 舒欣撇了撇嘴道:“桃树实在是太俗,又招蜂又招蝶,果子虽然能吃,但是毛太多,还不如山茶花有情趣。” 玉修愣了一下,接着又道:“你喜欢山茶花?” 舒欣笑道:“其实也不是多喜欢,但是我却知道山茶花难养,而且又名贵,哪一日我若是穷了,还可以偷偷的将山茶花抱几盆出去卖掉换成银子,而不像这桃树,就是白送给人也没人要。还有就是山茶花看起来怎么都比桃花要有气质一点,比较有观赏价值。” 玉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无奈,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话,从来都是有理由的,他却依旧淡淡的道:“你若是喜欢山茶山,我明日里便让白虎去移几盆过来。” 舒欣淡淡笑道:“玉修,你现在可没有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有个性了,现在我说什么你都说可以,你难道不怕你这样子会越来越没有自我吗?” 玉修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宠溺道:“难道你还想我整日里和你吵架不成?只要不是牵扯到太大关系的事情,有时候让着你一点又何妨?” 舒欣巧笑嫣然道:“原来温文尔雅的秦王爷还真的是一个多情的种子。” 玉修看了她一眼道:“我是多情的种子又何妨,更何况的是你曾答应过我要和我好好的一起生活,所以我乐在其中。” 舒欣叹了口气道:“我还是喜欢那个整天和我斗嘴的玉修,你这副样子实在是太过无趣了些。”她嘴里这样说,心里却甚是开心,有人宠的感觉真好。现在的她觉得她和玉修之间倒还真有几分像是在谈恋爱,这种感觉实在是不错。 玉修淡淡的道:“我发现和你斗嘴从来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可不愿再被气的吐血。” 舒欣淡笑道:“看来王爷的觉悟还不低。” 玉修不禁摸了摸鼻子,好像他的觉悟高低不是她说了算。 众人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将王府收拾好,玉修住在梧桐轩,舒欣带着追风住在梧桐轩旁边的绿柳阁。只是众人才安顿下来没见日,便见一只白鸽飞进了院子,玉修从白鸽的腿上拆下一张纸条。 玉修将那张纸条拆开一看,嘴角边露出淡淡的笑意,丁流景在旁问道:“飞雁城那里出事情呢?” 玉修淡淡的道:“其实也不算出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他顿了顿接着又道:“玉照登基为帝,封乔悠然为摄政王,将太后囚禁了起来,称我为叛党,现在正在集结兵马,欲带兵来讨伐。” 丁流景嘴角荡起一抹冷笑道:“乔悠然当了摄政王?这下子可有意思了,玉照是皇帝,还封人为摄政王,这玉照的皇帝只怕做的也不安生。” 玉修的眸光幽深,嘴角边划过一抹笑意道:“你说的对极了,玉照现在只不过是顶着皇帝之名,其它的一切其实都是由乔悠然在决断的。玉照实在是不配当皇帝,他的那些举动,实在是丢我们玉家的脸!”他对他的这个皇兄实在是失望透顶。 丁流景摇了摇头道:“玉照是被皇位熏黑了心,他那样的人,实在是不配当皇帝。”他看了一眼玉修,接着又道:“而你与乔悠然之间的那些恩怨,是越积越深,更牵扯进了舒欣,你有没有想过,日后你和乔悠然若是在战场上相见,舒欣当会如何?” 玉修的眸子里光茫流转,面色微沉,他缓缓的道:“她会如何由她自己决定,事情到了这一步已再无回转的余地。” 丁流景叹了口气道:“修,有时候我也真的不知怎么说你才好,你这个人有时候太感情用事,这一次为了她而放弃皇位,你可知道你接下来要面对多少的东西。” 玉修轻哼了一声道:“流景,我一直以来都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怎得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你在说我的时候,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当年为了陌兰而在漠北呆了那么久,这么年了,你又可曾放下分毫?” 丁流景撇了撇嘴道:“你不要每次我一说你的事情,你就将陌兰扯出来,她至少比你爱的两个女人都好太多,顾惜惜心里只有玉照,舒欣的心里依我看来还是没有完全放下乔悠然,而陌兰的心里却只有我,只是我和她缘份太浅罢了。”说罢,他的眼里是浓浓的哀伤。 玉修冷哼道:“你不用每次都找这样或许那样的借口来记住陌兰的好,怎得陌兰在世时,没见得你对她好。再则就算陌兰再好,她也不在人世了,所以丁流景,我还是劝你赶快找个女人成亲算了,再这样下去,除非你想做一辈子的光棍!而我和舒欣的事情,也不劳你操心,我把握得住分寸。” 丁流景怒道:“玉修,你真是不识好歹,忠言逆耳是吧!你明明知道那个舒欣的花花肠子比你还多,却在这里说大话。”他顿了顿又瞪着玉修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在薄情寡义的帝王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怪物。上了一次当也就够了,还想上第二次当!” 玉修也不生气,却苦笑道:“你若是想明白了就告诉我一声,说实话,我也想不明白。” 丁流景不由得有些气节,却又道:“玉修,你实在是没救了。” 玉 修淡淡一笑道:“有没有救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顾惜惜当年没把我气死,就表示我的命大的很,一时半会也死不了。舒欣也说我不是好人,所以能长命百岁,所以我就算没救,却也没那么快死,你就不用瞎操心了。” 丁流景叹了口气道:“修,为了你真的能长命百岁,我有个消息要卖给你,你拿十万两银子来换吧!” 玉修哈哈一笑道:“从前那个视钱财如粪土的丁流景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市侩了?” 丁流景道:“视钱财如粪土是因为我不需要银子,而现在我发现没有银子这日子也真是没法过了,我现在连给陌兰烧纸钱的钱都没有了,遇上你这个大财主,怎么样都得敲一点过来。不过我的心地实在是善良,才要你十万两银子,换做其它人,只怕敲你一百万两你也会心甘情愿的给,所以,玉修,还是要感谢我这个好朋友。” 玉修斜眼看了他一眼道:“哦?我好像自认识你后情路就倒霉不断,你能有什么消息卖给我?” 丁流景淡淡的看着他道:“乔悠然到凉州了,这个消息值不值十万两?” 玉修微微一怔道:“我的暗部都没有调查的到的消息,你又如何得知,只怕这个消息是你没钱了,就胡乱编出来骗我的银子吧。” 丁流景看着玉修道:“平日里若是论收集信息,我或许不如你,可是你也不要忘了,乔悠然现在手上的那些军队,有一部分是我的老部下,我若想知道一点乔悠然的消息,你觉得可不可能?” 玉修冷冷的看着他道:“丁流景,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阴险呢?”说罢,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塞到丁流景的手里,接着道:“这里是五万两,消息可靠的话,再给你余下的五万两。” 丁流景笑的愉悦,也不清点银子的数量,直接塞进了怀里,却一本正经的对玉修道:“他就在已经到了青玉城,至于住在哪家客栈,以秦王爷的本事,相信不难查出来。”银子对他而言,实在不是很重要的东西,玉修就算赖账,这五万两银子也够他花一阵子了。 玉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却径直往绿柳阁走去。 绿柳阁里,舒欣正在教追风画画,也不知道她那哪里弄来了一些五颜六色的画笔,在一块大。大的木板上填着色彩,那副画色彩鲜明,细细一看,才发现画的是一条小狗在草地上捉蝴蝶。 舒欣见他进来,笑着问道:“好看吗?” 玉修淡淡的道:“比起你以前画的那些画好看太多,我实在是没想到你也能画出这么可爱的画来,只是这画画的风格也实在是古怪,我以前怎得没有见过。” 舒欣微微一怔,接着笑道:“你没见过的东西多的去了,再说了,你对画画又有什么研究?” 追风在旁问道:“娘,你以前都画了些什么画啊?” 舒欣的脸微微一红,眉头微拧道:“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追风撇了撇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是大人……” 他的话还未说完,舒欣笑的一片灿烂道:“是啊,追风都长大了啊,我都快忘了,昨日里我教你的三字经是不是全背会了,现在背给我听听可好?” 追风皱着小脸,满脸痛苦的道:“娘,我肚子疼,先去方便一下!”说罢,也不待舒欣回答,捂着肚子便走了出去。 玉修笑道:“还真的是近墨者黑,就连遁去的理由也和你也一样,不知情者,还以为真的是你的儿子了。” 舒欣淡淡一笑道:“王爷这个时候不去处理军务,有空跑到这里来,想必是有事吧!” 玉修扬了扬眉头,看着她道:“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想你了来看看你不行吗?” 舒欣淡淡笑道:“王爷的嘴巴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贫嘴呢?你的嘴巴这么甜,怎么不去哄哄宁王的千金,她或许还能给你帮上忙,而讨好我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却能听得到里面淡淡的酸味。 宁王是大漠王朝的唯一一个异姓王爷,他的封地在凉州之侧的允州,玉修此时若能得到他的帮助,对付起来照来会有把握的多。而宁王也似乎极为欣赏玉修,众人才刚到凉州,他便命人送了封信来,以期能与玉修合作。 舒欣也听闻了宁王的女儿宁芷月自上次去皇都面圣时见过玉修一次之后,便对他念念不忘,而宁王之所以会送那封信过来,当与宁芷月有极大的关系。传闻宁王只有宁芷月一个女儿,将她视若珍宝,对她的话是言听计从。 玉修叹了口气道:“舒欣,有没有人曾说过,你很没有良心!”他知道那件事情瞒不过她,他也没打算瞒她,只是自上次造谣娶离素为妾的事情之后,在这一方面他对她没有太多的奢望,却还是渴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一点点关切。可是她倒好,来凉州的这段时间虽然不再若以前与他针锋芒相对,却对他一直不冷不热。 舒欣微微皱了皱眉,问道:“还真没有人这样说过,想问一下秦王爷,我哪里没良心了?” 玉修望着窗外已经枯黄的树叶道:“你若是有良心的话,就不会到现在还不愿意和我成亲。是不是还放不下他?”他们到达凉州之后,他曾向舒欣提及要和她重新拜堂成亲的事情,却被她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她的理由很简单,我现在虽然不恨你,但并不代表我会爱上你,你以前为我做的我很感激你,但是现在真的做不到以身相许。最最重要的是,我欠你的那个人情太大,我到现在为止还弄不清楚我对你的感情是感激之情还是爱情。 而玉修由于有了前车之鉴,也不愿意强迫她。如她所言,爱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只是再顺其自然,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他已经给了她这么长时间了,而她对他却始终是不冷不热。其实他给她的时间也并不是很长,一个月还不到,只是对他而言,实在是度日如年。 她真懂得如何折磨他! 舒欣朝他翻了个白眼道:“秦王是觉得自己比不上他吗?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玉修微微一怔,她又笑着道:“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吧,什么事情都会有个过程。”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玉修的一席之地,只是想起以前他对自己的种种,她才没有那么快就原谅他。 曾经有人对她说过,男人是不能宠的,也不能太快答应他们,否则他们是不懂得珍惜的。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他们就不会珍惜! 玉修幽幽的道:“也不知道你的时间是多长,不要让我等到满头白发。” 舒欣嘻嘻一笑道:“你放心好了,不会让你等到满头白发,就算你真的满头白发了,我也有办法让你的头发全部变黑。” 他不禁有些无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他的克星。他看了看她,顿了顿又看着她的眼睛道:“他来凉州了。” 舒欣微微一怔,抬眸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时候来 的?他来做什么?你不会想杀了他吧?” 玉修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些清冷道:“我一说起他,你就来了精神,还说已将他放下。”他的语气里隐隐含着一抹淡淡的怒气。 舒欣浅浅笑道:“你和他现在已算是水火不容了吧,但是他却并不是我的仇人,抛却我和他以前的感情不说,他还是我的亲哥哥,而你,”她的眸光流转,笑意盈盈的道:“我虽然还没有爱上你,但是也不讨厌你,再加上你又那么有钱,我打算把你发展成为我的长期饭票,所以,在我的私心里,是不希望你们两人成为敌对。” 玉修问道:“什么叫长期饭票?” 舒欣一怔,旋即笑道:“秦王爷自己去理解吧!”她总不能对他说那是二十一世纪的词语吧,而她若是再解释一通,只怕要把他美上天了。 曾经有人告诉过她,爱情这个东西,就像煲汤,要慢火慢炖,火大了,炖得急了,汤容易溢出,味道也很难达到最完美。而她于乔悠然的爱情,开始太慢了,而后来又太急了,她不想她的这份感情还像以前一样。 玉修将“长期饭票”几个字在嘴里重复了几句后,看着舒欣的眼眸便开始亮了,而舒欣此时也含着淡淡的笑在看着他。 他心里美的不行,脸上却只淡淡一笑道:“真不明白你的脑袋里怎么会装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看了看舒欣又道:“可是你也知道,他这样来到我的地盘,这么好的机会,我是不会轻易放他走的。” 舒欣眸子幽深,看着玉修道:“那你打算把他怎么样?杀了他?又或者是软禁他?” 玉修的眸子微微一眯道:“我与他本没有深仇大恨,但是现在却是站在对立的立场。站在我的角度,对他绝对是除之而后快,而他对我也一样。你应该没有忘记在飞雁城的那一次,他是真的想杀了我。”如果不是他早有准备,那一日只怕是凶险异常。 舒欣咬了咬唇道:“其实你可以不用告诉我他来到了凉州,你直接将他杀了,这样也就不用来问我的意思了,也便不会再让你为难。” 玉修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也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你,可是思索再三,还是告诉你比较好,毕竟他是你的亲哥哥,我若是不知会你就杀了他,日后你只怕会恨我入骨。” 舒欣轻哼道:“可是你现在告诉我了,我便不会让你杀他,你会不会恨我入骨?” 玉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我要杀的人,没有人能逃得过我的手掌心。而且我也知道,他来这里,无非是因为你,可是你也应该知道,他那次放手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舒欣幽幽的道:“玉修,你很讨厌,无端的又给我找了个大.麻烦!”她看了他一眼又道:“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斗个你死我活也就罢了,为什么非要将我也拉进来呢?” 玉修扬了扬眉头道:“其实这件事情你得问你自己,你若是将他放下了,也便没有这些问题了。” 舒欣赏了他一个白眼道:“那还不如离开你,他是我的亲哥哥,我便再也不用选择了。” 玉修冷冷的道:“你敢!” 舒欣的杏眸微微一眯道:“我的胆子是大还是小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世上没有我不敢的事情。”她见玉修的眸子里满是寒冰,她又淡淡笑道:“不过现在王爷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又哪里敢得罪。不但不敢得罪,还要好好的巴结巴结。” 玉修看着她道:“以后不准再叫我王爷,只准叫我修!” 舒欣笑的愉悦道:“修?修理的修吗?王爷哪里需要修理呢?”她见玉修的眼里满是怒火,又有些讨好的道:“如果王爷真的有地方需要修理的话,也大可以告诉我一声,我虽然擅长下毒,可是也会一些岐黄之术。” 玉修不禁叹了口气,耍嘴皮子他实在不是她的对手。 第二日舒欣早上起床,发现院子里的树木都已经枯黄,才发现已经深秋了,天已有些冷了,她想起追风这几日总说口干舌燥,便决定去买些干果豆子回来,给他煮八宝粥喝。 拿定主意后,见追风还在床上躺着睡觉,她的嘴角含着笑,杏眸里光茫灼灼,有时候为人付出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她脸上的印迹早已被她洗去,到了这个地方,她也不再是飞凤城里那个臭名远播的丑女了,鲜红褪去,是光洁如玉的肌肤,虽非倾城倾国,却也娇俏可人。 她刚走到王府门口,忽觉得衣襟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小孩子拉着她的衣摆,那小孩子见她回过头来,便道:“姐姐,你的信!” 说罢,将递了一封信给她,她微微皱了皱头,伸手接了过来,拆开一看,只见那上面只写着一行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她微微一怔,猛然想起她生日的时候,乔悠然在寻语山庄里送她的那个古古怪怪的东西,那便是一颗骰子,红豆入骨,相思入思啊!心里顿时百感交集,欲问那小孩子信是从哪里来的,只是当她回头时,那小孩子已经失去了踪迹。 舒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原来他早就告诉了她,他的心里有她,只是她一直不知道罢了。原来那一日乔悠然是真的想带她私奔,只是还是逃不过他的心魔。她微微的咬了咬唇,是不是所有的人和事,都要等到最后一刻,才会真正的觉悟? 如果那一次他们就私奔了,结局又会怎样?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她不知道,若是那时就知道了他真的爱她,她或许会想尽办法带乔悠然私奔了吧!人生,总会有太多的错过和不该! 大街上人来人往,她知道那些袖口绣着茶花样的人都是王府里的暗卫,她才一到街上,就看到了好几个,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玉修已经在满城搜索乔悠然的踪迹了。 舒欣有些寂寥的独自走在大街之上,那一条条街道上满是入目的繁华,她却突然觉得有些孤单,来到这个异世,乔悠然是第一个真心待她之人,只是两人之间有太多的错过。 她知道自己并非多愁善感之人,可是此时却还是有些惆怅,在心里缓缓的念着“入骨相思知不知”,她叹了一口气,纵然相思入骨又如何,纵然爱到极致又如何?他还是他,她也还是她。 她的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以前的事情就无需多想了,还是想着以后的人生吧,过去的便过去了,人总要向前看。 她见街道边有一家干果店,便打算进去找找看有没有。 只是她还没有走到那个干果店,旁边有一个卖酒的小店,一个老头坐在前柜上喊道:“卖极品青梅酒,不好喝不要钱。” 青梅酒?舒欣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他的胆子还真大,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叫唤,只是转念又想,青梅酒对她而言,是极为熟悉的,但是对其它人而言却是陌生的,在大 漠王朝里并没有青梅酒,那酒还是她教相府的下人酿的。 她的眼睛转了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青梅酒的事情玉修也知道。 舒欣问道:“老板,你这个酒怎么卖?” 那老头满头白发,看起来却精神奕奕,他看舒欣道:“对于懂得品这种酒的人,酒是不要钱的,而对于不懂得口酒之人,那一壶酒就值万金了!” 舒欣冷笑道:“你们老板是越来越会做生意了,怎么?当铺和赌馆不开了,改开酒店呢?” 那老头一怔,看了舒欣一眼,淡淡一笑道:“我们老板素来是什么值钱开什么?” 舒欣冷冷的道:“那你回去告诉他,以他的性格,还是开当铺和赌馆比较赚钱,他若是真要开这个什么酒店的话,就准备把钱全赔光吧!”话说到这里,应该是很明白了。她不想乔悠然有事,也不想玉修为难,她更希望他知难而退,也不要再让她为难。 那老头微微笑道:“做生意原本就是有亏就有赚,赔光了也不可怕,大不了重头开始,这普天之下的银子却是赚不完的。” 舒欣冷哼一声,话说到这里,也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那老头却又道:“姑娘想必曾听过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吧!这世间的真情素来是万金难求,就像就一壶青梅酒,有情之人喝在嘴里是酸酸甜甜中却又带着点点苦涩,苦中带甜,甜中有苦,便如同爱情的味道。而无情之人在嘴里,那青梅酒便也只是酒了,其中的滋味无人得知。我见姑娘秀外慧中,何不到里间品一品其中的芬芳?” 舒欣嘻嘻一笑道:“老伯的酒我是喝不起的,万一我品不出其中的味道,老伯问我要一万两银子,而我这个人又是个穷光蛋,根本就没有银子给老伯,老伯便让我卖身抵帐,那岂不是亏大了?所以这杯酒是喝不得,多谢你的好意!”说罢,抬脚便欲离去。 有些人或许不见比见好! 正在此时,一个微微有些低沉的男音道:“怎么,现在连见都不愿见我呢?”那声音是她极为熟悉的声音,脸却极为陌生。 舒欣淡淡一笑道:“我与兄台从未谋面,又何来的愿不愿意见你之说。”她再看了那人一眼后又道:“不过我却有一句忠告要告诉兄台,兄台面色腊黄,印堂发黑,不宜东南宜正北,兄台在这里只怕会有血光之灾,还是回到正北方,当保安全无忧。” 这一段话无非是告诉乔悠然,玉修已经知道了他到了凉州,让他好自为之。而她也不再是以前的她了,他们之间也再难回到从前了。她的话只能说到这里,听或者不听她却不知。 她说完那句话,抬脚又欲离去,乔悠然又道:“有血光之灾又如何,若是达不成愿望,就是死在这里也无妨。”人的生死有时候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活的时候幸福,死的时候安详。 舒欣怒道:“兄台既然这么想死,为何不去买块豆腐自己撞死得了!” 乔悠然淡淡的道:“买块豆腐撞死还不如用根面条吊死。” 这几句话是两人以前吵架时舒欣教乔悠然的,豆腐撞不死人,面条也吊不死人。但是豆腐能淹死人,面条能摔死人。 舒欣叹了一口气道:“老板既然夸你的青梅酒这么好喝,我若是不喝,似乎太不给面子了,只是事先说好,我只喝酒,不会给钱。” 那老头笑道:“难得有姑娘这样的知音,又如何会收姑娘的银子,姑娘里面请!”说罢,对她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舒欣走进那家酒店之后,才发现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酒店,里面其实别有乾坤,穿过那窄小的门面,里面是一间宽大的屋子,屋子里还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口井,井边放着一张石桌,石桌旁是一棵参天大树。 一进到院子里,舒欣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怀抱里是她所熟悉的如若青草的淡淡清香,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欲从那个怀抱里挣脱出来,只是那个怀抱却将她抱得极紧,似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舒欣皱了皱眉头道:“乔悠然,你放开我,好痛!”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但是心情却不再如往昔。 乔悠然的手轻轻的松了开来,她淡淡一笑道:“你的易容术实在是很烂,怎么?就这么想来送死?”他难道不知道玉修一心想置他于死地吗? 乔悠然将面上的那层人皮面具揭下来道:“我的易容术原本也不烂,只是用来糊弄别人而已,而在你的面前却不用隐瞒,不用隐瞒了,便也破绽百出。而我和他,鹿死谁手,那就是未知数了。” 舒欣看了看他道:“你如果是为了平乱来到这里探听消息,我劝你还是早些回飞雁城吧,而你若是因为我而来这里,我也劝你早些放手的好,因为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是不会和你回去的。” 有些事,有些话,还是说的直接一些比较好,晦暗不明的猜测,只会徒增两人的伤感。更何况他们早已回不到从前。 乔悠然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自嘲,却又满是深情的道:“探听消息,根本无需我亲自过来,你应该很清楚,我来这里的目地是为了你。” 舒欣看着他道:“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但是刚才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和你回飞雁城。” 乔悠然的眸子里有一抹伤感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你也知道,那一日我是被逼无奈的!” 舒欣不愿再和他胡搅蛮缠,只淡淡的道:“你是被逼无奈也好,心甘情愿也罢,都不关我的事情。”她的眸光流转,冷冷的道:“成亲你是被逼无奈,难道洞房也有人会逼你吗?”他到底明不明白在这里有多危险,有些要她讲多少遍他才会懂? 乔悠然目光幽幽的看着她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一直没有和十三公主洞房,你信吗?” 阳光穿过树梢照在他的脸上,他的桃花眼里荡起浓浓的温柔,一如既往的温柔,一如既往的英挺。 舒欣微微一怔,回头看向他的眸子,眼里多了一分惊讶。他见得她这副模样,轻轻的拉过她的手道:“我和玉媚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在我的心中,你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 他见得她以真颜对着众人,心里不禁有些失落,他知道在她的心里,若是在玉修的面前以真颜相示的话,就表示她已开始接受玉修。 他虽然见过她的真颜,但是那一日只是匆匆一看,且是在晚上,虽有明月当空,却不像今日里看得这般分明。更兼那日里心痛如绞,也没有今日里这样的心情,她那娇俏的模样让他更加的心折,他只是有些不太明白,她明明有倾城倾国之貌,却为何要将自己弄成那副模样? 且她的模样,与他印象中的水姨有七八分相似,神情韵味却远远胜过了水姨,水姨在相府里整日里都是以泪洗面。他不喜欢整日里以泪洗面的女子,他喜欢她肆无忌惮的笑,喜欢她刁钻古怪的处事方式。 舒欣微微有些吃惊 的望着他,他的眉眼一如往昔的温柔,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深情,眉梢的那颗红痣微微跳动,里面也似含有满满的期待。她喜欢他这样的温柔,柔的如同三月的春水,将她的心彻底溶化。 到这一刻,她终是知道自己喜欢他什么了,她喜欢他的温柔和温暖,那抹暖意是她来到这个世上第一次感受到的。异世的孤独和寂寞,她在他的温柔里无可救药的沉沦。 乔悠然见她不语,那双眸子里又如同往昔一样,有着点点的情愫,他淡淡的笑了,那抹笑意如同春风一般拂过她的心房。很舒服,很温暖,是她所熟悉的感觉。 秋已有些深,天已有些凉,树叶调零,秋风卷着片片落叶在空中飞旋,今日的舒欣穿着一条墨绿色的长裙,乔悠然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再配着那金色的太阳,飞舞的落叶,好一副温馨美好的画面! 乔悠然又道:“欣,跟我走吧!我敢保证,这一次再不会令你失望!”他的确不会再令她失望,大漠王朝的兵权,除去玉修所掌握的之外,其余的全部在他的手中。现在的他,已经俱备了与玉修抗衡的能力。 玉照现在病痛缠身,根本就无力朝政之事,朝堂之上,万事皆是他说了算。乔悠然知道现在他有给她幸福的能力,他们之间已经错过太多,不能再继续错过了。人都需要勇敢的去面对所有的问题,而不是一味的闪躲。 乔悠然见舒欣沉默不语,她的眸子里有些迷离,他一把将她拉进他的怀里,在她的耳边低呤道:“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跟我走吧!” 舒欣的鼻子里闻到的是他身上犹如青草的清香,他的声音里满是浓情,带着些些蛊惑,她知道此时她若是和他一起走,将是和他在一起的最佳时机,只是此时鼻子里闻到的是他的体香,听到的是他的声音,可是眼前出现的却是那个一身白衣温文尔雅的身影,她仿佛能看得到他那双狭长的眸子里的点点宠溺。她不由得有些迷茫,他什么时候占据了她的心? 她的心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喜悦,也有阵阵的迷茫,她想起玉修时想到的只是他的身影,却不是她欠他的那一份情。 乔悠然将她的沉默当成是默许,他将她松开,看着她那双晶亮的眼眸道:“这里很危险,我们现在就走!”说罢,拉过她的手,便要往要走。 手上传来的痛感将她拉回了现实,她看着眼前显得微有些焦急的乔悠然,她咬了咬唇道:“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走。” 乔悠然微微一怔,问道:“为什么?”他见到舒欣眼里的迷离,他的桃花眼里染上了一抹怒意,他看着她有些小心翼翼的道:“你爱上他呢?” 舒欣的目光幽幽,安静而又明亮,她望着乔悠然道:“我不知道我是否爱上了他,但是我今日却不能和你走,人虽然都是自私的,但是我不能那么自私,而我与你,以前错过了太多,虽然现在的你已经具备的保护我的能力,可是我却欠他太多。” 她顿了顿又道:“有的人错过一次就是错过一辈子,而你我错过的却不仅仅只有一次!” 乔悠然的桃花眼里升起了一抹痛苦,看着她眼睛道:“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有的根本就不是错过,而是被人生生拆散。你怎么可以爱上他?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他是如何对你的吗?” 舒欣的杏眸里划过一丝冷冽,却淡淡的道:“我没有忘记他是如何对我,但是我也记得他为了我失去一切。” 乔悠然看着她的眼睛道:“如果我告诉你,只要你跟我走,那些到手的权利我也一样可以放弃!” 舒欣微微一怔,却咬了咬唇道:“紧接着玉修又派人将我追回去?这一切不是又回到了之前吗?”她看了看他道:“这一切若是再重新上演一遍,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再承受一次的勇气,所以表哥,你还是先回飞雁城吧!” 乔悠然的眼里满是忧伤,又问道:“怎么会这样?” 舒欣正欲说答,却听得一声低沉的男音道:“这样再正常不过,因为她是本王的王妃。”说罢,她便落入了另一个温暖的怀抱。 舒欣微微一呆,玉修居然这么快就找过来,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她冷冷的道:“你派人跟踪我?” 玉修没有否认,只淡淡的道:“我说过,我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舒欣挡在乔悠然的身前道:“我也说过,我不会让你伤害他!” 乔悠然冷哼一声道:“玉修,你以为这世间上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吗?如果你有这样想法,我劝你还是不要如此自以为是的好!”他看了一眼舒欣道:“欣,只要你现在答应跟我走,我敢保证,没有人能伤到你分毫!我也不会有事!” 玉修淡淡的道:“你的耳朵好像不太好,她刚才已经拒绝你了。”他从舒欣一踏进酒店便已到了,就躲在门口偷偷的看着。当他看见乔悠然拉她入怀时,他当时就恨不得想冲出来一刀杀了乔悠然,而当他听得乔悠然问她是否愿意和乔悠然一起走时,他的心跳不由得加速。 玉修不由得在心里问自己,如果她选择和乔悠然一起离去,他要怎么办?还要杀乔悠然吗?他不知道,他却知道她的性格,只怕是要和乔悠然一起进退的。而如果她真的选择了乔悠然的话,又拼死护着乔悠然的话,他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连她一起杀? 他回答不了他给自己提出来的种种假设! 而紧接着舒欣的拒绝却让他欣喜若狂,她拒绝了乔悠然,是不是就表示接受了他?心里的开心是难以言喻,可是此时再见得她这般冰冷的模样,不由得悠悠的叹了口气,她终是护着乔悠然! 乔悠然冷冷的道:“你好像也太自作多情了,我现在终是知道她为什么会拒绝我,无非是发现你来了,想要保护我罢了。欣,是也不是?”说到最后,他的桃花眼里满是希冀。 舒欣不禁有些无语,到底是什么原因她自己都不清楚,乔悠然又如何会清楚?她欲说话,玉修却又道:“你只怕是把你自己想的太重要了,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也不要忘了她的身份,你是十三驸马,而她是我的王妃!” 玉修的眸子犹如寒冰,接着又道:“你当初在寻语山庄丢下她一人离去,你们两人从今往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路归路,桥归桥,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再与她在一起!” 乔悠然的桃花眼里满是讥笑道:“是吗?我若是没有资格与她在一起,难道是你吗?你也不要忘了,你是如何拆散我们的,在她的心里对你只有恨,没有爱。她之所以跟在你的身边,无非是心怀愧疚,因为她而让你痛失皇位!玉修,你若是利用她的软心肠而将她留下,也太无耻了些!” 玉修的眼眸里一片冰冷,他淡淡的道:“我没有必要跟你做这无妄的口舌之争,因为你活不过今日!”他的话音一落,酒店的四周便满是弓箭手。 第七十三章 乔悠然的嘴角微微往上扯,桃花眼微微一眯道:“你以为我敢来你的地盘,就没有准备吗?玉修,你想杀我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的话音一落,便听得几声惨叫,墙上的那么批弓箭手已被一群侍卫杀掉大半。 舒欣听得两人的话语,心里烦闷异常,她从来不觉得她有当祸水的资本,可是眼前的两个男人却硬是将她当成了祸水。她只觉得被两人吵的头痛,她还没说话,他们两人倒好,吵翻了天! 她咬了咬唇道:“你们两人说完了吗?”她见两人都望着她,她嘻嘻笑道:“你们要是没有吵完就继续吵,姑奶奶我还要去买坚果,没空陪你们聊天。你们若是已经吵完了,想打架的话,现在就尽情的打吧,我现在就走,免得伤及无辜。”说罢,她抬脚就往门外走去。 她知道她在这里是一点点忙都帮不上,而且她也不知道到底要帮谁的忙,不想乔悠然被玉修杀掉,也不想玉修受伤,既然帮不上忙,那就让他们尽情发挥吧,反正她也知道乔悠然也不是那种软脚虾。 玉修和乔悠然听得她的话,两人俱都一怔,这里两个人为她吵翻了天,她倒好,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乔悠然的嘴角微微上扬,这副模样才是她应有的模样。 玉修却不自觉得叹了口气,她可不可以表现出来对哪一个更加在乎一点的模样,也好让他有个选择!只是一个念头突然冒进他的脑海,她还要去买坚果,就表示她会留在这里,她若是选择留在这里,便是要留在他的身边了! 玉修的眼眸里满是笑意,乔悠然也似想到了这一点,一边伸手去拉她一边道:“欣,跟我走!” 玉修右手微屈,直弹他的曲池穴,冷冷的道:“看来世人所传闻的乐仙,风流之名在外,还喜欢勾搭有夫之妇!” 乔悠然侧身避开,伸手反取他的双目,反唇相讥道:“世人都说秦王爷对爱执着,却没料到不过是个喜欢利用权势拆散鸳鸯的小人!” 两人说话间,已过了十来招。 舒欣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两人一恨,冷泠的道:“你们两人慢慢的打吧!我先走了!”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酒店的门口。 她原本还有些为乔悠然担心,可是看得今日的情况,她便知道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乔悠然已非往日吴下阿蒙,他此时敢过到这里来,必然是有所准备的。就比如说今日里来见她,就已经做了不少的准备,那间屋子里,只怕有他不少的侍卫,虽然杀不了玉修,玉修却也杀不了他。 而依乔悠然的手段,必不会与玉修久战,来之前乔悠然必已想到全身而退之策,所以他今日里必定是能逃跑的。 她很清楚的记得一年半前她招惹了一窝土匪,乔悠然看似单枪匹马去救她,可是却布下了天罗地网,将那群土匪全引了出来,结果被埋伏在旁的官兵全部制服。他做事从来都不会太冲动,必会有严密的布防,也或许就是因为他如此的性格,才会注定了两人之间的错过。 由他们去吧,她一没武功,二没权利,更兼两人又都固执,她根本就无法阻拦。 酒店外阳光明媚,她伸了一个大懒腰,却又叹了一口气,她再没有煮粥的心情,当下懒懒的便往王府里赶,却听得一个男子的叹息声,她寻声一看,却是丁流景。 她撇了撇嘴道:“你的兄弟正在里面和人打架,你不进去帮忙吗?” 丁流景冷冷的道:“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没有良心的女人,里面一个是你亲哥哥,一个是你的相公,你居然一点都不关心。”米饭在他的肩头蹦来蹦去,一见舒欣,嗖的一下便从他的肩膀上蹦了下来,再嗖的一下就窜上了舒欣的肩膀,对着她的脸,就亲了一下。 舒欣摸了摸米饭光滑的皮毛,淡淡一笑道:“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为什么不去帮你的兄弟,而在这外面站着?再说了,我呆在那里又有什么用,他们谁也不会听我的话。” 丁流景叹了口气道:“他们已经打完了,我进去做什么?”他来得晚了一些,否则乔悠然此时已经被擒了。 他说完这句话,两人相对一笑。 丁流景又道:“其实我也想知道,现在那两个男人,你到底会选谁?” 舒欣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他们谁赢了我便选谁,这样公平了吧!” 丁流景顿时愣了愣,长叹了口气道:“修爱上了你,注定是他的劫难。” 舒欣嘻嘻笑道:“陌兰爱上了你,也注定是她的劫难!” 丁流景一愣问道:“是修告诉你的?”如果玉修将他和陌兰的事情告诉了她的话,他回头再去找玉修算帐。 舒欣笑的一片灿烂道:“你的那个朋友,只差没将你当成宝贝,又怎么会说你的往事,只不过是那日里你和他在聊天时,我‘碰巧’听到的。”说罢,她又叹了口气道:“我若是陌兰,才不会那么笨,为了你牺牲了那么多,而你直到她死了才发现她的好,真是可悲!” 丁流景的面色发黑,怒道:“你胡说什么?”说罢,扬掌便欲打她。 而她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畏惧,那双杏眸含笑看着他,她笑嘻嘻的道:“打女人的男人可不是好男人哦,也只有陌兰那个笨蛋会把你当宝贝。” 丁流景终是叹了口气道:“或许你说的没有错,我根本就不值得陌兰那样对我。”说罢,他的眼里满是哀伤。 舒欣见得他眼里的悲痛,心里有些不忍,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也不用那么难过,陌兰那么做是心甘情愿的,而且你也在她的墓前陪了她五年了,她若是泉下有知,当也很开心。” 丁流景不语,她正欲说话,却见玉修黑着一张脸从酒店里走了出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舒欣叹了口气道:“我真的不想怎么样,只想你们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不要再打来打去了,对我而言,你们都是我最关心的人,我不想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有闪失。” 她骗得了所有的人,却骗不了她自己。她和乔悠然绝决,最初的目地是为了保护他,想等到适当的时机再与他远走天涯,只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乔悠然现在手中掌握的权力已可与玉修抗衡,而她的心情却和最初相差很多。 玉修为她受伤,对她发自内心的关心,为了她舍弃了皇位,她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现在的她,既不想乔悠然有事,也不想玉修有事,而两人此时却偏偏是水火不容,老天,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她还想有人能给她一个答案。 玉修淡淡一笑道:“你觉得可能吗?当一个人有了权利的时候,你让他放弃一切和你远走天涯,你觉得他会愿意吗?”这全天下的男人不是每个人都是他。 舒欣咬了咬唇,却问道:“玉修,如果有一日让你在江山和我之间做个选择,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玉修正欲说话,她却又道:“你不用说了,你若是 直接告诉我,你会选择我,我会觉得你太虚伪,而你若告诉我,你会选择江山,我又会有些失落。” 玉修叹了口气道:“那你想要我如何回答你?”真是个笨女人,他不是已在她的面前做过选择了吗?怎么还问这么笨的问题。 舒欣睁大了一双杏眸看着他道:“我想你想一想再回答我,可是你若是想久了,我便觉得你的心里肯定是江山重要,因为如你所言,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已经在手的权利。而你若是不假思索的回答我说会选我,我又……”她叹了口气道:“所以你无需回答我这个假设。” 他的白衣上沾了点点血迹,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乔悠然的,她不禁感到有些无助。 其实她的这个问题是想问乔悠然的,只是他不在身边,回答不了她,而她却也猜得出乔悠然的选择,他连师命都不敢违抗,又岂会做出那些离谱的选择? 玉修正欲说话,丁流景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修,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何会爱上她了!” 玉修皱了皱眉,丁流景接着又道:“你是因为在顾惜惜那里受的伤还不够,想找个人继续虐待你。”他说罢,抬脚便走出了一丈多远。 玉修的脸成了青色,手也握成了拳头,他一字一句的道:“丁流景!”却只能看见丁流景嘻嘻而笑的模样。 —— 玉修正在书房里审阅公文,他头也不抬的问道:“青龙,今年凉州的秋收情况如何,来年若是开战,是否供给的上?” 青龙答道:“今年凉州是个大丰收年,只是王爷这些年来一直都减免赋税,所以税收并不太多,但是应付开年的战争,却还是有些余绰。” 玉修点了点头,又问道:“王爷里现在还有多少余银?” 青龙算了算,答道:“约还有一千三百万两,加上上次从王妃那里拿来的两百万两外,一共是一千五万两。”自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青龙对舒欣的态度好很多,现在叫她王妃也叫的越来越顺口了。 玉修一听得舒欣的那比银子,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道:“看来你们的王妃还真是个赚钱高手,用我和她的大婚就一举赚得了两百万两。” 青龙也不禁笑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女子把自己弄成那副模样而让自己嫁不出去,她的性格倒真的是让人吃惊。”他见玉修抬眼看他,忙道:“最重要的是王爷慧眼识珍,娶了王妃那样奇特的女子。” 和舒欣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他也被潜移默化了。 玉修看了一眼青龙,又伏案去批阅公文,却道:“青龙,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呢?” 青龙淡淡一笑道:“王爷,我也不是拍马屁,是实话实说,那一日我犯了那么大的错误,若非王妃求情,我此时只已被王爷杀了,王妃的气度实在是让我佩服。” 那一日舒欣被救出来之后,玉修欲处罚青龙,是舒欣替他求的情,从那一日之后,青龙便从对舒欣的敌对态度变成了敬佩。 玉修却听得好笑,他很清楚的知道舒欣替青龙求情,倒也不是有多善良,而是知道玉修正值用人之际,并无真正杀青龙的意思,却没有台阶,而她不但给了玉修一个台阶,更卖了一大份人情给青龙。她的聪慧程度,实在是让他有些吃惊。 只是玉修也不点破,青龙尊敬舒欣,他觉得也不算是一件坏事,他淡淡的道:“本王发现,自从王妃救了你之后,你是越来越像她的,嘴巴比以前甜了许多。” 青龙笑道:“那也是王妃教导有方!” 玉修不禁摇了摇头,却又问道:“秋后祭祀的事情准备的如何?” 青龙答道:“一切都准备妥当,只需王爷和王妃亲自去主持就好。” 玉修“嗯”了一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青龙看了玉修,答道:“王爷,那一日让乔悠然逃脱之后,我搜遍了整个凉州也没有他的下落,而秋后祭祀是凉州的一件大事,我怕他会来捣乱。” 玉修淡淡的道:“来捣碎乱很好啊,本王就怕他不来!”他的语气很淡,但是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了浓厚的杀气。 青龙喃喃的道:“可是王爷,王妃那边你要如何处理,难道就不怕她再出面阻拦,她的性情你再清楚不过,她若是不讲起理来,我们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玉修将手中的狼毫放下,将公文吹了一口气,吹干了些后合上,这才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本王自有办法。”他现在想起她那一日的举动,还是忍不住有些生气,她怎么可以任由他和乔悠然在那里斗得你死我活,而她却像没事人一样走开。 其实他现在很想知道,他和乔悠然在她的心里,到底哪个更重要?只是每次一想起这个问题,他就觉得心烦,舒欣对他一直是不冷不热,虽然不若以往那般针锋相对,但是对他总是淡淡的,说不出来是关心他还是不关心他。 这种感觉最是折磨人! 青龙看了看玉修,却没有说话,玉修淡淡的道:“你是不是想说依王妃的性情,本王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青龙笑道:“王爷若是不宠王妃,那有千百万种办法,但是依属下的观察,王爷是将王妃宠上了天。王妃若是不知道王爷宠她也便没有事情,可是我们的王妃精成那副模样,又岂会不知?” 玉修冷冷的道:“青龙,是本王给你俸禄还是王妃给你俸禄?” 青龙不知死活的道:“我的俸禄虽然是王爷所给,但是我却也知道王妃若是生起气来王爷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看到玉修眼里的寒茫,又忙道:“但是王妃始终只是王妃,而王爷却是我的救命之恩,所以以后王爷若是和王妃吵架,我肯定是站在王爷这一边。” 站对队伍永远是一件极重要的事情。 他见玉修的脸上荡起了一抹笑容,他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他跟在玉修的身边已久,知道他每次这样笑的时候,就表示他生气了。当下忙道:“王爷,白虎的山茶花只怕已经买回来了,我这就去看看。” 舒欣曾教过他一招,三十六计,逃为上计,他以前总觉得那是没出息的人才会用的方法,可是此时却发现了那句话的真谛。 玉修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好像自她跟着他到凉州后,四大侍卫除了朱雀对她不冷不热外,其它的三个人是被她驯的服服帖帖,他真怀疑,再这样下去,那几个家伙的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王爷! 玉修望着窗外已有些凋零的落叶,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秋后祭祀,他倒想看看乔悠然能折腾出多大的风波。 舒欣有些无聊的窗在绿柳阁里,名为绿柳阁,窗外是有几棵柳树,只是那几棵柳树一点都不绿,叶子早已经枯黄,她怕冷,所以很讨厌冬天,而此时树叶已快掉完了,深秋已至,冬天已经不远了。看见外面一阵风从树梢吹过,将光溜溜的柳条也吹的轻轻的晃了晃,她不由得将衣服的领子再往上拉了拉,纵然知道风 吹不到她,却还是没来由得觉得有些冷。 正在此时,她只觉得身后一片温暖,鼻子里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她淡淡一笑道:“王爷今日里不用去处理公务吗?怎得有空到这里来呢?” 玉修没有回答她的话,却轻轻的牵过她的手,微微皱了皱眉道:“你的手真凉!”说罢,执起她的手放入他的大手之中,一股暖意便顺着她的手流遍了她的全身。 她知道他是往她的体内输内功,帮她驱寒,她嘻嘻一笑道:“王爷真是一个懂得体贴人的人!”脸上满是无赖的表情,心里却满是暖意。 玉修撇了撇嘴道:“可是某人好像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舒欣笑眯眯的道:“我要怎样表现才能让王爷觉得我在珍惜呢?” 玉修的手轻轻一拉,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喃喃的道:“舒欣,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的怀抱温暖而舒适,她很喜欢,鼻子里闻到的是他清清淡淡的雅致香味,让她有些想赖在这个怀抱里永远也不要出来。 他比她高了差不多一个头,她倚在他怀里的时候只能看得到他的脖子,她忽然觉得他的胸膛很宽厚,也很有安全感,听得他的话,她将脸往他的胸头蹭了蹭,浅浅笑道:“王爷莫不是又想告诉我要如何对付乔悠然,然后不许我插手吧!” 玉修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把她吓了一大跳,他的眼睛微微一眯,坏坏一笑道:“你错了,乔悠然的事情自有丁流景去处理,而我此刻……”他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道:“我此刻只想和我的王妃共赴云雨。” 说罢,他抱着舒欣便往那张雕花大床走去。 舒欣也不慌张,用手搂着玉修的脖子道:“王爷若是禁欲太久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寻几个姑娘。”说罢,她也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一番后道:“以王爷的模样和身材,想必有极多的姑娘愿意与王爷同床共枕。” 玉修长叹了一口气,将她放到床的里面,自己再和衣躺在她的身侧道:“你可不要逼我,若是逼的急了,我可不介意对你霸王硬上弓。”他的话说的很狠,但是一双眸子却甚是清明,也不看舒欣,一双狭长的眸子只看着床顶,心里满是惆怅。 舒欣浅浅一笑,在他的耳边吹着气道:“是吗?王爷说的我的心都痒痒的。” 玉修一翻身,她一时不备,他的唇便吻上了她的唇,他淡淡一笑,再一伸手,便将她捞进了他的怀里,轻轻的吻着她的甜美。 他的吻里杂夹着他身上的味道,直灌进了她的嘴里,他的舌头也极不安份的往她的嘴里探取着甜蜜。每次一吻上她的唇,他总会有几分失控,她的味道是那么的美好,他很喜欢。 舒欣并不排斥他的吻,但是不知道为何,却猛然想起了顾惜惜,她的心里不禁有些不悦,她淡淡的道:“王爷如此性急,莫非也想变得和玉照一样?”说罢,她的眼睛朝他眨了眨。 玉修叹了一口气道:“我如果强要了你,会如何?” 舒欣嘻嘻笑道:“也不会如何,或许我会像顾惜惜一样,有了身孕,然后再去找我表哥,再生下一个孩子。再加上追风,我便有两个孩子了。” 玉修皱了皱眉道:“你知道顾惜惜有身孕的事情?”微一思索,便知道定是她在太子府时知道的,只是知道又如何,那是顾惜惜的孩子,又不是他的,他和顾惜惜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只是现在想来又有几分后悔,自己一片真心待她,却换来了那样的回报。 舒欣淡淡一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玉修浅浅笑道:“原来你在吃醋。”他见舒欣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紧接着又道:“我如果告诉你我和顾惜惜是清清白白的,你会信吗?” 舒欣撇了撇嘴道:“如果我告诉你猫不吃鱼改吃草,你信不信?”她可不会忘记那一日玉修和顾惜惜在她的面前上演的那一幕,他们两人没有关系,打死她也不信。 可是这世上的事情有很多不是用眼睛去看的,而需要用心去体会。眼睛很多时候也会骗人,而心却永远也骗不了人。 玉修苦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信,因为在全天下人的眼里,我和顾惜惜必然是有什么的,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舒欣抬眼见他的眼里满是苦意,那神情认真无比,不似做假,心里将信将疑,她曾经也诬陷过玉修,全天下的人也都信了,那是因为她知道在这种事情上面大家都会相信女子所说的话,可是如果那个女子也和她一样满嘴胡说八道,那就另当别论。可是顾惜惜却和她不太一样,她心里不由得在想,难道顾惜惜除了玉修之外,还和其它的男子勾结?一想到这里,她只觉得一阵恶寒,如果顾惜惜真是这种女子的话,那么顾惜惜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只是她一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不管是真还是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跟现在的她没有太多的关系。 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我一直以为王爷是大情种加大色狼,那样一个绝色美女放在王爷的面前,王爷居然都没有碰她,这份定力实在是让我佩服。比起传说中的柳下惠更有定力,实在是不简单。”她的话里满是取笑。 玉修轻轻的搂着她道:“因为爱,所以才会尊重,因为尊重,所以才不会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情。” 舒欣没心没肺的笑道:“这样说来王爷是一点都不爱我了,总是在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 玉修的眼眸亮了亮道:“笨丫头,还说没有吃醋,我看你是打翻醋坛子了。”他见舒欣的小嘴微微翘起,他接着又道:“或许我以前做的不够好,但是却绝对没有不尊重的意思,再则你和她完全不一样,我若是不用些手段将你留在我的身边,你只怕早已巴巴的和乔悠然私奔了。” 现在想起以前两人相处的种种事情,他的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舒欣冷哼一声道:“你现在承认你很卑鄙无耻呢?” 玉修淡淡一笑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卑鄙无耻,而他在你的心里,却总是完美无比吧!”他的心里泛起点点苦意,他的声音里也便有了一丝冷冽。 舒欣扭过头轻哼道:“你才知道啊!我要睡觉了,你现在可以滚出去了!”说罢,拉过被子蒙住了脑袋。 玉修见窗外虽然刮着风,但是太阳却是高高的挂在空中,哪有人大白天这样睡觉的?她的举动有些孩子气,他轻轻的道:“你睡吧,我也要睡了,好困啊!”说罢,也拉过锦被睡起觉来。 舒欣听得他的声音,不禁以好气又好笑道:“玉修,世上只怕没有比你更会赖皮的人了!这是我的床,你要睡回你的房里睡去!” 玉修淡淡的道:“整个王府都是我的,包括绿柳阁,也包括这张床,我在这张床上睡觉又有何妨?” 舒欣从床上爬起来道:“我改变主意了,现在不睡了,你要睡你自己睡去!”说罢,便欲从床上 爬下来,只是她还未走出床,便被玉修一把抱在怀里。 玉修坏坏的笑道:“本王想和你一起睡觉。”说罢,趁舒欣不备,将她身上的穴道点了,然后将她放在自己的身侧,再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 还是点了她的穴道比较保险,万一她又用什么毒将他制住,依她的性格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那么他的里子面子全没了。 只是他在舒欣的面前还有面子吗? 舒欣怒道:“玉修,你个变态!” 玉修叹了口气道:“这就叫变态?如果你再不给我一个准确的婚期,我还有更变态的办法对付你。”她发起怒来的样子,横眉瞪眼嘟嘴,实在是有几分可爱! 舒欣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冷哼的道:“你若是这样,我一辈子也不要嫁给你!”她最是讨厌别人强迫她。 玉修浅浅的道:“你说要睡觉,我便陪你睡觉,我这样怎么呢?不就是想和你再靠近一些,有错吗?”他发现和她在一起后,他也学会耍赖了。 他错了,其实他早就会耍赖。 舒欣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还是那个温雅如玉的男人吗?她闷哼一声,不再说话。 玉修却将她抱得更紧些道:“欣,后日是秋后祭祀大典,陪我一起去好不好?”那祭祀大典是凉州的大事,往事都是他一个人在主持,而今天他却想她陪他去,有人陪在身边的感觉比起一个人的感觉要好太多。 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也该有个决定了,再这样拖下去,他只怕会疯掉。 舒欣哼道:“不好,要去你自己去,我若是去,我怕我一生气,把你的那些百姓全部给毒死!” 玉修也不以为意,淡淡的道:“你若是狠心对那些无辜的人下手,那你尽管下手吧!”和她相处这么长时候以来,他知道她是那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舒欣怒道:“我明天就将王府的人全部毒死!” 玉修笑道:“你也算是王府里的一个,怎么,你这么早就想和我同生共死呢?” 舒欣不由得气结,玉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皮呢? 第二天早上,王府里除了追风和舒欣没有拉肚子外,王府里的大小丫环,杂役奴仆全部拉成了堆,王府里的茅厕顿时成了整个王府最爱欢迎的地方。 玉修不记得他一个晚上跑了几次茅房,被折腾的筋疲力尽,他面色苍白的坐在雕花的大椅之上,眸光阴沉。 丁流景在旁有气无力的道:“修,你下次和舒欣吵架,再不要把全王府的人都带上,我们很无辜!” 众人从昨天晚上就开始跑茅房,初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被王府里的一个杂役在去王府的必经之路上看到一句话“王爷说要帮大家排肚子里的宿便,所以大家一起拉肚子吧!这是王爷给大家的奖赏,大家若是有意见大可以去跟王爷提。祝大家拉肚子愉快!” 就因为这一句话,玉修成了那个背黑锅的人,要不是迫于他有淫威,王府里的一干人等只怕都要造反了。 玉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是铁了心向着舒欣吧!怎么这一次她不关照你呢?” 丁流景闷闷的道:“你是我的兄弟,我本来一直向着你,可是现在发现向着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还被你拖累成这样。修,我敢发誓,这是我有生以来拉的最多的一次,她下手还真是狠!” 他实在是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平日里就多讨好一下舒欣,也断不会弄成今日这副模样。 玉修轻哼道:“你不是一直都说她还不错吗?你现在才知道她狠!” 丁流景叹了口气道:“修,我错了!” 玉修以为他要说他不该帮舒欣说话,没料到他却道:“早在你们大婚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到得今日,我终是发现她实在太有办法对付你了。我以前只要说她几句不好,你便跟我急,一直罩着她,而我现在可算是知道了,在这个王府里,真正能做主的人是她,不是你。” 玉修冷冷的道:“你现在若是有这个觉悟,怎么不去讨好她,去跟她要解药啊!” 丁流景苦着一张脸道:“你以为我没去过吗?她说我和你是铁杆兄弟,所以要陪着你‘享福’,玉修,我以前从来都没有后悔有你这个兄弟,可是到了今天,我是真的后悔了,还真的是宁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说到这里,他只觉得肚子里又一股痛意传来,忙捂着肚子道:“不跟你说了,我先去方便了!” 说罢,飞快的闪进了茅房。 玉修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还真是下了了手!还想再抱怨几句,肚子却又痛的厉害,他站在茅厕外吼道:“丁流景,你好了没有?” 众人直拉到傍晚时分,才总算是消停了。 第二日的祭祀,舒欣精神奕奕的坐在马车里,身边一脸铁青而疲惫的玉修。王府里的其它人都是到了傍晚就消停了,而他却直拉到今天早上,拉到最后,他只要一看到茅房就想吐,甚至连裤子都不想穿了。而他由于一晚未睡,他的脸色看起来极差,原本轻盈无比的身体,今日上个马车都把他累得不行。 他真想回屋子里好好休息,只是今日的祭典却还得继续。 而舒欣却在旁没心没肺的道:“王爷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回去休息休息,我替你去主持祭祀大典如何?” 玉修冷冷的道:“我好的很,多谢王妃关心!”他有些生气了,她怎么可以那样对他!连拉了两天的滋味实在是让人有些想崩溃! 舒欣嘻嘻一笑道:“我当然知道王爷很好,所以我也会对王爷很好的。”她的笑容如同三月的暖阳,让人觉得舒服无比。 只是她此时笑的再温暖,玉修都觉得温暖不起来,他的屁股眼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痛! 他冷哼一声道:“王妃实在是全天下最好的王妃,我娶了你不知道是哪一世修来的福气。”说到这里,他话峰一转,瞪着她道:“或许是我太宠你了,才让你无法无天了!”说到这里,他轻轻的咳了几声。 天气很冷,他一个晚上起来的次数太多,隐隐有感冒的症状。 舒欣见他面色难看,心里也有些歉意,但想起前天他将她困在床上一下午的事情,又觉得有些冒火,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忍,撇了撇嘴,手轻轻的扣上了他的手。 玉修以为她是在讨好他,便冷冷的道:“怎么呢?后悔呢?”却也任由她牵着他的手。 谁知舒欣却道:“有什么好后悔的,王爷还没有把肠子拉出来,离我的目标还远着了,下次王爷再敢为难我,就不止是拉肚子这么简单了。”他的脉像虽然虚浮,但也没有什么大事,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玉修一把将手抽回,冷冷的道:“我决定了,不管是你否愿意,十二月初八我会和你大婚,如果不同意的话,我直接霸王硬上弓。你若是再敢用毒的话,也不介意先将你的两只手砍下来。” 舒欣不禁有些气结,却笑嘻嘻的看着玉修道:“王爷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能和王爷拜堂 是我不知道多少辈子修来福气。”心里却在骂,一天到晚只知道用强,真是一点个性都没有,就不会好好疼她,好好庞她?小心哪天真把她惹急了,让他变的和玉照一样。 只是这个念头才出现在她的脑海,她又不由得骂自己,真是没良心。心里顿时有些矛盾,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再见得他那些微有些苍白的面色时,心里又不禁有些心疼,她不由得问自己,这一次是不是下手太狠了些。 玉修冷哼道:“跟你说过很多回了,不许叫我王爷,叫我修。” 舒欣轻哼一声道:“被修理的王爷,呵呵,应该是被休的王爷,原来王爷的名字早早就决定了,我们一成亲,就表示我会休了你!” 玉修一把抓过她的手道:“你敢!” 舒欣朝他伸了伸舌头道:“我敢不敢你最清楚,只是刚才我抓你的手,你不愿意,此时你抓我的手,我又凭什么让你抓!”说罢,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玉修冷冷的瞪着她,她却又嘻嘻笑道:“还是我来抓王爷的手好了,你看看你的手细皮嫩肉,比寻常女子的手还要细还要嫩,摸起来很是舒服,一看就知道是养尊处优的手,不像我的手上满是骨头。”她一边说一边有些暧昧的摸着他的手。 玉修刚要说话,却见她的手一扬,一颗棕色的药丸便落进了他的嘴里,而他一时不备,将那颗药丸咽了下去,他皱着眉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舒欣嘻嘻笑道:“当然是毒药啊,你连拉了两天,都没有拉趴下,所以我要再给你下点猛药,将你的肠子拉出来,省得你再来欺负我。” 玉修的眸光微微一冷,运了一下内息,却觉得丹田里一片温暖,全身上下极为舒服,虽然没有拉肚子前那么好的精神,可是却又有大病初愈时的那种顺畅,顿时明白她给他吃的不是什么毒药,而是帮他恢复身体的补药。 他不由得抬眼望着她,却见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有一抹捉弄人成功后的得意,秋日的阳光暖暖的洒在她的脸上,将她脸上的俏皮之色一览无余。她脸上的皮肤很好,白白嫩嫩,嘴唇红润,轻柔的如同露珠,杏眸里光茫隐隐,黑眸如墨。 他原本满腔的怒火,在见得她那抹笑意后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总能轻易的调整他的情绪。一想到刚才那颗药丸,他心里又觉得有些开心,在她的心里,终是关心他的,纵然她的嘴巴说的极为狠毒,而她的心却又极为柔软。 他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却又淡淡的笑道:“现在离十二月初八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会给你最隆重的婚礼。” 秋日祭祀是凉州最为重要的一个节日,是老百姓在秋收之后向老天爷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的一个愿望。在这种靠天吃饭的封建社会,风调雨顺便显得极为重要了。 而凉州地处内陆,却有几条河流从中穿过,那几条河穿过凉州,直通向东边的大海,所以凉州只需防涝,不用担心会有旱灾。 当玉修与舒欣到达祭祀的目地地落霞山时,那里早已是人山人海,百姓们一见玉修的驾撵到来时,纷纷下跪拜。人群一边跪拜一边山呼“王爷千岁”!声音极大,在山前回荡。 舒欣望着地上跪得黑压压一大片的人时,不由得轻附在玉修的耳朵道:“看来你的百姓对你还算敬重,你这个王爷并没有白当。”眼前的情形实在是让她有些吃惊,看起来玉修在凉州百姓的心目中的位置极重,他们也极为尊重他。 她所不知道的是,这片封地在皇帝封赏给玉修前,凉州虽然富庶,却又正因为这一片富庶,引起了极多人的窥视,每一个上任的官员都想从中捞些油水,以至于民怨载道。而凉州成为玉修的封地之后,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整顿官治,严惩贪官污吏,调整税收,赢得了大片民心。 正是因为他对百姓的仁爱之举,才搏得了百姓们的尊重,才有今日里舒欣所看到的这个场面。 玉修正襟危坐,双眼直视前方,淡淡的道:“这一点你无需怀疑。” 舒欣叹了口气道:“可惜啊可惜!” 在这种场合,玉修本欲维持自己的威仪,却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可惜什么?” 舒欣一本正经的道:“可惜的是你不是皇帝,不能将你的恩泽散发到大漠王朝的各个角落,以至于还有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更可惜的是这一片宁静也只是个表象,你的百姓们不知道战火马上就要燃烧起来了,到得明年,他们的不但赋税会加重,更有可能会流离失所。” 她见玉修皱起了眉头,她又道:“如果你不想你的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倒还有一个办法。” 玉修冷冷的道:“你想做什么?”她难得有这么正经的时候,可是他的心里却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舒欣淡淡一笑道:“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告诉王爷,这场仗也不是非打不可。” 玉修冷哼一声道:“你不要再去想那此乱七八糟的方法了,我不会同意的。”让他去跟乔悠然讲和,门都没有。再则这片江山是玉家的,乔悠然又岂能染指。最最可恶的是,她居然想给他当说客,她若是落到乔悠然的手里,乔悠然会放了她才是怪事! 舒欣伸了伸舌头,她还没有说他便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实在是厉害,她又嘟了嘟嘴巴道:“玉修,你应该知道你和乔悠然是可以和谈的,在他的心里,或许根本就不想要你玉家的天下。” 玉修斜眼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道:“他或许不要玉家的天下,却想要我的王妃吧!”他轻哼一声又接着道:“对我而言,无论是玉家的天下,还是我的王妃,任何人都别想打主意。最可气的是我的王妃还心心念念的想要和他在一起,你觉得我会和他去谈条件吗?如果你想亲自去和他谈条件,那更是想都别想!” 舒欣见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心里也升起了一抹怒气,将头撇了过去,不愿再理玉修。 玉修却又接着道:“你的那些花花心思还是趁早收起来好,我如果不是想给你安定的生活,不要过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凉州这块地方我也可以不要。直接带着你隐居江湖之中,趁早断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自小身在皇家,每日里过的都是算计,那些平淡的日子他实在是有些向往。 舒欣撇了撇嘴道:“你想说如果要打仗的话,战火也是因我而起?” 玉修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觉得呢?” 舒欣只觉得一阵气闷,正欲反驳,却见马车停了下来,青龙在旁道:“王爷,王妃,请下车。” 玉修伸手欲失她下马车,而舒欣心中有气,也不理他,轻哼一声,自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却没有注意她的裙子挂在了车辕之上,这一挂不打紧,她的人也直直的往地上摔去,地上满是石头,这一下若是摔下去,就算不将脑袋摔破,也会摔个狗抢屎! 第七十四章 只是没有预期的疼痛,舒欣终是在离地一尺处停了下来。 她在心里直呼好险,耳边却传来玉修温润如玉的声音:“虽然是祭祀,但是祭坛却还没到,王妃心诚,凉州的百姓都看得到,用不着一下马车就跪拜。” 一回头,却见到了玉修那双含着笑的眼眸,她心中的怒气不由得升了几分,也笑着道:“多谢王爷!”她的脚却狠狠的踩了玉修一脚。 玉修吃痛,却强自忍着,只是那张脸的颜色却微微的变了变,淡淡的道:“都是一家人,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丁流景见得两人这副模样,不由得好笑,却在旁道:“凉州的百姓都知道秦王和秦王妃感情很好,但是也用不着在这么多的百姓面前表露出来吧!” 舒欣微微皱眉,才发现由于她摔了下来,却被玉修接住,抱在了怀里,两人又说了这么多的话,在外人的眼里看来,两人实在是亲密无间!她再环顾四周,好在大部分百姓都极为尊重玉修,均低着头,只有极少数的百姓头是抬起来的,看到两人的这种情景,嘴巴也成了O型。 她咬了咬唇,冷哼一声,忙从玉修的怀里钻了出来。 祭祀的地方在山顶,而那落霞山极高,只有步行才能上得去。更兼祭祀最是讲究心诚,一步一步的爬上去才能体会得出那片心诚。 舒欣望着那坐山峰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要爬上去,不得累个半死。她看了眼身边的玉修,却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也不理他。她冷冷的一哼,咬着牙往上爬,只是才爬到一半,就已累的气喘不已。 就在她趴在石头上休息的时候,玉修走到她的身侧道:“上来吧!”说罢,半蹲在她的面前。 她扭过脸不理他,他淡淡一笑道:“你若是不想让我背你,就慢慢爬吧!”说罢,便欲起身离开。 舒欣轻哼了一声,却就在玉修快要起身的时候,腾的一上跃上了他的背,嘻嘻笑道:“有王爷这个强有力的脚夫,我又怎么能为难自己!”心里不禁感叹,他拉了两天还有这么好的精神,实在是难得。她心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眸色转深。 玉修不由得失笑。 山顶是一块平地,那里立着一块大。大的石碑,旁边还有一座庙宇。石碑上写着“天地众神之位”,庙宇上有一副石刻的对联,上联:天地玄黄赐米粮,下联:风调雨顺济皮囊。 舒欣皱了皱眉道:“这是我见过的最为古怪的对联。”与其说那是对联,倒不如说那更像是打油诗,而且韵律都极不工整。 玉修扫了一眼后道:“这是凉州百姓的写的一首对联,无非是想向上天祈求风调雨顺。仔细一想你会发现还是有些道理的,风调雨顺了才会有饭吃,有饭吃了才能长成一副好皮囊。”说罢,他却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他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只有今年才有这种怪异的感觉,到底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他眸子里的光茫闪了闪。 舒欣不禁有些无语,如果说那句对联让人无语的话那么玉修的话更让人无语。 接下来便是祭祀,冗长的祭祀祝词无聊至极,她跪在那里直想睡觉,她斜眼看了一眼身边的玉修,却见他一脸严肃的跪在好她的身边,神情看起来甚是虔诚。 她低低的问道:“还要多久?”她很想告诉他要风调雨顺不是求求就能求来的,只是那些二十一世纪的说词就算是对他讲了他也不会明白。 玉修轻轻的道:“快了!”却是连头都没有回。 舒欣又道:“你以前每年都会回来参加祭祀活动吗?” 玉修轻轻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她只觉得无聊至极,又不敢明目张胆的东张西望,她知道她的身后是跪了黑压压一大片的老百姓。便只能睁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四处乱转,突然发现那祭坛边有一块浅黄色的布,那块布随着山风吹着乱动,动起来的样子还甚是好看,她终于找到转移注意力的地方了,眸子里却划过一抹无奈。 他,终是来了。 祭祀完毕后已值中午,众人依据惯例要到小庙里去吃些斋饭,这中间还有一些空档,她趁玉修不注意跑到了小庙的侧门,却见乔悠然一袭黑衣立在那里。他虽然易了容,但是他的身材她却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乔悠然一见她过来,眼眸里满是欣喜的道:“我就知道你能认出那块黄布的含义,我们快走吧!” 舒欣当然认得出那块黄布的意思,以前两人在相府时,她曾用类似的黄布做过一个风筝,结果风筝飞到了相府南院的树梢上,她央他帮她捡回来,而那一次,他曾狠狠的为难过她,所以她对那块黄布的印象深刻。再加上今日祭坛边上的那块黄布明显的被人剪成风筝的形状,她又如何会不认识。 她咬了咬唇道:“我已经对你说过,这里不适合你呆,而我也不会离开这里,你还是快些离开吧!”欠的情太多了,她又如何能走? 乔悠然幽幽的看着她,有些感伤的道:“你是真的爱上他呢?难道你就这么快忘记他对我们所做的种种?”他见她不语,又道“不将你带走,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舒欣冷哼一声道:“你真的觉得你能带得走我吗?先不说我愿不愿意,就说这落霞山上满是伏兵,你就算是有三头六臂都难独自离开,更何况是带上我?乔悠然,你想的太天真了!” 乔悠然看着她的眼眸道:“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玉修的布局吗?这里的老百姓大多都是他的侍卫,我之所以冒险来带你走,也早已将这些算到,所以,今日里我不将你带走,是不会离开这个地方。” 舒欣怒道:“乔悠然,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变得这么固执!我也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若是不愿和你离开,你也休想带走我!”乔悠然此时的模样又哪里还是以前沉稳的他?她知道往日里他不会轻易冒险,而今日他却为了她冒了这么大的险。 乔悠然咬了咬嘴唇,那双桃花眼里满是伤感:“这里虽然是龙潭龙穴,但是却又因为人多,所以是逃跑的最佳时机。欣,这是你我逃走的最佳时机,若是错过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机会。” 他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将她带走,现在她的心里已经向着玉修了,若是任由她再呆在玉修的身边,他实在是不敢想像后果。 舒欣叹了一口气道:“表哥,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是不适合的!” 乔悠然看着她道:“月灵已经告诉我了,你上次拒绝我是因为你听到了我和舒相的谈话,但是你们却没有听到后面的话,我虽然是舒相的亲生儿子,但是你却并不是他的女儿!” 月灵随他在驸马府住下之后,见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想着舒欣,那一日他带着侍卫准备出发救舒欣时,她便劝他对舒欣死心的好,因为她不但已是 秦王妃,更是他的亲妹妹,又何苦如此执着。乔悠然听到月灵的话时大吃了一惊,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灵便将那一日她和舒欣如何摆脱玉修的掌控回到相府,又如何在舒相的房门口偷听到两人对话的事情说了一遍。乔悠然当时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是明白了她那一次之所拒绝了他是因为误以为两人是亲兄妹! 乔悠然再想得她后面又愿意和他一起远走天涯的种种,不由得感慨万千,她比他勇敢的多,居然误以为两人是亲兄妹都愿意和他在一起,光是这一点,她就需要多大的勇气!这中间她又是冲破了多少层束缚才能够做得出那样的决定来! 乔悠然听得月灵的话后,只恨不得立马飞到舒欣的身边,将她带回飞雁城,好好的疼她宠她,只是见得她之后她的态度已不同往日,眼眸里的关切依旧,却少了一分缠绵,他想起玉修付出的种种,心里虽然能理解她的感受,但是却更加害怕她会爱上玉修。于是更加坚定了要带走她的念头,以至于就算是只身犯险境也在所不惜。 舒欣不由得一怔,喃喃的道:“你说什么?”她不是舒相的女儿,那她又是谁? 乔悠然打量了一下四周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再好好的跟你解释!”再不离开,玉修只怕就要到了。 舒欣心念一动,在心里权衡了一下终是咬了咬唇道:“好,我跟你离开!”她要和他离开是想知道她到底是谁,另外一方面她也知道乔悠然的性情,此时若是再不走,玉修一到,只怕会有大.麻烦,今日和酒店的那日不太一样。 她不愿乔悠然伤害玉修,却也不愿玉修伤害乔悠然。 她正欲朝他走过去,一双强有力的手却将她拉了回来,只听得玉修冷冷的道:“你觉得你今日里能带得走她吗?” 玉修的话音一罢,十几个侍卫将乔悠然呈半月形包围了起来,这些侍卫是暗卫中的好手,个个武艺高强。落霞山又高又陡,乔悠然的身后是万丈悬崖。 舒欣抬眼看了玉修一眼,却见他满脸铁青,身周冷若寒冰,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再没有往日的温润,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杀机。 玉修也不看她,一双眸子冷冷的看着乔悠然道:“你三番五次的跑到本王的地盘上撒野,是觉得本王太好欺负吗?自上次你在酒店里消失了,让本王好找,没料到十三驸马却有这么高明的易容之术,今日里我也得感谢王妃,若不是王妃,要在人群里将十三驸马认出来,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本王今日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今日里不但带不走她,你的命也得留下!” 舒欣咬了咬牙,看着玉修道:“原来你早就料到他会来这里,所以你就利用我将他引出来?”她不由得有些生气,玉修怎么能这样! 玉修将她搂得紧了些道:“你这么聪明,你觉得他会放过这么好带走你的机会吗?你觉得我就会那么笨,会任由他胡作非为吗?”早在舒欣下毒让他拉肚子的那一日,他便已经识破了用心,看似恶做剧的行为,背后却隐含了极大的深意。 只是她的毒实在是厉害,他想尽了办法也法止泻,而他身上的碧玉珠也解不了那只会让人拉肚子的毒。只是他虽然没有气力与乔悠然交手,却并不代表他身边的侍卫没有这个能力。纵然王府里人人都中了毒,但是王府外的侍卫却不曾中毒,而他手下的暗部和红衣卫的饮食却都不在王府里。 她的毒也便无从下起,他佩服她的用心,却是心里却又是难掩的失望和伤心。她的心里依然还有乔悠然,他又该如何是好? 今日的落霞山上无疑是龙潭虎穴! 舒欣一时语塞。 乔悠然冷冷的道:“玉修,你的种种算计,我又岂会不知,还是那天的话,我敢来,就表示我能够全身而退,否则我就不会来了!” 玉修冷冷一哼道:“你觉得我本王上了你一次当之后,还会再上你第二次当吗?”他的话音一落,便听得一阵惨叫传来。 乔悠然的脸色微微一变,玉修又道:“你行事的确是极为小心,便是并不代表万无一失,同样的办法若是在本王身上还能用第一次,本王也真是傻瓜了。” 原来玉修觉得庙和石碑的布局有些不对,便猛然想起在酒店里的那一次,乔悠然在那口枯井里埋伏了人,所以那一日才能从他的手里全身而退,而那个庙下是一个地道,乔悠然在派人潜入时,因为那个地方的空间太小,便往旁拓宽了些,正是由于他的拓宽,不小碰到了碑的基石,以至于石碑向下陷了一寸,这些微的差距常人或许不用注意,但是玉修素来心细如尘,又每年都会来这个地方一次,他的记忆力又极佳,所以就算只有些微的变化也能被他发现。 而刚才那一阵惨叫,便是乔悠然埋伏的那些侍卫尽皆被杀的声音。 乔悠然冷冷的道:“秦王不愧是秦王,好手段!”对男人而言,或许有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也是一件极为愉悦的事情,纵然他恨极了玉修,却还是极为佩服玉修的本事。 玉修淡淡一笑道:“过奖了!” 乔悠然看了眼四周,他靠悬崖已不远,这一日虽然是一片晴好的天气,但是落霞山背后是一条河流,水气萦绕,而他的身后是一片雾气,他淡淡一笑道:“只是秦王纵然再厉害,要杀了我却也不是一件易事。” 他的语音一落,便听得有人大吼道:“不好了,着火了!”紧接着便闻到了烧焦的味道,一股热浪也扑天盖地而来。 舒欣回头一看,却见山腰处火光四起,落霞山由于是祭祀所在地,当地人信俸天神,山中的乔木从来都不砍伐,此时已值深秋,林中杂草已经干枯,落叶积了满地,一处火光起,整个山都会被烧光。 只得片刻,那火已烧的极旺。大火遇着干柴,只烧的霹叭作响,黑色的尘屑四处乱飞。从山顶上望下去,除了火气外还看得见满天的尘雾。 而此时山上满是祭祀的百姓,火光一起,百姓们便慌了阵脚,再加上山路崎岖,要逃也无处逃,一时间惨呼连连,有不愿被大火烧到摔下山崖的,也有摔进火海的,由于人数众多,一些老弱妇孺被踩倒在地,而人群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早已没有往日的善心,根本不顾地上的老弱妇孺,一时间死伤无数! 舒欣见得这种情景,不由得大惊,那个对她百般温柔的乔悠然何时变得如此心狠?她看着乔悠然道:“你为什么要放火?那些百姓是无辜的!”她的声音里是浓浓的失望,那个曾经善良无比的少年去了哪里?居然连这种事情也做的出来!难道真的是被利欲熏心,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良善? 玉修的脸色变得铁青,怒吼道:“乔悠然,你真卑鄙无耻!” 乔悠然也一 怔,好似这种情况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一般,他咬了咬牙看着舒欣道:“那把火不是我放的!”他们之间因为曾经的一个误会而错过了太多,他不愿再有误会,有些事情也便需要澄清,是他做的便是他做的,不是他做的便不是他做的。 舒欣冷冷的道:“不是你放的又是谁放的?十三驸马,你真是令我失望!”玉修是不可能放火烧自己的百姓。 乔悠然的身子晃了晃,她叫他十三驸马,就表示和他划清了界线,他喃喃的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他似想起了什么,看着玉修道:“玉修,真正卑鄙无耻的人是你,你为了让她讨厌我,居然不惜牺牲这么多无辜的百姓!” 舒欣顿时一怔,她虽然并不知道乔悠然小时候是什么样的性格,但是和他相处的这三年多来,他虽然不是那种连蚂蚁都不踩死的人,但却从不会对人下极厉害的杀手,更不会做赶尽杀绝的事情。她不禁回头看了玉修一眼。 玉修见得她的目光,眼眸里升起一抹伤痛,她居然听了乔悠然的话就怀疑他,心里难过至极,却极轻淡的道:“怎么?你难道真的信他的话,你难道真的认为我只为了留住你而对我自己的百姓下如此毒手?”他见舒欣的脸上满是疑惑之色,又冷冷的道:“如果你真要那样的认为的话,那么我也不留你,你随他走吧!”说罢,他的脸上满是哀伤。 舒欣咬了咬唇,玉修为了她连皇位都可以不要,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便能确定他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与玉修相处的这一段时间来,虽然不敢说极为了解他,但是却知道他虽然做起事情来不讲情面,但是对他的百姓,却是极为爱惜。对那些无辜之人,也不会下如此的毒手。 乔悠然冷冷的道:“玉修,你就不用假惺惺了,不是你还会有谁?”说罢,他便欲向舒欣走过来,那些侍卫的剑便直指着他。 玉修根本就不理他,却看着舒欣道:“你是信我还是信他?” 舒欣怒道:“你们两个人的话,我都不信,我只知道现在若不将火扑灭,那些百姓只会死伤更多!” 玉修的眸光一暗,却还是淡淡的道:“赵子其,你去通知青龙,让他带人去灭火。” 那群侍卫中的一个人领命而去。 玉修的嘴角露出一抹杀气,冷咧无比的道:“今日里我要见到乔悠然的尸体。”他的话音一落,那群侍卫便挥剑向乔悠然刺去。 舒欣听得这句话,不由得一惊,刚欲说话,只觉得全身上下一麻,才发现玉修点了她的穴道。她不由得怒道:“玉修,你不能杀他!” 玉修的眼里露出一抹痛苦,看着她的眼睛道:“这个世上或许只有你才会认为他不会放那一把火,而我却绝不会相信!” 两人如此敌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玉修和乔悠然的位置若是对调的话,这种事情他或许真的能做的出来。 乔悠然一招横扫千军挡住侍卫们的攻击,再飞身跃起,一招荡剑式刺向其中的一名侍卫,那侍卫惨叫一声,一条胳膊被乔悠然削断,其它侍卫的攻击便慢了一拍,他趁此空隙怒道:“玉修,你比我想像中的更卑鄙,居然连这种手段都会用出来,你小心天打雷霹!” 他的武功虽然极高,但是那群侍卫不是普通的侍卫,虽然他们的武功不若青龙白虎般精纯,但是却是配合无间,他此时再一分神说话,那群侍卫便趁机再攻了上去,众人布局凌利无比,他的左臂顿时被刺开了长长一道血痕。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流,再滴到了地上,秋日的天气干燥,血溅到了地上便与泥土混在了一起。 玉修冷冷一笑道:“你放心好了,老天爷都是长眼的,你谁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爷就会收拾谁。但是我一向不太信老天爷,今日里我便替老天爷执法!” 他的话音一落,那群侍卫便变了一个阵法,刀剑泛起阵阵白浪往乔悠然的身上刺去,剑招凌厉无比,荡起浓浓的杀气。 舒欣见得这种情况,怒道:“玉修,你放了他,要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 乔悠然一边还击一边道:“欣,你不用求他……”紧接着便听到了一声闷哼声,他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左脚上又被划了一刀。 玉修咬了咬牙道:“你就算要恨我一辈子,我今日里也是非杀他不可,他今日里能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我若是留着他,便是对不起整个凉州的百姓了!”他见她的眼里满是忿然,接着又道:“你若许认为我今日里杀他是出于私心,又或许是我设下了这样一个圈套很卑鄙,便是我却可以告诉你,你想的有一部分也是对的,无论于公还是私,我今日里一定要杀了他!” 说罢,他轻唤道:“丁流景,你再不出手我便没有你这个朋友了!”声音很轻,却满是威仪。 舒欣不由得一惊,乔悠然连这些侍卫都对付不了,又如何能打得过丁流景?丁流景的武功她见识过,实在是高的可怕! 丁流景缓缓的走到玉修的身侧,却看了一眼舒欣,叹了口气道:“舒欣,人总是要做出选择的,你不可能永远在修和乔悠然之间摇摆,今日里我便帮你做个选择。”说罢,手上的大剑出鞘,人如流星般向乔悠然刺去。 丁流景的心里有些无奈,他是旁观者清,这一团乱麻总需要快刀斩断的时候,而他或许就要成为那么快刀。纵然以后舒欣会因此而恨他,但是三人若是再如此纠缠下去的话,只怕弄到最后,个个都会被伤的体无完肤。 舒欣怒道:“丁流景,你若是敢伤他一根毫毛,我……我……”她实在是想不起还有什么有要挟到他,她的眼睛转了转道:“我便让你以后的日子不安生,让陌兰一辈子也不原谅你!” 丁流景一边攻向乔悠然一边道:“陌兰早已死了,又哪里来的原不原谅!更何况你根本都不认识陌兰,也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 山风猎猎,吹起了他的长发,他的脸如刀,可是他一听得陌兰的事情,那张刚毅的脸上也染上了一抹伤痛。只是伤痛归伤痛,他的剑招却是一点都不容情,一招长虹贯日,便将乔悠然逼到了崖边。 乔悠然原本就受了伤,此时被他这一击,顿时招驾不住,身子已经半悬在空中,脚踩在崖边,泥土微微松动,一块石头便顺着山崖掉了下去,良久才有回音,那山崖实在是深不可测。 山崖上风极大,而山崖下面满是雾气,萦萦绕绕看不见崖底。 此时只需丁流景再攻一招,他就算不被丁流景刺死,也会被摔下山崖。而丁流景的长剑却如飞虹一般精练,流畅,狠辣,根本就不会给乔悠然喘息的机会,一招逼到崖边,另一招千军万马飞快的向乔悠然攻去,这一招极为厉害,将乔悠然前面的路全部封 死,要化解这一招杀招,只有后退三步,可是他此时到站到了悬崖边,根本无路可退。而他若是不后退,则会被丁流影的剑穿胸而过。 舒欣见得这种情况,不由得大惊,咬了咬唇道:“你之前跟我讲过她死时的情景,根据我的分析,她不过是在生你的气,服了一颗可以暂时停止血脉流动的药,根本就没有死!” 玉修听得她的话,不由得一惊,陌兰的死时他也在场,当时他已确认过陌兰已经了无声息,心里不由得起疑。再去看她的眼睛,却见她的眸子里光茫流转,便知道她是在胡说八道,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丁流景听得她的话,不由得大吃一惊,喜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他的话说到这里,招式已经用老,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见乔悠然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崖底摔去。 丁流景心里大急,伸手便欲去拉乔悠然,只是等他将招式撤回再去救人时,乔悠然已经没了踪影。 舒欣见得这种情况,心里大恨,只觉得心头气血上涌,大吼了一声,便摔倒在地。 原来她被玉修点了穴道,气血被阻,而她情绪却又极其激动,紧接着又受到了这种刺激,血流全往心头流去,大脑里一时缺氧,顿时便晕了过去。 玉修不由得大急,忙将她的穴道解开,轻摇她道:“舒欣,舒欣,你快醒醒!” 听不到她的回答,他更是大急,忙伸手去探她的鼻息,鼻息虽然微弱,却还有鼻息,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舒欣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黎明,她只觉得心口堵得慌,才微微一动,便听得追风惊喜的声音道:“娘,你总算醒了,可把我吓坏了!” 她将眼睛睁开,便看到了追风那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满是关切的望着她,她的心里不由得一暖,淡淡的道:“我没事!” 追风拍了拍胸脯道:“娘还说没事,你都已经躺了三天了,这三天来,可把我给吓坏了!”说罢,便双手合十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舒欣微微皱了皱眉,心里有些好奇,问道:“你在做什么?” 追风答道:“娘被爹带回来的那一天,我就跟老天爷祈祷,保佑娘平安无事,没想到真灵了,我便在这里谢老天爷!”他记得玉修将舒欣带回来的那副模样,当时真是把他吓的不轻。问玉修发生了什么事情,玉修也不说。 于是他便没日没夜的守在舒欣的身边。 舒欣见他那双晶亮的眼眸里满是血丝,小脑袋上头发乱成一团,小脸上也脏兮兮的,心里不由得一暖。她当初收养追风时是怀着某些目地的,而她的目地达到后,她与他却也建立了极深厚的感情,他虽然与她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但是她看得出来,他是发自内心里疼她的,是真的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娘。 一念及此,她的眼眶里也溢出了点点水雾,她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小笨蛋,娘还要保护你了,又怎么可能会有事。” 追风又问道:“娘,你那天到底是怎么呢?我问爹,他什么都不说。”那一日玉修极为狼狈的将舒欣带回王府的时候,他吓了一大跳,当时便缠着玉修问怎么回来,玉修只让他好好照顾舒欣,其它的却是什么都不说。 而舒欣昏迷的这几日来,他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片刻也不敢离开,玉修让他加房去休息,他也不肯。他累了倦了就窝在床边上小睡一会,却又一直不敢睡得太沉,怕舒欣醒来他还在睡觉,而照顾不了她。更怕她永远都醒不过来,这几日里,他不知掉了多少眼泪。 他平日里时常和丁流景的米饭一起玩耍,而这几日,米饭天天在寻他玩,又时常跳到他的肩膀上对着他吱吱叫着,他也不理不踩。而在心情极度烦闷的时候,也会拉着米饭说着话,只是米饭只会对着他吱吱的叫着。 玉修自舒欣昏迷的那一刻起,也一直守在她的身旁,而王府里的大小事情又极其多,他便让丁流景这几日代为处理,而丁流景又极为讨厌那些锁事,这几日来把丁流景烦的要死,对着玉修抱怨了好几回,玉修只一句那一日是你将他打下山崖的,便将丁流景呛的不轻。 那一日明明是玉修逼他出手的,而事情过后,玉修到好,将自己的责任撇的干干净净,让他一个人吃尽了苦头,还敢说着风凉话!若在往日,他定已拂袖离去,只是知道此时玉修的心里也极为难过,他便也不和玉修一般计较。 而追风却从玉修和丁流景的对话中,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还不太清楚,又听大夫说舒欣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气血攻心,而他终是太小,不太明白什么叫气血攻心。又或许在他的心里,原本对乔悠然的印象就不太好,所以乔悠然的生死他也不是太关心。 那日里的那一幕又在她的脑中出现,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你还小,那天发生的事情就算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一股恨意自她的心间升起。 追风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道:“那天我问爹,他也是这么说。”他的心里也有几分生玉修的气,是玉修将舒欣带出去的,就要好好的将她带回来。 舒欣不由得一愣,玉修居然也这么说,只是一想起他,她不由得又心生怒意,怒意才在心头升起,她便觉得心口一阵绞痛传来,她捂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以后不准再叫玉修为爹!” 追风的眼睛里满是不解,问道:“为什么?”其实他也只是叫的顺口罢了,而且对玉修也有几分崇拜。他喜欢玉修的那种气度,心里总隐隐的觉得只有像玉修那样出众的人,才佩得上他心里极为尊敬的娘亲。 舒欣冷冷的道:“不准叫就不准叫,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她的声音很冷,把追风吓了一大跳,在他的记忆中,她多是嘻嘻而笑的,很难会见到她如此冰冷的表情,他伸出小手,轻轻抚上舒欣的胸口道:“娘说不让叫,我便不叫,我什么都听娘的,大夫说了,娘的病不能再动怒,否则会加重的!” 他嘴里答应着舒欣,心里却在盘算着以后要寻机会将玉修好好的教训一顿,玉修居然将娘惹得如此生气! 舒欣听得他的话语,心里不禁有些后悔,追风和那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凶他太不应该了,当下声音放柔道:“乖……”心里一时百感交集,居然说不出话来。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舒欣望了一眼,见他一袭白衣站在门口,他的神色看起来极为憔悴,他见她醒了过来,忙走过来道:“你终于醒了,你可知道,这一段时间把我吓的不轻。” 舒欣冷哼一声道:“追风,娘想睡觉了,把屋子里的苍蝇赶出去!” 追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了两下,满是疑惑的道:“娘,现在天气这么冷,哪里来的苍蝇?” 舒欣不 禁感到无语,这小子聪明起来的时候是很聪明,笨起来的时候又笨的紧,她正欲说话,玉修却道:“追风,你照顾你娘已经照顾了好几天了,都没有好好休息,此时想必也累了,你先去休息好了,我来照顾你娘。” 追风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道:“你不许欺负我娘!”他的直觉告诉他,娘生病肯定和玉修有关。 玉修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揉了揉他的脑袋道:“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追风扭过头对舒欣道:“娘,他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报仇!”他说完这句话,又朝玉修做了一个示威的动作,才转身离开。 舒欣见追风离去,只冷冷的哼了一声,玉修问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温柔而沉稳,比起往昔的温润又多一分关切。 舒欣淡淡的道:“多谢王爷关心,我很好!只要你不在我的身边晃悠,我便觉得那里都舒服,可是一看到你,我便觉得哪里都不舒服。” 玉修不禁苦笑道:“我知道你会生我的气,可是你再生我的气,也不能拿你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说罢,伸手欲去抚她的额头。 舒欣一把将他的手拂开,双眼冷冷的看着他道:“多谢王爷美意,只是像我这种贱命的人,实在是受不起王爷的大恩。” 他的眸子里满是血丝,青黑色的胡渣布满了下巴,脸上看起来满是倦意。以前那丰神如玉的模样,早已不在,只余下憔悴。她见得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微微的愣了愣,只是心中那涌上来的火气,又将心间才泛起的点点怜惜消除的干干净净。 玉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伤痛,问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舒欣淡淡的道:“没有什么意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与王爷早有约定,待到夺位的事情了结之后,你我便再没有任何关系,现在事情早已了结,我很感谢王爷这段时间的收留,但是王爷身份如此尊贵,我不敢再打扰了。” 玉修的眼眸微微的眯了眯,眼里泛起了一丝怒火,强忍着自己的情绪道:“你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了,你是我的王妃,这一生一世都是,我是不可能休你的。” 只是他再强自忍耐,舒欣却还是能听得到他话里的起伏。 舒欣嘻嘻一笑,从枕头下掏出一张纸递给了玉修道:“我早知道王爷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所以早就替王爷准备好了。” 玉修没有接她的那张纸,他看着她的眼眸道:“这是什么?”她的模样看起来甚是憔悴,一张小脸没有半点血色,嘴唇泛白,上面满是裂痕,嘴巴微微上翘,看起来甚是倔强,只是那比眼睛看起来依旧光茫灼灼。 舒欣笑的一片灿烂道:“当然是休书!”这张休书还是她在秦王府时准备的,她因为害怕玉修会反悔,所以早早的就写好贴身放着,原本以为没用了,却又想起两人来斗得你死我活的情景,便决定留着做个纪念。只是没料到,却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玉修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他冷冷的道:“我说过,我这一生都不可能会休你!” 舒欣撇了撇嘴,眼里满是不屑道:“谁规定了只能你休我,就不能是我休你吗?” 玉修的眼里染上了一抹怒气,低吼道:“舒欣,你何曾听过这世上有娘子休相公的事情,你纵然再特立独行,在这件事情上,我绝不会任由你胡来!” 舒欣淡淡一笑道:“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和这个世界的人格格不入吗?那么我也告诉你,我的确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这个世界的种种规矩对我而言,根本就没有半点约束力。反正今日里这份休书我是给你了,不管你承不承认,从今往后,我和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玉修不由得大惊,他一时还不能从她嘴里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话中回过神来,难道她的行为举止那么奇怪,原来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见玉修的脸上满是怒火和惊讶,她又笑道:“王爷不必如此惊讶,我不过就是来自异世的人而已!”她的眸子里光茫转动,看着玉修道:“只是我今日里身体还没大好,还想在王府里住上一日,王爷是大度之人,王府里又还有这么多的空房,让我多住一日应该无妨。” 说罢,她将那封休书塞到了玉修的手中。 玉修这才回过神来,冷冷的道:“我不管你是谁,又是从何而来,但是你来到了这个世界,就要遵守这个世界的准则。更何况,对我而言,你就是相府的七小姐舒欣,我的王妃,再没有任何其它的身份!”说罢,也不看那封休书,将那张纸握在手心,再松开时,他的手中只余下片片纸屑。 舒欣不由得大怒道:“我不管你承不承认,反正对我而言,你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她看了眼玉修又道:“看来王爷的肚量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大,根本就不许我在王府里多住一晚,那么我今日就带追风离开!”说罢,便欲起身下床。 玉修一把将她拉住,眼里满是哀伤的看着她道:“难道他在你的心中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你为了他,居然再也不愿理我?” 舒欣冷哼一声,却笑着道:“王爷说笑话了,像王爷这么优秀的人,谁敢不放在心上,而他却是我的亲人,在这个世上唯一真正对我好的人,王爷让我亲眼看到你杀了他,你觉得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玉修一时怔住,她的眸光转寒,冷冷的道:“正如王爷所言,你该死,可是在我的心里,他却不能死。” 玉修的眼里满是绝望,看着她道:“是不是对你而言,如果死了,就表示一切都有其它的转机,又或许对你而言,我只有死了,你才不会恨我?” 舒欣微微一愣,她一时回答不了他,她知道她并不想他死,嘴上却道:“王爷说的甚是,你与我之间,或许只有其中一个人死了,才能了结这段恩怨!” 玉修的心里满是苦意,喃喃的道:“你如果离开了我,对我而言,是生不如死,那种伤痛我也不愿再尝一次。与其如此,还不如一死了之,这样,我也没有伤痛,你在这世上也便没有恨的人了,便能幸福的活下去。” 舒欣不答,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看还好,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却见他极快的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往他的心窝里刺去。 那匕首寒茫阵阵,泛起点点光茫,刺得她的眼睛发痛,而他的脸上除了满是伤痛之外,还满是坚决,那双狭长的眼眸还看了她一眼,一如往昔的温柔。只是那抹温柔之中,还有浓浓的伤痛和遗憾。而他的手却又满是狠辣,仿佛那刺下去的不是他自己的身体,而是别人的身体!他怎么能那样对他自己! 她的心猛的一紧,他不会真的要自杀吧!她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而她也知道,那一刀若是刺下去的话,玉修只怕是活不成了! 第七十五章 舒欣想要去阻止,却来不及了,一股鲜血自玉修的心间喷了出来,那鲜血如若喷泉般喷涌而出,她当时便吓呆了,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倒地的声音将她从恐慌中惊醒过来,她不由得大骂道:“玉修,你做什么啊!你真是个混蛋!” 只是那骂声已不若往日的清脆尖酸,已微微发着抖,满是哭音。 玉修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笑意,那双狭长的眸子里已没有往日的神彩,却多了一分别样的温柔,他有气无力的道:“我死了之后,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人……没有人会强迫……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舒欣的眼泪止不住的狂流,她咬了咬唇骂道:“玉修,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你若真死了我恨你一辈子!” 她平日里并不害怕看到鲜血,但是此时看到玉修的鲜血这般流出来,她只觉得心都要碎了,无边的恐慌像魔爪一样抓紧了她的心,她早已没有往日的镇定,她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她的身体微微擅抖着,拼命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只手伸过去帮他捂住胸口,一手只抖抖索索的去把玉修的脉搏,只是手抖的太厉害了,根本就找不到他的脉搏,她干脆放弃去帮他把脉,失声大叫道:“快来人啦!” 在玉修的眼里,她从来都是冷静而聪慧的,无论她在什么时候,都没有见到她惊慌过,就算那一日在小巷子里被人伏击时,她也是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冷静无比的看着那场撕杀,乔悠然死的时候她虽然极为生气,却又极为冷静,不见一丝慌乱。 而此时,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恐慌和担心,泪水涟涟,让人心疼不已,她的手抖的厉害。他在心里微微叹息一声,低低的道:“我若是死了,你会为我伤心吧!” 舒欣将那只空着的手抹了一把眼泪,一边抽泣一边道:“玉修,我警告你,你若是真的死了的话,我会马上会忘记了,然后随便找个人嫁掉!” 玉修的眼里有一分笑意道:“如果我不死的话,你是否会嫁……嫁给我?” 舒欣一边哭一边道:“你说过十二初八要娶我的!所以你不能死”她哭的很大声,整个王府只怕都能听得见。 玉修问道:“那你……那你还要不要休……休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近微弱。最后那一个词说出口的时候,几乎没了声音。 舒欣又抹了一把眼泪道:“我不休你了,我要你娶我!”她的两只手都抚在玉修的伤口,这般一抹,她的脸上也满是鲜血,看起来有几分可怖。她的鼻子里也闻到了血腥的味道,恐惧也来的愈发强烈。 她见得他奄奄一息的模样,又道:“你不准再说话,玉修,我命令你,不准死,你要是死了,我下辈子也不会放过你!” 玉修的眼里已没有了神彩,嘴角却溢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青龙首先冲了进来,一见得玉修胸口鲜血直流,不由得大惊失色,当下点住玉修的几处大穴,将他飞快的扶到床上,紧接着白虎也冲了进来,然后飞速的将王府里的专用大夫带着狂奔过来,那大夫上了年纪,跑不动,被白虎硬扛了过来。 舒欣呆呆的站在床边看着人来人往,她走到床边问道:“你怎么样呢?” 玉修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眼睛已经闭上,没有回答她。 青龙冷冷的道:“王爷弄成这样,全拜王妃所赐。看到王爷弄成这副模样了,你的心里可是舒服呢?”只是在看到她脸上的泪痕和满脸的鲜血,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原来他们没心没肺的王妃也会有也如此至情至性的一面。 舒欣一边抽泣,一边咬了咬唇道:“我不过是和他随便说说,没料到他会这样!”她顿了顿又哭道:“玉修,你不准死!” 青龙冷哼道:“我实在是弄不明白,王爷那么疼你,宠你。为了你连皇位都不要了,可是你倒好,一直对王爷冷冷淡淡。你对他冷淡也便罢了,还和乔悠然弄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你可知道王爷的感受?” 舒欣的杏眸里盈满了泪水,喃喃的道:“我没有……”只是又想想了这段时间以来她的所作所为,似乎还真有些如青龙所言,她不由得又咬紧了唇。 青龙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的道:“王妃还是先出去吧,王爷这一时半会只怕还死不了!而他若是真死了,我就杀了你去陪葬!”他见舒欣呆在那里不动,他又道:“你是不是非要逼死王爷了才开心?” 舒欣心里愧疚万分,她问自己,如果玉修真死了,她要怎么办?只是这个念头才在她的心间出现就让她的心一阵抽痛,她低低的道:“他如果真的死了,我也不用你来杀,我自己会去陪他。” 青龙听得她的话,不由得一怔。 而此时她已朝门口走去,因为知道自己此时呆在这里不但帮不上忙,还会影响他们,她缓缓的走出了大门,屋外寒风如刀,吹过她的脸,冻的生疼。 她不由得想起和玉修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两人之间,虽然以前针锋相对,但是他对自己却也是百般宠爱。他为她牺牲了那么多,而她却什么都没有帮他做过,这一次还将他逼成这副模样。 王府的后院是有一个早已修建好的阁楼,她躲了进去,独自窝在阁楼里哭泣。 到得此刻,她终是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说对自己所爱的人绝不能说狠话,像你滚吧,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你去死吧,之类的话绝不能说。说了只会带来致命的伤痛!那种痛是痛彻心扉的痛!痛不欲生的痛! 她将泪水抹去,倚在那个阁楼里,看着梧桐轩里人进人出,担心和害怕又涌上了她的心头,心里的关切和伤心将她淹没。她在心里低低的道:“玉修,你千万不能死!”她不禁问自己,如果玉修真的死了,她该怎么办? 平日里,她总觉得自己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人都会有死的时候!只是到了今日,她实在是怕到了极致!纵然她平日里表现的再冷漠,却骗不了她自己的心! 她使劲的扯了下自己的头发,后悔铺天盖地而来。 如果说乔悠然的死,让她很难过,心里也越是知道何为珍惜。而玉修的自尽,却让她更极端的无措。也直到此刻,她才终是明白原来对乔悠然的感情和对玉修的感情完全不一样。 她知道这两个男人她都喜欢,对乔悠然的喜欢是那种浓浓的依恋,在这个异世中,他是第一个给予温暖的人,他的温暖让她眷恋,每当她出现危险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在她的身边,给予她关心和温暖,而她的心也不知何时遗失在他的身上。 可是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她发现有些人不是想像中的那么美好,他有弱点,有着某些以前所不知的种种阴暗的一面。落霞山上的那一把火纵然不是乔悠然所放,却也绝对和他有些关系。在她的心里极难原谅完美的他,会做出那样疯狂的举动来。 两人之 间的纠扯不清,反而让她愈加痛苦! 只是玉修却真的不该杀他,她很想告诉玉修,她现在才知道她地乔悠然的那种喜欢依赖多过于爱恋,而根据二十一世纪的说法,那种感情或许都算不上是爱情,又或许说是爱情的另一种表现方式(当爱情到了某个时候,爱情就变成了亲情。) 而命运也在捉弄着她,乔悠然不是她的亲哥哥,可是在她的心里,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酿造,已然成功的将她心中那份有些青涩的爱恋化成了亲情。 就好像有的谎话说的多了,也便成了真话,而她这一段时间来却是一直告诉自己,他是她的亲哥哥,等到她能将他当成她的亲哥哥时,他却又告诉她他不是她的亲哥哥,她很想问他,她若不是舒相的女儿,那么她又是谁的女儿?只是她还来不及去问,他已掉下了山崖。 那个山崖那么高,他只怕是凶多吉少! 所以她很生气,生玉修的气,人一生起气来,就难免有些口不择言。可是当她看到他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时,她被吓的不轻,他怎么可以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玉修若是死了,她该怎么办?当她的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时,自己吃惊到了极致,她顿时明白,玉修在她的心中和乔悠然的差别。她的心里对乔悠然只是亲情,而对玉修却是爱情。 她承认,她最初对玉修是极为排斥的,她在二十一世纪时,看过了无数的穿越小说,都是女主配王爷的恶俗桥段,她对那些故事一直极为不屑,甚至带带着点点鄙夷,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王爷!那些高高在上的王爷们又怎么可能会爱上那些特立独行的穿越女们?而且哪个王爷的身边不是妻妾成群,她从来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不吃鱼的猫,也不相信这世上的男人会对爱情那般执着。 她觉得那样的爱情不现实,可是当这一切的一切发生在她的身上的时候,她才发现其实爱情真的跟人的身份没有关系。不管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还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夫走卒,重要的是那个男人是不是真心的爱着自己,他爱的有多深?是否愿意为自己所爱的人付出一切? 她以前也总认为那些为爱生为爱死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痴,有些呆,而对女子以死为要挟的男子总会少了一些男子的阳刚之气,会让有觉得有些娘娘腔。可是她在玉修的身上却看到了别样的感觉。而她此刻却也觉得玉修若真是死了,她只怕也活不下去了,除了深深的愧疚和自责外,还有浓浓的爱意。 玉修看起来温文尔雅,但是她却知道他极为霸气,他的那种霸气是君临天下的霸气。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却又是至情至性,五年前他为了顾惜惜失去了太子之位,而五年后却又为了她而失去了皇位。她的心里有感动,也有内疚,这种不要江山要美人的举动在世人的眼里多多少少都有笨。 玉修也的确很笨,他明明知道她不喜欢他,甚至还有着讨厌,却还是一无反顾的爱着她,对她好,为她会付出一切。初时她不以为然,慢慢的终是有了了感动,这样执着的去爱一个人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对她而言,她一直想找一个不计较女子容貌的男子,她总觉得只有在抛开所有外在诱惑后的爱情,看到彼此内心的种种,那样的爱情才能长长久久,才是真正的爱情。 乔悠然和玉修都做到了这一点,而玉修却做的更为彻底! 他可以为她放弃一切!也可以为她做一切事情,她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乔悠然,抛却南北对立的种种政治因素后,他对乔悠然还有着一种恨,因为他知道她爱乔悠然,站在男人的角度他便要除去乔悠然。 只是他却不知道,她对乔悠然的感情已经有了质变,当爱情褪去变成亲情的时候,她又如何能不护着乔悠然?也直到此刻,她才终是将她内心的感情理清楚了。 亲情,会让人挂念,而爱情,才会让人愿意为他生、为他死! 只是他怎么可以那么傻,就那么决绝的将匕首刺进了他的胸膛! 她以前总觉得这个世上谁没了谁不会活不下去,可是到得此刻,她却知道谁没有了谁都能活得下去,只是怎么个活法。玉修这一次若是死了,她这一生这一世只怕都不会安心!她欠他的太多了,她和他的感情与其说是负罪生出来的,倒不如说是日久生情。 那缠在心里的点点滴滴如同毒蛇一般缠在她的心上,她再次狠狠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骂自己是全天下最傻的傻瓜!她的确是全天下最傻的傻瓜,情都如此浓了,自己却还不自知! 乔悠然为自己对爱情的迟顿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难道她也会如此吗? 当他胸前那抹鲜血喷涌而出时,她便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对玉修的不冷不热,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罢了!有些情,和自己预期的总会有些差距,有些人,以为自己不会爱上,而自己的心早已在不知不中遗失。 她在心里低骂道:“玉修,你真是个混蛋,你知道所有人性的弱点!而我也是个笨蛋,直到今日才有所查觉!” 阁楼里很冷,她窝成了一团,她望着天边的太阳低低道:“老天爷,你千万不要让修死!”从来不信神佛的她此时却想找其它的寄托。 阁楼外听得嫩稚的声音在叫:“娘,娘,你在哪里?” 那是追风的声音,他站在风中,神情焦急的四处张望,他的小脸蛋被冻的通红,声音有些沙吵,还微微带着哭腔,看起来似乎已找了她好一会了。 她的心里莫名的一软,从阁楼上走下来道:“追风,我在这里!” 追风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放声大哭道:“我还以为娘走了,不要追风了!”他哭的极为凄惨,眼泪鼻泣全流在一起了。 舒欣的心里不由得一暖,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这么关心她的人,还有着可以为她放弃一切的人,她又还有什么可以怨的? 人活着总是需要面对很多的事情,也需要具备很多的能力,而放下就是其中的一项能力。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活在自己的执着之中,舍不得放下以前的种种感情,却对身边那个用心爱着自己的人造成了致命的伤害。这种伤害,只缘于舍不得放下! 这种错,错得离谱,聪明如她,却一直没有参破! 如果没有玉修那鲜红的鲜血,她只怕还会一直错下去!可是如果用血的代价来让她明白这个道理,她又觉得太过残忍了些!而每个人都需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舒欣将追风脸上的泪水擦干,又在他的额头轻轻一吻道:“傻孩子,娘怎么会不要追风呢?” 追风拉过她的手道:“娘,你的身子才刚刚好一点,大夫说了最好不要着凉,我们不在这里站着了,先回屋子去吧!”他见得她脸上的鲜血,心里心疼不已。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舒欣的泪水盈满了眼眶,追风见得她的模样,大急道:“娘,你怎么呢?是不是身体 又不舒服呢?我帮你去叫大夫!”说罢,拉着她便往绿柳阁走去。 舒欣轻轻的将他拉住道:“娘没事,追风不用担心!” 只是追风却无论如何也不听她的话,硬将她拉回了绿柳阁,将她拉回去之后,又帮她将炉子里的煤火添的旺了些。再去打了一盆水,帮她将脸上的鲜血洗净。 舒欣只觉得心里都是暖暖的,追风对她的关切是发自内心的,直接而又简单。 她站在窗户边,朝梧桐轩望去,那里已经一片安静,她咬了咬唇,对追风道:“追风,陪我去一趟梧桐轩。” 追风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却终是点了点头,两人走到梧桐轩的大门口时,却被朱雀拦了下来。 舒欣问道:“王爷怎么样呢?” 朱雀的脸像是冬日的寒冰,不带一丝感情的道:“托王妃的福,王爷还没有死。” 舒欣听得这一句话,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也不去计较朱雀话里的寒意,又道:“我想进去看一下王爷。”说罢,抬脚便欲往里走去。 朱雀的长剑便横在了她的面前,她微微一怔,朱雀又道:“王妃还是请回吧,王爷现在是还没有死,但是王妃这一进去,只怕王爷便也活不成了。” 舒欣微微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朱雀斜眼看了她一眼道:“大夫说了,王爷的伤口极深,现在正在休息,王妃若是进去了,只怕会牵动王爷的情绪,他若是再一激动,将伤口给绷开了,只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了。所以请王妃看在王爷的份上,不要让我为难。” 她的话说的很客气,但是脸色却很难看,也拒绝的很彻底。 舒欣微微一怔,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他若是不愿意见我,我就在这里等他醒来。”说罢,便往旁边的一个木桩上坐了下来。只是她的病还未大好,又动了心神,折腾了这么久,身体已然有些不适,头晕的厉害,她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追风一见得这种情景,忙一把将舒欣扶住,恶狠狠的对朱雀道:“你这只死鸟这个时候耍什么威风,不过是拿根鸡毛当令箭,等我爹醒来,一定让他好好收拾你。” 自舒欣上次和追风开玩笑时,说朱雀是死鸟之后,他便将这个绰号给记得牢牢的,朱雀也极为荣幸的从恶婆娘升级为死鸟。 朱雀的脸色变了变,却依旧淡淡的道:“作为下属,我的职责就是不让闲杂人等进去,王爷若要责罚那是王爷的事情,小公子和王妃却不能。”追风不是玉修的儿子,却又管舒欣叫娘,玉修对他也甚好,虽然没有下命令,王府里的人便管他叫小公子。 追风欲再次上前,舒欣一把将他拉住道:“你爹他此时身子还未大好,我们还是先不要去打扰他。等他身子好些了再过来吧!”说罢,拉着追风回了碧柳阁。 舒欣不由得叹了口气,追风还真是的,居然当着朱雀的面叫她死鸟,也难怪她的脸色会难看了,只是舒欣原本对她的印象就不好,也便由着追风去了。 梧桐轩里玉修站在窗前看着舒欣带着追风离去,他有些抱怨的道:“丁流景,这一着会不会太狠了些,我见她的样子好憔悴。”他见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和有些摇晃的身体,他的心里不由得满是柔软和怜惜。那双狭长的眼眸里也满是关切和不忍,这个玩笑似乎开的太大了些。 丁流景冷冷一哼道:“狠?玉修,你在找我借碧血衣里,为何不觉得狠?此时看到她心疼了,就觉得心狠呢?”他顿了顿又道:“你若是这么心疼她,不如此时让朱雀把她请来,让你好好的疼惜一番。只是若是被她知道了,她所关心的人不过是骗她而已,你觉得依她的性情,会如何?” 玉修叹了口气道:“我只是觉得她离开时的那副模样,看起来有些虚弱,你要知道,她的身上还有病,我这样对她,会不会有些过份?”他的话实在是有些明知故问。 丁流景看着玉修道:“她如果心里有你,她的心里有就会难受,而你的心里却又为她心疼,玉修,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矛盾。”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在我看来,你今日的这个做法,过份是过份了些,不过像她那种又倔又犟的人,如果不下些猛料,她只怕会在乔悠然的那棵树上撞死。” 玉修看着那被风吹着有些晃悠的树梢,浅浅的道:“我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被逼无奈,你也知道,乔悠然在她心中的份量有多重。而我又与她曾有过约定,等继位的事情一定,就会休了她。我之前已经耍过一次赖了,这一次再耍赖只怕没有用,我想遍了将她留下来的方法,总觉得若是总拿皇位的事情去逼她,会让她有些负担,我实在是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将她留下,所以才会想到借你的碧血衣一用。也但愿如你所言,能将她的心结解开吧!” 话是这样说,他的眉头却还是紧锁。 丁流景有些懒懒的靠在椅背上道:“原来大名鼎鼎的秦王也会耍赖,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承认自己耍赖,这一点实属难得。”他的眼里满是取笑之意。 玉修瞪了他一眼,丁流景又道:“只是那个舒欣平日里看起来精明无比,又精通医理药理,这一次却被你这样糊弄了过去,也实属不易。那碧血衣里的血明明是羊血,较真正的人血要稀一些腥一些,而那把匕首根本一刺就缩进去了,而你也真能装。她那么精明的人居然没有发觉,也不知道是你的演技高超,还是她的关心则乱。” 玉修叹了口气道:“我的演技也不高超,她当时如果稍微仔细一些,将手搭上我的脉搏时再用心一些,我的戏便也唱不下去了。” 丁流景轻笑出声,然后又接着道:“我实在是弄不明白你们两个人,明明心里都有彼此,却在这里折腾,修,你打算在这里养病养多久?她那么精明,迟早有一天会发现这件事情,你难道就不怕她发现你这样骗她,将误会弄的更深吗?她的性格你也极为清楚,倔起来一倔到底,到时候只怕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玉修的眼里有染上了一抹担忧,淡淡的道:“能养多久算多久吧,她以后发现了再找合适的办法。不过今日里她的表现我还真有些意外。”他的嘴角染上了一抹笑意,他接着又道:“原来她的心里真的有我,否则方才也不会如此慌乱。” 一想起她刚才慌慌张张的模样,和那又晶亮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关切,他心里觉得甚是开心,他刚才恨不得立刻将她拥进怀里,好好的疼惜一番。只是戏已演到了这一步,他那时纵然再开心,也无法就此收场,否则只怕会引来更加可怕的后果。 丁流景撇了撇嘴道:“秦王还真的是个多情的种子,反正做为好朋友,我该说的已经说了,该做的也已经做了。余下的事情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对了,她日后若是发现了你的伤是假的时候,你千万别告诉她那件碧血衣是我的。我还想留着命多活几年,那丫头整起人来的本事,实在 是让人抓狂!” 玉修淡淡一笑道:“你不是说是我是你这一生最好的朋友吗?如果她日后真的发现了,做为好朋友的你又岂能置身事外?” 丁流影怒道:“玉修,你还真是个小人!” 玉修轻轻笑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早就知道。” 丁流景恨恨的道:“我现在就去告诉她你是装死!”说罢,便欲起身。 玉修也不以为意道:“好啊,你现在去吧,然后再告诉她那碧血衣是你的,你觉得她会怎么对你?你不是还想从她那里知道陌兰的事情吗?我劝你还是最好打消了那个念头,她根本就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只凭着只言片语就下了那样的判断,景,你要知道,她骗起人来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丁流景的脸色有些发青,他又淡淡的道:“景,你还是好生在这里陪着我吧,既然陪我做戏了,那咱们就得做个十足十,谁叫你是我的好朋友呢?” 好朋友三个字玉修特意加重了一些语气。 丁流景无可奈何的道:“玉修,交上你这个朋友我实在是倒了八辈子霉!”他的面色又有些期盼,幽幽的道:“那一日我都知道她是在胡说八道,她又如何会知道陌兰的事情。不过我有时候倒宁愿她那句胡说八道的话是事实,那件我也的心里也便多了一分希望。” 玉修见他的眼里流露出点点伤感,不禁又叹道:“景,你在说我是个情种的时候,你自己又何偿好到哪里去。都过去五年了,你的心里还放不下。而此时的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就是,我知道珍惜眼前的人,既然已经爱了,那就用心爱下去。否则只会徒增加心里的痛苦,在我的心里,这世是没有不能爱的人,只看那个人值不值得你去爱。而你实在是个笨蛋!” 丁流景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无奈,低低的道:“也不是我放不开,而是我欠她的实在太多了,多的不知道如何去还,而她却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玉修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别想太多,又或许真的会如她所言,陌兰真的还活着吧!” 丁流景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看了一眼玉修道:“但愿如你所言。” 玉修淡淡一笑,又问道:“在落霞山下有没有发现乔悠然的尸体?” 丁流景道:“我已经命人将落霞山下的山崖全部找过一遍了,都没有见到他的尸体,他摔下山崖时受了重伤,按理来讲,那山崖又高又陡,他那样摔下去,断无存活之理,再则那山下时常有野兽出没,他的尸体若是被野兽吃了,也极有可能。” 玉修的眸子里染上一抹冰冷道:“就算他的尸体被野兽吃了,他的骨骸也必会有所残留,我就不信野兽能将他吃的精光。” 丁流景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只是我已命人将山谷之下的地方密密的搜寻过了,人的骨头倒是寻到了一些,但是都是死了极长时间的,断不会是这几日的尸骨。” 玉修冷哼一声道:“如此说来,他只怕还活着!”他的眸子里满是寒冰,冷冷的道:“那一日他那一把火烧死了好几百寻常百姓,这种做起事来无所不用其极的心肠,留他在这个世上实在是一大祸害。” 玉修的眼眸微微一眯,接着又道:“若是这一次让他从凉州逃了出去,明年的战事只怕会激烈异常。” 丁流景冷哼道:“耍心机我或许不如你们,但是打仗却是我的强项。就算乔悠然还活着,在战场上遇见,我也必能让他尸骨无存!” 他的话极其冷冽,那双圆圆的眸子里满是杀机。只是在转瞬之后,那抹杀机又被浓浓的无奈取代,这些年来的戎马生涯,已让他对杀戮有些厌倦。 他淡淡的道:“修,等这次的战事一平,我想去一下陌兰的家乡,我实在是讨厌这种杀来杀去的生活。你们兄弟间难道就不能安生些吗?” 玉修满是苦笑道:“你以为我想打仗吗?若不是被逼到这个份上,我更宁愿带舒欣浪迹天涯。”说罢,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舒欣和追风躺在一张床上,追风这几日累坏了,倒在床上便沉沉睡了过去,而她只要一闭上眼睛便会出现玉修胸前喷出血来的模样,她咬了咬唇,腾的坐了起来,心里若有担忧,这觉便无法再睡下去。 她将衣裳穿好,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又将柜子里玉修送她的那件白色狐皮大衣披在肩上,轻轻的走出了绿柳阁。初冬的天,天气冷的怕人,她才一走出绿柳阁的大门,一股寒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将身上的大衣裹的更紧了些。 天气晴好,明月高照,只是天气寒冷,那月挂在高空之中也似怕冷一般,微微泛着白,清冷的光辉洒满了一地。也照在了有些踌躇着站在梧桐轩外的舒欣身上,她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害怕中还带着点点彷徨。 她咬了咬唇,在心里将自己狠狠的骂了一通,不管她进到梧桐轩里会看到了什么,那个结果她都应该去承受。 夜深人静,朱雀应该也去睡了,梧桐轩里安静至极,她走进去,一个阻拦她的人也没有。 走到卧房前,她又有些犹豫了,杏眸里又闪过一抹坚定,这才大步的走了进去。 梧桐轩的卧房里,一灯如豆,油灯的光茫将房间里洒的极满,在这寒冷的深夜里让人觉得有些温暖,也将屋子里一应家具的影子放的极大,将她那纤瘦的影子拖得极长。 她走到床前,见一个小丫环坐在暖炉前支着脑袋睡觉,玉修面色苍白的躺在锦被之中。他的眉眼间满一如往昔的温柔,长长的睫毛在油灯下投出一影子,如同扇子一般覆在他的眼睑上。 小丫环睡得极浅,一听得脚步声,便醒了过来,一见舒欣,便轻轻的道:“王妃,王爷正在休息,大夫吩咐了,此时最好不要打扰他,夜深寒重,王妃还是回房休息吧!”说罢,便对她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舒欣淡淡的看了那小丫环一眼道:“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下去吧!” 小丫环道:“王妃,可是……” 舒欣杏眸一冷,淡淡的道:“你还知道我是王妃啊,连我的话也敢不听,明日里将你卖进青楼去。”她已恢复了平静,又有了如往昔一般的聪慧。 小丫环吓了一大跳,她并不是太了解舒欣,却也听闻过她凶悍的大名,更知道玉修宠她宠入骨髓,当下也不敢说什么,对她行了个礼,乖乖的走了出去。 舒欣见小丫环离开后,不由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坐到玉修的床头,伸手去锦被之下掏出他的手,再将手扣到了他的脉搏上,他的脉像虚浮无力。 她的眉头微微一皱,再看了眼玉修,又伸手去试了试他的鼻息,鼻息奄奄。她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眼里也顿里凝上了水雾,她轻轻的吸了一下鼻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而玉修在锦被之下的手不由得握的紧了些,心里升起了别样的感觉,若不是熟知她的性情,他此时只怕已想爬起来将她拥进怀里好好疼惜一番。但是此刻,他能做的只有忍着。 舒 欣好半天才将自己的情绪控制住,在旁低低的道:“修,你怎么这么傻,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你怎么就当了真?” 她的声音很小,很轻,带着浓浓的后悔和些许的伤感。话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却又哽咽了,话说不出口,又轻轻的咳了几声。 玉修不禁有些后悔,她的身体还未大好,此时跑到这里会不会有事?关切之情自心底升起,锦被下的身体硬了些,却又强迫自己不要冲动。 舒欣轻轻的咳完之后又道:“你或许还一直认为,我的心里爱乔悠然多过你一些吧,否则也不会因为他的死而那么难过。可是你却不知道,在我的心里,你的地位已经远远的高过于他,他在我的心中的感情到得此刻我终是明白,那不过是亲情罢了,而自上次你为了我放弃皇位之后,我终是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但是心里却更多的只是感动。” 她望了眼窗外的明月,又淡淡的道:“在凉州的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分不太清楚,我对你的感情是因为感激而生的感情,还是真的爱情。心里总有个大。大的包袱,总觉得欠你太多,以至于将自己的心也蒙蔽住了,一直在整理自己的心情。” 她顿了顿,接着又道:“可是当今天看着你的鲜血自胸间溢出来之后,我终是明白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所思所想,原以为只是因为欠你的情的心情也在那一刻尽数改变,才发现我是发自内心的在意你。可是你……” 她的声音听起来又些哽咽,这一次还夹杂着点点抽泣,过了好半天她才接着又道:“可你也太狠了,居然就那样刺进了自己的胸膛,玉修,你太过份了!” 玉修听到这里,心里开心至极,原来她是真的在意他,是真的爱上了他,此刻的他恨不得立刻将她拥进怀里,好好的亲一亲她。 舒欣紧接着又道:“所以修,你不能出事情,快些好起来吧,不要让我背负着内疚和伤心过日子。” 玉修听得她的话语,心里开心至极,他轻轻的哼了一声,舒欣不由得大喜,忙轻声问道:“修,你醒了,你怎么样呢?有没有好一些?我去给你叫大夫!”她的声音有一些颤抖。 她的手却被他轻轻拉住,玉修睁开眼睛,淡淡的看着她,轻轻的道:“我没事。”他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虚弱一些。 他见舒欣眼圈泛红,那比灵动的眼眸里此时满是关心。 他微微一笑道:“你不是说我是祸害吗?又说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我没那么快死。” 舒欣咬了咬唇道:“我以前是在胡说八道,你居然都记住了,只是不管你是祸害也好,还是好人也罢,我此时只想你平平安安。” 玉修的心里温暖一片,看着她道:“你不恨我呢?” 舒欣摇了摇头道:“我知道自己很任性,可是你也太傻了些,居然真的将刀捅进了胸膛,玉修,你真的好狠心,你这一次若是死了,是想让我为你难过一辈子吧!” 玉修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却露出一抹痛苦的表情,她忙道:“你身上伤口太深,不要乱动!” 玉修心里有一抹得意,脸上淡淡的问道:“你在关心我?”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他以前若是知道装受伤就能搏得她如此的关心,就应该早早的就借丁流景的碧血衣一用了,也不去想被她拆穿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舒欣的脸上荡起一抹笑意道:“你不想我关心你吗?” 玉修的眼里满是喜悦道:“还要休我吗?”这句话他在他假刺后身体后问过她一次,此时,却又忍不住再问一次,他喜欢听她的答案。 舒欣微微一怔,嗔道:“你都成这副模样了,还记得这件事情!” 玉修幽幽的道:“你在我的心中,比皇位重要,也比自己的命重要,又如何会不记得这件事情。” 舒欣的杏眸笑的弯如上弦月,嘻嘻一笑道:“你还记得这件事情,说明你的伤也不是太重,最起码是死不了了。你不是说按照大漠王朝的律例,女子是不能休夫的吗?”她见玉修的眼里亮起一抹喜悦,却又笑道:“但是我却不是大漠王朝的人,所以不会遵循你们的规矩。” 玉修的眼里有抹紧张,他低低的道:“你不会还想固执的要离开我吧?”心里没来由得一阵紧张。 舒欣嘻嘻笑道:“我以前嫁给你,是因为圣旨,而我自己却是并不甘愿的,所以那样的婚事也做不得数,当然得把你休掉。”她见玉修的眼里满是担忧,又巧笑嫣然道:“因为我曾经说过,我和你要忘记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重新开始。而将你休掉,便是将圣诣赐婚的种种不快全部清理掉。你不是说十二月初八要和我大婚吗?那一日我们再成亲就是。” 玉修的眼里满是喜悦,若不是因为他现在在装受伤,真恨不得将她搂进怀里好好的疼惜一番,她真是一个极会折磨人的小妖精,这一句话让他的心情飞到了天上,再从天上跌到地上,紧接着又从地上飞到了天上,好在他不是真的受伤,否则就光她这几句话就将他折磨死。 她见玉修眸子里情绪的变化,又笑道:“不过娶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要给我盛大的婚礼,我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若是不够隆重,我可不会嫁哦!” 玉修问道:“在你的心里,怎么样才算隆重?” 舒欣想了想道:“我的聘礼要两百万两银子,要最好的首饰和布匹,还要……”说实话,她也并不清楚到底还要什么,虽然她和玉修成过一次亲,但是那一次她的心里乱如麻,根本就没去管那些事情,玉修给了她多少聘礼,相府又准备了多少嫁妆她根本就不知道。所以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反而不知道要些什么了。 她的眼睛眨了眨道:“还要我的相公一心一意对我,这一生再不能对其它女子动心,也不许再看其它女子一眼!” 玉修不禁失笑道:“我现在知道乔悠然为什么三番五次不愿意娶你了,原来你嫁人的条件还有这么苛刻。不对其它女子动心这一条是一点都不难,但是不能看其它女子一眼这条,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个世界有一半的人是女子,难道要我将她们全部赶到其它的地方去生活不成?” 舒欣听得乔悠然的名字,眼神不由得暗了暗,曾经她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只是他和玉修的回答却是差很多。不同的人对爱情有着不同的理解,不同的性格对同样的问题的回答也不相同。 她喜欢玉修的答案! —— 今天的这一章某夜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这样写,思来想去,总觉得他们三人之间的事情,也该是做个了结的时候了,玉修的虽然腹黑了些,但却是对舒欣之间的摇摆不定下猛药的最好的办法。 从这一章起,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质的改变,支持悠然的亲们不要拍偶,三角的关系,纠结的我自己都想疯了,所以我必须得帮他们做个决断! 后续的剧情会更加紧凑一些,也快到舒欣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第七十六章 舒欣淡淡一笑道:“那样听起来也知道很不现实,其实那句不能看其它的女子的意思,就是你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它的女子。” 玉修正色道:“那是自然的事情。”又见得她眼里的伤感,接着又道:“还在怪我杀了乔悠然的事情?” 舒欣的目光悠悠,却又温柔如水的道:“怪是肯定会怪的,只是再站在你的立场想想,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必竟你和他现在的身份是对立的,而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也确实会威胁到你,你这一次杀了他,明年的战事一起,便少了真正的对手,于天下的百姓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换做是我,也会杀了他。可是站在我的立场来看,他毕竟是我的哥哥,而他在山崖上又说我不是他的亲妹妹,我倒有些想知道,我到底是谁。这件事情我爹他也一定会知道,只是现在想来,好像知不知道我是谁,根本就不再重要,我本不是真正的舒欣,又何必在意她的真正身份,我只是我自己罢了。” 玉修的眼里闪上了一抹赞赏,眼底又升起了一抹怜惜,问道:“你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所在的世界又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他所好奇的是什么样的世界能生出她这么古灵精怪的女子。 舒欣淡淡笑,简单的道:“那是一个男女平等的世界,没有帝王将相,没有阶级之分,人人平等,女人可以和男人一样,当官和从商,只要女人有本事,完全可以享受和男人平等的东西。另外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只是说出来你也不会懂。” 玉修淡淡一笑道:“我的确不会懂,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你们那个世界的东西,这样也便可以多了解你。”他看了看她又道:“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你会什么会有那么多古古怪怪的想法了。” 舒欣心里一暖,淡淡一笑道:“我的那些想法在我们那个世界其实再正常不过。”她的眼睛眨了眨又道:“如果有机会,我也要将这个世界的女子全培养成我们那个世界的样子。” 玉修苦着一张脸道:“如果这个世界的女子都成了你的这副样子,那么这个世界的男子也要倒大霉了。” 舒欣轻哼道:“你们这群男人实在是太自私!” 玉修轻轻拉过她的手道:“是人都是自私的,你不也自私的不想让我再看其它的女子一眼?”他见舒欣嘟着嘴巴,又轻轻的道:“其实我和你又何 偿不是一样,也不愿你的心里再有其它的男子,也恨不得将这世上所有的男子都赶到其它的地方去生活。” 舒欣轻轻一笑道:“你难道对你自己这么没自信?” 玉修苦笑道:“我一直很有自信,可是自与你相识以来,我便觉得我的魅力大不如前,明明我在其它的女子面前,她们都将我当成宝,可是在你的心里,我好像只是一棵草。” 舒欣白了他一眼,正欲说话,却听得一个男音道:“你们两个人在这里你侬我侬的甜言蜜语说了这么久,我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是你们说情话,还是挑个合适的地方和时间吧,这三更半夜的,你们不想睡觉,我白天被你们折腾了一天,现在很累!还有舒七小姐,修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此时应该好好休息,你们再这样说下去,只怕他本来不会死,这样一折腾也活不长了。” 舒欣的脸微微一红,却见丁流景含着笑从里间走了出来,原来他与玉修两人情同兄弟,而舒欣一直又不愿意和玉修同房,所以他一直便住在梧桐轩的里间。 玉修瞪了丁流景一眼,却知道丁流景是在提醒自己,他白天失了那么多的“血”,就算他有大补药,就算王府里的大夫医术高超,也不会那么快就能痊愈的过来。他当下有气没力的道:“丁流景,有没有人曾说过你很讨厌。” 丁流景笑的灿烂道:“一般说我讨厌的人,都是别人居心的人,修,你的伤口还痛不痛,现在要不要我帮你换药?”说罢,他的眼睛又对玉修坏坏一笑。 玉修淡淡的道:“要换药也是大夫帮我换,你那粗手粗脚的模样,只怕不是帮我换药而是想要我的命吧!再则,此时也不是换药的时间吧!” 舒欣在旁道:“丁流景粗手粗脚我也不放心,不如我帮你换药吧!”说罢,便四下找药膏。 她这一句话,让两个男人都一怔,玉修狠狠的瞪了丁流景一眼,却轻轻的道:“现在天色也晚了,天又冷,你的身子也不好,你还是先回房休息吧,这些事情让丫环来做就好。” 丁流景忙配合的唤道:“明月……” 舒欣打断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今日里也让我为你做些事情吧!”她已找到药膏,拿着一应用具走到了玉修的床前。 玉修的手心里不由得冒出了冷汗,到得此时,他突然不知道怎么拒绝好,心里一直期盼着她能对自 己温柔一些,可是她此时的温柔却让他有些害怕,他不敢想像此时若是被拆穿了,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舒欣见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关切的问道:“怎么呢?可是又不舒服呢?”说罢,一把拉过他的手,又去摸他的脉搏。 玉修只觉得有些头大,讪讪的道:“我没事,可能是说话的时间长了,有一些不舒服吧!”忙运功让自己的脉像摸起来更乱一些。 舒欣一听他的话,又道:“你的脉像比方才更加虚浮。”她眼里的关切是那么的明显,她的心里不禁升起了一抹怪异,他的伤极重,可是脉像却又有些怪。她的用毒之术极为高明,但是医术就是个半调子,她的医术若是如当朝的太医们那么厉害,此时定会发现异常了。说罢,她伸手欲去拉玉修的衣襟。 正在此时,明月走进来道:“王妃,王爷的伤势过重,大夫说了,现在王爷身上的药还不能换,此时一换,会再流血,若是再一流血,恐有生命之忧。此时王爷不太舒服,想必是说话的时间长了,王妃还是先回房休息吧!待王爷休息好了之后王妃再来与王爷说话。” 舒欣听得这句话,才将手收了回来,眼里满是后悔,喃喃的道:“你好生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明月又道:“有我照顾王爷,王妃大可放心。” 舒欣点了点头,再看了玉修一眼这才离去。 她一离去,众人不由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玉修赞赏的看着明月道:“好在明月机敏,否则今日里我只怕会有大.麻烦了。”又冷冷的看着丁流景道:“你好好睡你的觉便好,三更半夜的跑出来瞎闹腾做什么!” 丁流景笑的愉悦道:“我本来也不想出来,可是后来发现再不出来,你们两人还真是没完没了。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修,你的演技是越来越好了!” 玉修冷哼一声道:“你实在是唯恐天下不乱!” 丁流景叹了口气道:“你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你想想看,哪有一个被匕首刺进胸口的人,流了那么多的血,还能有那么好的精神和人说那么久的话!”他看了一眼玉修又道:“她看来是太关心你了,否则定会发现这个异常,所以你还是该感谢一下我,虽然让你虚惊了一场,却也让她相信你是真的受了伤。” 玉修冷哼了一声,却又无从反驳。 明月却在旁道:“王爷,这一次我奉你的命去调 查祭祀那天落霞山大火的事情,在大火的现场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于是便命人留意青玉城里是否有可疑的人,却意外的发现了六皇子的踪迹。” 玉修的皱了皱眉道:“六皇弟来这里做什么?”他的眸光一片幽深,眼眸里划过一抹了然,却冷笑道:“六皇弟这么大老远的来看我,我这个做皇兄的又岂能不尽一下地主之宜。” 丁流景的眼里多了一抹幽深,看着玉修道:“你怀疑他才是那一日的纵火之人?” 玉修淡淡的道:“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不会轻意下结论,但是不管那日放火之人是谁,我都不会轻易放过,凉州百姓的命也是命。” 丁流景叹了一口气,玉修又道:“明月,你去请六皇子过王府一趟,这么长时间没有见我的皇弟了,于情于理我也要一尽地主之宜。” 丁流景感叹道:“人人都想生在帝王家,可是只有生在帝王家的人才知道其中的滋味。” 玉修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说话。 而明月去请玉临时,玉临却已离开了凉州去了允州。 可是玉临没有请来,却有人不请自来。 玉修正在书案前批阅公文,听得朱雀在门口道:“王妃又来看王爷了。”她的声音很大,还有着些许冷寞。 玉修听得这句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极快的躺回了床上,要扮成重伤的样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痛苦,虽然和她的感情有了极大的进展,也知道了她的心中有自己,开心归开心,却不能抱她,也不能趁机吃她的豆腐,还得乖乖的躺在床上装病。而书案上的公文已经堆成山了。 丁流景见得玉修的举动,眸子里的笑意更浓了,那个处变不惊的玉修也有这副模样,实在是让他有些大跌眼镜,看来爱情的魅力还真是无法抵挡。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撒一个谎就得用成千上百万个谎来圆!” 玉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只是下一刻,他的眉眼满是虚弱,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丁流景见得他的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 舒欣推着一个东西走了进来,笑嘻嘻的道:“修,你的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今天外面的太阳很好,你坐在这里面,我推你出去走走。” 玉修见那个东西下面一边有一个大。大的轮子,中间是一个类似于椅子一样的坐的地方,他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舒欣将那个东西放下,走到他的面前道 :“这个东西在我们那里叫做轮椅,当人生病不能走的时候,又想去外面走走,就坐在这个上面。你来试试,看舒不舒服,我早上叫追风推着我试过了,虽然没有我们那里的做的那么精致,但是也能用。”说罢,便招呼丁流景将玉修抱上轮椅。 那个轮椅是她花了半天的功夫根据印象画的图纸,她又命王府里的工匠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做好的。 丁流景见得轮椅的模样,与玉修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亮光,两人都明白两人是想到一起去了。 舒欣见得两人的模样,忍不住问道:“这个椅子有什么不妥吗?” 玉修浅浅笑道:“我一段时间一直和景在研究,明年的战争要如可才能够将损失尽量的减小,却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方法。此时看了你这个轮椅,景必然也想到了。” 丁流景朝他一笑后道:“真不愧和我一起上过战场!从凉州攻向飞雁城的路上,多为平地,就算不是平地的地方,也以坡道为主,所以最是适合骑兵交战,而骑兵交战,往往都会布下绊马索,所以很容易陷入僵持状态,而若是将这个轮椅稍加改进。” 玉修接着道:“在轮椅两侧加上利刃,那便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绊马索,也便成了极厉害的武器。”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舒欣的眼里有一抹淡淡的伤感,转瞬之后却又隐去,她轻哼道:“玉修,你的伤成这副模样了,还有心思想这个,看来你是伤的还不算严重。” 丁流景将玉修扶到轮椅上后道:“你若是嫌他受的伤轻了,不妨再刺他一剑。” 舒欣叹了口气道:“用毒我倒会,用剑就算了,我实在是怕鲜血。”她的眸光流转,朝丁流景浅浅笑道:“如果你哪天要是不想活的话,告诉我一声,我给你一剂药,保证没有半点痛苦。” 丁流景看了玉修一眼道:“修,你可得小心了,哪一日你若是得罪了你的王妃,可就不止是受一剑之伤了。”说罢,对着玉修眨了一下眼睛。 玉修只当做没看见。 舒欣眨了眨眼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玉修干笑道:“这世上又能有什么事情瞒得过你,你不是要陪我出去走走吗?” 舒欣淡淡一笑道:“光顾着和你们闲扯,险些都忘了。” 外面阳光明媚,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庭院里一点风都没有,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舒服至极。 第七十七章 三人在院子里闲坐晒太阳,玉修才发现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悠闲的晒着太阳,以前他虽然看起来是个闲散王爷,却还是少不了明争暗斗,整日里在算计中过日子,而今日,因为那假伤的缘故,将一切抛开,坐在王府的庭院里晒着太阳,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这一日还真是偷得浮生一日闲! 三人天南地北的瞎扯着,青龙走了过来道:“王爷,宁王求见。”说罢,又看了舒欣一眼。 舒欣笑的眉眼弯弯的道:“恭喜王爷,你未来的丈人到了。”她的嘴里说着恭喜,眼眸里却满是冷意。 玉修淡淡一笑道:“我的丈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舒相。王妃若是不想我见他们,不见也罢。” 舒欣笑嘻嘻的道:“宁王大老远的从允州过来,王爷若是不见,恐怕会有些失礼吧!青龙,你请宁王到客厅去,王爷一会就到。” 允州和凉州靠的极近,宁王这一次来只怕是别有目地,又如何能不见? 青龙看了眼舒欣道:“王妃,宁郡主也来了。”他嘴里的宁郡主指的是宁王之女宁芷月。 舒欣眉开眼笑道:“来了更好啊,我还没见过那貌美如花的宁郡主了!” 玉修熟知她的性情,她笑的越是开心,心里便越是生气,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宁芷月只怕要倒大霉了。他的眸子里光茫隐隐,他虽然不惧宁王,但是宁王若是帮乔悠然,允州离凉州极近,明年若是直接向飞雁城进发,如果宁王趁机攻打凉州,那么又是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 他的心里不禁有了一分担心。 众人到得会客厅之后,宁王宁皓与郡主宁芷月已坐在客厅之中用茶,宁皓是个约莫四十几岁的中年人,身穿玄色暗纹绵缎长袍,腰系白玉蟒带,头戴一顶嵌着珠宝的官帽,国字脸,浓眉大眼,看起来精神无比。 宁芷月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年纪,她身穿粉色棉袄,肩披白色狐毛披肩,肤白如雪,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顾盼生辉,鼻梁微微有些高,嘴巴小巧红润,和她的衣裳相映衬,可爱而又灵动。 当舒欣走进客厅时,她分明从宁芷月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惊愕,只是那丝惊愕在转瞬之后就消失的干干净净。舒欣心里淡淡一笑,心里却知道宁芷月是一个心机深重的女子。 宁王一见玉修的到来,忙站起身来道:“秦王看起来身子违和,可是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响亮,说起话来声若洪钟。 舒欣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这么大声说话,耳朵都会被他震聋。 玉修淡淡一笑道:“前几日王府里祭祀的时候来了几个小毛贼,本王一时不查,受了一点轻伤,不碍事。只是宁王远道而来,我不能起身迎接实在是有失礼之处。” 舒欣微微撇了撇嘴巴,她还成了小毛贼了,只是转瞬之后,她便知道玉修这般说话已是最好的托词,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她而自杀弄成这副模样吧!男人嘛,必竟是要面子的。更何况,秋日祭典的事情,落霞山上的大火只怕已经传遍了整个大漠王朝。 宁王微微皱了皱眉道:“那小毛贼的胆子可真大,居然撒野撒到秦王的地盘上来了,他若是敢到允州,本王定将他碎尸万段。”短短的一句话,便将他的立场表明。 玉修脸上一片平静,淡淡一笑道:“不过是个毛贼罢了,本王自会处置,又哪里敢劳烦宁王!” 宁王的脸上有一抹不悦,他瞪着玉修道:“秦王这么说,就是将本王当成是外人了!允州与凉州同在东南方,素来是同气连枝,秦王的事情便是本王的事情!”短短的一句话既说出了他的关切又表明的他的立场。 宁芷月在旁拉了拉宁王的袖子道:“父王,你还真是老糊涂了,秦王的意思是只是毛贼而已,秦王又怎么可能连毛贼都摆不平,父王再横加插手,便是小看了秦王!”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举止大方可人,模样微微有些娇嗔,看起来可爱无比。 她的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宁王微微一怔,旋即大笑起来道:“还是月儿想得周全,本王实在是个老大粗!还请秦王不要见怪!”他在打着哈哈,一双眼里却满是精光。 舒欣不由得在心里冷笑,能当大漠王朝的异姓王爷,必有些本事,又如何会只如表面的老大粗?这父女两的一唱一和还真是有意思,只是她的脸上笑的犹如三月的春风。 玉修的脸上没有半点不悦,温和如玉道:“宁 王有这片心意本王感谢还来不及,又如何会见怪?” 宁芷月抿嘴笑道:“一年没见秦王,秦王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度和优雅。” 玉修淡淡的道:“宁郡主谬赞了。”他顿了顿又道:“王爷和郡主远道而来,本王本应该好好招待,只是不巧的很,身子不太舒服,唯恐怠慢了两位。” 宁王朗声道:“大家都是自己人,秦王又何须太客气,虽然是第一次来这个秦王府,却也无需秦王劳神,秦王还是好生养伤要紧!” 宁芷月微微一笑道:“父王说的甚是,秦王爷不必介怀。”她环视了一周后道:“秦王病的这么重,还是回房休息的好,让秦王妃陪我们在王府里走走便好。” 说罢,她又扭过头对舒欣道:“劳烦姑娘去通报一下秦王妃,我一直久仰王妃的大名,却一直无缘得见,今日里想和秦王妃说说话。”她一时猜不出舒欣的身份,见她帮玉修推着轮椅,只道她是玉修的丫环。 舒欣的丑名远播,她此时恢复真容还真是让没见过她的人猜不出她就是大名鼎鼎的舒欣。 玉修刚想说话,舒欣笑嘻嘻的道:“王妃的身子最近也不太爽利,恐怕不能陪郡主说话了,郡主和王爷若是觉得无聊,不如由我陪郡玉和宁王爷在王府里转转。”她心里有些不悦,再看了看她今日的穿着简朴的黑白相间的棉袄,头上梳着极为简单的发髻,的确不太像王妃,倒像是个丫环。 她的丑名在外,世个均认为她是一个无盐女,而她此时将脸上的印记洗去,没见过她的人自然不会知道眼前这个清秀可人的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舒欣。 玉修和丁流景对视一眼,均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宁芷月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跟有玉修身侧,看起来和玉修甚是亲密的女子她一时不敢轻易下结论,还是先问清楚为好。 舒欣微微一笑道:“我是王爷的贴身丫环明月,平日里负责照顾王爷的生活起居,王爷身子不太舒服,郡主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便是。” 宁芷月的眼里划过一丝嘲讽,却笑的极为温柔,打趣道:“秦王爷将这么一个漂亮的丫环带在身边,难道就不怕王妃吃醋?”看来秦王也没有传说的中那么宠那个丑女,否则也不会将这么一个漂亮的丫环带在身边。 玉修看了一眼舒欣道:“本王的王妃肚量素来是极大,又岂会在乎这些。更兼本王对王妃情深意笃,并非以貌取人之辈,纵然国色天香在眼前,在我的眼里也及不上她的分毫。” 舒欣也笑道:“王爷说的甚是,我家王妃品性贤良,大肚宽容,曾数次想替王爷纳妃,都被王爷阻止了,这其中就包括皇都第一美女离素。所以这世间只怕除了王妃外,再无人能入王爷的法眼,所以王妃对王爷放心的紧。而我的姿色仅仅也只算是中等,远远及不上离素小姐,王爷深爱王妃连离素小姐都不娶,又怎么会看上我,郡主实在是太会讲笑话。” 她的这一段话除了自夸外,还从侧面告诉宁芷月不要对玉修痴心妄想。 玉修和丁流景被她嘴里的“品性贤良,大肚宽容”给呛的差点没噎死,玉修还好,丁流景却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若非宁王父女在场,他只怕要笑的在地上打滚,他实在是发现不了她哪里有一点品性贤良。 宁芷月的眼里多了一抹感伤,看着玉修,悠悠的道:“王爷的深情芷月早有耳闻,嫁人当嫁如王爷这般专情之人。舒七小姐能嫁给王爷,实在是她的福气,让人好生羡慕!” 宁王在旁道:“秦王用情专注实在是令本王佩服,只是好男儿志在四方,若是为了女子而放弃皇位,总觉得太儿戏了些。本王这般说话,王爷不会生气吧!” 玉修淡淡一笑道:“宁王的这些话,本王也不是第一次听,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太一样,本王又何须生气。”他看了眼舒欣又看了眼宁王道:“至于值与不值,个中滋味只有自知,是幸福也好,是失败也罢,交由世人去评说便是,自己又何需太介怀。”说到这里,他的眸光转深,淡淡的道:“只是在世人的眼里,本王似乎是错过了登基称帝的最佳机会,可是在本王看来,却也不尽其然,谁说本王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谁又说那北边的皇位他就一定坐的稳。” 他的语气很浅,声音也很小,又坐在轮椅上,但是却让人感到了一股极重的 霸气。 舒欣喜欢玉修身上散发出来的这股霸气,她总觉得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气场,而此刻她也明白玉修这简短的话语无非是告诉宁王,他根本就没将玉照和乔悠然放在眼里,那个皇位迟早还时他的。也就是这么简短的几句,既说出了他对她的感情,又不至于让宁王小瞧了去。 她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宁芷月的眼里满是敬佩道:“我实在是喜欢秦王爷如此的深情,也是因为秦王妃病了,否则我一定要好好的向秦王妃讨教,是如何拴住秦王爷的心的。” 舒欣在旁笑道:“郡主若是想见王妃,只怕得等一段时间了,但是如果郡主想知道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郡主得空了,我倒不介意一一告诉郡主。” 宁芷月朝她和气的一笑道:“如此便有劳明月姑娘了。”她已看出来舒欣不像个普通的丫环,她在玉修的心中只怕还有着一定的地位,但是却也不过是个丫环而已。 舒欣笑道:“郡主客气了。” 宁王和宁芷月安顿下来后,舒欣将玉修推回了梧桐轩,她有些酸酸的道:“秦王爷的魅力还真是大,人家都送上门来了。那个宁郡主,还真是一个水灵灵的人啊!” 玉修淡淡一笑道:“你觉得她和顾惜惜谁漂亮?” 舒欣的眼睛一亮,却浅浅的道:“若论姿色她的确是不及顾惜惜,不过她和顾惜惜不一亲,她的身后是整个允州,王爷若是得到宁王的帮忙,要将你的天下夺过来,只怕是易如反掌。换作是我,我就将那宁郡主纳为妾,一来可以得到宁王的帮忙,二来嘛……”她嘻嘻一笑道:“二来又多一个人照顾王爷,王爷也便多享一些福气。” 玉修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你的这个提议还真不错,如果宁郡主说我不要当妾,我要当正妃,王妃是不是也要将正妃之位让给宁郡主啊?” 舒欣冷哼一声道:“玉修你倒是挺会想的啊!”她的眼里满是威胁。 玉修拉过她的手,叹了口气道:“你也不用胡思乱想了,我若是真的那么在意皇位的话,当初就不会将诏书给玉照了。再则就算宁王选择帮我,也不一定非要让我娶宁郡主。全天下的人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笨,不要天下,而要你这个丑女。在大多男人的心中,权利才是第一位,而宁王之所以会选择这个时候来到凉州,无非是想探看一下凉州的兵马状况,明年打起仗来,谁更有赢的机会,他好寻一个可靠的靠山。” 他的眼里满是温柔的看着她道:“所以我娶不娶宁芷月在其次,最最重要的是我有没有那个实力让他来帮我。你以为他这个异姓王是那么容易得来的吗?正是因为得来太不容易,所以他才会更加的珍惜,不会拿他的荣华富贵来做这个赌注。而他之所以想将宁芷月嫁给我,无非是想和我将关系再拉近一些。可是娶不娶却不是他说了算。” 他顿了顿又道:“同理,因为我娶你实在是不容易,所以决不会因为要多拉一个盟友而要将放弃自己的幸福。” 舒欣的脸上不由得露出淡淡的笑意,却还是撇了撇嘴道:“可是你也知道,今日不同往日,如果宁王倒戈帮玉照,真打起仗来的时候,只怕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而你若是战败了,依玉照的性情,只怕会有生命之忧,难道你真的想带着我浪迹天涯?” 她坐在玉修的身侧,眼里的担忧是那么的明显。 玉修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过她的黑发,淡淡的道:“其实浪迹天涯也不错啊,那种日子如果没有追杀的话应该也很幸福。”他的话说到这里,紧接着却又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道:“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真的那么没用吗?连玉照都打不过?” 舒欣皱了皱眉,揉了揉脑袋道:“玉修,你居然敢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她眨了眨眼睛,在他的胸口轻轻的拍了一下。 玉修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道:“你想谋杀亲夫啊!”他装的可真像。 舒欣冷哼一声道:“你这副模样实在是该打!” 玉修的面色苍白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受了伤,哪里不好打偏偏打在伤口上,你难道真的想当寡妇不成?”他这一句话说的有气没力,看起来痛苦不堪,额头上还满是密密的汗珠。 舒欣见他的模样,不似作伪,不由得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玉修叹了口气道:“应该是死不了!”心里在偷笑不已, 面色却依旧苍白。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尤其是来自于她的关心。 舒欣的眼里有一抹后悔,关切的道:“我来看看,伤口若是裂开了可不是儿戏!” 玉修心里一紧,淡淡的道:“刚刚只是吓唬你,用不着大惊小怪,此时天气寒冷,我的身子也不如从前,若是拆开了,着凉后只怕更加麻烦。伤在我自己身上,我再清楚不过。”他见她的眸子里满是关切,心里不由得一暖,不禁有些后悔这般骗她。 他轻柔的道:“你若是不信,把把脉便知道了。”说罢,将手伸了过去。 舒欣将手把上他的脉搏,脉像沉稳无比,她的脸上又升起了一抹疑虑,玉修见得她的眼神,心里不由得一惊,为了让她放心,他没有刻意调整脉像,这样一来,只怕会令她生疑。 谁料舒欣只是淡淡一笑道:“练功之人就是好,受了那么重的伤,才短短几日就能恢复成这般,实在是不容易。” 玉修在心里松了一口,却面色如常的道:“我能恢复的这么快,你的功不可没,人逢喜事精神爽,你对我将以前的种种芥蒂放下,我心情也舒畅,伤好的自然也就快些了。” 舒欣不置可否,只淡淡一笑。 在宁王和宁芷月住下来的第二天,舒欣正在院子里晒棉被,这些事情本应是丫环们做的事情,可是她素来习惯了亲力亲为,便自己将床铺掀了起来,抱着被子来到院子里。 正在此时,宁芷月却走了过来道:“明月姑娘!”她见得舒欣利落的行为,嘴角不由得升起一抹笑意。 舒欣的眼睛转了转道:“郡主有何吩咐?”她的脸上笑意浓浓。 宁芷月看了看她身边的绿柳阁道:“明月姑娘只是王府里的一个丫环,却能住在这绿柳阁中,想必甚得秦王的喜爱。” 舒欣淡淡一笑道:“王爷对我们这些下人素来是极好,而我平日里负责王爷的生活起居,住的近些也便于照应,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嘛!” 宁芷月也笑了笑,她问道:“你们王妃哪里不舒服,我想去探望探望她。” 舒欣嘻嘻一笑道:“王妃不在王府里,郡主若是想见王妃,只怕得等一段时间。” 宁芷月有些婉惜的道:“昨日里明月说要和我说说秦王妃的事情,不知道现在是否有空?” 舒欣笑眼弯弯的道:“郡主想必也听闻过王妃和王爷的事情,不知道在郡主的心里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却在冷哼,俗话说的好,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宁芷月的淡淡的道:“不过是道听途说的话语罢了,又如何及得上明月对王妃的了解。” 舒欣的眼睛转了转道:“王妃是一个极好的人,她心地善良,性情温柔,善解人意,而且又机敏可爱,和王爷感情极深。”她原本还想夸自己几句,只是总觉得那些温柔之类的词语用在自己的身上总有几分怪异。 宁芷月的眼里多了一抹不确定,她问道:“你们的王妃不是在大婚之日闹出那么大的事情来,又岂会是个温柔的女子?” 舒欣面不改色的道:“大婚那日的事情不过是王妃和王爷的闹剧罢了,王爷说了,结婚的时候多闹闹,有助于两人感情升华,王妃也说了,经得起考验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 宁芷月的眸子里多了一抹幽深,淡淡的道:“秦王爷倒是特殊的很,只是我听闻你们王妃长的奇丑无比,不知道是否如此?” 舒欣想起自己以前把自己画成的那副模样,笑道:“王妃的容貌的确不敢恭维,不过只要和她相处之后,就会觉得她和普通的女子不太一样,她浑身上下充满了灵气,和她在一定,会让人忘记她的容貌。”她把她自己快要夸上天了,脸上的笑意又浓了些,这普天之下或许也只她能这样脸不红心不跳的夸着自己。 宁芷月浅浅笑道:“真的吗?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更想见见秦王妃了。”她看了看舒欣道:“你的模样也不算太出众,但是却让人觉得极为舒服,我喜欢和你说话。”说罢,对着舒欣笑了笑。 她笑起来很甜,还有两个可爱的酒窝。 舒欣嘻嘻一笑道:“多谢郡主夸奖,郡主既然这么喜欢我,怎得不见你打赏我?”普天之下或许也只有她能明目张胆的找人要东西了。 宁芷月微微一怔,舒欣又笑道:“我这个人就喜欢开玩笑,郡主不用介怀。” 宁芷月从手上脱下一个玉躅子递给她道:“我和明月一见如故, 早就想着要送份见面礼给你,只是刚才一说话便忘了,这是玉躅子虽不算顶好的东西,却也是宝玉坊的巧匠所做,希望明月能喜欢。” 舒欣嘴里道:“那怎么好意思呢?”手上却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接过来后毫不客气的戴在了手上。那玉躅子质地通透,一看就知道是上品。 宁芷月一见得她这副模样,淡淡一笑道:“明月喜欢就好!带上去真好看。”她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满是鄙夷,她喜欢贪财的人,人只要一贪财就是一个极大的弱点,要利用起来也容易的多。 舒欣不由得在心里冷笑,却又接着道:“我偷偷的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其它人。”宁芷月的眼里多了一分喜悦,舒欣的眼睛眨了眨道:“王爷这一次受伤是因为王妃,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是拒我所知,王爷是为了王妃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她所谓的秘密说了等于没说。 说罢,她又看了看宁芷月道:“郡主此次来凉州只怕是为王爷而来吧!” 宁芷月的脸微微的红了红道:“我与你一见如故,也不想瞒你,我仰慕秦王已久,自上次在飞雁城见过秦王之后,又听得他对感情的执着,心里最是喜欢这样的男子,所以这一次才和父王一起过来。” 舒欣笑眼弯弯的道:“王爷人才出众,很难让人不动心。”心里却莫名的有些烦闷。 宁芷月的眼里有一抹迷离,却又接道:“是啊,只是依你所言,秦王的的心中只有秦王妃,不知道怎样才能打动秦王,让他将那个丑王妃休了。” 舒欣在心里又开始骂起人来了,脸上却笑着道:“郡主想当王爷的正妃?” 宁芷月的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道:“任何一个女子,都不想和其它的女子分享丈夫。”她似想起什么来,接着又淡淡的道:“先不说这个,不知道你们王爷平日里有哪些爱好?喜欢吃些什么?。” 舒欣浅浅的道:“我们王妃所做的一切他都喜欢,只要王妃喜欢的东西,王妃都喜欢。” 宁芷月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舒欣心里冷笑不已,却笑的极为温和,她看着宁芷月道:“王爷爱惨了王妃,郡主若是想当正妃,只怕不是一件易事。” 宁芷月的眼里满是坚定的道:“只要我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功的,你快些说说你们王妃的性情如何?她又有哪些爱好?” 舒欣见她的眼里杀机一闪而过,心里不由得冷哼了一声,玉修还真的成了香馍馍,她淡淡的道:“王妃是个随性之人,做起事来素来是随性而为之,在我看来,并无任何可取之处,只是王爷就是喜欢罢了。而郡主若是想取而代之的话,只怕不是一件易事。” 宁芷月淡淡的道:“看来秦王妃容貌虽丑,却是一个极聪慧的人。”心里却极不以为然,一个丑女凭什么绊住玉修? 舒欣不置可否,只浅浅一笑,正在此时,明月走过来道:“王妃,你上次要的布料布庄已经送过来了,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舒欣成功的看到了宁芷月的嘴巴成了O型,那双丹凤眼里满是惊愕,她不禁感到气馁,原本还想玩玩宁芷月,没料到这么快就被破功了,她当下淡淡的道:“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她不禁在心里将明月骂了一通,才想起她之前觉得天气寒冷,又快过年了,想给玉修和追风一人做一套棉袄,看中了布庄里的一块布,但是当时缺货,便让老板到货后送到王府里来,只是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宁芷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道:“你就是秦王妃?” 舒欣嘻嘻一笑道:“让郡主失望了,我并非传闻中的那么丑。” 宁芷月的脸一红,喃喃的道:“我刚才说的那些话,还请王妃不要介意。” 舒欣浅浅一笑道:“我并不介意,只是我的肚量比起郡主来大一些,只是我经常劝王爷纳妾,可是实在是没办法,你也知道王爷那个人就是一根筋,根本就不听劝。而郡主如此钟情于王爷,若寻着机会,我定会好好劝劝王爷,就算不纳郡主为侧妃,也就将郡主纳为妾,至于正妃之位嘛,可能郡主没有机会了。” 她脸上笑的一片灿烂,眸光里也满是温和,却成功的看到宁芷月的脸变成了猪肝色。她在心里冷哼一声,看你还有没有脸在王府里住下去。想抢走她的男人,门都没有! 如她所料,第二日宁王便带着宁芷月离开了秦王府。 第七十八章 青玉城最大的赌馆里,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和一个长的极为俊俏妖异的男子坐在一个赌桌前,衣着华丽的男子有着一又乌黑灵动的眼眸,俏皮无比,而那长的极为俊俏妖异的男子则让人看到他的模样会忘记他的长着,一个男子长成这般模样,会让世间不少的女子心中生憾吧! 衣着华丽的男子是乔装后的舒欣,而那极为俊俏妖异的男子则是花蝴蝶。那一日花蝴蝶也跟着舒欣来到凉州后,只是他实在是不喜欢王府里的生活,平日里极少呆在王府,也不关心王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有在每个月圆之夜才会到王府里来找舒欣拿解药,也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他也只能呆在青玉城的附近,闲来无事时就去喝喝花酒,泡泡小妞,只是行为却比以前检点了许多,因为舒欣曾放过话,他若是再敢强迫姑娘们和他XXOO,他的解药也便休想拿到,就等着去死吧! 他初时听不懂XXOO是什么意思,舒欣也不避讳,直截了当的解释给他听时,他的脸便成了苦瓜脸,让他放弃那个爱好,实在是让他痛不欲生,只是后来他又发现了一个极有意思的事情,他看上哪个女子,只要他存心勾引,就没有人会不上勾。 而他们之间由于舒欣和玉修关系的好转,他和舒欣的联络方式改为无需再守在王府外边,而是采了一个极为特殊的笛子,只要舒欣一吹响那个笛子,他便会出现。 此时花蝴蝶皱着眉头看着舒欣的举动,从他们一进到那家赌馆开始,她就一直在输钱,进到里面不到一个时辰,她已经输了十万两银子了,把那庄家乐的眉开眼笑。 而他们的身边围了一大群的人,舒欣买大赔大,买小赔小的举动已经让那一圈赌徒赢了不少的银子,到得后来,她只要一买大,其它人就全部买小,她只要一买小,其它人就全部买大,和她反着买的那些人准赢。 舒欣有些懊恼的骂道:“今天运气真他XX的背!你爷爷我真倒霉!” 那庄家道:“公子的银子若是不够用了,明日里取了银子再来,万利赌庄随时欢迎公子的到来!” 舒欣斜眼看了那庄家一眼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就只值十万两银子?” 庄家见多识广,有钱人见过不少,但是再有钱的人也不会每天口袋里装着几十万两银子在外面转悠,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怀疑,只是舒欣的打扮和谈吐实在是像个暴发户,那一身华贵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根本不像她的衣裳,而那件衣裳也的确不是她的衣裳,是她从一家成衣店里买来的,她的身材姣小,成家店的男装没有一件是她穿的合适的,于是她便挑了这件看起来最为华贵的衣裳。 而从她一边赌博一边骂骂咧咧的话中,庄家也在暗自猜测她的身份,猜了半天,得出来的结论是她是允州首富梁则成的儿子,因为她爹逼她成亲,便跑了出来。今日里还是初次到青玉城,来到这里后又觉得心情烦闷便来赌博。 庄家心里对这种富家少爷实在是有些看不起,但是却又最是喜欢这样的人,因为只有这种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银子对普通老百姓又多重要,也不知道这年头赚钱的不易。 赌场和妓院从来都欢迎败字子。 当庄家听到舒欣的那句话时,不由得在心里猜测她还有多少银子可以来输。 舒欣见得庄家的神色后,鼻子里冷冷一哼,又从怀里拿出一大把银票扔在了赌桌上,她怒道:“叫你狗眼看人低!”她的模样看起来极为嚣张。 庄家拿眼睛一瞟那堆银票,那些银票全是一千两一张的,足足有一寸之厚,依他的经验看来只怕有五十万两左右,他的眉眼里顿时全是笑意,点头哈腰的道:“倒不是我小看了公子,而是公子实在不是寻常人,才能拿得出这么多的银子来,只要有银子,公子想怎么赌都行!” 有银子的是爷爷,没银子的是孙子从来都是他们的规则。把“爷爷”的银子全赢到自己口袋,再把“孙子”的血全吸干是他们一直奉行的“行业准则”。 舒欣面上满是得色,将头扬得高高的,鼻子朝天道:“你到现在才知道你大爷我不是寻常人啊!快快快,你爷爷我还要再赌!” 庄家的眼里满是精光,却笑的极为温和的道:“不知道公子想要怎么赌?” 舒欣冷哼道:“我的赌法很简单,还是赌大小,只是今日里我还真不信我就那么倒霉了,要赌就赌大的,我就将这些银子一次全赌了!” 她的话音一落,围观的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均在想,这小子只怕是疯了,方才已经输了那么多了,现在还敢这样赌!而那五十万两银子可以开十家绸缎庄再开十家刺绣坊了! 庄家也微微一怔,他在赌场呆了这么多年,像舒欣这样的人还是第一次遇到,他笑了笑道:“公子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这一次若是赌输了,我只怕公子连回家的盘缠都不够。”他的话是劝舒欣不要赌,但是却是在激她一下全赌光,将她的心放实了,因为他已经看出来她已经睹红眼了,通常这种人越是劝便越是赌的厉害。 果然听得舒欣哇哇大叫道:“你莫不是看不起人,你家赌馆开在这里难道不是让人赌的吗?我就赌的连裤子都输光了也是我的是,你只管坐你的庄便是!” 庄家看了看她道:“我是好意相劝……” 舒欣怒道:“我管你是好意还是歹意,你爷爷我想怎么赌就怎么赌,除非……”她的眼睛转了转道:“除非你怕你会输,输了后没有银子赔我!” 庄家冷冷一笑道:“整个青玉城的人都知道万利钱庄从来都不会信守承诺,从不会言而无信!” 这里在旁边看热闹的人道:“这一点倒是真的,你们要赌就快些赌!”这些赌徒们也是唯恐天下不乱,最最重要的是,他们也想趁机赚些银子。 舒欣冷哼一声后,对着拱了拱手道:“今日里我请在场的所有朋友帮我做个见证,我若是输了,我这一堆银子全部归庄家,而庄家若是输了,也要如数赔给我!” 那庄家见她摇骰子时,手法极为生疏,以前只怕都没有赌过,又听得她这样的话,当下冷冷的道:“公子这样说便是小瞧了我们万利钱庄,今日里我也当着大家的面,我们若是输了,十倍赔给这位公子,而这位公子若是输了,只需留下这叠银票。” 众赌徒高声叫好,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这样赌过了。 舒欣微微一笑,淡淡的道:“如此便一言为定了!”十倍相赔,那就是只要她赢了就能赚五百万两了! 说罢,将那叠银票全部放在小字上,而其它的那些赌徒则将银子全压在大字上。花蝴蝶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人这样赌博,他已经看出来舒 欣根本就不懂赌术,可是却拿这到多的银子来赌,又见她输了这么多,心里一时弄不清楚她的葫芦卖什么药。 只是见她一下押了这么多银子下去,他也不由得有些担心,虽然他并不缺银子,但是却并不表示他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将大把的银子送出去,当下低声在她耳边道:“七公子,这场游戏是不是玩的有些大呢?”如果不是知道她有着不吃亏的性格,他这句话都不会去问了,他心里还有句话想说,与其把那些银子送给赌场,还不如将那些银子送给他,这样他就可以风风光光的逛妓院了。只是这一句话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她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 舒欣对着他眨了一下眼睛道:“我玩的就是心跳!” 花蝴蝶若不是知道她从来都不是那种能吃亏的主,他当初就是因为占了一下她的便宜而陷入了万劫不覆的境地,但是看着她一直这样输,最后一次居然还赌那么多,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毛,他看了她一眼又道:“你小心心跳过快而死!” 舒欣笑的灿烂无比道:“没关系,我若是死了,还有陪着,这样到了九泉之下,还有个超级无敌的帅哥跟在我的身旁,我也很有面子。” 花蝴蝶叹了一口,乖乖的闭上了嘴。 庄家淡淡一笑,眼里满是精光,问道:“公子可是买定呢?” 舒欣看了眼庄家道:“我买定了!”她的眸子如同夜空中的星星,光茫灼灼。 庄家正欲揭开鼓锺,舒欣又笑嘻嘻的道:“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买大!”说罢,将那此银票全部放在了大字上。 庄家在心里冷笑了几声,心道无论你买大还是买小,你都输定了,面上却淡淡的笑道:“公子可拿定主意呢?” 舒欣点了点头道:“这次不改了!”她的话音一落,其它的那些赌徒忙将银子全放在小字上。 庄家欲掀开鼓锺,舒欣又道:“慢!” 庄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想了想道:“我觉得大字还是不保险,我还是买小好了!”说罢,又将银票尽数放在小字上。 庄家看了她一眼,又问道:“公子确定不改呢?” 舒欣一脸镇定道:“不改了!” 庄家点了点头,又欲欣开鼓锺,舒欣又叫道:“慢着,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买大,俗话说的好,大了才有宝,所以我决定买大。” 庄家有些不耐烦了,却还是耐着性子由她去了,而他每次欲掀鼓锺时,舒欣都会改变主意,如下弄了五六次之后,庄家的耐心全被她磨光了,在她改变主意的第十次时,庄家已经有些恼怒了,冷冷的道:“公子如此摇摆不定,我们都快没法做生意了!” 舒欣叹了口气道:“我爹也总是说我总是摇摆不定,好了,这一次就这样定了,我就买大了,再不改了!”说罢,将银票尽数放在了大字上。 庄家冷哼一声,一把将那鼓锺揭开,才揭开,满堂都发出了惊呼,舒欣哈哈大笑道:“三个六大,看来老天爷也是站在我这边的,我总算赢了一局!” 花蝴蝶看着她的模样,再见得那骰子的点数,不由得大吃一惊,却在转瞬之后,不由得轻轻一笑,她原来是在扮猪吃老虎,到得这一刻,他心里的担心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说嘛,像她那么精明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吃这样的亏! 庄家的脸顿时成了黑色,他记得他明明拉动了机括,换上的是三个一,怎么会变成了三个六?难道是因为她刚才一直在变换大小,所以他调错呢?他想不认帐,只是舒欣在下注之前已将话说死。他强自忍着怒意问道:“公子这一局已经赢了五百万两,可还要再赌?” 舒欣嘻嘻笑道:“赌,当然要赌,看来我是要时来运转了!”说罢,她将赢来的银票和原先的本钱又全部放在了大字上。 舒欣赌了这些次之后,发现这里的赌馆和飞雁城的方式几乎一样,却也做了一些小小的变动,但是这些都不足影响她赢。 庄家这一次学精了,看着她道:“公子买定之后,可不许再反悔了!” 舒欣笑的愉悦道:“不反悔!” 她的话音才一落,庄家的鼓锺便已揭开,这一次是四五六大,她哈哈大笑道:“我就说嘛,我倒霉了那么久,也该时来运转了!庄家,赔银子吧!” 庄家额头上的汗已经出来了,他记得他明明是调成小的,又怎么可能还会弄错?他冷冷的看着舒欣道:“你抽老千!” 舒欣的杏眸微微一眯,冷冷的道:“庄家莫不是看我一下子赢了那么多,就说我的抽老千,我方才一直输的时候怎么没有说你抽老千?莫不是这个万利赌庄没有这么多银子赔我,就想耍赖吧!” 旁边那些看热闹的也跟着附和。 花蝴蝶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袖,低低的问道:“你这一次是不是玩太大了些?” 舒欣也不回头看他,也小声的道:“玩大了才刺激,你看着吧,好玩的还在后头。如果不好玩,我也不会带你出来了。”她的话里满是揶揄。 花蝴蝶不禁叹了一口气,又猜不透她的心思,只得心里七上八下的跟在她的身边。 庄家正欲说话,从旁边走过一个看起来颇为稳重的中年人,他对着舒欣拱了拱手道:“万利钱庄从来都不会耍赖!只是公子方才赌的实在是有些大,今日里也没有准备那么多的银子,我在这里写张借据,公子到时只管拿着这张借据去万源钱庄兑换银子即可。”说罢,他一挥手,一个仆从便拿出笔墨纸砚和印台,那人提笔一挥而就,再盖在印章递给了舒欣。 舒欣曾在玉龙茶馆见过这个人,知道他是乔悠然的左右手骆驼,只是她此时的模样已不同于以前,以至于骆驼也没有认出她来。骆驼若是知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舒欣,只怕也不会和她赌了。 舒欣接过那张纸一看,皱着眉头问道:“就凭这一张纸就能去万源钱庄取银子,怎么可能,你莫不是想诓我吧?” 骆驼淡淡一笑道:“公子可能不知,万利赌庄和万源钱庄都是在下在打理,我已印上我的印鉴,并已派人去通知万源钱庄的掌柜,公子只需拿着这张纸便可以兑换成现银。” 舒欣心里不由得乐开了花,一千万两银子,这银子也太好赚了些,她淡淡一笑道:“我权且信你这一次。” 骆驼看着舒欣道:“不知道公子还有没有兴趣和在下再赌一局?” 舒欣心里感叹了一声,就知道这银子没这么好赚,她本不会赌博,方才能赢那两局是因为她知道乔悠然赌场里作蔽常用的伎俩,她却知道骆驼是乔悠然手下赌术最为高明的一个,她欠乔悠然的一百万两银子,也是拜这个骆驼所赐。不过那一百万两交学费,帮她赚了这么多,好像也很划算! 她心里虽然没有底,面上却是一片平静,她笑嘻嘻的道:“我如果这一次要是赢了,庄家就 要赔我两千万两银子了,这些银子差不多可以买下半个青玉城了。”她的眸光流转又道:“可是你们只是一个小小的赌场,哪里有那么多的银子可以赔给我?” 骆驼淡淡一笑道:“我的老板富甲天下,不要说区区的两千万两,就是一万万两都不在话下。只要公子敢赌。” 花蝴蝶以为依她的性格,必然会毫不客气的接过话来,没料到她却道:“可是我已经赢了一千万两银子了,这些银子够我花上一年半载了,我现在不想赌了。”说罢,她抬脚便欲出往外走 当她是傻瓜啊,她虽然富有冒险精神,但是却不会做明知会输的事情。 只是她还没有走出三步,便见一个彪形大汉挡在她的前面,骆驼淡淡的道:“公子说的很对,可是我们赌馆也有个规矩,像公子赢了这么多银子,是无论如何也要再赌一局的。”因为他的把握,只要舒欣和他赌,则必输无疑。 舒欣回过头来,淡淡的看着骆驼道:“我本来也不怕赌这一局,可是我担心到时候把你输的连裤子都要脱掉。”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寻找脱身之策。她知道骆驼敢这样说话,便是有十成的把握要将她手中的银子尽数夺回去。 她知道那骆驼除了是个赌术高手之外,还有极高的武艺,她曾听乔悠然夸过他,说他的武功和机智不在乔悠然之下,而花蝴蝶只有轻功独步天下,武功却只较一般高手好一些,估计是打不过骆驼了。而此时这个赌馆里已经围满了人,她粗略的算了一下,这里有一半以上是赌馆里的人,这样重重的将她围住,看来是要来硬的了。 她的眼睛转了转,在寻思应对之策,不由得将手中的扇子握的紧了些,而当她握到扇子时,她的嘴角又露出了一抹笑意,眼眸里又有了几分把握。 骆驼看着她道:“那不如我们就来赌赌看,看看结果到底会如何?我自认赌遍大江南北,还从未遇到过敌手,今日里也想看看公子到底有什么本事。” 舒欣嘻嘻笑道:“我其实根本就不会赌博,我若是输了的话,也不过就是输到我原本的本钱而已,而你若是输了的话,两千万两不是小数目,你就不怕你们老板责罚?” 骆驼淡淡笑道:“我的老板将赌馆交给我打理,自是相信的我的能力。”说罢,他为了取得舒欣的信任,取过纸笔,将银两的数目写好,放在了旁边。 舒欣在居中的那把椅子上坐下来,懒洋洋的道:“那本公子也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力!” 花蝴蝶也是个老江湖,早已看出这里不同于寻常的气场,心里也不由得有几分紧张,虽说青玉城是玉修的地盘,但是在这个赌馆里,玉修和四大侍卫又都不在她的身侧,真要有危险了,他今日里也招架不住,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 他轻声附在她的耳边道:“你有几成把握?” 舒欣低低的道:“一成都没有?” 花蝴蝶不由得一愣,惊道:“一成都没有你还敢跟他赌?” 舒欣眉开眼笑道:“正是因为这样才赌啊,我玩的就是心跳!” 花蝴蝶听得她的话,不禁有些无语!只是熟知她的性情,就算有一肚子不满,也只能腹诽。他也开始打量四周,寻找脱身之策。 骆驼的耳力极好,虽然四周乱成一团,他们对话的声音也小,却被他一字不漏的听了去,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虽然他早看出了舒欣根本就不善赌博,但是他也知道那个庄家不可能对着她放水,难道刚才那两局她只是运气好蒙对呢?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像赌这么大的赌注时,那骰子肯定是做过手脚夫的,又怎么可能会让她赢了去?一时间想不通透,满肚子的狐疑。 骆驼问道:“不知道公子想赌些什么?” 舒欣嘻嘻一笑道:“我对于赌博没什么研究,还是和刚才一样猜大小好了。” 骆驼微微了皱了皱眉,却道:“只猜大小定输赢?”猜大小一直以来都是赌馆里最为简单的赌法,也只有那些入门级的赌徒才会选择这种玩法,如果今日她真的要这么赌的话,只怕是有史以来最简单的赌法中银子最多的一笔。 舒欣叹了口气道:“我在家里,家父管的严,没怎么和人赌过,所以除了玩大小之外其它的都不懂。”自骆驼出现后,她说话的语气也斯文了些,倒不是她故意装斯文,而是她怕说的太过张扬被骆驼认出来。 她的话一出口,引了满堂的唏嘘之声,一个根本就不会赌博的人居然敢跟人玩上千万两银子的赌局,也不知道是她的无知,还是她的大胆。 骆驼见她的举动,知道她所言不虚,但是却也不会尽信她的话,他淡淡的道:“那就依公子所言,林砚,去拿副新的骰子来!” 新的骰子拿来之后,骆驼正欲装进鼓锺,她却走过去道:“让我看看这副骰子。” 骆驼淡淡一笑,一个不懂赌博的人随便怎么看,也看不出骰子的所以然来。当下毫不迟疑的将骰子递给了她,她装模做样的看了一番后,却眨巴着眼睛道:“其实我也看不出多大的所以然来,但是我喜欢新的东西。”说罢,抬起头,笑眯眯的看了骆驼一眼。 她的眼睛一笑,弯弯的如同天边的新月,可爱而又俏皮,与方才不笑的时候宛若两人,骆驼没来由得心跳加速起来,这个念头才冒进他的脑海时,他不由得一怔,虽然他早就看穿了舒欣是女子所扮,但是他走男闯北见过不少的女子,其中不乏姿容超群之辈,他都从未有如此心动过。 舒欣嘻嘻一笑,“嘭”的一声,便将手中的扇子极为潇洒的甩开,然后淡淡一笑,将骰子还给骆驼后道:“还给你了,我还是买大。”她的声音温柔无比,笑的也极为可爱。 而骆驼的眼里却没有方才的神彩,有了一丝痴迷,他痴痴的问道:“你买大?” 舒欣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银子尽数押到了大字上,她似想起了什么道:“不如我们将这赌注玩的再大些吧!” 骆驼呆呆的看着她问道:“如何玩的再大些?” 舒欣的眼睛眨了眨道:“除了台面上的这些银子外,你若是输了,这家赌庄也便输给我,而我若是输了的话,便将我爹在允州的绸缎庄全部输给你,如何?” 花蝴蝶不由得一怔,他忍不住问道:“你哪来的绸缎庄?” 舒欣没有回答他,却白了他一眼。他顿时明白了她若是赢了就将这赌馆也一并赢了下来,而若是输了的话,却根本没有所谓的绸缎庄,也便是要耍赖了。他见得她这副模样,知道她是极有把握赢这一局。但是心里却还是莫名的担心,他抬眼见得骆驼眸子里的神色,忽然想起她方才的举动,他的嘴角不由浮起一抹笑意。 阅人无数的他又如何看不穿她玩的把戏?他当时就是这么栽在她的手里的。 骆驼答道 :“好!”说罢,便命仆从将赌馆的契约也拿了出来。他旁边的一个侍从小声提醒道:“堂主,会不会玩的太大呢?” 骆驼不答理他,那小侍从一想也对,他们堂主的赌术冠绝天下,从未遇见过对手,又怎么可能败给一个根本就不会赌博的人。 舒欣微微一笑道:“现在可以开始了!” 骆驼点了点头,极为巧妙的将骰子装进了鼓锺,只见他极为灵巧的摇动起骰子来,花蝴蝶见骆驼摇骰子的模样,不由得赞道:“好手法!”他也时常混迹于赌场,见多了人赌银子,但是像骆驼这么高技艺的摇法却还是初次见到。 骆驼不答,摇定后,再一后将鼓锺揭开,三个六大! 众人一见这种情况,尽皆色变,尤其是赌庄里的人,个个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们赌博从来不会输的堂主居然真的输给了眼前的这个根本就不会赌博的人! 舒欣嘻嘻一笑,对着骆驼拱手道:“承让承让!”说罢,拿起赌馆的地契和骆驼写好的银两拉着花蝴蝶便飞快的走出了万利赌庄的大门。 才一走出大门,舒欣便道:“花蝴蝶,现在就发挥你的特长吧!” 花蝴蝶一愣,舒欣拿扇子敲了一下他的头道:“那就是逃跑啊,逃回王府就安全了!” 花蝴蝶摸了摸头,有些无奈的道:“为什么要逃?” 舒欣怒道:“你是个笨蛋啊,骗了别人的银子当然要逃啊,难道你想在这里等着别人把你剁成肉泥啊!” 正在此时,赌馆门口传来大喝声,花蝴蝶二话不说,抱起她便施展轻功飞快的往王府方向飞去。 而赌馆里的那些打手一直在等待着骆驼的示意,而他却一直站在那里,看着舒欣拉着花蝴蝶消失在大门外。打手们以为他别有深意,想去拦截却又不敢拦,只好睁大了眼睛看着骆驼。 而骆驼给是在舒欣和花蝴蝶走出赌馆大门时,浑身震了震,一双眸子又恢复了一片清明的神彩,他一回过神来没有见到舒欣和花蝴蝶,再见得那桌子上的银票和字据已经不见,不由得大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唯一有印象的就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将扇子在他的面前摊开。 一想到这里,他猛的一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迷魂术?一个侍从见他呆愣的样子,在旁道:“堂主,我们难道真的要将赌馆输给刚才的那个小子?” 骆驼一把将那侍从拎起来,怒道:“你说什么?” 那侍从吓得抖抖索索的道:“堂主刚才不是将赌馆的契约输给那个小子了吗?” 骆驼怒道:“还不快派人去将那人追回来!” 众打手匆忙走出赌场的大门,只是花蝴蝶带着舒欣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舒欣开心至极的坐在绿柳阁里数着银票,发财了,这一下真是发大财了!她的嫁妆有了,可以风风光光的嫁人了! 她想了想,将那些银票和字据尽数带上,再叫上青龙和白虎,带着数十名侍卫一起去了万源钱庄。 她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到达钱庄后,当她将那大叠银票全部拿出来掌柜的全部兑成现银时,掌柜的脸顿时成了黑色,她眯着眼睛问道:“怎么,你们这么大的钱庄难道连这点银子都兑换不出来吗?” 掌柜的答道:“倒不是况不出来,而是你来的仓促,库房没有那么多的银子,你先稍等片刻,我命人去取。”说罢,便让身边的副手去叫骆驼。 舒欣见得他的举动,也不以为意,只淡淡的道:“我今日里这些银子全部要取走,如果取不走,你们就准备关门大吉吧!”她的语气虽淡,话却极不客气。 掌柜见她来者不善,只在那里点头称是,两人等不到半刻钟,骆驼已带着数十名打手在走了过来,她一见骆驼,便嘻嘻笑道:“你太客气,我只是来取银子而已,你用不着派这么多的人来帮忙。” 骆驼冷冷的道:“你用迷魂术将我迷住,让我输了那些银子,你觉得你今日里能拿得走那些银子吗?”他嘴上这么说,却在见得舒欣带来的那些侍卫后,心里不禁有几分诧异。这个女子到底是谁,从哪里找来了这么多的高手。 舒欣冷哼一声道:“原来你真的想要赖帐!我们在赌的时候只说了一局定输赢,又没有规定非要用什么方法?再则你又没有说不能用迷魂术?”耍赖从来都是她的强项。 她在心里不由得想笑,还迷魂术,她可没有那样的本事,她有本事的制造各种各样的毒药,然后再出其不意的用到该用的人身上。 骆驼冷冷的道:“你倒还算直率,居然自己承认,你若是识相的话就将银子退回来,我们便一笔勾消,若是不识相,哼哼,就休怪我不客气!”他的话说的极狠,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一见到她带那么多人过来时,便已命侍从去搬救兵了。 舒欣见得他的举动,看了青龙一眼,青龙会意,点燃了一个一烟花,然后气定神闲的站在舒欣的身侧。他们的王妃也真是极有办法,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了那么多的银票。他们虽然早就知道万源钱庄富的冒油,但是万源钱庄是民,他们是官,又没有办法直接来抢银子,这下可好,舒欣拿着银票来提银子了。 白虎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舒欣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这笔银子数量庞大,她只怕是用了极为不雅的手段。而她带着他们出王府的时候,又没有经过玉修,谁知道她会不会惹出什么事情来。 舒欣冷冷笑道:“你当初和我赌的时候,不就是觉得我不会赌才和我赌,而且我当时都要离开了,是你们不让我离开的。现在赌输了,反而来说我的不是!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当实是不是看中了我的银子,所以才故意和我的赌的。” 骆驼不禁有些语塞。 舒欣又道:“你们摆明的是个黑赌场,只是因为你的势力庞大,所以才没有人敢和你们做对,吃了亏也便是吃了亏,但是我这个人却是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所以你们输给我也再正常不过!”她顿了顿又道:“其实你们也不是输给我,而是输给你们的贪心,如果当时你们不想将我那五十万两银子赢走,也便没有后面的事情。” 她比了个手势道:“青龙,去搬银子!” 骆驼见她的来历不凡,说起话来歪理一推,虽然有些蛮横,却也将这件事情的本质说了出来,只是如果这些银子真的被他们全部提走,那么在凉州的分号便会处于瘫痪的状态,乔悠然若是追究起来,他又如何担待的起? 青龙朝前走去,骆驼伸手一拦,青龙冷冷一哼,出手如电直击向骆驼的面门,骆驼的应变也极快,矮身避过,直击向青龙的胸口,青龙冷冷一哼,挺掌直击。 两人双掌相接,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两人均向后退了三步,骆驼不由得一惊,不由得再次打量舒欣带来 的这些人。 舒欣一见得这种情况,心里便有了谱,笑嘻嘻的道:“我只来拿我该拿的银子,所以只好请你让一让了。” 青龙打了个手势,向后的侍卫们走有条不紊的走进了钱庄,极不客气的打开了库房的大门,里面满是白花花的银子和黄灿灿的金子。 舒欣嘻嘻笑道:“掌柜,你不是说没有银子吗?这些又是什么?”她对银两的多少没有太多的概念,但是见这堆积如山的金子和银子时,眼里不由得满是笑意。 正在此时,骆驼的援手已到,个个手持长刀,骆驼冷冷的道:“将银子全部放下,今日的事情就我当没有发生过。” 青龙冷冷一笑道:“你会为你这句话后悔!”说罢,吹了一声口哨,便听得四处传来脚步声。 骆驼大惊,回头一看,却见他的人马已被人围了起来,那些身穿纯黑色衣裳,个个英姿飒爽。 骆驼见不是对手,知道今日里遇到了强者了,他将舒欣上下打量一番后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青龙的身手让他佩服,他放眼望去,见那些侍卫个个身手敏捷,一看就知道都不是寻常的家丁,而整个凉州能有这等待卫的人,似乎只有秦王府了。但是秦王为人低调高雅,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时想不透,唯有问出口了,虽然败了,但是他也想清楚对手到底是谁。 舒欣见得他的神色,知道他定然已经猜出了她们的来历,她淡淡一笑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他的这笔银子我先替他保管了,他若是想要拿回这笔银子,就让他来秦王府找我。对了,我还忘记告诉你了,我就是秦王妃!” 说罢,转过身来坐进马车里扬长而去,她的身后满是搬着银两的侍卫,那些银多的可怕,用了三百多辆马车才将银子尽数拉完,她也懒得去清点数量,反正这一次她是赚翻了。 舒欣所不知道的是,原本这个库房里不会存放这么多的银子的,最近战事快起,乔悠然决定将凉州的银子全累积到一起,准备于近日里运回飞雁城,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运走,却被舒欣连锅端走了。 而这个库房里的银子,是乔悠然这些年来在凉州所有的收入,加起来约了两千多万两,比玉修在凉州一年的税收还要多! 而凉州这个库房里的银两,比其它所有的州郡加起来的总数还要多!原因很简单,凉州是整个大漠王朝最为富庶的地方,这里的生意也比较好做,百姓们也比较有钱。 舒欣还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她将这里的银两连锅端了,直接影响到后面事情的发展,乔悠然的众多产业也因为这一次事情而受创严重,更有一些产业,甚至因为受到这次事情的影响而面临关门。比如说钱庄,因为银子的入不敷出,又因为战事将近,老百姓们都不敢再将银子放在钱庄里,欲全取出来,而乔悠然因为这一次事情的创伤,再加上又要购买军资,根本就无力付那笔银两,于是一夜之间,乔悠然在大漠王朝里所有的钱庄均关门大吉! 玉修和丁流景正书房里议事,他轻唤道:“青龙!” 却见玄武走了进来,玄武行了个礼后道:“青龙陪王妃出去办事了,还未回来。” 玉修皱了皱眉,奇道:“王妃在凉州并没有相熟的人,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办,后天便是大婚了,她在做什么?” 玄武答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今天早上王妃带着花蝴蝶出去了一趟后,便让青龙和白虎带着暗部的几百名侍卫出去了,说是取银子。” 丁流景笑道:“修,莫不是你的王妃还存了一笔私房钱,现在去取出来做嫁妆?” 玉修摇了摇头道:“她到凉州之前是被玉照关在地牢里,就算她有银两也不可带得可来。再说了,要几百个人去取银子,那得多少银子?按她的性情,八成是带人去打架了。”他记得她曾对他说过,当王妃极为威风,若是有机会,她想要好好的威风一把。 正在此时,天空中又燃起了一枚烟火,玉修皱眉道:“这是青龙的烟火,他们带那么多人去还没有将事情摆平?看来这一次是有大.麻烦了,景,你陪我走一趟。” 他心里不由得担心的紧,虽然他早就对王府里的众侍卫放过话,王妃的命令也便等同于是他的命令,所以她在调动人马时,根本就没有经过他。原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她倒好,实在是个闯祸精,他不由得想,他是不是要将这个权利收回,否则谁知道她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只是三人还未走出王府,便见得舒欣坐着马车唱着不知名的歌调笑嘻嘻的回来了,丁流景与玉修不由得对视一眼。 舒欣一见得玉修,在马车上毫无形象的大叫道:“修,我们发大财了!”说罢,马车还未停稳她便欲从马车上跳下来。 她的举动把玉修吓的魂飞魄散,那马车虽然不算很高,但是却还在前进,她又不会武功,这样就想跳下来!刚才担心间,却见她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已经往马车上跳了,他以心里叹了口气,施展轻功飞快的将她一把接住。 舒欣鼻子里闻到了他那馥郁的香味,嘻嘻一笑,从他的怀里钻出来道:“修,这一次我们发大财了!” 玉修板着脸道:“你难道不知道你刚才的举动多危险吗?”她平日里看起来精明无比,难道就不知道那样下马车极为危险吗?他也没有去看那些箱子,直接训斥起她来。 舒欣伸了伸舌头,看着他道:“我知道你会接住我的!”见他面色不佳又讨好的笑道:“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那么凶会吓到人家的!”她的声音有些嗲,撒娇的意味浓重。 丁流景在旁打了个寒战,揶揄道:“你们两个人要恶心回房里慢慢恶心去,还是先注意一下场合吧!”他都都他们害燥,当着王府里那么多侍卫的面卿卿我我,也不看看那些侍卫都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了。 舒欣轻哼一声不理他,拉过玉修的手道:“你来看看,这些全部都是银子,还有金子!怎么样,我的嫁妆让你很有面子吧!”她的模样无异于小孩子献宝一般。 她见玉修还在皱眉头,又大声道:“将那些箱子全部打开!” 走在前面的马车已经停进了王府,那些侍卫依她言将箱子打开,一箱一箱的满是金银,金灿灿的光茫将这个阴冷的天也照得满是光彩。 玉修和丁流景吓了一大跳,对视一眼后,玉修满脸疑惑的问道:“你哪来这么多的银子?” 舒欣笑的极为愉悦道:“都是我赢回来的!”她的话语里满是得意,她和他的婚事又岂能寒酸,她也是才发现她极有赌博的天赋,只是她将方才的情景再回想一遍,又发现这样子的赌博实在是和抢劫差不多。方才如果他们没有足够的实力,这些银子只怕也带不回了。 第七十九章 在玉修的印象中,舒欣并不会赌,便问道:“你和谁赌博呢?” 舒欣便笑着将今日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直把玉修和丁流景说的一愣一愣,两人听罢之后,玉修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道:“如你所言,我这个王爷也不用做了,凉州一年的赋税也没有你这样一番折腾来的多。只是你今日的做法,实在是有些危险,你居然只带了花蝴蝶一个人就敢那样跟人赌!”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舒欣看着他的眼睛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也该为你做一些事情了!” 玉修微微一怔,听得她的这句话时,不由得问道:“你说你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 舒欣撇了撇嘴道:“我一个人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你不是说需要银子吗?我就想办法帮你弄一点回来啦!再说了,我若是没银子花的时候,还可将你的同心锁当掉。”她心里却有一分暗然,只希望这场战争永远也不要到来。和乔悠然走到今日实在是非她所愿,有些人,有些情如果成了过去,那就是永远。 她的前半句话将玉修感动至极,后半句话却让他哭笑不得,他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说罢,又板着一张脸道:“我再次警告你,不许再说要将同心锁当掉的事情,否则……否则小心我打你屁股!” 舒欣嘻嘻一笑道:“好吧,我不当同心锁,只将它卖掉!”她见玉修的脸色阴沉的厉害,又笑着道:“我这么会赚钱,又怎么可能会穷到拿去卖同心锁?除非是你不要我了,我才会将同心锁卖掉!” 玉修叹了口气道:“这世上只怕我谁都有可能不要,却不会不要你!” 十二月初八,平安吉祥,幸福安康。 隆冬的天空雾气还弥漫未散,王府池塘里的水也结成了冰,而王府的各个角落里却是一片喜气洋洋,大红的灯笼和缎带将王府装扮的格外艳丽,堂前的红烛烧的极旺,王府里的每个大门上都贴上了大红喜字,喜庆的气息将寒冷冲淡了不少。 王府里人来人往,下人们从天刚蒙蒙亮就在准备大婚所需的一切物事,个个脸上都喜气洋洋,他们都衷心的希望他们的王爷能幸福,是以每个人都尽心尽力的在做事,力求做的更好。 梧桐轩里,玉修微锁着眉头坐在那里,他似在深思着什么,丁流景道:“修,你确定他今天会来吗?” 玉修悠悠的道:“他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来。”说罢,他的眼里划过一抹狠辣,他看着丁流景道:“今日的大婚我不想出任何意外,所以景,一切都交给你了!” 丁流景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他若是敢来,我定叫他横尸出去!”他的眼眸凌利如刀,一张脸上满是坚定。 玉修点了点头道:“如此便要多麻烦你了!” 丁流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自家的兄弟又何须如此客气?” 玉修微微一笑,眼里却又染上了一抹忧伤,他叹了口气道:“皇家的兄弟虽多,却没有半点感情,可是我却有了你这个比亲兄弟还亲的朋友,老天爷待我不薄!”人生总是需要知足,老天爷也是公平的,给了人这些,就断不会再给那些。 丁流景淡淡一笑道:“修,你今日是怎么呢?怎得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玉修幽幽的道:“我还记得上次娶舒欣时,是因为想得到相府的支持,可是却意外的寻到了今生的挚爱,人生大多数时候都不是由自己掌控,而命运也和我开了几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往事在眼前浮现,他不禁有些唏嘘,不知为何,今日里的他有些多愁善感起来了。 丁流景的眼里满是羡慕道:“你是有你自己的幸福了,可是我呢?我的幸福都不知道在哪里?老天爷和我开的玩笑似乎更大一些!”说罢,又叹了一口气。 玉修知道丁流景又想起陌兰了,他看了看丁流景道:“你也别想太多,陌兰的在天之灵只怕也盼着你能开开心心。” 丁流景的眼里也染上了一抹痛苦,他淡淡的道:“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我和陌兰之间如果不是隔着那些所谓的家国之恨,应该也不会那么痛苦,或许我也早就娶妻生子了。”说罢,他又笑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我先去布置人手,你就开开心心的当你的新郎吧!” 玉修淡淡一笑,他接着又道:“不过你大婚后还是好好管管你的王妃,别太宠她,你再宠下去,只怕要将她宠上了天!” 玉修看着他道:“就是把她宠上了天又如何?” 丁流景不禁摇了摇头道:“修,你还真是没救了!”说罢,抬脚便走了出去。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想,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希望那一天不要太久!外面温度很低,清晨的雾气还极浓,寒风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的冷。只是他的脸上却满是刚毅,眼里有一分祝福也有一分伤感。 他还记得他初次见到陌兰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清晨,只是漠北的天气比起凉州,还要冷的多,那是一个滴水成冰的日子,只是现在想起来,却觉得那个冬日的早晨温暖无比。能与心爱的人相守在一起实在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情!他那凌利的眼眸里不自觉得荡出了一抹温柔。 他还记得那天清晨,他像往常一样带着一众士兵在晨练,练完之后他也像往常一样骑着马在大漠里飞奔,那一日的心情有些凝重,马上就要和北冥交战了,而他的士兵却远没有北冥人强壮,兵力也相差悬殊,这一仗要怎么打,他不禁有些发愁。 以少胜多的战争除了有过人的胆识之外更需要的是面对的勇气。 大漠的深处有一片绿洲,他曾去过,只是在这个严寒的天气里,绿洲里只怕也没有半点绿意了,他那一日却极想去那里转悠一圈,他记得那里似乎种着腊梅,他本不喜欢花,但是在这个让他压力极大的日子里,却想找寻一些生气,以调整自己的心情。 只是那一日他并没有看到腊梅,却看到了一袭红衣坐在雪上的陌兰,她的红衣如血一般鲜艳,在天地之间显得那么的显眼,让那些已经满是寂静的绿洲满是生气。 他初见她的那一眼,他便觉得她便是他想要寻找的生气。 再走的近些,他才发现,她的红衣虽然鲜艳无比,便与她的容貌相比,却又失了颜色,她有着大漠女子特有的深邃的眼睛,目光清澈而又透明,皮肤不算很白,看起来却闪动着健康的光辉,她的鼻子有些高,又翘又挺,见得他走近,那双灵动的眼里有了一抹俏皮,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我喜欢你的长相和气质,从今天天始,你就是我的男人了!” 她的声音如同百灵般清脆,只是她的话却把他吓的不轻,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与舒欣有着几分相似,都属于那种胆 子大内心倔的女子,所以他就算被舒欣整的极惨,也极难对她发脾气。 但是那个时候,他却有些生气,这般大胆的女子他并不喜欢,他欲策马离去,而陌兰却极为敏捷跃上了他的马背,他有些吃惊她的身手,最让他吃惊的却是跟在陌兰身后的那一团白色的东西,他欲将陌兰推下马背,她却搂紧了他的腰。 而那一团雪白的东西也跳到了他的肩上,粉嫩的嘴巴轻轻的亲着他的脸,而他当时却吓的险些跌下马背,他生平最怕和老鼠长的相似的毛茸茸的东西,陌兰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害怕,笑嘻嘻的道:“它叫米饭,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放心好了,它不会咬人的。” 说罢,她又吃吃笑起来道:“一个大男人居然会怕一只小雪貂,你真是太可爱了!” 于是他才知道那只毛茸茸的东西叫是雪貂,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居然有人会将一只小动物当成是自己的好朋友!更是生平第一次被人称为可爱! 他堂堂七尺男儿又岂能用可爱来形容? 风又大了些,便如那一日他骑在马上带着陌兰在大漠上飞奔时的风,他淡淡一笑,看见玉修大婚,他居然也有些多愁善感起来了,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渴望得到幸福! 一个红色的身影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他不由得一怔,那抹红色的身影一如他初见陌兰里她的背影,他的心顿时狂烈的跳动起来,他唤道:“陌兰!”唤出声后又叹了一口气,他只怕是想她想疯了,她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会再出现在这里? 那抹身影十分矫健,极快的跃上了一棵树,也不搭理他,却在树上坐了下来,那红衣女子的身材纤长,脸却用一块红纱遮了起来。 丁流景见得那红衣女子的身手,不由得一愣,在他的记忆中,女子中身手能有这般的他只见得陌兰和朱雀,而那抹身影却不是朱雀的,他的心跳动的更加厉害了,他又唤道:“陌兰!”这回他的声音里多了一分确定,却又多了一分擅抖。 而一直跟在丁流景身边的米饭也一下子从他的怀里窜了出去,极快的窜入那红衣女子的怀里,在那女子的怀里吱吱的叫了几声,看起来甚是兴奋。那女子轻轻的将米饭抱在怀里,再将它托起来,放在嘴边,隔着红纱轻轻的亲了它一下。 米饭又吱吱的叫了几声,似乎在和那女子说话。 那红衣女子不理丁流景,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却染上了一抹笑意,见他走近,又施展轻功极快的向北跃去。 丁流景再次见得那女子的身手和身形,心里愈加确定,内心也愈加激动起来,他高声唤道:“陌兰,你要去哪里?等等我!” 只是那红衣女子一待他靠近就飞快的朝前跃去,那轻身功夫较朱雀还要高明几分,他当下再也顾不得其它的事情了,施展轻功全力向前追去。 他的武功冠绝天下,轻功却不是极佳,虽然强过朱雀,却远不如花蝴蝶,而眼前的这个女子显然和他在伯仲之间。 两人一个向前飞奔,一个在后疾追,如此追了约五十里地,前面是一个城镇,那里正逢集会,那红衣女子极快的隐入了人群之中,丁流景不由得一惊,忙追了过去,前面却来了一个迎亲的队伍,满身的红衣,他微微一怔,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红衣女子已经消失在人潮之中。 他不由得大急道:“陌兰,我知道是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你就算再生气,也不要不理我!”他的声音很大,响彻了整个市集,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他不禁有些气馁,心像被掏空一样,极为无措的站在小镇的街头,他的耳边锣鼓喧天,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又是一家大喜的日子。 当这个念头涌进他脑海里的时候,不由得大惊,暗叫一声“不好!”便施展轻功飞快的朝王府里赶去。 王府里热闹异常,宾客如云,秦王的大婚只要是能沾得上一点关系的人,都巴巴的赶来了,能与秦王攀上关系,实在是一件极为荣耀的事情。 青玉城离王府最近的一家客栈里,舒欣端坐在梳妆台前,明月在帮她梳理秀发。 两人成亲,还是守一些礼仪,成亲的这一日还是让玉修从客栈里将舒欣接回王府。舒欣的心前所未有的安宁,她之前的心就像是客栈,居无定所,而今日和玉修成亲之后,她便也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前路虽然未知,但是幸福却已在手边,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一切的问题都变的不再是问题。 打仗便打仗,她才不怕,不管那八十万大军有多勇猛,凉州的三十万兵马有多脆弱,有他在她的身边,那便一切都满足了。内心里却也希望乔悠然能看得懂她的暗示,放弃这场无谓的战争。 所有的危难,两人一起面对,那些危难也算不上是危难了! 舒欣望着铜镜中清秀的脸,不由得淡淡一笑,黑如点墨的眸子里也满是欣喜,嫁给自己心爱的人,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一直以来都是她所追寻的,老天爷也对她极好,让她遇见了玉修。 今日的她,一身大红的喜袍,喜袍做的极为别致,明黄色的龙凤呈祥的暗纹,雪白的狐毛滚边,映着她的皮肤粉嫩白皙,她的头上插着一支金色的钗,梳着精致的发髻,清秀的脸上略施脂粉,一双清亮的眼眸转来转去,灵动无比。 明月给她装扮完毕后,不由得赞道:“王妃平日里不修边幅,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中上之姿,今日里这番一装扮,实在是倾城倾国!” 舒欣的心里很是喜欢听她的这句赞美,却撇了撇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平日里很丑?”新娘永远是最美的,不是因为容貌,而是那分待嫁的喜悦和淡淡的羞涩。 明月笑道:“我初见王妃时,险些被王妃吓到,那时候怎一个丑字了得?”她见舒欣皱眉,又接着道:“我当时还在想王爷是怎么回事,居然娶了一个这么丑的王妃,莫不是在和自己怄气?而到得后来,我才知道王爷是慧眼识珍。” 舒欣瞪了她一眼道:“你这是拐着弯骂我,又不着痕迹的夸你们的王爷。” 明月正色道:“王妃,事到如今,也不妨对你说实话,一直以来我和四大侍卫都对你有些成见,我整过你,也被你整过,对你也不太服气,均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才对你客气几分,可是到得现在,我们却都极为敬重你。” 舒欣的眼睛眨了眨,问道:“你们也太善变了吧,前后差异这么大?” 明月看着舒欣道:“以前我们总认为你一没有大家闺秀的应有的典雅,二为人尖酸做起事来无所不用其极,三又长的丑陋无比偏偏又没有自知之明。可是和你接触之后,才发现你和我们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舒欣也看着明月,微微皱了皱眉问道:“那我到底是什么样的?” 明月的眼里有了一抹笑意道:“你其实有一颗聪慧无比的心 ,心地善良,但却极懂得珍惜身边的人和事,我喜欢你的执着。” 舒欣撇了撇嘴道:“我有你说的那么好吗?我和你们的王爷也险些因为我的固执而错过了,所以现在想来,人生有时候真的需要放手,死死的掉在一棵树上最后吊死的是自己。” 明月还欲说话,追风从推门而进,笑嘻嘻的道:“娘,你和爹总算是大婚了,我以后叫起爹来也名正言顺了!” 舒欣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你还懂得名正言顺?” 追风摸了摸脑袋,嘻嘻笑道:“我当然懂得啦!不过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舒欣嘻嘻一笑道:“这世上还有你不敢说的事情啊!别装模作样了,有话就快说!”说罢,作势又欲去敲他。 追风嘻笑着躲开后道:“好了,我说便是。”他睁大了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咬了咬唇道:“我想说的是娘和爹以后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不准不要我,也不许将我扔掉!”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舒欣,他的眼眸里有一抹淡淡的担忧,乌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舒欣。 舒欣听得他的话后,微微一怔,这些天来,她时常能看得到追风在独处时淡淡的忧伤,原来这个小不点在想这件事情。 追风见她沉呤不答,又急道:“娘,我不敢奢求你能将我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只想你能让我跟在你的身边,我也不是吃不了苦,而是那种居无定所,三餐不继的日子我真的不想再过了!最重要的是,我喜欢娘,想一直跟在娘的身边,不想和娘分开。”说罢,他的眼眶里隐隐含着泪水。 舒欣叹了口气,却骂道:“你还真是个笨蛋,我有说过不要你吗?先不说我什么时候会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就算是有了,我也曾答应过你,要照顾你一生一世,难道我以前说的话你都没有记住吗?”是她大意,没有和他说明白。 只是这个孩子也实在是敏感,也将以后的事情想的太长太远。 追风微微一怔,旋即明白她的意思,再扑进她的怀里道:“我昨天晚上做梦,梦见你不要我了,我好害怕……”说到这里,他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舒欣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伸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道:“你只要乖乖的听话,不惹我生气,我又怎么可能会不要你?” 明月也在旁劝道:“小公子,今天是王爷和王妃大婚的日子,你还是别哭了,多不吉利!” 追风忙将眼泪擦干。 舒欣见追风的眼眸里真情流露,知道自己对他而言,便是这个世上最为重要的人,她不禁想起自己初到这个世界时的无助,心里能够体会得到他发自内心的恐惧。 门外传来玉修的声音:“欣,好了没有?” 明月抿着嘴笑道:“王爷,你也太性急了些,王爷还在梳妆,此时离吉时还远着了……王爷,你现在还不能进来,不吉利的!”原来玉修在外等的极不耐烦,抬脚便走了进来。 玉修淡淡的笑道:“吉不吉利,老天爷说了不算,我说了算!”待他看到舒欣的样子后,微微的一怔,他轻轻的执着她的手道:“我虽然早知道你很美,可是你这一番妆扮后比我想像中的还要美!”说罢,也不顾旁边有人,轻轻的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 舒欣于这些礼数也一点都不计较,她笑道:“我现在才发现你的嘴巴这么甜!”她马上就要成为他的新娘了,心里是难掩的开心。 今日的他一身大红的喜袍,抛却他平日里一身素白的衣裳,她觉得这样子的他有了一丝烟火的气息,大红色的衣裳让他的脸也沾上了喜庆,他的模样看起来英俊而潇洒,一直以来她都知道他长的极为帅气,可是却没料到他会如此帅气。 他的脸上满是笑意,和她初识他时的那种笑意完全不一样,这种笑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的幸福。 他那双狭长的眼眸,此时正含着淡淡和笑和浓浓的温柔看着她,她喜欢他这副样子。温柔中透着深情,最最重要的是,他的那抹深情全是因她而起,换句话说,他的温柔只给她! 四目相对,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深情和温柔,两人均觉得幸福无比。 明月在旁叹了口气,王妃不守礼节也便罢了,王爷好似也受到了她的影响,也变得不在乎那些礼节了。她不由得感叹王妃的魅力无边,往日那个温润如玉,却又清冷无比的王爷在认识了王妃之后终是有了各种各样的情绪。 其实明月绕了一大圈子,一直想对舒欣说的话是:“王爷其实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王妃要好好珍惜这份感情。王爷曾受过爱情的伤,希望王妃不要再伤害到他。”只是此时看两人四目相对的温柔,她便觉得她准备要说的的那些话实在是有些多余。 他们眼眸中的情是那么多的深,又何需她再去操心。只是今日是他们大婚的日子,王爷实在是不太适合在这里久呆。 明月抿着嘴笑道:“王爷,你还是在外面等着吧,有我陪着王妃,你就不用担心她会跑了!” 玉修淡淡一笑,舒欣看着他道:“虽然我不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只要能给我十全十美的幸福,我便什么都信,修,你就在外面等着吧,等吉时到了你再来接我出来,我今生今世都是你的新娘。” 玉修叹了口气道:“可是我现在已经等到不及了!”他往日那双平淡而冷静的眼眸里,此时已满是急迫,当幸福在眼前时,心总会有些迫切,还会有些患得患失。 舒欣不由得轻笑出声,她执起玉修的手轻轻亲了一下道:“你放心好了,我除了这辈子是你的外,下下辈子也是你的,所以我不会跑掉的!” 玉修的眼眸亮了亮,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说话要算话!” 舒欣看着玉修道:“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话了,就怕你不要我!”她见玉修的眼里满是温暖,又嘻嘻笑道:“你真讨厌,人家才刚上好妆,你这样一刮,不知道又要刮掉多少粉底!” 明月听得舒欣的话,不由得轻笑出声,玉修不禁感到哭笑不得,这么温馨的气氛被她一句话说的变成了笑场,却也依她所言在外候着。 只是他还未走下楼,便听得追风的哭着大叫道:“坏人,放开我娘!”紧接着听到了打半斗的声音,明月大呼道:“放开王妃!” 玉修大惊,忙施展轻功跃上小楼,只见小楼的窗户大开,一个黑衣人抱着舒欣飞快的往外奔去。明月飞身往外追去。 玉修大急,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拎起桌上的热水,再一运功,那热水便像长了眼睛一般向那人疾射而去,那水线在他内力的作用下,居然比明月飞奔的速度还要快! 只听得一声闷哼,那热水击中了黑衣人的后背,那黑衣的身形微微顿了顿,那壶水是刚沏出来的,还冒着浓烈的热气,这番一烫上去,那人 的后背只怕已被烫伤。下一刻,明月却已赶至,出手如风的向那黑衣人攻去,黑衣人见得她凌厉无比的招式,似乎有些吃惊。 明月虽然不是四大侍卫,但却是暗卫的首领,只是她的身份极为隐密,就连王府里的侍卫们都不知道,而她的身手之灵敏一点都不比四大侍卫逊色。这也是玉修为什么派她跟在舒欣身边的原因。 而她做为玉修隐藏的力量,平日里虽然众人都知道她会武功,却并不知道她的武功如此出色,而她此时在如此紧急的情况,再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身份。 黑衣人手中负着舒欣,又有些被攻其不意,手中的招式便也有些凌乱,而玉修也已从窗口跃出,黑衣人知道,只要他一加入战团,舒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带走了。 而四周的侍卫一听得这边的响动,也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正在此时三个身影极快的飞了过来,其中一个黑衣人扔下了一个东西,顿时浓烟四起,玉修此次隔的还有些远,没有陷入烟雾之中,却见得四个黑衣人负着舒欣极快的向北奔去。 他在心里冷哼一声,当下再也顾不得许多,身子如脱弦的箭一般向前疾奔飞去,纵是有危险,他也顾不得许多了,没有什么比舒欣更为重要了。只是心中不由得生疑,丁流景去了哪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见到他出现,他会不会了遇上了危险? 他一念及此,心里又不禁将刚才的种种想法尽数推翻,丁流景的武功冠绝天下,又有几人能真正的伤害到他?再想起这些人的举动,他不由得怒从中来,难道是他平日里对他们太好了,以至于能让他们如此明目张胆的来抢他的王妃? 此时的他满身杀气,狭长的眼眸里温和尽褪,眼神已变得凌利无比,周身杀气弥漫,眼前的几人个个看起来轻功不错,而有几个身影他看起来也极为眼熟。心里一时间百转千回,将眼前的种种尽数算计了一遍,他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施展轻功拼尽全力向前疾奔。 明月待浓烟散去,见得玉修如此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大惊,忙点燃示警的烟花,刹那间,青龙、白虎、玄武见得那烟花之后,极快的飞奔而来。 舒欣被那黑衣人抱在腰间,心里不禁有些烦闷,她怎么这么倒霉,一天到晚被人抢来抢去,她又不是香馍馍,用得着如此吗?最重要的是,每次她被人抢的时候,她的身上都没有毒药。 昨天晚上她就还在想,她要不要带一点毒药在身上,只是哪里有新娘子带毒药拜堂的!再则凉州是玉修的地盘,又有谁能把她怎么样?原本不拘世俗的她因为心中的所爱,也世俗了一回,没想到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她不由得告戒自己,以后无论在什么场合什么地方,她的身上都不能忘记带毒药。 挟持她的人是个女子,她闻得出来那人身上的味道,似曾相识的熟悉,尤其是那人被玉修的热水击中时闷哼的声音,那实在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再见得玉修拼命追来的样子以及关切的神情,她的心里一片温暖,却又有些难过,为什么她的婚事要如此的多灾多劫?心里盼着玉修能将她救回去。 而她再不懂武功,也知道这四个人不但轻功极高,武功也不低,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轻声道:“朱雀,你将我放了,我会去向王爷求情,让他不计较你这次的所作所为。” 挟持她的黑衣人微微一怔,身形顿时缓慢了一些。那黑衣人微微一慢,玉修便又离她近了几分。舒欣心中一喜,接着又道:“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都有修,但是你也应该很清楚,他是你的主子,对你根本就没有其它的想法,你此时将我放了还来得极,如果你再固执下去,后果只怕更加不堪设想!他不但不会爱你,还会恨透你!” 那黑衣人的身形又微微的缓了缓,而跟在她身侧的那个黑衣人,见得这种情况后,一把将舒欣从那人手中夺了过来,身形再次暴起,前面便是一条河流,抱着舒欣的那人极为敏捷的朝河中跃去。 舒欣吓了一大跳,这些人不会掳不走她想不开就想淹死她吧! 显然她想错了,那人没有半点想淹死她的意思,就在那人快要落水之时,一艘小船极快的驶了过来,那人抱着舒欣稳稳的落在了船头。 而其它的三个黑衣人也先后落在了船头,眼见玉修就赶了过来,而他就只慢了那一刻,那艘船便已顺着风和水流向前疾行而去,划船那人显然用了内力,他的武功似乎也不低,仅仅只是片刻间,那船已划走了十几丈,玉修就算是轻功盖世也追不上来了。 玉修大怒,无耐那条河左边是险滩,又没有船只,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艘船越驶越远,这时,一阵风吹来,吹翻了摇船之人的斗蓬,那人的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他,那人赫然便是乔悠然! 玉修怒道:“乔悠然,你放了她,否则你只怕会为今日的举动后悔!” 乔悠然冷哼一声,也不理他,一身淡然的立在了船头。 那黑衣人上船之后,便放开了她,她一摆脱黑衣人的掌控,便冲到了船头,遥见玉修满脸焦急的模样,他今日一身红衣,眼里满是透不欲生的表情。她心里大急,大声唤道:“修!” 却在下一刻,玉修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嘴角溢出了鲜血,这是他发病的前兆!舒欣不由得心胆俱裂,原来玉修的病,除了不能动气外,还不能过度的动用身体的真气,而他此次为了救舒欣,不惜将功力提升到极致,身体原本已在极限边缘徘徊,再见得乔悠然将舒欣带走,而他此时根本就无力再救回她,气血上涌,再加上刚才过渡动用真气,旧疾又复发了! 玉修听得她的呼声,心里愈加难过,一口鲜血终是从他的口中狂喷而出! 青龙、白虎、玄武此时也赶了过来,一见得玉修那副模样,不由得大惊失色,青龙冲过去将他扶起来,疾唤道:“王爷,王爷,你怎么样了!” 玉修没有回答他,他忙伸手探玉修的鼻息,已经气若游丝,当下再也顾不得许多,一把将他抱起,正在此时,丁流景也赶了过来。 当丁流景看得眼前的这幕场景时,不由得大惊失色,眼里是满满的后悔,怒道:“乔悠然,你真他XX的卑鄙无耻!” 而那船笔驶的速度极快,待玉修口中鲜血喷出来时,他已离她越来越远。舒欣的泪水无声的落了下来,心里又难过又伤心又满是担忧,她回头看了一眼乔悠然,眼睛微斜,冷冷的道:“我是不会和你走的!”她生性倔强的脾气又升了起来 乔悠然的眼里染上了一抹哀伤,问道:“你真的爱上他呢?”她的眼里满是伤痛,看的他心里极为难过。 她眼里的冷漠让他有些心疼,在他的记忆中,平日里,她都会闪动的那双灵动的眸子 或笑或嗔,而今日里,她的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极为陌生。陌生的眼神,陌生的话语,刺的他的心疼痛无比。原以为那日他摔下山崖之后,两人见面时她至少会有几句关切的话语,可是一见面说的却是那些决绝的话! 舒欣看了他一眼道:“表哥,你知道吗?有的人一旦错过,就是永远!而今日我是不会跟你走的,而他今日里若有任何差池,我会恨你一辈子!” 乔悠然见她的脸上有一抹绝决,心里不由得一惊,一时又弄不清楚她到底要做什么,想起她往日的性情,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心里暗叫不好,正在此时,眼前的她突然纵身跳进那冰冷的河里! 站在岸上的青龙不由得大急道:“王妃!”唤罢后,他极快的回过神来,忙拿起烟花,迅速的点燃,命人赶紧去弄小船来。 丁流景不由得一怔,她居然从船上跳下来了,天天喊着怕冷的她居然为了不被人带走跳进了冰冷的水中!再看了一眼怀中奄奄一息的玉修,他整个人顿时怔住了。他猛然明白玉修宠极了她,而她也深爱着玉修,两人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深厚如斯! 乔悠然不由得大急,伸手便去抓她,而她的身体此时已经跳进了河中,而他的手中只抓到了她的一片裙角,那抹鲜艳的红色红的是那么的刺眼! 而她一跳下水之后,便极快的向岸边游去。红色的喜袍在这冬日的河水之中是那么的显眼,可是那喜袍极其宽大,为了防寒,喜袍做的是双层的,里面杂着厚厚的棉花,棉花一浸入水中,便吸满了水,又重又宽大,而她的身体一向虚弱,纵然她的水性再好,也没有办法游到岸边。 才一跳下水,刺骨的寒水便四面八方向她淹来,她只觉得身上被寒水冻的生疼,而身上厚重而宽大的喜袍,此时却成了她最重的伽索,压得她根本就无法动弹。 她咬了咬牙,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游到岸边,她的新郎还在岸边等着她!她的新郎如今还生死未卜。今日里他们的大婚,她不要才一大婚就和她的新郎分开! 有的情可是为他生为他死,有的爱既然决定了去爱,那就要爱得彻底!眼前仿佛又看到了他温和如玉的笑脸,耳边仿似又听到了他关切的话语。她再次咬了咬牙,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住!他也要坚持住!为了他们的幸福,她和他谁都不能死! 她和他还没有圆房,还没有过幸福的生活,现在又怎么能死?她不禁有些后悔,两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却一直发乎情,止乎理,虽然时常会有一些亲密的举动,但是却从来没有跨过那条底线。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妈妈曾告诉过她,女孩子一定要自爱,你的第一次一定要等到你的新婚之夜。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她妈妈太老土,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人在意那些,又从哪里来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规定。只是她虽然话说的极为开放,但是做起事来却又极为保守,一直都极好的守着她的底线,妈妈的话在无声无息中影响着她。 只是今日她却极为后悔,为什么不早早的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要守着那些所谓的乱七八糟的规矩!两人相爱了,又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 老天爷为什么要和她开如此恶劣的玩笑?她原本爱着乔悠然,却一次又一次的错过,好不容易爱上玉修了,却又要承受这一次又一次的磨难!她很想告诉老天爷,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可笑,不要再开了!她只要她的幸福,只要和她心爱的人撕守在一起。 再不要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 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咬着牙告诉自已可以承担得住这一切的! 只是寒水如冰,纵然她一直在用力扑腾,柔弱的身体也却挡不住那些寒水的侵袭,手脚也极快的开始麻木。一个浪过来,她只觉得周身再没有一丝力气,挣扎着再望岸上看了一眼,玉修此时被青龙抱在怀里,不知道生死,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住,她瘦弱的身子便往河底沉去。 乔悠然见她跳下了河流,只觉得肝胆俱裂,不由得大呼道:“不要!”在他的记忆中,舒欣是不会游泳的,再加上她的身体一向不是太好,又极为怕冷,这样跳下去只怕是凶险万分,当下极快的除去外衫也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 她怎么可以如此倔强!怎么可以如此任性!怎么可以如此绝决,居然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给他!他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以至于让她做出如此的举动来,是将她逼的太紧,又或许是他太过固执! 只是此时,已根本没有任何给他思考的机会,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决不能死! 河水湍急,纵然冬日里的水流没有夏季的大,但是那水却依然很急!就差这么一瞬间,两人落水的地方便差了快一丈。 他跳下去之后,飞快的向她游去,只是水流湍急,他又是逆水而行,用尽了全力还离她有一段距离。 而河中她身上的那件喜袍,红的鲜艳无比,在这条冰冷的河水之中,有着别样的妖艳。在这条泛着寒气的河水之上,却又着一抹异样的悲伤。 好不容易他终是靠近了她,只是还没来得及抓住,她却已经沉入了河底,他不由得大惊,一个猛子也扎了下去,只是他的身体自上次坠崖之后便元气大伤,此时再到这寒水中一泡,便觉得气力不济,真气在体乱窜,寒气直往他的身体里钻去。 而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她如果死了,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而船上的四人显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听得其中一个女子大呼道:“回舵,快去救人!”那女子的声音又娇又脆又急。她不太清楚三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可是此时见得这种情况,心里只觉得一阵难过,今日的事情发展成这样,实在是意外的意外。 虽然她一直很倔强,也相信爱情,也曾为人死过,所以她能体会的到那刻骨铭心的伤痛! 只是那河水甚急,此时又是顺风而行,要回舵又哪里来得及!最重要的是船上的四个人没有一个是熟知水性,更没有一个人会掌控那艘小船。只得任由小船顺着河水向北流去。 风吹起了那女子的面巾,赫然看到了她那深邃的眼睛和高高的鼻梁,而她此时的眼里满是震惊,这三个人都不要命了吧!她猛然想起她的那份爱情,心里顿时百感焦急。 而站在岸边的丁流景远远的见得那女子的容貌后,不由得大呼道:“陌兰!” 那女子看了他一眼,闭了闭眼睛,却并没有回答他,而那船却顺着风和水,已经越驶越远了,再过得片刻,却是连影子也看不到了。丁流景再看了一眼怀里的玉修,只见他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情断人肠啊!这大喜的日子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 第八十章 丁流景只觉得造化弄人,如果说早上他遇到的那个红衣女子还不敢确定就是陌兰的话,而方才坐在船头的那个女子,他却知道那一定是陌兰!普天之下,只有她才会有那样的身手和如此深邃的眼睛。 正在此时,暗部的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艘小船,飞快的向河中划去。 只是此时舒欣和乔悠然已双双消失在那条喘急的河流之中,宽广的河面上,只有那一件鲜红的喜袍在河中心飘荡,小船划过去时,只捡到了那件喜袍。 暗卫徒劳无功的河面上大叫:“王妃!王妃!”宽广的河面上,寂静无比,而那大声的呼喊在遇到山谷后又折回了回音,独独听不到有人答应。 熟识水性的暗卫们又在舒欣沉下去的地方跳下去搜索她的踪迹,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倒将那些暗卫们一个个冻的直发抖。 丁流景见得那艘小船,很想此时就追过去将陌兰追回来,只是现在玉修变成了这副模样,舒欣又下落不明,他又岂能那么自私,将他们就此抛下?他咬了咬牙,只要知道陌兰还好好的活着,他便相信,他一定能再将她寻回来!而她也注定就是他的! 而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先将玉修救活! 梧桐轩里,一灯如豆,丁流景万分无奈的守在玉修的身侧,他已经昏迷了三天,大夫说玉修极为凶险,能不能保住性命全凭造化。而这三天内,他一直往玉修的体内输内力,以期能帮到他些许,只是每次将内力输入玉修的体内时,内力便如泥牛入大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他的脉搏还是一如三天前的虚弱。 这三天内,玉修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偶尔清醒一点的时候,嘴里也是轻唤着“欣!” 丁流景无可奈何,将自己的疗伤圣药“还魂丹”也喂了好几颗,玉修的脉息总算是平稳了一些,他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 丁流景看着这样的玉修,心疼无比,无奈的坐在床边上,眼眸里早已没有往日的凌厉,眸光里满是伤感。他和玉修一直都是同病相怜,这一次玉修的大婚,他是发自内心的祝福,他若是这一生得不到幸福也便罢了,让他最好的朋友能拥有幸福,那么他也替玉修开心。 可是这三天来,他的心如同在油锅上炸一般,满是煎熬,玉修之所以会弄成这副样子,他是脱不了干系的,如果不是他中了乔悠然和调虎离山之计,舒欣断无被人劫走的可能!心里又不禁满是后悔! 只是一想起陌兰,他的心里又有些七上八上,这几天来,他一直想不明白陌兰怎么会和乔悠然在一起,又怎么会选择去帮乔悠然。五年前她为什么要装死?这些年来她又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愿意见他? 此次的见面,为什么要弄得这般神神密密! 太多的问题,他一个都想不通!而他的心却是一刻都不得安宁,他该怎么办? 从来不信鬼神的他,也不由得双手合十,祈求上苍保佑能让玉修逢凶化吉,否则他只怕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自己! 而门上和窗户上的大红喜字贴在那里,却成了最大的讽刺,红的刺眼,大婚之日却变成了分别之日。满屋子的红色让他感到心烦,从今日里,他便极度厌烦红色!那红色代表的不再是喜庆,而是鲜血! 这几天来,青龙、白虎、玄武、明月已经动用了王府里的全部人马去追寻舒欣的下落,也将那条河流上上下下全部搜寻的好几遍,却都没有找到舒欣和乔悠然的影子。 舒欣到底是死是活?丁流景不知道,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派人去找她和陪在玉修的身侧。他知道对玉修而言,他的守护也极为重要。 玉修一生孤苦,兄弟虽多,却个个心机算尽,只有他一个朋友。 一声轻咳声将他拉回了现实,他见玉修的眼皮微微的动了动,不由得大喜,忙唤道:“修,修,你怎么样呢?” 玉修缓缓的将眼睛睁开,他的眼神里有一抹焦虑,问道:“欣怎么样呢?”他在她跳河之前便已晕了过去,根本就不知道后续的事情。 丁流景的眼里有一抹犹豫,玉修才醒,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玉修舒欣的事情,微微一沉呤后终是道:“她被乔悠然带走了。”他撒了他生平的第一个谎。 她被乔悠然带走总比她淹死在那条河里好,虽然现在她的下落不明,但是依这几日寻找的结果来看,她活着的可能性不大,玉修才刚刚醒过来,若是知道她已经死的消息,谁知道玉修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如果他的情绪再一激动,只怕会凶多吉少。 大夫也说了,他这一次能不能活下来都是看天意的,而他好不容易醒来,又岂能再让他受到一丁点的刺激?他为他的谎言找着借口。 玉修的眼神暗了暗,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看着丁流景道:“青龙和白虎呢?” 丁流景答道:“他们去追乔悠然去了,希望能将舒欣救回来。”他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而此刻他终是明白一个谎言要成千上万谎言来保护那一个谎言。而一个谎言说出口,再撒其它的谎也便容易的多。 他的神色不是太自然,若在往日,玉修必能发现其中的所以然来,而今日,他大病未愈,又亲眼见到舒欣被乔悠然带到了船上,便也没有在乎丁流景的声音与往日的差别。 玉修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的脸上再没有往日的温和,脸上寒霜满布,淡淡的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丁流景叹了一口气道:“三天,大夫说你还没有大好,先好生休息,找舒欣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好了。” 玉修的眸子里满是伤感,眼眶微微的红了红,丁流景见得他这副械模样,不由得大惊道:“修,你相信我,定能帮你把舒欣找回来,你千万不要再动怒了!” 玉修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道:“景,我那日看到一个黑衣的身影,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像是陌兰,尤其是那刁钻的身手,实在是和她再像不过。” 丁流景看着玉修道:“修,对不起!” 玉修微微一怔,旋即叹了口气道:“你没有对不起我,而是乔悠然太过狡猾。”丁流景嘴里的对不起一说出口,他便知道那一日丁流景为何没有出现,他熟知丁流景的性情,丁流景重信守诺,决不会无故离开。 他见丁流景的眼里还满是愧疚,微微一笑道:“现在好了,陌兰还活着,你的幸福也便不远了。”丁流景的弱点被人利用了去,他只有无奈,却没有责备。同样深情的人,他又如何会理解不了丁流景的心事。 丁流景咬了咬唇道:“只是她这样子出现又实在是令我失望。”他的眼里满是伤感。 玉修淡淡一笑道:“她活着总比死了好,不是吗?”他见得丁流景眼里的伤感,又轻轻的道:“人只要还活着总会有希望的,对不对?” 丁流景微微一怔,一想起舒欣的事情,他的心里又赌的慌,刚要开口,玉修便道:“你去将青龙白虎全部 召唤回来吧,已经过了三日都没有追到她,她只怕已被乔悠然带到飞雁城了,也不用再去追了。” 丁流景叹了一口气,玉修的软软的靠在枕头上,淡淡的道:“我们一直都在等来年开战,而我也一直想和欣渡过一些快乐的时光再打这一战,更曾想寻找机会,化解这一场战争,但是事情发展至此,我好像已经没有不打仗的理由了。” 丁流景看着玉修道:“修,你不会是想……” 玉修的眼里划过一抹杀机道:“或许是我这一段时间来对他们太仁慈了,以至于他们都觉得我好欺负。而从这一刻起,我会让乔悠然为他的那个决定后悔。既然这场战争避免不了,我又为什么要做被动的那一个?” 丁流景幽幽的叹了一口的道:“可是现在时值隆冬,又马上要过年了,还是等过完年之后再说吧,免得将士们心中不安。” 玉修淡淡的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吗?”说罢,他的语气转厉,眼眸如刀道:“而我,就要给乔悠然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倒想看看,他这个年要怎么过!” 丁流景与玉修相识多年,当年更曾与他一起将北冥赶出大漠王朝,这是第二次见到他这样的神情。第一次是与北冥交战的前夕,他制定了极为完美的计谋之后,眼里的眼神和今日如出一辙。 玉修接着又问道:“朱雀去了哪里?” 丁流景答道:“自你大婚那日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其实那一日在河上他也认出了朱雀的身形,不由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玉修淡淡的道:“你吩咐明月,下追杀令,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她。”生平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纵然朱雀的用处极大,但这一次背叛是他无论如何也容忍不了的。不能为已所用的人,那就是杀! 丁流景叹了口气道:“我早知道你会有这个决定,已经吩咐下去了。朱雀她这一次错的实在是离谱,她若是认为舒欣被乔悠然带走,她便能得到你青睐,实在是愚不可及的想法。” 暗部的追杀令一下,朱雀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也只有死路一条。 玉修听到舒欣的名字,那双眸子里又满是伤痛。 丁流景见得他的模样,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 舒欣只觉得自己被寒气包围,周身冷的怕人,她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冻断了一般,五脏六腑也要冻成冰块,再过得一会,寒冷的感觉已淡去许多,她却知道越是这样便越是危险,当她感觉不到寒冷的时候,她离死也就没多远了。 迷蒙间,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只是那只手也和她一样,没有一丝温暖,正在她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身上却突然传来一股暖流,她微微一怔,知道是那只手的主人正往她的身体里面输真气。 她不禁想笑,都这个时候了,那一点真气又有什么用,到头来只会让两人一起死去,而除了冷,窒息的感觉得也扑天盖地而来。 她总觉得她的这一生充满了遗憾,她的大婚之日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的波折?为什么她要的简单的幸福就这么难得到? 她不禁又想,或许死了也便一了百了吧,只是修,他该如何接受她已死的事实?他胸口喷出来的那一抹鲜血,让她心疼不已,他已是第二次为她吐血了,她还记得上一次她将他气的吐血之后,大夫说过他若是再控制不了他的情绪,便凶险万分,这一次,他能渡过难关吗? 心里不禁有些矛盾,如果她死了,而他还活着,应该也会很痛苦吧!可是自己的心里却又还想他能好好的活着,他这一生也满是坎坷,他也一直在追求属于他的那份简单的幸福,却也和她一样,一直都迟迟的难以得到。在她的私心里,希望他能幸福的活着。 黑暗扑天盖地而来,而她稍有知觉得时候,又总感到有人在往她的喉咙里灌那种又稠又苦的药汁,药汗虽然极苦,她却偏偏又极为喜欢那药汁流进肚子之后的温暖。她或许是太冷了吧,以至于就连那一点点温暖都让她极为眷恋。 而那些暖意一过,她的眼前又总是一片黑暗,她不由得苦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地狱,为了惩罚她让她感受不到任何人的存在? 只是老天爷对她也不算太坏,终于有一天,她看到了光明,也看到了太阳,她睁开眼眸,才发现太阳是从窗台上照进来的,她睡在一张简朴而温暖的床上,她打量了一番四周,发现屋子极为简单,只有一桌两椅一张床而已。 她微微一怔,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过陌生了,她想坐起来,一股炫晕感却扑天盖地而来,她又倒在了床上,头枕在了床板上,磕的她有些疼。 知道痛就表示她还活着,她为这个发现微微的一笑,她就说嘛,像她这样的麻烦精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她叹了一口气,如果她没有死,这又是在那里? 像是回应她的想法一般,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女子走了进来,见她睁着眼睛看着自己,那女子的眼里有一抹惊奇,那女子微微朝她笑了笑道:“你醒了!” 那女子年青的时候应该是个美人儿,此时这样一笑,让舒欣觉得整个屋子里满是阳光,一片温暖,而那女子的语气也很淡,仿佛她只是睡醒了一般,是一句极为普通的问候。不知为何,舒欣看到这个女子,觉得极为熟悉,好似在哪里过见她一般,尤其是那眉眼。 她也朝那女子笑了笑道:“是你救了我?”她许久没有说话,以至于她的声音有一些沙哑。她是不是又穿越呢?她不由得考虑要不要问那女子这是什么朝代,她要不要装失忆。 那女子淡淡一笑,点了点头道:“你能活下来实在是奇迹。” 舒欣不由得淡淡一笑,能着着真好,除却那些痛苦,心里又满是希望,猛得想起乔悠然,又问道:“你在救我的时候还有没看到另外一个男子?” 那女子往外看了一眼,微微皱起眉头道:“男子?没看到。还是来让我看看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吧!”说罢,伸手来把她的脉搏。 舒欣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大跳,那双手与其说是像手,倒不如说倒鸡爪,最重要的是那一双“鸡爪”上满是黑糊糊的一大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那女子见得她眼里怪异的眼神,又接着道:“你的体质本来就偏寒,在那片寒水中泡了那么长的时间还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又何须再在乎你的手变成了什么模样,能活下来就应该谢天谢地了!活着便比什么都好!” 她顿了顿又道:“虽然体内寒气还很重,可是你却已经没有大碍了。” 舒欣见得她的手变成这副模样,又听得那女子的话语,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忙问道:“有没有镜子?”不管是不是穿越,她总该知道她自己变成什么模样了吧 !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你这副模样,还是先不要看好了,免得吓到你自己。”她见舒欣皱了皱眉头,接着又道:“你现在的冻伤正在结枷,也是最难看的时候,你还是等那层枷脱落之后再看吧,免得吓到你自己。” 舒欣咬了咬唇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很丑?”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也真是报应,以前天天扮丑,现在真成了丑八怪。 那女子眨了眨眼道:“在我的眼里从来都没有美丑,再说了人的美丑又不是决定人的好坏,好人再丑也是美的,而坏人再美也是丑的。”说罢,她的眼里有一丝向往。 舒欣听得那女子的话,朝她微微一笑,没料到在这个山谷里还能遇上这样的一个人,又或许只有像那女子那般淡然的人才会独自在山谷里住着。 那女子见得她的微笑,微微一怔,她又道:“不知道为何,我看到你就觉得格外的投缘,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舒欣微微一怔,望着那女子的脸道:“我见你也觉得很亲切。”她的眼睛转了转道:“感觉你就像是我娘一样。”她这些话倒也不是刻意讨好那女子,而是从心底发出的感情,就和前世看到她的妈妈一样。 那女子皱了皱眉道:“我还没有成亲,哪里来的你这么大的女儿!” 舒欣朝她伸了伸舌头,又问道:“我在这里呆了多久呢?” 那女子算了算道:“你已经在这里躺了十一天了。”说到这里,她又顿了顿道:“又快要过年了。”说罢,她的眼里有一抹淡淡的哀伤,她的话也有些没头没绪。 舒欣直觉那个女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但是她的心再也不若往日那般喜欢多管闲事,这段时间以来,她虽然和玉修生活在一起,但是心里一直都在他和乔悠然之间的关系中煎熬。一想起玉修和乔悠然,她又忍不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玉修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一关能不能渡得过去,乔悠然和她一起跳下了河,却没有看到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事情。 她原本以为这一次可以和玉修好好的过个年,可是现在还未过年,两人却已活生生的被拆开了,心没来由和一阵痛,她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那女子见得她这副模样,眉眼间满是愁绪和担心,她叹了口气道:“你看起来好像也不是普通人,我原本救你的时候以为你是自己跳水而亡,而我又最是看不起那种懦弱的人,本不想救你,可是你却有着极强的求生意识,身体那么弱却还能一直撑着,所以仔细算起来也不是我救了你,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舒欣朝她笑了笑,问道:“这是在哪里?” 那女子答道:“这是在凉州之北成州之南的一个荒谷,本来没有名字,我住进来之后,便取名为药王谷。” 舒欣听得这句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没有再穿越就好,否则让她去哪里找玉修,她答应过他,要生生世世和他在一起,若真的穿越了,两人还没有约好如何寻找对方,让她如何去找他? 舒欣又问道:“我的身体还要多久可以康复?” 那女子淡淡的道:“多则一年,少则三月。” 舒欣惊道:“怎么会要这么久?我病的有这么严重吗?”说罢,伸手欲帮自己把脉,一抬起手来才发现手根本没有知觉,而她的手臂也和她的手一样,黑黑的一片,她不禁吓了一大跳。 那女子见得她的异样,淡淡一笑道:“我那日捡到你时,你全身冻的又青又紫,都没有什么声息了,能把你治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舒欣的脸也变成了苦瓜脸,问道:“会不会有后遗症?”如果活着手不能动,脚不能走,那还真的不如死了的好。 那女子道:“你乖乖的这里泡上几个月的温泉,再用我密制的药膏,应该能恢复如初。” 舒欣不禁松了一口气,那女子却又道:“虽然身体能恢复如初,但是你的体内寒气太重,日后若是遇到风寒,便万分凶险。” 舒欣淡淡一笑道:“大不了以后一到天凉的时候就抱着火炉过。” 那女子微微一怔,旋即笑道:“你的性情倒是挺豁达的,我喜欢。这样吧,这一段时间你就好好的在这里调养。” 舒欣也朝她一笑道:“我叫舒欣,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 那女子淡淡的道:“我叫水晴柔,你以后就叫我水姨好了。” 药王谷里与世隔绝,此时虽是严冬,但是由于山后有温泉,山谷里的背风处居然还有绿色的草地。而她的手和脚也慢慢的有知觉了,水晴柔的医术的确高明的很,在温泉里泡了十来天之后,她终于能自己走路了,虽然脚着地的时候,还是会又麻又痒又痛,而熟知医理的她知道,这都是康复的征兆。 那一日水晴柔揭开她身上的衣裳扶她泡温泉时,她被自己身上的冻伤吓了一大跳,满身都是冻伤的痕迹,也就是在那一日,她终是知道水晴柔说她能活下来实在是奇迹这句话所言不虚。 舒欣喜欢山谷里的温湿,等她能动之后每天正午的时候她都会坐在山坡上的大石头发呆,她每次一坐上那片石头,心念就百转千回,也不知道玉修怎么样了,如果不是她的身体还很虚弱、脚还不能走远路的话,此时只怕已经想办法离开这个山谷。当心中有了挂念,养伤的日子也变的格外的漫长。 她想念他的温暖,也想念他的温柔,每次想起他口吐鲜血的模样,她就心痛如绞,她时常坐在那里为他祈祷,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她的心里有太多的不确定,心里也时常有些纠结。 她的身体好一些的时候,也会在附近的山崖底下去找寻看能否找到乔悠然,只是她的心里又有些担忧,乔悠然那日与她一起跳下了寒水之中,她被救了,而他若是没有及时被人发现的话,只怕是凶多吉少。而就算他被人救了,救他的人若是不识医理的话,只怕也会极为凶险。 于是她在找寻的过程中,心里矛盾重重,既希望能找到他的下落,又害怕哪一日在河滩上发现他的尸体。却又鼓起勇气在她力所能及的地方找寻,只是日复一日,终是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她所不知道的是,她在找乔悠然的时候,乔悠然也在发疯的找她,只是药王谷地处偏僻,虽然在河之畔,却由于有一处密林与河隔绝,世人都不知道那座山谷之中还有人居住。青龙白虎那一日寻到了河畔,而她却已被水晴柔带走,他们将附近的村庄全部探寻了个遍,也没有想到她就在离那村庄不过十里之遥的山谷之中。 她一直在想,她、玉修、乔悠然怎么会走到这种田地?她一直都想不明白,又或许说其实她早就想明白了,只是她并不喜欢那样的答案。 三个人的纠缠,却换来了三人的生死未卜! 她并不恨乔悠然将她带走,那一日在船上匆匆的相见,其实她是有很多话想对他说的,只是那时真的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他心里的那根刺那些恨,她都体会得到,可是要如何才能对他说的清呢? 她知道他陷入了自己编织的网中,他爬不出来,他心里对她的执着对玉修的恨,她感谢到无可奈何。 她很想告诉他,有时候放下不但是给自己放生,也是给别人放生,强求的爱情到最后只会是一杯毒药,害到了自己,也害到了自己心爱之人。 她也想告诉他,那一日她设计夺走他的银两,实在是有些许的无奈,她不过是想让他放弃战争,也放弃她,玉修已经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而她只有一颗心,她的心也很小,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而他已经是她的过去,而她的现在和将来都只有玉修。 她以为乔悠然能看得懂她的暗示,可是他终是让她失望了,他不但没有看懂,反而变本加厉!大婚之日的悲剧,不但是他的悲剧,也是她和玉修的悲剧。三个人种的苦果终是需要三个人来承担。 只是纵然如此,她也不恨乔悠然,她能体会得到他的痛苦,只希望那一日的事情能让他明白这些道理。更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能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她的心境也一日日的平和起来,山中的岁月悠长而耐人寻味,她有时候也会自嘲的想,或许因为大婚那一日的痛苦,便能化解了那一场本不该的战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三个人的困苦也该是痛得其所了。 只是她所不知道的是,玉修以为她被乔悠然擒了去,那场战争早早的被引发了,山谷里清静幽深,而外面的世界已经是战火连天。 大年三十的夜晚,凉州的十万兵马越过清水河直击大漠王朝在成州的军营,发兵之前没有任何预兆,当丁流景带着一众兵马到达成州时,成州兵营里正在庆贺大年,丁流景的善于用兵又得到了充分的体现,那一战,他用十万兵马将成州的三十万大军打的落花流水。 大年三十夜,成了大漠王朝的恶梦,那场杀戮撼动了大漠王朝的根基,将那些醉生梦死的朝臣再次拉到了战争眼前,告诉他们大漠王朝的安宁已经结束,又要开始兵慌马乱的动荡生涯。 那一夜,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这是丁流景继打败北冥后又一次以少胜多的战争!这一仗打的极为漂亮,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成州的军营变成了凉州秦王的军营!这一仗也极为残忍,几乎将那三十万大军杀尽!这一仗却也极为仁慈,成州的老百姓没有受到一丁点的损伤,打完后的第三天,老百姓们才知道大年夜的事情。 也正是这一仗,将南北两方的战事拉开了序幕,飞雁城也极快的做出了回应,他们并没有一溃千里,在舍弃了那三十万兵马后,在成州之北极快的形成了一条防线,阻挡着丁流景的兵马前进。 时值三月,瘟疫盛行,凉州的兵马和大漠王朝的兵马俱都不同程度的感染上了瘟疫,疫.情得不到控制,越演越烈,一时间,成州的土地上死尸成堆。瘟疫唯一的好处是,将这场战事延缓了下来,双方都在寻觅良医以求能控制住瘟疫。 战争没有要掉百姓的性命,而瘟疫却像魔鬼一样将百姓鲜活的生命夺走!一时间之间,成州成了人间地狱。 在舒欣醒来后的二十天后,她脸上的枷开始掉落,新长的肉在枷底下发着痒,她很想将那层枷揭开,只是熟知医理的她知道,冻伤最是容易留下痕迹,纵然再痒,她也要忍着。 而当她脸上的枷一点一点的往下掉落的时候,水晴柔看她的脸色越来越怪,那些怪异中含着点点的探询,也有着丝丝的忧伤。 舒欣忍不住笑道:“水姨这般看我,莫不是发现我将脸上的枷退去之后,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 水晴柔不由得失笑,却反问道:“你娘是不是叫水晴初?” 舒欣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娘死的早,我是跟着我爹长大的。”倒不是她刻意隐瞒,而是她真的不知道真正的舒欣的娘到底叫什么名字,她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舒欣的娘就已经死了,她对舒欣的娘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也没有去打听她到底姓什名谁。对她而言,那是舒欣的事情,而不是她的事情。 水晴柔微微皱了皱眉头,又问道:“那你知道你爹是谁吗?” 舒欣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她本来想说她爹是舒相,可是那一日乔悠然告诉她她和他不是亲兄妹,而乔悠然又是舒相的亲生儿子,那她就不是舒相的女儿了,她不是舒相的女儿,又是谁的女儿,她就不知道了。 水晴柔怒道:“你连自己的爹娘都不知道是谁,世上哪有你这么糊涂的人!”最重要的是,她早就看出来舒欣聪慧无比。 舒欣嘻嘻笑道:“水姨,你也不用发这么大的火,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的爹娘是谁。我的养父将我养大,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他就是我的亲爹,可是直到前段时间,我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爹。而我的爹到底是谁,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我就已经掉进河里了。” 水晴柔的怒气消了些,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只是你也真是够糊涂的。”说罢,她又看了看舒欣,虽然她现在脸上的枷刚刚脱落,脸上亲长的皮肤和原本的皮肤颜色还有些差异,看起来有些斑斑驳驳,但是那张脸,却和那人一模一样,清秀而脱俗,只是比那人多了一分灵动,少了一分温婉。 她顿了顿又道:“这世间长得相似的人多着去了,你又怎么可能会是她的女儿,她那么温柔,嫁的人又那么高高在上,怎么可能会教出你这么个粗俗的丫头。”说罢,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段时间她和舒欣相处以来,对舒欣的习性已经甚是了解,舒欣的举止动作没有一点大家闺秀应有的风范,这样的一个女子又怎么可能是生活在高墙大院里的女子。 舒欣问道:“你说我长的像‘她’,她又是谁?” 水晴柔的眸光里染上了一抹忧伤,叹了口气道:“她是我的姐姐,当年我和姐姐一起拜医圣为师,与她一起修习医道。我治病用药习惯走平稳之路,所以师父教我的多是岐黄之术,而她却喜欢剑偏峰,以求险中取胜,所以师父教她的是如何用毒治病之术。只是她偏偏又性情温顺,实在是看不出她是用毒高手。” 舒欣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惊,又问道:“她是不是有一本毒经,上而记载着如何治毒配毒之法?” 水晴柔眼里有了一抹惊疑,问道:“你如何得知?” 舒欣叹了口气道:“在我的衣柜里有那样的一本书,我闲来无事也会翻看一二。”看起来这个水晴柔还真是舒欣的小姨了。 水晴柔再细细的看了舒欣一眼,眼里有抹欣喜道:“如此说来,你和她必定是有些渊源的,你们又长的如此相似,只怕便是她的女儿了!”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又问道:“你的养父是谁?” 舒欣答道: “是舒靖言。”舒相姓舒,名靖言,这一点她倒是知道的。 水晴柔皱了皱眉道:“没听说过这个人。” 舒欣拉过水晴柔的手道:“不管我不是你姐姐的女儿,可是在我的心里,却是将你当成是我的阿姨了。你于我又有救命之恩,日后定要好好报答你。” 水晴柔摆了摆手道:“我救你,不是图你回报我什么,尘世的恩怨我也不想多理。我看得出来,你的心里还有很多牵挂,等你的病大好之好,就出去好了。我之所以问你的来历,也不过只是因为心里还有些想她,如果你真是她的女儿的话,我心里倒有些难过,像她那么聪慧的人,若是死的那么早,也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她不由得想起当年的往事和她为什么会独居这山谷之中的缘由,心里又有些烦闷。 舒欣又问道:“水晴初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水晴柔叹了一口气道:“她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女子,却参不透情字,她是全天下最善于用毒之人,却有一颗菩萨心肠,她是人间的绝色,却不修边副,将自己弄的不伦不类,她看似不拘世俗,却有着天下最柔软的心。” 舒欣不由得笑道:“她还真是一个矛盾体!”不知为何,她倒有些喜欢上水晴初的性格,只是水晴初死的太早,她没有见过,否则她们绝对是一对无敌的母女。她也顿时明白,舒相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了,只怕就是因为她的长相和性情都有几分像水晴初。 水晴柔淡淡一笑道:“只是天妒红颜,她却爱上了一个她不该爱的人,惹上了不该惹的麻烦事。可是她的性子又倔强的很,不撞南墙不回头。当年我劝过她无数次,她就是不听,到最后也险些要了我的命,我一怒之下才隐居这药王谷。” 舒欣叹了口气道:“听起来她好像很有个性,只是好像太任性了些。”她猛然想起自己初到这个世界时,半边脸被涂得鲜红一片,现在想来,那应该是水晴初对她的一种保护,生在相府,注定了她以后会成为稳固舒相地位的棋子,显然水晴初并不想她成为棋子,故意把她弄的极丑,以求能够平凡而安定的过一生。只是水晴初万万没有想到,就算把舒欣弄成那副模样,她还是逃不开命运的安排。 水晴柔也叹了口气道:“的确,她太任性了些!” 水晴柔将水晴初的故事大概讲了一遍给舒欣听,舒欣在心里整理清楚之后,不由得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又是一个老套的爱情故事,又是一段纠扯不清的恋情,她现在讨厌听那种三个人的恋情,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宰相,三人纠扯不清。只是水晴柔到药王谷隐居时,并不知道水晴初到底和谁在一起了,当然她也就无从得知她真正的爹是谁,实在是一件郁闷的事情,就好像一个故事,讲到关键的地方,却听不到结局。 约莫过了三个月,舒欣的身上的寒气已被驱除的并不多了,因为水晴初的缘故,水晴柔在替她驱除寒气时,格外的用心。而由于她的配合,她的身体也恢复的比水晴柔想像的快。 而舒欣也将她和玉修还有乔悠然的事情讲给了水晴柔听,水晴柔不由得大是叹气,却也没有说什么,但也从舒欣眼里时常露出来的思念和伤感中知道,她的心中有太多的牵挂,于是在将她身上的寒气驱除的差不多时,便递给了她一张药方,一张地图,让她顺着山谷出去。 山谷里秀色怡人,真要离开时,舒欣却有些不舍,水晴柔看出了她的想法,叹了口气道;“你若是真的喜欢这里,等和你的意中人团聚之后,再带他一起到山谷里小住吧!” 舒欣嘻嘻一笑道:“我会带他来看你的,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不要太想我!” 水晴柔瞪了她一眼道:“我倒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清静!” 舒欣笑着道:“清静的太久,总想着要一些热闹的,水姨,有些事情过了这么久,你也不用再往心里去了,我相信娘当年是不知道你也喜欢着他!”她从水晴柔的眼里,看得出来水晴柔和水晴初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三角恋外还有三角恋。 水晴柔微微一怔,旋即回过神来,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舒欣伸了伸舌头道:“水姨,爱过就爱过,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放心好了,我会再回来看你的!”说罢,嘻嘻一笑,扭过头走向谷中的山道,只是在回过头的那一刻,她的心里百感交集,泪水也滴了下来。 她从来都不知道她会如此的多愁善感,在和水晴柔相处的这一段时间里,她也不知不觉将水晴柔当成是自己的亲人了。在这个世上,她是第二个对自己无条件好的人,又或许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水晴柔见得她离开,叹了一口气,轻轻的道:“你和你娘真的好像!”她当年若是有水晴初一半的坚定,或许她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舒欣走出山谷到达外面的小镇时,天已经擦黑,而她的肚子也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她想寻一家客栈休息,顺便饱餐一顿,只是小镇的状况和她想像中差很多,与其说那是一个小镇,倒不如说那是一个死城,虽说此时已是阳春三月,天气转暖,此时天才黑,小镇的街道上却一个人都没有。 小镇上的房屋已有些破旧,残桓断瓦横亘街头,在暮色中显得极为萧索,舒欣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这里的一切都表示遭受过战争浸袭。她叹了一口气,心里不禁有些难受,这场战终是打了起来了!只是才过了仅仅三个月的时间,怎么就会变成这副模样。而空气中也弥漫着什么东西腐烂的臭味。 前面有一条野狗在路边撕咬着什么,她心里有些好奇,走过去一看,却见那条野狗在咬着一个人的尸体!那人的脸已经溃烂,又被野狗这么一咬,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她只觉得一阵恶心,扶着墙便狂吐了起来。只是她不扶着墙还好,一扶着墙透过墙边的那扇小窗,往屋里探头一看,恐慌铺天盖地而来,那屋子里满是死尸!借着暮色一看,那些尸体已经腐烂,上面爬满了蛆虫。强烈的恶心感再次传来!呕吐的更加强烈。 只是她的肚子早已饿的不轻,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却将胃酸吐出了不少。过了好一会,她终是缓过劲来,她咬了咬牙,在小镇上挨家挨户的敲起门来,以希能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只是她再也不敢推门去看,只敢在门口大叫:“有没有人啊!” 只是任凭她在大街上大叫大嚷,却没有一个人答应她,天越来越黑,耳边不时传来野狗的吠声,她一向自认胆子极大,可是此时在这个破落的小镇里,阴风阵阵,她的心里不禁有些发毛,再想起刚才看的那一幕幕场景,害怕的感觉如潮水一般向她袭来。 她强迫自己稳住心神,窝在街口喘息的时候,一双手毫无预期的搭上了她的肩膀。 第八十一章 舒欣的心不由得剧烈的跳了起来,吓的失声尖叫道:“鬼啊!”只恨不得长四条腿飞快的逃跑,只是她的腿很不配合的打起哆嗦来,软绵绵的半步也跑不动,她不由得在心里大骂自己真是没用! 身后却传来了一个打趣的声音笑道:“哈哈,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声音很熟悉,她忙扭过头看去,居然是花蝴蝶,她拍了拍胸口从地上爬起来道:“你这只死蝴蝶,一天到晚就会装神弄鬼,难道是嫌你的命太长,还想让我再给你一剂毒药?”好在是虚惊一场。 花蝴蝶一听完她的话,连忙将搭在她背上的那只手松开,再跳离她约有一丈远的距离,一边摇手一边道:“姑奶奶,算我怕你了,你上次跳河,也差点将我害死了,也多亏了你跳河了,要不然我只怕会被你骗子一辈子。” 舒欣怒道:“什么叫做多亏我跳河了?” 花蝴蝶忙道:“我的意思是说,因为你跳河了,所以我才知道原来我的毒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有夸张,我原以为我死定了,只是没想到痛过之后就再也不痛了,我很想知道,你给我的解药到底是什么?” 舒欣嘻嘻笑道:“给你吃的解药是三年断命散,所以你现在还没有感觉,但是等到三年之后,你全身的皮肤会一点一点的烂掉,然后你的五脏六腑慢慢的烂掉。让你充分的体会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恨花蝴蝶吓唬她,便也接着吓唬回来。 花蝴蝶将信将疑道:“我只听说过三步断魂散,还从没有听过三年断命散,你不会又是在骗我吧!”在他的记忆中,他从来都分不清她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舒欣扬了扬眉毛道:“信不信由你。”说罢,扭头就走。其实她哪里敢走,在这个小镇之上,她已被吓的不轻,谁知道前面会有什么东西,但是她却十分确定花蝴蝶肯定不会让她走。 果然,花蝴蝶一把将她拉住道:“不管你的话是真还是假,我都不能让你真的死了。上次把我吓死了,这一次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你涉险了,前面很危险,不能再往前走了,你跟我来好了。” 舒欣嘻嘻笑道:“看来你还自是识实务。” 花蝴蝶叹了口气道:“遇上你就算是全天下最不识实务的人都会变得识实务,因为大家都还想多活几年。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好,让玉修和乔悠然如此大动干戈。这天下间最最可怜的莫过于这无辜的百姓。” 舒欣听得她的话,知道玉修和乔悠然都没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得那句大动干戈,不由得一惊,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蝴蝶看了看她道:“难道最近发生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吗?” 舒欣叹了口气道:“我跳进河里之后,险些连命都没了,若不是我命大碰上了我的阿姨,此时只怕已到阎罗王那里报到了,今日里伤才康复,刚刚从山谷里出来,又哪里会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是快些告诉我吧。” 花蝴蝶听得她的话,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后道:“你的脸?”她的脸此时冻伤的痕迹还能看得到,有些斑斑驳驳,皮肤受到了伤害,远没有以前的水润光泽。只是那双眼睛,还是如往昔一般晶亮。 舒欣嘻嘻一笑道:“我的脸上还有身上,现在满是伤痕,怎么?是不是很想看?”说罢,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花蝴蝶满脸惧意道:“自从认识你之后,我都再不敢随便打女子的主意了,你的身体还是留给玉修看吧,这世上或许只有他敢看了。” 舒欣冷哼一声道:“算你有自知之明。”她又问道:“我离开的这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蝴蝶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 舒欣打断道:“既然说来话长,我们便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的讲给我听,不过在听这些事情之前,你先带我离开这里,还有我肚子很饿。”她实在是不想在这个阴风阵阵的小镇上听人讲故事,空气中弥漫着的死亡气息,让刚从鬼门关里踏出来的她感到心有余悸,纵然那些事情是她最为关心的事情。 而且花蝴蝶也说那件事情说来话长,要理清楚所有的关系,还是先把肚子填饱吧,反正那些事情也已经发生了,晚一刻钟听到也无妨。 花蝴蝶朝她微微一笑,他看穿了她此时的所思所想,不知道为什么,他倒有些喜欢有弱点的她,原本在他的心中,她就如同不败的金刚一般,仿佛这天下间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吓到她。而此时的她,倒更像是寻常的女子。 花蝴蝶带着舒欣在小镇一间民房里住了下来,那里被打扫的极为干净,她见他极为熟悉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对这里极为熟悉,他将她带到那里之后,又从怀里拿出几个大饼递给她。 舒欣饿的不行,接过大饼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花蝴蝶不由得一笑,又从怀里解下水囊,一边递给她一边道:“慢点吃,没有人和你抢。”他的眼里比平日多了一分关切,没料到腹黑如她也会有如此可爱的一面。这般率性而为的模样,他……很喜欢。 他对她却也只是喜欢而已,他太了解她的性情了,这样的女子他不敢爱上,如果爱上了,受伤的那个一定是他。最重要的是,还有两个极为优秀的男人已经为了她大打出手,用江山做为输赢的筹码。他在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目光幽幽的看着她。 舒欣毫不客气的接过水囊,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当她将第三个大饼吃下肚的时候,总算觉得没有那么饿了,她打了一个饱嗝,然后才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讲了。” 她见花蝴蝶还在看着她,她微微皱了皱眉,轻轻的碰了一下他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蝴蝶终是回过神来了,他叹了口气幽幽的道:“那一日你跳下河之后,玉修引发了极重的内伤,将命捡回来之后,丁流景以为你已经死了,又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便骗玉修说你被乔悠然带走了。玉修便决定反客为主,主动攻击大漠王朝的军队。” 舒欣微微一怔,事情的发展和她预期的差很多,三个人都没有死,便注定了另一番的纠缠。她听得玉修的消息,心里不由得百转千回,他没事就好!又听得他发动了这一场战争,心里不禁又有些难过,玉修的性情她再了解不过,看起来温文尔雅,其实霸道至极,他误以为自己被乔悠然带走,依他的性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再正常不过。而乔悠然那一日显然也没有事情,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她不由得有些怨起丁流景来,只是她也知道像她那种情况,实在是九死一生,只怕普天之下的人都以为她死了,他那样做也是为了玉修好。是以这件事情似乎谁也怨不得! 她叹了一口气,问道:“接下来呢?” 花蝴蝶叹了口气道:“接下来的事情就 很惨了,大漠王朝屯守在成州的三十万大军,几乎被丁流景杀光,而乔悠然的反应也极快,马上带兵驻守和反击,双方僵持不下,由于天气潮湿,春气一动,凉州的士兵先是有些水土不服,紧接着暴发了声势浩大的瘟疫。整个成州成了一座死城,成州的百姓十个就死了八个,许多人家破人亡。” 舒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问道:“就像这个小镇一样?” 花蝴蝶点了点头道:“这个小镇感染的算是比较晚的,但是却也难逃此劫,没有被感染的人也全部逃离了成州。” 舒欣皱了皱眉道:“只是瘟疫而已,又怎么可能会这么严重?又怎么可能会传播的这么快?这场瘟役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据她所知,历史上所谓的瘟疫都会有个传播的时间,只要控制得当,是不可能会出现这么严重的疫.情。 花蝴蝶叹了口气道:“瘟疫是一个月前开始的,先是凉州军营里一个士兵感染了,全身上下长满了红诊,初时大家都不以为意,以为只是出诊子而已,可是那种症状只持续了三天,只要长疹子的士兵就会暴毙。而只要和那些士兵接触过的人,就会被感染,三天后就会死亡。如此循环,结果越来越多的人感染上了。待到想要控制的时候,整个局面已经无法控制了,无数的人因为全身长满红疹而亡。” 舒欣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她出生于中药世家,虽然她的医术不怎么样,但是却听过不少的病例,尤其是她在小的时候,爷爷总会给她讲中国历史上那些瘟疫的来由去脉,她在脑袋里搜索了个遍,也硬是没有找到类似的案例,而这些种种的症状,不像是瘟病,倒更像是中毒。 花蝴蝶见得她的模样,又道:“你肯定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以为不是瘟疫而是中毒吧?” 舒欣淡淡一笑道:“没想到你也聪明了一回。” 花蝴蝶不由得摸了摸鼻子,不理她接着又道:“只是我带着银针将那些尸体全部检查一遍之后,都没有发现有中毒的痕迹,所以我在想,只怕真的是瘟疫了。而且初时我以为是乔悠然因为打不过玉修,所以就让人去毒害玉修的人马,只是没想到,就成凉州的军队发生瘟疫之时,大漠王朝的军队也紧接着暴发了声势浩大的瘟疫,而且比起凉州的军队有过之而无不及。” 舒欣问道:“凉州军队驻扎的地方和大漠王朝的军队驻扎的地方靠得近吗?” 花蝴蝶道:“约莫一百来里吧!” 舒欣又问道:“以前成州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 花蝴蝶答道:“成州虽然没有凉州的富庶,但是却是通向凉州唯一的通道,也沾了凉州的光,常有商贾来来往往,但是气候却也温湿得宜,从未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而且整个大漠王朝以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玉修和乔悠然身边最厉害的大夫也都检查不出所以然来,所以这场疫.情如同洪水猛兽一般,根本就无法控制。” 花蝴蝶看了看舒欣,眼睛眨了眨,紧接着又道:“好像玉修也感染了。” 舒欣不由得大惊,怒道:“你怎么现在才说?”他怎么也感染呢?要不要紧?心里不由得满是关切,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花蝴蝶满脸无辜的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有问我玉修怎么呢?我以为你不关心他,又何必自讨没趣。” 舒欣咬了咬牙道:“花蝴蝶,你是不是想我跟你算那一日我被掳走之仇?” 花蝴蝶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可是我真的没想到只是帮乔悠然带走你就惹出这么大的祸端,早知如此,就算我欠乔悠然十条命也不敢带他去劫你了。” 舒欣冷冷的道:“我原来还在想,是朱雀带着他带劫走我的,见那几个黑衣人的身形有一个有些像你,原先只是猜测,没料到还真的是你!”她冷冷的看着花蝴蝶道:“我原本还觉得奇怪,那个一向贪生怕死的花蝴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这么关心这场战争,原来是心里内疚!” 花蝴蝶不由得一怔,原来她那句话不过是诈他而已,他叹一口气道:“我原来也没打算瞒你,那天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成州的百姓。”他本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只因欠着乔悠然的情,所以答应那一日答应乔悠然帮他将舒欣带出来。却没想到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舒欣冷哼一声道:“所以你想赎罪,想找到解除这场瘟疫的办法。” 花蝴蝶点了点头道:“那日你跳下河之后,我便四处找你的消息,可是却一直都杳无音讯,我也认为你必定活不了了。只是老天爷还是长眼的,让你活了下来。原本你一出来或许就能化解这场战争,只是依现在的情况看来,还是先将这场瘟疫想办法平息下来,以免死更多的人。” 舒欣冷笑道:“真看不出来,平日里逍遥自在的花蝴蝶也有着一颗菩萨心肠。”她的语气里满是讽刺。 花蝴蝶叹了口气道:“我以前不知道什么叫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可是现在倒是有很深的体会了,我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得那些死去的百姓向我索命的情景。”他看了舒欣一眼后又道:“我知道你此时恨不得杀了我,但是先留着我的命吧,先想办法化解那场瘟疫,你再毒死我也不迟。” 舒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后道:“难得你有这样的觉悟。”她咬了咬唇又道:“花蝴蝶,如果这一次玉修有任何闪失,我一定会要你的命!”她说的出也做的到! 花蝴蝶叹一口气道:“你还是想办法先救他的命吧!至于我的命,你以后想要带来拿也不迟。” 舒欣又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蝴蝶答道:“今天我在军营里见到一个人鬼鬼崇崇的在病房里,心里觉得有些好奇,便跟了过来,只是跟到这个小镇时,却失去了那人的踪迹,紧接着就碰到你了。”很多事情就在于一个巧字。 舒欣叹了口气,如果不是遇见了花蝴蝶,今日在这个小镇,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当下瞪了他一眼后道:“你现在就带我去找玉修!” 花蝴蝶苦着一张脸道:“军营离这里约还有一百多里,我才到这里,现在又让我带着你回去,你想累死我啊!” 舒欣皮笑肉不笑的道:“如果你不想全身溃烂而死的话,就乖乖的听我的话。” 花蝴蝶长叹了一口气道:“罢了,虽然不知道是否真的中了毒,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罢,便站起身来道:“我们走吧!” 舒服欣嘻嘻笑道:“这才乖嘛!” 花蝴蝶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用“乖”来形容,而且那个乖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让他有些寒毛倒竖。 只是两人正打算走出那间小屋,便见得屋外一个黑影闪过,舒欣今日里已被吓过一次,胆子较平时已小了许多,而那人影动作 极为敏捷,她不禁吓了一跳,忙躲到了花蝴蝶的身后,她的举动实在是让他感到好笑,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居然也会有如此胆小的一面。 由于两人身上都没有带火种,所以刚才一直都没有点灯,而天边的月亮已经升了起来,淡淡的月光洒满了一地,是以从外面看来,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人,里面的人却能看得到外面的人。 只是当花蝴蝶看到那人的背影之后,不由得微微一怔,舒欣轻声问道:“你认识他?” 花蝴蝶轻声道:“我不认识,这里死人这么多,应该是鬼吧!” 舒欣心里一惊,紧接着又听到了他的轻笑声,顿时知道被他捉弄了,当下在他的后背狠狠的拧了一下,花蝴蝶吃痛,却又不敢出声,只得低低的道:“我们去看看那人到底是谁,我总觉得他有些古怪。”他见舒欣迟疑,又道:“你放心好了,明天一早一定带你见到玉修。” 舒欣低低的道:“你不是很累吗?怎么还有空管这闲事?” 花蝴蝶轻道:“倒不是我想管闲事,而是觉得这人和瘟疫有些关系。” 说话间,却见那黑影向东奔去,那黑影的轻功极好,在月光下看起来仿若幽灵,眼见那黑影就要消失在街道之后,花蝴蝶也不管舒欣答不答应,一把将她负在背上,极快的朝那黑影消失的地方奔去。 舒欣叹了一口气,也只得任由花蝴蝶负着她向前疾奔。 花蝴蝶负着她跟着那个黑影走了约十余里地之后,那地势越来越宽阔,再没有什么遮挡物了,花蝴蝶不敢跟得太近,只能远远的跟着,好在这时天边的月光被云彩遮住,他见黑影四处张望,忙负着舒欣蹲在地上,远远看去,两人这么一蹲倒有几分像是一棵树,黑影没有见得异常,又往前奔了约一里来地,然后闪进了一座普通的民房。 舒欣这才发现,那黑影带着他们已经到了另一个小村庄。只是这个小村庄似乎还有人居住,没有方才那个小镇那么阴深幽暗,死亡的气息似乎轻了一些。 花蝴蝶的轻功冠绝天下,就算身上负着一个人,也极为灵敏,那黑影进了民房之后,花蝴蝶负着舒欣极轻的跃上了房顶,再将她轻轻的放了下来,两人对望一眼后,他轻轻的揭起了一块瓦片。 屋子里点着一盏油灯,在灯光的照耀下,照在那个黑影的身上,在舒欣的角度,刚好能看到那人的脸,居然是朱雀!她不由得一惊,手也不由觉得握成了拳,对这个朱雀,她的心里是有些恨的,抛却那一巴掌的恩怨外,还有那日将她劫走的帐。 花蝴蝶好似也有些吃惊,却听得一个男音道:“你来晚了!”是个男音,那声音也极为熟悉,只是那男子脸上带着一个银色面具,舒欣一时想不起那人是谁。 朱雀咬了咬唇道:“有人跟踪我……”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那男子压倒在床上,紧接着便传来了唇齿交合的声音,在下一刻,便听到了衣裳被撕开的声音。那男子亲吻着朱雀时也未将他脸上银色的面具揭下来。 花蝴蝶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他自舒欣跳河之后,就没有尝过女人的味道,没料到在这个小镇上,居然能看到如此的场景,他的那双眼里不由得露出一抹别样的光茫,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舒欣见得这种情景,不由得大吃一惊,那个心里爱着玉修的朱雀居然跟别的男人上床!她不由得觉得一阵恶心。 灯光透过瓦的空隙照到了花蝴蝶的脸上,舒欣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花蝴蝶那贱到极致的表情,她的眼神暗了暗,还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当下又不敢说话,伸手狠狠的拧了花蝴蝶一下,花蝴蝶吃痛,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得她眼里的寒茫后,忙将脸上的笑意凝住,只是那双眼睛一时半会怎么也回不到刚才的模样。 舒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只觉得倒霉的很,她虽然看过不少的A片,但是这种活人版的倒是第一次看到,而且这种限制级的场景还和天下第一采花大盗一起看,也太狗血了一点! 花蝴蝶看了她一眼,对她比了一个动作,示意让她看,也是在屋顶上,她爬不下去,否则此时定要好好的收拾花蝴蝶了。她也没有再往里面看去,花蝴蝶却朝她笑了笑,也不管她是什么表情,一双眼睛直往里面看去。 舒欣咬了咬唇,再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还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他想看就看吧,不关她的事情,她轻手轻脚的坐了下来,不小心弄出了此许声音,把花蝴蝶吓了一大跳。 只是此时,屋子里的两个正处于关健时刻,警觉较往日低了许多,那些许的声音居然都没有听到,舒欣在心里冷笑连连,这对男女还真的是传说中的狗男女,而花蝴蝶则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屋子里传来了男人的闷哼声和女子的低呤声,实在是放荡至极。不知道为何,她突然觉得有些悲凉,朱雀心里对玉修那么爱慕骨子里却如此放荡。她猛然想起她跳河的那一日,依玉修的聪慧和极强的观察能力,应该能看得出来劫走她的人就是朱雀,希望他不要再将这样的一个女子留在自己的身边。她甚至会觉得,这样的女子是玉修的侍卫,实在是他的耻辱。 再过得片刻,终是云消雨住,那男子一边整理衣裳一边道:“你的味道真不错,跟在玉修的身边那么久他居然都没有碰你,看来他和传说中的还真的一样,是个情圣。” 朱雀的眼神不由得一暗,她却似很累一般,直直的躺在那那里,两只眼睛望着屋顶,她的眼睛在望向那个揭开的小洞时,花蝴蝶知道躲是来不及了,忙将自己的眼睛闭上,她好似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也从床上爬了起来,缓缓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裳。 她低低的道:“我已经帮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却还没有实现。” 面具男道:“只要你满足我了,我肯定不会亏待你。”说罢,他的手又抚上了她的唇。 朱雀幽幽的道:“我已经失去了一切,再不能呆在他的身边了,而现在整人成州已经成了死城,你还想要怎样?” 面具男看了一眼朱雀道:“怎么?你心疼呢?” 朱雀淡淡的道:“他一心置我于死地,我又岂会心疼,只是成州的老百姓是辜的,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份?”她从小就是个孤儿,最能体会得到家破人亡的痛楚,当她面对那些流离失所的孩子们时,她的心里满是后悔。她终成了魔鬼,摧毁千百万个家庭的魔鬼。 面具男扬手挑起她的下巴道:“怎么?后悔呢?” 朱雀咬了咬唇道:“我们这一次做的实在是过份了。” 面具男冷冷一哼道:“过份?什么叫过份?你为玉修做了那么多,到最后却落得被追杀的下场,他对你难道就不过份吗?” 朱雀低低的道:“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没必要将这么多无辜的 人也牵扯进来。” 面具男扬掌便打了她一巴掌道:“你少在我的面前扮菩萨心肠,不要忘了,那些毒都是谁投下去的。”这一掌打的极重,朱雀的脸在下一刻就高高的肿起。 舒欣听得两人的争吵后,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冷笑,看来这个朱雀也真不是一般的笨,和魔鬼做了交易,等到后悔的时候,却已被魔鬼吃干抹净了。 面具男又道:“你不要这么不要脸,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然后就像裱子一样还想立贞洁牌坊!”他顿了顿又道:“你莫不是听说他也中毒了,所以又开始心疼他,想救他吧!” 朱雀咬了咬唇道:“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面具男冷冷的道:“其中的原因你不必知道,如果不是你的身体实在是合的胃口,又帮我做了这么多事情,我此刻已经杀了你了。你给我记清楚,以后你所有的事情都得听我的安排,而事情现在发展到这一步,全都在我的预料之中,现在也到了事情的关键的时候,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按我的吩咐做事,否则你定会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朱雀咬了咬唇道:“我知道。” 面具男低低的笑了几声,那笑声放荡而淫邪,又满是得意道:“看来南巫的咒术还真的很是厉害,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乖乖的听我的话,我就会好好的疼你。”说罢,又将她按倒在床上。 舒欣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原本觉得朱雀可恶至极,可是听到后面却又觉得她是又可恨又可怜,且从他们的对话之中,她也听出来了,这一场根本就不是什么瘟疫,而是中了南巫的咒术。心里不禁寻思,那个面具男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心肠?那面具男的声音听起来又耳熟的很,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花蝴蝶听到这里,也不禁摇了摇头,负起舒欣,便欲跃下屋顶,只是在跃下去的时候,舒欣不小心碰到了瓦片,只听得“啪”的一声,在黑夜中听起来极度的刺耳。花蝴蝶心知大事不妙,却也不急,负起舒欣极快的向北奔去。 屋子里的人也极快的追了出来,只听得那面具男喝道:“还不快去追,决不能留下活口!” 朱雀应了一声,便施展轻功追了出来,只是她的轻功没有花蝴蝶的精湛,更兼此时她根本就不愿意来追,只用了七成力,是以和花蝴蝶的距离越追越远。 面具男也追了上来,走到朱雀的面前,扬起巴掌便打向她的另半天脸,冷哼道:“这次的事情若是被人知晓了,小心我杀了你!” 朱雀淡淡的道:“你不刚才不是在说,做了就不怕承认吗?怎么,你也怕别人将你伪善的面具揭穿?” 面具男微微一怔,冷冷的道:“你只怕是真的想死了!” 朱雀淡淡的道:“我现在和死了又有什么差别?” 面具男冷哼一声道:“原来你还真的想死!但是我这个人从来都不会随人愿的,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 朱雀咬了咬唇冷冷的看着他,他又道:“就算这件事情被人知晓了又如何,他们只要解不开南巫的咒术,玉修也只有死路一条!只要玉修一死,乔悠然又有何惧?到时候,这片江山就是我的了!”说罢,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狰狞而又猖狂! 朱雀冷冷的看着他,她的眼里满是后悔,到现在,她倒宁愿她死了,也不要招惹上这个魔鬼,他的心肠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狠毒。她的眼睛望着花蝴蝶和舒欣消失的方向,眼里满是苦意,只希望他们能化解这场灾难。 花蝴蝶见他们没有追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舒欣道:“你还真的和你说的一样,遇到事情,只会逃跑!” 花蝴蝶嘻嘻笑道:“你以前不总是对我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吗?打不过,当然要逃,先不说朱雀的武功不比我低,再加上那个面具人,我不是他们的面手,而你又不会武功,真打起来,我们只怕是讨不到半点便宜,还不如逃走来得实在。” 舒欣叹了口气道:“有时候发现你真的是没出息!” 花蝴蝶也不以为意,淡淡的道:“以前师父也曾这么说过我,说我胸无大志。其实还是师父不了解我,其实我是胸怀大志。” 舒欣问道:“你有什么志向?” 花蝴蝶有些得意道:“我的志向就是当天下第一采花大盗,尝遍全天下美女!” 舒欣冷哼道:“你的志向实在是有趣,好像你真也的做到了。”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有这种志向,她算是开眼界了。 花蝴蝶却叹了口气道:“可是我却招惹了最不该招惹的女人,将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都搭进去了。”他顿了顿又道:“其实我逃跑还有一个好处,你刚刚死里逃生,若是再有任何闪失,只怕我自己都不会原谅我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为那件事情后悔,而现在,终于能找到一个可以弥补的机会了。 舒欣微微一怔,她叹了口气道:“花蝴蝶,我发现你最大的好处就是还有几分自知之名,虽然好色,但是还不算太下流。” 花蝴蝶笑道:“你这里在夸奖我还是在骂我?” 舒欣望着头顶的明月道:“你觉得是夸你就是夸你,你觉得是骂你就是骂你。” 花蝴蝶只淡淡一笑,也不再说话,全力负着她在夜风中疾奔,虽然此时已到暮春,但是深夜寒气还是很重,舒欣的体质还很弱,这般一吹风,只觉得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花蝴蝶听得她打喷嚏的声音,忙停下来,欲去解身上的外衫,他见舒欣冷冷的看着他,他叹了口气道:“如果你是认为我看了方才他们的举动,而对你有所想法的话,你就错的太离谱了,全天下女人的主意我都敢打,就是不敢打你的。”他这句话说的倒是实话。 他一边说话一边解衣裳,等到话说完的时候,他的外衫也除了下来,他将外衫除下来,披在了舒欣的身上。 舒欣见得他的举动,心里不禁一暖,她和花蝴蝶自相识以来,虽然时常拌嘴,却又总是被她修理的服服帖帖,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他对她有些不满,此时见得他如此细心体贴的举动,终是知道原来他从未将两人拌嘴的事情放在心上。 她披上他的衣衫,觉得暖和了很多,她笑着道:“花蝴蝶,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招女人喜欢了,像你这样体贴的男人,如果我不是爱上了修,我便将你收了。” 花蝴蝶微微一怔,忙道:“你还是趁早把你的这个想法收起来好了,我宁愿当你的侍从,也不要当你的男宠!” 舒欣听得他嘴里的“男宠”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的声音清脆动听,此时笑的弯如上弦月的眼睛,和如下弦月的嘴,可爱至极,月光清雅而朦胧的照在她的脸上,在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茫,看不到她脸上还未消失的点点斑驳,他只觉得她美到 极致。 他的心跳不自觉得漏了两拍,那又妖娆的眸子里也染上一抹浓烈的欣赏,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他不禁有些惊慌失措,突然有些不敢抬眼看她,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嘴此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舒欣没有看到他的异常,又问道:“花蝴蝶,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可知道什么是南巫的咒术?” 花蝴蝶还没有回过神来,舒欣又问了一遍,他才将他的心神抽了回来,他忙告诉自己,这个女子决不是他能心动的,只是心动不心动,不是他说了算,而是他的心说了算,心要往哪里跑,他却一点都控制不了。 花蝴蝶答道:“南巫的咒术,其实自古以来也不是什么咒术,而是南巫的女子极善用毒,她们常用毒术圈养一些小虫小兽,并不是拿来害人的。而到了后来,慢慢的发展成了用来害人的毒术,而那毒术经过几百年来的演变,已变得极其厉害。于是南巫的咒术也就分成了两类,一种是继续圈养小虫小兽,也就是传统的咒术,另一种则用来害人谋取利益,便是世人所传言的咒术。到了这一代,南巫的咒术中最为厉害的是黑蜘蛛,如果这场瘟疫真的是中毒的话,在南巫的众多修习的人中,只有黑蜘蛛能有这种功力。只是她生性凶残,十年前,曾被江湖上的四大门派围杀,听说已经被杀死了。再放眼南巫其它的人,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谁有这种本事。” 舒欣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可是刚才我们从朱雀和那面具人偷听到的来分析,以及我的经验来看,只有可能是中毒。” 花蝴蝶淡淡一笑道:“如果是中毒的话,我觉得倒还好办,你不是用毒高手吗?要解开这毒只怕是一点都不难。” 舒欣叹了口气道:“你实在是高看我了,我只听你说的症状,根本就连他们是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又如何去帮他们解?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我也好好想想有什么毒会有这般狠毒。” 只是她将她毕生所有见过的毒全部罗列了一遍,却硬是没有找到相对应的症状,心里不由得有些烦闷。她也一直在想,那个面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下这样的毒手,他让朱雀下毒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能从中间获得什么? 或许反过来想,玉修和乔悠然都出了事情,谁是最大的受益者?从表面上看来,玉照是容不得玉修的,而乔悠然掌管了大漠王朝的军权,依玉照的性子必定是先除之而后快。但是玉照上次已经被她下了毒,已经不能人道,不可能再和朱雀做那种事情。而且那个面具人说话的声音也不像是玉照的,她那日被玉照挟持后,对他的声音实在是再熟悉不过,又怎么可能认不出他的声音? 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那个人的心肠如些狠毒,又在暗处,这样的人实在是有些可怕。 花蝴蝶嘻嘻一笑道:“你是赶着想去见玉修吧!三个月没见你的相公,刚才又看了一场活春宫,是不是想他呢?”说罢,还朝她眨了一下眼睛。 舒欣把眼睛微微一眯,看着他道:“我的确很想他,有错吗?”是的,她真的很想他,想念他的温柔,想念他的宠溺。此时的她只要一想起他那双眸子的神彩和温暖的怀抱,她就觉得幸福无比,只恨不得立刻偎在他的怀里,好好的对着他撒撒娇,再一诉离别之苦。 只是她一想起他也感染的那种毒,心里不由得百感交集,心里如同百抓挠心,她不停的问自己,如果他真的出事了,她该怎么办? 当这个念头在她脑中升起的时候,她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玉修有事,而她也必定会想尽千方百计找到解毒之法! 花蝴蝶没料到她直截了当的承认,顿时愣了一下,舒欣毫不客气的爬上了他的背,大声道:“我现在就要去找你的相公!出发啦!”他的心里不由得感到有苦楚,看她这副样子,只怕是从来没有把他当男人看吧。这个念头一在心间升起,不由得有几分暗然。 他想的没错,在舒欣的心里,花蝴蝶就如同铁哥们一样,没有什么话是说不出口的。而花蝴蝶的背比较玉修的来,似乎要单薄一些,不是用来依靠的,而是用来倾诉的。 花蝴蝶苦笑道:“秦王妃,我是一个男人,又不是一辆马车。”他话里说的极苦,却在将她负到背上后,便施展轻功向北疾奔。 舒欣笑道:“在我的心里,你的确不是马车。”她顿了顿又道:“而是比马车更好用的人力车!” 花蝴蝶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在夸我啊?” 舒欣嘻嘻一笑道:“你觉得呢?” 花蝴蝶淡淡一笑道:“我这个人一向很想得开,不会跟自己过意不去,所以我权当你是在夸我。” 如此奔跑了约半个时辰,花蝴蝶见前面灯火通明,又道:“前面就是玉修的军营,他若是看到你,只怕会乐疯掉,我真怀疑他会激动的再次吐血。” 舒欣怒道:“花蝴蝶,你若是再敢咒修吐血的话,我就让你以后都不能人道!看你以后怎么当你的采花大盗!” 花蝴蝶叹了一口气,连忙将嘴闭上。舒欣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知道她说的出也做的到。 从舒欣的角度望去,此时虽是深夜,但军营外人影重重,显然有人在巡逻,而且人数还不少,她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他们都停止打仗了吗?此时又处于瘟疫期,怎么需要这么严密的警戒?” 花蝴蝶幽幽的道:“玉修还算是一个合格的王爷,这军中的将士有很多人感染了,还有些不知道有没有感染的士兵,想逃出军营。玉修怕他们逃回凉州后又将凉州的百姓也感染了,所以就派人日夜巡逻着,不让那些人逃出营帐。” 舒欣叹了一口气后道:“他做事一向果决,临机应变的能力也是极强。”她喜欢这样的他,也欣赏这样的他。三个月没见,隔得远时,还不太觉得有多想他,此时已来到了他的跟前,反而又有些患得患失,心里对他的担忧也越加的强烈,心里满是喜悦也满是担心。 花蝴蝶似是猜透了她心中的想法,不由得轻轻的摇了摇头,负起她越过层层的哨岗,极快的走到了玉修的营帐外,营帐里漆黑一片,里面的人似已熟睡,她深吸了一口气,掀开帘帐走了进去,她一边走一边想,不管此时的他是什么样子,她都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来表达她的相思。 花蝴蝶嘴角含着笑,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只是才走到里面,花蝴蝶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做事一向极为小心,走到一个地方会习惯性的先感受一下屋里的气场,只是他才一走进去,感到屋子里似乎不止一个人,他心里大叫不好,正在此时一股浓烈的杀气向他们袭来,花蝴蝶不由得大惊道:“小心!”说罢,不由分说抱起她便滚倒在地。 第八十二章 舒欣不由得大惊,事情的发展实在是在她的意料之外,花蝴蝶抱着她滚倒在地后,她只见得营帐内剑光闪动,狠辣而凌利,而营帐内空间极小,花蝴蝶纵然轻功盖世,也是逃无可逃,她怒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居然连本王妃也敢下杀手!” 那剑已刺至花蝴蝶的胸口,眼见那利剑就要穿胸而过,他不由得在心里道:“我命休矣!” 旁边有人喝道:“先等一下!”那声音像极了青龙的声音。 那把剑硬生生在他的胸口停了下来,下一刻,有人晃动了火褶子,一点光亮在营帐里飘荡开来,当那火光照在舒欣和花蝴蝶的脸上时,白虎忙将剑撤了下来,大喜道:“王妃,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青龙的脸上也满是喜悦,忙走过来道:“真的是王妃!”一时之间,居然喜极而泣,堂堂七尺男儿眼眸里泪光闪闪。 舒欣微微皱了皱眼,冷哼道:“我当然还活着,难道你们想咒我死不成?”再见到他们,她心里也极为开心,只是一想起才一见面,两人就对她刀剑伺候,心里不禁又有几分怒气。 青龙忙道:“王妃活着就是全天下最好的事情,我们又岂敢咒你死!只是方才不知道是王妃回来,所以……还请王妃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们计较!”他熟知她的性情,还是赶紧认错的好,否则她真要算起帐来,他十条命也不够死。 舒欣环视了一眼营帐,并未见到玉修的身影,忙问道:“王爷呢?他去哪里呢?” 青龙答道:“王爷去请医圣还未回来。” 舒欣心中一喜,他去请医圣就表示他没有事情,不由得问道:“不是传闻王爷也染上了瘟疫呢?又怎么能再去请医圣?” 青龙与白虎对望一眼后道:“王妃也不是外人,我们直说无妨。”他顿了顿又道:“王爷觉得这次瘟疫实在是太过古怪,而且来势又极为凶猛,根本就不像是寻常的瘟疫,又遍请了名医前来医治,那些名医均觉得这场瘟疫看起来不像瘟疫也不像中毒,古怪至极,均束手无策。于是王爷便决定亲自去南巫请医圣。只是他担心他一离开,会有人趁机捣乱,于是便对外称他也感染了瘟疫。并将整个军营封锁了起来。” 舒欣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松,点了点道:“原来如此!”他没有感染上瘟疫实在是再好不过,又问道:“那你们刚才为什么要伏击我们?” 青龙解释道:“倒不是我们要伏击王妃,而是王爷走之前曾交待过,他装病的事情不能让外界得知,一定要严守这个秘密,昨晚有人夜探军营,险些就被拆穿了,于是我和白虎商量,埋伏在王爷的营帐内,若是再有人来,便将那人杀了,只是没想到,却等来了王妃,实在是让我们又惊又喜。” 舒欣微一思索,看了一眼花蝴蝶,他忙摆手道:“我虽然有来过军营,但是却并没有进来过,那个人不是我。” 舒欣听得花蝴蝶的话,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不是花蝴蝶那应该是朱雀了,只是朱雀的胆子也真够大的,被玉修通辑还敢前来探看,只 怕是不想活了。 她想了想道:“王爷什么时候去南巫?” 青龙答道:“昨天一早出发的,按照脚程,此时应该已经到了。” 舒欣沉呤了半晌后又问道:“丁流景呢?没有陪他去?” 青龙道:“丁将军怕乔悠然会反攻,所以一直守在前线,一直都没有回来,所以这次是王爷只带了玄武和明月去。” 舒欣微微皱了皱眉,顿时想起水晴柔的话“医圣性情古怪,我和姐姐在学艺时吃过不少苦头”。水晴柔还曾告诉她医圣不但精通医术,毒术也极为厉害,心里不由得有些替玉修担忧,忙道:“你们替我准备一匹快马,我也要去南巫。” 白虎在旁道:“王妃,你才刚刚回来,还是先好生休养,王爷敢去南巫请医圣,想必是有些把握的,你又不会武功,只怕去了也帮不上忙。” 舒欣越想越觉得玉修此去实在是凶险的很,她又怎么能放心的下?虽然知道玉修有极强的应变能力,但是他却不见得应付得过来。她淡淡一笑道:“我想你们王爷想的紧了,想早些见到他,难道不可以吗?” 青龙、白虎俱都微微一怔,青龙讪讪的道:“王妃若要见王爷,还是在这里等他比较好,若是路上错过了,岂不是还要等更长的时间?”他见舒欣的眼眸冷冷的瞪着他,他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后又道:“王妃和王爷的感情实在是好到极致,我们又哪里敢阻止。只是王妃独自一人前去,极为危险,将我和白虎也一并带上一路之上也好有个照应。”最重要的是他再清楚不过她不达目地誓不罢休的性子,又哪里敢再拦她。却又实在是担心她会有什么危险,她是王爷的命根子,他们又哪里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舒欣知道他们的心思,当下淡淡的道:“修将你们留在这里,便是让你们好好的守着军营,有花蝴蝶在旁边保护我,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青龙、白虎见拧不过她,而且军营之中军务繁多,他们也确实抽不开身。他们知道花蝴蝶的武功虽然不算太高,但是轻功极好,若真有危险,当也能逃生,更兼舒欣平日里机变百出,两个人这样的搭配,能为难他们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只得由着她的意思去了。 舒欣出发前,让青龙将军营里最好的酒抱了两坛,而军营中又没有什么好酒,只有几坛烈酒,酒一烈便浓香四溢,她打开闻了闻,觉得免强能用,便让花蝴蝶带着两坛酒出发了。 一路之上,花蝴蝶抱怨不断,说什么赶路就好,为什么还要带着两个酒坛子?他欲揭开酒坛,她看着他嘻嘻一笑道:“这酒里有我密制的”大补药“,你若是有胆,就去喝吧!若是没有胆子,就好好的拿着酒坛,要是洒了一滴,我就让你把一坛都喝光。这个处理的方法你满意吧?” 花蝴蝶当然知道她所谓的“大补药”是什么东西,又哪里敢再说三道四,从她说了那句话后,他便战战兢兢抱着酒坛子,唯恐出什么事情。 舒欣见得他的模样,又不禁觉得好笑,花蝴蝶有时候极好骗,有时候又精 明的不得了。她所不知道的是,像花蝴蝶这样的老江湖,又怎么可能会看不透她的心思,只是在他的心里,很多时候也愿意让着她,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她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那些狠毒的事情,她也只是说说而已,不把她惹急了,她也做不出来。 对他而言,守在她的身边便好,又哪里舍得真正的惹急了她。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在该屈的时候屈,在该伸的时候伸。 两人日夜不停的赶到南巫医圣住的山庄前,不由得呆了呆,站在两人的角度,这山庄看起来如同世外桃源,此时是暮春时节,桃花还未全部凋落,一阵风吹过来,那么花瓣便四处飘散,实在美到极致,阵阵清香吹来,沁人心脾,她微微的一呆,这里的景致比起药王谷还要美的多,待所有的事情了结之后,她也要和玉修寻个这样的地方住下来。 一想起玉修就在山庄里,马上就要见到他了,她的嘴角不由得染上了一抹笑意,抬脚便要往里走去。 花蝴蝶一把将她拉住道:“这个山庄大门敝开,看似欢迎陌生的人到来,而医圣的性情又十分古怪,听说并不喜欢见生人,又岂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对于医圣的传闻,江湖上流传极多,他也时常听到一些,只是医圣退隐江湖已久,却一直没有人敢来打扰医圣,能做到这些,必有非常之手段。 舒欣不由得点了点头,那迈在半空中的脚也收了回来,她问道:“依你看来这个山庄是别有玄机呢?” 花蝴蝶淡淡一笑道:“我虽然并不懂奇门八卦,但是却也看得出来这里面隐含着阵法,而你我好像没有一个人懂得破阵之法……” 舒欣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修昨日真的到这里的话,他又是怎么进去的?难道他还没到吗?”她并不知道玉修通晓五行之术,只是这一路之上,又没有见到他,只怕便在这山庄之中。而今日还未出来,依照医圣的性情,只怕他遇上了麻烦。 花蝴蝶笑道:“他是你的相公,又是鼎鼎大名的秦王爷,或许懂得破阵之法也不一定。” 舒欣冷哼一声道:“他又不像你,时常独闯女子的闺房,我还曾听闻你就连奇门八卦大师黄奕清的女儿黄莲儿都不放过,你进了得飞云山庄,难道连这里都进不了?” 花蝴蝶苦笑道:“看来传言还真是一些都不能信,我对黄莲儿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传闻她貌美如仙,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无盐女,而传言你是个丑八怪,却是一个大美人。我那一日进飞云山庄完全是她带我进去的,那一日是她对我霸王强上弓的。”想起那一日的事情,他现在想来都觉得是他的耻辱,从来没有对人说过,但是在舒欣的面前,反正脸都丢尽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舒欣听得他的话不由得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道:“花蝴蝶,原来你也有这种丑事!” 花蝴蝶叹了口气道:“她将我困在飞云山庄长达一个月之久,我是想尽了办法才逃了出来,她为了逼我回去,才对外放出那样的传言,只 是我的名声原本就不好,也没想过要去正名,便由得她去了,没料到你也听说过这件事情,实在是丢人至极!” 舒欣嘻嘻笑道:“花蝴蝶,如果你那一日要娶亲了,黄莲儿还算是个不错的对像,她好像很欣赏你。”若在往日,她定要好好取笑花蝴蝶一番,只是此时她心中挂念玉修,也没有心情去开那些玩笑,她的杏眸光茫灼灼的看了看落英缤纷的山庄,顿了顿又道:“你将那两坛酒来,让日里就让姑奶奶我来破一破医圣的阵法!” 花蝴蝶听得她的话,心里苦意连连,如果真要娶黄莲儿的话,他更愿意更接死了得了,没有美女在身旁的日子他是过不下去的,他一边拿酒一边问道:“你连这里有含着阵法都看不出来,又怎么能破阵?” 舒欣眼睛眨了眨道:“山人自有妙法!”说罢,将那两坛酒其中的一坛打开封口,另一坛放着备用,又命花蝴蝶寻一些柴火将山庄围起来。 医圣山庄里三面环山,是一个小小的山谷,另一面就是他们现在的站的地方。 花蝴蝶一边布置柴火一边问道:“你要做什么?” 舒欣的眼里划过一抹笑意,眨了一下眼睛,一字一句的道:“火烧医圣山庄!”她的话坚定而又满是自信。 花蝴蝶吓了一跳,忙停下手边的活后道:“你没有弄错吧!火烧医圣山庄?我们是来求人的,若是将他的山庄烧了,你就不怕牵动他的怒气,不但不救人,反而为难我们?” 舒欣看了他一眼道:“那你有更好的办法让他们出来或许顺利进去吗?” 花蝴蝶不禁一愣,这个山庄三面环山,那山极高,直入云霄,先不说爬上去要费多大的气力,若从山上跃进山庄的话,只怕不会摔死也会受重伤,而谷口这奇门八卦,看似普通,其实凶险至极,更兼医圣除了医术出众外,也极善于用毒。传闻只要擅闯医对山庄的人,十个进去,十个横尸出来,此时又见不到玉修的下落,也不知生死。若是两人再陷进去,只怕是凶险异常。 更传闻那医圣性情极为古怪,他虽然没有黑蜘蛛的凶残,但是行事完全凭一已之喜恶,根本就不顾及别人的想法,谁惹毛了他,那人必定会死的极惨。 他虽然没有办法进去,但是舒欣若要真的将医圣山庄烧了,真将他惹怒了,后果也不堪设想。 他吱吱唔唔的道:“我虽然没有办法……” 舒欣冷哼道:“你若是想不出办法来,就听我的!” 花蝴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后半句“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做!”硬是说不出口,当下心头一片忐忑不安,却又辩驳不过她,只得依她所言,将烈酒洒在了柴火之上。 舒欣见一切准备就绪,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递给花蝴蝶,他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她嘻嘻一笑道:“长生不老药。”说罢,也从怀里拿出一颗寒进自己的嘴里。 花蝴蝶见得她的举动之后,不由得失笑,当下也不管那药丸到底是什么东西,直接塞进了嘴里。舒欣见他将那药丸吃下过后,从怀里掏出一把粉末,一 边往那柴火上洒一边道:“刚刚那也不是什么长生不老药,而是夺魂散,你吃完五天之后,就会上吐下泻,将肠子拉出来,再将肺咳出来而死。” 花蝴蝶听得她的话,恨不得将那吃下肚子里的药尽数吐出来,却又见得她的坏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又被她耍了一道,好似和她在一起,他是一点便宜都讨不到。 舒欣将那药粉洒完之后,掏出火折子,看了看风向,嘻嘻一笑,将那柴火点燃,柴火在酒精的作用下,劈劈叭叭的燃烧起来,仅仅片刻间,山庄口已成了一片火海。 花蝴蝶站在那里,鼻子里闻到了一股味道,有些清香也有些焦臭,他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味道?你刚刚洒了什么东西?” 舒欣淡淡一笑道:“这是好东西燃烧的味道。”她的话音一落,只见从桃林里窜出如同鸡蛋一般大的蜘蛛、三尺长脑袋是倒三角形的小蛇、一寸来长的蝎子、一尺来长的蜈蚣、斗大的蟾蜍,这些东西飞快的朝那火堆跑了过来,纵然那些毒物在火里烧成灰,前面的被烧成了灰烬,后面的还继续往里跳,片刻之间,空气中便弥漫了焦臭味,那味道闻起来恶心至极,再一想起那毒物烧死的情景,她自己都有种想吐的冲动。 饶是花蝴蝶见多识广,见得这种情景,也不由得目瞪口呆,就算他不懂毒药,也知道那些东西剧毒无比,这种味道寻常人只要闻一下,便会被毒倒,而他此时安然无漾的站在这里,顿时明白了刚才舒欣给他吃的是解毒药。也顿时明白了舒欣嘴里说要放火烧山谷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她不过是想用这些毒物将伺养那些毒物的主人给引出来而已。 到得此时,他看向舒欣的眼神里又多了一抹敬佩,不由得想起她在凉州时设计将乔悠然的银子夺走了大半,她看似荒诞无稽的行为举止背后,往往是蕴含着极大深意。 不出舒欣所料,只过了约一刻钟,那堆材火还未烧完,便见得一个青年男子从那里跳了出来骂道:“是谁不想活了,居然将师父辛苦养的五毒全部烧死!” 舒欣嘻嘻笑道:“我们不是不想活,而是想活的更长一点时间。我久闻医圣除了医术冠绝天下外,用毒之术也是独步下来,所以就想来会一会,看看医圣是不是名不虚传。只是此时看来,这些毒物养的虽好,但是却还是没有我预期的厉害,实在是有些扫兴。”她的话语极为狂妄。 那青年男子冷冷的看了看她道:“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居然敢到师父的门前来叫阵,快些报上名来,师父的手下不杀无名小卒!” 舒欣淡淡一笑,轻蔑的道:“你又是哪根葱,根本不配和我说话!” 那青年男子怒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罢,极快的冲了过来。 舒欣见他的身手灵敏,而她自己又不会武功,知道不可硬拼,而花蝴蝶见得这种情况,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一把将她负在背上,堪堪躲过了那青年男子的攻击,而舒欣微微一笑,手指甲微微一弹,只听得那青年男子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第八十三章 花蝴蝶不由得大惊,他还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出手的,那青年男子居然就倒在了地上!舒欣从他的背上爬下来,走到那男子的身侧道:“怎么样,知道姑奶奶的厉害了吧!”她的模样甚是猖狂,心里却直呼饶幸,如是刚才花蝴蝶的动作慢一些的话,她此时只怕已被那青子给杀了,人不会武功真是吃亏。 她也看出来了,那男子作了武功不错之外,也极善用毒,如果不是她取巧、那男子大意的话,此刻倒下去的一定是她。那男子显然没有料到她会拿酒做燃料,五毒虽然很毒,但是那男子常年驯养它们,定然已经熟知它们的毒性,而五毒的毒液与酒精混合后,又变成了另一种毒药,那种毒显然是那男子所不熟知的。 由此她也可以看得出来,那男子的用毒之术并不算太高明,如此轻易的就被她制服了。 那男子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是怎么下毒的?”他虽然中了毒,但是却还能说话,他都没看见她出手,他便中毒了,这等本事他还是初次见到。 舒欣走到他的身侧道:“你连姑奶奶怎么下的毒都看不出来,还敢口出狂言,真是该打!”说罢,伸手在那男子的头上轻轻的敲了几下,敲完之后,她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男子原本满腔怒气,在见得她的笑容后,不由得微微的怔了怔,这山谷之中虽有不少的女弟子,但是却没有一个有舒欣这般姿色的,更兼她那个笑容清灵秀美,那男子的心不由得一动,脸也不由得红了起来。 花蝴蝶见得那男子的模样,笑着道:“小子,那是你的姑奶奶。我敢保证,你若是对她动心的话,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花蝴蝶的揶揄让那男子回过神来,他的脸色有些不自在,闷闷的道:“你们想怎么样?” 舒欣瞪了花蝴蝶一笑,却笑得愉悦道:“我刚才已经将我的来意告诉你了,我只不过想会不会你师父而已,你若是愿意带路的话,我便给你一条活路,你若是执迷不悟的话,哼哼……” 那男子忍不住问道:“怎样?” 舒欣嘻嘻笑道:“不怎么样,只不过把你的衣服脱光,挂到南巫的城墙上罢了,让整个南巫的女子免费参观一下医圣弟子的光洁如玉的身体。” 那男子怒道:“你这个女子怎么这么歹毒?” 舒欣皱了皱眉,反问道:“有吗?我有给你选择,你若是不选的话,我也没有办法,花蝴蝶,这就将他的衣服脱了!” 花蝴蝶极为配合的朝那男子坏坏一笑,那男子知道她是说得出做得到了,咬了咬牙道:“我带你去见我师父!” 舒欣轻轻的拍了拍那男子的脸道:“这才叫乖嘛!” 花蝴蝶听得她的话和见得她的举动,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那男子的脸顿时红的如同红萝卜,他极不自然的将头扭了过去,舒欣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在他的鼻子前给他闻了一下,他顿时觉得好了许多,两条腿能走路了,只是内息还是一点都没办法调动。 那男子恨恨的看了看舒欣道:“我不带你去见我的师父,是想你多活你日,而你却一点都不领情!” 花蝴蝶嘻嘻一笑道:“舒欣,这小子看上你了!” 舒欣淡淡一笑道:“看来你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说罢,将手扬了起来。花蝴蝶忙将嘴巴闭上。 舒欣看了看那男子,又问道:“昨日里有没有一个身穿白衣服的男子带着一男一女进了山谷?” 那男子道:“有是有一个,不过他已经被师父丢进毒龙潭里喂神蚕了。”毒龙潭是医圣山庄专门喂养剧毒的地方,而所谓的神蚕就是极品的冰蚕,毒性之烈,世间罕有,唯有医圣谷里养了一些,寻常人只要一碰上那冰蚕,便会中毒而亡,若是被吐一口,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舒欣在柜子里的毒经上 曾见过关于所谓神蚕的介绍,此时一听得这句话,不由得怒从中来,她扬掌便打了那男子一巴掌道:“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扒了你的皮!” 那男子被她打的莫名其妙,却又受制于她,只好强自忍着。他带着舒欣和花蝴蝶在桃花丛中左拐右拐,走了约莫一刻钟,终是见得一间修建的极为考究的房子前停了下来,那房子是有极口的红木所制,雕檐画角,屋角尖尖,雅致间又透着点点贵气。 那男子带着两人走进了那个屋子,一个小童喝道:“张洛言,你不去守着五毒,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张洛言道:“五毒已经被他们全部烧死了,他们要见师父。” 那小童闻言大惊道:“怎么可能!”又见张洛言模样狼狈不堪,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花蝴蝶和舒欣,这些年来闯医圣山庄的人不在少数,能破阵进来的几乎没有几人,因为这山谷里除了五行八卦之外,看似桃花源的地方却养满了毒物,会破阵的人不会用毒,便也过不了五毒那一关,会用毒的人不会破阵,常在这里面迷失方向,活活恶死在里面。 到现在为止,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方法进来,他心里不敢小睢,再看了他们一眼,便走了进去。 只得片刻,便见得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过来道:“是你们烧死了我的五毒?”他声若洪钟,话语中满是怒气。虽然满头华发,但是精神甚好。 只是他一见到舒欣,不由得一惊,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问道:“水晴初是你什么人?” 舒欣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那个老者道:“我叫舒欣,水晴初是我娘,见过师尊。”她一时弄不明白医圣的功力,心里有些忌惮,想起水晴初和他的关系,便决定先礼后兵,看看他的反应。 医圣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后,冷冷的道:“我没有水晴初那样的徒弟,便也没有你这样的徒孙!” 舒欣并不清楚水晴初和医圣之间的恩怨,见得他这副模样,便暗处猜测他和水晴初的关系并不是太好,她淡淡一笑道:“我娘说了,师尊是她这一生最为尊重的人,让我有机会了,再好好的孝敬师尊。”这些话水晴初曾经对真正的舒欣说过,却并没有对她说过,她是在胡说八道。 医圣微微一怔,旋即怒道:“在她的心里若还有我这个师父,当初就断断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她还敢叫我师父,真的是不知所谓,她若是真正的尊重我,怎么她自己不来?” 舒欣叹了一口气道:“我娘她若是能来见师尊,早就来了。” 医圣看着她道:“什么意思?” 舒欣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哀伤道:“她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医圣微微一怔,脸上先是有些抹伤感,紧接着又满是怒气的道:“她那样做,迟早会让她自己尝到苦果!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只是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微微有些颤。水晴初是他最为得意的弟子,只是当初却没有顺从他的意思,让他的心中一直有些忿恨。 舒欣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叹了口气道:“娘说,她对于当年的事情也一直有所悔恨,心中只有一件憾事,就是不能再到师尊的面前尽孝道了。”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直是舒欣的拿手绝活之一。她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便只能在这里打马虎眼了,专挑好听的话说。因为她已经看出来,这个医圣山庄里危机重重,她没有武功,花蝴蝶不会用毒,纵然花蝴蝶轻功盖世,想要从这里逃出去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当今之计,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医圣的眼里染上了一抹哀伤,只是片刻之后又怒道:“是吗?她这么尊重我,就不会让你一来就把我的五毒全部烧死!” 舒欣淡淡的道:“并非我想将五毒尽数烧死,而是门口的阵法太过精巧,我根 本就没有办法进来,在外徘徊良久,实在是不知所措,便想起娘曾讲过师尊圈养五毒之事,所以便略施小计,将那些东西全部引了过来。我是想见师尊心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希望师尊不与晚辈计较。” 医圣再次将舒欣上下打量一番后道:“水晴初教的好女儿,你撒起谎来比起你娘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说罢,他的声音变冷,眼里满是杀机。 舒欣不由得大惊,一时之间想不出来她哪一个话说错了,便道:“我句句话发自内心,又何来的撒谎之说?” 医圣冷哼一声道:“你的嘴巴不但甜,还很硬,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你娘离开山庄时,我还没有养五毒,她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情?她不知道,你又如何知道?只怕你是别有目地想混进山庄吧!” 舒欣的眼里划过一片了然,看着医圣道:“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师尊!事到如今,我不妨也对师尊明说了吧,我进山庄不这是来找我的夫君,烧死五毒也不过是想寻找进山庄的机会。但是这一坛酒,却是我娘叫我带来孝敬师尊的。”说罢,便让花蝴蝶将那坛酒抱了出来。 医圣冷哼一声道:“你比你娘还要狡猾!”话是这样说,却将那坛酒一手接过,再将酒店坛子封泥揭开,整个大厅里顿时酒香四溢,他不由得赞道:“好酒!” 只是在下一刻,他忙将那酒坛子封上,身子晃了晃,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只听得“框当”一声,酒坛子打碎在地,刹那间,整间屋子里酒香四溢,他怒喝道:“这是什么酒?” 张洛言和那童子也紧接着摔倒在地,花蝴蝶见得这种情况,不由得大惊,舒欣是什么时候下的手的?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舒欣嘻嘻笑道:“这是我特意献给师尊的好酒!” 医圣怒道:“这本来的确是好酒,可是你在酒里下了云罗香,酒没有毒,云罗香也没有毒,可是这两样东西一遇上红木的香味,便成了天下间最厉害的迷魂药。这么巧妙的用毒之法,只怕你娘也不会,你倒是厉害的紧!” 舒欣微微一笑道:“能得到师尊如此的夸奖,我实在是荣幸至极!” 到得此刻,花蝴蝶才算时真正明白舒欣让他带两坛酒来的真正目地,心里对舒欣的敬佩又上了一层。 医圣冷冷的看着舒欣道:“你不但极善用毒,还极有心机,先用你娘的事情勾起我的伤感,让我放松警惕,紧接着又趁机递给我你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毒酒,这一切你都算得极好,只是你娘有没有对你说过,你师尊我早已是百毒不侵之身,这些小把戏又如何能毒得到我!”说罢,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原来他方才的举动不过是戏弄舒欣而已,想听听她的真话,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意图。 舒欣不由得微微一惊,水晴柔在说起医圣的事情时,只说他喜欢喝酒之类的,并未说过他是百毒不侵之躯,只是她还是大意了,像医圣这样的人,早已尝遍了百草,身体自然与其它人不一样,百毒不侵再正常不过,是她自己疏乎了。 她叹了口气道:“师尊的确比我想像中要厉害很多!”她已经看出来了,医圣已经下手了。 她咬了咬唇,微微辨别那毒的种类之后,极快的从口袋里掏出了药丸吃了一颗,手指再朝医圣微微一弹。 医圣见得她不慌不忙的举动,眼里多了一抹赞赏,冷冷的道:“你还算有些本事,只是你也太不知死活了,居然敢班门弄斧!” 舒欣不答,再咬了咬牙,又从怀里掏出一把毒粉,再狠狠的朝医圣弹了出去,医圣淡淡一笑,极为轻易的就化解掉了,她不由得大惊,欲加大毒粉的用量,只是她知道医圣的用毒手法比她强不止一点点,再加上医圣是百毒不侵之躯,她要赢他实在是一点把握都没有,若是控制不当 的话,她还会被毒反噬,反噬的后果极为严重。只是此时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的杏眸淡淡的看着医圣,心里在盘算着要如何才能有一线赢得机会。只是她的毒量一加理,医圣也将毒量加重,顷刻之间,两人已经换了十几种毒药,只是她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而医圣却还是一副定气神闲的模样,她心里不由得开始有些着急,额头上也不由得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如此凶险的和人比试下毒。 再试了五六毒,舒欣心里不由得大叫不好,再这样下去,她身上的毒药就要用完了,反观医圣,他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花蝴蝶在旁见得舒欣的模样,心里不由得焦急万分,站在他的角度,能看得到她和医圣之间毒粉飞扬,他却只能干着急,又不敢靠过,连舒欣都对付不了的人,可想而知会有多厉害。他再见得两人身边的红木家具,也在两人的用毒和攻击中,慢慢的变成了粉未。而原本光洁如玉的大理石铺成的地面,此时也已变软,粘粘的还变成了黑色。 他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却偏偏又不敢发出声音,因为他知道,此时已到了关键时期,他若是打断的话,舒欣若是一分神,只怕会更加危险。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就在舒欣觉得支撑不住的时候,医圣却停止了攻击,对着她哈哈大笑起来,她见他停止了攻击,又笑了起来,不禁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停下来总比继续斗毒要好的多,她还想多活几年,便也在旁边陪着医圣傻笑起来。 医圣笑罢后,赞道:“很久没有人陪老夫如此痛快的用毒了!小徒孙,你真是好样的!” 舒欣见他脸上的敌意尽去,淡淡一笑道:“师尊谬赞了,我的毒术再厉害,也及不上你的十分之一。”一进弄不清楚他的意图,还是接着拍马屁比较好,她此时已经知道,如果医圣真要她的命的话,实在是一件容易至极的事情。 医圣点了点头道:“你还算是有自知之明,不过在你们这一群小辈之中,用毒能用得你这种程度的,实在是没有几个!” 舒欣嘻嘻笑道:“我以前也觉得我很厉害了,可是今日里和师尊一动手,才发现我的那些本事,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倒是师尊的毒术,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太厉害了,我以前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只怕是大罗神仙见到了师尊,也会被师尊毒的没有还手之力。”喜欢听奉承话,好的很,她就继续说吧。只是在她的内心里,也确实是佩服医圣的用毒之术。 她所不知道的是,医圣虽然被世人称不医圣,其实他更喜欢研习用毒之术,在救人治病时,也时常会用一些以毒攻毒的法子,所以水晴柔和水晴初两个徒弟之间,他更喜欢水晴柔初,而舒欣的灵动和用毒之术较水晴初更合他的心意,再加上舒欣那张小嘴又甜的很,心里不禁对舒欣生出了些怜惜。 他的性子素来是喜怒难定,此时怜意一生,怒意尽去,敌意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当医圣心里的敌意褪去时,一双精光四射的老眼在看向舒欣时便多了一分欣赏,当下也不和她计较五毒被烧之事,又问道:“你刚才说你到我这里来是来找你夫君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欣知道他喜怒无常,不能以常理度之,听得他这般问她,便知道他已无敌意,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忙道:“我的夫君昨日里进山谷来请师尊去医治成州瘟疫横行之事,不知师尊可有见到他?” 医圣眉头微微一皱,看了看她后问道:“你的夫君是谁?” 舒欣见他的脸色微变,心里不由得一惊,却答道:“秦王玉修。” 医圣叹了口气道:“原来是他,他昨日里的确是到这里了,只是现在却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 舒欣不由得大惊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医圣道:“他也算是有些本事,居然能闯过我设置的阵法,他的态度也算坚定,只是我见他根本就活不了几日,又想看看他有没有诚心,便让他去毒龙潭喂神蚕了。” 舒欣怒道:“原来真的如此,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医圣看了看她道:“你和他又没有圆房,慌张什么,他若是死了,你再找一个便是,再说了,他的身体里经脉已经乱七八糟,根本就活不了多久,你还是不要跟他了,让他死了算了!”他眼力极佳,是不是处子一眼便能看出来。 舒欣微微一怔,顿时明白医对话里的意思,玉修自被顾惜惜气的大病一场捡回一条命之后,又被她给气了一回,紧着在她跳河那一日被气的吐血,他的经脉只怕已经大乱,而医圣医术高超,一眼便将这些症状全部看出来了。 她咬了咬唇,下子跳一医圣的身旁,伸手扯过他那花白的胡子,怒道:“他若是死了,我跟你没完!” 医圣也怒道:“你真是没大没小,居然连我的胡子也敢扯!” 舒欣吼道:“他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不止扯光你的胡子,还要一把火烧了你的狗屁山庄!”她的嗓门极大,只震得医圣的耳膜发痛。 他伸手将耳朵捂住道:“他全身经脉乱成一团,气血郁结,极难治好,此时又身在毒龙潭,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 舒欣将他的胡子松开,一屁股坐在地上,极没形象的大哭起来道:“他若是死了,我也不要活了!”她的那副模样,实在是无赖至极,眼泪鼻涕也俱往下流。 医圣见得她哭起来的模样,和水晴初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而在他众多的弟子之中,他最宠爱的就是水晴初,此时见得她这副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心疼,叹了口气道:“你先别哭了,先陪我去毒龙潭看看他,神蚕虽然极毒,却也是治伤的极佳的法子。如果他能捱到现在不死,我便也能将他救活过来。你以后也不用年纪轻轻的守寡了。” 舒欣闻言,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拉过医圣的手道:“那你还不快去救他!”说罢,拉起他就欲往外跑。 医圣一把将她拉回来,无可奈何的道:“毒龙潭在那边!”说罢,带着舒欣往里间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道:“我真是拿你们母女没有法子,二十年前她是我的克星,二十年后你又是我的克星!” 舒欣心里挂念玉修的安危,她淡淡的道:“你先不要说克星不克星的事情,他若是没有事情,那便是什么事都没有,他若是有事情,哼哼!”与医圣斗过一次法之后,她也大概摸清了他的脾性,不知为何,她觉得和医圣极为投缘,由原本的讨厌变成现在的喜欢。 她甚至觉得医圣那苍白的须发,和她在二十一世纪的爷爷极为相似。 医圣叹了一口气,他的手轻轻的扣上了她的脉门,皱了皱眉道:“丫头,你来我这里之前,是不是见过柔丫头?” 舒欣一怔,旋即明白他嘴里的柔丫头,指的是水晴柔,她点了点头。 医圣赞道:“她的医术比起以前来精湛多了,居然能将你治成这样。”他一见到舒欣,就从她的肤色看出来她曾被寒水冻过,他心里本有些好奇,再一摸她的脉搏,便明白她为什么能活下来了。 舒欣正欲说话,医圣却道:“毒龙潭到了。”说罢,便命人将一扇大门打开。 所谓的毒龙潭不过是一个类似于枯井的地方,里面是传门用来养神蚕的,舒欣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眼睛顿时也不敢朝下看,生怕看到她极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但是心里却又很想看到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玉修现在的情况如何。 她鼓起勇气朝下看去,只见玉修一袭白衣躺在潭底,面如死灰,嘴唇又青又紫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第八十四章 南巫去成州的路上,花蝴蝶在前面赶着马车,他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抱怨道:“我好歹也是人见人爱的美男子,现在居然沦落成车夫了,舒欣,你也太残忍了一些。” 舒欣倚在玉修的怀里,懒洋洋的道:“你若是真不想赶车,也可以直接从马车上下来,用你的轻松飞回去。”靠在玉修的怀里,实在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 明月在旁笑道:“花蝴蝶,愿赌就要服输,怎么,到现在还不服气?” 原本最先赶车之人不是花蝴蝶,而是玄武,只是他们从医圣山庄出来的时候,舒欣递给他们一副骰子,说是为了公平起见,谁扔的骰子点数最小便由谁赶车。结果可想而知。 花蝴蝶叹了口气道:“我发现你们这一群人是摆明了要欺负我,明明知道我不会赌博!” 玉修淡淡的道:“是吗?我怎么见得有人是弄巧成拙,明明你的点数最大,偏偏要在旁边吹一口气,于是六就变成了一。”玉修地花蝴蝶的印像一直不太好,曾经下过重金要抓他,只是后来他一直跟在舒欣的身边,玉修便不再和他计较以前的事情。 舒欣在旁嘻嘻笑道:“你不是自认为魅力无穷吗?这一次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坐在马车的最前方,回成州的路上会经过极多的城镇,刚好给你一个出风头的机会。” 花蝴蝶幽幽的道:“这样一个出风头的机会不要也罢。我只是想不明白,你这一次还没有从医圣口里得知治疗血玉之毒的方法,怎么就回来了,这实在是不像你的作风。”他一边和众人贫嘴,一边奋力的驾着马车,抱怨的话说了一大堆,马车却一点都没有停下来。而这一点一直是他想问的,心里只有一个猜测,那就是她已经找到了治疗的办法。 而舒欣之所以设计让他赶轻车,是因为她知道众人之中,他赶车的技术最好,早一刻到达成州,便能少死不少人。 舒欣嘻嘻一笑道:“我偶尔改变一下作风不好吗?若总是不达目地不罢休,会很累的。” 玉修淡淡一笑,轻轻的搂着她的腰道:“其实这句话我也一直是想问的,昨日里医圣只讲了一半,我虽然知道你会去偷冰蚕,但是冰蚕那么毒,若是不知道用法,实在是危险至极。”她的身子绵绵软软的倚在自己的身上,鼻子里闻到的是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他的心情愉悦至极,也不避讳在众人面前如此亲密。反正他宠她的心事众人皆知。 舒欣面有得色的道:“使用方法老家伙虽然没有说,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玉修奇道:“你是如何得知的?”他记得医圣并没有告诉她使用方法。 舒欣从怀里掏出一本手记道:“我阿姨曾经告诉过我,老家伙有一个习惯,就是只要碰到疑难杂症就会用笔记录下来,你不要看他昨天说的那么有把握,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其实他在听到你说那些症状的时候,还不知道那场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他就遍查典籍,才知道那是什么毒,而他知晓是什么毒之后,就知道该如何对症下药了。而这一切,他都会记录下来。而这一本手记,就是他记录的结果。” 玉修拿过那本手记,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了极多的解毒治病之法,那些都是极其古怪的疑难杂症,在最未页,果然见到了上面用黑笔写着成州瘟疫的症状,旁边又用红笔写着治疗之法。 他不由得轻轻笑了笑,眼里有了一抹了然道:“怪不得你今天早上那般缠着他,原来是去偷这本手记,只是你已经知道他会如实记录下来,又为何要那般激怒他?”医圣的性情有如孩童,虽然有些随性为之,但又不失可爱之处,他倒有些喜欢医圣的性情。由于成州的疫.情紧急,他们是一将玄武和明月接回来,就匆匆的往回赶。 舒欣嘻嘻一笑道:“这就叫做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他若是直接告诉我了,我便也不用去偷东西了。” 玉修的眼里满是宠溺道:“你难道不怕被他发现,然后为难你吗?” 舒欣浅浅一笑道:“偷他一本手记他只怕也不会太为难我,而若是知道我将他的冰蚕全部偷走,只怕是真的会为难我,所以我便让花蝴蝶驾车,赶快逃走,若是被发现,只怕真的会有大。大的麻烦。” 玉修不由得惊道:“你将他的冰蚕全部偷走呢?”不至于吧! 如果全部偷走了她又将那些毒物放在哪里?他在毒龙潭呆过,知道那里有数十条冰蚕,每条都有筷子那么长,她若是全部偷完,又如何处置若那些冰蚕?要知道冰蚕的伺养环境极为挑剔,若是伺养不当,在路上死了,便前功尽弃了。 舒欣撇了撇嘴道:“成州有那么多的人中了毒,不全部偷走我怕药量不够,你别看老家伙看起来好像很大方,昨日里他不答应救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舍不得那些冰蚕。所以我才不管会不会全部用到,反正我是全部偷走了,气死他!” 成州中毒的人成千上万,就算一条冰蚕能解一百个人的毒,这几十条也不过解几千人的毒,她还担心够不够用。 玉修叹了一口气,又问道:“你何时去偷的那些冰蚕,我都不知道,你偷来之后,又将那些冰蚕放在哪里?” 舒欣嘻嘻一笑道:“我在你去接玄武和明月的时候下的手,老头以为你我再相逢,必会粘在一起,所以会以为我会和你一起去,再则那个时辰刚好又刚好是冰蚕休息的时候,我便给喂冰蚕的人下了一点迷魂药,让他帮我将冰蚕捉了起来,再向他寻问喂养冰蚕的方法。”说到这里,她的眼波流转,淡淡一笑道:“其实冰蚕就放在你我的眼前,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她见玉修的眼里满是询问,嘻嘻一笑道:“你难道没发现明月和玄武坐的凳子和往日有些不同吗?” 她的话一说到这里,明月和玄武俱都一惊,那凳子用红布铺着,乍一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两人均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她,她笑的温和无害道:“那两根凳子下面,便是放冰蚕的箱子。” 两人一听,吓了一大跳,均欲从凳子上站起来,玄武大叫道:“花蝴蝶,我来替你赶马车!” 舒欣见得两人的举动,冷哼一声道:“你们都给我乖乖的坐着,谁敢起来,我就让他以后永远都站不起来!”这一句话吓得两人动都不敢再动。 花蝴蝶眉开眼笑道:“我现在才发现原来赶马车也是一件极为开心的事情!有了比较才知道好坏。”说罢,又忍不住得意的大笑了几声。 舒欣见得众人的举动,笑的有几分得意道:“冰蚕之所以叫冰蚕,是因为它虽然需要在较冷的环境下生存,但是却又不能太冷,我用陶制的箱子将他们装着,里面放了些许冰块,却又需要一点点温暖,所以你们的屁股传进去的一点点温暖刚好能让它们活下来。至于花蝴蝶嘛,你也不用太得意,你屁股 下面垫着的那个箱子,里面也放着冰蚕,否则,那七十二条冰蚕,你以为拿两个箱子就能装的完吗?不但你的屁股下面是,我和修坐着的地方也放满了冰蚕。” 此言一出,众人才觉得平衡了些,而玄武也再不说赶马车的事情,而花蝴蝶的脸也成功的成了紫色。 玉修的脸上也有几分古怪,她的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些吧,那些冰蚕随便跑出来一条都能要掉他们的命! 舒欣见得众人的表情之后,又嘻嘻笑道:“你们放心好了,那些冰蚕是无论如何也爬不出来的,我用来装冰蚕的盒子是特制的,安全至极,虽然旁边有几个通气孔,但是那些冰蚕被老家伙养的又大又肥,从气孔里是挤不出来的,它们顶多能从气孔里把嘴巴伸出来。”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众人的脸色又全部变了,又欲站起来,只是当舒欣那双眼睛扫过众人时,又没有一个人敢动。 她挽过玉修的手,笑的极为愉悦道:“修,你莫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心里害怕吧!” 玉修淡淡的道:“如果那些冰蚕真的能咬到我们的话,你也不会这么气定神闲的和我一起坐在上面了。”他的语气极淡,心里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一只会折磨人的小妖精,几句话把一群人折腾的一惊一乍的。 舒欣笑的眉眼弯弯,也不避讳还有其它的人在场,抱住玉修,就往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笑眯眯的道:“还是你最了解我!” 直到此时,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还有约十里地便到了成州的地界,那里要经过一个密林,暮春的时分,密林里的树叶已长的甚是浓密,黄绿色的树叶在太阳的照耀下泛着点点茸光,清亮而醒目,让人看到了心情都会好几分。此时已是初晨,正是鸟儿繁殖的季节,只是此时在这样的密林中,居然看不到鸟儿的踪影,也听不到鸟儿们欢快的鸣叫。 只是五人都坐在马车里,马车又驶得飞快,根本就觉查不到外面有何异常。经过一夜的赶路,五人已经疲惫不堪,花蝴蝶已回到车厢里靠在车厢上睡着了,现在赶车的人是玄武。 四大侍卫中玄武最擅长奇门八卦之术,这一次玉修能进到医圣山庄,他功不可没。只是此时他也有些倦了,却强自打起精神在赶着马车。马蹄声蹭蹭,踏破了清晨的宁静,惊扰了晨露清雾。 精通奇门八卦之术的人,记性也较一般的人要好一些,加上这些年跟在玉修身侧磨练,警觉性也极高,一走进密林,他便觉得和来的时候有些不太一样,比如说第九排第八颗树上半腰间的树皮被削掉了一块,再比如说第十五排最前面那一棵树断了一块树枝,地上还散落着零散的脚印。 玄武低低的道:“王爷,这密林里有古怪,我们要小心了。” 他的声音虽低,玉修却已惊醒,虽然没有说话,一又狭长的眸子里却多了丝丝光茫,舒欣将头靠在他的怀里,已沉沉的睡了过去。明月听得他的话,眼睛还是微微的眯着,只是手已握在了剑柄之上。花蝴蝶的嘴角却划过一抹冷笑,又有一些无奈,在他的印象中,只要一和舒欣出门,总是惊险异常。 当马车飞快插驶到密林的最中央处,一张巨大的网从天而降,紧接着万箭齐发,玄武在那张网落下来的时候,咬了咬牙,在马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下,拉车的马儿也似有灵性一般,突然往前面冲了约一丈来远,那张网便落空,大部分的剑也射空,却仍有几支射在了马车的车尾。 利箭射到车尾之上,巨大的声响和震动,将舒欣从梦中唤醒,她揉了揉眼睛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玉修淡淡的道:“又有不知死活的人想拦住我们。”他的语气虽淡,但是一双眸子却凌利无比,经过一日的休整的,他的功力又恢复了几成。 舒欣叹了口气道:“这些人真是无聊,想要打架光明正大的来便是,如此偷偷摸摸实在是让人看不起。”她的杏眸里光茫闪过,心里有些烦闷,被人打扰了睡觉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心里也不由得思索,来的这些人究竟是谁派来的?看这副架式,好似早就知道她们会从这里经过一般,早已在这里埋伏好,只是玉修的行踪保护的极好,青龙和白虎是断不会将他的行踪泄露,而她和花蝴蝶去医圣谷也没几个人知道。 玉修浅浅一笑,有些无可奈何的道:“人在其位就要谋其政,我这个王爷也实在是不好当。这片江山我也没有兴趣,可是为了活下来却又不得不有保全自身之策。”他看了她一眼,见她的眸子里却是坚定,此时也正在望着他。 舒欣朝他微微一笑,却在下一刻,传来了马儿惨烈的嘶鸣之声,马儿带着马车掉进了早就挖好的深坑之内,在掉进去的那一刻,玉修抱着舒欣极快的从马车里飞了出来。明月、玄武、花蝴蝶也极快的抱着那装有冰蚕的箱子飞了出来。 众人才一离开马车,旁边猛然飞来了几十根尖锐的长矛,将那马车刺满了窟窿,驾车的马儿也长嘶一声,身上被刺了好几个窟窿,眼见是活不成了。紧接着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大刀长剑向五人袭来,长剑在清晨的雾气里泛起点点寒光,招招狠毒,欲置人于死地。 玉修一见来人的架式,冷哼了一声,这一群黑衣人和在飞雁城里的黑衣人有几分类似,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寒茫。该来的总是会来,只是他们也太迫不及待了,要杀了他,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玉修冷冷的道:“看来这一次是又有人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了,只是我若是不想死,就是阎罗王来了,也得让我三分!”说罢,腰间的软剑已经出鞘,剑若游龙,挽起朵朵剑花,挟着点点寒茫击散了清晨的雾气,他带着舒欣上下翻飞,软剑落处,鲜血四溢,惨叫连连。 明月、玄武、花蝴蝶抱着装有冰蚕的箱子上下翻飞,招招凌厉而狠辣,靠近他们的黑衣人中者立毙。 舒欣不禁皱了皱眉,这是她第二次和玉修遭遇黑衣人的伏击,她实在是很讨厌这种打。打杀杀的方式,不但不光彩,还见不得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群黑衣人,她不由得就想起了那个面具男。她也冷冷的哼一声,从怀里掏出几颗药丸,塞了一颗到玉修的嘴里,又掏出其它的几颗,扔给了其它的三人。 她见众人服了药之后,低低的对玉修道:“你将我放下来即可,我何护得了自己,你只需护在我的身侧即可。”五人之中,只有她不会武功,一直以来,玉修都会在她的身侧保护她,上次遭遇黑衣人时,他是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让她受到分毫的损伤。 而她今日再不要当那个最没有用的人,再不要只索取别人的帮助,她要告诉全天下的人,她保护得了她自己! 玉修点了点头,便将她从背上放了下来,她从怀里掏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掏出其中的一样往地上一放,再从怀里取出火折子,轻轻一划晃燃之后,再点燃了地上的那一堆东西,那一堆东西跳动着淡蓝色的火苗,片刻之间,一片淡淡的清香四处散发开来。 也仅仅只在片刻之间,那群离舒欣最近的黑衣人“叭叭叭”的全倒在了地上,没有一声叫唤,死后脸上也没有半点痛苦之情,只是他们已经了无声息了。后面的黑衣们见到这种情况后,不由得大惊,其中一人大叫道:“她会用毒,快跑!” 舒欣负手而立,冷冷的道:“想跑?只怕没那么容易!”仿佛在印证她的话一般,又吹来了一阵晨风,那群黑衣人还没有跑几步,尽数跌倒在地,而那些黑衣人一倒地,便没了声息。 众人除了玉修见她如此用过毒之外,其余的人都未曾见过,不禁惊的目瞪口呆。 花蝴蝶看了舒欣一眼,不由得在心里大呼侥幸,好在她没有如此对他,否则他早就死翘翘了。 明月和玄武的眼里满是敬佩之意,明月赞道:“认识王妃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知道王妃有这等本事。只是不知道王妃这是什么毒,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中毒的痕迹。”她行走江湖时间已久,毒药也见过无数,像舒欣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毒药还是第一次见到。 舒欣淡淡一笑道:“是他们不长眼,什么人不好招惹,居然敢招惹我,招惹我也便罢了,还想将我们尽数灭口,也太狂妄了些。这些毒的名字我给它取名叫醉生梦死,我很讨厌人死前那挣扎的痛苦模样,然后便做出了这种毒药,这种毒药闻起来清香无比,无声无息中中毒而亡,死前也没有任何痛苦,就如同在梦中睡着了一般,所以就叫醉生梦生。” 她已经看出来了,这群黑衣人个个身手了得,而且人数众多,若是和他们硬碰硬的话,他们是一点好处都捞不到。虽然此刻他们尚能自保,但是时间一长,吃亏的一定是他们。既然已知道这个结局,倒不如直截了当的省却那个麻烦的过程。 玉修淡淡的道:“他们除了要灭我们的口之外,还想拖延我们回城的时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成州城里只怕已有大的变故,我们现在得赶紧往回赶了。” 舒欣叹了一口气道:“可是我们现在没有马车了,马也已经死了,虽然现在离城没有太远的距离,但是要这样回去,只怕怎么样都得半个时辰。” 玉修想了想道:“这个也不难,我负着你用轻功赶至城里也只需一刻钟的时间。”说罢,便将舒欣负在背上。虽然他的伤才刚好,但是却觉得浑身轻松。 舒欣嘻嘻笑道:“你还从来没有这般背过我,虽然现在是赶着回城,不过我也很知足。”说罢,将头埋在玉修的脖颈间,一脸的幸福。 玉修不由得淡淡一笑,一种幸福的感觉也从他的心底升起,上一次两人被人刺杀时,两人还如同水火,虽然那一仗,到最后她也终是选择了帮他,自保的成份却是占了绝大多数。而今日里,她的态度和那一日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喜欢两人并肩作战的感觉,那种心心相印的美好,让他觉得愉悦异常。 只是在他的心里,却又还有着点点愧疚,她跟在他身边的这些日子,一直都不是太安定,先是争权夺位之争,紧接着又爆发了这场战争,两人之间,几经生死。而他原本许诺给她的幸福,却一直都没有兑现。他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尽早将这场战争结束,给她安定幸福的生活。 当众人带着冰蝉往成州赶去之时,却没有看到那片密林之中走出一个全身裹着黑色长袍和一个脸戴银色面具的男子。 那黑色长袍之人全身裹紧了长袍,此时天已不冷,而她却还穿的极厚,脸上也用黑布密密麻麻的裹了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看起来阴森可怖。只是从那人的身形看来,纤长细瘦,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子。 面具男淡淡的道:“玉修居然没有中毒,实在是有些扫兴。他这一次的障眼法用的也真是不错,我险些被他骗过了,要不是这一次跟踪舒欣,只怕还没有发现他也去了医圣山庄。” 黑袍女冷哼一声道:“他这一次没有中毒,不代表他以后都不会中毒!”说罢她看了一眼面具男道:“你不是说朱雀将毒有放在他喝水的井里了吗?怎么可能不会中毒?而他没有中毒,或许你该去问问朱雀。” 面具男微微一怔,冷冷的道:“朱雀那个吃里扒外的贱人,回去之后我要好好的收拾她!” 黑袍女淡淡的了看了他一眼,轻哼道:“难道你真的以为朱雀爱你入骨,连玉修也会下毒手,或许你真的高估了你自己的魅力。” 面具男冷哼一声道:“看来我前段时间对她太好了!” 黑袍女的目光里有了一抹悲忿,又冷冷的道:“女人的话你最好不要信太多,否则你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我相信你以后应该知道要如何对朱雀了。” 面具男道:“真是看不出来,舒欣居然是个用毒高手。”这一点实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本来他以为这一次是可以置他们于死地的,只是一着失误,便错过了杀他们的最好时机。不过知道了舒欣会用毒的事情之后,日后便有相应的应对之策。 黑袍女冷冷的道:“会用毒更好,我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对手了,希望她的本事好一些,不要那么快就死掉,要不然也太无趣了些。”她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还带着些微的阴沉,听起来很不舒服。 面具男看了她一眼问道:“他们从医圣山庄而来,只怕已经找到了解毒之法,你难道不怕吗?” 黑袍女冷笑一声道:“世人把医圣传的神乎其神,但是在我的眼里也不过尔尔。他们就算能将毒解掉又如何?成州的百姓已经死的差不多了,玉修和乔悠然的人马也已经死伤过半,他们的力量一削弱,你的力量就增强,又有什么好惧他们的?” 面具男笑着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我已经派人四处散播谣言,说他们就是天上的灾星,他们的战事到了哪里,哪里就会成为一片废墟,到时候我便可以趁机起兵对付他们。不过还是让他们多打一仗比较好,让他们再相互撕杀,现在只要一想起来,我就觉得热血沸腾。”说罢,又哈哈大笑起来,声音猖狂无比。 黑袍女也笑道:“让他们去打吧,如果我的估算没有错的话,他们此次就算是解了毒,也已失了民心。而舒欣若是真的能毒解掉,我倒想去会会她了,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 面具男看了一眼黑袍女道:“在我看来,舒欣并没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只是仗着玉修宠她,便无法无天,也只有玉修那样的笨蛋,才会喜欢她。不过她的姿色也还算不错,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尝尝。” 黑袍女看了他一眼道:“我劝你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五年前你 趁顾惜惜醉酒强要了她的事情,玉修是不知道,当时若是知道的话,只怕会要了你的命,而舒欣的主意,你最好不要打,我自认为识遍天下之人,她和顾惜惜不是同类的女子,你小心阴沟里翻船。” 面具男淫笑道:“你放心好了,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对了,对付女人,我有的是法子,你难道没有看出来朱雀她就服服帖帖的跟在我的身边吗?” 黑袍女白了他一眼道:“反正我该说的也已经说了,听不听得进去就由你去了。我现在想去城里看了下,看看舒欣要怎么样解我的毒。” 说罢,她的身子如同鬼魅一下朝前掠去,她走的路的方式极为特殊,不若常人用两条腿一般向前走去,而是向一蹦一蹦的向前疾蹦,如果仔细一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两条腿都是又僵又直,根本就弯不过来。 她的腿是她常年用毒被毒反噬所制,毒本已侵入她的五脏六腑,她又没有能力将毒从体内逼出来,为了保全性命,便将毒逼到了下体,是以她的腿上的血脉已尽皆损毁,这一辈子再也无法像常人一般走路。 舒欣和玉修等人回到成州军营后,青龙急忙迎了上去,忙道:“王爷王妃,你们回来了就再好不过了,你们离开的这一段时间,成州已经乱成一团了!” 玉修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青龙答道:“你们离开之中,成州的疫.情更加的严重,短短几日,又死了数千人,而昨日里,还在成州的那些百姓俱都聚在军营门口闹起事来,说这一场仗本不应该,让王爷立刻撤兵回凉州。” 玉修冷哼一声道:“疫.情已经发生一个月了,他们现在才来闹事,不嫌太晚了些吗?” 青龙沉呤半晌后,看着玉修道:“王爷的意思是有人刻意煸动?” 玉修不答反问道:“乔悠然那边情况如何?” 青龙答道:“据探子回报,成州闹事的百姓不但在我们的军营前闹事,也到了他的军营前闹事,情况比我们这边还要严重。” 玉修冷冷的道:“看来有人是迫不及待了,本王倒想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 舒欣在旁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有人在暗中操控?” 玉修还未回答,明月又匆匆的走进来道:“王爷,我刚回王府,暗部便传来消息,说现在大漠王朝四处都被人散播消息,说你是混事祸星,你的人到哪里,战事到哪里,哪里的人就会死尽。”这是原话,她说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触怒玉修。 玉修却只是冷冷的道:“哦,看来他比起玉照来还是要精明一些,知道利用民心来钳制本王了。” 舒欣却怒道:“简直就是TMD胡说八道!我就不信这样的话也有人会信!” 玉修轻轻的拉过她的手道:“百姓远不及我们想像中的那么聪明,而且谣言之所以是谣言,便也有它的可怕之处,一个人说没有人信,但是一百个人都这么说了,信的人便有一堆了。更何况此次我与乔悠然交战引发了这场看起来像瘟疫的事实,只怕已让人信了大半。” 舒欣皱着眉头道:“难道就任由他们这样胡说八道下去?” 玉修微微一笑,看着她的眼眸淡淡的道:“话长在人的嘴上,他们想怎么说也便由得他们去,而破解谣言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事情来证明,让一切都不攻自破。” 舒欣的眼里眸光闪了闪,轻轻哼道:“你说的对极了,那些话就由得他们去说好了,当务之急就是先将毒解掉,先保存我们的实力,等把这边的事情一了结,就去查那个造谣的人到底是谁,我也送那个造谣的人一个大。大的礼包!” 玉修听得她的话,不由是轻笑出声,他就是喜欢她这样的性格,不服输,打不倒,也压不跨,时常机变百出。 舒欣说罢便命人将那些装冰蚕的盒子拿来,服了一颗药后,命众人退开之后才打开那些盒子,才一揭开那个盖子,便见得层层雾气往上涌起,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那些冰蚕看起来甚是精神,她不禁松了一口气,用自制的木钳子欲将冰蚕夹出来,只是那木钳一碰上冰蚕,便化为一堆黑色的粉末,她不由得大吃一惊。 玉修在旁见得这种情况,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这冰蚕的毒性实在是太强,这个剂量要如何控制?” 舒欣想了想道:“你去命人寻十条狗来,我想办法试一试剂量。” 玉修点了点头,便吩咐玄武去抓狗。 舒欣拿出那本手札将那破解之法,看了看后又道:“你再派人去将药铺里所有的牛黄全部买来,再派人去郊外采十车新鲜的车前草回来,记住,一定要新鲜的。” 玉修点了点头,便吩咐明月去办理一应的事情,他站在她的身边道:“是不是还是没有找到如何使用冰蚕的方法?” 舒欣点了点头道:“这冰蚕比我想像中的还要麻烦,毒性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强烈,我不知道该用什么东西来盛毒。没办法盛毒,也变没办法稀释,稀释不了,也便没有办法用毒了。” 玉修看了看那些盛放冰蚕的器皿,他一时却看不出来那器皿是什么材质所制,却想起他被困在毒龙潭底的那一日,那些冰蚕都完好的爬行在潭底,那潭底没有受到半点的腐蚀,而那潭底也不过只是普通的泥。 他狭长的眸光微微闪了闪道:“如果木制的器皿没有办法盛放毒液的话,不如用陶制的试试。” 舒欣听得他的话,杏眸亮了亮,一把搂住玉修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道:“修,我才发现你很聪明!” 玉修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她每次表达开心的方式都和一般的女子不太一样,实在是不知道什么叫做避讳,不过他很喜欢她这种直接的方式,最好是以后她开心的次数再多一些,那样也便可以多亲他几次了。 他淡淡一笑道:“其实以你的聪慧,又怎么可能想不出盛毒的方法,你不过是想让我说出来罢了,怎么,你就这么想找机会亲我?”说罢,他的手轻轻的抚上了舒欣的纤腰。 舒欣嘻嘻一笑道:“你说对了,我的确是很想亲你,有人说小别胜新婚,可是你我虽然已经成了两次亲,却还没有拜堂,但是在所有的人眼中,你已是我的夫君,而我也一直将你当成是我此生的良人,可是修,为什么我们每次亲密一些的时候,总被人打断,实在是一件让人心烦至极的事情。” 玉修叹了口气,打断道:“或许是嫉妒我们的人太多吧!”说罢,他又轻轻的附在她的耳边道:“可是我现在真的很想……”他的声音有着点点暧昧。 舒欣叹了口气道:“说实话,我也很想,尤其是那一日落水之后,我还曾发过誓一见到你,就要将你扑倒,可是这次见面却见被你扑倒了,紧接着又被老家伙打断,然后又是赶路,接着又要研制毒药,我们两人之间还真的是多灾多劫。” 玉修微微一怔,旋即轻轻的敲了一 下她的脑袋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说很想知道要如何才能将这冰蚕拿出来!”说罢,又轻轻的笑了起来。 舒欣也不恼怒,只淡淡的看着他,手却将他的脖子勾的更紧道:“是吗?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她的模样含羞带娇,还有着些许的嗔怪,小嘴微微翘起,可爱至极。 玉修只觉得全身上下血脉喷张,在她的额前轻轻的吻了一下道:“想,怎么可能会不想你,你可知道,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是无时无刻不想你。”他说的是实话,他只要一想到她被乔悠然带走会遇到的事情,就恨不得将她从乔悠然的身边抢回来,只是此时想来,他那些担心倒是有些多余。 舒欣吃吃一笑,只觉得手上有些温粘,她低头一看,居然是鲜红色的血,再抬头看了一眼,只见玉修的鼻子处流下了点点鲜血,她不禁有些失笑的道:“你这是怎么回事?”说罢,伸手去把他的脉搏,只觉得他的脉搏平稳有力,却有些快。 她不由得大笑起来道:“修,你别告诉我你是动了那个心思,所以你才会流鼻血!”她一边笑一边扶着玉修坐了下来,只是她光顾着扶玉修,却没有注意到玉修的鲜血不小心滴到了一条冰蚕的身上,而那条冰蚕在下一刻居然长大了些许,而沾在冰蚕身上的鲜血也在片刻之后尽数吸到了它的体内,它的表皮极快的又恢复成雪白的表皮。 玉修叹了口气道:“你猜对了,但是我以前对你动的念头就算比现在强十倍,也不会流鼻血。” 舒欣知道他这句话所言不虚,以前两人有过更亲密的举动,也没有见到玉修这副模样,只是她的医术平平,实在是弄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只道他以前是因为气血郁积,现在血脉流畅之后,才会有这种情况,她也不以为意,只随意寻了两块棉花帮他将鼻子堵住,又寻了块毛巾,浸了凉水之后敷在了他的额头上,再帮他拍了拍后颈,鼻血很快就止住了。 鼻血刚刚止住,玄武便带着几条狗走了过来,舒欣取过一只土制的陶碗,寻了些药引将一条冰蚕引了进来,而那条冰蚕刚好是刚才玉修的鼻血所滴到了那一条。 舒欣从怀里取出一包药粉,洒到那条冰蚕的身上,顷刻之间,那条冰蚕便化成了一堆粉末,她将那些粉末从陶碗里用瓷勺取了些许,再兑了一碗水,搅匀之后,用小勺舀了半勺水,命玄武喂给其中的一条狗服下,那条狗才一服下,便汪汪的叫了两声,紧接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死了。 她不禁止微微皱了皱眉,喃喃的道:“药量重了一些。”又将那一碗水倒出来一半,再将那一碗水再添满,又取了一小勺让玄武去喂狗,这一次,那条狗等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叫了两声后紧接着又口吐白沫,倒地而死。 她咬了咬唇道:“剂量还是重了些!”于是又倒了一半出来,如此稀释了七次之后,那条狗才没有倒地而死,支撑了约一个时辰之后,还好好的活着,只是精神不济,她不由得大喜,从怀里掏出另一包药粉,倒了些许,让玄武再喂下去,片刻之后,那条狗又活蹦乱跳起来,看起来精彩奕奕。 舒欣见得这种情况,不由得大喜道:“好了,终于调好了!” 玉修见她试药的时候,一直都极为紧张,到得此刻,终于松了一口气。 舒欣将那条冰蚕按照试出来的剂量稀释后,便让玉修派人将这些药水送到些中了毒的将士的营帐之中,再按照她调配好份量喝下去。那些人喝过之后,个个大叫身上又痒又痛。一时之间,军营里哀号之声震天响。 舒欣微微皱了皱眉,此在此时,牛黄已经买了回来,车前草也已经采摘好,她命人将那些牛黄全部兑成水泡开,再让那些将士一人喝一大碗的牛黄水,牛黄水喝下去之后,众将士只觉得舒服了甚多。到得此时,她才终是松了一口气。 她又命人将车前草放入锅中煮沸,将那汤汁倒在一个极大的池里,又从怀里掏出一些乱七八糟的粉末,撒了一些下去之后,才让那些已经喝过冰蚕水和牛黄水的将士全部跳下去泡着。 众将士见她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敢跳下去,舒欣怒道:“为什么不下去,难道等着我来给你们扒衣服吗?” 众将士曾听闻过她的性情,支支唔唔的道:“王妃,你还是回避一些吧,你的便宜我们实在是不敢占,若是让王爷知道我们在你的面前脱衣服,我们就算不被瘟疫折磨死,也会被王爷杀死,还请王妃高抬贵脚离开一下。我们都还想再多活几年。” 舒欣听到这里,脸不由得的红了红,她光想着给人治病,倒是忽略了这一层,抬脚便走了出去。只是她心中还是放心不下,命玄武在旁守着,每个人要泡一个时辰之后才准从里面出来。 那些将士原本不知道这些药到底有多少效果,每个人都有些将信将疑,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又岂能放过?于是个个遵从她的嘱咐,均在那池子里泡了一个时辰之久。而他们从那里面泡出来之后,个个均觉得神清气爽。身上的那些红点居然消失的干干净净! 舒欣见得这种效果,不由得眉开眼笑,她赞道:“看来那老家伙还是有些本事的,这冰蚕真的可以解毒。”众人一听她的话,不由得想晕倒,敢情她是将这些将士当做试验品?好在结果不算太坏,也没有人和她去计较这件事情。 舒欣粗略的算了算,一条冰蚕按这种剂量可以治好约五百来人,比她想像中的一条能治的人数要多上五倍,如此算来,这七十二条冰蚕当可以尽数解除成州所有人的毒了,她只觉得开心无比。 剂量一试出来之后,舒欣便又依照方才的办法和剂量调配好药,吩咐玄武带着这些解药去给城中的百姓解毒。一时之间,整个成州城里满是牛黄和车前草的味道。 舒欣将这一切忙完之后,已是深夜,她实在是倦到极致,坐在椅子上便睡着了。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听得玄武大声叫道:“王妃,不好了,出大事了!” 舒欣揉了揉眼,瞪了他一眼,问道:“毒都已经解了,还能有什么大事?” 玄武急道:“下午我按王妃配好的解药给城中百姓送去,大家服用之后都还好好的,只是才过了三个时辰,那些百姓身上的红点却突然又长了出来,而且比之前更加密,还疼痛不已!此时已经又死了数百个人了,那些百姓都说王妃刻意害人!” 舒欣听得此话,不由得大惊,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道:“走,我跟你去看看!”那些解药是她试出来之后,又根据原本的剂量调配好的,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 推荐朋友的文: 瑾瑜《从了吧师太》该作者文笔精纯,故事新颖,而且作者的坑品良好,无弃坑文,亲们去看看吧,相信不会令亲们失望!链接在文的简介处。 第八十五章 舒欣与玄武还未赶到给百姓集中治疗的地方,还未走近,她便已听得里面传来了惨烈的叫声,那声音凄惨无比,她的心不由得有些难过,与玄武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去。 一走到那里面,眼前的情景更是让她难过异常,那些百姓大部分痛的在地上打滚,他们的身上还有不少地方被抓的稀烂,而当痛楚再次袭来的时候,那声音便变成了又是哭声又是嚎叫。 那些百姓一见到她过来,病情稍轻的便围过来骂道:“你这个狠毒的女子,你若是想杀了我们,直接拿刀将我们杀了,又何必如此折磨我们!”说罢,便欲动手打她。 她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一时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站在那里动都不动,眼见那拳头就要打到她的身上了,玄武的伸手将那人的手握住,再一用力,便将那人推开,紧接着他的长剑拔出了剑鞘,他冷冷的道:“谁敢对王妃不敬,来一个我便杀一个!” 那些百姓的身上原本就难受的要命,心里怨气极大,玄武的举动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怒火,只听得其中的一个人叫道:“我们本来就快死了,现在又被这个妖女折磨的这么惨,反正都活不成了,就是要死也绝不能放过那个妖女!” 又听得另外一个人叫道:“就是,要死大家一起死!” “杀了她!” “决不能放过她!” “秦王本就是个祸害,加上这个王妃,便是祸中之祸!” 那些百姓一边喊,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往舒欣的方向走来,此时反而没有人再叫痛了。 玄武一见得这种情况,不由得大惊,这些百姓都已经病无膏荒,而且又手无寸铁,他拔剑也不过是吓唬他们罢了,又岂能真的将那些百姓杀呢? 他忙低声道:“王妃,你快走吧!我先挡一阵子!”见她两眼发直的站在那里,心里不由得一惊,当下轻轻的推了推她。 舒欣心里一直在思索,那些解毒药的剂量明明是调配好的,而军营里的那些将士一点事都没有,这些百姓的病情却还加重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百思不得其解,她的耳朵里听得众人的呼声,再被玄武推了一下,终是回过神来,而那些百姓已走到了跟前。 舒欣低低的对玄武道:“我现在还不能走,不将这件事情弄清楚我又怎么能走?” 她从玄武的身上站出来道:“你们想死,我却不想死!你们为什么不想一想,你们本来就是要死之人,我如果真的要置你们于死地的话,又何必多些一举,多费这么多心思!”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子道:“这个谁知道,也许是你心肠狠毒,嫌我们的死的太轻松,所以想再加重我们的病情,想让我们死的更难看!” 旁边的马上有人跟着附和道:“就是,你这个女人心肠狠毒,人人得而诛之!” 舒欣打量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中年男子一眼,却见那人面上一片潮红,脸上红点满布,看起来可怖之极,只是他的脖子处却一片白净,看不到一个红点。她的眼眸不由得转了转,波光流转处满是敛滟之光,她淡淡的道:“你说我心肠狠毒,那么我就狠毒一点给你看。” 那中年男子一惊,还未回过神来,却已经倒在了地上,其它的人一见这种情况 不由得大吃一惊,纷纷往后退了约三步。 舒欣冷哼一声道:“你们刚才不是说我是妖女吗?不是要杀了我吗?快来啊!”说罢,她又朝前走了两步。 那些百姓一见她靠近,又往后退了两步。 舒欣眼眸微微一眯,淡淡的道:“你们还有谁想要向我讨公道的,尽管过来,我倒想看看我欠了你们什么,让你们这样来讨公道。”说罢,杏眸冷冷的看着众百姓。 那些百姓见她眸光中有些怒火,却又清澈无比,想起刚才那个中年男子的下场,他们中间没有人敢说话。此时却又从队伍的末端传来了一个声音:“反正我们都要死了,她那么狠毒,大不了跟她拼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人群一听得这个声音,又有些蠢蠢欲动。 舒欣朝玄武使了个眼色,面上却不动分毫,玄武会意,对他身后的另个两个侍卫吩咐了一声,那两个侍卫便悄悄的绕了过去。 她冷冷的道:“的确,反正你们都要死了,将我拉下去还有个垫背的,你们有这样的想法,我还有个想法了,反正你们都要死了,也不争这一时半刻,不如我现在就送你们一程,再附送你们全身溃烂,肚子穿孔,肠子流出,脑桨溢出的死法好了。”说罢,她又朝前走了一步,这一步刚好走到那个被她弄晕的中年男子的面前。 她又接着道:“我敢保证,我答应给你的死法,绝对可以兑现,你们当中谁想先来试试。”说罢,她的杏眸朝人群里扫了一眼。 众人听她说的恶心至极,虽然众人均是将死之人,但是却都不愿自己真是那般死去,待她那双眼眸看过来时,个个眼里都露出了俱色。 舒欣心里不由得冷哼一声,在心里骂道:“都是一群没出息的家伙,别人说什么都信,自己不会用脑袋去想,用心去看。” 她冷哼一声道:“你们若是不想的话,那我就从他开始动手好了。” 说罢,她蹲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毫不客气的从那往那人的脸上擦去,见她的手擦到地方,那人的脸上的红色尽皆褪去,她冷冷一笑,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冷哼一声,她以前就是用特制的药粉在脸上画成红色,这人也太不长眼色了,居然在她的面前用颜料来忽悠人。 她嘻嘻笑道:“要刻意捣乱,下次记得装的再像些,不要光记得在脸上擦,脖子上也不要忘记擦。”说罢,扬起巴掌,在那中年人的脸上打了几巴掌,便将那人给打醒了,那人一醒便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她。 众人一见得这种情况,不由得大吃一惊,俱都望着舒欣。 舒欣淡淡的道:“他没有死,我只是让他晕过去而已,你们想必也看出来了,他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他混在大家的中间肯定是别有用心。” 那中年人被识破了,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看着舒欣。 舒欣朝他淡淡一笑,那人只觉得周身一片冰冷,她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捣乱?” 那中年人咬了咬唇道:“我当然是成州城里的百姓。” 舒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很好,普通百姓是吧,只是为什么大家都全身长满了红点,就你没有长,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那中年人还未说话,旁边的一个老 头却道:“你跟我们在一起已经有好几天了,我们的病情加重,而他却一直没有加重,可是就算是一个没有病的人,天天和我们呆在一起,也会被传染上了,他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舒欣赞道:“这位大叔问的很好,他之所以没有事,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这场所谓的瘟疫根本就不会传染,或许确切的说这一次成州死了这么多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瘟疫,而是有人下了毒!” 此言一出,人群里立马吵开了锅,有人问道:“怎么可能是中毒,一个人得罪之后就传染了整个村子,我还从没有听说过毒会传染的!” 舒欣轻哼道:“毒的确不会传染,但是如果有人连续下毒,故意造成传染的现象就又另当别论!” 人群里有人道:“大家别听她胡说八道,这世上哪有这样的毒药,我手上有根银针,若是中毒,银针会变黑,可是为什么用银针插在我们身边死去的这些人的身上,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舒欣淡淡的道:“那是因为这种毒极为特殊,用银针根本就测不出来!”她的话音一落,那两个侍卫已经将那人从人群里拎了出来,那人也是满脸的红点。 她朝玄武点了点头,玄武便将那人的穴道点住,舒欣淡淡一笑,拿起方才擦中年人脸的那块手绢再往那人的脸上擦去,手绢擦过的地方,那人的皮肤洁的很,一个红点都没有。 众人又大呼道:“为什么他的脸上的红点也是一擦就掉?” 舒欣冷哼一声道:“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中毒,是混在人群中的奸细,想要挑起秦王和大家之间的矛盾。”她顿了顿,声音转厉道:“而他们两人一直混迹在你们中间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只有一个解释,如果是中毒的话,那么那些毒药也就是他们下的!” 众人闻言大惊,舒欣冷冷的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均不说话。 舒欣淡淡的道:“你们嘴巴硬没有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实话实说!”说罢,只见她的手一扬,两人的眸子顿时变的有些痴呆。 舒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派来的?” 那个中年人道:“是一个脸上带着银制面具的人给了我们一人一千两银子,让我们混进来煸动城中的百姓捣乱的。” 此言一出,那些百姓的脸上均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舒欣冷哼一声道:“这场瘟疫很厉害,你们就不怕传染吗?”心里却在想,果然是那个戴面具之人,那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想干什么,心肠也实在是太过狠毒。 那中年人答道:“他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瘟疫,大家都是中了毒,所以我们混进来只要吃我们自己准备好的食物,根本就不会中毒。而我们又贪图那些银两,所以就答应混进来了。” 众人听得这句话,个个脸上满是愤怒之情,有人骂道:“原来真是下毒,我骂下毒的那个人天大雷霹!” “原来真的不是瘟疫,下毒的真是没人性啊!” “打死这两个奸细,让他们不得好死!” “打死他们!” “……” 舒欣道:“大家先别吵!”只是她的声音太低,根本就压不住众人的声音。 玄武见得这种情况,忙用内力大声道:“大家先静静,听王 妃怎么说!”他这一句话声若洪钟,只震得众的耳膜发痛,却也都依他言不再说话,棚子里一片安静。 舒欣又问道:“你们知道那个戴面具的人是谁吗?” 那中年人道:“我不知道,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脸上都会戴着一个面具。” 舒欣微微皱了皱眉,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所以然来了,她看着众人道:“现在大伙应该相信我这一场根本就不是什么瘟疫,而是有人刻意下的毒,而我给大伙吃的那些东西,就是调配出来的解药,而他们肯定在我给大家的解药里动了手脚,所以才会有现在的现象,否则军营里的那些将士怎么可以吃了就全部康复了,就单单你们会有事情?”事到如今,分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先将责任全往别人的身上推,拖得一时算一时。 人群里又暴发出了愤怒的吼声,一时之间,骂声震天,正在此时,只听得一声惨叫,又有一个倒在地上死毒发身亡了。 这时,一个约莫二十几岁的书生模样的男子道:“王妃既然已经找到了解毒的方法,而现在奸细已经查出来了,还请王妃救救我们!”说罢,双膝跪倒在地。 那书生一跪倒,余下的那些百姓也都齐跪倒在地,均大呼道:“求求王妃救救我们吧,我们不想死!” 舒欣心里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你们放心好了,只要有我在,便不会让你们的死的!”她看了看众人又道:“经过今日的事情,你们想必也已经知道了,这场瘟疫根本就是有人刻意为之,想嫁祸给秦王爷,如果你们日后再听到有人低毁秦王,你们会怎么样!” 众人道:“谁敢再胡说八道,我们就跟他急!” 舒欣淡淡一笑道:“我现在就去给大家调配解药,这两个人是投毒之人,我觉得还是交给大家处置比较好!”说罢,她带着玄武转身离开。 才一走出大棚,便听得里面传来了惨叫声,玄武回头一看,只见刚才那两人被那些百姓围起来拳打脚踢。他忍不住问道:“王妃,你会什么不将那两人带回去好好审问,而将他们丢给老百姓处置。” 舒欣的眸光里多了一丝狠厉,却淡淡的道:“该问的问题我刚才已经问完了,他们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再问下去也问不出所以然来。而将他们交给那些百姓处置,他们只怕会被愤怒的百姓打死,我们也便不用自己动手了,省得还落下一个凶残的骂名。” 玄武听得她的话,不由得怔了怔,他们的王妃比他想像中的好像要腹黑的多,和他们的王爷有的一拼。 舒欣看了他一眼,见到他脸上的表情便猜出了他的心思,她淡淡的道:“倒不是我残忍,而是那两个人实在是死有余辜,只怕也曾投过毒药,为了钱财,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又何须对他们仁慈。” 她的人生准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不饶人。更何况是自己的敌人?她也很清楚,在这场腥风血雨之中,若是对敌人心存一线仁慈,死的那个人就是她! 玄武的眼里却多了一抹欣慰,他低低的道:“王妃,我以前很讨厌你,总觉得是你让王爷失去了这么多,可是直到此刻,我终是理解王爷的心思了。”像她这样一个敢爱 敢恨的女子,想不喜欢都难,更何况她和王爷都那么优秀。 舒欣淡淡一笑,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她的前路漫漫,还有很多的挫折都在等着她面对,她说过要帮玉修赢回江山,也不是说说而已,而是要用实际行动证明。 才走到军营的门口,却遇上了一袭白衣的玉修,他的身边跟着明月,他一见到她,眉眼里满是紧张,语气中满是责备的道:“你胆子也真够大的,跟着玄武就跑出去了,你可知道有多危险!” 说罢,他又冷冷的看了玄武一眼,轻哼道:“玄武,王妃若是有什么危险你可担待的起?你可知罪!” 他去找丁流景商议军情了,才一回来,明月告诉他百姓那边出了事情,他心里大惊,也顾不得身体疲惫,匆匆忙忙便欲去寻舒欣。 见到她安然无漾,他心里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玄武忙跪下来道:“是我太大意了,请王爷责罚!” 舒欣见得他的神情和举动,心里一片温暖,轻轻的拉过他的手道:“你放心好了,这个世上还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的为难到我,你也就不要怪玄武了,他不过是想着事情重大,你若是在王府,他必定会先通报你的。修,我和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也该为你分担一些事情了,你也知道,我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脆弱。” 玉修听得她的话,心里升起浓浓的喜悦,她说她在帮他分担事情,她是打从心里在关心着他!他轻轻的将她拥进怀里道:“傻瓜,你有这个心思我很开心,但是你只是一个女子,又不会武功,此时成州又乱成一团,你难道不知道那样做很危险吗?你跟在我的身旁我已经开心无比了,又哪里需要你为我涉险!” 舒欣嘻嘻一笑道:“你也知道,那药方是我配出来的,除非你也能配得出那个药方,那我就不管这件事情了。” 玉修不由得一怔,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很没用?” 舒欣低低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为你做一些事情而已,而这一件事情,也只有我才能做到。修,相信我,我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的。” 玉修问道:“这一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欣眉头微微一皱道:“那个药方我明明是调配好的,按理来讲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事情,就算那两个人真的是奸细,有动了那个配方,可是我也问过玄武了,在布药的时候,是我们的人守在旁边布药的,所以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我们的人里有内奸,要么是药性发生了变化,所以为了谨慎起见,我打算再试一下药。” 玉修点了点头道:“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是你已经一整夜没睡了,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吧。”他实在是有些心疼她,在晨光之中,她的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倦怠,还有些苍白,只是那一比乌黑的眼睛,一如往昔,灵动而又倔强。 他忍不住有些心疼,只恨不得帮她去试药,只是他不识药理,想帮也无从帮起。 舒欣听得他的话,才惊觉此时已经天明,天边已擦出一些鱼肚白了,淡淡的晨光洒在玉修的脸上,她能看得到他满眼的关切,那张英挺的脸上早已不见往日的沉稳和淡然,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心和心疼。 第八十六章 她朝他淡淡一笑,挽过她的手臂道:“你心疼我呢?” 玉修叹了一口气道:“是的!”心疼便是心疼,用不着隐瞒。 舒欣的眉眼俱都笑了起来,笑罢后却看着他的眼眸道:“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此时不是休息的时候,我每休息一个时辰,便有人因为中毒而亡,所以我现在不能停下来,等我将药试出来之后,再睡也不迟。” 玉修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却看着她道:“我陪你。” 舒欣点了点头,两人相偕走进了军营。 两人走进去之后,明月满脸羡慕道:“我要是能找到像王爷这样的男子就好了,王妃真幸福!” 玄武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觉得你自己比得上王妃吗?”说罢,不再理她,径直往军营里走去。 明月待他走进去之后,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得怒道:“玄武,你给我站住!” 舒欣在毒死第二十三条狗之后,一脚将那条死狗的尸体给踢了一丈来远,骂道:“TMD,怎么回事,都稀释了这么多倍怎么还是这样!多一点冰蚕的粉末狗就会死,少一点就解不了毒!” 玉修在旁边皱了皱眉,却温和无比的道:“你先休息一会,再来试。或许中间有些地方不太对,这样子既伤身体也试不出药性。” 舒欣的眉头都拧成了堆,她将前后两次试药的过程全部回想了一遍,硬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只觉得挫败万分,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道:“这样子你让我怎么能休息!”她的心情烦躁不已。 玉修走到她的身侧,轻轻的将她圈到自己的怀里,温柔无比的道:“你先不用急,给那些将士们吃的那些药不是还剩一点吗?为什么不拿来试试?” 舒欣的眼睛一亮,从他的怀里爬出来道:“你说的对极了!” 她忙将碗底的那些药末刮下来,喂到狗的嘴里,那条狗安然无漾,一见到这种情况,她只觉得头大无比,又将医圣的手记翻出来一看,她的配制方法和那里记载的一模一样,她忍不住仰天长叹道:“天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自认为她有极强的制毒解毒天赋,原以为只要依葫芦画瓢,怎么样都能将这解药制做出来,没料到却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心里一时间心乱如麻,烦躁至极。 玉修看出了她的心情,叹了一口气道:“你已经尽力了,不要这样为难自己。”说罢,又从她的身后轻轻的拥住了她。 舒欣的的杏眸之中满是沮丧,有些无可奈何的道:“修,我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 玉修轻轻的吻了吻她的秀发道:“你不用自责,这不关你的事。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那些百姓,才会让他们受到这样的伤害。” 舒欣将身子转过来,将头倚在他的胸口道:“修,如果这次的毒解不了,你打算怎么办?”那些流言满天飞,她原本想将解毒的方法研制出来之后,再将那些流言狠狠的打击回去,只是此时看来,实在是一件难之又难的事情,心里不禁有些烦闷。 玉修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脸,又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淡淡一笑道:“所有的事情都有很多的解决办法,很多时候,我也不想将那些百姓牵扯进来,但是当事情变得没有选择的时候,也唯有牺牲百姓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用那些方法。 做为王室的一员,他从小就知道百姓在统治者的心中是什么样的地位,不管是施仁政也好,是施暴正也罢,都是建立在百姓的基础之上,他并非暴戾之人,但是却又深谙如何统驭民众,当仁当仁,当暴当暴。当所有的俦码都摆到面前而无从选择之时,他有的魄力和决断力 。 舒欣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咬了咬唇道:“你让我再试试,我就不信试不出来!” 门口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我敢打赌,你就算再试一百次也试不出结果来!还是不要浪费我的冰蚕了!”那声音里满是怒气。 舒欣回头一看,居然是医圣,她的眸子里一阵光茫闪过,忙从玉修的怀里爬出来,极快的走到医圣的身边,笑的一脸灿烂,讨好的道:“师尊,你来的正好,快些告诉我要如何解血玉之毒吧!”一看到医圣她嘴里的老家伙也便成了师尊了。 医圣冷冷一哼道:“我来不是来教你解毒的,是来拿回我的冰蚕的!你这个死丫头,胆子也真够大,居然敢把我的冰蚕全部偷走!你知不知道那些冰蚕有多难养,我养了这么多年也就养了这七十二条,你倒好,居然想一下子将我的冰蚕全部偷走!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啊!”他的声音冷若寒冰,那花白的胡子和头发一抖一抖的,一双眸子里满是怒气。 舒欣嘻嘻一笑道:“师尊之所以是师尊,其肚量就非我等小辈这般,你的胸襟是那么的宽广,想必是不会和我这种小辈计较。”说罢,又从桌上倒了杯茶,一边递给医圣一边道:“师尊远道而来,辛苦了,先喝杯茶,消消火气。” 医圣也不管她有没有在杯子里下毒,拿起杯子便将那杯茶一饮而尽道:“我也的确是有些渴了,你这丫头还不算没良心,说吧,那些冰蚕都在哪里?” 舒欣拉过他的衣袖道:“师尊,你不是要教我如何用毒吗?不如现在教我如何?”适当的时候低声下声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此时是求人之际。 医圣花白的胡子抖了抖,眼眸里满是欣喜道:“你愿意跟我修习毒术?” 舒欣点了点头,他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拉过她的手道:“走,现在就跟我回医圣山庄去,我教你如何用毒解毒!”他的眉眼之上满是喜悦。 舒欣见他那副乐得屁颠屁颠的模样,不由得想笑,她将医圣的手拉开后道:“我是想跟你学习毒术,现在在你的面前就有一个大。大的学习机会,师尊,那血玉之毒到底要怎样才能解开?” 医圣的笑容凝在脸上,冷冷的道:“你不是已经将我的手札偷走了吗?难道还没有找到破解之法吗?” 舒欣叹了口气道:“师尊,你也知道,你的手札上面写的太这潦草,有一些我看不太懂,你解释给我听好不好?”其实那本手札上的字写的极为工整,没有她认不出来的字,但是凡事都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医圣冷哼一声的道:“你真的很想知道?” 舒欣点了点头,他却道:“想知道就跟我回医圣山庄,在这里我是不会教的。”说罢,将头昂的高高的,那副模样,满是高傲。 舒欣心里大骂他是老顽固,却依旧笑着道:“师尊真的不告诉我也就算了,反正那些冰蚕也全部被我化成粉末了,你只怕也带不走了。” 玉修听得舒欣和医圣的对话,心里直想笑,若论耍嘴皮子,他知道医圣不是舒欣的对手,而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倔,就看谁能降得住谁了。只是他很清楚舒欣的性子,她是不可能随医圣回医圣山庄的。 医圣大吼道:“什么?你把冰蚕全部用化成粉末呢?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人!”他的声音极大,震得屋顶都哗哗作响。 舒欣说完那句话,就知道他肯这会吼,于是早有准备,早早的就将耳朵捂住,饶是如此,她还是能感受得到医圣的怒气,那吼声只怕都能让整个成州抖上几抖了。 舒欣脸上露出怯意,满脸无辜的道:“你的手札上面不是 说要把他们化成粉末,稀释之后再以水冲服吗?我不是是按你的手札上面的方法来做,又有什么错?” 医圣气得跳脚,怒道:“可是谁让你将那些冰蚕全部化成粉末的,你难道不知道越是厉害的毒药,便越是需要药引吗?你的药引都没有用,你就算将那些冰蚕全部化完了也是白化,成州的百姓这一次是真的被你全害死了!”他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居然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他一边哭一边骂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女子!枉我还以为你有学毒的天份,居然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可怜的冰蚕,我以后要去哪里才能再找到几条啊!” 这些冰蚕最初只有一公一母两条,现在能有这么多条,都是他苦心伺养的结果。而当年那一公一母两条冰蚕,是他在雪山之颠守候了几个月才捉到的。而现在他的年事已高,再没有精力去捉冰蚕了。 听到这里,舒欣终是明白了大概,只是药引到底是什么东西,她还不清楚。 舒欣的杏眸里光茫闪闪,却极为乖巧的拉过医圣的袖子道:“师尊,那药引到底是什么啊?” 医圣一边抹泪一边道:“我早就料到你会偷我的手札,所以我故意没有在上面写药引,没料到你真的是个笨蛋,居然真的就没有用药引。”他一把推开舒欣,继续悲惨的哭着。 舒欣心里不由得想笑,却再次走到他的身边,讨好的道:“师尊,反正那些冰蚕也没有了,大不了我以后再帮你抓几条回来,你也就不用太伤心了!” 医圣瞪着舒欣道:“抓几条?你好大的口气,你难道不知道那冰蚕多么稀少,多么难抓吗?”他说罢,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再没有转弯的余地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其实早就料到你会去偷我的冰蚕,我原以为你偷个几条也就罢了,没想到你也太贪心了,居然全部偷走!所以我早早的就将药引下在了他的身上!”说罢,他的手指着玉修。 原来那一日他给玉修治伤的时候,便将药引放进了玉修的体内,这也是那一日两人才一亲密,玉修就流鼻血的原因。 他的话一说罢,舒欣和玉修俱都大惊,玉修的脸色也微微的变了变。 舒欣冷冷一笑道:“你可真厉害,不去当算命先生实在是太可惜了。”她此时才知道原来那个看起来暴躁的医圣居然如此腹黑,早已算到她会去偷冰蚕,在给玉修治病的时候就已经将后面的事情都算计好了。 医圣哀声叹气道:“我能算到又如何,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你这个丫头这么贪心,也算不到你居然不问来由,就将所有的冰蚕全部化成了粉末!我实在是聪明反变聪明误!” 他当年纵横江湖的时候,除了高超的医术之外,还有极为聪明的头脑,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而他隐居的这些年来,由于他将所以的机关算尽,所以一直能免受外界的打扰,过着他清静自在的日子,只是这种平静的日子过得久了,他也有些厌烦了,而舒欣的性格实在是太对他的胃口,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想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知道依舒欣的性格,肯定会偷走冰蚕,又知道她曾见过水晴柔,必然知道他有记手札的习惯,所以在记录破解之法时,故意没有写需要药引,原想着她大不了偷走几条冰蚕,没有药引根本就解不了血玉之毒,就算她走了也会乖乖的爬回去求他。只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她居然一口气将所有的冰蚕全部偷走了,他发现之后,便匆忙赶来,只是还是来晚了。 舒欣冷冷一哼道:“是啊,你实在是聪明绝顶啊,看来阿 姨说你是老不死的还一点都没有说错,你还真的就是个老不死的!”她越想越气,又接着骂道:“你除了是个老不死的外,还是个黑心烂肺的家伙,活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有这个报应!” 医圣抹了一把老泪道:“的确,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的是报应啊!只是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鲁莽而又贪心的笨蛋!”他也越想越气,却又无计可施。 舒欣猛然想起那一日和玉修缠绵时,他流鼻血的事情,她心里不禁有些狐疑,难道那个药引就是修的血?而那天试药的那一条冰蚕沾上了修的血,又刚好被她抓到?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也太巧了吧! 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将药引放在修的体内,是不是那药引也需要鲜血做为祭品,药引才能发挥真正的效果?” 医圣看了她一眼道:“说你笨,你也不算太笨,这种药引的方法都也能想到,只是你怎么可以……”说罢,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舒欣听得他的话,心里终是明白了为什么前后两条冰蚕的效果差那么多的原因,心时略一沉呤,便有了计较。当下也不理会医圣,径直走到里间将那放冰蚕的盒子打开,冰蚕依旧活灵活现的呆在里面,只是关在里面的时间有些长了,已没有在潭底的灵动。 医圣见她走进里间,也跟了过去,当他看到那些冰蚕的时候,不由得惊得目瞪口呆,用手指着舒欣,瞪大双眼道:“你……你居然骗我!” 舒欣朝他冷哼一声道:“骗你?骗的就是你!你设下那么多的圈套,活该被骗!原本我还想着等这边的事情一了,我和修去那里小住,可是你这副德性,想想还是算了,我以后都不要再见到你!” 终于知道如何使用冰蚕了,她不禁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想到冰蚕的药引居然是修的血,她又不禁有些心疼,真要将这些冰蚕全部化成粉末,那得需要修多少的鲜血? 医圣见得冰蚕之后,心情不由得大好,也不去计较她说的那些话,笑眯眯的道:“我就说嘛,我的乖徒孙又怎么可能是那种鲁莽的人。”说罢,拿起陶灌就要去抓冰蚕。 舒欣拿起旁边的一把扇子就往他的手上打去,嘻嘻一笑道:“我宣布,从现在开始这些冰蚕的所有权就归我了。” 医圣微微一怔,怒道:“这些冰蚕明明全部是我的!” 舒欣笑的愉悦道:“冰蚕在哪里,就是谁的,现在在我的地盘上,就是我的。”她若是蛮不讲理起来,那就是没有理由可以讲。 医圣冷哼道:“我还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 舒欣杏眸微微一眯,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浅浅笑道:“你以前没有听过,现在听过就行了。再说了,你刚才不是哭的那么伤心吗?你就当这些冰蚕全部都死了吧!” 医圣冷哼一声,作势就要来抢,舒欣见得他的模样,淡淡笑道:“想抢是吧!也没关系,大不了成州的百姓我也不救了,大家一拍两散。我还舍不得修的血了!”说罢,她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作势就要拉动。 医圣一见那个东西,叹了一口气道:“好了,我不抢了!”他认识舒欣手上的那个东西,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烟雾弹,只要她一拉开,这屋子里便满是烟雾,而冰蚕对生存的环境要求极高,只要一被这些烟雾浸扰,就再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舒欣嘻嘻一笑道:“这还差不多!” 医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有你这个徒孙,我实在是要少活几年。”他见舒欣不语,又道:“这一条冰蚕能救一千多人的命,你给我留两条吧!”他的模样满是讨好,花白的须发一抖 一抖,眸子里满是乞求。 舒欣见得他那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你若是留下来帮我将这毒完全解除掉,我就考虑考虑。” 医圣无可奈何的道:“你实在是我的克星!” 救人贵在神速,医圣收起方才赖皮的模样,一本正经让玉修将胳膊伸出来,便开始采血,只见他将玉修的手腕割开,分别滴到十几条冰蚕的身上,舒欣在旁见得玉修的鲜血点点的滴在了冰蚕的身上,每条冰蚕足足吸了三滴血后,那雪白的身子顿时是刚才的两倍。她不禁有此替玉修心疼,他大病初愈,又要用他的血做药引,不知道他的身子是否吃得消。 医圣似看出了舒欣的心思,冷冷的道:“我上次给他的吃的药,早就料得会有这么一出,所以早早的就给他的身体开出补药,如果不放一点血出来,他的身体只怕还受不了,再受一点刺激只怕就要鼻血横流了!”说罢,又坏坏的看了一眼舒欣和玉修。 玉修不由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医圣一把年纪了,性格却还和孩童无异。 医圣帮舒欣调配药量,便让玄武和明月去布药。舒欣见那剂量比她那一日试出来的剂量要轻的多,顿时明白她那一日那样治人实在是凶险万分,好在她为了保险起见让他们喝完药后去车前草的水中浸泡,否则那些将士不被血玉之毒毒死,也会被她毒死。 一切都顺利异常,仅仅一天的时间,成州城里的百姓的毒便解的差不多了,那些红点也极快的消除掉。众百姓此时完全信了舒欣的话,认定这一次是被人下了毒而不是瘟疫,舒欣趁机再派人到城里去宣传,说是脸带银制面具之人下的毒,让所有的百姓俱都帮忙寻找那下毒之人,一发现脸戴银制面具的人便来军营里报告,并布下了重赏。 对于百姓而言,这一场毒让他们的痛失亲人,对下毒之人恨之入骨,只恨不得将那下毒之人碎尸万段,不要说玉修布下重赏,就算没有赏,他们也不会放过下毒之人。于是,在众百姓忍痛将身边的亲人埋葬之后,便四处寻找面具男的踪影,一时之间玉修在成州的声望高涨。 舒欣见这场毒终是得到控制,心里也不由得轻松了起来,才一放下那些负担,便忍不住呵欠连连。 玉修见得她这副模样,拉过她的手道:“你这段时间太操劳了,快些去休息吧!” 舒欣见他的眼里满是关切,嘻嘻一笑道:“你也不比我好多少,也倦了吧,要不陪我去睡觉?”说罢,对他眨了眨眼。 玉修听得她的话,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普天之下的女子之中,或许也只有她能将这种事情说的如此的顺口,心里这般想,脚却不由自主的跟着她走进了里间,他不由得问自己,他的自制力怎么变得这么差呢?她才一引诱他他就迫不及待的上勾了。只是对于她,好像他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自制力吧! 军营之中,所有的物事都极为简陋,而玉修的主帐之中却还是较其它的营帐要好的多,被子是明月带来的锦被,所有的床褥用品都整洁而干净。 舒欣毫不客气将自己放进锦被之中,见玉修还坐在床头,不由得妩媚一笑,对他勾了勾手指道:“相公,难道真的需要我主动将你扑倒吗?” 玉修见得她那副模样,不由得想笑,只是一见得她那个笑容,他的身体也不由得起了反应,她的眼眸明亮的如同天边的星星,如宝石般散发着点点光茫,他只觉得喉结紧了紧,却淡淡笑道:“你上次不是说要扑倒我吗?我还在等你将我扑倒!”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带着点点诱惑,一双狭长的眸子也染上了点点欲望,里面温情一片。 第八十七章 玉修听得她的话,微微一怔,眉眼里满是疑问,舒欣见得他这副模样淡淡一笑道:“我虽然不知道那个面具人是谁,但是我却知道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无非是想坐收渔翁之利,而成州城里的这一场瘟疫,不过是他消耗你们实力的一个方法而已,而他在成州城里的种种举动,也不过只是一个开端,对他而言,我们在明,他在暗,要防他实在是难之又难。” 玉修的眼眸里光茫一闪而过,低低的道:“你想要做什么?” 舒欣淡淡的道:“我只不过想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觉得你和乔悠然两人之间水火不容,彼此容不下对方,都欲置对方于死地。” 玉修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淡淡的道:“我和他好像一直如此。” 舒欣淡淡一笑道:“你们的确一直如此,但是这个矛盾却并没有激化到非你不死,或者非他不死的程度,所以,我现在想做的就是,告诉全天下的人,你和他之间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玉修的眼里闪过一抹危险,似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冷冷的道:“舒欣,我劝你最好不要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以前不行,现在也一样不行!” 舒欣双眸看着玉修,眉目之间一片温柔的道:“我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只是想问你,你是否相信我?”说罢,她的一双杏眸淡淡的看着玉修,那双眼眸里满是浓浓的询问。 玉修冷冷的看着她道:“我从来都相信你,也很爱你,但是却不会放纵你去做那些异想天开的事情。”说罢,他出手如电,疾点了她身上的穴道。 舒欣微微皱着眉,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玉修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道:“我这是在防止你做愚蠢的事情!”说罢,他的眉眼里寒意骤聚,沉声唤道:“来人!” 舒欣怒道:“玉修,你要做什么!” 玉修不理她,白虎却掀帘而进,见得这种状况,不由得微微一惊,却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玉修冷冷的道:“你让明月让王妃身上的毒药全部搜出来,然后将她关在营帐里,没有我的吩咐这几日哪都不准去!”说罢,转身就要离开,他似又想起了什么,接着又道:“你将她给我看好了,如果你要将王妃放走,就提头来见我吧!”说罢,扭头就走。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她又想跑到乔悠然那里去劝他放弃这场战争,用膝盖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若是真的到了乔悠然那里,依他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她有时候聪明得紧,有时候又笨的紧。 舒欣见得他这副模样,心里不由得怒气横生,骂道:“玉修,你太过份了,你居然敢软禁我!” 玉修也不理她,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扭头就走了出去。 白虎见得这种情况,不由得微微一怔,在他的印象中,王爷将王妃是宠上了天,素来是她要如何,他都由得她去,而今日里居然发了这么大的火,王爷发现起脾气来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而王妃发脾气同样也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这两个人谁都不能得罪! 白虎的脸不禁成了苦瓜脸,他脸上的表情满是苦闷,这件差事绝对比早上青龙叫他们起床的差事难办的多,今日里不听王爷的话,王爷会怪罪,而若是听了王爷的话,又会得罪王妃。最最重要的是,等这件事情一过,王爷若是不生王妃的气了,而王妃却要和他算这笔帐,他只怕会奇惨无比。 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根本没有他选择的余地,他讨好的对舒欣笑道:“王妃,你也知道王爷的性子,我不敢违逆他的意思,还请王妃不要放在心上!” 舒欣冷冷的道:“你知道王爷不好惹,难道我让人看起来就是那种极好欺负的人?” 白虎只觉得头大,却又不好解释,越解释越糟糕,好在明月这时进来了,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忙道:“明月,王爷让你将王妃身上的毒药都搜出来,然后跟在王妃的身侧,不许她离开军营。” 舒欣在营帐之中百无聊耐的打着呵欠,心里却将玉修的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个遍,心里越想越气,却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就在她第一百零一次要闯出营帐门口都被人拦下来之后,她终是大怒道:“叫玉修来见我!” 白虎战战兢兢的道:“回王妃的话,王爷去前线了,现在和丁将军在一起。王爷临走时还曾吩咐下来,王妃这一段时间极为操劳,先在军营中休息一段时间,好生等他打胜仗回来!” 舒欣冷冷一哼道:“王爷这么忙没时间见我也没有关系,我去找他!”说罢,抬脚就欲出门。 白虎拦住她道:“还请王妃不要为难我们!” 舒欣斜斜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就是为难你们又待如何?” 白虎将手中的剑递给他道:“王爷说了,若是让王妃离开军营,就要我和命,而王妃的话,我也不敢不听,反正横竖都是死,就将王妃杀了我吧!踩着我的尸体出去。” 舒欣冷眼看了他一眼道:“看来你是下定决心寻死了,我成全你!”说罢,拔剑便朝白虎的胸口刺去,而白虎居然连躲都不躲一下,那把剑看起来气势汹汹,却在白虎胸前一寸处停了下来。 她咬了咬牙,将那把剑扔到了地上,冷冷的道:“有胆子死,却没胆子放我出去,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说罢,她转过头跳上了床,将被子一蒙,和衣躺了下去。 白虎见得她这一副模样,终是松是了一口气,伸手前额前的汗珠擦干净后,退到了营帐外。他一边走一边想,青龙教的法子还真管用,他们的王妃就的是嘴硬心软。想是这般想,只是那两腿在往外走的时候,却有些哆嗦。 第二天清早,明月拿着早餐走进营帐的时候,见舒欣还在床上睡觉,她见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了,她站在床边轻声唤道:“王妃,不早了,你也该吃些东西了。” 床上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 明月心里觉得有些奇怪,王妃素来是起得极早的,此时到这个时候还没起床,实在是有些古怪,莫不是身体不舒服?这般一想,她又有些紧张,王爷是让她好好看着王妃的,而王妃若是生病了,她只怕是难辞其疚,当下又轻唤道:“王妃可是身子不太爽利,我去给你请个大夫来看看?” 床上依旧寂静一片,没有人回答她。 明月越想越不对劲,一把将那被子掀开,却见床上只有几件 衣裳和枕头,又哪里还有舒欣的踪影!她不由得大惊,大声唤道:“王妃!” 却见床头有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我去找玉修算帐了,勿急!多谢白虎的剑!字写的歪歪扭扭,显然是匆忙写下来的。 明月不急才是怪事,她觉得实在是太过奇怪了,她和白虎昨晚一直守在营帐口,并未见到王妃出去,她又是从哪里逃走的?似是回应她的想法,一阵风吹来,那个布制的营帐已被人用利剑划了一个大口! 成州的官道上,只见一个身着布衣脸色的腊黄的男子匆匆的走着,那男子一边走一边低骂道:“死玉修,嘴里说信任我,其实还是信不过我的能力,今日里我就让你尝尝不信我的后果。” 骂是这般骂,心里却在暗自计较要如何才能将这一场战事化解,又如何才能将那面具男引出来。 原来舒欣那晚上见得白虎留下的那把剑之后,心里便有了计较,她在营帐的角落找到了一套军装,换上去之后半夜趁人不备将营帐划了一道路口子,从那里爬了出去。她逃出军营之后,又从附近百姓的家里,偷了一套普通的男装,再寻了一些易容的材料,将自己的脸化成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就算玉修在眼前,只怕也认不出她来。 她看过地图,往北再走约二十里地,就到乔悠然的军营了,她一直赶路,只觉得又累又饿,见前面有个茶肆,里面有六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三张,她淡淡了扫了一眼,便在其中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要了一碗茶,一碗米粉,她肚子饿了,毫无形象的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好在她现在的装扮也是个男子,她此时这般一吃东西,倒和她此时的打扮极为相符。 一碗米粉下肚,她觉得好多了,却还是觉得有些饿,她又叫伙计要了一碗米粉,正在此时,只听得有人道:“小二,来一盏茶!”那声音温润而动听,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不由得一怔,回过头一看,却见乔悠然淡淡的坐在那里。 几个月没见,他的那双桃花眼一如往昔的风流俊雅,只是眉目之间却是难掩一抹淡淡的忧愁,他的脸看起来比往昔要清瘦一些,整个人看起来比往昔少了一风潇洒,多了一分稳重。岁月终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他看起来比往昔要成熟的多。 他的身侧是一个妙龄女子,那女子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深邃的眼睛,眼波顾盼之间,光华四射,鼻梁微微有些高,配在小巧的瓜子脸上,有着别样的神韵,嘴微微有些大,她的五官单个拆开来看,不算美人,可是凑在一起之后,却又很美。 这样的两人随便一个站在人群中都极为显眼,更何况是两人一同出现,两人才一坐下,茶肆里所有的人都向他们行了一个注目礼。 乔悠然似没有看到那些人的眼光一般,轻轻的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茶,神情看起来很是清雅。 那女子却睁着一双大眼睛四处张望,那些看了她一眼的人,她便毫不客气的回瞪两眼,而当她看到舒欣的时候,她的鼻子轻轻的哼一声,那双大眼睛赏了舒欣一记白眼。 舒欣见得她的白眼之后,不禁想笑,可能她刚才看得太无礼了些,那女子显然将她当成是登徒子了。而那女子的白眼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你想靠近我,想都别想。不知为何,她喜欢那女子的神情,一般有着这种神情的女子性子都较为直爽,属于敢爱敢恨的那种。 只是她心里欣赏归欣赏,却又在猜测那女子的身份,在她的记忆中,乔悠然的身边虽然从来都不缺红颜知已,但是他从不放将那些女子带在自己的身边。更何况此时还是他和玉修在打仗的期间,成州又刚刚从瘟疫里走出来,他是断断没有心情寻花问柳的。 而她的心里却又想,如果乔悠然和那女子真是一对情侣的话,那么她也替他感到开心。心里却又不由得想起十三公主和月灵,不由得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像是回应她的想法一般,乔悠然淡淡的道:“你下次出门还是带块面纱吧,免得沾上那些狂蜂浪蝶。” 那女子也反唇相讥道:“你下次出门还是戴个斗蓬吧,免得总有姑娘们又是给你抛媚眼,又是扔手绢,麻烦事情一箩筐。我自认为见过不少的男子,但是像你这种长的比女子还好看的男子却没几个。” 乔悠然的眸光微微一暗,也不和她计较,却淡淡的道:“你不是要见丁流景吗?怎么见到他之后又是那副模样?” 那女子听得乔悠然的话语之后,那双深遂的眼睛里却染上了点点哀伤,她咬了咬唇,不答反问道:“你不也是很关心舒欣吗?知道她好好的活着就巴巴的想去看她,结果比我还不济,还未到军营口,却又打道回府,世上有比你更懦弱的男人吗?玉修比起你来实在是要多太多的男子汉气概,也活该她选玉修不选你。”她的语气里有些气闷,还有一些愤怒,好似在跟人赌气一般。 舒欣听得这句话后,不由得一惊,原来乔悠然也来找过她,却只到军营外再没有往里走。虽然她恼恨他上次劫走她的事情,可是此时听到这句话,却忍不住有些震惊,他真的放弃她了吗?如果是真的放弃了,她真的替他开心,夹缠在三人之间的感情,也的确该早早的做个决断。 一念及此,她又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多看这一眼才发现他的眼睛旁边也有一个个白白的印记,想必也是那一次冻伤的后果。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一口气。 而从两人的对话之中,她也大概猜出那女子的身份,那女子只怕就是传说的中的陌兰了。她曾听玉修和丁流景讲起过她的性情,还真的是闻名不如见面。 乔悠然听得陌兰的话,也不恼怒,只是淡淡的道:“或许我真的是太过懦弱了才失去了她,当年我若是果绝一些也断断不会让玉修有机可乘,在感情上面,我的确不如她,也没有你勇敢。” 说到这里,他的桃花眼染上了点点的幽深,浅浅的道:“我一直以为我是了解她的,也一直认为她之所以和玉修在一起,是被逼的,我一心想要将她救出来,可是她那一日为了不被我带走,居然选择跳河,我是知道她的性子的,当年她误以为我是她的亲哥哥都要和我一起走,这份果决我永远不及她,而那一日她也用她的实际行动告诉我她是真切的爱上了玉 修,和我原本想像中的实在是差很多。她的心里只有玉修,没有我,我又怎么能再强她所难。所以心里纵然挂念着她,却也知道她只要好好的活着,能幸福的活着,那便什么都好了。我以前认为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能容忍她的性情,可是见得她和玉修相处的种种,便知道他只所也疼她入骨了。” 人一旦经历过了生死,对人生便有着别样的体会。是恨也好,是爱也罢,都会淡然很多,纵然每次一想起她,他的心就忍不住有些疼,可是疼过之后,却又希望她的选择是对的,是幸福的。只是现在两人的立场已变成如此对立,他又知道有时候不见反比见面好。不见心里还有一分思念,而见了反而让两人之间有些难堪。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 他说完这句话,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染上了点点的悲凉,他的手里端着茶杯,从舒欣的角度看过去,茶杯里冒出的点点热气让他的眼里多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水雾之中,又透着点点的迷蒙。 陌兰没料到她的讥讽不但没有让他生气,反而激起了他的伤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看了乔悠然一眼道:“所以你觉得见不见都不再重要呢?” 乔悠然苦笑道:“我和她之间,不像你和丁流景之间,我现在只要知道她幸福就好,其它的再无所求了。而你和丁流景却不一样,我知道你还在生他当年为什么不相信你的气,可是我却觉得不管怎样,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有时候忘记也是一种解脱,不要像我这样,错了一次又一次,结果不但没有给她幸福,反而险些要了她的命。” 这是他的感悟,而他的感悟却是用鲜血换来的,他不禁想起他接二连三的接凉州想带她走的事情,现在想来,应该给她带来了不少的困扰,有些人,有些情,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到最初。 而此时,他的眼里却又不由得浮起了另一个女子的面容,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这一生,他只怕是要负她了。 舒欣在旁听得他的这句话,心里不由得百转千回,眸子里也染上了一抹伤感,如果他早日想通,或许便也没有这一场可怕的战争。 陌兰冷冷的道:“乔悠然,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大情圣,还这么爱管闲事!” 乔悠然的眸光幽深,里面却满温柔的道:“她以前也总说我爱管闲事,总是关心着她的一举一动,让她没有半点自由,而她却不知道,在那个看起来一片详和的飞雁城里,有多少陷阱,而她又是那么爱闯祸,我若是不守在她的身边,她就算再会用毒,只怕有十条命也不够死。只是我却并非大情圣,若真是情圣的话,就不会那么懦怯了。” 他又在心里加了一句,真正的情圣是玉修。 舒欣想起她初到相府时,他对她绵绵密密的保护,心里不禁有些百转千回,只是这次在心里涌起的情愫再与爱情无关,而是浓浓的感动,她这一生何其幸运,有这样一个男子如此用心的守候在她的身旁。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俱都涌上了心头。 爱情有时候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到来,而亲情,却也会不知不觉得侵入到身体的各个角落。而她对于感情,虽然迟顿,却又是那样的坚决。此时听到乔悠然的话,她终是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终是伤害了他。 她想起自己跳下河时的坚决,那样的举动只怕是真的伤了他。只是若是那样的受伤,能真正的让他觉悟过来,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虽然残忍了一些,却也好过藕断丝连。 陌兰咬了咬唇道:“乔悠然,我想你是疯了吧,跟你说什么你都会扯到她的身上去!”他是她见过的最为漂亮的男子,以前总觉得你他这样的男子,只会是薄情寡性之人,没料到却是全天下最为痴情的男子。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如果丁流景当初对她有乔悠然对舒欣一半的执着,或许她也不用做出那样的举动。 一念及此,她的眸子里也染上了点点伤感。 乔悠然淡淡一笑道:“倒不是我想往她的身上扯,只是现在看见你和丁流景的事情,就很想提醒一下你,你和他已经错过一次了,若是再错过一次你只怕会抱憾终身!”他的建议很中肯,就不知她听不听得进去了。 陌兰冷冷一哼道:“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乔悠然也不以为意,再次小口的喝了一口茶,依旧淡淡的道:“听不听我的劝是由你,反正我该说的也都说了。” 陌兰瞪着他道:“你的确是说了你该说的话,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还在和玉修打仗,你难道不怕我和丁流景重归于好之后,我会倒戈。”她一时不太清楚他说这句话的真正目地,是试探还是真心。 他们两人本不是相约去玉修的军营,却不期而遇上了,她的心里对乔悠然总有根刺,心里有着些许的鄙视,又满是警戒,当乔悠然看到她和丁流景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现在虽然是盟友,但是却只有利益关系。 乔悠然上次去凉州劫舒欣时,说到丁流景会是其中最大的麻烦,是她主动要求将丁流景引开的,而她和丁流景的事情,一直是北冥和大漠王朝都的禁忌,知道的人是少之又少。而她主动要引开丁流景,除了要取得乔悠然的信任,还想看看丁流景,是恨也好,是爱也罢,都挡不住想要见他的心。 只是乔悠然远比她想像中的要精明的多,他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事,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此时这句话,便是对他的试探。 人心隔肚皮,没有人知道对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乔悠然的眸光里闪过一丝伤感,他叹了一口气道:“倒戈?”说罢,他又浅浅一笑道:“五年前你就已经倒戈一次,现在再倒戈也很符合你的心情,相思之苦很难受吧!” 陌兰咬了咬唇,看着乔悠然道:“这句话或许该问你自己吧!” 乔悠然的眼眸里有着一抹淡淡的苦意,似是自言自语的道:“或许这场仗本不该打,或许每个人身上背负着的责任除了不愧对他人之外,还不能愧对自己。” 陌兰微微一怔,却微怒道:“乔悠然,你难道不觉得你此时说这句话是极不负责任的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个决定,把多少人滚进了这场灾难之中,你又可还记得当初对我父皇的允 诺!” 乔悠然看了一眼陌兰,却轻哼了一声道:“这普天之下,好像你根本就没有立场说这一句话。你五年前就没把你父皇的话当回事,我就不信你五年后就转性了。你也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一次去见丁流景,除了想见他之外,你也是去通风报信的。” 陌兰的脸上有一抹惊疑,却在下一刻消失的干干净净,她冷哼一声道:“乔悠然,你是什么意思,没有证据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她心中不由得一惊。 乔悠然淡淡一笑道:“血口喷人?陌兰,我还没有说什么,你如此紧张做什么?只是我这些话也并不是什么血口喷人,你这次去见丁流景,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决绝,可是再细细一想,就不难发现你对他说的那些话语示警的成份更重一些。” 陌兰微微一呆,旋即回过神来,怒道:“乔悠然,你跟踪我!” 乔悠然的眸光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道:“我不去见她,便有的是时间四处闲转,只是极不凑巧的刚好看到了你引丁流景出来的情景。我说这些话,没有半点责备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你我的立场是一样的。你当初之所以跟你的父王请婴来大漠王朝,在你的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想见丁流景的意思吗?” 陌兰咬了咬嘴唇,乔悠然又淡淡一笑道:“这些话,你不用回答我,你回答你自己便好。” 陌兰闷闷的道:“乔悠然,你比我想像中的要聪明。” 乔悠然的嘴角微微上扬道:“难道你一直认为我是个笨蛋?” 陌兰淡淡的笑了起来,她这一笑,让整个茶肆有了光彩,她却又淡淡的道:“你的意思是你根本就不想打这一仗,可是事已至此,这场仗好像再由不得你做主了。” 乔悠然叹了一口气道:“事情闹得如此大,这场战事的确不是我说打或许不打就能算数的,还得看朝堂上那些人的意思,还有……”他喝了一口茶,目光转深,淡淡的道:“还有玉修的意思。” 舒欣听到这里,不由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原来乔悠然也不想打仗了,那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心情一好,她便打算走过去和他们说话。 正在此时,却听得一个男音道:“原本十三驸马冲冠一怒为红颜,是让全天下人津津乐道的事情,却没料到到头来还只是一个懦夫。” 舒欣一听得那人的声音,不由得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她的记忆力虽然不算绝好,但却是却能听得出来,那人就是那个面具男的声音!她心里的警觉不由得升了起来,抬眼看了看那说话之人,她不禁又觉得有些奇怪,那人她从没有见过,可是声音却又是极为熟悉,待她见得那人的脸色之后,不由得暗笑。 那人的易容术实在是不怎么样,从她专业的角度看来,他的假胡子贴得太密反而有些不自然,脸色也太黄了些,显得有些病态,可是一双眼睛却极为有神,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得了重病的人,还能有那样一双眼睛? 而那人话里的内容,更是让她心生鄙薄,她此时虽然还不知道那人是谁,可是听得他说话的内容,她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生气,她很容易看出那人的目地,他就是那种典型的唯恐天下不乱,想坐收渔翁之利的小人! 难怪一直找不到他的踪影,原来他易容了!舒欣咬了咬牙,心里冷哼连连,这种卑鄙无耻之徒是无论如何也要给他一点教训,也要为成州的百姓讨一个公道。她不由得在心里盘算,要如何才能结果了这无耻之徒。 再见那个男子的身侧有一个身穿黑袍的女子,那女子将头埋在帽子之中,看起来有些古怪,一股阴森的气息自那女子的身上散发出来。舒欣的心里不禁多了一分思量,这女子又是谁? 只是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看到那两人呢?再一想便也明白了,她方才一心一意在听乔悠然和陌兰的对话,根本就没有分心看其它的人。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碗,才发现那碗粉已被她快吃完了。她的微微的一思索,又粗声唤道:“小二,再来一碗!”也不管自己是真饿还是假饿,既然要装就装的彻底一些。 乔悠然听得那男子的声音,头微微的一偏,冷冷的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在他的印象之中,并不认识这个人,只是细细的将那人打量一番后又道:“你知道我的身份,想必是认识我,只是在你又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 他的眸子里寒茫点点,对陌兰使了一个脸色,陌兰会意,手已经握在了她腰间的皮鞭之上。 舒欣见得乔悠然的神色,知道他已对那男子起了杀机,眼眸里光茫流转,见那黑袍女的目光向她看来,小二的米粉刚好送了过来,她又大口大口的吃起米粉来。 面具男冷冷一哼道:“十三驸马和秦王的这一战打的天下大乱,追其根由也不过是因为相府里的一个丑女。而这一件事情早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而我刚才又碰巧听到了十三驸马和这位姑娘的对话,所以就枉自猜测,没料到却是一猜即中。” 乔悠然的桃花眼微微一眯,浅浅的道:“阁下不但极善于偷听,也极善于分析,这等本事只怕也不是常人所有。只是阁下本事虽好,却没有胆子敢以真面目示人吗?”他抬眼见那男子的模样,便也猜出了那人是已经易过容。 他再见得那人身旁的女子的样子,心中的疑虑更重,他自认阅人无数,却从没见过如这女子这般阴沉之人,心里不禁有些暗自思索,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这里做什么? 面具男也不以为意,淡淡一笑道:“这世间之人,哪个人不是带着面具过,十三驸马的才情冠绝天下,又男生女相,世人都道你是多情之人,却不料你却是世上最专情之人。放眼朝堂上下,人间百态,哪一个又愿意将自己的真心时刻展示在人前。” 乔悠然微微一笑道:“阁下的这句话说的倒是极好,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种种面具,却没有人会如阁下这般明明脸上已有了面具,却还要画蛇添足一般再加上一层面具。而通常有这种行为的人,要么是有不可见人的秘密,不敢以真面目见人,要么就如过街老鼠,无颜以真面目见人。” 他说到这里,见那面具男的眸光微微流转,他的眸子里又多了一抹冷笑道:“不知阁下有没有听说过成州前一段时间的瘟疫并非 瘟疫,而是有人刻意下毒!”他的话说的极慢,说到最后一句时,几乎是咬牙切齿。 舒欣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赞叹,乔悠然能在商海中浮沉,能富甲天下,也是有他的理由的,她是因为听过那面具男的声音和熟知易容之术,才发现那男子就是下毒之事的主谋,而他仅凭那男子的几句话,就将那男子的身份猜了出来,他的观察能力实在是让她佩服。 面具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杀机,他原本说这些话,是来挑拔事端的,没料到才没说几句话,便已被乔悠然猜出了他的动机,只见他的眸光微微流转,看着乔悠然淡淡的道:“那些话也不过是秦王放出来的罢了,这一场子战是他主动挑起的,他为了掩饰他的罪恶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试问如果真的是中毒的话,这世间又哪里会有那么厉害的毒药?所以,前段时间的事情,只是瘟疫而已。” 舒欣听得那面具男的话,真想上去抽他几巴掌,心里不由得冷笑连连,他倒是极为辩驳。 乔悠然的眉头微微一皱道:“是吗?”他的话虽然是反问句,但是声音里却满是不信。 面具男淡淡一笑道:“为什么不是呢?如果这场瘟疫跟他没有关系,现在四下又怎么会四下里有人说这场仗本不该打,而成州死了那么多人,无非是老天爷在收拾他!而纵然如玉修放出来的话所言,这场瘟疫真的只是中毒的话,那么为什么他就连找到解药,而其它人就找不到解药,难道这天下间的名医的本事都那么差?所以,”他看了一眼乔悠然道:“所以如是真的是中毒的话,只怕就是他下的毒,然后再假惺惺的跑出来解毒,想赢得百姓的拥戴罢了!” 乔悠然冷冷一笑道:“阁下的话,听起来实在是有些新奇。”这场毒如果真的是玉修下的话,玉修是不可能连自己的人都下手,这样的说辞就算去骗三岁小孩,只怕都没有人会信。 面具男似乎看出了乔悠然的心思,又淡淡的道:“信不信由得你去了,反正我是言尽于此。秦王的心狠手辣,让人听了就心寒,日后若是这样的人当了皇帝,只怕全天下的百姓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舒欣听得心中有气,这个面具男还不如叫毒舌男,真是卑鄙无耻到极致,这样颠倒黑白的话都说的出来!整个大漠王朝的人都知道,玉修对他封地的百姓极好,凉州是大漠王朝最为富庶的地方,却又是税收最轻的地方。 她终是忍不住将那饭碗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摔,站起身来道:“你这个人怎么能如此的颠倒黑白,这世上谁人不知秦王对百姓的心极好,如果这场毒若真是他下的,那么他根本就不需要将自己的士兵也毒倒,直接把他手的士兵毒倒便好,这样便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赢得这场战争,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她在说话之前,给自己吃了一颗变声的药,她此时说话的声音,有些许嘶哑。 乔悠然的眸子里光茫流转,看了一眼舒欣,他早就注意到她了,因为她一直在旁偷听,只是她一直低着头吃粉,他也没有看到她的模样,此时见她站起身来,见到她的眼眸,再听得她的话语,心里不禁升起几分疑虑,一股莫名的感觉透过他的身体,心也莫名的跳的比方才快了一些。 面具男听得她的话语,也似有些吃惊,淡淡一笑道:“这位兄台说的就有些不对了,你知道秦王是什么样的人吗?这一切只怕都是他的苦肉计,他故意这般是为了要赢得民心,你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又哪里知道当权者的狠毒呢?以他们而言,民心高过一切!” 舒欣心里骂他在放屁,却一本正经的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饶幸从这些瘟疫中活了下来,当然不知道那些事情,但是听你这么一说,你好似也似皇室中人,对他们的心思了若指掌?又或许你和他们一样,也是心肠狠毒之辈?”说罢,她冷冷的道:“以前我爷爷就曾对我说过,一个人衡量别人的心思如何,主要取决于他的内心,心善的人要揣测别人的心思时,想的也都是一些心善的事情,同理,狠毒之人想的便也是狠毒之事。” 面具男微微一怔,再次将她打量了一番,见她面黄肌瘦,模样看起来极为狼狈,眼窝深陷,看起来就好似大病初愈一般。她的那双眼睛也没有太多的神采,看起来似乎还有些道疲惫,又看不出她的脸上有易容的痕迹,当下也只当她是普通百姓站出来为玉修说话。 他冷冷的道:“我虽然不是皇室中人,却熟读史书,纵观历史,有哪一个皇帝争位之事,是光彩的?而你所言的那些事情,只是无知百姓的妄自揣测。” 舒欣冷冷一哼道:“我是无知百姓,那你就是有知的百姓?我方才见你和十三驸马说话,傲慢而无礼,虽然叫他十三驸马,便是语气却是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对于像我这种普通百姓而言,最怕的便是打仗,所以一听得十三驸马说不愿意再打仗了,心里开心至极。这场仗才打了几个月,我所有的家人只有我一个人幸存了下来,我对打仗之事,是极为讨厌,而反观你刚才和十三驸马说的话,我虽然愚蠢,却也听得出来,你不过是想挑拔起战事罢了,像你这种聪明的又熟读了史书的百姓,会有盼望打仗的想法,只怕是少之又少吧!” 和她辩驳,素来是她的强项,没有道理都能让她说出几分道理来,更何况她此时满是道理,本来她知道此时的情况是极为危险,不愿站出来说话,可是却无法容忍那个混蛋如此抵毁玉修,而她知道方才她一站起来说话,乔悠然便已认出她来。 面具男听得她这番话语,心里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反驳过,她的话不但将他的心思全部说了出来,更道出了他意图,心事被揭穿的他却还是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一片不在意,而他的眼里却已升起了一抹淡淡的杀机。 面具男淡淡一笑,缓缓的向舒欣走了过来,淡淡的道:“作为寻常百姓,我自然是不希望战争,却又希望战事一完,便能过安稳的日子,所以当然希望当权者是一个心中仁慈的明君。”他一边说话一边将他的手搭上了舒欣的肩膀,他这一搭看起来云淡风轻,其实却是遍布杀机,手上已用了八成力,他的手只要一搭上舒欣的肩膀,非死也得重伤。 第八十八章 乔悠然听得面具男和舒欣的对话,嘴角不由得浮起点点微笑,她无论变成什么模样,他也认得出她!而她的伶牙俐齿也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都是一如既往的有条有理,可以将任何人说的哑口无言。当面具男的向她走进时,他心里也不禁有些担心。正欲阻止,可是他隔得终是远了一些,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面具男的手就要搭上了她的肩膀,她却毫无预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一边坐倒在地一边哇哇的叫道:“我的肚子好痛啊!米粉里有毒!”说罢,痛的在地上毫无形象的打起滚来。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喝茶吃饭的那些路人尽皆散去。 她一边打滚一边怒道:“你还说你不是那下毒之人,今日里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了几句,你就要如此害我,你简直就不是人!” 乔悠然见得她这副模样,桃花眼里满是担心,忙走到她的面前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呢?” 舒欣见得他如此关切的模样,朝他眨了一下眼睛,他微微一怔,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站起身上冷冷的对那面具男道:“你的心肠也太过狠毒了些,居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手!”他极好的扮演了一个看客应该俱备的状态。 面具男见得舒欣这副模样,不由得微微一呆,抬眼看了那黑袍女一眼,而那黑袍女却还在不动声色的在那里喝着茶,也不说话。 他一时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得淡淡的道:“下毒?我们怎么没有中毒?你说我往你的米粉里下毒,可有证据?” 舒欣额头上的冷汗也冒出来了,爬到他的身侧道:“你下毒害我,你当然会没事,我不过只是多说了几句,居然就惹你下了这般的毒手!你……你简直就不是人!”她一把抱住了他的腿,一边大声的指控着,而她说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弱,说到最后,几乎已没有声息。 面具男见得这种情况,只道是那黑袍女下的毒,当下冷哼一声道:“我没有下毒害你!” 舒欣一字一句的道:“手中有沾了那么多血腥的人,一定会不得好死!”说罢,便倒在地上,看起来了无声息。 而就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小腿处微微一麻,他心中微惊,扭头看她时,她面如死灰,唇已变得青紫,倒在了地上。 乔悠然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若不是方才她对他眨了一下眼睛,他只怕也要被她骗过去了,她的戏演得实在是再逼真不过。绕是如此,他心里还是满是担心,却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关切,还是忍不住走到她的身侧,蹲下来问道:“你怎么样呢?” 舒欣没有半点声息,他的腿碰到了她的手,他只觉腿被什么轻轻的碰了一下,他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站起来道:“我现在才知道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其实才是真正卑鄙无耻的小人!” 面具男冷哼一声道:“他或许是之前的余毒未清,此时再次发作罢了,和我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乔悠然的桃花眼微微一眯,淡淡的道:“好一句没有半点关系,你觉得你犯下的罪孽就因为你一句没有半点关系就能撇得清吗?”说到这里,他的桃花眼又猛然睁开,他冷哼一声道:“或许真的就如方才这个兄弟所言,你从一开始就在挑拔我和玉修的关系,你莫不是巴不得我和玉修拼个你死我活吧!” 面具男心里恨极发舒欣,在心里大骂她破坏了他的好事,只是她已经死了,他也拿她无没有半点办法,当下冷哼一声道:“我没有挑拔你和秦王的意思,只是根据他的性情实话实说罢了,而我说的这些话也并不是没有半点根据,而是秦王在新皇即位前,曾在南部秘密策划百姓暴动,那一次的事件,令普通百姓死伤无数,如此心性狠残之人,若是当了皇帝实在是大漠王朝的悲哀。而十三驸马一心为了大漠王朝,发兵攻打秦王,这是一件令全天下百姓俱都欢呼的事情,我现在只是替死去的那些将士感到不值,他们的摄政王居然是一个懦怯至极之人!” 乔悠然淡淡一笑,正欲说话,陌兰却抢先道:“懦怯?我怎么觉得他是那种至情至性的人,反观你。”她冷哼一声后接着道:“你根本就是那种从中挑拔事非的小人,连自己的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人,胆子只怕也太不到哪里去。再说了,打不打仗又关你什么事,除非你真的就如方才那位兄弟所言,想坐收渔翁之利吧!” 面具男心里满是怒气,正欲说话,乔悠然却抢在他之前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是不是别有用心之人,而秦王在南部策划的那件事情,整个朝堂上下却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而你却知道的如此清楚,你听我一句劝,将那面具取下来吧,要猜出你的身份实在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情!”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极淡,也似不以为意,而他一边说话一边向那面具男走近,待他将话说完的时候,他也到了那面具男的身边,他出手如电,疾往他的脸上抓去。 面具男冷冷一哼,身子往后疾倾,一招仰望板桥,极快的化解了乔悠然的攻势,再一个回旋,从他的怀里掏出了一把暗器,极快的向乔悠然射去,而当他将丹田聚气时,不由得一惊,他的丹田之内,居然一点真气都没有了。 正是因为没有真气,手上的劲道也不如从前,那是器射出去时,虽然还极准,但是却如普通人射的暗器无二,而在下一刻,他只觉得手上又绵又软,身上也没有半点力气,“砰”的一声,再没有支撑自身的力气,倒在了地上。 乔悠然见那暗器极准,却没有什么力道,他伸手一操,便将那些暗器尽皆操在了手里。他的心里不由得大呼饶幸,若不是方才舒欣用计化去他的武功,此时倒下去的只怕就是他了。桃花眼里划过一抹寒茫,这个男子的心真是歹毒至极,见说不动他攻打玉修,居然就动了杀机,这种人是无论无何也不能留下! 只听得“铮”的一声,乔悠然手中的宝剑出鞘,剑如毒龙般向面具男刺去,那面具男见得这种情况,心里不由得大急,一时不太明白怎么会如此?猛然想起方才舒欣抱住他大腿时的麻痒之感,莫百是刚才他做了手脚,只是见舒欣倒在地上没了声息,只是心里又不能确定。 面具男心里不由得大急,往地上一滚,吼道:“你还不出手!” 他的话音一落,便见得那黑袍女身形突然暴起,一阵毒雾向乔悠然袭去,乔悠然心中原本对那黑袍女就有着诸多的猜疑,心中早有防备,见那黑袍女的身形一起,便飞快的向旁边撤去,只是他撤的再快,也没有那毒雾来得快,更兼此时他是背风,而那毒雾却是顺风,毒借风势,向他扑面袭去。 乔悠然只觉得一阵窒息扑面而来,舒欣原本还想继续装 下去,可是斜眼间见那黑袍女已经出手了,她心里不由得一惊,如果她没有认错的话,那毒雾便是传闻中的黑纱,中者立毙,心里不由得担心不已,见那面具男软软的躺在地下,当下再顾不得许多,从地上爬起来,掏出怀里的匕首,将匕首架在面具男的脖子。 那把匕首是玉修给她的,他说她总会闯祸,虽然会用毒,还是带把匕首在身边安全一些。而那把匕首实是削金断玉的宝贝,是以前有人上供给他的,他一直觉得太过秀气,是女子所用之物,于是便给了她。 舒欣冷喝道:“将解药拿出来,否则我就杀了他!”她的声音还是沙哑无比。 而此时,乔悠然已经倒在地上,面上一片乌黑,陌兰不由得大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厉害的毒药,当机立断,伸手封住乔悠然的周身大穴,以防毒气渗入他的五脏六腑。 黑袍女见得这种情形,也不由得一愣,她行走江湖多年,还是第一次遇上像舒欣这样的人,她微微一怔,冷哼道:“放开他,否则我便让你真的再也活不过来!” 她在众人面前还是第一次说话,她此番一开口说话,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听起来难受至极。 舒欣冷冷一笑道:“是吗?我本是无名小卒,本不惧生死,但是如果死的时候还能为成州的百姓报了仇,也是死有所值!”说罢,她毫不客气的用匕首在面具男的脖子上划了一刀,那一刀划的不算太狠,但也不算太轻,划到喉管之上,却又没有划破喉管。 刹那之间,面具男的脖颈上鲜血直流。 面具男只觉得一股刺痛钻心而来,他冷冷的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死?” 舒欣冷哼道:“我当时若是不假死,只怕就要真的死在你的手上了!”说罢,她又看着黑袍女道:“我数两声,你若是你将解药给十三驸马的话,我就马上动手杀了他,决不会手软!”原本她想说数三声,却又觉得三声时间太长,直接改成两声。 她看了面具男一眼,冷喝道:“一!”她冷哼一声,也懒得管那黑袍女会做什么样的举动,当下拿过匕首便往那面具男脖颈上的大动脉划去。 黑袍女看向舒欣的眼眸里多了一分神采,她素来是喜欢心狠手辣的果决之人,当下从怀里换出一个东西丢给了舒欣,她之所以将那解药丢给舒欣,那意思也再明显不过,如果她想救乔悠然的话,就得放了面具男,而她只要一放了面具男,黑袍女就会马上毒死她。 舒欣的杏眸微微一转,便明白了她的心思,心里也便有了计较,当下将那药瓶打开,取出一颗塞进了面具男的手里,塞进去后,又用鼻子闻了闻,她的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陌兰原本见她倒地,心中有几分存疑,又见得乔悠然的行为举止,便猜到了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人,和乔悠然只怕是故知,只是对她的假死却还是存了些疑虑,没料到她居然还有这种手段。 舒欣淡淡一笑,见那面具男吃了那颗解药后没有异样,她也不理会黑袍女的心思,将那药瓶扔给了陌兰,却还是手握匕首蹲在那里不动。 黑袍女见得她的行为,冷冷的道:“你可以放人了!” 舒欣痞痞一笑道:“我是可以放人了,但是我却很怕你,你若是再用毒的话,我们不是你的对手。”她身上的毒药被明月搜完之后,身上除了一些散功的药之外,再没有任何毒药了,若是有的话,她方才就直接将面具男毒死了。 黑袍女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后冷冷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舒欣嘻嘻一笑道:“我姓倪,名野野。” 黑袍女微一沉呤,重复念道:“倪野野?” 舒欣笑的愉悦道:“乖孙女,叫爷爷叫得这么甜啊!只可惜你若真是我孙女的话,只怕你一出身我就将你扔进尿桶里溺死了!” 黑袍女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危险,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戏弄,眼里的杀机也愈加浓烈。 陌兰听得舒欣和黑袍女的对话,心里忍不住想笑,只是此时乔悠然生死未卜,她的心里满是担心,也便笑不出来了。再见得乔悠然服过解药之后,面色已经大好,她心里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舒欣见乔悠然好转,终是松了一口气,当下淡淡的道:“十三驸马没事之后,我就将他放了,而此时,就麻烦你这个丑八怪在这里多等一下了。” 黑袍女不由得怒道:“你说谁是丑八怪!”她年青的时候是个大美人,身边不乏追求者,而一场变故让她容颜尽毁,她这一生最讨厌别人说她是个丑八怪。 舒欣嘻嘻一笑道:“你将自己的脸蒙的那么紧,只怕是太丑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是丑八怪是什么!” 黑袍女怒道:“我要杀了你!”说罢,居然不顾面具男的生死抽出怀中的鞭子便朝舒欣攻来。 舒欣本想激怒她,再寻脱身之策,因为她已经发现了这个黑袍女用毒的本事比起她来一点都不差,而她此时身上却没有什么毒药,她很清楚的知道只要她一放了面具男,今日里她便只有死路一条。她一见得黑袍女一出手,她微微一笑,也顾不得再用匕首抵住面具男的脖子,拉过面具男的身体,将自己的身体藏在面具男的身体下面。 只是转瞬之后,她只觉得身上一轻,黑袍女的鞭子便已将面具男的身子卷走,她心里大叫不好,猛然知道黑袍女出手杀她是假,救面具男是真,她心里不由得大急,撒腿便将茶肆的屋里跑去,她知道自己没有武功,若是往平地上跑,只怕跑不了几步,就会被黑袍女抓住。 黑袍女又岂容她逃跑,一个轻身便向舒欣扑来,舒欣大惊,一个转身险险的避过了黑袍女的攻击,心里又急,手中的匕首也到处乱舞,匕首锋利无比,手心脚乱之迹居然划破了黑袍女的面巾,她惊魂未定之间回头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便吓的得大叫起来:“原来你真的是丑八怪!” 黑袍女的脸根本就不能称之为脸,满张脸上俱是伤痕,有刀伤,也有火伤,整张脸就如同一个大饼,扁平至极,鼻子只见到两个孔,嘴巴直烂到腮迹,白森森的牙齿露在外面,可怕至极,唯一能看的只有那双眼睛了,只是眼睛周围也满是伤痕,更兼此刻那双眼里满是凶光,这情形实在是可怖之极。 舒欣只觉得黑袍女的这副造型比起她以前给自己散播谣言时所描述的形象有过之而无不及! 黑袍女只觉得脸上一凉,便知道自己的面巾已被舒欣划落,当下怒气横生,挥鞭又向舒欣攻来。只是她的腿脚不便,只能一蹦一跳的走路。而此时已到了茶肆的里间,又没有风,黑袍女想下毒都不易。 舒欣原本极为害怕,而此时一见得这种情形,不由得乐的大笑起来,她撇了撇嘴道:“你长的丑也就便罢 了,还学人家装僵尸。不对,你这副模样,比起僵尸来更加可怕,人家僵尸好歹鼻子是鼻子,脸是脸,可是你的脸上却是什么都分不清楚了!” 而此时,黑袍女的鞭子又朝她挥了过来,她忙往桌子下躲去,那黑袍女听得她挖苦的话语,那鞭子用的那狠又毒辣,杂着呼呼的劲风向她狠狠的袭来,恨不得置她于死地,鞭子所到之处,桌椅板凳都被打得四零八落,顷刻间,屋子里再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她心里不由得一急,见旁边有个小门,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闪身就闪了进去,黑袍女的武功虽较她高明的多,身子却远没有她的灵便,她钻进去之后,黑袍女也往里走去,只是那个弯黑袍女要拐起来着实不易。 那个小门是茶肆的厨房,因为他们的打架,茶肆里的老板和伙计俱都躲了出去,厨房里一个人都没有。而成州地处潮湿之地,这里的百姓平日里喜欢吃辣椒,舒欣一走进去,便看到了一大灌辣椒,见旁边的桌子上还摆了一大桶油。她的杏眸里染过一抹算计,淡淡的一笑,很好,老天爷都保佑她! 她冷冷一笑,当听到门口脚步声传来的时候,将那油桶倒在了地上,黑袍女一进来的时候,由于她的腿脚不便,这番一用力,只觉得脚下滑到极致,本欲挥鞭来打舒欣,却“啪”的一声摔倒在地。 黑袍女大骂道:“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舒欣嘻嘻一笑:“你有本事再来杀我吧!”说罢,朝黑袍女坏坏一笑,拿起辣椒桶便往那黑袍女的身上倒去,刹那间,厨房口满是辣椒粉,一阵红雾四处飞扬,黑袍女只觉得眼睛里一阵刺痛传来,她大吼道:“我的眼睛!”一语出口,辣椒粉又呛进了她的鼻子,她只觉得难受至极,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黑袍女眼睛看不见,又被辣椒粉呛进了咽喉,她生平历经无数战事,片刻之后心情便已平静了下来,恐舒欣趁机伤她,一双鞭子在厨房四处抽来抽去,只听得“吧吧吧”一阵乱响,厨房里的一应用具俱都摔的稀八烂。 舒欣心里冷笑,你本来就很丑了,又何必要留一双漂亮的眼睛,她冷哼一声道:“眼睛痛也不过只是小事罢了!”当下取过火折子,“啪”的一声便扔了过去。 油一遇火,便“腾”的燃烧了起来,顷刻之间,便听得黑袍女的尖叫声,而她的鞭子也挥的更加的快了。 舒欣冷冷一笑道:“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啊!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杀我!” 黑袍女怒吼道:“臭小子,我要将你碎尸万段!”说罢,她手中的鞭子挥动的更加的凌利,也愈加的没有章法,厨房的空间极小,却有一个小门,能通到外面。 她见那黑袍女浑身上下已经着火,叫声凄厉异常,而那鞭子却又狠如毒蛇,她的心中有些许惧意,打开那扇小门,一闪声便欲逃出,正在此刻,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原来厨房的角落还放着一个大水缸,水缸里还有大半缸水。 黑袍女在一番胡乱挥舞鞭子时,将那个大缸击倒在地,缸中的水洒了厨房一地,黑袍女趁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只是她身上沾满了油,这一时之间又哪里灭得了这把火!而她的眼睛被辣椒渗了进去,此时又火辣辣的痛,只是再痛也比不上命珍贵,当下当机立断,将身上的外裳极快的除去,她身上的火也被扑灭了大半。 舒欣见得她身上的火已灭掉大半,心里不由得一惊,知道黑袍女的鞭子厉害异常,自己不是对手,当下撒腿便跑。 陌兰见舒欣机变百出,虽然还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却也知道是友非敌,见黑袍女欲杀舒欣,她挺剑便欲来帮忙。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帮到舒欣,便见得黑袍女全身着火,再见得黑袍女赤身果体从茶肆里一冲天而出,不由得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黑袍女听得陌兰的笑声,知道今日在这里是讨不到半点好处了,当下也咬了咬牙恨恨的道:“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你们全部杀光!”说罢,抱起面具男便施展轻功极快的逃跑了。 舒欣从小门逃出来之后,不由得大呼侥幸,当她见得黑袍女从屋子里冲天而起的时候,她不由得想笑,却见那黑袍女赤身果体的跑出来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惊,却见那黑袍女的身上虽然因为刚才的那一把火,身上黑糊糊的一大片之外,她的身上还纹着一只巨大的黑色蜘蛛。 舒欣微微一愣,心里也便猜到了她的身份,这个女子只怕就是江湖上人见人怕的黑蜘蛛了。 陌兰见舒欣定定的望着黑蜘蛛逃跑的样子,撇了撇嘴道:“没见过没穿衣服的女人吗?那么丑你也看得小去,小心长针眼!” 舒欣微微一怔,才想起此时她是男装打扮,她淡淡一笑道:“那种女人能称为女人吗?” 陌兰一愣,旋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两人相对一笑。 舒欣问道:“乔悠然怎么样呢?” 陌兰答道:“吃完解药还未醒,也不知道那个丑八怪给的解药是不是真的有效。”她听得舒欣这样问她,心里又不禁起疑,问道:“你究竟是谁?” 舒欣心里不禁有些焦急,也不回答她,极快的走到乔悠然的身边,把了把他的脉道:“那丑八怪的解药倒是真的,只是却又掺了其它的毒药,不过这种毒却难不倒我,只是需要找个地方给他解毒。” 陌兰点了点头道:“军营就在前面,去那里最安全不过。” 舒欣的眼里有一分犹豫,想起此行的目地,叹一口气后道:“好吧!” 由于舒欣给乔悠然解毒即时,他的毒性也极快的得到了控制,而她因为初次替人解毒,虽然知道药理,心里却还是有些七上八下,当晚便决定留在乔悠然的营帐里观察。 营帐里一灯如豆,暖黄色的灯光洒满了一屋,也将屋子里一应物事的影子拉的极长,她与乔悠然分别之后,已有极长的时间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他了。 她不由得又想起了她嫁给玉修前一个晚上见到乔悠然的情形,那一日他是病重不愿治,而今日里他却却是中毒;那一日她还未嫁人,而今日她已是秦王妃;那一日她虽然恼他,心里却还有着千丝万缕的情丝,而今日那情丝已断,却还是有着种种关切。 只是这种关切,已无关爱情。 灯光在乔悠然的脸上投下了一个长长的影子,他的眉目一如昔,只是他的脸上却比起上次多了一分成熟和苍桑。岁月的点点经历终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点点印迹,看疲此时的他,她有一种转眼苍海桑田的感觉。 舒欣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杏眸里满是思索,心里也百转千回,心里有些愧疚,还有些无措,她得到了她的幸福,而他的幸福又在哪里? 正在发怔间,却见营帐的帘子被掀了起来,一个女子走了进来,舒欣抬眼一看,居然是月 灵,许久没见这个小丫头了,心里不禁感慨良多,眼里不自觉得露出些许笑意,她正欲说话,月灵却问道:“大夫,他怎么样呢?” 舒欣微微一怔,才想起她此时的装扮,存心想戏弄一下月灵,便淡淡的道:“他死是死不了,只是活着也是白活着。” 月灵一惊,忙问道:“什么意思?” 舒欣的眸子里有一抹幽深,浅浅的道:“今日我碰上他时,他说失去此生挚爱,生无可恋,而此时他的毒虽然解了,但是却一直不愿意醒,所以我便猜他根本就不想活下去。”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月灵,月灵一听到她的话,脸顿时变成了煞白色,清秀的眼眸里满是痛苦 月灵看了一眼乔悠然,突然双脚跪在舒欣的道:“大夫,求你救救他!” 舒欣见得她的举动,不由得一呆,在她的印象中,月灵的性情都是有些大而化之,跟在她的身边时,也是古灵精怪,月灵就算是吃了再多的苦,也不会轻易的求人,而此时居然这般求她。看来这小丫头是爱乔悠然爱的深入骨髓了,就是不知道乔悠然的心是怎么想的,他的心里是否有月灵? 舒欣的眸子里多了一分无奈,却淡淡的问道:“你是他什么人,为什么如此关心他?” 月灵微微一怔,眸子里有一抹淡淡的迷惘,咬了咬唇道:“我是他的贴身丫环。” 舒欣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道:“你只是一个丫环而已,他就算是死了你也还可以另找一个主人,又何须如此紧张。而你如此紧张,只有一个原因,”她的眸光微微一转,接着又道:“那个原因就是你爱上了他。是不是?” 月灵咬了咬唇道:“我只求你救他,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舒欣往大椅子上一坐,懒洋洋的道:“我和你也不熟,凭什么你求我,我就要听你的?” 月灵见得她如此模样,不由得一怔,只得又道:“我是爱上他了,这也不是什么错事。” 舒欣淡淡的道:“可是你的身份却还只是一个小丫环,难道你就不想成为他的正室?只是他的身份是驸马,你要成为正室只怕极难,公主只怕不会饶了你,难道你就想一辈子这样守在他的身边?” 月灵微微一呆,似没料到料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心里有些难过,却幽幽的道:“能守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就够了,其它的事情我也不会再想。” 舒欣冷冷一哼道:“你不想,只怕有人会想,你的心思若是让公主知道了,只怕会杀了你以绝后患!” 月灵低低的道:“他根本就不爱公主!” 舒欣淡淡的道:“可是他也不爱你。” 月灵一呆,有此愠怒看着舒欣道:“你只是一个大夫,管这么多事做什么?” 舒欣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笑道:“你只是一个丫环,又何须如此关心他?”也不知该项说这个丫头笨还是该说她蠢,这丫头好似并没有认清她的身份。 月灵顿时语塞,定定的看着舒欣道:“我虽然只是一个丫环,可我是真心爱着他,可以为他付出一切!他虽然现在不爱我,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爱上我的!我知道他现在的心里只有小姐,可是并不代表以后都是这样!” 在舒欣的印象之中,月灵平日里极懂得变通,没料到动了情之后却也是如此的倔强,她不由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个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的痴人!她的眼眸里多了一分哀伤,以前她总觉得人倔强一些比较好,为了自己的目标奋斗着,可是此时听得月灵的话,她突然觉得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如此的倔强。 在她的心里,一直都将月灵当做是亲姐妹一般,此时想要帮月灵,却又发现有些无能为力,她淡淡的道:“你放心好了,他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 月灵微微一怔,她又冷冷的道:“至于你这个笨丫环,你还是好好想清楚他是否真的值得你去爱吧!” 月灵咬了咬唇道:“以前小姐爱着他,所以我一直不敢去爱,因为我一直觉得像他这么好的男人也只有小姐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可是小姐的心里却有了其它的男人,他的心里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小姐,像这种深情如厮的男子又怎么不值得我去爱?就算他不爱我,而爱上其它的女子,但是只要他幸福我也就别无所求。” 舒欣听得月灵的话,只觉得全身一怔,心里满是苦意,她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是又痴又呆的情痴。她淡淡的道:“你先回房休息吧,我要替他施针。” 月灵道:“我想在旁照顾他可以吗?” 舒欣看了她眼,淡淡的道:“当然可以,你现在就帮他把全身衣服脱光吧!” 此言一出,月灵的小脸一红,看了乔悠然一眼,便走出了营帐。 舒欣不由得长长的叹一了口气道:“表哥,这世上居然还有和你一样痴的人,你成全月灵好不好?”却又在转瞬之后又幽幽的道:“只是在爱情的世界里,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成全!” 第二日一大早,舒欣一睁开眼睛,床上却不见了乔悠然,而她的身上却多了一件黑色的披风,她不由得一怔,她知道他已经醒了。忙从营帐里走了出去,四处找寻他的踪影,却见营帐旁的山上,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坐在一块石头上,她不由得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她爬到小山上,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乔悠然没有看她,却随手采下旁边的一根小草,将那小草轻轻的擦了擦之后放到了唇边,一曲悠扬的曲子便从他的嘴边倾泄而出。 这首曲子舒欣没有听过,有些淡淡的缠绵和哀怨,又似轻声漫语,在浅浅的诉说着什么,不算极伤感,却又能让人心神俱动,点点忧伤激起了舒欣的点点回忆。她的心里莫名的地惆怅了起来,却不知不觉得想起了玉修,想念他的点点温柔,想念他宽厚的包容和浓浓的情意。 她的心也莫名的柔软了起来,一种从未有过心情涌上了她的心头,如果说她在药王谷里呆的时候,对玉修有着极浓厚的思念,那么此时对他的思念却又更浓一了重,两人相处以来的点点滴滴又浮上了她的心头。想起这一次她从军营里逃出来的举动,不知道玉修发现后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一念及此,她的脸上又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舒欣歪着头听他吹着曲子,一曲终罢,她回过神来,低低的道:“表哥,这是什么曲子?” 乔悠然看着远处的河流,幽幽的道:“这首曲子叫做相思。” 舒欣咬了咬唇道:“表哥,放手好不好,我们之间只怕再也回不到最初了。”最初的记忆真的很美好,而当一个人的心里有另一个人时,一切就都变了。曾经的那份纯真的美好,就只余下回忆。 乔悠然不答反问道:“难道你和玉修在一起短短的几个月就胜过了我们三年的感 情。”他的声音很低,说这句话时,他将目光从远处抽了回来,琥珀色的眸子闪着点点的哀伤,那些伤感的光茫再缓缓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舒欣也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原以为这个世上的事情,只要坚持了就没有什么会不成功的。可是感情却并不是如此。”她的眼里有一抹迷离,她接着又道:“而我以前也一直认为我们之间一直都在错过,而当错过到一定的时候,那就不再是错过了,而是过错。” 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乔悠然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她终是又将头抬来了起来道:“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想,我和你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有极大的原因取决于你我的性格,在你的心里,先有礼法仁义而后有爱情,所以你一直没有办法放开你师父对你的束缚。更兼我们之间夹杂着的那层如同纸一样脆弱的关系,于是在相识之后那段最美好的时光里,你一直在抗拒着我。而我却一直对你有着淡淡的埋怨,我必竟只是一个女子。于是你我便错过了在一起的最好的时光。” 乔悠然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悠悠的道:“原来你的心里一直都懂我。” 舒欣目光幽深如潭,轻轻的道:“而后来的事情,与其说是玉修的拆散,倒不如说是你我缘份太浅,又或者说你我都不够坚定。当面对种种的磨难时,你最初做出的决定都是退缩,却不知道你在退缩的那一刻,却是做决定的关健时候,那个时机一旦错过,便再也不能改变了。” 乔悠然微微一愣,低低的道:“我一直不太明白,你心里有我的时候,又怎么可能真的爱上玉修,一直以来,我都只以为你受到了他的胁迫。那一日我坠崖时,我明明白白的看到了你眼里的关切。” 舒欣叹了口气道:“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在这个世上,我知道你是最关心我的人。而对于玉修的感情,我心里很清楚,和你是不太一样的。抛却他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外,他有一样东西是你所没有的。” 乔悠然的眼睛有淡淡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她接着又道:“我和他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同一种人,都固执的倔强着,为了自己的幸福一直都努力争取,他从一开就知道我是他的幸福,而你却一拖再拖,少了一分坚决,多了一分迟疑。而我和他之间,很多时候根本无需用言语,他就能明白我心里的所思所想。” 乔悠然的眼里有了一抹自嘲,他看着舒欣道:“你是想告诉我他比我更懂你?” 舒欣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但是我也不否认我的确是很喜欢你的温暖。你可知道这一段时间以来,我的心一直七上八下,总会想如果有一天,你和他之间非要让我选择一个人活下去,而另一个人死去,我倒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 乔悠然的眼里多了一分痛苦,她接着又道:“你可知道,做那样的选择对我而言是多么的痛苦。”她看了他一眼道:“所以表哥,你不要再让我为难了,而我在凉州向你借的那两千万两银子,也不过是想平衡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很想告诉你们,不要再打仗了,你们又何必将你们的痛苦都带到那些普通的百姓身上!” 乔悠然淡淡的道:“你变了!” 舒欣苦笑道:“我的确是变了,我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那个肆无忌惮的任性了,在你们两个人之间,我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来,是这个选择让我学会隐忍和坚持。”她的眸光流转,接着又道:“而我已经做出了我的选择,你看到了,我相信你也会懂的。” 乔悠然看了她一眼,见她的眸子中有一抹淡淡的深远,他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自从你那一日跳河之后,我便都懂了。” 舒欣的眼里荡出一抹喜悦,却拉过他的手道:“表哥,我知道你终有一日会懂的!真的很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 乔悠然的眸子里有一抹伤感,却又有着一分淡淡的释然,他淡淡的道:“那些话就不用再讲了,你可知道那一日你跳河之后我的心情?”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看着舒欣道:“这里,很痛!” 舒欣微微一怔,旋即浅浅笑道:“长痛不如短痛!” 乔悠然淡淡一笑道:“的确,长痛不如短痛。”说罢,他把身体往石头上一躺,双手抱着头,看着碧蓝的天空道:“玉修知道你来这里吗?” 舒欣还未回答,他又接着道:“看你这副装扮就知道他肯定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让你来。” 舒欣嘻嘻一笑道:“你们男人还真的是了解男人!” 乔悠然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浅笑道:“不是我了解他,而是换作是我的话,如果你还给我机会跟在我身旁的话,我也是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去会你以前的情人。” 舒欣伸了伸舌头道:“你是我的表哥,我们是亲戚,常言道:亲戚不常走,感情也没有。” 乔悠然不由得失笑道:“你总是有一大堆的理由和借口,什么话到你的嘴里都会变得合情合理。只是你这番一失踪,以玉修的性格,肯定猜到你来找我了,他若是发兵攻来,我又该如何是好,是迎战还是投降?” 舒欣一把拉过他的手,将他从石头上拉起来道:“表哥,不要打仗了好不好?”她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乔悠然的眼眸。 乔悠然长长的叹了一口道:“玉修是什么意思?” 舒欣一怔道:“他其实也不想打仗,他那边我相信我能说得动他。” 乔悠然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再轻轻的敲了一下道:“你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场仗不是我说不打就能不打,也不是玉修说不打就能不打的。玉修在凉州拥兵自重,就算我不发兵讨伐,朝庭也会派其它的人来讨伐。”他见舒欣微怔的模样,又淡淡的道:“而玉修心里也更清楚,若是他主动让出兵权,依皇室中人的性子,也必不会轻易的放过他。所以,”他又叹一口气道:“所以这一场仗是非打不可,而大漠王朝也不可能容忍以清水河为界,分疆而治的局面。” 舒欣咬了咬唇道:“可是现在大部分的兵权都在你的手中,不由可以任由你调配吗?” 乔悠然轻哼道:“你是不是想我带着这些兵马向玉修投城?” 舒欣嘻嘻一笑道:“这不叫投城,就弃暗投明!” 乔悠然没好气的道:“原来你也有这么笨的时候,事情若真是像你想的这般简单那也太好了!你难道不知道我手中的这些兵马都是哪里来的吗?”他见舒欣看着他,他叹了口气又道:“这些兵马全是冲着我师父杜天棋而来,换句话说,如果我不攻打玉修,他们便也不会听我的调遣。” 舒欣微微一怔,正在此时,军营里顿时鼓声大作,她不由得一惊,乔悠然苦笑道:“你又给我惹麻烦了,只怕是玉修来了!” 第八十九章 舒欣与乔悠然回到军营时,整个军营里虽然慌乱,却也有条不紊,她的眸光里有了一抹赞赏之色,她从来不知道她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表哥,居然还有治军之才,也难怪玉修突然发难时,他能极快的作出反应,组织人马反击,与玉修决战在成州。 她再抬眼看了一眼乔悠然,他的眉眼虽然一如往昔的风流,只是周身的气息却与往昔大不相同,他周身乏着冰冷的气息,一股淡淡的杀机自他的体内流溢出来,原本那双温润无比的桃花眼,眸子里也多了几分凌利。 她猛然发现,曾经那个和她打。打闹闹的温润少年,除了拥有让人称羡的经商之才,还有着极佳的治军之才。只是一想起这场战事的开端,她不由得有些唏嘘。 她跟着乔悠然的身后道:“你不会真的还要和他打仗吧!” 乔悠然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浅浅问道:“他的兵马都打过来了,你觉得我有其它的选择吗?”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清清淡淡的光茫,那些光茫虽然柔和,却又有着浓浓的坚决。 舒欣微微一怔,杏眸之中满是无奈,她拉过他的衣袖道:“你明明知道这场战争不应该,也知道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你为什么还要为那个无耻的人打仗?”她嘴里无耻的人指的是玉照。 乔悠然的笑容里多了一抹苦涩,眸光看向远方,淡然道:“我和玉修之间的恩怨抛开那些私人的因素,还夹杂着其它的种种,男人之间的斗争和你想的不太一样,这场仗不是我想打就打,不想打就不打,有太多人在看,你懂吗?” 舒欣咬了咬唇道:“我对你们的那些斗争我不懂,也不想懂,但是我真的很讨厌这场战争!我知道你是有办法摆平朝堂上的那些人的,而我也可以说服玉修!” 乔悠然叹了口气,望着前方滚滚的灰尘道:“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昨天的那个假面人你也见到了,在朝中像他那样的人不在少数,有多少人都在期盼这场战争。”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舒欣道:“就连玉修也在期盼。” 舒欣微微一呆,顿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像玉照那样的人,实在是不配当一个国君,他不会放过玉修,玉修也不会放过他。她轻轻的道:“表哥,如果真的要打的话,我倒宁愿修换一个对手,这样我也不会这么为难。” 乔悠然的眸光清清淡淡的落在了她的身上,眼里先是一抹惊讶,紧接着又是一抹了然,他淡淡一笑道:“坏丫头,原来你来找我不是为了化解这场战争,而是想让我和玉修化干戈为玉帛,想让玉修不费一兵一卒就坐拥天下。” 舒欣见自己的心事被他识破,朝他伸了伸舌头道:“你不是也说玉照根本就不是明君吗?而那份诏书也是传位给玉修的,这片江山原本就是他的!” 乔悠然轻轻一哼道:“那是你这么想,其它人可不这么想。我和玉修之间,之前还有些恩怨,又岂是这三言两语就能化解得了?我和玉修已打了几仗,我却没有从他那里讨回一点便宜,而这一次,我也让他尝尝我的厉 害。”说罢,脚若流星,极快的走进了营帐。 舒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也欲跟着走进营帐,却被守在营帐边的一个士兵给拦了下来。 她咬了咬唇,见战事已起,她再不能坐视不理,当下抢过一匹马,正欲跃上去,却被人一把拉下马来,她怒吼道:“你是谁,想做什么?” 那人冷冷的道:“我只是想讨回属于我的东西!”说罢,伸手疾点了舒欣的周身大穴。 舒欣心中不由得恼怒异常,定睛一看,不由得冷哼一声道:“是你!”那眉眼间的点点伤疤,不是朱雀是谁? 朱雀淡淡的道:“没错,是我,你好似有些意外。而我也有点意外,如果不是你那一声表哥我只怕也认不出你来,王妃的易容术着实厉害,居然连他都骗了过去。”话是这般说,却伸手又点了舒欣的哑穴。她冷冷的看了舒欣一眼后接着又道:“而今日,我要送一份大礼给王爷。” 舒欣见她的眉眼之中有一抹算计,心里不由得起了一分疑虑,她一时猜不透朱雀的所思所想,只是此时口不能言。纵然心里再急也别无他法。 朱雀见得舒欣眼里的焦急,她的嘴角划过一抹冷笑道:“王妃,得罪了!”说罢,便将舒欣负在背上,趁着军营里一片慌乱,极快的隐入树丛之中。 朱雀将舒欣带到一个山坡前,山坡前绿草浓浓,高可没膝,长藤蔓蔓,此时已是初夏时分,那长藤上还开着朵朵白花,四周满是树木,浓淡疏影,别有一番味道。 如果舒欣此时不是被朱雀挟持,她只怕会赞叹几声,而此时,却只能瞪着一双杏眸看着朱雀,晶亮的眸子里满是询问。 朱雀冷冷一笑,将那藤蔓拉开,里面露出一个山洞来,舒欣不由得一怔,如果朱雀不伸手拉天那藤蔓,她只怕做梦都想不到那片藤蔓的背后居然别有洞天。 朱雀将她负进了那个山洞里,将她的身上全部搜索一遍,确定她的身上没有毒药之后,才伸手解开她的穴道。 舒欣一获得自由,四下打量了一番那个山洞,只见那山洞里有一床一桌一椅,看起来好似早有准备一般,她淡淡一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后才道:“你们也真是无聊的紧,动不动就点人穴道,仗着自己有武功很了不起吗?” 朱雀不答,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道:“先委屈王妃几日,等他们的战事一了,我便送王妃回到王爷的身边。” 舒欣嘻嘻笑道:“你不要告诉我你将我带到这里来不过是想让我来欣赏这里的美景吧!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不如你将王爷也一并请来,人多热闹些。” 朱雀淡淡的道:“我不会跟王妃做无谓的争辨,只是王妃心里应该很清楚,要从我手中逃脱的机会是小之又小。” 舒欣往床上一躺,望着黑黑的山洞顶后浅浅的道:“四大侍卫,朱雀最擅追踪之术,我也没有想过要从你的手中逃脱。我只是觉得有几分奇怪,为什么你那一日明明见我在整治你的新主人,你怎么不出手想救?难道你就不怕他知道了你的种种行为之后,就不再给你施恩泽了吗?” 朱 雀听得她的话,身子不由得一怔,她本来脸朝着洞口,此时回过头来道:“你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 舒欣嘻嘻笑道:“我不过是看了一场活人版的春宫图而已,你用得着如此激动吗?” 朱雀咬了咬唇,冷哼道:“下流无耻!” 舒欣笑的愉悦道:“我怎么觉得真正下流无耻的那个人是你啊,心里想着有多爱修,说愿意为他做多少事情,可是才一背过身来,就勾结他的仇家将我劫走,无颜面对他时又和另一个男人纠缠不清,我不得不说,你实在是有些犯贱。” 朱雀的眸子里有一抹痛苦,她冷哼一声道:“你说我犯贱,你也好不到哪去,明明不愿意和乔悠然一起走,却又巴巴的跑过来勾引他,也不知道你们两人同一营帐里又做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舒欣也不气恼,只淡淡的道:“我就算和乔悠然真的做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至少他还会对我责现,还会疼我入骨。而不像某人,就算跟人上了床,也不过是被别人当做是利有的棋子罢了,也不知道那一日他打的那一巴掌,现在还痛不痛!” 朱雀咬了咬唇,扬掌便欲打舒欣,却见她笑的没心没肺,仿佛根本就不惧自己一般,她恨恨的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舒欣淡淡一笑道:“你如果真的要杀我的话,你早就动手了,又何须等到现在?你费了这么多心思将我抓了过来,只怕是想利用我吧!此时你的目地还未达到,只怕还舍不得杀我。”她见朱雀一脸暴怒的样子,她笑的更加愉悦道:“如果你怕吵的话,也大可以点了我的穴道。只是那些事情,就算我不说,你心里也再清楚不过,又何须如此欲盖弥鄣。” 朱雀咬了咬牙,恨不得将牙齿咬碎,却又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心里不由得涌起了一股恨意,她冷冷的看着舒欣道:“我要杀你,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是我却不可能让你就这么死了,如你所言,你还极有利用价值。” 舒欣心里也有些怒火,她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朱雀道:“你听我一句劝,将我放了,我去帮你求情,让修撤销对你的追杀令,你还是可以再回到王府当你的侍卫,又何必将自己弄的那么不堪?” 朱雀听得她的话,眼里升起了一抹向往,只是转瞬之后又满是痛苦,她淡淡的道:“一切都回不到以前了……”她的眼里满是后悔。 舒欣见朱雀的眼里有别样的情绪,她的眸光闪了闪,眼睛定定的看着朱雀道:“你没有试过,又如何知道一定不可以?你要相信我!” 朱雀淡淡道:“相信你?我拿什么相信你,我的错事做了不止一件,已经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我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他是不可能再将我留在他的身边的,在他的心里,现在的我已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而已,依据王爷的性情,我只怕是还未走到他的身边,便已经被潜藏在他周围的暗卫杀了。”错事只要做了一件,而后面紧跟着的就是成千上万个错事。 舒欣微微一怔,知道她所言不虚,却又道:“我敢保 证,只要有我在你的身边,他们一定杀不了你。” 朱雀淡淡的道:“多谢王妃美意,只是人旦做错事情,就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舒欣眼眸里有了一抹愠怒,冷冷的道:“你明明知道那个人连禽兽都不如,你若是执意跟在他的身边,你应该很清楚,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朱雀的眸子里有着一抹淡淡的哀伤道:“我这一生一出生就是一个悲剧,本没有想过要什么好的下场。事到如今,生和死在我的眼里已经看的很淡,只是蝼蚁尚且偷生,我也免不了俗。” 舒欣看着她道:“你应该很清楚,他根本就不会真心对你,你现在还有利用价值,他对你都是这般,而哪一日你若是失去了利用价值,你可以想像得到他会如何对你!” 朱雀将头扭过去后道:“那是以后的事情,我现在不想去想。”说罢,又淡淡的道:“你跟我说了这么一大堆的东西,无非是想我放了你,你的这个念头还是趁早打消的好。”说罢,她起身便走出了山洞。 舒欣一见她走出了山洞,听得脚步声走远之后,极快的从床上跳了下来,飞快的往洞口走去,只是还没走出一里路,便见得朱雀拎着一只洗净的山鸡站在她的面前。 舒欣心里恨得直痒痒,朱雀却只是淡淡的道:“我早跟王妃说过,不要试图从我的手中逃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山洞外,朱雀在烤着野鸡,舒欣无可奈何的坐在她的身侧,杏眸转了转道:“那个面具男到底是谁,我听他的声音很耳熟,我应该曾经见过他。” 朱雀一听得舒欣说起那个面具男,她的手不由得轻轻的抖了抖道:“你的确是认识他,我以前也认识他,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实在是一个极懂得掩藏自己实力的人。” 舒欣的眼眸里有了别样的神彩,接着问道:“那他到底是谁?” 朱雀轻声哼道:“你不是自诩聪明绝顶,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来,你自己去猜吧!”一说起那个面具男,她的话语里就多了一抹冷冽,心情也要烦躁的多。 舒欣却不知死活的碰到朱雀的胳膊一下,接着问道:“你和一个自己一点都不喜欢的人那个,你的感觉如何?”说罢,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个石块。 朱雀的脸顿时成了青灰色,她实在是想不到舒欣连这样的问题也问得出口。 舒欣的眼眸流转道:“说说看嘛!” 朱雀扯过一只野鸡腿,塞到她的嘴里冷冷的道:“你自己去想吧!” 说罢,转身便往山洞里走去,舒欣将鸡腿从嘴时拔出来,接着又问道:“到底是什么滋味啊?说说看嘛!怎么那么小气!”她一边说一边也跟着朱雀往洞口走去,悄悄的抄起旁边的石块,将石块拿在手中,趁朱雀不备,拿起石块就将朱雀的头上砸去。 而朱雀的身子却在下一刻矮了下去,她矮身一个扫堂腿,便将舒欣扫倒在地,舒欣只觉得屁股跌开了花,痛的厉害,她淡淡的道:“王妃素来是诡计连篇,我又岂能不防?” 舒欣心里大怒,骂道:“朱雀,我X你十八代祖宗!” 朱雀淡淡的道 :“我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更不知道祖宗是谁,王妃若是想骂的话,尽管骂去,我对那对生了我却不养我的那对男女一点好感都没有,感谢你为我出气。” 这一句话让舒欣不由得气结。 第二天朱雀又出去了一会,舒欣不死心的又想算逃跑,只是她还没有走出两里地,又看到了朱雀的踪影,她心里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而她打算从山上的野草里提取毒药时,朱雀只要一看到她动手动那些花草,就极快的将那些花草全部扔的极远。 舒欣只觉得气结,却又无可奈何。 她坐在那个山洞里,却能听得到远处战鼓的声音,心里不由得焦急万分,她不想打仗,结果却还是因为她而打起战来,心里不由得烦闷异常,却偏偏又拿朱雀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咬了咬牙,那一日趁朱雀不在,自己寻了些柴火在山洞口点燃起来,希望乔悠然或者玉修能看到她的暗示,只是她只听得到战鼓的喧嚣,却看不到有人来救她。 到得第三日的时候,朱雀回来的时候,见她安然的坐在那里,她冷冷一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离开这里吗?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 舒欣淡淡的道:“你是觉得利用我的时机到了吧!不知道你是想利用我去威胁乔悠然还是去威胁玉修?”她见朱雀不语,接着又道:“其实你可以杀了我,造成是乔悠然动手的假像,这样便能恶化乔悠然和玉修的关系了。” 朱雀的眼里划过一抹讥讽,却冷冷的道:“你的办法确实不错,但是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你肯定是要死的,但是要怎么死却不是你说了算。” 舒欣冷冷的道:“你是不是觉得如此戏弄我觉得很好玩?” 朱雀淡淡的道:“还好,比你以前戏弄我的时候感觉好很多,我原以为你一直很自恋的以为我不会杀你,没料到你还是知道了,原本想用这个法子来激怒你,让你尝尝等死的滋味,现在想来,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以你的聪慧,是定然能猜得到的。原来不明说要杀你,而让你知道是在等死的滋味相必更加美妙。” 舒欣微微一笑道:“朱雀,我们不如打个赌,我赌你这一次一定杀不了我!” 朱雀不以为意的道:“你应该很清楚的知道,杀不杀你不是我的最终目地,而让玉修的和乔悠然反目才是我的最终目地。但是你却一定要死!”她的语气说到最后已是冷如寒冰。 她想起他对她说的话语,心里不禁升起了别样的情绪,他的心肠如些狠毒,她跟在他的身边是断没有好结果的,可是现在她除了跟在他的身边外,却再也没有其它的退路。 她只觉得人要好好的活着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每天活着都要担惊受怕却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只是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舒欣见朱雀比起往日来更加的聪明了几分,这几日她在朱雀的身上碰了不少软钉子之后,心里不由得更加的生气,她居然也会有如此无措的时候! 她咬了咬唇道:“朱雀,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了我,你相信我绝对能让你好好的活下来!” 第九十章 朱雀的眸子里有一抹向往,却还是摇了摇头道:“你不是我,不知道我的处境,你是救不了我的!”说罢,伸手点了舒欣的穴道,再将她负在背上,施展轻功,极快的跑下了山。 舒欣心里大恨,又在心里问候起朱雀的十八代祖宗起来,只是一想起她的话,舒欣又觉得气闷异常,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更没有觉得如此气闷过。从来只有别人吃她的瘪,却从未吃了别人的瘪。 朱雀带着她回到了乔悠然的军营,从营帐里找了一套军装穿在身上,又将舒欣身上也套上了军装,紧接着又负着她出了军营。 舒欣的眼睛四处张望,却见军营里一片慌乱,比起三日前她离去时的情景,还要乱的多,她隐隐还能看到有人抬着伤员进进出出,她只觉得心里难受至极,她不由得咬紧了牙齿,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要冷静,要想办法自求,绝不能让那个面具男的阴谋得逞。 她的心里不禁骂起那个面具男来,心里后悔至极,早知道这样,那一日在茶肆时一刀割断那个王八蛋的咽喉,免得他总在做怪。那一日也是身上没有毒药了,要不然就算不要了他的命,也要毒他个半身不遂! 她见朱雀带着她在军营里左走右走,那战鼓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响,她知道朱雀是带着她往打仗的前线去了。一路之外,她见到尸横遍野,心里的怒气不由得更旺,她本意想化解这场战争,没料到却是如此的结果,虽然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是这种这种情况却恨意绵绵。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下次若是再碰到那个面具男,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朱雀的轻功极佳,很快就到达战事的最前端。正在此时,战鼓却停了下来,舒欣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是朱雀却似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带着左右飞跃,将她带到了一个高台之上,再极快的从怀里取出绳子,趁人不备用绳子将舒欣的双脚缚住,再将她的军装除去,将她挂在了高台之上。 那高台约有十几丈之高,是军营里用来放哨所建,由于成州坡地水流较多,那高台是建在一个高坡之上,舒欣的身子一悬空,只觉得一阵头晕,她有恐高症,可是当她看到她的处境时,她的恐高症也吓得无影无踪了。 朱雀挂她的技巧极好,绳子若是断了,她就会从高台之上掉了下去,而那高台除了建得极高之外,台下面是一条河,那条河虽然不若她上次跳的河那么湍急和宽阔,但是河水却是浑浊澄黄,虽还未到梅雨季节,但是由于由几日下了一几场暴雨,使得那河流的水面较平日宽了许多,也湍急了许多。而那绳子的末端却是系在高台的木制尖端之上,那尖端有些摇摇欲坠,仿佛只要稍一用力,那个木制的尖端就要被扯断一般。 朱雀将她挂好之后,便大声道:“这个女子是秦王妃,秦王作恶多端,暴戾无道,好在摄政王有先见之明,将秦王妃擒了来,秦王若是不退兵,我们就杀了她!” 那些士兵一听说是秦王妃,个个怒目圆睁,因为和秦王交战,所以他们背井离乡,死伤无数,更兼前段时间那场瘟疫横行,军中有人传言那场瘟疫就是秦王所为,他就是个灾星。心里对秦王恨意极浓,此时一听得擒得秦王妃,士兵们不由得大声高呼道:“杀了秦王妃!” —— 烈阳在树林投出一个个黑黑的影子,烤得树叶也没了精神,又是一年的夏天。 玉修想起去年与舒欣初识时那带着淡淡狡黠的笑意脸孔,心里的怒气又止不住的上升了几分!虽然他早知道白虎和明月肯定是看不住她的,只是她也 逃跑的实在是太快了一些,才一个晚上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他派暗部的人四处查找她的行踪也没有半点消息,他知道她的性情,她若是不想让人找到那么就不会让人有找到她的机会。 也才一个晚上,他不过是去找丁流景布署一下作战的方案,她倒好,连一个晚上都不等他! 他心里恨的咬牙切齿,他不由得问自己,是不是把她宠的太厉害,以至于她将他的话当成耳边风!她消失不见,也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她怎么可以如此任性! 就算乔悠然真的听她的话,不打这一场仗,却并不代表战事就此停歇,玉照怎么可能放过他?他的那几个对皇位虎视察眈眈的兄弟,又怎么可能放弃如此一个争权夺位的大好时机?他知道这些她也是都懂的,只是她根本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又或许在她的心里,还有着对乔悠然的点点情愫吧。 一念及此,他的心情又不由得坏起来,那双狭长的眸子里寒意浓浓,杀机阵阵,一身温润儒雅消失的干净净,他轻哼一声,便欲发兵去找乔悠然要人。 丁流景阻止道:“她才失踪一个晚上而已,你会不会太性急了些,就算乔悠然拿她威胁你,也必会给你示警。” 玉修轻哼道:“他会示警才是怪事,我怕那笨蛋一跑到他那里,他便将所的东西都放下,独自带着那个笨蛋远走高飞。”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像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来。 丁流景看了他眼道:“你也不用如此激动,你和舒欣在一起这么久,应该很清楚的知道她若是不想跟谁走,那么谁都带不走她的。我们不如再等一个晚上试试看!她若是真的能说动乔悠然那实在是再好不过,我虽然很喜欢乔悠然那个对手,但是却不想有太多的伤亡。” 玉修看了丁流景一眼道:“如果陌兰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呆一个晚上你会怎么想?” 丁流景不由得一怔,微微皱了皱眉头道:“修,你是不是太紧张她呢?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玉修轻哼道:“我怎么可能不紧张她!我那一日险些都失去她了,你失去过一次陌兰,应该知道我此时的感受!”他顿了顿,又冷冷的看着丁流景道:“我还没有和你算那一次的帐!” 丁流景不禁有些无语,讪讪的道:“我不过是想你多活一点时间,你应该谢谢我,而不应该和我算帐。” 玉修斜眼看了丁流景一眼,淡淡的道:“是吗?你说我该如何谢你呢?” 丁流景一时语塞,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玉修是那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呢?他往日的那些冷静都到哪里去呢?他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起来,只是还未感慨,便见得一只白鸽飞了过来。 玉修抢在他的前面将那只鸽子接住,再伸手将绑在鸽子腿上的纸下取了下来,待他看到那纸条之上的面容时,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方才的暴躁消失的无影无踪。 丁流景问道:“暗部找到舒欣呢?” 玉修将纸条递给丁流景,淡淡的道:“虽然没有找到她,但也确定她和乔悠然在一起了。而那个茶肆里发生了那么热闹的事情,那个有病的男子只怕就是她了,除了她之外普天之下只怕没有人能做得出那样的事情来。” 他顿了顿又淡淡的道:“只是那个人也太性急了些!” 丁流景看过那张纸条忍不住笑道:“修,你日后记得让你暗部的人在开茶肆时小心一些,免得下次再给人一把火烧了。” 原来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茶肆是玉修暗部的一个分站,他们如实的将乔悠然和面具男打斗的情景记录了下 来,黑蜘蛛离开时地上的火苗将那个茶肆烧的一干二净之后,他们又派人去跟踪了黑蜘蛛,那跟踪的结果在玉修的意料之中,又在玉修的意料之外。 玉修淡淡的道:“她还真的如你如言,不想带走她的人的确是谁带不走她,不过她也笨的可以,居然和就和乔悠然走了。”在此时,他又不自觉的想起那一日她对他说的话,信任和理解,心里虽然还有几分烦乱,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他在心里低低的念了几遍,信任、理解,念罢之后,心里又似有了一些感悟,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他看了看丁流景道:“你想不想见陌兰?” 丁流景的眸子里光茫一闪而过,却又在转瞬之后又暗了下来,他淡淡的道:“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 玉修袖袍下的手握的更紧了些道:“你如果真的想见陌兰,今日里就清点五万的人马,明日里随我去攻打乔悠然!” —— 乔悠然的眸光森冷的看着丁流景带着兵马攻打营寨,只是才看不到半个时辰,他的嘴角就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看出了玉修的意图,果然,一支箭朝他射了过来,他伸手一把抓过,将那张纸条取了过来,一切如他所料。 只是舒欣本不是他抓来的,便也没有放了她一说,他也不会再限制她的自由,她愿意回到玉修的身边回去便好。可是这一仗,是打还是不打? 面对这样的挑衅,做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实在是一件侮辱的事情,他不怕打仗!他想起舒欣对他说的话,他的桃花眼里满是浅浅淡淡的笑意,他沉声唤道:“通知下去,迎战秦王!” 一个副将领命而去,他的眸子里的笑意又浓了一些,又唤道:“来人,去将昨日里帮我解毒的大夫请来!”他要告诉她纵然他不想打仗,但是他却并不是懦夫,也不是没有半点本事,如果他要打的话,也决不会输给玉修。 一个侍卫领命而去,过得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那侍卫气喘吁吁的跑来道:“回摄政王的话,我将军营里找了个遍,没有找到那个大夫!” 乔悠然不由得一惊,问道:“她不在军营里吗?” 侍卫答道:“不在,不过有人看到她被一个穿黑衣的女子带走了!” 乔悠然的桃花眼里满是寒意,沉呤了片刻之后,命人取过纸笔,他沉思了片刻之后,提笔一挥而就后道:“你将这封信送给秦王,要看着他亲自拆开后才可回来!” 又沉声唤道:“来人,军营里来了奸细,命令各部澈查奸细,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个大夫找出来!” 时值正午,两拔人马也打的有些乏了,俱都回营了,战场上一片偃旗息鼓之象。 午时过后,那个侍卫还未回来,也未找到舒欣的踪影,乔悠然不禁有些焦急起来,那双桃花眼里也没有往日的沉着稳定,眸子里多了一分焦虑。 正在此时,丁流景又带着一拔人马在营前叫阵,乔悠然的眸子里不由得染上了点点怒意,玉修也欺人太甚了吧 一个副将连滚带爬的带着一个人头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低泣道:“摄政王,秦王欺人太甚!” 乔悠然一惊,见那个人头正是他派去给玉修送信的侍卫,他狠狠的咬了咬牙,险些将牙咬碎,怒道:“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他做的实在是太过份了!来人,备马,我要好好的会会传说中的战神!” 一时间,两军阵前战鼓喧天,震耳欲聋! 这一阵直打到日暮时分才算停歇,战况较上午要惨烈的多,比方俱都损兵折将。 第二日一大早,又是一惨激烈的撕杀,双方似杀红了眼一般,午饭都没有吃,直打到傍晚,才各自鸣金收兵 。双方阵前却是都有损伤,谁也没有讨到谁的便宜。 丁流景气愤至极的将战盔扔到玉修的面前,怒道:“命人攻打营寨,可是敌军一出来,就又撤军,敌军撤军了,我们又上前攻打,老子打了十来年的仗还从来没有这样打过,玉修,你到底要做什么?” 玉修的眸子里满是寒意,淡淡的道:“乔悠然说舒欣被人捉走了,你信不信?” 丁流景微微一怔,眉头也皱了起来道:“舒欣在乔悠然的军营业之中又怎么可能被人捉走,他只怕是要将她据为已有吧!” 玉修的眸子微微一寒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欣真的在他身旁的话,依她的性情只怕会搅得天翻地覆,乔悠然必不能安宁。可是你我攻打了两天却没有见到半点异常,这中间只怕是真的有些问题。” 丁流景的眸子里多了一分考量,他人也冷静了许多道:“你的意思是说舒欣真的被人捉走了?” 玉修的眼里闪过一抹杀机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若是有人敢动她一根毫毛的话,我必会那人死无葬身之地!”说罢,手中的拳头紧握,他拿在手中的白纸也变成了点点粉末。 丁流景的眸子里也闪过一抹寒意,玉修又道:“我已命暗部的人马在查找她的下落,可是却并没有在乔悠然的军营里找到她。所以她要么被乔悠然藏了起来,要么真的如乔悠然所言,她被人劫走了。” 丁流景叹了一口气道:“那么这场仗还打不打?” 玉修的眸子里寒茫一片道:“打!怎么可能不打!明日里你带兵狠狠的和乔悠然打一仗,我倒想看看他有什么本事,也想看看她到底在哪里!”他的眸子里有一抹深沉,那深沉里满是思量。 他却又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太过任性了,等将她找到之后,定要好好的教训她一番! 丁流景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淡淡一笑。 如此打仗连续了三日,乔悠然坐在营帐之中只觉得心里烦乱的很,丁流景这般打战的方式实在是有些古怪,一时猜不透他的意思,他趁着众士兵在休息时,在军营之中随意走动。 突闻得军中前线传来的喧哗,心里不由得一惊,忙施展轻功奔到喧哗之地,不看还好,一看只吓了心惊胆战,舒欣被人高高的悬挂在高台之上,身子摇摇欲坠,她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起身便欲去救她,可是在听得身边的将士的呼声之后,他的身形又停了下来, 到得此刻,乔悠然终是明白抓走舒欣之人的真正意图了,他的那双桃花眼里寒霜满布,手中的拳头也握的极紧。他很清楚的知道,不管他是否愿意,这一次他终是要与玉修真正的为敌了,也不管他是否愿意,这场仗又以另一种方式打了起来。 而军中将士对秦王的愤恨,他又如何才能平息这场被人克意煽动的怒火? 而当他看到朱雀时,他的眸子里寒意更加重了些,他上次去劫舒欣时,曾利用过朱雀,可是此时朱雀显然也被其它人利用了,他的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那利用朱雀的人心肠也真是狠毒至极,那一剑双雕之计,也着实毒辣! 战鼓声再次响起,丁流景和玉修已双双立在战营之前,乔悠然已经感受到了玉修的冲天怒气。 舒欣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高台之下的黄浊河水,心里哀叹连连,她心里将朱雀狠狠的骂了无数遍,她又不是学跳水的,将她绑这高做什么!想淹死她还是想摔死她? 可是她真的不想死! 只见乔悠然一个轻身便跃上了高台,他冷冷的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朱雀淡淡的看着他道:“摄政王实在是好 本事,无声无息的就抓了秦王妃,实在是让人佩服至极!纵然这一场战事,都是因她而起,她实在是死有余辜。而摄政王命我将秦王妃吊在这里以迫秦王投降,实在是明智至极的举动。” 她简短的几句话,便将所有的脏水全泼到了乔悠然的身上,乔悠然淡淡一笑道:“有你这等精明的下属实在是我的福气,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朱雀还未说话,旁边的一个将士道:“还是摄政王厉害,这个妖女若是落在我的手上,我只怕早就将她杀了,不会像摄政王用她逼秦王投降。传闻秦王对这个妖女视若珍珠宝,为了她不惜与朝庭为敌,今日里就让大伙看看在秦王的心中,她到底有多重的地位!” 乔悠然淡淡的道:“大家说的甚是,我也想看看秦王到底是要美人还是要江山!”从他的角度望过去,他能看到舒欣眼睛在四处转悠,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要她还活着,那么事情就有转弯的余地,只是今日的她和往日相差实在是有些大,她怎么会如此安静? 他的心里不由得思索起来,而当他想到以往与舒欣吵闹的时,他为了防止她突然发难,总会先发制人制做她的穴道,她此时的模样,只怕是被朱雀点住了穴道。 他抬眼看朱雀时,却已不见了她的踪影,他轻轻的哼了一声,看来朱雀是让他背定这个黑锅了。 舒欣听得上面的对话,只觉得怒气极重,恨不得抓住朱雀狠狠的给她几巴掌!只是现在自己的处境却又如此凶险,今日的这一劫她要如何才能化解掉? 而她周身的穴道又被点住,如果真的掉进那条河里只怕是真的要被淹死了,她的目光看向远处的玉修,只见他和丁流景带着兵马左冲右突,那一身雪白的衣裳,在战场之上恍若一只巨大的白蝶上下翻飞。 她的眸光不由得在他的身上停留,心却顿时安宁了下来,那双眸子里没有了方才的暴躁,多了一分温柔和深情。她想告诉玉修此时的种种,这一切不过是别人的阴谋,可是口不能言,千言万语只能靠眼神来传递,她希望玉修能看得懂她眼眸中的意思。 丁流景的武功较玉修要高明一些,只见他身若游龙般极快的向绑着舒欣的高台疾奔而来,而当他的身体到得高台之下时,心里不由得有些无可奈何,她的身体悬在高空,只要被人稍稍一动那根绑着她的绳子,她就会掉下来。 而在此时,守候在高台旁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向他疾射而来,战鼓喧天,根本就听不见对话。他咬了咬牙,只得又施展轻功退了回来,根本没有办法救出舒欣。 玉修见得这种场景,只觉得肝胆俱裂,他不由得骂道:“乔悠然,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之前送信给他说舒欣被人劫走了,而此时却又将她吊在那么危险的高台之上!嘴时口口声声说爱惨了舒欣的人,此时却做出了如此无耻之事,实在是让他看不起!心里的恨意顿生,只恨不得将乔悠然碎尸万段! 他的心里不禁又些后悔,当初若是早知道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时,他早就将乔悠然的兵营踏成平地!舒欣终有看错了乔悠然,而他虽然知道乔悠然的种种手段,却因为舒欣的失踪而处处受置于他。 他一时又不知道舒欣是死是活,却见她那一又乌黑而灵动的眼眸此时正看着自己。那双眼眸里一如那日望向他时的浓浓深情,他的耳畔却猛然响起了她那一日对他说的话:“真正相爱的人是需要理解和信任的!” 玉修心念顿时如电转,从身后取过长弓,用力一拉,弓如满月,咬了咬牙,箭若流星般向舒欣射了过去。 第九十一章 舒欣回头一看,只见玉修白衣如雪的骑在一匹黑马之上,他狭长的眼眸里光茫灼灼,里面有一丝浓烈的思念,还有一分炽热的怒火,她也认得出来,那抹怒火之中有一种情绪叫做嫉妒。 她一见得玉修,不由得大喜,杏眸里满是浓烈的思念,可是听得他的话,又不禁升起一抹怒火,只是回头一看自己和乔悠然的举动,她的火气又不由得尽数熄灭,他们之间如此亲密的举动,任谁看了都会误会。 刹那间她顿时明白玉修不过是在吃醋而已,她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乔悠然一见得玉修,将搂在舒欣手上的手松了开来,若是之前,他一定会握紧她的手不让她离开,只是到得此时,他却更清楚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解脱,对自己的解脱,执恋只会加剧三人的痛苦。 舒欣淡淡一笑,从马上一跃而下,转身就朝玉修的身边跑过,一个翻身,便欲跃上玉修的马背。 玉修心中有气,冷哼一声,冷冷的看着她,也不拉她。 舒欣见得他这样的举动,微微嘟了嘟嘴,斜眼看着玉修道:“你不想见我吗?”见玉修不语,她冷哼一声,调头便欲走,只是她的头才扭了过去,她只觉得身子一轻,在下刻,她便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鼻子里也闻到了馥郁的清香。 她靠在那个怀里,撒着娇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想见我。”说罢,又抬头看着他道:“修,我好想你!”她虽然喜欢看到玉修在意的表情,可是却也知道有些不必要的误会是需要用行动来澄清的。 玉修原本满腔怒火,在见得她这番举动之后,怒气也消了大半。 乔悠然含着浅笑看着两人的举止,淡淡的道:“你现在安全了,我也该离开了。”他看到了玉修眼里的珍惜,玉修应该也会像他一样,会爱她入骨,舍不得她受到任何伤害。 他的桃花眼里如远山似近水,有着一抹淡淡的迷蒙,还有一抹淡淡的忧伤,情已逝,唯有祝福送给她了。从此天涯孤旅只有他一人,从此爱恨情仇里便少了一个爱字。眉梢的那颗红痣映在他此时的脸上,却有着一抹别样的愁绪,有些惹人怜。 舒欣听得他的话,不由得一怔,微微皱了皱眉问道:“你要去哪里?” 乔悠然淡淡一笑道:“天涯海角,哪里都是我的归宿。”说罢,一夹马肚便策马离开。 玉修冷哼一声道:“想走,没那么容易!”他的话音一落,青龙、白虎一个飞身,便落在了他的面前,手中的长剑出鞘,剑峰对着乔悠然。 乔悠然淡淡一笑,也不回头看玉修,只冷冷的道:“仔细算起来,秦王应该叫我一声表哥,此时却让你的属下如此对我,你不嫌太过无礼了吗?” 从今往后,他只是她的表哥,回想起昨晚的点点滴滴,他的嘴角却又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管怎样,他都会将那个晚上好好的珍藏起来,待到以后回忆起来的时候,纵然心里有万千的感伤,却也知道在她的心中也曾有过他的存在。 纵然那个晚上什么事情都有发生,但却是他一生之间中最为宝贵的记忆;纵然两人从未成亲,更没有拜过堂,可是至少在别人的眼里他和她是一对夫妻,这个误会很好,也很美,等到以后回忆起来的时候,他或许也可以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他们曾是夫妻。 而此时流荡在他心中的点点情绪,终是有着一抹难言的纠结,心中很不舍,只是心里更加的清楚,放手是成全,成全了她的幸福,却也成全了他的孤寂。 或许在以后的人生旅途上,他会遇到一个比她更适合他的女子;或许在以后的悲欢离合之中,他也能觅到他的幸福。 亲情,更适合他和她。当爱情逝去时,还能拥有那份温暖而舒悦的亲情,是他今生最大的幸福。 玉修微微一怔,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看了一眼舒欣,而她也含着笑在看他,他顿时明白了些什么,比了一个手势,冷哼一声道:“从今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说罢,策马带着舒欣离去。 玉修明白乔悠然的意思,他称舒欣为表妹,而不是其它的称呼,那就表示他已将舒欣放下,更兼乔悠然此时身上有伤,这些伤只怕是因为舒欣而受的。纵然他不清楚这 一段时间以来舒欣和乔悠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却知道,乔悠然已再是往日那个对舒欣纠缠不清的乔悠然了。 而乔悠然此时已经失去了兵权,再不会与他为敌了,抛却往日的种种恩怨,他也是打从心底里欣赏着乔悠然,乔悠然的机智让他佩服,如果他们之间没有杂夹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利益关系,或许他们也能成为朋友。 他突然有些喜欢表哥这个称呼,纵然全天下的人都认为表哥表妹之间是有着莫名其妙的种种情愫,可是他却也很清楚的知道乔悠然嘴里的这个表哥的称呼一旦说出口,那就是将三人之间的关系彻底确定,从今往后,乔悠然不会再来纠缠舒欣,也再也不会打扰到他的幸福。 他望着乔悠然的背影,心里纵然对他没有太多的好感,可是乔悠然那黑衫风流之中的磊落,却也让他由衷的赞赏。 舒欣却还是忍不住问道:“表哥,我以后要如何找你?”乔悠然已经失去了兵权,他的银两也被她诓掉了不少,更兼玉临还在追杀他,他这一离去只怕是凶险至极,但是她也知道玉修和他之间的关系,两人是有我没你,有你没我。就算是她想挽留他,他也不会留下来。 她知道他的性子看起来温润绵吞,其实却也极为倔强,虽然谈不上任性,却也有着清风傲骨。 乔悠然的眸子望向万里山川,嘴角边升起一抹淡淡的笑道:“天涯海角,总有我容身之所,浮萍仙踪,总能说尽我的万千情怀。”说罢,一夹马肚,便缓缓的向前走去。 他黑衣如墨,行走在青山绿水之间,大雨初晴的天气,每片绿叶都充满了生气,上面还滴着晶莹的水珠,水珠在太阳的印照下,散着夺目的光茫,却又如珍珠般柔和、秀美。 在舒欣的眼里,他的那袭黑衣较往日别有一番风彩,风轻轻的抚过他的黑发,轻轻柔柔的卷起又放下。他黑色的衣裳在阳光下,再没有往日的幽暗,反而有着一抹别样的阳光,俊雅无比,磊落而又风流。他手中的白玉长笛从背后看来,与他的黑衣相互映衬,让他的背影看起来更多了几分风流雅致。他跨下的黄骠马,一边“的的”的走着,一边甩动着修长的马尾。 他将那白玉长笛放在了嘴边,那双桃花眼里闪过了一抹浅浅的相意,修长的手指紧扣其中,优美的韵律自他的指间流出,旁边的鸟儿听到之后,也跟着和唱起来,旁边的花朵听了,也轻轻的跟着摇摆。 那曲子悠扬而绵长,似在诉说着什么故事,轻轻淡淡的曲调之中,没有一丝哀怨,却有满袖的清风,飘逸而潇洒。 舒欣和玉修立在马上目送他且行且远的消失于青山绿水之间,那曲调两人都没有听过,而两人却都听到了不同的意思。 舒欣五音不全,从来都分不清楚那些音律,但是很奇怪,乔悠然吹的每首曲子,她都能听得懂,尤其是这一首,她分明听到了他的祝福,除却祝福之外,还有一抹淡淡的相思,只是那抹相思已与爱情无关,只是对自己此生最在意的人一种亲情的牵挂。 玉修却听到了一抹淡淡的警告,他在告诉玉修,要好好的珍惜她,不要让她受半点委屈。 舒欣低低的道:“表哥,再见!”有人曾告诉过她,两人之间的爱情,有一种叫做相濡以沫,还有一种叫做相忘于江湖。 她的心中此时不由得升起了一种淡淡的忧伤,有些许淡淡的心酸,心里不禁有些百转千回,不管是相濡以沫也好,相忘于江湖也好,心中所期盼的却不过是对方能拥有自己的幸福。 两个相恋的人,如果这一生注定了不能再一起,不能相濡以沫的守着两人的幸福,那么相忘于江湖也是一种放下,一种别样的幸福。 拥有是一种决断,而放下却需要更大的勇气。世人在舍于得之间,时常纠葛不清,却不知有舍才有得,是先有舍才会有得。 或许某年某月某日,两人再见了,还能相视一笑,还能在月下呤唱,还能把酒言欢,那此青涩而又美好的岁月便如存放在心中的美酒,越陈越香…… 乔悠然再没也有回头,只是当那一曲终罢的时候,伸出了他的右手,也不知道是对着谁轻轻的摆了摆。他的举手投足 之间,却满是潇洒和风流。 从今以后,他就是这世间最为潇洒之人! 舒欣双眸看着他一袭黑衣消失在青山绿水之间,他的背影没有寂寥,也没有落寞,只有一分潇洒,她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抹惆怅,她在心里为他祝福,希望他能平平安安,也希望他能找到属于他的幸福。 玉修见得乔悠然这般离去,狭长的眼眸微微的眯了眯,一股别样的情绪升上了他的心头,一低头却见舒欣那双黑如点墨的眸子定定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而此时乔悠然已经消失在山峰的转角处,再也看不到了,他淡淡的道:“怎么呢?舍不得和他分开吗?”他的话里是满满的酸意。 舒欣微微一怔,心里却有一股淡淡的愁绪,低低的道:“我以前总认为你和他之间或许只能活下来一个人,不管是谁死去,我都会很难过,而今日里你和他两人终是安然活着,我心里很开心。虽然不能化解你们之间所有的恩恩怨怨,但是站在我的立场看来,他这样离去却是一件极为开心的事情。只是心里却还是会觉得有些难过,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心中唯有替他默默的祝福,我的表哥是真正的乐仙。” 神仙都是逍遥而自在的,抛却那些束缚,乐中之仙又岂会不逍遥? 玉修的眸子里升起了一抹淡淡的怒气,轻哼道:“你若是舍不得他,不如现在就追过去好了。” 舒欣的眉眼里都是笑意,她悠悠的道:“其实舍不得他的人是你的妹妹,只怕从今往后,十三公主就要守活寡了。她爱上了表哥原本没有错,如果换一种方法,不是用皇婚来逼迫,或许会有另一种结局。”如果说她以前对十三公主有着些许的怨恨,可是此时她却又对十三公主升起了浓烈的同情。 玉修冷冷的道:“你现在有心情想他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心情来想一想你自己的事情。”纵然乔悠然离去了,也放下了,他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只是一想起这一段时间来她和乔悠然朝夕相对,他的心里就莫名的泛起酸意。 舒欣一愣,回过头看着他道:“怎么呢?你不要告诉我你还在吃醋?”她的嘴角染上了点点的幸福,笑意在眼眸中荡漾开来,她应该是全天下最为幸福的人,有这样的两个男子为她动情,为了她都可以不顾一切,这种滋味实在是美妙至极。 玉修冷哼一声不理她,却调转马头向南边缓缓而驶,青龙、白虎也带着一众侍卫跟了过来。 舒欣往后一靠,倚在他的怀里道:“你如果还在吃醋的话,那么大可不必了,从今以后,他再也不可能会来抢你的王妃了,在他的心里,我只是他的表妹罢了。” 玉修依旧没有理她,只是面上的表情却柔和了许多,她低低的又道:“而你却是我的相公!”说罢,她的身子却更加绵软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玉修伸过一只手轻轻的搂着她的腰,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马屁股,马儿便欢快的跑了起来。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扬,他喜欢听她说他是她的相公,却还是一言不发。 舒欣嘻嘻一笑道:“修,你还真是小气,我一个人说话很闷的啊!” 玉修淡淡的道:“我还以为你觉得一个人说话很有趣。” 舒欣看着两边的景致在往身后跑去,偎在玉修的怀里,她觉得幸福无比,浅浅道:“修,你还记得你以前对我说的话吗?” 玉修轻轻的嗯了一声。 舒欣却叹了一口道:“可是你嘴里说信任我,心里却不相信我,嘴里说理解我,却并不是真的理解我!” 玉修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低低的道:“你错了,我如果不相信你,方才我已经杀了乔悠然了。如果不理解你,我此时也不会拥你入怀了!” 舒欣嘻嘻一笑,却觉得头有些晕,便偎在他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回到凉州时,天已经擦黑,玉修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看着她沉沉睡过去的样子,不由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这一段时间应该吃了不少的苦,她的样子看起来瘦了很多,心里不禁有些心疼。初见得她的时候,由于心中的酸意,都没有问她,这个聪明而又倔强的女子,他以为他看不透她心中的所思所想吗? 玉修将她轻轻的 放在软榻之上,见她的双眸微微的闭着,心里升起一抹怜惜,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低低的骂道:“小笨蛋,我又哪里会真的生你的气。只是你以后不要再擅自做主离开我了,我的心很脆弱,再也承受不了失去至爱的滋味。” 舒欣的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伸手勾住了玉修的脖子,却闭着眼睛低低的道:“我知道,以后我一定跟在你的三步之内,就连你去上茅厕我也跟着。”说罢,睁大了一双乌黑的眼眸含笑看着他。原来她早已醒了过来,却不想自己下来走路,想让他抱着她回房。 玉修不由得失笑,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这可是你说的!”说罢,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唇。吻罢之后,却又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狠狠的打了她几下屁股。 他这几下虽然没有用内力,却是打的货真价实,痛的舒欣眼泪都要流出来,她怒道:“玉修,你做什么?” 玉修冷哼一声道:“打你这几下,是让你好好的记住,以后再不可任性妄为,你可知道你这一次的举动有多么的危险!你可知道你离开之后,我的感受!为你牵肠挂肚也便罢了,还要为你担惊受怕,这中间的滋味,你可知道有多难受。你没事也便罢了,可是你知不知道你从高台下摔下来的时候,如果不是景在旁,只怕你没死,我便先去阎罗王那里报到了!” 舒欣看着他有些冷峻的脸孔,他那双眸子里满是疼惜,却又有着点点无奈,她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有些怯怯的道:“修,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都乖乖的呆在你的身边,再也不离开你了。”这一段时间,她同样的饱受了相思之苦,她体会得到他的感受。 玉修见得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屁股,关切的问道:“还痛不痛?” 舒欣撇了撇嘴道:“当然痛啦!要不把你的屁股给我打几下试试!” 玉修听得她的话,不由得轻笑出声,只是转瞬之后,他又浅浅的道:“你要记好你的话,再不可任性妄为了。” 舒欣将头往他的怀里一钻,搂着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道:“修,我以后真的不会了。还有我也觉得我并没有任性妄为,你为我牺牲了这么多,我只是想为你做一些事情,只是没想到会遇上朱雀。” 玉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寒意,问道:“你遇上了朱雀?” 舒欣叹了一口气,将那一日她离去后的事情详细的讲了一遍后接着道:“朱雀她实在是没救了,她居然跟在那个混帐的身边。对了,修,那个面具男是玉临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玉修的眸子里寒意又重了一些,他冷哼一声道:“我早就猜到是他了!” 舒欣微微一怔,问道:“你怎么猜出来的?”她心里难免有些好奇,她很清楚的记得玉修和玉临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玉修又是如何得知的呢?他也没有见过那个面具男啊! 玉修淡淡的道:“皇室几个兄弟之中,玉临看起来是最没有野心,平日里与几个兄弟之间也都是和和气气的,从不与其中的任何一个人留难,也从来不在父皇面前崭露头角,一直都以平和自居,可是他的那一双眼睛里却写满了心事。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总会淡淡的流露出点点算计。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可是却瞒不过我。那一日在落霞山上祭祀时放的那一把火,我原本以为是乔悠然,可是事后才知道那一段时间他也来到了凉州,而乔悠然带过来的那些侍卫却已尽数死在了地道之中。再经过今日之事,我便知道乔悠然不会是那种为达目地不择手段的卑鄙无耻之人。” 舒欣看着玉修道:“所以那一日你一听说那场瘟疫你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他?” 玉修的眸光幽幽,却点了点头道:“我虽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只是手上没有证据,也没有见过那个面具男,所以心中一直不是太确定,而此次他接任乔悠然的兵权之后,一切便诏然若揭。” 舒欣往他的怀里窝了窝道:“修,你们皇室之人的争斗也太可怕了些,如果你以后当了皇帝,我可不想我们的孩子你的兄弟们这样。如果一切无法避免,我宁愿你不要当皇帝。” 玉修 的眉毛挑了挑,眼眸里多了一抹喜悦,眸光中温情一片的看着她道:“原来你想生孩子了,我现在便满足你。”说罢,他的手轻轻的挑开她的衣结。 舒欣嘻嘻一笑,往他的怀里再窝了窝,低低的道:“我的确想要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子,就要像你一样英俊潇洒。”一种温馨的气氛,在两人的身边荡漾开来,屋子里昏黄的灯光,柔和无比的照在两人的脸上,均能从对方的眼眸之中看到点点的温暖。 她扬头看着他的脸,俊逸而又温柔,眸光里柔和的如若冬日的暖阳。 舒欣醒来的时候,听得屋外不知名的小鸟在唱着它们不知名的情歌,歌声虽然不算动听,但是它们却唱得极为卖力,间接着能听到一两声浅浅的回应。 她抬眼看了看躺在身畔的玉修,她微微一笑,张嘴却在他的脖子下轻轻的咬了一口,玉修微微一笑道:“怎么,一早就想勾引我?难道是嫌昨晚为夫做的不好吗?”说罢,他的手又不安份的往她的身上摸去。 舒欣撇了撇嘴巴道:“男人是色鬼,这句话还真是一点都不假。” 玉修轻轻的咬了一个她的耳垂道:“我是你的相公!” 舒欣听得他的话,心里一暖,往他的怀里再偎了偎,任由他的大手在她的身上游来划去,她浅浅的问道:“修,我离开的这段时候你可还好?” 玉修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痛楚,却低低的道:“不好。”一念及近日的种种,他的黑眸之中再没有方才的种种绮念,一股淡淡的伤感也涌了上来。 舒欣将头轻轻的枕在他的胸头,低低的道:“我知道丁流景失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修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过她的长发,声音比往日低了一拍道:“那一仗兵力相差悬殊,玉临的军队几乎是我们的三位,打得惨烈异常,如果不是景久战沙场,经验丰富,如果没有你上次设计的那个轮椅做为战车的帮忙,我们只怕是必输了。”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却又接着道:“那一日的清水河再不能称之为清水河了,那一日河水被染成了红色,河里尸体成堆,河畔的土地之上也浸满了鲜血。景带着十万人马与他们的三十万人马打的不可开交,也用了十几种战术。我们虽然没有败,但是十万人却是死伤殆尽,凉州的儿郎,个个都是好儿郎,铁骨铮铮,杀到最后,也没有一个人投降。杀到只余一个也奋勇杀敌,而景带着七千将士来回冲杀时,硬是将他们的三十万兵打。打的胆战心惊,杀了十五万人,伤了五万,凉州元气大伤,皇城也元气大伤。” 他顿了顿幽幽的又道:“那一日的战场上,太阳也没有了光辉,而景在带着最后五百兵马冲杀时,我站在对岸,心里为他牵挂,却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掉进了清水河。” 舒欣微微一呆,问道:“你没有去找他吗?” 玉修的眸子里染上了点点寒茫,低低的道:“怎么可能没去找他?只是那河流之中流水又急,此时是讯期,河里又尸体成堆,双方又在交战,我去哪里找他?” 舒欣知道他和丁流景之间,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两人之间,同甘共苦了无数次,感情深厚到早已不可分割。而她又知道她那一段时间又失踪了,而丁流景也下落不明,这一个多月来,玉修的心里只怕满是煎熬! 她不敢想像,他失去至爱,又失去最好的兄弟时,他的心情有多么的难受,内心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他的状况又岂是一个不好可以形容! 她咬了咬唇道:“修,对不起!” 玉修将她拥进怀里道:“所以你以后要乖乖的呆在我的身边,再不要离开我,我的心里再也承受不住那份打击。” 舒欣轻应了一声后道:“好!” 乔悠然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原本还有他其它的戏份,可是看到亲们的留言,我觉得原本的不是纠缠却被误会成纠缠,今日里我就自己斩断一团不是乱麻的乱麻,如果亲们还想看他的故事,我会将他的故事当做番外来写,给他另一个完美的爱情故事,当然,这也要看亲们的意思,如果亲们想看我就写。晚些会做一个调查,看看亲们的意思了!后续的故事虽然有战争,但是却再也没有磨难了。 第九十二章 打击小三 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情,可是人若是太幸福,就连老天爷都会嫉妒,更何况摆在两人面前的还有玉临的五十万大军,而凉州的军队自瘟疫和清水河畔的那次战争之后,只剩下了二十万不到,双方的实力相差悬殊。 舒欣坐在王府的秋千上,晃悠晃悠的看着王府里的人进进出出,她的眉头也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追风在旁边的秋千上见得她的模样,在旁低低的唤道:“娘……”一边说着,一边从秋千上跳了下来,走到她的秋千旁。 舒欣将秋千停下来问道:“怎么呢?”几个月没见这小子,长高了不少,那眉眼之间的神色,却与玉修愈加的神似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轻轻的揉着他的小脑袋瓜。她的杏眸之中有了别样的一番探究,不知为何,却猛然想起了顾惜惜的话来,顾惜惜曾经生过一个孩子,她说她是和玉修生的,可是玉修却说他并没有碰过她,而舒欣此时却无条件的相信玉修,两个人在一起相处,首先需要的就是信任,她完全相信他。 一个可以为她生为她死的男子,她又有什么可以不信的呢?就算是他要骗她,也只会是善意的谎言。 追风将头埋在她的怀里,微微撒着娇道:“娘,你这次回来之后,对追风冷淡了许多,是不是追风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娘不开心呢?” 舒欣淡淡一笑道:“笨小子,你这么乖,又哪里会惹得娘不开心呢?是你爹最近和朝庭在打仗,娘在为你爹担心。”说罢,搂过他的小脸,轻轻的在他的脸蛋上各亲了一下。 追风听得她的话,轻轻的偎在她的怀里道:“娘,你不是说爹很厉害吗?爹那么厉害又岂会打不过那个坏蛋!”舒欣曾给他描述过玉临的为人,在他的心里,玉临等同于坏人。 舒欣嘻嘻一笑道:“我家的追风是越来越懂事了,如果你再大一点,就能帮你爹带兵打仗了。” 追风撇了撇嘴道:“我不要打仗,但是如果让我碰上那个坏蛋的话,我就先扒了他的皮,再撕了他的肉,然后把他的骨头拿来煮汤喝。他若是死了,也便不用再打仗了。”这些话,他曾听舒欣说过,现在又跑到她的面前来卖弄。 舒欣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罢之后,她抬眼看那片蓝天,也觉得天格外的蓝,猛然之间,她突然发现,再多的磨难,再大的困难,只要勇敢的去面对,就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实力相差悬殊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有的是办法解决! 追风见得她的笑容,他也在旁傻笑了起来,至于他在笑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却觉得只舒欣开心了,那么他也就开心了。 舒欣一想通之后,就笑嘻嘻的道:“坏小子,跟我找你爹去!”说罢,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拉过追风的手,往玉修的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口守着青龙和白虎,舒欣也不以为意,抬脚就要走进去。青龙和白虎两人对视了一眼,两人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却又极为默契的往她的面前一站。 舒欣微微皱了皱眉头,斜眼看了两人一眼,冷冷的道:“你们要做什么?” 青龙和白虎两人再次对望一眼,青龙在心里叹了口气,扬声道:“王爷在里面商议军事,王妃若是要找王爷的话,还是晚一些来吧!”他的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在叹气,他们的王妃若是会听他的劝也便好了。 舒欣的杏眸微微一瞪,淡淡的问道:“王爷有吩咐过我不能参与政事吗?”她见两人的神色有些古怪,她的眸子里也多了一分凌利。 青龙被她瞪的心里有些发毛,却还是硬着头皮道:“王爷倒是没有这么吩咐过,不过大漠王朝有祖训,内眷不能参与政事。”事到如今,只有将祖训搬出来了,希望能对他们的王妃有些作用,但是他也知道,他们的王妃做事从不遵循章法,祖训对她的约束力估计也不大。 舒欣嘻嘻一笑道:“你也说了,那是大漠王朝的祖训,这里是凉州,是秦王府,不是飞雁城,也不是皇宫,所以祖训无效。”说罢,抬脚便欲走进去。 青龙白虎却还是站在门口,两人身材高大,这般一堵,那原本就不是太宽的书房门便被堵的死死的。 舒欣的杏眸微眯,笑的极为愉悦道:“怎么,你们两人是想拉三天三夜的肚子还是想一个下不了床?”她笑的眉眼弯弯,只是话里的内容却让青龙和白虎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青龙讪讪的道:“王妃,你和小公子还是去别处玩耍吧,王爷现在真的很忙,在布署军务,你此时若是打断他的话,只怕会影响战局。” 舒欣笑的愉悦道:“王爷有你们两个贴心的侍卫,实在是王爷的福气,改日我定让王爷好好奖赏你们。” 青龙和白虎听到她的这句话,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却听得她又道:“不过你们这样做,我的心情却很不好,所以刚才给你们的那个选择题,你们不用做了,我帮你们选了,两样一起好了。” 舒欣的话音一落,成功的看到了两人的苦瓜脸。她心里却冷哼连连,平日里她要进玉修的书房,都可以随意的进去,而今日里她却不能进,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追风在旁也笑弯了眼睛,他嘻嘻笑道:“娘,你好棒好啊!我最喜欢看人拉肚子啦!一个晚上来来回回的跑上几十回,真的很热闹啊!唯一不好的就是太臭了!” 追风的话让青龙和白虎的脸变成了青紫色。 舒欣也笑了起来,她想了想道:“我最近发明了一种新的拉肚子药,可以让人一个晚上起来几百回,而拉起肚子来一点都不臭,要不先给他们试试?” 追风拍着手笑道:“好啊!好啊!娘快给他们试试,我想看咧!” 两人一唱一和,把青龙和白虎吓的腿都开始发软了,白虎在旁喃喃的道:“还请王妃手下留情……”他很清楚的记得他上次守在营帐门口都将舒欣守丢了的事情,也记得上次她让整个王府拉了几天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再听得她的那个什么新配方,他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白虎的话还没有说完,书房的门却被玉修打开了,和玉修同时出现的还有宁王的女儿宁芷月,玉修淡淡的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他就知道青龙和白虎根本就拦不下她,既然拦不下,那也就没有必要再拦她了,更何况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他也没打算要瞒她。 青龙、白虎一听得玉修的话,如获大赦一般极快的离开了。 舒欣一见得宁芷月,脸上笑的温柔无比,宛若三月的春风,轻声打着招呼道:“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青龙和白虎两人拦着不让我进去,原来是宁郡主来了。他们两人也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宁郡主远道而来,我应该好好尽尽地主之宜,他们却不让我进来。修,你的侍卫是怎么管 的,越来越不懂得规矩了!” 宁芷月也朝她浅浅一笑道:“秦王宠王妃是出了名的,而王妃的妒名也是天下皆知,他们拦住王妃,想必是不想让王妃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吧!” 舒欣心里冷冷一哼,她什么时候有了妒名了?这个宁芷月也真的是极为胡说八道,编起故事来连草稿都不打。 只是她心里是这般想,脸上却笑的一片温柔,她掩嘴轻笑道:“宁郡主实在是太会说笑话了,其实也不是我有多善妒,而是王爷对我太好,你也知道,在大漠王朝,只要一个男子单宠一个女子,就会被人说成是善妒,而我这个人素来懒惰,也懒得去正名,反正跟在王爷的身边,有他的万千宠爱就好了,又哪里需要计较那些闲言闲语。再说了,我曾经还曾劝过修,要纳几房小妾,而修却一直不答应,上次我宁郡主曾对我说过,对修情有独钟,不如我现在就劝劝修,将郡主纳为小妾,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宁芷月的脸刹那间有些苍白。 玉修听得她的话,心里不由得有几分苦笑,却淡淡的道:“王妃又在说笑了,我们大婚之前,我就曾答应过了你,今生今世只有你一个妻室,绝不会纳侧妃和小妾。而宁郡主身份高贵,性情高雅,又岂会做人小妾,而修又是有家世之人,郡主想必也是看不上的。” 他的短短几句话,便将三人的关系说的清清楚楚,也将他的立场说的明明白白,既告诉舒欣,他没宁芷月一点兴趣都没有,也告诉宁芷月,他爱舒欣入骨,绝不会再娶其它的女子。 宁芷月袖袍下的拳头握的死紧,却眉开眼笑道:“秦王的风姿,世人尽知,整个大漠王朝的女子都以能嫁给秦王而自豪,再加上秦王钟情的性格,更是不知让多少女子心神俱荡。秦王妃实在是好福气,能觅得秦王这般的如意郎君。” 舒欣浅浅一笑道:“郡主过奖了,我和修的缘份是上天注定了,经历了那么的多风浪还能像现在这般幸福的在一起,除了我们自已努力之外,还有像郡主这般的祝福才能让我们一直这么幸福下去。”说罢,她轻轻的拉过玉修的手,望着他的狭长眼眸,杏眸中满是浓浓的深情。 玉修笑的愉悦,那双狭长的眼眸之中也满是温柔和深情,两人两视一笑,那笑容是那般的温暖和深情,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宁芷月见得两人的神色,她袖袍中的手指甲也嵌入肉中,脸上却还是笑的愉悦至极,她望着两人道:“秦王和秦王妃实在是一对神侧眷侣,不知道秦王想如何应对六皇王的军队。我从允州来的时候,听闻六皇子的先锋已到凉州边界,并已经在那里安营扎寨,不知道这一仗秦王要怎么打?” 玉修淡淡一笑道:“凉州和允州素来是一脉相承,如果凉州有损,允州只怕也脱不了干系,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宁王曾答应和我同仇敌忾,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改变主意。而郡主此行来到凉州,只怕也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吧!” 宁芷月笑的一片淡雅道:“父王曾说过,秦王是盖世英雄,早就想与秦王结盟,只是现在世人都知,秦王的兵力和朝庭相差甚多,而秦王还顶着谋逆的罪名,允州若是再帮秦王的话,只怕是凶险异常。” 玉修面不改色的道:“六皇弟的本事,本王早就见识过,而宁王的谋略和胆识,本王也知道,郡主洞观全局,让修佩服异常,只是世事素来难料,昔日本王和丁将军能以三十万兵马打败北冥的五十万雄师,今日里本王用二十万兵马也同样能打败六皇弟的五十万兵马。宁王若是选择帮助朝庭,本王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中,只是等到本王改日破敌之时,宁王的脸面只怕不太好看。” 宁芷月的脸色微微一变,却也不动声色,她淡淡的道:“这些军政大事,我素来知道的不算太多,一切都凭父王拿主意,而我此次来,却是觉得和秦王妃甚是投缘,上次来还未来得及细细诉说心情,便由于允州有事,匆匆随父王回去了,回去之后,又想秦王妃想得紧,更听闻秦王妃几经生死,那些故事也想必精彩至极,所以此次来除了探望王妃外,还想听王妃讲故事。” 舒欣见她的话语前后有些不搭,却也说的滴水不漏,她浅浅一笑道:“难得郡主有空来到凉州,虽然现在战事已告紧,但是我却是闲得很,随时都有空给郡主讲故事,而我之前经历的总总,若是说出来,怕吓到了郡主。” 宁芷月抿嘴浅笑道:“我最是喜欢听人讲故事,王妃实在是一个有趣的人!” 入夜后,舒欣坐在梧桐轩里发着呆,宁芷月的性情她是知道一二的,她选择此时到凉州,只怕是别有目地,又岂会如她所言只是来游玩而已。舒欣望了一眼挂在天空之中的明月,月华洋洋洒洒的洒满了整个院子,她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轻声道:“明月啊明月,保佑修这一仗能将玉临打得落花流水,也保佑丁流景平平安安!” 她的话音一落,却听得明月的声音:“王妃可是唤我?” 舒欣不由得一愣,旋即笑了起来道:“我都忘了,王府里还有另一个明月!”她顿了顿又道:“你既然已经进来了,就倍我说说话吧!” 明月淡淡一笑,也不客气的在舒欣的下首坐了下来,她一坐下来便道:“王妃似乎有恼人的事情?” 舒欣撇了撇嘴道:“战事在前,敌我实力相差悬殊,心里又岂能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更兼丁流景下落不明,我心里对他实在是挂念的紧。”说罢,她的那双杏眸之中又满是感伤。 明月看着她道:“王妃担心的只怕还不止这些,还有宁郡主的到来吧!” 舒欣微微一笑,淡淡的道:“我是有些担心她的到来,倒不是怕她抢走修,而是怕她来捣乱,此时战事吃紧,如果宁王真的倒戈帮玉临的话,眼前的局势实在是有些雪上加霜。而原本要将她赶走本是易事,可是若要得到宁王的兵马却又不是那么容易。” 明月眨了眨眼睛道:“王妃担忧的甚有道理,只是王妃何不换种角度想,她呆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坏事,将她好好的留下来也是另一件好事,送上门的猎物又岂能让她轻易的跑呢?” 舒欣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了明月的意思,她的眸子里光华流转,看着明月道:“没料到我们看起来温驯纯良的明月也是一肚子坏水。” 明月伸了伸舌头道:“我哪里有一肚子坏水,只是实在是看不习惯宁郡主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她若是真的成了王妃,只怕王府里这一大帮人都要倒霉。” 原来上次宁芷月来王府时,由于舒欣冒充了明月的名字,这一次她一来,一看到明月就百般留难,让明月对她气恼至极,于是,原本并不多事的明月也在想办法治她,只是明月也知道自己 不是宁芷月的对手,便想借舒欣之手好好的修理她。 舒欣一见得明月眉眼里的神色,便已猜到了大概的原由,她伸手轻轻的点了一下明月的额头道:“我以前一直奇怪,修怎么会让你这样一个看起来有几分呆愣的人当暗部的头领,现在才知道,你的那几分呆愣便是最好的保护色,往往会在别人没有防备之间猛然击,攻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明月,你实在是很会扮猪吃老虎。” 明月讪讪的道:“只是我再会扮猪吃老虎也逃不过王妃的火眼金睛。” 舒欣浅浅一笑,追风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道:“娘,你还有心情闲聊啊!那个坏女人此时正缠着爹,说要和爹吃她最新发明的什么火锅。” 舒欣一听得火锅两个字,只觉得头有些大,火锅在大漠王朝并没有,宁芷月又如何知道,难道她是穿越过来的?一念及此,却又发现不对,吃火锅大多在冬天,她此时请玉修吃火锅只怕是别有意图。当下也不管宁芷月到底是什么来头,带着追风和明月就往他们吃火锅的亭子里走去。 还未走近,便听得宁芷月浅浅的笑声和软声细语:“这火锅是我和父王上次去北冥的时候突然想到的,北冥地处寒冷,那里的百姓为了驱寒常在家里用牛粪做为燃料,再将家里煮肉的锅偎煮其上,再在旁搁上一壶酒,冬日里吃起来实在是舒服至极!” 玉修的声音一如往昔的温润,淡淡的道:“只是现在时值夏日,郡主却请本王来吃这个所谓的火锅,人道不嫌吃不逢时吗?”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宁芷月浅浅一笑道:“现在虽然时值夏日,但是对于王爷而言,朝庭的大军压境,只怕比起冬日来更加的寒冰,所以我才请王爷来吃火锅,驱一驱这夏日里的严寒。” 玉修淡淡一笑,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心里却在冷笑,他依旧淡淡的道:“本王倒没有觉是有多重的严寒,俗话说的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朝庭的兵马来了,本王也自有迎敌之策,倒是让郡主担忧了。” 宁芷月笑的云淡风清,只是那一双美眸里却有一抹别样的笑意,她看着玉修道:“这里没有外人,王爷又何须再瞒我?” 玉修眉头微微一皱道:“本王不知郡主意之所指,还请郡主言明。” 宁芷月掩嘴一笑道:“王爷的盖世英雄,这些无庸置疑,只是敌我实力相差悬殊,更兼王爷又失了你的左右臂,二十万对五十万大军,又如何是对手?而我的父王手中握有十万兵马,再从旁协助朝庭,便是二十万对六十万大军了,王爷觉得又有几成胜算?” 她的眸光流转,眸子里多了一分自信,又接着道:“更何况王爷的兵马对外号称是二十万,其实手中也不过只有十五万而已,如果腹被受敌的话,王爷觉得还有胜算吗?” 玉修的神色不变,品了一小口酒后道:“看来郡主今日里请本王不仅仅只是吃火锅这么简单吧!” 宁芷月淡淡一笑,玉修接着又道:“对于宁王的军队,本王本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是没有想到宁王却是一个出尔反尔、反复无常用之人,与传闻中的一诺九鼎实在是相差甚远。” 宁芷月看着玉修的道:“倒不是父王出尔反尔、反复无常,而是王爷也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到得这个时候,一旦选择有误,便是拿父王终身的功绩以及全家的性命做赌注,先对了,允州至少能自保,而一旦选错,不说家破人亡,至少也会亡命天涯。所以父王在选择的时候,自然会仔细权衡些了。” 玉修淡淡一笑,他的笑容虽然极淡,却与亭子外的明月之华相互映衬,仿佛天地也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低低的道:“宁王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郡主此行到凉州又是为何?难道就不怕本王将郡主扣下以要挟宁王出兵吗?” 宁芷月的眸光皎皎,光华四溢,眼波流转之间满是敛滟之华,她定定的看着玉修道:“王爷是人中之龙,英雄盖世,光明磊落,又岂会挟持一个弱女子?再则王爷所言差矣,父王虽然心中向着朝庭,但是却并末给朝庭一个明信,实不相瞒,六皇子去过允州,与父王商谈过,并许下诺言,若是攻下凉州之后,便将父王的封地扩大一倍,将凉州扩展为父王的封地,可是父王心中对秦王敬佩有加,一直不愿意落井下石,但是这其中的干系实在是牵扯太大,他必须做全盘的考量。而我自见到秦王后,对于秦王的风彩也是倾慕不已,也一直劝说着爹爹,不能只顾眼前利益,还须看看当权者的性情,可是父王的心中却是忧虑重重,总觉得现在与王爷间只有交情,却并无其它的情份,是已心中仍满是担忧。” 说罢,她的一双妙目含羞带怯的看着玉修。 玉修淡淡的看着宁芷月,浅浅的道:“郡主说到这里,还请明言,本王实在是愚顿,猜不透宁王的意思。” 宁芷月看着玉修道:“其实以王爷的智慧,又岂会猜不出父王的意思?王爷只不过是想让芷月说出来罢了。” 玉修不置可否,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光茫隐含其中,嘴角含着一抹浅笑看着宁芷月。 宁芷月接着又道:“王爷既然想芷月说出来,芷月便直说了。”说罢,一双美眸里染上了点点羞怯,含娇带羞的道:“父王说了,与秦王没有半些亲戚关系,就算是出兵也无出兵之名,但是若是与秦王有了姻亲关系,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玉修淡淡的道:“有何不一样?” 宁芷月将头微微低下,美眸看着那口热气腾腾的锅道:“如果有了姻亲的关系,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成了一家人之后,又岂能将秦王的事情置身事外?自然与秦王荣辱与共,生死系在一起了。再则……”她的头垂的更低了些,偷偷的看了玉修一眼道:“再则父王也说了,他只有我这一个女儿,不管这一场仗是胜是败,他都会全力挺秦王,允州所有的东西,也便都是秦王的了。” 说罢,她的脸颊之上似乎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舒欣在旁听得两人的对话,再见宁芷月的表情,真觉得恶心至极!这个宁芷月,实在是做秀的高手,这番扭扭捏捏,说了这种大堆的话,无非是在要挟,实在是卑鄙无耻至极,她此时真恨不得上前去抽宁芷月两耳朵,但是却也知道此时绝不是冲动的时候,要对付自己的敌人,用武力从来都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智取的效果要好很多。更兼她此时还想听听玉修的说法,当下强迫自己一动不动的站在亭子的拐角处。 王府里的风灯不少,但是他们站的地方却是幽暗之处,而那个小亭子里却点了四盏风灯。三人虽然隔玉修和宁芷月较远,但是王府里入夜后一片寂静,些微的声音都能传的极远,更何况此时两人的说话之声?是以,三人能清清楚楚的 听到两人的说话之声,而两人却看不到三个的踪影。 追风在旁听得宁芷月的话,小嘴早已别嘟的极高,却见舒欣没有动静,他便也乖乖的站在那里。 玉修淡淡的问道:“依郡主之言,是想让本王娶郡主了。” 宁芷月低着头道:“芷月脸皮本不算太厚,也不是那种轻浮无道的女子,但是由于心中对王爷倾慕不已,只是此时情况紧迫,所以在这里为自己自荐,还请王爷絮我失礼。芷月也知王爷对王妃情深意重,但是还请王爷从大局考虑。” 玉修狭长的眼眸里光茫流转,低低的问道:“郡主的意思是想让本王休妻娶郡主?” 宁芷月微微的将头抬起,她的那双眸子里光华无限,却又满是娇羞的道:“芷月知道秦王与王妃恩爱异常,也知道拆散一对鸳鸯是极为不雅之事,但是每个人都渴望得到自己的幸福,而芷月也不愿与人共享一夫,所以……” 舒欣听得她的话,袖袍中的手握的死紧,这个不要脸的死女人,脸皮厚到极致,为人无耻到了极致,却还能将话说的那么好听!他XX的,不好好收拾这个贱女人她就不姓舒! 玉修的眸子里光华流转,浅浅的道:“所以郡主就要本王休妻娶郡主。” 宁芷月终是将头完全抬起,一双美眸却依旧含羞带怯,只是她的眸子之中又多了一分坚定,她情意绵绵的道:“还请王爷以大局为重,不要为了儿女私情置凉州所有的百姓于不顾。” 玉修的淡淡一笑,眸子里没有任何疑虑,反倒有一抹淡淡的嘲讽,看着宁芷月道:“郡主之所以对本王厚爱有加,无非是看中本王对爱情的忠贞不二,而本王也确实是那种一旦爱上哪个女子就会爱得彻底之人。如果本王因为权势而休妻娶妻的话,这样的一个男子郡主还会爱吗?” 宁芷月的眸光如墨,似天边的朗星,她看着玉修道:“在我的心中,王爷就如天神一般让人痴迷,而芷月虽然只有蒲柳之姿,而身边求亲之人却也如过江之鲫,心中却只有秦王一个。不仅欣赏王爷对爱的执着和忠贞,也欣赏王爷的倾世之才。在芷月的心里,今生非王爷不嫁!”说罢,一双美眸定定的看着玉修。 这番告白实在是大胆至极! 玉修心里冷哼了一声,却依淡淡的道:“郡主今日里请本王吃这个火锅,原来是想让本王休妻,只是不知道郡主想过没有,今日里本王如果迫于形式而休了舒欣,有朝一日也会因为同样的情形而休了郡主!又或许是本王就算是娶了郡主,而本王的心里却只有舒欣,郡主又当如何?” 宁芷月的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光茫灼灼的看着玉修道:“昔日王爷对顾惜惜情根深种,虽然历时五年,王爷却并末对其它的女子动过心,而舒欣的姿色虽然是中上,但是芷月却自认并不比她差,舒欣虽然聪慧无比,芷月却也不是愚顿之人。” 说罢,她看向玉修的眼里又多了一抹期盼,玉修的眸子微微一眯,淡淡的看着她,玉修平日里的眸光就极为温和,此时这般一眯,便显得更加的温和了。 她见得玉修的目光,心中一喜,又接着道:“所以芷月相信舒欣能做到的,芷月同样也能做到!而王爷和她大婚也不过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就深爱上了她,芷月相信,只要假以时日,王爷发现芷月的好处之后,也会深爱着芷月。” 舒欣听到这里,怒气高涨,再也忍耐不住,带着明月和追风走了过去,她平日里走路的样子虽然不算粗俗,但也绝不秀气,此时走过去的时候,婷婷袅袅,风姿动人。她暗自告诉自己,要打败自己的对手,除了在既定的情形上要打败她,还要从气质上打败对手! 其实相府的管教的确是极严的,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曾被相府里的嬷嬷好好的调教过一段时间,只是后来那些嬷嬷们,都被她整的差点没有疯掉,于是那些调教也尽皆跑到九宵云外去了。只是也就只有那一段时间,她若是愿意的话,在人前摆出那副大小姐的姿态,却还是极得精髓。 她一边走一边道:“王爷和郡主在聊些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我也来听听!”她的脸上满是醉人的笑意,虽然并未妆点什么,但是她踏着明月而来的风采,却让人有些刮目。 月光清清浅浅的照在她浅黄的长裙上,也不知是月华为裙子增彩,还是裙子为她增彩,只见得那抹浅淡的颜色,在月光之中实在是有些让人惊艳! 她番一走来,那副模样,与一般的大家闺秀实在是无二,更兼她清丽脱离俗的风采,实在是让人心动,玉修还是初次见得她这副样子,他的眸子里满是惊艳之光,嘴角微微上扬,他柔声道:“天色已晚,你的身子还未大好,应该好好休息。” 舒欣嘟了嘟嘴,偎在玉修的身侧道:“我在房里和明月聊着天,听人说你和郡主在这里吃什么火锅,心里实在是好奇,便过来见识一番。”说罢,又扭过头对宁芷月道:“郡主好生小气,今日里还说来王府里要和我聊聊天,听我讲故事,可是你倒好,才一转过头,却将王爷拉来聊天,将我一人独自留下,也太不仗义了些!”她的话里些微带着些撒娇的味道。 宁芷月一见得她来,眸子里便泛起来点点寒意,再见得月光之下的舒欣,虽无天人之姿,却让令人惊叹,心中不禁升起几分恼怒,只是她极善于掩饰,不注意看,实在是看不出太多的端倪来。她见得玉修和舒欣两人的亲密之举,心里终是升起了几分恼怒,恨得牙痒痒,却又在心里冷哼道:“在我的面前扮甜蜜,我倒想看看你还能甜蜜多久,终有一日,修是我的人!我就不信修会弃自己的权势不顾,而和你在一起。 只是她的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淡去分毫,眉眼笑得弯弯的道:”是芷月考虑不周,想着与王爷叙旧,而忘记王妃了。“ 舒欣听得出她的话里的讽刺,却也不以为意道:”郡主素来以大方体贴让人称羡,这一次忘了我不打紧,下次若是再忘记我我就跟郡主急!“说罢,她又浅浅一笑。 宁芷月也笑道:”不敢不敢,下次就算是将天地都忘记也不断断不敢忘记王妃!“ 舒欣看了那口热气腾腾的锅,鼻子里闻到了一股羊膻味,却明知故问道:”郡主不但人长的漂亮,又娴静温雅,没料到于厨艺还有这么深的研究,只是这里面煮的是什么,看起来似乎味道不错。“ 宁芷月答道:”这个东西在北冥叫做火锅,这里面煮的是羊肉,有句话说得好,冬天吃羊肉胜过吃人参,虽然现在是夏日,但是曾有一个大夫告诉过我,冬日要夏补,就是说冬天里如果畏寒的人在夏日里适当的吃一些羊肉,到了冬天之后,也便不会那么畏冷。“说罢,她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舒欣嘻 嘻笑道:”我最是怕冷的,如此说来,好似应该多吃一些。“ 宁芷月淡淡一笑道:”吃羊肉如果不喝一点酒,也太过无趣。“说罢,从旁边取出一个酒杯,给舒欣倒了一杯。 舒欣笑着道:”酒能活血化淤,治疗我的旧疾也是有些好处的。更何况是郡主亲手倒的酒,我今日就要多喝几杯。“说罢,她执起酒杯闻了闻,赞道:”酒香浓而不烈,馥郁甘醇,但是容易醉人。“ ”王妃试过便知,“宁芷月笑道,”我本不爱喝酒,但是王爷曾说过这种酒是酒中极品,可遇不可求,所以我回到允州之后,便四处寻坊,老天爷得见,让我遇上了,所以就花重金买了一些,这次过来,就给王爷带来了。没料到喝了几口,便也沾上了,这清雅之中又带着浓烈的香味,让人一沾上便再也忘不了。只是不知道王妃会不会喜欢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又小口的喝了一口酒,喝罢之后,对着玉修浅浅一笑,那双眉如双燕飞过秋水,那双眼,如秋水含烟,风情万种。 玉修见得她的模样,淡淡一笑,不动声色。 舒欣见得她的模样,居然敢当着她的面对玉修放电,实在是太过份!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会厚颜耻到她这种地步,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只是淡淡一笑,回眸看了一眼玉修,却见他那双狭长的眸子也在看着她,眉目之间,似是在诉说着他的种种情愫。 她见得玉修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微微一甜,在看向宁芷月时又多了一分淡寞,她浅浅笑道:”酒名为解语,便是说能将人的心思说出来,解语解语,当心中是甜的时候,喝下去的酒也便是甜的,而当人心中困苦不堪时,喝下去便成了苦味,不知道郡主刚才喝下那口酒是什么味道?“ 宁芷月眉眼弯弯道:”醇香而浓厚,馥郁而清幽,甜美入心,甘醇在喉。“说罢,又吃起羊肉来。 舒欣也喝了一小口酒,赞道:”芳香入口,绵润悠长,实在是好酒!“说罢,放下酒杯,用勺子舀了一下锅中的肉,她语气轻轻淡淡的,一字一句都似是无意而言:”人世间最可怕的不是生离死别,而是人就在你面前,而心却不在你的身上,郡主,你觉得我说对吗?“ 宁芷月心里冷哼连连,又看了玉修一眼,眉眼微弯道:”王妃可是在担心有朝一日会被王爷所抛弃?“ 舒欣笑得愉悦道:”那倒不会,王爷为了我连万里江山都可以不要,我又岂会担心王爷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只是这世上的狐狸精多的事,自以为有几分姿色,有几分本事,就能将相爱之人的心勾走,却不知这世间还有情比金坚的爱情。就算是处心积虑,就算是机会算尽,也不过是徒劳无功而已,到最后反而落得被世人唾骂的下场!“ 她的话说到这时,宁芷月的不由得轻轻咳嗽了一声,似是被呛了。 舒欣忙取过随身带着的帕子,一边递给宁芷月一边关切的道:”郡主你这是怎么呢?我不过是骂狐狸精罢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再说了,郡主的姿色过人,又有雄厚的家底,以岂会甘愿做一个人人唾骂的狐狸精?“ 宁芷月咳了一会后,终是将咳嗽停止了下来,拉过旁边的水杯便欲喝水,舒欣早已猜到她的想法,趁她眼里有泪看不清楚的时候,她极将的将旁边的酒杯和水杯对换,宁芷月没有细看,一口将杯中的酒全倒进了嘴里,好不容易停下的咳嗽,又猛烈的咳了起来。 舒欣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得意,一边给宁芷月拍着肩膀一边道:”郡主慢点喝,不用着,若是呛坏了我真担心宁王会给找我算帐。“ 明月和追风在旁见得她的举动,均强自忍着笑意。玉修的眼里有一抹淡淡的无耐,却也并不阻止。 宁芷月心里大恨,却又不能当场发作,等到咳嗽稍好之后,再拿起旁边的一个水杯将水喝下,这才好了一些,又觉得呛的难受,又舀了一碗汤喝了起来。 舒欣的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拿起勺子去舀羊肉,夹起吃了一口忽然皱眉道:”这羊骨无肉无皮,莫不是羊的头盖骨,哦,就是包着羊脑的那一小块骨头,据说羊脑大补,恐怕那白花花的脑浆已经融在这羊汤里了,郡主刚刚喝了几口汤,不知是否尝到了羊脑的味道。“ 宁芷月的脸色微变,可是还是勉强地笑着说:”还可以吧,羊脑,我从没吃过,太清楚是什么味道。“ 舒欣微微一笑道:”羊脑其实也不过跟猪脑猴脑一样,白白嫩嫩的,口感像豆腐而已。只是气味荤腥,膻气极重,比豆腐还软,我极怕入口时那种糜烂的感觉,如果不小心吃到了,我会吐得七荤八素的。不过郡主看来很喜欢这个汤,那就好。“ 宁芷月手中的筷子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玉修的嘴角微扬,眸子里也盛满了笑意,好整以暇地等着看下文。 舒欣往宁芷月的碗中又添了两勺羊肉,然后发现了些什么,皱着眉把一块浅弧形的骨头般的硬物夹出,递到宁皑面前,奇怪道:”郡主,这羊肉锅中怎么有这般物事?怎么看怎么像羊的……“ ”羊的牙齿。“宁芷月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舒欣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撇了撇嘴道:”这羊的牙齿怎么有些发黄发黑?你看它的牙缝中还有牙垢!郡主,这头羊活了一辈子可能都没刷过一次牙,说不定牙齿里还长了虫子……不过据说这样煮汤喝了对骨头对较好,会让人的骨骼更加的强健有力,郡主也不用怕那牙垢,开水是煮不掉的,用醋泡十天半月的才能融掉……“ 舒欣滔滔不绝的讲着,宁芷月终于忍不住喉间的一声反胃般的作响,脸色大变捂着嘴匆匆离座,一旁伺候的丫鬟连忙跟上。 舒欣见她离去后,冷冷一哼道:”什么不好学,偏偏学青楼的女子勾搭别人的相公,还想着拆散别人的夫妻,自己还想着做正妃,活该!“ 玉修听得她的话,便知道她方才只怕偷听已久,他朝她宠溺的笑了笑道:”你既然已经听了这么久,想必也知道她的意思,她做的的确是过份了些,不过你也实在是厉害,将她整得那么惨。“ 舒欣冷哼一声道:”打击小三从来都不需要手软!“ 玉修微微一笑,却叹了口气道:”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现在的情景实在是不容乐观,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听她说那么久的话?“ 舒欣冷冷的道:”这个好解释,你也想休掉我娶她吧!“ 玉修也不顾旁边是否有人,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狭长的眸子望着天边的明月道:”我对你的心思,你难道还要怀疑吗?在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这一次之所以听她说这些,是因为她今日里在书房里告诉了我一件事情。“ 舒欣问道:”什么事?“ 玉修的眸子里满是伤感道:”景在宁王府。“ 第九十三章 为爱挨打 舒欣微微一呆,继而眼眸里满是惊喜的问道:“景还活着?”这一段时间来她的心情一直不是太好,此时一听得这句话,心里也不由得开心起来。再没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消息了。 玉修点了点头,舒欣一把拉过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眸道:“他还活着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只要他还活着,我们就能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玉修的眼眸里有了一抹别样的光彩,他将她轻拥入怀道:“你说的很对,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会想办法将他救出来。” 舒欣微微一笑,问道:“宁芷月下午在书房里告诉你这件事情的?” 玉修摇了摇头道:“我派飞燕潜藏在宁王府里,是她用飞鸽传书传来的消息。而宁芷月来到王府之后却之字未提这件事情,她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想用景的安危来要挟我。只是宁王疼她入骨,王府中事无巨细就没有她不知道的,所以我认为她会拿景的安危做最后的畴码来要挟我。”整个大漠王朝的人都知道,秦王与丁流景,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舒欣的眸子微微的眨了眨,淡淡的看着玉修道:“如果她若是拿景的安全还有宁王的军队做为畴码,让你休我娶她,你又当如何?” 玉修淡淡一笑道:“兄弟如手足……” 舒欣冷哼一声,插嘴道:“妻子如衣服,衣服可以随时换掉,手足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断,是吧!” 玉修眉眼微弯,眸子里划过一抹宠溺,却笑着道:“你是不是怕我抛弃你?” 舒欣望了一眼天边的明月,眸子里光华流转,回过头看着玉修道:“你若是想抛弃我也不会等到现在。”她顿了顿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你真的敢抛弃我的话,我就将你毒的一辈子不能人道,再将那个女人毁容,变成奇丑无比的丑八道……” 玉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人说最毒妇人心,说得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错!只是我若是那种人的话,我当初就不会为你放弃那份诏书。我想说的是兄弟手足,妻子如脏腑,手足不可断,脏腑不能除。” 舒欣微微一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的,说起来还有几分押韵,还极为动人,她的心顿时温暖一片。手足断了人还可以活下去,而脏腑一旦除去,人便活不成了。她睁大了黑如点墨的眼眸,温柔无比的看着玉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朝他浅浅一笑。 他见舒欣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那双眼眸里除了满是爱意之外还有满满的担忧,他接着又道:“飞燕素来行事极为机敏,她一旦发现景的踪影,必会想办法将他救出来,再加上景的绝世武功,这个世上能留下的他的地方几乎没有。” 舒欣看了看玉修,眼眸里微微有些担心的道:“可是你也说他身受重伤,又摔进了河里,他若是因为受了重伤而被人设计了的话,是不是也会有危险?”人受了重伤,失去了自保的能力,就算是神功盖世也没有用。而像宁王那样的人,又岂会放过这样一个可以钳制玉修的机会? 只是奇怪的很,宁芷月这一次过来为什么不拿这件事情做为要挟? 玉修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飞燕在飞鸽传书上说,宁王虽然没有虐待景,却也将他关了起来,而景的武功也确实被宁王用药物镇住,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养,他的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飞燕会想法办偷到解药救出景的。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舒欣牵过玉修的手道:“修,应该是你不用太过担心,景吉人自有天相,而且你也说了,飞燕行事极为机敏,想必她能想办法救出景来的!”她分明能从玉修的嘴里听出浓浓的担心来,只是他却还在安慰着她。 玉修朝她浅浅一笑道:“你说的很对。”说罢,他的眸子里满是坚定,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丁流景有事,这个世上没有人愿意断手断脚。 翌日清晨,舒欣和玉修还依偎在床上睡觉,门外却响起来轻轻的敲门声,玉修看了一眼舒欣,见她还在睡觉,他轻轻的亲了她一下她的额头,披了一件外衫便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深恐惊扰了舒欣的美梦。 只是他才一走出去,舒欣便睁开了眼睛,这么一大早来敲门,只怕是没什么好事情,她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紧接着门外传来了轻轻的说话声:“发生了什么事?”是玉修的声音。 “六皇子的兵马已经屯积在清水河的对岸了,所有粮草已经全部储备完了,只怕这两日就会发动进攻。”青龙的声音满是忧虑。 玉修轻轻的“嗯”了一声,没置可否,舒欣却知道他此时的眼眸里肯定满是杀机,她的心里也不由得大骂,玉临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上次实在是应该一刀割断他的脖子! 青龙又道:“允州那边的兵马也已经集结在凉州和允州的交界处了,王爷,我们只有十五万兵马,本来对付六皇子已经是极为凶险,若是分兵进攻允州,只怕是一分胜算都没有。” 玉修淡淡的道:“宁王虽然屯兵在那里,但是宁郡主只要还在凉州的一天,他必然不敢有任何动静。他的恐吓成份居多,先不过太管他。倒是玉临那边,若真是打起来,实在是极为凶险。而现在景又不在,这一仗我只有三成胜算。” 青龙低低的道:“王爷,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玉修的眸子望着微微泛着白的天际,眸子里杀机一片,冷冷的道:“你无非是想劝我迎娶宁郡主,你也应该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青龙叹了一口道:“我知道王爷和王妃的感情深厚,我也很喜欢王妃,但是现在情势紧急万分,王爷或许可以考量一下折衷之策。” 玉修冷哼一声道:“你嘴里的折衷之策指的是什么?” 青龙双眸定定的看着玉修,见他的眼眸之中满是冷冽的杀机,他周身散出来的冰冷气息让他的心里忍不住有些发颤,他咬了咬牙,却依旧道:“王爷可以先假装先休掉王妃,迎娶宁郡主,等这场战事一了,就再休掉宁郡主。” 舒欣在屋里听得这个提议后,心中恼怒异常,只是再想想却又忍不住幽幽的叹息一声,这一仗玉修若是战败,依据玉临的性子,只怕亡命天涯都不可以,只会想尽办法置他们的于死地。虽然知道玉修对她的心意,可是此时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玉修双手负在背后,黑发被晨风微微吹起,他看了一眼青龙,淡淡的道:“这是你们几个人合伙商量出来的答案吧!” 青龙的额前冷汗直冒,战战兢兢的道:“王爷明察!” 玉修望向远远的天迹,一轮红日已经自天际升了起来,红艳却不刺目,他喜欢看着太阳自东边升起来,尤其喜欢初升的太阳,含蓄内 敛,没有正午的太阳的炽烈与张扬,却让人觉得充满了希望和光明,温和之中又不乏温度。 他也不看青龙,只淡淡的道:“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的话,那个男人也便不是男人!”他一说话,周身的杀气便也消失了,只余下磊落的气息。让人望之心折!白衣若雪,在晨风之中轻轻飘荡,比挺的鼻子看起来却又刚毅无比,一双狭长的眼眸里满是坚定和嘲讽。 舒欣听得他的话,心中的石头终是落了地,一个念头出现在她的心头,她的眸光不由得闪了闪。 青龙不由得微微一呆,他低低的道:“可是王爷……” 玉修的眸子将他全身上下扫了一遍道:“你应该很清楚我的心志,你其它的话都可以咽进肚子里了。你现在想的应该是如何退敌,而不是自保!” 青龙的眸子里猛然升起了一抹水雾,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道:“王爷,青龙虽然不才,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里之所以来劝王爷,并不是因为自己怕死,抛开王爷的不世之才不说,还是青龙的救命恩人,青龙的命早已王爷的,又岂会怕死!而且我们就算是全部死光了,也会奋力保护王爷!” 玉修的眸子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忧伤,将青龙从地上扶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眸道:“本王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们的忠诚,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休掉王妃,这件事情,你以后也不要再提起。” 青龙点了点头,接着又道:“王爷,虽然我们已经布防了,也有清水河做为屏障,但是此时却依旧凶险无比,王爷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玉修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嘲讽刺,淡淡的道:“你是想劝本王逃跑吧!” 青龙看着玉修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王爷的本事,只要好好的活着,将来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玉修冷哼一声道:“难道在你的心里本王就是贪生怕死之徒?”他眸子里又升起了冷咧。 青龙听得他的话语,知道他是生气了,忙跪了下来,他咬了咬唇接着又道:“青龙不是这个意思,青龙此次冒死前来劝王爷,来之前就已经知道王爷决不会休掉王妃,但是现在情况如此紧急,王爷还是先保命要紧!” 玉修冷冷的道:“你是想让本王做那个两军还未加战,就先顾着自己性命逃跑的主帅是吧!是想让本王被世人耻笑是吧!”他心里不由得怒气横生,这个青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青龙抬眸看着玉修道:“青龙只是劝王爷保存实力!” 玉修冷哼道:“你跟在本王的身边时间最长,最清楚本王的性情,到得此刻,却说出这等话来。更兼此时两军还未交将,你就如此惑乱军心,自己下去领五十大板吧!”说罢,抬脚就走回了房里。 一进得房里,却见得舒欣躺在床上,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他。 玉修知道她只怕已将刚才的话全听了进去,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却温和的道:“吵醒你呢?” 舒欣朝他浅浅一笑,伸手勾往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道:“是啊,你们声音那么大,想不醒都难。” 玉修伸手轻轻的揽住她的腰,问道:“你怕吗?”他的眼眸里有着丝丝愧疚,两人自相识以来,就没有过过几天安生的日子,而他原本许诺给她的幸福安定的生活却不知道在哪里。他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舒欣嘻嘻笑道:“你见过我有能吓住我的事情吗?再说了,就算是死了,也不过是碗口大的一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个绝色美女!” 玉修不由得失笑,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居然还有人这样夸自己。”他见舒欣的嘴巴微微嘟着,又接着道:“不过我喜欢!” 舒欣微微一笑,也伸好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我难道不美吗?”说罢,很夸张的嘲他抛了一个媚眼。 玉修的眸子笑成了一条缝,将她搂得更紧些道:“比我刚见你时美多了!”那些往日又在他的眼前浮现,她的古灵精怪,实在是让他有些感慨万千。 舒欣将并头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了下来后道:“修,你我虽然并不怕死,可是总不能让这十五万将士和凉州所有的百姓都陪着我们死吧!” 玉修的眼眸闪了闪,看着她道:“你想怎么样?” 舒欣的眸子里光茫灼灼,看着他道:“明知打不赢的仗又为什么还要打?” 玉修见她的眼眸里满是怪异,心里一时猜不透她的想法,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他知道她的性格,从不会轻易言败,更不会轻易放弃。 舒欣看着玉修道:“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不死伤一兵一卒,却可以让玉临的五十万兵马全军覆没,就是看你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玉修的眼眸里满是惊奇,双眸看着她道:“什么办法?” 舒欣附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玉修的脸色大变,回头看了看她道:“这个办法实在是太过凶险,不到万不得已实在是不能用。如此一来,我们虽然是赢了,可是造成的伤害,只怕是用十年的时间都无法恢复。” 舒欣的眸光闪闪,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会有很多的顾虑,你的顾虑也很多对,但是你也替天下的百姓想想,若是真的让玉临那样的人得到了天下,这天下间的苍生又该如何?” 玉修的眼眸里满是矛盾,他轻咬嘴唇道:“你说的这个方法我会好好考虑,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 舒欣浅浅一笑道:“我一直以来,都想替你分忧,可是此时看来,却是给你增添了麻烦。”说罢,她又绵绵软软的靠在了玉修的身上,低低叹道:“我真是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你!” 玉修微微一笑道:“你好好的跟在我的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说罢,又轻轻的吻了她一下道:“最近的事情繁多,我这几日只怕是没有时间陪你了。” 舒欣浅浅笑道:“我又不是那种需要你时时刻刻需要你守候的女子。” 两人相视一笑,却又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愧疚。玉修眼里的愧疚是不能给她安宁幸福的生活,她眼里的愧疚是不能为他分忧解难。 玉修匆匆吃过早饭便去了军营,舒欣待他走后,走到了青龙的房间,他此时只着中衣背朝天的躺在床上,他见得舒欣进来,微微有些吃惊,欲起身行礼。 舒欣淡淡一笑道:“你也实在是听话,王爷让你自己去领五十军棍,你就真的去领,屁股被打开花了吧!”她很欣赏青龙对玉修的忠心耿耿,心里却又不禁有些佩服玉修,能让他身边的这些人能如此死心塌地的跟在他的身侧。 青龙叹了口气道:“王爷只让我领五十军棍,实在是很轻的惩罚了,我去之前,已经做 好了必死的准备,所以就算是王爷让我去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只是一想起王爷的安危,我心里就满是担忧。”他听得舒欣说这句话,便已经猜到她只怕是将他早上和玉修的话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 舒欣轻轻一笑道:“你的意思是说王爷若是让你去死,你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死?” 青龙淡淡一笑道:“王妃此时说这句话莫不是来罚我早上对王爷说让王爷休妻的事情吧!”他看了一眼舒欣接着又道:“王妃若是还想罚我,尽管开口就是,青龙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英雄好汉!” 舒欣轻哼道:“罚你肯定是少不了的,这笔帐我已经和你记下了!”说罢,伸手在青龙已满是鲜血的屁股上轻轻的拍了一下。她拍的虽然很轻,可是青龙才挨完杖刑,屁股上的肉已经烂成一团,她这般一拍,只痛的青龙撕牙咧齿。 舒欣见得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浅浅一笑道:“你的骨头倒是很硬朗!” 青龙没好气的道:“多谢王妃夸奖!”说罢,却将头给扭了过去。 舒欣在他的床侧坐了下来,也不看他,只淡淡的道:“你是不是为了王爷,做什么都可以?” 青龙听她说的有几分古怪,将头扭了过来道:“我都说过,我的命都是王爷的,只要是为王爷好的事情,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舒欣的杏眸定定的看着他,黑如宝玉般的眸子光华灼灼,她看着青龙道:“就算是事后被王爷杀头都可以?” 青龙不由得一怔,望着舒欣道:“王妃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舒欣不答,却反问道:“如果能帮王爷赢了这场仗,让你去死都行?”她的眸子里有一抹算计,也有一抹坚定。 青龙听她的话越听越是一头雾水,却还是来了精神,双眸盯着舒欣道:“如果我的死能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那么我也算是死得其所。” 舒欣微微一笑道:“很好!王爷能有你这样的下属,实在是他的福气,你也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去死,而是让你去做一件事,若是成功了,就能过扭转这场战局,可以让王爷的十五万人马大败玉临的五十万人马!” 青龙一听马上来了精神,眼眸满是难以置信,转瞬之后,眼里又没了光彩,他叹了一口气道:“王妃只怕是在吹牛了,王爷都无法解决的事情,王妃又岂会有办法。”在他的心里,这世上没有比玉修更厉害的人了,更何况只是一个女子。舒欣在他的心中虽然不同于其它的女子,也知道她的确是有几分本事,但是她必竟只是一个女子。 舒欣轻哼一声,又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看不起我呢?” 青龙额头上的汗珠更加浓密了一些道:“倒不是我看不起王妃,而是事实摆在面前,丁将军英雄盖世打起仗来也只能以一敌二,王妃又没有三头六臂,又如何能做到?如果你是想让我往他们的军营里下毒的话那也就算了,那样卑鄙无耻的事情,我也做不出来。” 舒欣听得他的话,不由得怒极,冷哼道:“原来在你的心里,你的王妃只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很好,我现在就让你屁股全部溃烂,以后让你再也不能坐!”说罢,伸手就往怀里掏东西。 青龙直吓得全身冷汗直流,他讪讪的道:“我不是那意思,还请王妃手下留情!” 舒欣冷哼一声道:“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青龙叹了口气道:“就是王妃天下无敌,比王爷还要厉害,自然能想到王爷想不到的事情。”他本不擅长拍马屁,但是遇这上这样一个王妃,请絮他再没有任何气节。再说了,王爷也怕王妃,连王爷都怕的人,他就算是怕也没什么丢人的。 舒欣嘻嘻一笑道:“青龙真是识实务!”说罢,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青龙的脸顿时成了苦瓜脸,他叹了一口气,实在是有些无言以对。 舒欣又接着道:“你先好好养伤,等时机一到我就会教你怎么去做那件事情!”说罢,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递给青龙道:“把这瓶药擦在伤口上,好的会快很多!” 青龙忙道:“多谢王妃!” 舒欣浅浅一笑,抬脚走出了青龙的房间,却在门口与宁芷月不期而遇,宁芷月笑着道:“王府里有王妃这般体恤下人的主子,实在是王府的福气。” 舒欣笑得愉悦道:“青龙他跟在王爷的身边已久,立下许多汗马功劳,我只是送一瓶药而已,只希望他能快快的好起来,待得敌军杀来时,他还能将那些兵马杀的落花流水。” 宁芷月抿嘴笑道:“原来王妃给青龙送药,还别有深意!只是王妃再怎么用心,只怕也极难扭转乾坤。除非……”她一边笑一边看着舒欣道:“除非凉州的兵马个个都变得像青龙这般武艺高强,否则只怕是必败无疑。” 舒欣的脸终是笑不出来了,她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王爷在我的心中,就是一个盖世英雄,而且还有雄才伟略,所以我坚信王爷这一仗能够大胜!”她话是这么说,可是语气中已不若往日那般中气十足,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宁芷月见得她如此模样,不由得在心里冷笑连连,却依旧笑着道:“王爷的确英雄盖世!只是俗话说和好,双拳难敌四手,纵然王爷再厉害,这一仗也是凶险至极,王妃,你说是吧!” 舒欣杏眸微弯,眼神里有一抹淡淡的疑虑,问道:“听郡主的话,似乎想到解决的办法呢?” 宁芷月看着舒欣道:“办法自然是有,就是看王妃愿不愿意了!” 舒欣冷哼道:“你如果是想让我离开修,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说罢,她抬脚便欲离开。 宁芷月也不拦她,只是淡淡的道:“王爷珍爱王妃所以犯糊涂,也情有可原,必竟王妃才刚从鬼门关里走了出来。传闻王妃聪明无比,也爱极了王爷,可是这几日里见得王妃的举止,做起事来实在就有些欠考量。” 舒欣在转过头去时,眼眸里闪过一抹算计,一个念头划过她的脑海,她的心里不由得冷笑了几声,杏眸里光茫灼灼,只是当她将头扭过来时眼神里又似有了几分怒气,她闷闷的道:“郡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宁芷月缓缓的走到她的身侧看着她道:“王妃素来以聪慧闻名,怎的这一次却犯起糊涂来?是没有想到呢还是不愿去想?” 她见舒欣一脸冷漠的看着她,心里又升起了一抹得意,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的道:“王妃心里其实再清楚不过,这一仗王爷若是要打,那是必输。而王妃若是牺牲自己一个人却能换得整个凉州的平安,更能帮秦王夺得天下,又何乐而不为?” 舒欣冷哼道:“你这么说无非是想劝我离开秦王,是不是因为你说不动秦王?” 宁芷月 淡淡的道:“秦王为了王妃放弃了这片天下,难道王妃还要让秦王为了你连命都保不住吗?”她见舒欣冷冷的站在那里,又围着舒欣转了一个圈后道:“王妃难道就一点都不愿意为秦王牺牲吗?嘴里口口声声说爱着秦王,却一点都不为他着想,你这样的女子根本就配不上秦王!” 舒欣冷哼一声道:“你的话说的也太过份了些!”说罢,抬脚便欲走。 宁芷月斜眼看了她一眼道:“像秦王那样的男子,你根本就不配不上,虽然你是所谓的相府小姐,可是此时的情况,你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战场上撕杀,一点忙都帮不上,你虽然顶着王妃的头衔,可是却只是一个废物!”玉修不在这里,她也没有必要再维持什么形象,话说的也越来难听,本来的面目便全部露了出来。 舒欣停下脚步,走到宁芷月的身边,冷冷的道:“你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试试!”她见得宁芷月这副模样,她的心中不由得冷笑连连,她原本以为宁芷月还会再等一段时间才会和她撕破脸,没料到她这么快就翻脸。也是这里没有DV,否则的话她真想将宁芷月这副模样拍下来给玉修看,那个看起来高雅无比的郡主翻脸之后的模样直与泼妇无二。 宁芷月将下巴扬的高高的道:“再说多少遍都一样,你就是一个废物!”她的眼里满是高傲。 只听得“啪”的一声,舒欣扬掌就打了她一巴掌,她这一掌用尽了全力,宁芷月的左边脸上立刻肿了起来,她冷哼一声道:“之前我一直敬你是个郡主,给你留了三分面子,可是你却给脸不要脸,今日里这一巴掌就当是给你的教训!”说罢,扭头就走。 宁王只有宁芷月这一根独苗,从小到大,都将她宠上了天,虽然不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却是从未给过她半点气受,她长大之后,又由于宁王的权势,她长的又极为漂亮,又聪慧无比,只听说过赞美的话,还从未受过气。而她只在舒欣这里碰过钉子,被人打却还是头一回! 她气的不行,怒火高涨,一个飞身冲到舒欣的面前,扬掌便往舒欣的脸上打来,她自小习武,虽然学的不算精,但是却也有些造诣,这一掌若是打到舒欣的脸上,只怕牙齿都会打掉几颗。 舒欣见得她的举动,不由得微微一怔,眼见她的巴掌就要煽到舒欣的脸上了,却被一只雪白却有几分粗糙的手拦了下来,明月淡淡的道:“郡主若是对王妃有意见,可以去告诉王爷,但是却不可这般动手。” 宁芷月微微一怔,没料到那看起来有普普通通的丫环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当下冷哼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拦我!” 明月淡淡的道:“我奉王爷之命保护王妃,就不能让任何人伤到王妃,还请郡主不要让我们做下人的为难!” 宁芷月怒道:“一个丫环就敢无法无天了,我替秦王教训教训你!”说罢,扬掌便欲打明月。 只是她的手还没有伸出去,一个巴掌又往她的脸上招呼了过来,她只觉得右边脸顿时也火辣辣的前了起来,舒欣冷哼道:“这里是秦王府,不是宁王府!秦王府的丫环还轮不到宁王府的人来管教!” 她见得宁芷月的身手,不由得大惊,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宁芷月不会武功,此时一见得宁芷月动手,她猛然想起上次宁芷月离开后的那个上午,她和玉修在花园里散步被人刺杀的情景,难怪她会觉得身形极为熟悉,没料到却是宁芷月。 这个认识让她怒火冲天,毫不客气的又给宁芷月一巴掌! 宁芷月见得这种情况,知道在她们这里是讨不到一点好处了,才和明月交了一下手,她便知道她的武功不是明月的对手,明月虽然不敢伤她,但是舒欣却不会给她半点好处,当下气的不轻,却又无能为力,当下怒气冲冲的道:“秦王府里这般欺负人,我去找秦王讨个公道!” 说罢,她扭头就走。 舒欣看着她走进了她的厢房,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明月在旁道:“王妃,刚才就让她打我一下解解气也好,现在情况特殊,和她一旦撕破脸,我担心宁王会发难。” 舒欣淡淡的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有想过,但是她实在是欺人太甚,丫环怎么呢?就能让她打吗?今日里不给她一点教训她只怕是要飞上天了!” 明月听得舒欣的话,眼里满是感动,在旁低低的道:“王妃如此体衅下人,是我们的福气。只是今日的事情,王妃想要如何解决?” 舒欣的眸子里闪上了一抹笑意道:“这件事情太好解决了,你去吩咐管家,做一大桌子的菜,然后请宁郡主就席,就说是我要给她赔罪。” 明月微微一怔道:“王妃,这样做好吗?宁郡主的生性娇纵,只怕不会给这个面子!” 舒欣浅浅一笑道:“若是在其它的时候,她只怕就将整个王府给闹飞了,可是如果她是别有目地而来,那就令当别论,你去请她,如果她要是不来的话,你就告诉她说,我将什么事情都想透了,是真心实意的要给她陪礼道歉,并且可以将这个王妃之位让给她。”说罢,她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杀机。 明月一呆,惊道:“王妃,这怎么可以!” 舒欣淡淡的道:“这有什么不可以,按我说的去做好了!” 明月猛然在舒欣的面前跪下来道:“王妃,你不能这么做!如果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让王妃做这个决定的话,明月这就去让宁郡主打死好了!” 舒欣不禁叹了口气,拉过明月的手道:“笨蛋明月,我和王爷两情相悦,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和王爷分开,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帮王爷分担一些烦忧。” 明月满脸疑问道:“王妃,絮我愚顿,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舒欣附在明月的耳畔轻轻的说了几句话,明月的脸上顿时满是喜色,赞道:“王妃的这个法子实在是太好了!” 舒欣微微一笑道:“你现在不用再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吧!可以安心的去请宁郡主了吧!” 明月嘻嘻笑道:“那是自然,明月全部按照王妃所说的去做!” 舒欣坐在桌子前,看着那满桌的美味佳肴,忍不住有些咽口水,她来王府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中餐,没料到却为了那个宁芷月,让她费这么大的神,等这边的战事一了,她就要去跟玉修说,以后虽然不要每顿都吃山珍海味,但是隔三差五吃一顿好的也没有什么过错。 如她所料,明月带着宁芷月走了过来,宁芷月的脸上一边一个红红的印迹,上面五根手指的痕迹还甚是明显。 宁芷月一进来,便冷冷的道:“王妃莫不是怕王爷回来追究,所以早早的就备下宴席来向我请罪,想让 我帮王妃遮掩遮掩,王妃若是有这个打算的话,今日里这一顿宴席我就不吃了!”说罢,扭头便欲离开。 舒欣淡淡的道:“这一桌子饭菜,是跟郡主陪不是的,却并不是想让郡主在王爷面前替我遮掩,其实就算是王爷知道了,他也不会太为难我。而是我离开之后,左思右想郡主的话,越发觉得郡主的话有道理。王爷为我牺牲了那么多,现在也该是我为王爷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了。” 宁芷月迈在门口的脚又收了回来,眼里染上了一抹喜色,却依旧冷冰冰的道:“难得王妃想通了!只是不知道王妃想要如何帮王爷?” 舒欣对明月道:“你先出去,我和郡主有些体已话要说。” 明月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道:“可是……王妃!” 舒欣朝她淡淡一笑道:“我只是和郡主说说话,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先出去吧!” 明月点了点头道:“王妃或是有什么事情就叫我一声,我就在门外候着。” 舒欣浅浅一笑,点了点头,明月看了她一眼才走了出去,走出去时,顺便将门带上。 宁芷月不耐烦的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面上极为耐烦,心里却开心异常。 舒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看她,却淡淡的道:“我和王爷之间,两情相悦,若是在太平的日子里,我们当是一对神仙眷侣,只是却遇上了这么一堆事情。细细的回首我和王爷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我的心里满是愧疚!如果不是我,王爷此时只怕已坐在金鸾殿上,又岂会遇上这等的磨难。是我拖累了王爷,我对不起他!”说罢,她的眸子里升起了淡淡的水气。 宁芷月冷冷的道:“难得王妃还有如此认知,我还一直以为王妃心安理得的享受王爷的种种宠爱。” 舒欣咬了咬唇,将眼里的那些水气压下,回头看着宁芷月道:“郡主之前说过只要我离开修,宁王就会发兵帮修一起攻打六皇子,不知道此话是否作数?” 宁芷月听得她的话语,心里不由得升起一抹惊喜,那双眸子里的冷意尽除,只是脸上还满是怒气,只淡淡的道:“当然作数!” 舒欣又问道:“如果宁王帮修一起对六皇子,这一仗有几成的胜算?” 宁芷月的眼里满是坚定道:“虽然不敢说有十足的胜算,但是要自保却并不是难事,凉州和允州有清水河做为屏障,就算是打不过,也可以在河畔铸起围墙,抵抗六皇子。” 舒欣的眸光微微一沉,里面划过了一抹鄙夷,接着又道:“允州有多少兵马已经屯积在凉州地界上了?” 宁芷月微微一惊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转而又似明白了什么道:“是秦王告诉你的?” 舒欣点了点头道:“是的!” 宁芷月冷冷的道:“我来之前父王已经说了,如果我能劝说得了秦王和爹给成连盟,他的兵马就会和凉州的兵马汇成一股,而若是我说服不了秦王的话,他就会和六皇子的兵马合成一股,左右夹攻凉州。” 舒欣咬了咬唇道:“是不是只要我离开修,郡主就会让宁王爷帮修?而无论修是否愿意娶郡主?” 宁芷月的眼里满是自负道:“没错!”心里却在想,只要舒欣一离开玉修,她有的是办法让玉修娶她。一想起能和玉修结为连理,她的神色也温和的多,眼眸里居然还能看到一抹淡淡的温柔。 舒欣淡淡的道:“我答应你,只要你能让宁王出兵帮修,我就离开修!” 宁芷月冷冷一哼道:“你不是爱秦王爱得死去活来吗?怎么这么轻易就愿意放弃?” 舒欣叹了一口气道:“如你所言,爱一个人不是只为了索取,也需要为他付出。他为了我连江山都不要了,我也该还他一片江山,不是吗?”说罢,她的眼里是满满哀伤。 宁芷月冷哼一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是真心要离开秦王,而不是此时因为有难而要离开他,等到一切平定之后又再回来?” 舒欣的杏眸里满是伤感,问道:“你要如何才会相信?” 宁芷月冷哼一声道:“这世上只死人才是最保险的!” 舒欣的眸子里升起一抹疑虑,转瞬之后又满是愤怒道:“宁芷月,你不要欺人太甚!” 宁芷月冷哼一声道:“现在这件事是由你去选择,你也可以选择好好活着,我现在就启程回允州!”说罢,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舒欣喝道:“站住!”她见宁芷月缓缓回过身来,她一字一句的道:“我答应你!” 宁芷月的眸子里升起一抹得意,她冷冷的看了舒欣一眼,扬手就打了她两个耳光,舒欣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宁芷月冷哼道:“这两下只是你下午打我的那两下,我现在还给你!”她见舒欣怒目圆瞪,她又冷冷的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脾气很不好?” 舒欣不语,而在袖袍中的手已经握的死紧,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太冲动。 宁芷月扬掌又往她的脸上打了两巴掌,然后才道:“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的脾气很坏,我很不喜欢!”她见舒欣只敢怒视着她,不敢还手,心里不禁有几分得意,当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冷哼一声道:“反正你也是快死的人了,多挨几个巴掌也不打紧!” 舒欣听得她的话,肺都快气炸了,死命的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死死的瞪着宁芷月,宁芷月冷哼一声道:“看什么看?你信不信你再看我就将你的眼珠子挖掉!” 舒欣咬牙切齿道:“郡主,做事但凡留几分余地,也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宁芷月冷哼一声道:“是吗?其实你还是有选择的,可以选择和秦王一起同生共死!”说罢,她冷冷的看着舒欣。 舒欣咬了咬牙道:“郡主想要怎样都可以!” 宁芷月冷哼一声道:“丁流景若是像你这样识实务只怕会少吃很多吃,不过我现在看着你这张脸实在是讨厌。但是我的胆子饿了,我长这么大一直都是丫环伺候我用餐,还从来没有试用秦王妃伺候我用餐的滋味。” 舒欣叹一口气道:“郡主想吃什么菜,我帮你夹!” 宁芷月冷哼一声道:“我在饭前都会先喝一口汤,你先给盛碗汤来!” 舒欣淡淡的道:“好!”说罢,拿起旁边的一个汤碗就给宁芷月盛汤,盛好之好,将汤放在宁芷月的手边道:“郡主请用汤!” 宁芷月舀起一勺汤喝了一小口,紧接着便吐了出来,再一伸手将那碗汤往舒欣的脸上泼去,吼道:“这么烫的汤也敢给我喝,你想烫死我啊!” 舒欣侧身避过,她的眸子里光茫流转,怒到极致反而不再生气了,当下从旁边又取过一个碗,再盛了一碗汤吹的不冷不热之后再递给了宁芷月,她淡淡的道:“郡主,请用汤!” 第九十四章 妙计无双 宁芷月见得她这一副模样,那张美丽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得意,她极斯文极小口的喝了一口汤,那模样美到极致,也傲慢到了极致。 只是她此时的这副模样在舒欣的眼里却是丑到极致,洋洋得意,舒欣倒想看看她到底能得意多久,她淡淡的道:“郡主,怎么样,汤好喝吗?” 宁芷月将下巴抬得极高,手指微微往上翘着,是极漂亮的兰花指,她的眼睛看也不看舒欣一眼,浅浅的道:“三鲜汤鲜香味美,又是秦王妃亲自盛的,又岂会不好喝。” 舒欣的嘴角微微上扬,眸子里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道:“郡主说的对极了,三鲜汤的味道的确很鲜美,却不知道郡主吃到了哪三鲜?” 宁芷月微微一愣,回过头来看了舒欣一眼,眸子里多了分探询,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舒欣笑的温柔无比的道:“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郡主不巧的很,那碗汤里厨子在做的时候不小心加了一些调料进去。”她的脸此时已经高高肿起,只是那双眸子却依旧亮的如同天边的星星。 宁芷月冷哼道:“你的意思是汤里有毒?” 舒欣淡淡一笑道:“我原本想,为了修我就委屈一点好了,离开他给他幸福,可是你方才的举动实在是太过份了,像你这种心肠如些狠毒的女子跟在他的身边实在是对他的一种侮辱。所以当你打完我四个巴掌的时候,我就改变主意了。” 宁芷月的脸色微微一变,暗自运了运内息,却没有查到任何异常,心里不禁一宽,她冷哼道:“舒欣,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说罢,扬掌又欲打来。 舒欣站在那里不动,只是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宁芷月心里微微一惊,见她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惊疑,她的手还未碰到舒欣的时候,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她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宁芷月怒道:“舒欣,你个贱人,居然在汤里下毒!” 舒欣淡淡的道:“我方才就已经劝过你,做事但凡给人留几分余地,也便是给自己一条退路,可惜的是你根本听不进去。”她往那红木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道:“你一定想问,我是什么时候下的毒吧?” 宁芷月痛的额头上冒出冷汗来了,她瞪大一双眼眸恨恨的看着舒欣。 舒欣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一口气道:“你听说过我很聪明的大名,怎么就没有听说过我擅长用毒的大名呢?”说罢,她含着笑,淡淡的看着宁芷月,接着又道:“你如果知道我擅长用毒,或许你刚才就不会那么趾高气扬的让我给你盛汤了。” 说到这里,她嘻嘻一笑道:“你想尝尝我给你盛汤的滋味,而我却想给你尝尝一脚踢到脸上的滋味!”说罢,她伸出脚一脚踢到宁芷月的脸上,宁芷月肚子痛的太过厉害,根本无法避开。她虽然没有什么武功,踢一脚也没有什么力气,但是踢到宁芷月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时,还是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鞋印和鲜红的鼻血。 宁芷月被她这一脚踢的直想哭,原本如花似玉的脸上有舒欣原本给她的巴掌,再加上这一脚的印迹,已经丑不堪言,却依旧怒道:“舒欣,你实在是太过份,居然还想着让我父王帮秦王,这敢这样对我,我叫我的父王踏平凉州!” 舒欣也不恼怒,坐在椅子上将两条腿高高了垂了下来,在椅子边晃啊晃啊,满不在乎的道:“你让你的父王发兵踏平凉州,前提是你得有命回到允州才行。” 宁芷月不由得一愣,眼睛微微一眯道:“你想杀我?”舒欣还未回答,她接着又道:“你应该很清楚的知道,你若是杀了我,父王一定会替我报仇,绝不会让你好好的活着!” 舒欣淡淡的道:“你错了,我不会杀你!只会慢慢的折磨你,你现在肚子是不是很痛?你放心好了,这样痛是痛不死人的,却可以让你的肚子一直痛下去。再则你说如果宁王知道你在我的手上,他是要出兵攻打凉州呢还是出兵攻打六皇子?” 宁芷月怒道:“舒欣,你真是卑鄙无耻,我要告诉秦王你这般对我!”说罢,挣扎着欲站起来,只是她的肚子实在是痛的太过厉害,她根本就无法站起来。 舒欣咯咯笑道:“你觉得在秦王的眼里,是逼迫你父王攻打六皇子重要,还是面子重要?”说罢,她又没心没肺的笑起来道:“其实对修而言,这两样都很重要,他的确是个正人君子,所以他绝对不会这样对你,可是我却不是,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你说我卑鄙无耻也好,说我不择手段也罢,反正我是不会放了你就对了。” 宁芷月怒道:“你原来请我吃饭不过是一个恍子,根本就是想下毒钳制我!” 舒欣嘲她极可爱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脸,撇了撇嘴道:“你错了,我是真心实意的请你吃饭,在你没有打我后两个巴掌之前,我的确只想委曲求全,为修做一点事情,可是你的种种举动改变了我的想法,我无法容忍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女子呆在修的身边,你给不了他幸福,只会是他的麻烦。所以我决定铤而走险,就算会把修惹怒,我也在所不惜。更何况,他若是知道你对我对的种种,只怕连责备我都舍不得。” 宁芷月听得她的话不由得恨极,舒欣却又道:“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若是想用毒害你的话,根本就用不着请你吃饭,随手一扬,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宁芷月努力让自己的镇定下来,她看着舒欣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舒欣冷哼一声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想怎么样?” 宁芷月冷冷的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舒欣嘻嘻笑道:“你不明白没有关系,我就慢慢的来告诉你,你上次来凉州被我设计气走后,心有不甘,想一箭射死我,可是没料到修那一次是假装受伤,所以救了我。而你这一次来凉州,还是想杀了我,岂图用权势逼修娶你,而且你也知道我和修感情深厚,为了他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你却不知道,我除了可以为修做任何事情,同时也可以为了他不折手段。” 宁芷月咬牙切齿道:“你实在是个毒妇!” 舒欣笑得更加愉悦道:“比起狠毒来我实在是比不上你,此外有谁告诉过你我是一个好人吗?” 宁芷月咬了咬唇道:“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就杀了丁流景!” 舒欣眉眼之间依旧笑的愉悦,淡淡的道:“丁流景?我早当丁流景死了!你父王杀了他也不打紧。就看你在你父王的心目中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中的一样重要了。”想拿丁流景来威胁她,想都别想。原本她也想委曲求全,但是现在看来,委曲求全对于像丁芷月这 种女人而言,实在是行不通。 而她现在走的是一步险棋,就看宁芷月在宁王心中是否如传闻一样宝贝了。她的眉眼之中有一分坚定,还有一分狡黠。 宁芷月大怒道:“舒欣,你简直不是人!” 舒欣淡淡一笑,又往她的脸上踢了一脚道:“郡主,你错了,我的脸此时虽然也肿了,但是还不会吓到人,可是你此时若是被人看到,哼哼,没有觉得你是个人。”她笑的灿如春花,灿烂而夺目。纵然脸上红肿一片,也会让人忘记她脸上的红肿,觉得她清秀可人。 而宁芷月此时脸上又是鲜血,又是泥污,又是红肿,看起来实在是可怖至极! 舒欣说罢,眼眸微转,比身后拿出一面铜镜放在宁芷月的面前,宁芷月微微一怔,待她看清楚铜镜里的模样时,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而镜中那个丑陋不堪的女子也在揉眼睛,她将眼睛瞪得更大了一些,镜子中的丑八怪也瞪大了眼睛,她大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舒欣撇了撇嘴道:“就这么一点点胆子?才弄成这个模样就受不了了?真是太扫兴了!”正在此时,大门被打开,明月走了进来。 明月见得屋子里的情况,不由得大禁道:“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舒欣叹了口气道:“我原本制定的订划得做一些更改了,我原本以为我能忍辱负重,可是此时看来,我实在不是那块料!这个女子比我想像中的更加的恶毒,所以我终是忍耐不住出手了,明月,我们的计划做一下更改好了,或许会有令外的效果。” 明月的眼里划过一抹担心道:“可是王妃,你难道不怕宁王爷突然发难吗?” 舒欣的嘴角划过一抹诡异的笑容道:“怕,我岂会不怕,但是怕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所以我就不再害怕了。但是我也不是不计后果的不怕,你晚些按我吩咐的去做,我倒想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要如何跟我斗!” 明月见她站在那里,虽然看起来有些娇弱,可是她那种自信的神彩,高傲的态度,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种气场,她只在王爷的身上看到过,没料到她们那个看起来柔弱无比的王妃也能有这样的气场。她的心不由得发出赞叹,普天之下,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们的王爷! 明月眼里满是恭敬道:“王妃,这件事情能让王爷知道吗?” 舒欣淡淡一笑道:“告诉王爷吧,我也没有打算瞒他,反正这一次这个坏人我是做定了,卑鄙无耻就卑鄙无耻吧!”她顿了顿又道:“反正在宁芷月的眼里,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所以由得她去了。” 宁芷月再次醒来时,天色正黑,她分不知道是晚上的几点,只知道她的肚子不再那么痛了,她用手按下去时,还隐隐做疼,但是却已经好很多了。 她咬了咬牙,欲从地上站起来,只是她的肚子却很不客气的“咕噜”响了一起,只觉得身子疲软至极。她的眼眶里顿时溢满了泪水,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宁王对她百般疼爱,下人们对她百般恭顺,而今日,却在舒欣的手上吃了一个大。大的亏! 她的眼眸里有一抹通红,拳头握的死紧,指甲也陷入肉里,那些疼痛也不能降低一点她对舒欣的恨意!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日她会让舒欣一无所有,要食她的肉,寝她的皮! 浓烈的恨意让她的心更加的坚定些,她无论如何也要逃回允州,绝不会就此认输,而玉修,她却是势在必得,她咬了咬才,让自己强自站了起来,一股剧痛传来,她不由得大惊,抬眼看自己的脚,才发现左脚一片血肉模糊,一点劲都用不上来。 习武的她再清楚不过,她的左脚的脚筋被挑断了!脚筋一旦被挑断,就再也没有接起来的可能!也就是说她的后半辈子左脚再也用不了力了!她被这个认知差点打倒在地,她咬牙切齿的道:“舒欣,今日你加在我身上的种种,我一定会加倍的讨要回来!你若是落在我的手里,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宁芷月咬了咬牙,拼尽全力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只有一只脚能走路,但即使这样,也不能阻拦她要复仇的决心! 她在心里不禁冷笑,舒欣也真是笨蛋,要挑断腿筋居然只挑断一只脚的,而她还有另一只脚就一定能逃出生天! 她环视一下四周的环境,才发现她是被关在一间破旧的柴房里,月亮清润的光华从门逢处照了进来,她心里对舒欣的鄙视也就更重了,就这样一间破旧的柴房就想关住她?舒欣也太小看她了!就算她的脚筋被挑断了一根,却并不代表她就成了废物,想打倒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从门逢里像外张望,却见门口有两个守卫,门口上还有一把大锁,她微微的沉思了片刻,拔下头上的发簪,往那个钥匙孔里掏去。 宁王在没有发迹之前,他的祖上是有名的锁匠,所以他自小练就开锁的本事,而当他发迹又后,又贵为王爷,就不要轻易开锁了,只是人对于自小就会的东西,总会有些许偏爱,所以闲来无事,也会拿几把锁出来研究研究,宁芷月见宁王摆弄时,觉得极为好玩,所以跟着宁王摆弄。而宁王见她也喜欢开锁,心里觉得有趣,也乐得将这一门祖传的手艺传给了她。 待她将那锁打开之后,心里大呼侥幸,如果不是她祖传有这份功夫,她今日只怕是没有办法打开这扇门了。心里不禁又有几分得意,舒欣想要困住她,门都没有! 她轻手轻脚的将门打开,由于夜已深,门口的两个侍卫似已经熟睡,她的眸子在月光下流转,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极重的将两个侍卫的穴道点住。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也没有惊到任何人。 她轻手轻脚的朝外走去,只是脚上受了伤,根本就走不快。此时王府里一片安静,听不到任何声响,整个王府的人都已经熟睡了。她来过几次王府,又在王府里住了一段时间,对王府里的布局再熟悉不过,她知道她现在腿脚不便,要逃出去,只有骑马,而马房在王府的东南角上。从这个柴房到东南脚正常时她走路约要一刻钟,而此时腿脚不便,只怕需要多一倍的时间。 她咬了咬手,多一倍时间就多一倍时间吧,只要能活着出去,只要能报仇,现在吃再多的苦也可以!她原本想着要找玉修讨回公道,可是她更清楚此时战事在前,就算玉修是个正人君子,此时又处于如此微妙的关系,又极为宠爱舒欣,只怕也不会站在她这一边。 虽然她知道玉修不会杀她,但是舒欣将她伤成这副样子,他也定不敢将她放回允州,因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宁王极为宠 爱她这个独女,若是知道她被人折磨成这副样子,定会发兵。 而她也知道玉修虽然是个正人君子,但是在如此的利益关头,却也会是为了赢得这场仗争不折手段,做一回小人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咬着牙一步一步朝前走,走到一半的地方,只得旁边一个类似于库房的地方,那里传出些微的声音,她心里微微一惊,想要赶紧离开,只是此时却从里面传出声音来,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道:“没料到王妃真有办法,这种药力实在是极为霸道,只要有了这种药,想要在战场上取胜,以一敌十一点都不难,看来这一仗我们是赢定了!” 又听得舒欣道:“这一次我终是能为王爷做一些事情了!” 听得这句话,她的心里微微一惊,一听得舒欣的声音,她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又怕被他们发现,却又有些不太甘心,沉思了片刻之后,便轻手轻脚的走进那个库房,库房里的窗户不算太高,她站在那里,稍稍掂脚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形,她不看还好,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原库房里数十个赤果着上身的男子站成一排站在那里。舒欣坐在正中间的红木椅子上,她的身边站着明月,刚才说话的是玄武。 明月道:“王妃实在是厉害,居然能发现这种将功力提升数倍的药物。” 舒欣有些得意的道:“我早就知道这种药,但是总认为这样做实在是有些胜之不武,可是在这种情况下,玉临本是卑鄙无耻的小人,有五十万人马来攻打我们的十五万人马,实力相差悬殊,为了能打赢这场仗,我只有姑且一试了,没料到真的如传闻中的那么厉害。” 明月赞道:“这种药一吃下去之个,每个士兵的力气大增,虽说不能以一敌十,但以一敌五一点问题都没有,再加上王爷极善于用兵,这一仗我们是必赢了!”说罢,她的脸上满是笑意。 舒欣微微笑道:“只要能帮到王爷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刚才只是初试,我们再试几个人再下结论好了。” 玄武在旁点了点头道:“你们两个过来试试!” 站在最前排的两个士兵走到玄武的面前,玄武拿出一块约莫有一尺厚的大板放在两人的面前道:“试试你们的臂力如何,将这块木板击碎!” 宁芷月认得出那块木板是极硬的柳木,寻常拿刀劈都极难劈开,用手想要劈断实在是难之又难,只见那两个士兵面露难色,却还是用掌去劈,如她所料,木板未被劈开分毫,反观两人的手掌,却已经弄的通红。 玄武微微皱了皱眉头,望了舒欣一眼,舒欣点了点头,他便拿起桌上放的那瓶药倒出两颗,递给那两个士兵,两个士兵服下之后,只见两人刹那间看起来精神百倍,嘴里发出“喝喝”的吼声,走到那块木板前,一掌就将那块木板劈碎。 宁芷月不由得大惊,那是柳木啊,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被掌力击碎,她看得出来,那两个士兵不算是极为突出之人,力量也不是太大,却能做到这些,实在是让她有些惊叹!如果说刚才的那一幕让她惊叹的话,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她惊的目瞪口呆。 只见玄武命人抬了两块厚重的石板,命那两个士兵再去击打,只见两人走上前去,一人一掌,便将那石板击成两截!她心里怀疑那石板的是不是被人做过手脚,可是从她的角度看去,刚好能看到那石板的断口,那碎裂的痕迹层层叠叠,看得出来是被劈烂的! 她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听得舒欣哈哈大笑起来道:“看来这种药我是真的制出来了!” 玄武满脸喜色的道:“王妃,据我的估计,这药提升人的功力,何止是五倍,至少是十倍,实在是太厉害了,如果不是我亲眼见到,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明月也道:“王妃,早知道如此,你今天下午就不用向那个什么宁郡主委曲求全了,现在就算是宁王跟六皇子一起打过来,我们也根本不用惧他!” 舒欣笑意浓浓的道:“今天能有这样的结果,我还得感谢那个什么狗屁郡主,如果不是她欺人太甚,我只怕也不会破釜沉舟一试了,没料到却有这样的效果!她那么有本事,敢要挟我,我现在倒恨不得她带着宁州的兵马全部杀过来,大家把脸撕破,将他们杀个鸡犬不留!” 说罢,她又得意的轻笑了起来,那双杏眸之中满是洋洋自得。 宁芷月心里不由得一惊,想起她和宁王的暗号,宁王若是真的进攻的话,玉修的士兵若是真的能以一敌十的话,玉临只怕不是玉修的对手! 明月又问道:“王妃,这个药的药力这么厉害,能持续多久?” 舒欣想了想道:“根据书上的记载,能够持续一天一夜,而战士们若是上战场的话,我一人给他们几颗,打上几天也没有问题,我就不信玉临的军队能和我们这样强悍的战士打上几天!而且这个药力一过,就和正常人一样,不会损伤身体。” 她顿了顿又道:“而且现在玉临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已经有这种药,他们若是攻过来,我们就杀他一个措施不力!”说罢,她的眼里满是精光。 明月在旁附和道:“郡主说的甚是,只是战事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制做这种药还来得及吗?” 舒欣面有得色的道:“做这种药最大的好处就是用的药材都极其普通,我以前也不知道那几味如此普通的药材就能达到这么好的效果,所以做起来不会太难,我只要有一百来个人,一天之内就能将十五万将十所需的药量做好。” 明月眉开眼笑道:“如此实在是太好了!”她顿了顿又道:“可是王妃,那个宁郡主我们要把她怎么办?” 舒欣冷哼一声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打我,她居然打了我四个巴掌,实在是太过份了。而我原本留着她的命是想用她换宁王的兵马,可是现在我的药制做出来了,她便失去了利用价值了。这种女子恶毒无比,留着也是祸害,杀了她吧!” 宁芷月听得舒欣的话不由得一惊,顿时知道此时危险异常。纵然她心里此时恨舒欣入骨,也知道此刻不能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心里又不由得感叹,也是她逃了出来,发现了这个秘密,否则只怕真的要死在舒欣的手上了! 当她有这个认知的时候,欲跛着脚赶紧离去,却不料一脚踩到了旁边的一根枯枝上,而那枯枝断裂的声音在这午夜之中,显得清脆无比,只听得明月喝道:“谁在外面!”说罢,极快的从库房里窜了出来。 只听得明月大喝道:“什么人,给我站住!” 宁芷月心里大惊,当下再也顾不得脚筋是否已被挑断,忙施展轻功极快的从往马厩里奔去,她的武功本不 弱,腿筋虽断,却还是抢在明月之前奔到了马厩,一个翻身便跃上了马背。 明月吼道:“王妃,不好了,是宁郡主逃跑了!” 舒欣在后面怒道:“绝对不能让她跑了,不计任何代价也要将她追回来!”她的声音听起来暴怒无比! 明月和玄武应道:“是!”说罢,双双施展轻功去拦劫宁芷月。 宁芷月一骑上马背,心神稍稍安定一些,她咬了咬牙,挥刀斩断马绳,一拍马屁股,那匹马便飞快的跑了起来,那匹马的腿力极好,她心中微微一喜。 明月怒道:“宁郡主骑走了王爷的墨雪,快些拦住她!”她的话音一毕,一群暗卫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宁芷月听得明月的吼声,心中一喜,墨雪的大名她是知道的,传闻墨雪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神驹,是马中之王,放眼天下,还没有比墨雪跑得更快的马了!她心里清楚,只要骑着墨雪跑出王府,他们便再也追不上她了。 她咬了咬牙,骑着墨雪在王府里左冲右突,极快的窜到了王府的大门口,这时,一把利剑从她的右侧袭来,她定了定神,一个卧板桥,便卧在了马上,险险的避过了致命的一击,再伸手夺过暗卫刺过来的那把长刀,反手一扫,便听得一个暗卫闷哼到地。 玄武低吼道:“弓箭手准备!” 宁芷月咬了咬唇,双腿再一夹马肚,墨雪一个奔腾,便跃出了秦王府。她的身后箭如飞蝗般射来,她不敢停下来,拔刀便挡,只是那些箭太密,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力气也不如从前,有两支箭还是射到了她的身上。 她也不敢停下来,再一折马屁股,马便飞奔了起来,转瞬之间便已经跃出的弓箭手的射程之外。她一脱险,便在马上大吼道:“舒欣,我决不会放过你!”她的声音在夜空之中极为刺耳,还带着些许狰狞。 舒欣怒吼道:“还不快给我追!” 只是王府里没有一匹马的脚程能赶得上墨雪,于是也便越追越远了。 舒欣含着笑看着宁芷月越跑越眼,那双漂亮的杏眸之中满是浅浅的笑意。 明月在旁道:“王妃,这样能行吗?她会信我们的话吗?现在你已经和她撕破脸了,她若是回到允州之后就让宁王派兵来攻打我们可如何是好?” 舒欣的眼里多了一抹狠厉道:“宁王是不会派兵来的,就算是宁王识破了我们的计谋,我还留有一手,所以我敢确定,宁王肯定不敢攻来。” 明月奇道:“王妃留了一手什么?”她的眼里满是好奇,今天晚上的这一幕已经让她对他们这个古灵精怪的王妃佩服的五体投地,王妃居然还留有一手,实在是让她感到吃惊。 舒欣浅浅的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不过是在她的身体里下了一种毒,而那种毒普天之下只有我和医圣还有黑蜘蛛能解,而医圣肯定不会帮她解毒。那个毒的毒性极为怪异,黑蜘蛛也能解那种毒,但是她却不可能会真正的解药,如果宁王真的带着宁芷月去找黑蜘蛛解毒的话,那才是真正好戏的开端。”说到这里,她的眼眸之中满是得色。 她之所以这么肯定黑蜘蛛不会有解药,是因为那种解药极为特别。 明月不由得微微一惊,原来王妃看似不经意的一举一动,却已将后路全部算死。她正欲接着拍马屁,却听得一个清润的男音道:“的确是好戏的开端,王妃大半夜不睡,将整个王府的人都陪着你玩儿,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 明月一听得那个声音忙将头低下来道:“见过王爷!我先下去了!”她听得出来,每次王爷说话是这个声音时,就表示他在生气,还是赶紧溜吧! 舒欣一回头见得玉修一袭白衣站在夜幕之中,不由得伸了伸舌头,走到他的面笑嘻嘻一笑道:“修,这么晚你怎么还从军营里赶了回来?身体要紧!”说罢,轻轻的挽过他的手。 她心里不由得暗骂明月的消息有误,明月不是说今晚修会有军营里过夜吗?怎么深更半夜还跑了回来。想必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她不由得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不由得骂自己太笨,这些人都是玉修的,他又岂会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是他回来了也好,这件事情她本没打算瞒他。 玉修淡淡的道:“我若是再不回来,整个王府只怕都被你整得鸡犬不宁了,说吧,刚刚又做了些什么,宁郡主为什么深更半夜的骑着我的墨雪跑呢?”夜风吹起了她的秀发,她的秀发看起来有些凌乱,他伸出手,轻轻的帮她拢了拢。 舒欣笑了笑,却拉过他的手袖道:“修,我好冷!”说罢,她极为配合的打了一个寒颤。 玉修不禁有些无语,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将她拥进了怀里,淡淡的道:“怕冷的话就先回房吧!”他知道她的身体不是太好,只是在这个炎热的夏日的晚上,她对着他说冷实在是有几分诡异。 舒欣歪着头朝他展颜一笑道:“我就知道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说罢,也不顾玄武在场,踮着脚就亲了玉修一下。 玄武极为识趣的把脸扭了过去。 玉修将她打横抱起,走进了梧桐轩,一走进屋里,他便将她丢在了那张大床之上之后,便在床边坐了下来,他的脸微微板着,舒欣知道他有些生气,生她做了这么大的事情却不告诉他的气。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又讨好的爬到玉修的身上道:“修,你别生气了,我只不过是想为你做些事情而已!” 玉修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为了做事情,就需要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吗?明月难道没有在你的身边吗?你平日里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让宁芷月把你打成这副模样?”说罢之后,又觉得有些气闷,忍不住又伸手去摸她那微微肿起来的脸,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有愤怒,还有心疼。 一连串的问句把舒欣问的呆了呆,她原以为他会生她整宁芷月的气,没料到却是生宁芷月打她的气,她朝他淡淡一笑道:“你半夜赶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玉修冷哼一声道:“我原本在军营里布置兵防,暗部传来消息说你被宁芷月打了,于是我便连夜赶回来,不赶回来还好,一赶回来却发现你连我的墨雪也送给了宁芷月,欣,你难道不觉得你该好好的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舒欣嘻嘻一笑,拉过玉修的手,便将下午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当说到宁芷月伸手打她时,玉修的脸色很是难看,待她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完之后,玉修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狭长的眸子满是怜惜的看着舒欣道:“你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事情,答应我,不管是为了我还是其它的事情,都不能够让自己再受到伤害。” 舒欣 的心里满是温暖,却嘻嘻一笑道:“修,你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护短?” 玉修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是我的妻子,若是受到了伤害,那便是我做的不好!”说罢,他的眸色微微一暗道:“为了这一场战争,让你也跟着我烦心,我实在是没用!” 舒欣伸手捂住他的嘴道:“你又在胡说八道了,我都说了,这些事情是我心甘情愿的,再说了,我这一次还不知道是给你闯祸还是在帮你。” 玉修淡淡一笑道:“这一次的事情你就算是闹翻天都没有关系,宁王的兵马已经驻守在凉州边境,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帮玉临打凉州了,让我休你娶宁芷月,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再加上今日里所发生的一切,我是半点都不会妥协的。” 舒欣叹了口气道:“修,相信我,宁王这一次就算不带兵来帮我们,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玉修将她拥进怀里道:“那些木板和石块是怎么回事?” 舒欣笑嘻嘻的道:“那些木板早已让玄武劈的差不多时,才让那些士兵去用手劈的,第一次让他们看起来下很重的手,其实不过是轻轻的碰到上面罢了。而第二次才是真正用力去劈,那些木板当然一劈就烂。至于那些石块的话,就更简单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石块,而是我让人用牛皮纸包着被染成灰色的豆腐做的,牛皮纸一沾上豆腐的水便腐烂了,任谁一掌劈下去也会劈成碎片。我怕宁芷月看出破绽来,故意让明月将那灯光也做了手脚,站在她的角度看过去,那便和真正的石头看起来无二。” 玉修不由得失笑,摇了摇头道:“这样的办法你也想的出来,我也真是服你了!” 舒欣浅浅一笑道:“其实真正最巧妙的还是在于她醒来的那个时间,我趁她晕倒的时候给她下了一味毒药,我是算准了她到库房时才会发作,果然,她没有令我失望!” 玉修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为什么要让她骑走我的墨雪?” 舒欣的眸子里满是光茫,嘻嘻一笑道:“倒不是我有意让她骑走你的墨雪,而是我问明月,王府里哪一匹马的脚程最快,明月告诉我是你的墨雪,所以我就将墨雪安排在离她最逃跑时最近的位置。而且既然是做戏了,那肯定得做足了整套,省得让她认为秦王府里守备太过松散,所以我就玄武再射了她两箭,而且那箭上萃了毒。” 玉修无奈的道:“你在箭上萃了毒的是想告诉她你是要置她于死地,让她更加的坚信她的所见所闻是真的。就算是不对让宁王发兵对付玉临,也让他不会发兵攻打我,然后再配合你上次跟我说的计谋,将玉临击败之后,再挥兵收拾宁王,对不对?” 舒欣伸了伸舌头道:“修,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将我的算盘猜得差不多了,只是你还是算漏了一个步骤,那就是玉临一听说宁芷月回允州,又中了毒,为了拦扰宁王,他肯定会让黑蜘蛛替她解毒,而宁王肯定会将宁芷月在王府里看到的这一幕告诉他,他听到之后,依他的性格,肯定会加倍小心,做足准备,所以还能帮我们赢得做准备的时间。还有那个毒极为特别,黑蜘蛛的毒功虽然厉害,但是她一定解不了那个毒,所以黑蜘蛛若是真的帮宁芷月解毒的话,宁芷月是必死无疑。” 玉修回过头来看着舒欣道:“你怎么会如引笃定?” 舒欣嘻嘻一笑,那双漂亮的杏眸里光茫流转道:“那是因为我上次和黑蜘蛛交过手,对于她的毒功最清楚不过。毒门里分为几大流派,每个流派里都有其它派无法解除的毒药。而那个毒中毒的特征,我敢百分百肯定,黑蜘蛛会误认为是另一种毒药。而她若是那样替宁芷月解毒的她,她就会浑身溃烂而死。” 玉修不由得再看了她一眼道:“你倒是将这一切都算死了,所以只要黑蜘蛛替宁芷月解毒,宁王会因为宁芷月的死而与玉临反目,就算原本恨我们入骨,也会先找机会杀了玉临。” 舒欣没有说话,却看着玉修淡淡一笑。 玉修叹了口气道:“好在你是我的王妃,若是有你这样一个对手也实在是太过可怕了些!” 舒欣咬了咬唇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太过狠毒呢?” 玉修将她的手轻轻的拉过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在战场上原本就不能对对手留情,做起事来谁都是想尽了千方百计,更何况还是实力相差如此悬殊的战事。只是你下次再不可用自己做饵了,你可知道,我会为你担心。” 舒欣只觉得心里满是暖意,看着玉修道:“我是你的妻子,自然得为你解忧。只是这一次还并不清楚丁流景的消息,我心里有些担忧。今日里我原本来用毒从宁芷月的嘴里打听他的消息,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玉修揉了揉她的秀发道:“你弄出这么多的事情来还让得景,也实在是不容易,不过你也不用再替景担心了,飞燕传来了消息,她已和景成功的众宁王府里逃了出来,估计过几日就能回来了。” 舒欣满脸喜色的道:“真的吗?真是太好了!” 玉修的眸子里却有一抹淡淡的担心,却又道:“我只是担心景回凉州的路上会遇上宁王,如是遇上了便会有些小麻烦。” 舒欣拉过他的手道:“你不说景神功盖世吗?而且又久战沙场,相信他这一次定能化解这一个危难!” 玉修点了点头,淡淡一笑道:“你说的很对。”他顿了顿又道:“我有时候觉得很奇怪,你脑袋里哪里来的那么多古古怪怪的想法,想豆腐做石头这世上或许只有你想的出来!” 舒欣笑着道:“其实你仔细看老豆腐,都是极整齐的,不是很像石头吗?” 玉修不由得失笑,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些道:“欣,答应我,你上次对我说的那个计划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那实在是太危险了。” 舒欣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说话间天已大亮,舒欣一夜未睡,不由得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玉修轻轻的亲了她一下道:“你先好生休息,我还得回军营一趟。” 舒欣点了点头道:“你要小心一些!” 玉修朝她淡淡一笑道:“我知道!”说罢,又她的额间轻轻一吻后才走了出去,舒欣见得他的背影带起阵阵清风,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原来被人宠是这么幸福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日,玉修都在前线忙碌着,而她对军务实在是不太懂,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王府里乖乖的等着玉修的消息。 青龙身上的伤也已经好了很多,能下床走路了。 约莫过了十来天,舒欣正和追风在梧桐轩里说着闲话,明月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道:“王妃,不好了,王爷和六皇子打起来了!” 第九十五章 洪水猛兽 舒欣听得明月的话,不由得大惊,忙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虽然早知道有这一天,但是当这一天到来时,她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明月答道:“今天早上玉临带兵欲渡过清水河,与王爷的兵马在清水河上打了起来!白虎和玄武为左右先锋包抄玉临的左右翼,形成对决之式。” 舒欣咬了咬唇道:“明月,带上王府的暗卫,我要去找王爷!”她怎能让他一个人独自涉险?无论如何也要助他一臂之力。 明月叹了口气道:“王妃,这一次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你了,王爷早猜到王妃会有如此举动,早已吩咐下来,若是战事一起,便让我好生跟在王妃的身侧,绝不能让王妃独自涉险。王爷还说过,他知道我肯定拦住王妃,而王妃若是要任性而行的话,他便让我点了王妃的穴道。” 舒欣微微一怔,看了明月一眼道:“你们的王爷从来都是极聪明的,他早已将所有的事情全部算透!只是明月你也很清楚,我又岂能看着王爷独自涉险?我答应你,你绝不到处乱跑,我只想确定王爷是不是安全的。”说罢,她那双灿烂的杏眼里满是期盼的看着明月。 明月脸上满是为难之色,舒欣又道:“就算你点住了我的穴道,也不过只能点住几个时辰,只要穴道一解,你很清楚,依我的性格总能找到法子将你们尽数毒晕而独自去找王爷,这般算来只会更加的危险,你自己权衡一下吧!” 明月咬了咬牙,面上满是坚定的道:“王妃,我答应你带你去找王爷,只是你也要答应我,绝不对到处乱跑,你若有任何闪失,我如何跟王爷交待?” 舒欣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有明月在身旁,她也要安全的多。想起上次的遇险的事情,她这一次一定要谨慎些。 两人带着一众暗卫还未走出王府的大门,青龙走出来看着明月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劝不住王妃,而你的本事只怕也保护不了王妃,王妃上次不是说什么退敌之计吗?怎么这次出发也不带上我?”说罢,他的眼眸里还有着点点怒色。因为他身上有伤,所以这一次他没有跟着玉修去战场。 舒欣微微一笑道:“我怕你也和明月一样拦我。” 青龙翻了一个白眼道:“我们拦得住王妃吗?”王爷将她宠上天,她自己又机变百出,他们根本就拦不住她。 舒欣笑的愉悦道:“没想到顽固不化的青龙也极有自知之明!” 众人还未到得凉州军营前,便听到了远处的战鼓声和撕杀起,舒欣的脸再也笑也不出来了,大步走进营帐之中,只是营帐里空空荡荡,所有的将士俱都上前线去了,里面只有一些伤残士兵。 舒欣咬了咬唇,拦住一个伤兵问道:“王爷呢?” 伤兵答道:“王爷在前面指挥。” 舒欣问道:“战况如何?”她的眸子里满是关切。 伤兵答道:“王爷用兵如神,但是六皇子的人马实在是太多了,从今天早上撕杀到现在,我们已经抵挡不住了!” 舒欣抬眼见那个伤兵,只见他的胳膊和腿上还有胸前满是鲜血,不知道身上中了几刀。营帐中军医全忙碌至极,而伤兵实在是太多。 她咬了咬唇道:“青龙,你那一日答应我的事情可还作数?” 青龙有些狐疑的看着舒欣道:“王妃那日对我说有退敌之法,可是今日里王爷正在和六皇子交战,实在是凶险异常,而我们只有几十个暗卫,又如何能退得了敌?”倒不是他小看舒欣,而是他很清楚的知道舒欣并没有上过战场,养在深闺的女子又如何会打仗? 寻常的女子不要说上战场了,就是看到那斑斑的血迹,都会吓的惊慌失措,王妃再与众不同,终究只是一个女子,又哪里能想得到退敌之法?他那一日答应她,不过是不想受皮肉之苦罢了。 舒欣杏眸微微一斜道:“你的意思是看不起我?” 青龙叹了口气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心里实在是有些替王妃担心!王爷此时正在全心全意的迎敌,王妃若是去折腾一通,我怕王爷会分心。再加上这一仗原本就凶险至极,实在不是王妃任性妄为的时候。” 舒欣心里的怒气直往上冒,怒道:“原来在你们的心时,我都是任性妄为?”她这一次却绝不是 青龙不语,但是那神情却分明就是“你才知道”。 舒欣冷哼一声,懒得再说话,抬脚便往外走,青龙和明月赶紧跟上。 明月在她的身边道:“王妃,青龙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现在实在是非常时期,万事还是小心为上,六皇子他卑鄙无耻,战场又不与寻常,我们还是得小心谨慎一些为好。万一王妃一不小心被六皇子给捉了去,王妃有危险,王爷便也无心战事了。”她一说罢,忙用手捅了捅旁边的青龙。 青龙会意,忙接话道:“还是明月会说话,我就是这个意思!” 舒欣冷哼一声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也能体会得到你的苦衷,但是这一次我却绝不是任意妄为。”她顿了顿眸光又看向远处,远处旗帜飞扬,呐喊声,冲杀声隐隐传来,她接着又道:“虽然我曾答应过修,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用那个方法,但是我却知道如果不用那个方法的话,这一仗我们根本就一点胜算都没有。就算宁王不出兵,我们也只有输,而输了的后果就是整个凉州成为一片死城,清水河畔会再一次上演堆尸的旧事。” 她的眸光之中满是坚定,青龙听得她的话,心里不由得一惊,她此时站在那里,虽然看起来娇小玲珑,可是周身散发出来的坚定却是让任何一个人见了都会心折,那娇小的身子仿佛散发出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让人忘记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仿佛是拥有通天本事的英雄! 青龙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升起这种感觉,以往哪怕是跟在玉修的身侧也没有这种只是气场就让他发自内心的折服。玉修平日里是温和而有礼的,生气的时候是满身的杀气和傲气,和舒欣这种坚定的执着又完全不一样。 他以前一直以为舒欣不过是在闹着玩儿,在吹牛皮,可是见到她此刻的模样,他却突然相信她真的能做到,他的心不由得发自内心的信任起她来。 而明月曾见过舒欣类似的模样,此刻见得,心里也更加的坚定,她从不怀疑舒欣的能力,从舒欣的嘴里一说出来的时候,她就无条件的信了。 青龙喃喃的问道:“不知道王妃到底要用什么办法?” 舒欣一字一句的道:“水攻!”说罢,她那双黑如点墨的眸子闪闪发亮,一抹淡淡的杀机自里面散发出来。她低低的道:“我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也知道这样做会将很多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但是这却是唯一的法子,如果这一仗注定要让我和修成为罪人,那么这个千古罪人便由我来承担!” 青龙听得她的话,不由得升起一抹淡淡的怪异,反问道:“水攻?王妃要想怎么用水攻 ?”此时正值夏日,水用来洗澡是一件极舒服的事情,又如何能成为攻击的武器?他又有些想不明白了。而且舒欣的神色又是那么的坚定执着,让他愈加的糊涂。 舒欣的嘴角划过一抹冷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今日就要让玉临死无葬身之地!” 青龙见问不出所以然来,便也不再问了,只是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舒欣带着青龙和明月往清水河畔走去,站在她的角度,看不到玉修,也不知道他此时是否负伤,更不知道这一次的战况会有多么的惨烈。 但是她却知道这一次只怕比丁流景和玉临打的那一仗更加的恐怖,因为她站在河岸边,看到河水已是一片妖艳的红色,浓烈的血腥味自河里散发出来,让她有些想做呕。 这哪里还是人间的一条河啊!分明就是地狱里的血河,里面不是河水,而是鲜血,那一日她听玉修形容战争的惨况,心里虽然也在想像这副场景,可是这种场景任凭别人如何形容,若不是身临其境,是永远也感受不到其中的残酷! 河流之中,还飘浮着战旗和衣物,间或还能看到尸体,只是那些尸体身上的鲜血似已冲刷干净,那被水冲的有些发白的伤口在鲜红的河水之中看起来实在是有些触目惊心。而人也已死透,鲜血再也流不出来,就算还能流出来,在这片血河之中也看不出来。 舒欣只觉得胃里一阵难受,明月和青龙见得这一幕场景也均呆了呆,一行人站在河流前发着呆。 舒欣首先回过神来,轻轻的道:“这就是所谓的杀戮,我实在是讨厌这种行为,所以今日里就让我将这一切给结束。”说罢,她又忍不住再看了一下前面战旗纷飞,杀声震天的战场。 他们所在之地,离真正的战场约有两里地左右,双方忙于交战,谁也不会想到舒欣带着这几十个暗卫出现在这个地方。 舒欣眸光中再没有往日的嘻笑之态,满脸严肃的道:“青龙,你带十个暗卫去砍伐树木,明月,你带十个暗卫去找一些藤萝,我要做木伐!” 明月问道:“王妃,做木伐做什么用?”到现在,王妃还未说出她的方法,明月的心里不禁有些疑虑重重。 舒欣站在风中一字一句的道:“过河!”这附近没有村庄,又值战事,方圆十里之内只怕是找不到船只,既然明知道找不到,也没有必要再去找,他们要自己想办法过河! 风吹起了她的黑发,随着风在空中飞扬,她乌黑的眸子里的杀机更浓烈了些,明月和青龙心里虽然满是狐疑,却没有再问,依她之言去采伐树木藤萝。 舒望着河水发着呆,低低的道:“修,这一次我一定要帮到你!就算你要骂我,要恨我,我也要将这件事情做下去。”她的声音很低,却透着满满的倔强。 自古征战几人回?她今日就要彻底的断绝这一场战争! 半个时辰之后,青龙和明月俱都将树木和藤萝拖了过来,舒欣再教他们如何用藤萝将树木绑起来做成木伐。再过得半个时辰,四个木伐已经做好,放在河岸边上,一切准备就绪。 舒欣站在木伐之上道:“我们现在就过河!”说罢,青龙便命会划船的暗卫划船,其余的人都坐了上去。 明月站在舒欣的身侧道:“王妃,对面是六皇子的地盘,我们这般过去会不会太过凶险?”她虽然相信舒欣,但是却也知道此行极为危险,而他们的王妃胆子极大,什么事情都敢做,此时这些举动会不会太过危险了些? 舒欣淡淡一笑,看着明月道:“你现在才后悔,会不会太晚了些?” 明月也笑了笑道:“我既然敢跟在王妃的身边到这里,就不会再害怕,只是心里会忍不住替王妃担心。” 舒欣的眸子里染了一抹淡淡的哀愁道:“原本这一片江山就是你们王爷的,而他却因为我反弃了,我曾经发过誓要替他将这片江山夺过来,其实我也不知道此行的成功率会有多少,但是我却知道如果做了就有一线希望,但是如果不做,便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依照六皇子的性格,又怎么可能让我们好好的活着,这一仗若是战败,我们大家都得死,反正都是死,我反而一点都不怕了。” 说罢,她看了明月一眼道:“如果说还有一丁点的害怕,那就是怕会落入玉临的手里,只是我也已经想好了,若是真的遇上那样的事情,我是宁愿死也不会让他得逞!”她在心里还加上一句话,她就算是要死,也会将玉临拉上一起死! 明月一听得舒欣的话,额头上的冷汗也开始冒出来了,她忍不住道:“原来王妃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王妃做这种一点把握都没有的事情,居然也可以那样坚定。 舒欣嘻嘻一笑道:“原来明月也怕死!” 明月叹了口气道:“每个人都怕死,如果明知道会死还往前冲就是个笨蛋!”说罢,不由得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又道:“我这一次若是真的死了,只是觉得有些不太甘心,我还没有嫁人了!”说罢,她斜眼看了一眼旁边木伐上的青龙,眸子里有着一后浓烈的挽惜。 舒欣见得她的眼神,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你也不用害怕,我既然敢把你带出为,就不会让你就这么白白的死了,怎么样在你死之前也会让另外一个呆瓜明白你的心意。” 明月听出她话里的揶揄,脸不由得微微泛着红,却又接着道:“我刚才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王妃不用放在心上。”她顿了顿又道:“我当初被王爷救起的时候,我的命就已经是王爷的了,又岂会惧怕死?”她的心里却也升起了一抹忧伤,她的心意只怕他是永远也不会明白了。 舒欣淡淡一笑道:“你还不知道我的计划,就在这里乱想了,危险肯定是有,却绝对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夸张。”说话间,木筏已经到了对岸。 舒欣带着众人上岸后,她命明月爬到旁边的树上去看一下战况,谁知道明月讪讪的道:“王妃,我的轻功实在是不怎么样……” 青龙赏了她一个白眼后,便一个轻身跃上了旁边的树木,他跃上去之后见两军依然在激烈的交战,习武之人的目力较常人要好很多,只见河上弓箭满天飞,看不清楚胜负。但是他却知道这一凉州这边凶险异常,因为朝庭的军队已经攻到了河的对岸,双方在磊起河防的边上冲杀奋战。 只是双方的军队已经打了迟续五个时辰,都已显得有些疲劳。 青龙低低的道:“王妃,现在两军打得正激烈。”上次那一战,他也参加了,那其中的滋味实在是用言语难以言明。战争的残酷和狰狞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的得,当一个个鲜活的在自己的身边倒下时,当他们的鲜血喷洒到自己的的身上时,当长枪大刀砍过来时,当死亡的气息将自己全身笼罩时,身在其它的中人才会真正的体会得到战争的残酷。 他不由得又想起上次那一仗 来,那一仗虽然是在成州的清水河畔,但是都有清水河这条界线,他很清楚的记得骑兵的冲杀和步兵的砍杀,丁流景的确是极为布兵引阵,骑兵先出,步兵垫后,弓箭手在旁掩护,战事刚起,箭便漫天的飞蝗,那一仗如果只是以一敌二的话,他们当不用退回到凉州。拼杀的越久,便越是考验战技的双方的实力。 他能听到身边将士们倒下去的哀号声,也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遍地的尸体和漫无边际的销烟,让跟着玉修上过战场的他有一种想吐的感觉,当年在北冥,也没有过如此激烈的战争。 他此时虽然只是远远的看着前方的战场,身上的气息便猛然凉冽了起来,一股强烈的伤痛感扑面而来,他恨战争!他的父亲是打战打死的,他的母亲染上瘟疫后而失去了性命,而当这一场场战争冲刷着他的心灵的时候,他手中的拳头也便握的更紧了些。当那些杀毒漫延在他的心头时,他顿时有些分不清楚是哪场战争了!所有的战事全部交溶在了一起。 如果有可能,他想让全世界的人都远离战争,远离那些侵略和杀戮! 舒欣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青龙,明月,你们去偷一些他们的衣物过来,我们要换上他们的衣服。” 舒欣的声音将青龙拉回了现实,他从树下跃下来之后便带着明月潜入了军营,将衣裳偷回来后,天已经开始擦黑。众人换好衣裳之后,舒欣道:“我们现在就混进他们的左翼军营。” 青龙在旁道:“王妃,这样做太危险了,要是遇上了六皇子,他认出你来便凶险异常。” 舒欣从怀里取过几张人皮面具道:“我早有准备,玉临认得你我和明月,我们三人便易容混进去,这样便能万无一失了。再说了,左翼军营是离现在战场最远的地方,玉临不见得在那里,而且战事告急,那里还不知道有没有人,不过我们却还是要加倍小心,所以我才让大家全换上他们的衣裳。” 如果不是她上次吃了那个暗亏,她或许连衣裳都懒得叫大家换,但是她答应过玉修,不会让自己再遇上危险,所以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青龙和明月接过人皮面具,两人对视一眼,他们的王妃的确是早有准备,而且也早已想好要将两人带出来,两人不由得均叹了一口气。 两人均想将她劝回去,却又知道她的性情是不可能就这样回去的。 青龙接过人皮面具,低低的问道:“王妃将一切都计算好了,我们也无话可说,在我的心里,也一直想早些结束这场战争,也知道王爷只能赢不能输,可是王妃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们要如何打这一仗,水攻又该如何攻?” 舒欣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会问这个问题,现在我来告诉你。”说罢,她又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青龙和明月一见得她的地图,不由得大吃一惊。 明月道:“王妃为这个事情计划了多久?” 舒欣不答,却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道:“这是王爷和玉临交战的地方,那里的地势比较低,因为凉州的清水河和其它地方的不太一样,路边多是崇山峻岭,河流又极为湍急,只有这从成州的这一道谷口能进到凉州,所以我早早就猜到他会从这里进攻。” 青龙的眼里满是赞赏,在旁赞道:“王妃平日里看起来都和小公子在玩耍,没料到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早早的就开始分析战局,实在是让我佩服。”看得舒欣此时的举动,他的小看之心也便尽去,眼里是由衷的赞赏。也是直到此刻,他的心里对舒欣说要水攻的事情打从内心里信了几分。 舒欣淡淡一笑道:“现在先不用拍马屁,等我讲完之后,你再说这些话吧!”她并不懂行军布仗,对这种事情也一直兴趣缺缺。但是她就算是再讨厌打仗,三国演义她却还是看了几遍,心里记得那场举世闻名的赤壁之战,也记得陆逊火烧刘备八百里连营。 只是这里的情况却又和那一仗不尽相同,清水河和长江比起来,水流要急的多,河面却相对而言要窄一些,而且玉临的人马并没有连成线,她也不是诸葛亮,借不来东南西北风,所以她知道火攻是不行的,而当她看到那弯弯曲曲的河道时,她便知道火攻不成,水攻却可以。 青龙淡淡一笑道:“愿听从王妃的差遣!” 他的语气从最开始的吊儿郎当到此进的心悦诚服,舒欣又岂会听不出来,她只浅浅一笑道:“玉临屯兵的左翼处,从地图上看来有一年决堤口,我听闻七十年前那里闹过一次洪水,曾经决过一次堤。” 青龙似从她的话里听出一些端倪来,问道:“王妃的意思莫非是……” 舒欣淡淡一笑道:“你猜对了,我就就是那个意思。” 青龙听得她的话后,脸上有了一抹疑虑道:“我现在终于知道王妃为什么会说自己是千古罪人了,也终于知道王爷为什么不赞成王妃用这个法子了,这个法子的确是退敌的良策,可是王妃可否想过后果?” 舒欣的眸子里有一丝果决,她的眸子里满是痛楚的道:“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在说,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用这个法子。但是此时的战状根本容不得我们去考量那么多!”她顿了顿又道:“至于后果的话,我看过修放在书架上的《水利通志》,那本书上有记载着河水决堤的惨况,这一点我也已经想过了,等到战事一了,便派人去修补。” 青龙叹了一口气道:“王妃既然已经想了那么多,我也无话可说,我只能讲,七十年前的那一场大水,险些将成州冲刷的干干净净。” 舒欣淡淡一笑道:“上一次的瘟病,已经让成州十室九空,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将那场瘟疫解除之后,就已经将那些普通百姓尽数迁往凉州,所以就算是清水河再次决堤,看起来会将整个成州冲成汪阳一片,却并不会伤到普通百姓,你看这里,成州之北还有一条洛烟河,水漫到这里之后,会流入洛烟河,不会再伤到其它州郡的百姓。” 青龙的眼眸里不由得一亮,看着舒欣的眼里又多了一抹佩服道:“原来王妃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法子,实在是让我佩他至极!” 舒欣摇了摇头道:“我哪有那么厉害,当初派人将成州的百姓尽皆迁到凉州,是因为觉得他们实在是太过可怜,想让他们到凉州过过好日子,再加上那一次是你们的王爷主动出战的,我当时那样做还有一些安抚民心的做法,没料到却为今日的举动做下了伏笔。” 青龙笑了笑道:“王妃嘴里说的凶狠至极,其实却有一颗菩萨心肠,王爷能娶到王妃实在是好福气。”他的眸子里满是赞美和欣赏,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明月在旁听两人说了一大堆,却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没有听明白!” 舒欣淡淡一笑道:“其实很简单,用一句话就能概括,我们要将清水河挖个口子。而那个 口子又刚好直冲到玉临的军营。” 明月终是会过意来道:“就我们这些人,可以吗?清水河畔据我所知都是硬石为基,要挖开清水河谈何容易!” 青龙在旁冷哼一声道:“看你平日里精明无比,原来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清水河的基石我们是很难挖个口子,但是如果从七十年前的那个旧的决堤之口挖开,就一点都不难了。”说罢,又瞪了她一眼道:“刚才我们说了那么多你居然都没有明白!” 明月怒道:“你才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舒欣嘻嘻一笑道:“你们两个实在是一对欢喜冤家,这么喜欢吵架是吧!等这次的战事一了,我就让王爷给你们俩赐婚,以后两人在门一关,想怎么吵就怎么吵!只是今日里实在不是吵的时候,我们还是快些赶到那里,必竟战事一些都不能耽搁!” 她这一席话,将明月顿时羞的耳根子都红了,喃喃的道:“王妃又在胡说八道了!”话虽这样说,却站起身上来朝地图上所指的那个方向走去。 青龙微微一愣,再见得明月的表情,不由得微微的呆了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舒欣见得明月走开,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后看了一眼青龙道:“你骂她是个笨蛋,可是在我的眼里,你也同样是个笨蛋!”说罢,她也徒步朝前走去。 他们过河之时,由于木筏太小,根本就没办法将马匹渡过河来,所以现在只能徒步行走了。 青龙只觉得一头雾水,现在轮到他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了。 一行人在夜色中急行军,舒欣看着那满天的繁星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必须在子夜之前到达那里,否则明日里再交战时,只怕又是凶险异常,我不想看到凉州的将士再有伤亡。”最重要的是,如果天亮之后两军一旦交起战来,洪水就算是将军营冲跨,却也不影响不到整个战局。 一行人之中,只有她不会武功,还未走出五里地,她的脚已经累的不行,即使拼尽全力也远赶不上他们的行军速度,渐渐的影响了整个队伍的速度。 青龙想了想道:“王妃,我来背你,这样会快一些!”四大待卫之中,青龙的武功最好,内功根基最好。 舒欣微一沉思,便道:“好!”说罢,便欲往青龙的背上爬去,却在这时,听得一阵马蹄之声传来。 青龙淡淡一笑道:“王妃,我们有马了!”当下比了一个手势,让众人俱都隐藏在路边的草丛之中,舒欣心里不禁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是谁会经过这里呢?是敌?还是友? 风将来人的声音刮了过来道:“六皇子让我们绕道去往凉州的军营里投毒,你觉得这样做好吗?” 众人一听得这句话,不由得大惊,青龙看了舒欣一眼,却见她的眼眸之中满是怒火,他的手便也握到了剑柄之上,明月的眸子里也满是杀机。 另一个声音回答道:“上次成州的的瘟疫听说也是六皇子所为,说实话,我并不赞成这种方法,实在是卑鄙无耻了些,可是秦王实在是太会领兵打仗了,我们比他们多了好几倍的兵力打了一天却还是没有渡过清水河,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了!” 原先说话的那个人道:“其实我倒觉得秦王比起六皇子来更体恤士兵些,只是皇命难为。” 两人说话间已到众人身旁,青龙也不待舒欣吩咐,身子猛的冲天而起,长剑在夜色之中划了一个大圈,朵朵寒茫在夜色中如同夺魂勾,为首之人还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已命丧黄泉,明月和其它暗卫也极快的反应了过来,挥剑杀向那一群骑兵,一场杀戮在夜色之中展开。 玉修留在王府中的这一群暗卫,是唯恐有人会对舒欣不利,是以这一群人均是暗卫中的精英,个个身才不凡,那一批骑兵武功虽然也不弱,却又如何是那他们的对手? 更兼众暗卫均知道时间紧迫,个个手下毫不留情,仅仅一刻钟,便将那群骑兵尽皆斩杀于马下。 舒欣打开那个装着毒粉的包裹,冷哼一声道:“黑蜘蛛实在是够心狠手辣,只是他们绝不会想到会遇上我们!今天夜里,最好不要让我遇上黑蜘蛛,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给她活命的机会!” 青龙的眸子在夜色中满是杀机道:“他们还在故伎重演,也得看我们答不答应!” 众人将那些马匹牵过来后,策马而上,向北疾奔,有了这些马匹外,众人行军的速度便快了许多,终是在子夜时分到达了左翼的军营。 众人要军营外约一里的地方,均从马上下来,悄悄的向着河堤边进发,这一天正逢十六,又是大好的晴天,月亮极为明这的挂在半空中,众人借着月色爬上了河堤,河堤看起来坚固而厚实,众人手中只有长剑,要将那河堤挖开实在不是易事。 舒欣见得那些暗卫们即使用尽了内功也只是将那河堤挖开了少许,心里不由得大急,按这样的速度,在天明前只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那河堤挖开了。 正在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声:“什么人!”片刻之后,便见得一个副将带着一队士兵巡查过来。 众暗卫心里一惊,手中的剑便也停下来挖河堤,手上均捏了剑决,个个眸子里露出了杀机,这一夜的月光虽然极为明亮,但是要看清楚众人的表情却并不容易,但是整个气场便已经怪异无比。 青龙和明月的手也握在了剑柄之上,两人交换了一个神色,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坚决,两人心中均想,此时若是暴露了身份,就是拼死也要将舒欣救出去。两人都是一般的心思,一股淡淡的杀气也从两人的身上散发出来。 舒欣听得那声喝声,心里也不由得大惊,只是她心里也再清楚不过,此时若是暴露了身份,他们将凶险无比,这些暗卫再厉害,也不过只有几十个人罢了,而这左翼的军营为前线的补充,里面怎么也有数万人,几十个人又如何能从数万人的手中逃脱。 她在心里思索着脱身之策,一双眸子里满是灵动之光,正在此时,来人却道:“你们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河堤上来做什么?” 舒欣的眸光流转,猛然想起他们此时全部身着玉临军营的军装,一个念头极快的在她的脑中回旋,她的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暗中吃了一颗变声丸,紧接着便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轻轻的道:“不要那么大声!”说罢,她又轻轻的走到那个副将的身边。 那副将满肚子狐疑,又感到身周的气场不对,心里不禁暗暗戒备,见得舒欣靠近,他的手也握到了腰刀之上,只是见她走路疑重,看起来武功平平,当下心里虽然有戒备,却又放松了些许。他冷冷的看着她道:“你们是哪个营的?怎么会深更半夜这里?” 舒欣此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侧道:“我们是刘将军的部下,昨天晚上有个兄弟出来撒尿,在这片河堤上捡上到金子,我们觉得不信,便也跟着来看,没料到,还真的有好几个兄弟捡到了金子,你看!”说罢 ,她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金子来,那金子在月光下泛着点点光茫。 那副将一见得金子,眼睛都亮了起来,却还是问道:“可是刘毅将军的部下?” 舒欣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刘参将军的部下。”她本来想回来说是的,可是见那副将的眼神有异,知道他是存心在试探,话到嘴边,急忙改口。 说完之后,她的心里异常紧张,侥是她平日里镇定异常,谎话连篇,可是到了此时,她的手心里渗出了点点汗水。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只要她的话一说错,便凶险万分,只怕真的会被捉了去。她的一只手上拿着金子,另一只手已从袖袍之中扣上了毒药。 她原本并不知道什么刘毅刘参,只是那一日她在玉修的书房时,无意中看到了一份敌方战况分析的名册,上面写着刘毅和刘参两个名字,她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此时听得这个副将这么一问,便决定赌一把。 她的运气实在是很好,刘参打仗的本事不怎么样,但是极会拍马屁,又极为怕死,而刘毅打仗的本事比刘参来好得太多,但是性情刚硬,不会奉承拍马,所以这次战事一起,他便被命为先锋,在前方和玉修交战。 那个副将为人仔细,此时又值交战的非常时期,说实话,他并不相信河堤之上能捡到金子,恐是奸细,才出言试探,不料一试舒欣却能对答如流,而昨晚上,又确实是刘参的人马在巡逻。听得舒欣说完之后,对她的话不禁又信了几分。 那副将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刘参将军的人,只是你们难道不知道军营里有规定,入夜后不得随意走动吗?” 舒欣听得他的话,悬在胸口的心终是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她这一次是蒙对了,当下嘻嘻一笑,有些谄媚有些讨好的道:“我们当然知道这个规定,只是你也知道,当兵的军饷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又哪里够我们的花销,平日里找一个姑娘,一个月的军饷也就没了,更别说做其它的事情了。听得这里有金子可以捡,兄弟们又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手里的那块金子塞进副将的手中道:“但是我也知道军法严明,大哥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人,这一块金子就当是我孝敬给你老人家的,还请大哥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们兄弟一马。”她的神色甚是狗腿,点头哈腰的模样像极了兵痞。 青龙和明月听得她和那副将的对话之后,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手中的剑也微微的松了下来,那股杀气也淡了许多。 那副将听得舒欣的话,心里十分受用,借着月光看了看那块金子,又用牙咬了咬,上面现出一排浅浅的牙印,心中不由得一喜,还真的是金子!只是脸上却依旧一片冷漠道:“军法又岂能因为这个而通容!”他的脸虽脸,语气却已经柔和了许多。 舒欣心里冷笑了几声,又狗腿无比的道:“大哥执法严明,实在是让小弟佩服之至,这样吧,只要大哥不把我们供出去,我们便把现在已寻到的金子分一半给大哥!”她的话一说罢,便朝青龙和明月打了个眼色。 青龙心里不禁叫苦,他平日里极少带银子在身上,此时又哪里来的金子给他们?明月会意,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金子递给那个副将道:“这是我今晚上找到的全部金子,分一半给大哥好了!”说罢,拿出其中的一片金子递给那个副将。她行走江湖多年,也曾女扮男装过,当下用内力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听起来微普通的男音无二。 那副将冷哼一声,将过她手中的金子,又伸出手去要她余下的金子,明月苦着一张脸道:“大哥,我找了一个晚上,很辛苦的,给我留一点吧!” 那副将道:“你难道不会再找吗?”他见明月还不松手,又冷冷的道:“难道你想我将你抓起来?” 舒欣在旁拉了明月一把道:“就全给大哥好了,我们接着再找便是!” 其它的那些暗卫见得这种情况,身上有金子的便也全部拿了出来给了那个副将。而那个副将带来的那些士兵一见得这种情况,不由得都围了过来,他们一年的军饷也没有那一小锭金子多!此时一听得他们的话,均跑到那河堤上找金子去了。 那副将喝道:“你们做什么?”他这一吼,那些士兵全部都停了下来,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那一双双眼睛之中满是急迫,却又不敢说太多。 那副将一下子见得这么多的金子,不由得眉开眼笑了起来,如果说他原本对舒欣他们还有些怀疑的话,此时一见得这些金子,那些怀疑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普通的士兵又哪里会有这么多的金子,心里不禁对他们说这里能挖到金子的事情又更加信了几分。 那副将问道:“这金子你们都是怎么找到的?” 舒欣的低低的附在那副将的耳边道:“你没看到我们都带着武器吗?大部分金子都在河堤之中,据我猜测,这河堤之中还有很多金子,你看我们才挖了这些一点,就挖到了这么多的金子。” 那副将的眼睛亮了亮道:“你的意思是往里面挖就有?” 舒欣点了点头,从青龙的手中拿过长剑轻轻一挖,她另一只手轻轻一抖,一小块金子从她的袖袍之中滑到了地上,那块金子就像是从地里挖出来的一般,她眼睛转了转,去捡那块金子时故意沾上泥土,那金子在她的手中还未拿稳,就被那副将夺了过去。 那副将到得此时,已对河堤之中有金子的事情信了十分,当下对他的部下道:“你们在这里用刀先挖着,你们回营去取铲子和锄头!” 那些部下一听,马上行动起来,动手挖的挖,回去取工具的取工具,而那些人回营之后的动静又惊动了另一队守夜的士兵,那些士兵一听说有金子可以挖,全部回营去取工具,如此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军营的人都惊醒了过来,全部跑到河堤之上去挖金子。 舒欣一见得这种情况,不由得冷笑连连,将她身上带的金子趁人不备扔到泥堆之中,她每次扔金子的时候,都会大声的叫一声:“又挖到一块金子!大伙加把劲,用力挖啊!” 那些暗卫也极为聪明,也学她的模样,于是,河堤上的三不五时就传来了挖到了挖到了的欢快呼天抢地声。 如此一来,让整个河堤上的士兵热血高涨,河堤极快的被挖的只剩菜薄薄的一层了,那泥土也越来越湿润了。 到得后来,她身上的金子全部用完了,又将身上的银子也掏了出来,而那些士兵的激情也越来越高涨。 舒欣见此时天已拂晓,那河堤眼见就要挖穿了,她使了个眼色,让青龙、明月以及那些暗卫全部退开,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那河水便如发疯了一般从决口处喷涌而出! —— 继续无耻的推荐自己的新文《无敌酷皇后》,某夜决定将《无敌酷皇后》写成《丑妃无敌》的系列文,女主强大无比,喜欢看无敌的女主的亲们不容错过! 本文的简介处有链接! 第九十六章 是爱就要说出口 河水如猛兽一般向那些还在挖金子的士兵冲的七零八落,舒欣站的地方虽然不是那河水正冲下来的地方,但是那水流却甚是湍急,而且迅猛无比,舒欣所站之处也极快的被发疯了的河水冲刷而来! 那决堤的地方,原本只是一个如同斗蓬大的地方,顷刻之间,众人挖的那个地方,便全部被冲开! 舒欣虽然退在一旁,但是那河水来的太快,她的身子原本不是太好,这般一冲,她只觉得自己有些站立不稳,身子摇摇欲坠,她奋力想往河堤上走,只是河水的流速极快,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河水已没入她的腰迹,再一个浪花过来,便将她冲倒在地。 她心里不由得大惊,她虽然水性极好,但是却知道要在这样的洪水之中逃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她不由得在心里大叫:“我命休矣!”而处于汛期的清水河的水流量之大,实在上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青龙原本离她有三尺远,站的地方比她稍微高一点,他还是第一次见得这样的洪水,只见白花花的水浪如同恶魔一般向众人席卷而去,那水浪汹涌澎湃,激荡着岸堤,哗啦啦做响,声音大的震耳欲聋!让他的心脏也跟着抖了抖。 明月虽然早有预期那洪水会十会可怕,却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可怕!她当下站在那里,呆呆愣愣,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一见得舒欣摔倒在地,心里大惊,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大叫一声:“王妃!”忙伸手一把将她抓住,再一用力,带着她的身体便腾空而起,落在了河堤之上。 青龙那一句王妃将明月从呆愣之中拉了回来,她这时才反应过来,也跟着跃上了堤岸。 明月回首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军营,顷刻之间,那片军营已经成了一片汪阳,那些在挖金子的士兵基本上被冲走的干干净净,初时还能听到惨烈的吼声,只是片刻之后,洪水便将那些声音尽数淹没。被淹没的不仅仅是声音,还有发出声音的那些人! 在洪水面前,那些人的生命就如同蝼蚁一般脆弱!根本就来不及挣扎! 被洪水淹没的不仅仅是人,还有近在眼前的营帐,远处的树木! 河水的发出怒吼之声,向前喷涌而出!在这样的洪水之中,就算是你的水性再好,也没有任何逃生的机会! 舒欣躺在河堤之上,不由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明月咬了咬唇在旁低低的唤道:“王妃……”却只叫得出这一句话来,其它的话语却是一句都说出不来,她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舒欣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呢?”明月份点了点头,她接着又道:“我也被吓到了!”她的声音有些飘渺和无奈,顿了顿接着又道:“希望这样真的能帮到修!而这一个千古罪人我是真的做定了!” 舒欣说罢,从河堤上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那一片汪阳,忍不住又长长的叹了口气道:“青龙,你的眼睛比较好,看看洪水到哪里呢?” 青龙也没有看,坐在舒欣的身侧道:“这洪水的迅猛程度超过了王妃的预期,想必那破坏的能力也在王妃的预期之外。” 舒欣闷闷的问道:“青龙,我是不是真的错了?”当她看到那些士兵被洪水吐没的身影时,心里不禁又有些后悔,这一次,她虽然手没有沾染半点血腥味,却杀了那么多的人!这世上只怕没有比她更加可怕的双手了! 她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浓浓的哀伤,到了这一刻,她忽然明白玉修阻止她这样做的真正原因了,他并不是怕洪水将成州冲成大海,而是怕她心里会有个结。玉修了解她的程度远远超过了她自己! 她原本以为那洪水虽然很大,但决没有这么可怕,还有些担心计划能不能如她预期的那般,计划能不能成功。可是当那洪水将那一整块堤岸全部冲垮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受到了惊吓!清水河的水流比她预期的要急的多,也要大的多! 她原本以为这个计划成功的时候,她会很开心,可是当她看到那些鲜活的生命在她的眼前消失的干干净净的时候,她的心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反而很难受。 她原本也以为她可以很冷漠的看着人在死亡面前挣扎,可是到得此时,她才发现她远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样冷血,她的心里难过至极! 青龙回头看了她一眼,咬了咬唇道:“王妃并没有错,错的只是这场战争,如果没有这场战争的话,这件事情只怕也不会发生。”他见舒欣的脸色不嘉,又在旁安慰道:“王妃或许可以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你不这么做的话,或许今日里死的便是我们!” 舒欣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望着已经拂晓的天迹,此时夜色已经褪尽,晨雾已经轻轻的升了起来,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红晕,那抹红晕在天迹越扩越大。 以前舒欣很喜欢看朝阳从天边升起,可是今日看到那片鲜艳的红色,心里却猛然有些讨厌,她觉得那抹红色就如同鲜血一般,红的让她有些想呕吐。她从没有像今日这般讨厌红色!以前她总觉得红色代表的是鲜活的生命,是旺盛的生命力,可是此刻她却知道,红色除了代表那些之外,还代表着杀戮! 她没有比此刻更加的讨厌杀戮! 她在发愣间,朝阳已经穿破了云层,自一际升了出来,顷刻之间,四周一片灿烂的阳光!那阳光里满是张扬的热情,照在她身后的那些树木之上满是勃勃生机! 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里如同乱麻一般,她分不清楚自己的情绪,分不清是喜是忧,是爱还是恨,她猛然从河堤上站了起来道:“我们回去吧!” 说罢,她咬了咬唇,扭头便走,再也不看那片汪阳一眼,只任凭那片汪阳的怒吼声在她的耳迹响起,只是泪水却还是没有预期的滴落了下来,晶莹的泪水被阳光一折射发出五彩的光茫,唯美而又凄凉! 她咬了咬牙,告诉自己,等这边的战事一了,她再也不要看到杀戮了,至少这种事情不要再在她的眼前上演。 青龙和明月对望一眼,带着那些暗卫跟在她的身后沿着河堤向前走。 阳光也洋洋洒洒的洒在了舒欣的身上,她原本准备的那张人皮面具也在她落水的时候被冲走,那一袭深色的军衣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有几分阴沉。 她没有说话,只往前走,只是在她有脑海之中却永远定格了那一幕众多将士被水冲走的场景!她知道这件事情就算她想忘记,也无法忘记,她的一个决定,要了五十万来的性命!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之上,应该到了正午的时分了,一座木桥呈现在众人的眼前,那木桥上赫然写着奈何桥! 舒欣看到那个桥的名字,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奈何桥啊奈 何桥!她在心里将这个名字重复的念了几遍,心里一时百感交集,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除了笑,她似乎再没有其它的表达方式! 青龙和明月见得她这般张狂的笑容,两人的眼里都染上了担忧,都想劝她却发现又不知道该从何劝起,他们自己都没有从那份震惊中回过神来。 舒欣笑了好大一会才停了下来,她自言自语的道:“这或许就是天意,今日里我就从这奈何桥上走一遭,走过去之后,今日的那场杀戮便只是历史!”说罢,她的眸子里满是嘲讽。 这座桥叫奈何桥倒不是为了给人忘记过往的哀伤,而是因为清水河的水流湍急,一年之中倒有一半的时间水会涨到桥的边上,走在那座桥上,时常会让人心惊胆战,所以才取名为奈何桥!更是由于木桥容易腐烂,常有人走到桥上,桥突然断裂,于是便要去阴间走那真正的奈何桥了。 而这座桥处在成州、允州、凉州的交界处,纵然凶险万分,却又是必经之路,是以每年从这座桥上摔进河里淹死的人不计其数。 舒欣望着桥下的湍湍河流,眼里没有一丝惊恐,清水河的河水由于那个缺口的缘故,此时河水的水位较平常低了甚多,她淡淡一笑,走上了那座奈何桥。桥发出吱吱的声响,仿佛在说着一些古老的故事,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而她此时已走到了河的正中心。 舒欣觉得脚下的木板发出浅浅的断裂之声,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子已经向下摔去,青龙不由得大惊,身形暴起,伸手一把拉住她,再听得吱嘎一声断裂声,青龙脚下的那块木板也已经断裂,两人向下疾坠。 明月大惊,欲来帮忙,青龙怒道:“给我站着别动!”他的一只手抓在桥边的栏杆之上,只是手的触感告诉他,那块栏杆根本就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 舒欣也已感受到了那抹危险,心里不由得一惊,沉声道:“青龙,放开我,你放些上去,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应!”她已经坠过几次河了,却没有一次像这次这般凶险,而且她有预期,她这一次只要一摔下去,她是永远也活不过来了。 因为她的手上毁了太多的生命!她也的确应该去走一趟阴间的奈何桥了! 到了这一刻,她极为想念起玉修来,她终是让他担心了!只希望以后没有她的路上,玉修还能幸福的活着,也能找到能令他幸福的另一个人! 青龙咬了咬唇道:“王妃,这世上没有所谓的报应,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王爷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所以你绝不能死!要好好的照顾王爷!” 说话间,又是一阵断裂之声传来,青龙大喝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狠狠的往对岸扔去!而他的身子却在下一刻往河里掉去。 舒欣只觉得身子一轻,她顿时明白了青龙的想法,她大声叫道:“青龙!我命令你好好的活着!”只是下一刻,她的身子已经摔倒在了对岸的草丛之中,一股晕炫传来,她失去了知觉。 明月见得这种情景,惊得在旁大叫,也顾不得有多危险,也顾不得她的轻功有多烂,一个纵身便跃起去救青龙,在青龙落水的那一刻,一把将他拉住,她倒挂金钟般的挂在了桥上。 青龙见得她如此拼死救自己,心里顿时百感交集,他大怒道:“蠢货,快把手松开,否则我们两个人都得死!” 明月咬了咬牙道:“今日里我是打死也不会松手的!” 河水的流速极快,冲刷着青龙的身子,他不由得怒极,大吼道:“你就这么想和我一起死?” 明月一边微微喘着气一边道:“有一句话我早就想对你说,只是一直说不出口气,我如果有王妃一半的勇敢,或许那句话也已经说出口来了,但是我知道今日里若是再不说出来,我只怕会后悔一辈子!” 青龙怒道:“你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快点放手!” 明月却一点都不生气,那双眸子反而比以前更加的明亮,她朝青龙淡淡一笑道:“青龙!我爱你!” 青龙听得她的话,不由得微微一怔,在下一刻,他只觉得他的身体暴起,顿时明白了明月下一步会做什么,他怒道:“段明月,你个蠢货!” 他的身子如箭一般飞到了对桥的另一边,而明月由于刚才用力过猛,摔进了清水河中,河水湍急,待青龙从桥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明月的踪影! 青龙的泪水自眼眶之中喷涌而出,他怒吼道:“段明月,你给我出来!”只是回答他的只有湍湍的河水,和空谷的回音。 青龙这一生,自他有记忆以来,从未流过一滴泪,父母双亡时,他伤痛欲绝,泪水却无论如何也流不出来,而后来跟在玉修的身边后,纵然训练再艰苦,他也从未流过泪,可是此时面对明月的死,他的泪水却再也停不下来。 他原以为,他和明月之间,不过只是平常的交往比起其它侍卫多一点,却没料到那个笨丫头居然爱着自己!而他又是最最笨的那一个,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直到她死了,他才知道原来他的心里也一直有着她!而她却是因他而死!他不由得狠狠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却又只能无能为力的站在岸边发着呆! 到了这一刻,他终是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生离死别!他猛然想起舒欣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如果爱上一个人,就一定要让她知道,不要等到失去之后才后悔!也不要等到不能拥有之后才痛哭!” 失去之后才后悔又有个屁用!不能拥有之后才痛哭根本就不能挽回任何事情! 只是他知道的终是太晚了! 舒欣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终是醒了过来,她一醒来便见到青龙呆在她的身边,她顾不得头痛,欢喜的道:“青龙,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青龙只是朝她淡淡一笑,却没有说话,她不由得一怔,待她看到青龙那双眸子一片通红时,她不由得一惊,似查觉到了什么,环首四周,却没有见到明月的踪影,她的脸色不由得大变,问道:“明月呢?” 青龙咬了咬牙,有些哽咽的道:“她为了救我掉进河里了!” 舒欣醒来之后的那一些喜悦顿时跑的无影无踪,脸色也在瞬间变得苍白,她怒道:“你怎么就能让她摔进河里呢?” 青龙不语,舒欣却放声大哭起来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着你们来做这件事情,是我害死了明月!” 她的哭声凄厉异常,湍湍而流的河水听得她的声音也附和着发出哀鸣。 青龙的泪水又流了下来,他也不去劝舒欣,坐在她的身边发着呆,陪着她流泪。 正在此时,只听得一个带着戏谑的男音传来:“玉修还没有死,你们用得着哭的这么惨,是哭丧吗?”声音里带着一抹淡淡 的怒气。 舒欣抹掉眼泪一看,不由得大惊,只见玉临阴沉着一张脸站在她的面前。玉临的身后,是黑压压一大片士兵,那些士兵看起来有些狼狈,眼里有些许惊慌。 青龙一听得他的声音,极快的站了起来,手中的长剑也出了鞘,一双微微泛着红的眸子冷冷的盯着玉临。 舒欣也从地上爬了起来道:“没错,我就是在哭丧,不过不是为修,而是为你!你自己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还在这里如此洋洋自的,实在是可笑至极!”她的声音还微微有些哽咽,有些伤感。只是转瞬之后,她的眼里又有一抹杀机流荡出来。 今日的事情,全拜玉临所赐,不要说玉临不会放过她,她也一样不会放过玉临!只是心里却又没有底,她身边的暗边只余下十来个跟在身边了,而玉临那边的军队纵然狼狈至极,却也有数百人之人,她要如何才能杀得了玉临? 玉临冷哼一声道:“舒欣,你的确是好本事,将我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东西一朝就全部毁灭掉!我今日若是不杀了你,我就誓不为人!”他的话音一罢,他身后的那些士兵手中的长剑全部拔了出来。 青龙一见得他们的举动,他便挺身护在舒欣的身前,而身边的那些暗卫,也将长剑拔了出来,守在舒欣的身侧。 舒欣嘻嘻一笑道:“你什么时候是人过?在我的眼里,你只有是一条狗罢了,一条为达目地不折手段的哈巴狗。”她看了那些士兵一眼,又大笑了起来道:“说你是哈巴狗还真是高看你了,你现在这副模样应该说是丧家之犬,此时落在我的手上,我就要痛打落水狗!” 她已经看出来了,玉临刚和人打过一仗,是逃命至此的。只是她的心里也有些许疑虑,玉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此地处于三地的交汇之外,他八成是跑到允州去给宁芷月解毒了,而他此时狼狈万分,应该是解毒失败了,被宁王追杀,欲逃回他的大本营。 玉临一听得她的话,心里的怒气更盛,他怒道:“舒欣,你实在是卑鄙无耻至极,居然给宁芷月下了那么阴毒的毒药,使计来害我,今日里你休想再活下去!”说罢,打了个手势欲朝她攻来。 舒欣大声道:“慢!” 玉临冷哼一声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遗言要给玉修?等我将他杀了之后,一定将你的话转告给他!” 舒欣听得他这句话,便知道他还不知道他所有的军队已被洪水冲走的事情,她不由得大笑起来道:“杀了玉修?你有那个本事吗?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的军队应该就只有你身边的这些人了,而你在成州的那些人马,已经全部被洪水冲走了!” 此言一出,玉临的脸色大变,怒道:“怎么可能?”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个个脸上露出了惧色。 舒欣嘻嘻笑道:“怎么不可能,你的耳朵如果没有聋的话,应该还能听得到那水声吧!而那些水就是全部往你的军营里冲去的!”她见玉临一脸无法置信的模样,眸光猛然转冷,嘴角边划过一抹嘲讽接着道:“所以你们根本就回不去了!” 玉临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早就听到了那哗啦啦的水声,只是一直不知道那水声从何而来,他双眸如冰般盯着舒欣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根本没有人会相信,而且就算是那样,玉修也同样会死,我已经派人去军营里投毒了,今日我就让你们夫妻团聚!来人啦!杀了这个妖女!” 舒欣大吼一声道:“谁今日里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想必你们很清楚秦王妃也同样善于用毒,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就到九泉之下去问你们那些死去的兄弟吧!”她这句话一说出口,那些士兵个个脸上面露惧色,俱都站在那里不敢动。 舒欣又冷哼道:“谁说修会死,玉临,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你的毒是很毒,可是如果那些下毒之人全部死光了的话,你觉得你的毒还能害死人吗?”说罢,她将手负在背后,下巴扬的高高的道:“你们有谁不怕死的就过来!” 她这般一说,那些士兵不但没有向她走近一步,反而还往后退去。 玉临一见得这种情景,心里的怒气更旺道:“谁敢后退,我杀了谁!” 舒欣看着那些士兵道:“你们想必也是有家室的人,这一场战争我知道你们都不愿意打,我也不愿意打,而追究这场战事的根源,却是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个人挑起来的!”说罢,她的手伸了出来指着玉临道:“今日里你们若是杀了他,你们便是大。大的功臣,我会让秦王给你们丰厚的奖赏!” 那些士兵心里微微有些动,一双双眼睛都往玉临的身上看去,玉临大怒,吼道:“你们想造反不成?”那些士兵惧于他平日里的淫威,此时被他这般一吼,又都不敢再动了。 舒欣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冷笑,她看着那些士兵道:“你们不是造反,而是为了给自己一条活路!如果你们今日里不杀了他,等待你们的将是死亡!你们可能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去见你们的爹娘和妻儿!” 玉临见那些士兵的眼里满是杀机,心里顿时知道大事不妙,他此次带着三千近卫军去允州说服宁王发兵攻打玉修,原以为一切都会极为顺利,谁知道在宁王府里就遭到了宁王的伏击,三千多人只余下这三百来号人跟他回来。 原本以为回到成州之后,会一切大吉,没料到却让舒欣让成州的士兵尽皆杀死,将他的退路尽皆斩断。而这些士兵已经被杀破胆了,此时被舒欣这般一挑拔,他能看到那些士兵眼中的杀机,心里不由得又惊又怒,忙在心里寻思着脱身之策。 玉临回头看着那些士兵道:“你们不要忘了,这场战争本是秦王挑起来的,秦王本来就是一个瘟神,只要有他的地方,就不会有安宁!而秦王妃更是坏到极致,她可以放河水将成州的军营冲成一片汪阳,就表示她其实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你们若是听了她的话,小心她一转过身来就将你们杀死!” 那些士兵听得他的话后俱都呆了呆,目光中有了一抹狐疑。 舒欣冷哼一声道:“若是论到凶残,我只怕是及不上你的十分之一,说秦王是个不祥之人,倒不如说六皇子是个为达目地不择手断之人,你不提成州的事情还好,一提起成州的事情,你难道就不怕那数十万冤魂来向你索命吗?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瘟疫,而是你投下来的毒药!刚才你们也听到了,他想毒死秦王,他不过是想成州的旧事再重新上演一遍罢了!”说罢,她又用手指着玉临道:“光明正大的六皇子,你觉得你的这些手段光明正大吗?” 舒欣说到这里,突然大笑了起来,指着玉临的身边道:“六皇 子,你看看你的左边,那是被你毒死的冤魂来找你索命来了!用绳子吊死他?算了,太便宜他了吧!啊!六皇子,你的脖子没有感到被人勒的极紧的感觉?” 她的话一说完,玉临的眼里露出一抹惧色,手也不自觉得去摸自己的脖子,那些士兵一见得这种情景,其中一个曾在成州打过仗的士兵大呼道:“原来成州真的不是瘟疫,而是被人下了毒,下毒之人就是六皇子!兄弟们,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说罢,那人拔起腰刀便向玉临砍去。 玉临心里一惊,侧身避过,他反手一掌,将那人一掌拍死,其它的士兵一见得这种情况,均大声呼道:“杀了六皇子,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一时间,长茅大刀均往玉临的身上刺去、砍去,玉临大怒道:“你们这群没长眼的东西!” 舒欣的眼里满是杀机道:“我以秦王妃的身份在这里立下誓约,谁能杀了六皇子,我保证让他连升十级!砍六皇子一刀连升三级!”就算是一个士兵连升十级都能做到将军了。 玉临平日里对待下属极为狠厉,那群士兵对他早有怨言,此时一听得舒欣的话语,个俱激情昂扬,大呼道:“杀了六皇子!” 玉临怒极,骂道:“舒欣,你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上,否则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紧接着听到了他的一声闷哼声,一把刀砍上了他的左臂,他见得这种恨况,知道今日里大势已去,伸手抢过旁边的一把刀,朝舒欣狠狠的掷了过来。 舒欣眉头不由得一皱,青龙手中的长剑迎着那长刀一砍,他的剑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这般一砍将那长刀砍成两截,一截“嗖”的一声,斜斜的插在舒欣脚边的泥土里,另一截向玉临飞了过去,只听得玉临再次闷哼一声,那半截长刀刺进了玉临的大腿。 舒欣见那半截长刀插在她的脚边,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却见得另个半截砍在玉临的大腿上,她又大声道:“什么叫做自作自受?六皇子的所作所为就是自作做受!他想杀我,结果却伤了他自己,看来就是老天爷都不放过他!大家再努一把力,杀了他!” 她的话音一落,顿时群情激昂,那些士兵都大呼道:“杀了他!杀了他!” 玉临怒极,却又无计可施,当下施展轻功便向南逃窜,那些士兵也跟着追了过去,青龙见得这种情况,也欲加入这场战事,舒欣一把拉过他道:“这种心肠狠毒之人,如果只是一刀杀了他,也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尝尝亡命天涯的滋味,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尝尝什么是不得安宁!” 青龙会意,守在她的身侧,却又忍不住问道:“王妃,你方才掉在水里的时候,那些毒药难道没有被冲走吗?” 舒欣长叹了一口气道:“早就被冲走了,我现在身上一点毒药都没有,方才那样对他们说,不过是为了吓唬吓唬他们,让激起他们反水而已。” 青龙不由得一愣道:“你没有一点毒药就敢那样威胁他们,难道就不怕他们会攻过来吗?若是真的攻过来,我们怎么办?” 舒欣抬头望了一眼蓝天,又回头看了一眼青龙,她的杏眸里是淡淡的笑意,她浅浅的道:“他们不是没有攻过来吗?” 青龙一呆,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他此刻是由衷的佩服他们王妃的胆量,她敢如此行事,除了需要极大的胆子,还需要极好承受能力,刚才她那幅镇定自若的表情,把他也给匡住了,他还以为她的身上真的还有毒药。 舒欣的这一分镇定和胆识还有临场的应变能力,比起玉修来一点都不逊色,他不由得发自内心的佩服,心里也顿时明白玉修真正倾心于她的原因。只是他一想起明月的死,心里又不由得一阵难过。 舒欣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曾经两次掉进水里,都没有死,我相信明月她命大福大,也一定能转危为安。”这些话与其说是她在劝青龙,倒不如说是在劝她自己。 她和明月相处的这一段时间来,在她的内心里已将明月当成是自己的好朋友,而且究其根由,明月的死和她还脱不了干系,她的心里难受至极,只是她却也知道人不可能永远活在自责中,当悲剧扑天盖地而来时,需要的是面对的勇气。 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替明月的祈祷! 青龙听得她的话,眸子里闪过一抹希望,纵然心里满是伤心,却也知道伤心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倒不如抱着一丝自欺欺人的一些想法,来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些。他低低的道:“我也相信明月她吉人自有天相,能好好的活下来!” 舒欣朝青龙嘻嘻一笑道:“青龙,如果明月真的还活着的话,你见到她第一眼应该怎么做?” 青龙的眸子里满是喜悦道:“我也要告诉她,我很爱她,然后娶她为妻!” 舒欣的脸上笑得愉悦道:“青龙,你真是好样的!”心里却一片暗然,不由得在心里寻思,她日后要如何才能将青龙对明月的心思放下,愧疚和难过再度印上了她的心头。 远处的水声依旧还在哗啦啦的响,她不由得再次叹了一口气,她虽然保住了凉州,却毁了成州,如果要说到业报的话,她或许要死很多次,不知道要多少辈子才能将她这一辈子的罪赎清。 那群追着玉临的士兵也已经走得远了,不知道玉临的身上又多了几刀,他此刻的心里除了对她的恨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情绪,不知道在他的心里是否有些许后悔。 舒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收了回来,却见青龙也在发愣,她笑了笑道:“我们回去吧,修只怕已经在为我担心了!”她很清楚的知道,只要她一离开王府,就会有人将她离开的消息告诉玉修。更兼这一次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玉修用膝盖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一行向走缓缓的走着,他们昨日里去挖河堤之时,将随身所带的干粮全部放在旁边,大水冲运来的时候,将所有的东西全部冲跑了。所以他们自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吃任何东西,一个个都饿得饥肠辘辘,就连走路也没有精神,舒欣很想找一家小店,或许找到一家寻常的百姓家去弄一点吃的,只是这一路都是荒无人烟,连一户人家都没有看到。 就在众人走得筋疲力尽时,只听得身边一阵马蹄声响起,舒欣心中一喜,有人就表示有希望,或许可以跟他们借一点干粮吃吃。只是她的脑中猛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青龙,这里是哪里?” 青龙看了看身边的景致后道:“这里应该还是允州的地界。” 舒欣不由得一惊,忙道:“不好!我们快些躲起来!” 只是他 们根本来不及藏身了,那些马蹄声已然响起,已经近在眼前,只听得“的的”的马蹄声将一行人包围了起来。 那为首之人,是一脸憔悴伤心的宁王! 宁王一见得舒欣,便冷冷的道:“本王听得探子来报,说在允州发现了秦王妃的踪影,本王还不相信,却还是追了过来,没料到真的遇到了秦王妃,真的是好巧啊!只是秦王妃难得路过允州,怎得不到宁王府去坐坐,让本王一尽地主之宜,难道是怕本王招待不周吗?”他的话说的很客气,只是脸色难看至极,冰冷无比。 他的声音远没有上次舒欣见到时那么响亮,似曾痛哭过,声音有些沙哑。 舒欣心里不由得一惊,她设计害死了宁芷月,宁王爱女成僻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此刻只怕是来找她算帐的。鬼才会相信他会一尽地主之宜!只怕他嘴里的地主之宜是要杀了她帮宁芷月报仇吧! 舒欣脸上笑意浓浓的道:“宁王爷太过客气了,我们只是路过罢了,宁王的事务繁多,又哪里敢打扰宁王爷?秦王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就此别过!”说罢,她扭过头去就想离开。 而宁王带来的那些侍卫俱都将大刀拔了出来,个个冷眼看着她。 舒欣只觉得有些头痛,她好不容易把玉临打发走,却又遇上宁王这个大.麻烦,如果说玉临可怕的话,她还有办法对付他,可是这个宁王却不是玉临,她设计害死了宁芷月,他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唯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见招拆招了。 舒欣冷冷的看了那些侍卫一眼后道:“宁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宁王冷哼一声道:“本王只是想请秦王妃去宁王爷坐坐,今日是小女的回魂之日,小女临终之前一直记挂着王妃的种种好处,想好好的与王妃说说话!” 舒欣听得他的话,便知道宁芷月已经死了七日了,她在心里骂道:“我才不想和鬼说话了!”她回过头明知故问的看着宁王道:“回魂之日?郡主怎么呢?”她一边在拖延着时间,一边寻思着脱身之策。 宁王的眸子里满是伤心,冷冷的看着舒欣道:“这一句话好像是本王问王妃才是,小女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王妃,以至于让王妃下那样的杀手!” 舒欣看宁王微微皱着眉头道:“王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倒想问问王爷,郡主半夜无端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将墨雪偷走,到底是为何?如果王爷真要怪罪的话,应该指的是侍卫误将郡主当成小偷,而射箭伤了她吧!”事到如今,干脆就装傻到底吧! 她看了宁王一眼又道:“其实郡主若是喜欢墨雪的话,大可以说一声,修虽然很宝贝那匹马,但是郡主若真是喜欢的话,送给郡主也无妨。而半夜爬起来偷走,误伤了郡主,实在是惭愧!” 青龙在旁听得舒欣的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想,王妃撒起谎来,推起责任来实在是一等一的好手,这样的话也说的出来。 宁王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杀机道:“半夜爬起来偷走墨雪?王妃实在是很会栽赃,宁王府虽然穷,却还不至于穷到连一匹马都买不起!小女自小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又岂会因为秦王的一匹马而以身犯险?只怕是有人想杀小女,小女被逼无奈,而半夜逃亡吧!” 舒欣回过头去对着青龙等人吼道:“谁那么大胆子,敢对宁郡主动杀念,你们回去之后,好好的替我撤查此事,一定要给宁王爷一个交待!” 青龙在旁应道:“是,王妃!”心里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好像根本不需要去查。 宁王冷哼一声道:“王妃在查这件事情的时候,或许也该查查是谁将小女的脚筋挑断!” 舒欣怒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对郡主!”青龙在旁不语。 宁王的眼里划出一抹杀机道:“小女回到王府之后,一息尚存,据她告诉我,那一日给她下毒之人是秦王妃!而她的脚筋也是秦王妃挑断的!” 舒欣的眉毛挑了挑,冷哼一声道:“宁王爷今日里这么大老远的从王府跑到这里来劫我,原来是来找我算帐的!”她的脸上笑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腾腾怒气,她冷哼道:“你既然已经认定我就是那个害了宁郡主的人,此时又何需说这么多的废话!” 宁王一听得她的话,心里不由得一惊,心里也在怀疑,宁芷月回到王府时已经神志不清,难道她真的记错呢?但是一想又不可能,她临死之前还一直接着他的手对他道:“爹,你一定要杀了舒欣替我报仇!” 宁王冷冷的道:“秦王妃若是心中无愧,今日里就随本王去一趟宁王府,你若是一整晚都敢守在小女的灵前,本王明日就送秦王妃回凉州!” 舒欣冷冷的看着宁王道:“宁王真的相信鬼神之说吗?” 宁王的眼里满是伤痛道:“我当然相信鬼神之说,却也更相信小女临终前的话语!” 舒欣杏眸里光华流转,轻轻哼道:“宁王爷既然已经认定我就是害死郡主的凶手,这一趟我根本就不用再走了。而且谁知道宁王爷这一次来劫住我是什么目地!” 宁王冷哼道:“你是什么意思?” 舒欣淡淡的道:“我根本就没有动你的宝贝女儿一根毫毛,是她处处在威胁我,逼我离开修,我和修感情至深,又怎么可能会离开他?而郡主在王府里对下人的态度极差,下人若是不喜欢郡主的行为,而下了杀手,我又从何得知?” 她顿了顿又道:“再加上宁王爷上次来凉州时说要站在秦王这一边,可是六皇子的兵马一打过来,你就改变了主意,像你这种善变的小人,我又凭什么要相信你?本来在情理上来讲,郡主在秦王府出了事情,我就应该负起这个责任,给王爷一个交待,可是王爷你这副模样,根本就不是在请我去宁王府,而是在挟持我去宁王府。你说让我在郡主的灵前呆一晚上,就放我回凉州,可是你言而无信在先,我又凭什么要信你?” 宁王的眸子里染上了点点寒意,那张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却还是道:“秦王妃实在是牙尖嘴利,什么事情到你的嘴巴里都能说的圆转自如!你若是想与本王撕破脸的话,本王也不妨和你撕破脸!你能够将清水河的水挖开淹死六皇子的五十万人马,又岂会对小女手中留情!” 宁王的话音一落,他身边侍卫手中的大刀又向舒欣逼近了几分,浓烈的杀气在众人的身旁弥漫开来。青龙心里满是担忧,怒吼道:“不得对王妃无礼!”说罢,他的利剑也出鞘了。 舒欣听得他这一句话,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他此次来劫她,除了为宁芷月报仇之外,还想劫持她威胁玉修,眸子不由得一寒,这个宁王,比她想像中的还要阴险!。 第九十七章 重聚 舒欣冷冷的看着宁王,浅浅一笑道:“原来宁王爷请我去宁王府做客也别有居心,你难道就不怕秦王的兵马攻来,一举端了你的老窝?” 宁王仰天大笑道:“本王这一生,别无所出,只有一个女儿,现在女儿已死,本王又有什么好害怕的?荣华富贵是过眼云烟,功名利禄不过是欺世骗人的把戏,后续无人便一切都完蛋了!”他笑着笑着,泪水却笑了出来,一张粗犷的脸上,老泪纵横。 他的笑声猖狂,声音大的吓人,震得舒欣的耳朵极不舒服。 舒欣听得他的话,微微一怔,旋即冷笑道:“宁王爷若是早早的就有这个觉悟,不来搅这一趟浑水,好好的管教好宁郡主,让她的性子收敛一些,或许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种惨剧。”她顿了顿又将下巴扬的高高的道:“我劝宁王爷还是打消劫持我的念头,或许还能安享晚年,而你若是执意妄为的话,只怕你除了没人给你送终之外,这余下来的半生也不会安宁!” 宁王眼睛微微一眯,用手擦去脸上的泪水道:“本王现在已经不惧生死,又岂会害怕会不会有安宁的后半生?” 舒欣冷哼一声道:“那不知道王爷会不会害怕生不如死,就是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种感受!” 宁王的嘴角微微往上抽,眼睛斜斜的看着舒欣道:“本王怕那种感觉,但是如果真的有那种感受的话,一定会让秦王妃先试一试!” 说罢,他的大眼圆睁,怒喝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将秦王妃给本王拿下!” 他的话音一罢,跟在他身侧的那些侍卫的长刀便向舒欣的身上招呼。 青龙的长剑如同蛟龙般灵敏迅猛,将那些砍向舒欣的大刀尽数挑飞,他一边阻拦那些大刀,一边轻声的对舒欣道:“王妃,你快些想办法逃吧!”他知道舒欣素来机变百出,应该能想办法逃得出去。 舒欣咬了咬牙道:“今日里我已经让明月遇险了,就绝不会再让你犯险!”说话间,她听得青龙的闷哼声传来,原来他方才分神说话,一不小心被宁王侍卫的大刀砍伤了左脚。 青龙急道:“王妃应该很清楚你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宁王此次的做法无非是想学太子挟持王妃以命王爷放弃即将到手的皇位!” 舒欣心里苦笑连连,宁王的心思她又岂会不知?只是她也知道宁王这一次是下次决心要将她擒走了,根本就不会手下留情,她身上的毒粉已经一点都没有了,她又没有武功,根本就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她咬了咬唇道:“我是不会将你丢在这里不管的!” 宁王冷哼一声道:“想逃?今日里连门都没有!”说罢,他一声暴喝,从马上一跃而下,手中的长枪狠厉无比的往青龙身上刺去。 青龙身上已经负了伤,更兼他昨晚一晚没睡,又一天没有吃东西,体力大不如前,而宁王本是武将出身,当年就是因为在沙场上立上赫赫战功,为大漠王朝平定了大半的江山,所以才被封为异姓王,此时他一出手,青龙只觉得身上的压力倍增。 宁王出手如电,直取青龙的胸口,只听得一声闷哼,青龙中拳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一口鲜血自他的嘴里喷洒而出。宁王的拳招连绵不断,又是一拳击在了青龙的胸口上,青龙咬了咬牙,却硬是一声都没有哼,却大声叫道:“王妃,快走!” 舒欣一见得这种情况,不由得大惊,大喝道:“都给我住手!”这个时候她又岂能独自逃生,就算是她想逃也根本没办法逃走。 宁王听得她的吼声,冷冷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咬了咬唇道:“宁王爷无非是想让带我回宁王府,又何必为难下人!”她顿了顿又坚定无比的道:“我跟你走便是!” 青龙急道:“王妃,你绝不能跟他走!”一年前在太子府发生的那一幕又在他的眼前浮现,他实在是不想旧事再上演。 宁王冷冷一笑道:“王妃还甚是识实务!你若是早点做出这个决定,他也不会受伤!” 舒欣冷哼一声道:“宁王是处心积虑来擒我的,又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说罢,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大步的往宁王的侍卫群中走去。 只是她还未走两步,一只利箭从天而降,狠厉无比的朝宁王射去,宁王不由得大惊,忙侧身避过,那支箭将他腰上的带钩射断,下一刻,他的裤子便掉在了地上。夏天天气炎热,他的外裤一掉下,里面只有一条灰色的底裤,好有他的衣裳还算长,盖住了膝盖以上的部位。 舒欣见得这种变故,她的脸上顿时笑意浓浓,会射杀宁王的人,那就表示她的救兵到了,她顾做大惊失色的捂住眼睛道:“宁王爷,我虽然知道宁王妃死去很长时间了,但是你也没必要当着我的面脱裤子吧!如果你要耍流氓的话,你的年纪也太大了些!如果你是个英俊潇洒的青年男子的话学情有可原,可是你现在这一身老皮,再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实在是太过恶心了些!” 宁王的脸顿时变得有些苍白,他知道一定是舒欣的救兵来了,而且武功还极高,他顿时也没有心情去计较舒欣那些刻薄的话语,他冷哼道:“什么人,有本事就出来,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极快的将自己的裤子提了上来。 宁王带过来的那些侍卫见得他们平日城尊敬无比的王爷裤子掉了下来,个个都想笑,只是迫于宁王平日里的淫威,均强自忍着。 舒欣在旁冷哼一声道:“暗箭伤人的人总比你一把年纪了还脱裤子耍流氓的人要好一些,虽然不是英雄好汉,却也不无耻下流!” 宁王怒道:“你说谁无耻下流?”他年青的时候由于生计所迫,曾在妓院里做过龟公,最恨别人说他无耻下流。 舒欣轻哼一声,极为不屑的道:“谁当着众人的面脱裤子谁就是无耻下流!” 宁王大怒道:“你居然敢这样说本王,本王要杀了你!”说罢,也不顾舒欣是不是一个女流之辈,他这样子出手有没有失风度,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扬掌就向舒欣劈来。 舒欣知道他的掌力极为厉害,自己若是被他打一下,只怕全身骨并没有都会散架,当下忙矮身避过,她一边避宁王的掌力一边大叫道:“一个大男人欺负弱女子算什么本事,你若是真有本事的话就去找秦王打去!” 宁王心里虽然觉得这样做有些大丈夫的风范,只是心中怒火极旺,也便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他的掌风还没有拍出,一支利箭又破空而来,而这一次,这支箭较上一支更加的厉害,根本就不给他躲闪的机会,直接穿掌而过,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流了下来。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舒欣一见得这种情况,心里更乐了!一边在猜测到底是谁在帮她,一边又嘻嘻哈哈的对宁王道:“王爷还说不是无耻下流,手上怎的无缘无故的就 长出一根刺来,莫非是老天爷见你色心太重,故意来惩罚你的?” 宁王心中怒气更盛,却知道今日里是遇上了高手,当下大喝道:“是英雄好汉就滚出来,和本王好好的决战,此时躲在旁边偷偷摸摸的放冷箭,算什么英雄好汉!”他嘴里说着话,却用那个被箭射穿了的手比了一个手势,让身边的侍卫顺着发射的方向去查看。 舒欣的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她淡淡的道:“我还道宁王爷是个真英雄,没料到除了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还是一个仗着人多欺负弱女子的王八蛋!若是想和人光明正大的打一场的话,你有本事的话就是找我的相公,趁着我现在落单欺负弱质女流,只怕是连王八蛋都不如的乌龟蛋。”她骂起人来从来都不会太客气,素来是随性而为。 她的声音很大,生怕那个来帮她的人吃了亏,一边说着话一边示着警。 宁王被她的话气的直冒烟,却又不敢再扬掌来打她。 她看出了宁王的心理,嘴角边划过一抹冷笑,接着又道:“像宁王你这种不要脸的乌龟蛋,也活该生不出儿子,只生了一个女儿,生一个女儿也便罢了,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是老乌龟蛋,那么你的女儿也便是小乌龟蛋了,难怪她年纪青青就被阎罗王勾了性命,原来是连阎罗王也看不过去了,那样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实在是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宁王今日里被她揭了无数个伤疤,又听得她如此骂宁芷月,心中的怒气更盛,如果说他无法忍受舒欣骂他的过往的话,那么更无法忍受她骂宁芷月,当下怒气横生,也不顾手掌是不是太痛,也不顾裤子会不会掉,也不顾身边是否有舒欣的帮手在场,扬掌便向舒欣的身上攻去。 他一边扬掌攻去一边骂道:“没料到名闻天下的秦王妃,虽然和一个市井泼妇差不多!”他一扬掌他的裤子也便没了支撑,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舒欣一边躲避他的掌力一边毫不客气的道:“我如果是市井泼妇,那么宁王你就是妓院的龟公,否则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脱自己的裤子!” 宁王直气的吹胡子瞪眼,原本他出手打舒欣是想将那幕后帮舒欣之人引出来,可是此时被她气的肺都快炸了,又哪里还会管那么多的事情,直恨不得将舒欣的嘴疑缝住,让她一辈子也说不出话来。 只是一支箭又毫无预期的朝他射了过来,他伸手欲去捉那支箭,只是那支箭来的极为诡异,居然还会转弯,他的手居然抓了个空,而下一刻,却听得他传来一声惨叫,他的左眼被那支箭给射瞎了,他大叫道:“我的眼睛!” 他身边的那些侍卫一见得他这种情况,也顾不得去寻找那个射箭之人,忙大呼道:“王爷!” 舒欣嘻嘻一笑道:“看吧,老天爷也看你不顺眼了,把你的眼睛射瞎,看你以后还拿什么去耍流氓!”她说罢,心里不禁有些想笑,看来今日里在她身后帮她的这个人,也是有意思至极,配合着她狠狠的戏弄宁王,只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宁王大怒道:“是英雄好汉的就出来单打独斗!” 他的话音一落,只见一个人影极快的飞了出来,稳稳的落在宁王面前,淡淡的道:“宁王想和我单打独斗?很好啊!” 他的身形一落定,舒欣不由的大喜道:“丁流景,原来真的是你啊!你还活着,实在是太好不过!” 丁流景淡淡一笑道:“难道你以为我死了不成?”舒欣朝他伸了伸舌头,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冷冷的对着宁王道:“宁王爷,不知道你想怎么个单打独斗法?”这辈子,打架他还从没有怕过。 宁王一见是他,不由得大惊,他咬了咬牙道:“没料到名闻天下的战神丁流景居然也成了一个只会放暗箭的小人!” 丁流景浅浅一笑道:“王爷带着几百号人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只是放放暗箭而已,和你的行为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他顿了顿又道:“宁王要怎么打,是你这几百个侍卫一齐上还是你一个人和我打?”他的语气满是嘲讽和轻视。 宁王不由得一愣,却又道:“我于你有救命之恩,你居然这般对我!” 丁流景冷哼一声道:“我就是因为顾念着你的救命之恩,所以刚才才没有一箭射穿你的心脏!”说罢,他将手中的手箭负在身后,冷冷的看着宁王道:“只是普天之下你所谓的救命之恩也实在是与众不同,我原本不会死,也险些死在你的手中,刚才你的救命之恩我已经报答过了,现在我们该算算你救过我之后对我所做的种种了!” 宁王怒道:“你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单打独斗他又如何是丁流景的对手?而倚众取胜又有些胜之不武,他的这一句话是在给他自己找台阶下。 丁流景淡淡的道:“我再是小人,比起宁王来要好的多!”他的眸光流转道:“至少我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脱裤子!” 舒欣听得他的话不由得笑出声,宁王的脸色却变得难看至极。 丁流景将青龙扶起,冷冷的道:“我现在还是记着你的那所谓的救命之恩,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我们现在就离开,今日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说罢,他极为狂妄的扶着青龙,带着舒欣及十余个暗卫往前走去。 宁王只觉得气愤难平,他今日里受了辱,又瞎了一只眼睛,又岂会就些罢休?他将手中的长枪握的更紧了一些,趁丁流景不备,突然冲天起,极快的朝丁流景刺去。 丁流景冷哼一声道:“找死!”只见他将青龙放下,身子如同游龙一般迅猛,又似猛虎一样猛烈,轻轻侧过,出手狠厉,只听得“嘭嘭嘭”三声,宁王的身子便如断弦的箭一般往后飞去。第一声响声是他将宁王手中的长枪折断,第二声是他的手掌击到了宁王的胸口,第本声是宁王往后倒去撞在旁边的树上。眼见是活不成了! 舒欣是第二次见到丁流景出手,不由得惊得目瞪口呆,顿时明白那一日他出手救她时还对朱雀手下留了情,而今日里这一次他才算是用了全力。 宁王带来的那些侍卫一见得这种情况,其中一个大怒道:“他居然敢伤了王爷,兄弟们,杀了他!”说罢,扬起大刀便朝丁流景砍来。 丁流景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没出手,却见得一个火红的身影突然从树从中窜了出来,再见得一阵白雾飘起,紧接着听得那些侍卫的惨叫声:“我的眼睛!” 那个火红的身影站定之后笑着道:“这是厉害无比的毒药,中者轻则眼睛瞎掉,重则一命归西,你们还要不要再追过来啊!” 舒欣一见那个女子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原来是陌兰!陌兰的身边还有一个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女子,应该是玉修嘴里的飞燕了。她来到王府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飞 燕。 那些侍卫一听得陌兰的话语,顿时全部停下脚步,倒在地上惨叫连连,他们的眼睛里只觉得一阵刺痛传来,什么都看不见了,又哪里还敢再追来。而后面的那些侍卫一见得这种情况,个个吓的腿发抖,站在原地满是惧意的看着陌兰。 陌兰冷冷一哼道:“怎么,你们也想死吗?”说罢,她朝前走了一步,那些侍卫一个个吓的全部落荒而逃!再也不敢提为宁王报仇的事情了。 舒欣待那些侍卫走远之后,她看了看陌兰,睁大了一双杏眸看着她陌兰道:“你确定你刚才洒的是可以致命的毒药而不是石灰粉?” 陌兰嘻嘻一笑道:“能将人吓走的就是霸道至极的毒药!”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原来陌兰自那一日见得舒欣用毒之后,觉得用毒吓唬人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而今日里见得这种情况,便急中生智,将随身带着的石灰粉拿出来一试,没料到效果奇佳。她的心里此刻是难掩的得意! 舒欣看了看陌兰和丁流景,问道:“你们怎么在一起呢?” 丁流景一把牵过陌兰的手道:“难道就许你和修幸福,就不许我和陌兰幸福?”他的眼神里满是温柔和珍惜。 舒欣从来没有见过这副模样的丁流景,她从没有想到丁流景温柔起来也可以如此温柔!而他满脸的粗犷不但没有将他的温柔减少,反而别有一番味道,她打从心里为他开心,笑的愉悦道:“哪有的事情,若是让修看到你们两人尽释前嫌,他只怕会比你自己还开心,而我也乐得见到。但是你也总该告诉我你们是怎么遇到一起的吧?” 陌兰笑了笑道:“他的嘴巴笨,说不清楚,我告诉我你好了!” 原来那一日丁流景和玉临在交战的时候,丁流景被左右夹攻,难以抵挡。而陌兰却因为乔悠然那一日从高台上坠下后,看不惯玉临的种种举动,她便带着她的五万北冥将士回国。她的举止被玉临知晓之后,玉临将她软禁了起来。 陌兰心里极度气闷,又恰逢玉临和丁流景交战,她趁这个机会偷偷的逃了出去,原本想直接带着五万士兵回国,没料到却听到了丁流景有危险的消息。她心里还是挂念着丁流景,咬了咬牙便做出了一个令北冥皇帝气的吐血的决定,她带着五万人马去救丁流景。 而她赶到时,恰逢丁流景摔下了清水河,她心里大惊,便欲跳下去救他,却被她身边的副将给拦了下来,她只觉得伤心欲绝,不由得后悔为什么她为了生丁流景的气,来到大漠王朝这么长时间都不理他!于是她便让身边的副将带着余下的将士回北冥,她独自在清水河畔寻找丁流景的踪迹。 那一日她无意之中听到了宁王府两个家丁的对话,才知道原来丁流景还活着!她当下再也不顾许多夜探宁王府,却遇见了飞燕,两人最初不清楚对方的身份,还交了一次手,到得后来发现目地一样,便决定一起想办法救丁流景。 而丁流景落水之前本受了极重的伤,宁王为了拿丁流景要挟玉修,便请了名医替丁流景治病,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他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宁王又唯恐丁流景逃跑,便喂了一种能镇住人的内力的药,陌兰设计偷得解药后便和飞燕一起带着丁流景逃出了丁王府。 而途中由于丁流景听闻玉修和玉临即将交战的事情,便决定从允州直接赶往凉州玉修的军营。只是三人还未到凉州,却见得宁王带着几百个侍卫往凉州的方向去,三人心中好奇,便跟在宁王的身后,没料到却遇上了舒欣。 舒欣淡淡笑道:“有人说人生何处不相逢,说的还真是极有道理,我也没想到这样都能碰上你们。最最重要的是,你和陌兰冰释前嫌!” 陌兰撇了撇嘴道:“也是我不想和他计较那么多,不过他欠了我那么多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说罢,一双美目斜斜的看了看丁流景。 丁流景浅浅一笑道:“我也没有打算还清,不知道将我的后半辈子全部赔给你,你是否会觉得满意?” 陌兰轻轻哼道:“我怎么听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怎么,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说罢,她的眼眸冷冷的横了丁流景一眼。 丁流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公主,我丁流景不但愿意将下辈子全部赔给你,还愿意将我的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只要我是人的每一辈子都赔给你,不知道你是否满意?” 陌兰撇了撇嘴巴道:“这还差不多!” 舒欣见得两人这副模样,不由得想笑,这个丁流景铁血无比,遇到陌兰,也得乖乖的变成绕指柔了!她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弯,有情的人能相守在一起,实在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看到丁流景和陌兰这般甜蜜的样子,她发自内心为两人感到开心,不由得有些想玉修了。 一想到玉修,她的杏眸里是满满的笑意,她的幸福也是如此的简单…… 众人回到秦王府里,已是第二天的中午,玉修看着丁流景和陌兰走了进来,满是欣喜的道:“你们两人总算是修成正果了,景没有白等六年。” 说罢,他伸手拍拍丁流景的肩膀,狭长的眸子里满是祝福。 陌兰看着玉修道:“秦王爷,我实在是很喜欢你的王妃,所以,我决定了,今天晚上要和舒欣好好的聊一晚上,而你和景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想必也有极多的话要说。” 玉修也不看舒欣,只淡淡的道:“你们能谈得来,那是再好不过了,我和景还有些话要说,你们慢慢聊。”说罢,便拉着丁流景去了书房。 舒欣见得玉修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些烦闷,自她回来见到玉修起,他就没有正眼看过她,他这是怎么呢?莫不是在生她的气? 陌兰也看出了两人气氛不对,一时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劝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起。 正尴尬间,追风从屋子里跑了出为,一见到舒欣,便往她的怀里钻去,大呼道:“娘,我好想你!” 舒欣嘻嘻一笑道:“臭小子,这一段时间有没有乖乖的念书啊?” 陌兰一见得追风,不由得吓了一大跳,玉修居然和舒欣有了一个大么大的孩子了! 追风朝她伸了伸舌头道:“娘,你知道的啊,我最是讨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倒是娘,你这几天去了哪里,爹担心你担心的紧,昨日里带着一众侍卫出去找你,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好在飞燕姐姐昨天用飞鸽传来消息说和你在一起,他才放下心来。” 舒欣一听得追风的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原来他还是极为关心她的,只是还在生她的气。也罢,先让他生生气好了,等他的气消了,她再好好的哄哄他。 舒欣淡淡一笑道:“小家伙,你倒是很分岔开话题啊,我们现在回房,让娘检查检查你的功课,看看你的功课学的 如何?” 追风的脸顿时成了苦瓜脸。 舒欣回头见到陌兰满是吃惊的脸孔,笑了笑道:“追风是我在外面认的孤儿,不过我一直将他视为已出。你是不是觉得他和修长的有几分相似,我也曾开玩笑的说过他只怕是修在外的私生子,不过我倒是极喜欢这个孩子。” 陌兰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丁流景和陌兰两人在王府里倒是你侬我侬,甜蜜至极,而玉修却一直对舒欣冷冷淡淡,甚至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她心里不禁有气,这几日里她为他担惊受怕,而他一见到她是什么表情?就算是生气,也应该有个度,这样子冷战算怎么回事! 这一日,她趁丁流景和陌兰在前厅说话,偷偷的溜进了玉修的书房,玉修头也不抬的道:“怎么?不去和陌兰缠绵又想来劝我?我已派人去堵那个缺口了,只是这几日水流太急,根本没有办法堵住缺口,估计得等到入秋之后才能堵得住……”说到这里,他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却见得舒欣睁大了一双眼睛,嘟着嘴巴,立在他的桌前。 玉修的眉眼不变,似乎早有预料一般,淡淡的道:“你来了。” 舒欣毫不客气的在他的身侧坐下来道:“怎么?还在生我的气吗?” 玉修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浅浅的道:“怎么可能不生你的气,你曾答应过我,不到万不得已就绝不会去挖河堤,可是你倒好,我前脚才和玉临打起来,你后脚就带着青龙和明月去挖河堤,还将明月的命也赔了进去,你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吗?” 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半点喜怒,但是舒欣却知道他生气了。 她轻轻哼道:“我如果没有将你的话放在心里的话,就不会等到你们打起来的时候才会去挖河堤!你说的不到万不得已才能行动,你可以告诉我在你的心里,什么样的情况才算得上是万不得已?”她的声音里有一抹难言的愤怒,然后接着又道:“难道要等你被玉临杀了之后,那样的情况才算是吗?” 她一双晶亮的眸子满是怒气的眸着玉修,玉修的眸光转深,却还是极淡的看着她,他却并没有再说话。 舒欣见得他这样的表情,心里的怒气更旺,她冷冷的道:“如果王爷指的万不得已的情况,是我说的那一种的话,那么就当我刚才的话没有说,我就当我自己是个寡妇好了!”说罢,扭头便朝书房外走去。头一扭过去,她的泪水也极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她来书房之前,曾告诉自己,不能冲动,要和他好好谈谈,必竟他生气也应该的,可是当她看到他那副淡漠的样子,她心中的怒火就腾腾腾的往上冒,再也无法好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最是见不得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只是她还没有走出书房的大门,她便撞上了一个温暖无比的身体,下一刻,她便被那一团温暖给包围了起来。一声淡淡的叹息传来,温润无比的男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我又怎么会让你做寡妇呢?你再清楚不过我的心思,对不对?” 舒欣一听得他如此温柔的声音,终是忍不住哇的一声便大哭了起来,她这一哭将她这几日里来心里所有的委屈尽数往外喧泄。她一边哭一边捶打着玉修的胸膛道:“死玉修,臭玉修,你这个坏蛋,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要让我伤心,你难道不知道我看到那洪水将一切都冲跑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吗?你以为我真的就想挖开河堤吗?我不过是想为你做一点事情罢了,你可知道我站在旁边看得清水河里的水变成红色,我的心里有多难受吗?” 她一边哭,一边骂,一边打,她越说越生气,说到后面,已经吐词不清了。 玉修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叹了口气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你有替我想过吗?你又一次的自作主张去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你可知道我的心里有多么的担心吗?你的心看起来硬得像石头,其实却软得像豆腐。你可知道当我想到你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的杀戮时,我的心里又有多么的难过!” 舒欣怒道:“你明明知道我会很难过,可是我回来之后,却还如此冷漠择我,难道你想气死我?” 玉修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无可耐何的道:“倒不是我想气死你,而是想给你一些冷静的时间,而且我这段时间若是不理你,你便会生我的气,也便不会再去想那天的事情,等再得一段时间,你便也将那天的事情淡忘了许多。” 舒欣微微一呆,睁大了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呆呆的看着玉修,玉修极温柔的帮她将眼前的泪水擦掉,苦笑道:“可是我发现要我不理你,实在是一件难受至极的事情,而且这几日里景也将我狠狠的骂了几回了,只是这其中的缘由他只怕是不会懂的。” 舒欣咬了咬唇,骂道:“玉修,你真是全天下最笨的笨蛋,这样的法子或许也只有你才会想得出来!” 玉修闭了闭眼,叹了口气道:“我也一直认为我就是那全天下最笨的笨蛋!你才一对着我哭,我便六神无主了,原本想过一段时间再好好和你解释,现在可好,你没说几句话,我就全招了!” 舒欣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我讨厌你这种乱七八糟的办法,我倒更宁静你轻轻的将我拥进怀里,告诉我那些事情不用太过在意,过一段时间也便好了,大不了再花点时间和精力去重建成州。” 玉修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想的终是太简单了些,我也想轻轻的拥你入怀,可是你也应该知道我面对的事情有多少。你淹死的不仅仅是玉临的五十万大军,还有天下百姓对秦王心地仁慈的看法,而我也因为你的这一个举动,而成了暴君。你可知道,这一段时间我所面临的有多大的压力。”他的语气中没有责备,却有着浓浓的无可耐何。 舒欣微微一怔,呆呆的看着玉修,这些事情是她所没有想过的,她一直以为仗只要打赢了便好,也没有去想过后续那一大堆的事情。 玉修见她呆愣的模样,又叹了口气道:“你现在可还生我的气?” 舒欣咬了咬唇,摇了摇头道:“我不生你的气,却还是忍不住生我自己的气,或许我真的应该随了你的愿不理你,让你自己去烦那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事情!” 玉修不由得失笑道:“其实今天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忍不住去找你,你可知道当你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在面前,心里明明关心至极,却要装做一点都不在乎的那种滋味,其实比你更难受。”他的眉眼弯弯,有着浓浓的怜惜,又有着些许的无可奈何。 舒欣微微一怔,终是破涕为笑道:“你是自找苦吃!”她这般一笑,将这段时间烦闷的心情一扫而光,那灿烂的杏眸里,满是温柔的浅笑。 玉修叹了口气道:“我的确是自找苦吃!所以 我决定不再让自己受这分相思之苦了。”说罢,他的唇绵绵密密的吻上了她的眉眼。他的吻缠绵而又温柔,带着浓浓的相思,重重的重恋,他的手轻轻捧着她的脸,如同捧了这世上最为宝贵的珍宝。 他的温柔让舒欣无比沉醉,心里的委屈也顿时烟消云散,她的手也缠上了他的脖子,她喜欢他这样的温柔。 两人沉浸在两人的世界里,就连书房的门何时被打开了也不知道,丁流景笑嘻嘻的道:“今天早上某人还嘴硬,可是此时好像嘴软至极。”他的话里带着淡淡的祝福还有着浓浓的揶揄。 玉修淡淡一笑道:“你有时间来笑话我,还不如回房去和陌兰好好的亲热。”他话是这样说,却还是松开了舒欣的手,舒欣听得丁流景的话,脸也不由得微微泛红。 丁流景的眼里满是笑意道:“说实话,如果我不是答应了某人要和他讨论后续回飞雁城的问题,或许我早就和陌兰回房了。” 玉修这才想起来他的确是约了丁流景讨论那件事情,而舒欣的到来让他把那件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他淡淡一笑道:“飞雁城里不过就是那些破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讨论的,反正我现在已经将暴君的名给坐实了,也由得玉临去给我添油加醋了。” 丁流景哈哈大笑道:“你说的也对,反正现在飞雁城里再没有能与你抗衡的力量了,你回去也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只是修,难道你真的要置你的那些皇族中的兄弟姐们们的安危于不顾?” 玉修淡淡的道:“其实顾不顾都是一样,在飞雁城里,除了母后之外,只怕再没有任何人会真正关心我,去年我从飞雁城里逃到凉州时,他们不都在庆贺吗?” 舒欣问道:“飞雁城里出了什么事情?” 玉修淡淡的道:“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暗部传来消息,说玉临上次为了从乔悠然的手里将兵权夺过,让黑蜘蛛将王室里的宗亲全部用毒药控制了,他们有些生不如死罢了。” 舒欣眉头微微皱起道:“玉临也真的是为了达到目地,不择手段了,他潜伏了那么多年,终于一举掌控了大局,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是落了个惨不忍睹的下场。”她顿了顿又叹了口气道:“早知道他这么麻烦,那一日我遇上他的时候,就不该想着折磨他,而直接让青龙取了他的性命。” 玉修笑了笑道:“他现在虽然还活着,但是我也并不惧他,他如果以为控制得了他们就能控制住我的话,那他就太异想天开了。” 舒欣的眼睛微微一眯道:“难道你想置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于不顾?” 玉修淡淡的道:“那倒也不是,要救他们有的是办法,而向他臣服则是最蠢的方法,我是那么蠢的人吗?”说罢,又淡淡一笑。 丁流景看了一眼玉修道:“其实你也没有必要想那么远,虽然现在玉临的主力被你消灭了,可是回飞雁城的路只怕还有些麻烦,等你将那些麻烦全部扫清,也已经到了年底了,还有这么长的时间,你可以好好的想想了。” 玉修看了一眼丁流景,他明白他的意思,只淡淡一笑,丁流景也朝他笑了笑。舒欣见得两人的笑容,问道:“你们在笑什么?” 玉修将她拥进怀里道:“我们在笑等到我们攻入飞雁城的时候,或许我和景都快当父亲呢?” 舒欣听得他这句话,脸不禁红了红,却看着丁流景道:“你难道想让陌兰就这样跟着你一辈子,不打算给她一个名份吗?” 丁流景的眼睛眨了眨道:“好像你和修也还没有拜堂成亲吧?你们什么时候再成亲,我和陌兰便什么时候成亲。”说罢,又坏坏一笑,用手捅了玉修一下。 玉修淡淡的道:“现在天下还很乱,我不想在我的大婚之日再闹出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所以我打算将所有的麻烦全部清除之后,再和欣好好的成亲,我就不信还会有那么多的人来破坏。下次我们大婚时,谁再敢来捣乱,我就杀了谁!” 说到最后,他的话里满是浓浓的杀机,他一想起上次大婚时她被乔悠然劫走的事情,就忍不住火大! 舒欣听得他的话,不由得浅浅一笑,原来他还记得她曾对他说过的话,原来他还想着要和她拜堂,她掩嘴轻笑道:“你说的很对,但是我现在也想通了,大婚也不用弄得太铺张,给能我幸福安定的日子就好,我实在是有些讨厌这些动荡不安的日子了。”说到最后,她的眼眸里有一丝向往。 玉修的眼眸之中有一丝淡淡的愧疚,他也不管丁流景在不在旁,轻轻的将舒欣拥入怀中道:“相信我,我会给你安定的日子!”说罢,又在舒欣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丁流景不由得在旁打了个寒战,一边推门一边道:“我找陌兰去!” 接下来的日子,众人修整好之后,玉修留了一千个士兵在成州的清水河畔修补河堤,便带着一众人等挥兵北上,一路上势如破竹,沿途的郡县纷纷不战而降,原本的十五万人马到得燕州时已发展到了五十万! 而到燕州之后,却遇上了连绵的秋雨,天也一日冷过一日了。 而雨一直都没有停歇的意思,淅淅沥沥的下的没完没了,大军前进的速度缓慢,舒欣的身体畏寒,又不小心感冒了,头痛的厉害,玉修便下令全军在燕州休整。 这一日,一众人等在驿站里住下来后,由于地滑,追风进驿站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在地,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巴,那一下摔得甚重,小鼻子小脸也满是泥污,他痛的眼泪汪汪,却又拼命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那副模样可怜至极。 舒欣见他那副模样,心疼至极,便命随行的丫环去烧热水,准备给追风洗澡。追风吸了吸鼻子,委屈的低低唤道:“娘亲……”刚才摔到痛的厉害,他也没有哭泣,而当舒欣准备帮他洗澡的时候,他却泪水涟涟。 舒欣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是不是很疼?娘给你揉揉。”她一边帮追风揉着胳膊,一边拿纸擦着自己的鼻涕。 洗好之后,拿着一块浴巾将追风抱上了床,她嘻嘻笑道:“你都被娘看光光了!” 追风脸微微泛红,却看着舒欣道:“被娘看光光也不丢人!” 舒欣嘻嘻一笑,又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真是个乖孩子!” 说话间,门被推开了,玉修一边关门一边道:“你叫丫环来帮追风洗便好了,你的身体都还不太舒服。” 舒欣嘻嘻一笑道:“我只是小感冒而已,没什么大事,再说了我这个做娘的都还没帮追风做什么,帮他洗洗澡再正常不过。”说罢,又对追风道:“把脚伸出来,娘给你擦擦脚!” 追风乖驯的把脚伸了出来,玉修淡淡的在旁看着两人的举动,他突然也觉得很幸福,如果他和舒欣有了孩子,她应该也会如此温柔吧,只是当他的目光扫到追风的脚上时,他的脸色不由得大变。 第九十八章 调剂生活 玉修走到追风的身边,轻轻的将他的脚抓在手里,见他的脚心赫然有三颗痣,他不由得想起顾惜惜的话来:“我和你的孩子,他的脚心有三颗痣。”他低声问道:“你一出生脚上有就有这三颗痣吗?” 舒欣见他的神色异,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怎么呢,有什么不妥吗?” 玉修不答,看着追风的眼睛有一抹冷意,追风从没有见过这样子的玉修,心里不禁有些害怕,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睁大了一双眼睛点了点头。 玉修的眸子里有一抹淡淡的无耐,转瞬之后,神色又若以前一般温柔,淡淡的道:“没什么,我以前听说脚底长痣的人命格奇特,我们的追风长大以后一定又是一个出色的小伙子。” 他的语气一如往昔的温润,眸子一如往昔的温柔,但是舒欣却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异样。他只怕是有什么话不好当着追风的面说吧。 追风微微一怔,旋即面有得色的道:“我爹是大名鼎鼎的秦王,又有一个这么聪明的娘亲,我长大之后自然与众不同。” 舒欣朝他笑了笑,一边帮他穿衣裳一边道:“好了,我与众不同的乖儿子,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了,你也该累了。回房睡觉去!” 追风在舒欣的脸上亲了一下道:“是,娘亲!不打扰你和爹谈情说爱了!”说罢,怕舒欣打他,一骨碌从床上爬了下来,飞快的走到门边,将门打开后溜走了。 追风一走,舒欣便问道:“追风脚底有痣怎么呢?” 玉修知道瞒不过她,便问道:“追风有没有告诉你他以前的事情?” 舒欣想了想道:“有说过一些,他是被乞丐养捡来养大的,怎么呢?有什么不妥吗?” 玉修的眸子里多了一抹郁色问道:“他是不是被老乞丐在破庙里捡到的?” 舒欣不由得一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玉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原来以为顾惜惜是骗我的,如此看来,她只怕真的没有撒谎,这普天之下脚底长痣的孩子只怕是没有几个。” 舒欣不由得一呆,问道:“你的意思是追风是顾惜惜的孩子?”这个认知让她有些吃惊,也有些无措,这也太巧了些吧! 玉修轻轻的将她拥进怀里道:“我也希望这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 舒欣咬了咬唇,想起追风的长相,猛的从玉修的怀里钻出来,狠狠的盯着玉修看道:“你还说你没有和顾惜惜上床,现在可好,孩子都生出来了!玉修你真个大混蛋!”她越想越气,抓过旁边的枕头就往玉修的脸上砸去。 玉修一把将枕头抓住,狭长的眼眸定定的看着舒欣道:“如果我和顾惜惜真的有什么的话,我此时也断断不敢来问你这些事情了。”他见她那双黑如点墨的眸子看着他,他又道:“更何况,男子汉,大丈夫,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又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做了便是做了,没做便是没做!” 舒欣见他的眸子里满是坦诚,没有一丝欺诈,也没有一丝犹豫不决,她咬了咬唇道:“我相信你的话,可是你是否能告诉我追风为什么长的那么像你?”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追风和玉修长的有些相似,尤其是最近她回到凉州后,她发现两人长的是越来越像了,若是没有血缘关系又怎么可能会长的这么相似? 玉修看着她道:“追风为什么长得像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真的没有碰顾惜惜。”这一句话他说出来,他自己有觉得有些不信,当年爱顾惜惜爱的深入骨髓,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放在任一个男人身上只怕都会和她发生关系,必竟他是那么爱她,而她又美若天仙。 舒欣的嘴巴微微一撇,眼里满是犹疑,她咬了咬牙看着玉修道:“你以前的旧帐我不会和你算,也不会去和你斤斤计较你以前的事情,就算是你和顾惜惜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关心。因为那是我认识你以前的事情,我们没认识的时候,我管不了你那么多。但是你我大婚之后,你却再不能和其它的女子有任何关系!”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若是总是惦念着以前的种种,就算是不将自己气死,也会另别人受不了。而她和他在一起,是和他过以后的日子,而不是算以前的旧帐。说实,她也实在是不相信玉修以前会不碰顾惜惜,男人嘛,很多时候还是用下半身思考问题。 玉修听得她的话,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知道她并不相信他说的这句话,虽然现在两人是第二次讨论这个话题,和第一次说的话也差不了太多,就连结论也差不了太多,只是他现在的心情和上一次却有了差异。 他淡淡的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两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你若是不相信我,就算是我解释一千遍都一样。你现在嘴里说着不太乎,其实你的心却是在乎的。”他的语气中有一抹薄薄的怒气,夫妻之间,贵乎真诚,他将真心掏了出来,而她却并不以为意,他又岂能没有一点怒气。 舒欣听得他语气里的怒气,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他在为这件事情生气?她心里也不禁升起了点点怒火,明明是他错在先,居然还在和她生气,真是岂有此理! 她轻哼一声道:“王爷说的甚是,只是人心隔肚皮,这普天这下人和人之隔得不紧紧是肚皮,还隔了那么多的空气,谁信得过谁?就连自己都会时常用骗自己,又何况是骗别人呢?就算是我不信任你,却也不会去和你计较以前的事情。就算追风真的是你和顾惜惜的孩子,我也一样把他当成我自己的亲生儿子!” 玉修一听得她的话,怒心也升了起来,他冷冷的看着她道:“什么叫做就算追风是我和顾惜惜的孩子?” 舒欣不看他,望着窗外的寒风冷雨,吹得院子里的小树一晃一晃,她淡淡的道:“不是就不是,是就是,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也说过我不会计较你以前的事情,你生气是不是代表你心虚?” 玉修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道:“心虚?” 舒欣轻轻的哼了一声,将头撇了过去,他们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她也不关心,用得着那么在乎吗?难道他的心里还有顾惜惜?她咬了咬唇,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怒气。 她背对着玉修道:“你如果不是心虚又何必那么在乎?” 玉修淡淡的道:“我有什么好心虚的?”他的声音清润而又温柔,这是他要发怒的前兆。 舒欣也淡淡的道:“王爷的心如海底的针,你心虚什么我又哪里会知道?” 玉修轻哼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拂衣袖便极快的走了出去,他走出去时,秋风趁机从窗外钻了进来,舒欣只着了一件中衣,冻得她打了个哆嗦,她冷哼一声道:“麻烦王爷把门关上,谢谢!”说罢,她忙一把拉过被子,一个人钻了进去。 玉修听得她的话,心里的怒气更盛,一把将门带上,震得窗户“哗哗”作响。可怜那些在屋檐做窝的麻雀,被吓的四处乱飞。 舒欣见得玉修的举动手,心里的怒气也被激的极高,若是以往,她只怕要跳起来骂人了。只是今天日里天气极冷,而她自那 日掉入冰河之后,她的身子就极为畏冷,被风这么一吹,吹的她连发火怒气也没有了,更兼感冒未好,她决定不和自己过不去。 只是这一夜她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心里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越睡不着翻腾的也便越厉害。更兼天寒地冻,那被子被她这么一翻腾,便一点热气都没有了。她冷的缩成了一团,不禁有些想念玉修的怀抱,这一段时间一到晚上她就赖在玉修的怀里,玉修的怀抱温暖至极,和今晚形成强烈的反差。 她咬了咬唇自言自语的骂道:“死玉修,烂玉修,小气鬼玉修,没良心的玉修……”骂到最后又越想越委屈,干脆在被窝里哭了起来,泪水浸温了枕头,她便愈发觉得冷了。枕头没法子躺了,她干脆将头窝进了被子里,哭着哭着也便哭累了,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玉修依旧不在她的身侧,她心里愈发觉得生气,看见玉修便绕道而行。 于是,这一日青龙、白虎、玄武也都莫名其妙的被玉修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们才被玉修修理完,又遇上了舒欣,舒欣又对着他们就一顿冷嘲热讽。把三人都说得一愣一愣,一个个都苦着一张脸。 中午吃饭的时候,舒欣也让人将饭端到房间里来吃,追风战战兢兢的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将一大碗米饭及四盘大菜吃完后,又喝了一大碗的汤,他不由得惊得目瞪口呆,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的娘亲这么能吃? 他待舒欣吃完后,才可怜兮兮的道:“娘,我还没有吃了!” 舒欣打了一个饱嗝,揉了揉他的脑袋道:“你让厨子再给你做一些吃的去。” 追风应了一声,却并没有走,小心翼翼的问道:“娘,你和爹吵架呢?” 舒欣微微皱了皱眉道:“谁在那里胡说八道?” 追风撇了撇嘴道:“没有人胡说八道,我只是觉得青龙叔叔他们怪可怜的,才给爹修理完,娘又狠狠的修理了他们一顿,他们说他们没有做错事情。对了,娘,爹哪里得罪你了,我帮你去出气!” 舒欣不由得一愣,难道要告诉他两人生气的根源是在讨论是不是他到底是谁的儿子的事情?她心里蓦的有几分暴燥,怒道:“谁让你出气,给我一边乖乖的呆着去!” 追风满脸委屈,却看着舒欣道:“娘如果觉得骂骂我会解气一些,那你就骂吧,我不在意的!” 他这样一说话,舒欣纵是有满肚子的怒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对追风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追风走到她的身侧轻轻的唤道:“娘!” 舒欣将她抱在怀里道:“小笨蛋,那是你娘和你爹的事情,又怎么会将火气往你身上撒?你是全天下最乖的孩子,娘会好好疼你的!不管你是谁的孩子,这一辈子都会好好的疼你!”她说的是真心话,这件事情和追风根本没有半点关系,他反而还是整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就算他是顾惜惜的孩子又怎样? 她和追风自相识以来,她最初对追风抱着利用之心,可是这个小子对她却又是一片赤子之心,没有半点防范,就算是跟着她吃了苦头也没有半点怨言,她是打从心底里喜欢着这个孩子。 至于顾惜惜,她也懒得去想那么多了,像她那么恶毒的女子实在是配拥有这么可爱的孩子。而她和顾惜惜之间的恩恩怨怨,她便打算一辈子不将顾惜惜是追风亲娘的事情告诉他! 追风偎在她的怀里道:“娘,你在说什么呢?你不是说过你这一辈子都会当我是娘自己的亲生儿子吗?怎么又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莫不是不想要追风呢?”他的语气之中隐隐带着哭腔,委屈至极。 舒欣微微一怔,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娘怎么会不要追风呢?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永远都做数。你还没有吃饭,去让厨子给你做些吃的去。” 追风这才将心中的石头放下,朝舒欣浅浅一笑,去找吃的去了。 舒欣吃过饭后,心里觉得闷的慌,便一个人走了出去,走着走着,她见前面人头涌动,看起来热闹异常,她闲来无事,便也去凑热闹,走进一看,前面却原来是一座月老庙,燕州有一个习俗,那就是十一月十一这一日,所有在这一年成亲的男女都要到月老庙前还愿,以谢月老让其找到今年的伴侣。 舒欣看着那一对对男女相皆而行,心里不禁升起了一抹苦意,想起去年在月老庙前被顾惜惜刺杀的事情,她又觉得有几分无奈。 命运似乎总喜欢和她开着玩笑,当初她一直以为她今生的良人会是乔悠然,可是几经变迁,他终是成了她这一生都会挂念的表哥,而她也已经成了玉修的妃子。 月老庙后有几株腊梅,此时开的正欢,粉黄粉黄的开的了一树,在这萧瑟的风中,显得生机勃勃,谁说冬天就不会有生气,谁又说冬天就只有死气沉沉,这冬日里的花就别有一番味道。寒冷的风将那一抹香气吹来,清雅怡人,却也让她打了一个哆嗦,将领口拉的更紧了些。 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阴冷无比的道:“王妃好兴致,还有心情在这里赏花。” 那声音听在耳朵里极不舒服,她心里微微一惊,眉头也皱了起来道:“花美了自然是要赏的,而若是等到花凋谢了才赏,那便一切都晚了。”说罢,她的杏眸里光茫流转道:“就好像某人曾经也有过如花一般的容貌,当时不知道珍惜,而到后来,想要珍惜的,却已经变成了一个丑八怪,自己对着镜子都会吓到自己,那样便也无论如何也欣赏不起来了。” 她笑眼弯弯,眸子里满是寒意,普天之下,说话是那种声音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黑蜘蛛。她的心里不禁开始盘算,今日里要如何才能躲过这一劫。 黑蜘蛛的的眼里顿时满是怒意,冷冷的道:“今日里就让你在这里一逞口舌之快,而明年的今日就将是你的祭日。”说罢,她又冷哼道:“你不是很爱美吗?你放心好了,等你死后我会将你埋在这腊梅树下做肥料,让明年的腊梅天的更加的鲜艳夺目。” 舒欣浅汪和笑道:“你想杀我?” 黑蜘蛛冷哼道:“这个世上想杀你的人只怕有很多!” 舒欣笑意浓浓的道:“这世上有很多人想杀我,但是却有更多的人想杀你!” 黑蜘蛛大笑出声道:“不错,是有很多人想杀我,不过那些想杀我的人被早已被我全杀光了!” 舒欣撇了撇嘴道:“你这句话说的实在是狂妄,你的牛皮吹的实在是有些大,而一般狂妄的人最后都会死在他的狂妄上面。又或许是,上一次那些辣椒粉和那一桶油,你觉得还不够滋味。”说罢,她的眉眼都笑的弯了起来。 黑蜘蛛冷哼道:“我就知道那一日那个黄脸的人是你易容的,普天之下除了你或许没有人用你那么卑鄙无耻的手段了。” 舒欣笑了笑道:“我从来都是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卑鄙无耻的人,自然会用卑鄙无耻的手段,你说对吧!”她的杏眸里光茫流转,笑意浓浓。她面上笑得愉悦而轻松,心里却紧张至极,黑蜘蛛的武功她见识过,她不是黑蜘蛛的对手 ,而黑蜘蛛用毒的本事她也见识过,狠毒无比,纵然自己的用毒之术并不会比她差,可是她根本就不会武功,又如何对付得了黑蜘蛛? 黑蜘蛛冷哼一声道:“你若是喜欢逞口舌之快,尽管去逞,如果你打算和我说话拖延时间而等人来救你的话,我劝你还是趁早将你的念头收起来好了,今天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你!” 舒欣眉眼弯弯的道:“我一直在想你和我说这么多废话是在等人来救你,没料到你和我算是想到一起去了。我也借你一句话,没有人会来救你的,玉临自身难保,根本就救不了你,而成州那几十万无辜的百姓也该来找你索命了。” 黑蜘蛛听得她的话,心里不由得一惊,她知道舒欣并不会武功,她实在是不知道她的镇定从何而来,难道她的附近真的有帮手,她不由得左右打量了一番,虽然月老庙前人山人海,可是在这后院之中,却根本就不会有人来。 黑蜘蛛冷哼一声道:“说到这件事情,你好像比我好不到哪去,如果成州的百姓来找我索命,而那些淹死的士兵也同样会来找你索命。我倒想看看,今日里谁的命会先被索走!” 舒欣淡淡一笑道:“那些士兵如果来找我索命的话,应该会将我拖去淹死,真是可惜的很,整个月老庙里连一个水塘都没有。而那些百姓却是被你毒死的,你应该很清楚的知道,我会用毒,你也会用毒,想必当年你在学艺之初,你的师父就曾告诉你用毒之人被毒反噬的后果。” 黑蜘蛛冷冷的道:“想让毒反噬我,你还没有那个本事!”用毒之人被毒反噬,通常只有在遇到比他更高明的用毒之人才会发生,寻常情况下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舒欣笑的愉悦道:“我有没有那个本事,试试就知道,不是用嘴巴说的!”她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是胜还是败,毒不同于武功,胜了就是活着,而败了就是死,尤其是两个用毒高用之间的较量,从来都没有侥幸这个说法。 只是今日里她就算是再胆怯,也不能将她的胆怯表露出来,以前看武侠电视的时候,那里面就说过,两个人对决的时候,就算是打不赢,也决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黑蜘蛛见得她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有几分担心,只是她运功四周检查了一遍,四周并没有其它人。而舒欣用毒的本事,她也曾见识过,在她的眼里看来,也不过尔尔罢了。 她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你平日里机变百出,可惜今日里你就算是机变百出也没有用了!”她的话一说罢,一股黑雾向舒欣刮了过来,黑雾所到之处,地上的枯草顿时成了一片粉末。 舒欣从和她一说话起,心里就一直在防她突然发难,所以黑蜘蛛的手势微微的变了一点,她就知道黑蜘蛛要出手了,而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见她的手微微一抖动,再轻轻一扬,那股黑雾便尽皆退去,化成一股白雾,一股浅浅的香味自那阵白雾之中散发出来。 黑蜘蛛一闻到那股香味,不由得微微一惊,忙服下了一颗药丸。她原本想用毒毒死舒欣,可是此时见得她下毒的手法并不比自己差,更兼舒欣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她唯恐舒欣还有帮手,便也顾不得她的初衷,从身后抽出长鞭便往舒欣的身上抽去。 舒欣一见得黑蜘蛛抽出长鞭,心里不由得大惊,当下也顾不得许多,袖子挥了挥,一股些微有些发甜的香味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她知道蜘蛛腿脚不便,她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有毒药做为屏障,又左拐右扭,总能险险的避开黑蜘蛛的鞭子。 只是这样避了几个回合,舒欣不禁觉得气喘吁吁,她惊魂未定时,黑蜘蛛的鞭子又抽了过来,她再跑已经来不及了,当下一个就地打滚,险险了避过了那一记杀着,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站起,那鞭子又抽了过来,她咬了咬牙,这一记鞭子却是无论如何也避不过去了! 她知道黑蜘蛛的鞭子上一定淬上见血封喉的剧毒,一旦被抽上,她的小命就玩完了,她心里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的话,昨天晚上无论如何也不要玉修吵架,就算是和他吵架了,也不要和他冷战,就算和他冷战了,也不要一个人跑出来! 只是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此时一想,又觉得昨日实在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需要吵架的,她原本不在乎追风是谁的儿子,又何必和玉修去呕那些莫名其妙的气?而且她也早知道玉修和顾惜惜早没有任何干系了,又何必去自己跟自己生气?自己和自己生气也便罢了,又何必还要搭上自己的命? 她又不由得想起了乔悠然,以前她每次一遇上危险,乔悠然就会现,只是今日里她再清楚不过,乔悠然已经消失在江湖之中,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而玉修今天一大早就和丁流景去燕州城里去接受授降,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青龙、白虎、玄武也随他们去了,她今日里只怕是死定了! 是不是人都要等到快死的时候,才会后悔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是不是人都是等到自己的快死的时候,才会发现这个世界的美妙? 她不想死! 鞭子没有如她预期限的抽了下来,反而听到了一声闷哼声,她不由得心中大喜,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见花蝴蝶含笑站在黑蜘蛛的身后,而黑蜘蛛的鞭子甩在半空中,再也没有力气朝她甩过来,那鞭子正朝花蝴蝶的身上甩去,只是甩到一半没了力气,没甩到花蝴蝶的身上,反而缠上了她自己的脖子。 黑蜘蛛瞪大了一双眼睛,那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她决对想不到花蝴蝶会在此时现身,人有时候千算万算,总会算漏一两个环节,而只要其中的一个环节算漏,那便是致命的危险。 花蝴蝶见到她站起身来,还不记朝她抛了一记媚眼。 舒欣也不由得笑了,没料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自那一日两人回到成州之后,花蝴蝶便离开了她的身边,说要去笑傲江湖,摘尽人间的花朵。她当知道他嘴里的花朵指的是什么,当时还想要收拾他,而他却似早已料到她的意图一般,施展轻功便飞快的逃走了。 对花蝴蝶而言,没有比自由更重要的事情。 舒欣突然觉得花蝴蝶那张有些阴柔的脸在这个破败的院子里看起来帅气无比!重生后的她,看什么都觉得格外的顺眼。 却只听得“哧”的一声,黑蜘蛛的脖子处一股黑烟冒了出来,两人都吓了一大跳,只见那股黑烟自她的脖子处越冒越浓,一股黑色的水自她的脖子处流了下来,花蝴蝶的剑还插在黑蜘蛛的身上,他一见得这种情况,剑也不要了,腾的一下便跳的离蜘蛛一丈来远。 舒欣见黑蜘蛛的身子极快的被黑水淹盖,而此时她还没有死透,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惧,嘴里也发出“荷荷”之音,看见她那副样子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而听到她发出的那种声音则让人忍不住发抖。 很快,再也听不到她发出的“荷荷”之音了,她的身体也倒在了地上,极快的化成一团黑水。再过得片刻,那团黑 水也渗进了地中,只余一具黑的色的骨架。 舒欣一想起方才的情景,不禁一阵后怕,如果方才那根鞭子扫到她身上的话,现在这副模样的就是她了,而不是黑蜘蛛了。 原来黑蜘蛛心里恨舒欣入骨,虽然她对自己的毒功很有信心,但是上次在舒欣的手中吃过一次暗亏之后,她做起事情来也便小心的多。这一次,她除了带了极厉害的毒药之外,还在鞭子上淬了万毒之首蚀魂毒,那种毒药霸道至极,沾之立毙,普天之下没有解药!她是下定决心要置舒欣于死地了! 只是她却没有算到,那条鞭子会抽到她自己的身上,就算她的毒功再厉害,也破不了那种毒,就算她的身体百毒不侵,却也会一沾上那种毒药就会要了她的性命。 她用毒一生,到最后终是死在自己的毒药之中。 蚀魂之毒,就算你是大罗神仙中了没也有救,它不但会腐蚀掉中毒之人的肉体,还会腐蚀掉中毒之人的灵魂。 花蝴蝶咽了咽口水道:“我自认走遍大江南北,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霸道的毒药,舒欣,你这一次得谢谢我,要不然你的小命就没有了!” 舒欣也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淡淡的看着花蝴蝶道:“的确,我是该好好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这一次只怕会死的很惨!”说罢,她又眉开眼笑道:“这怎么会在这里?” 花蝴蝶叹了口气道:“我昨日在万花楼里休息时,见得她从我的面前飞过,心里觉得有几分好奇,便跟着过来看看,却见她跟踪你,于是我也跟了过来了。可怜我的美梦啊,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才赢得书妍姑娘的欢心,却因为而你泡汤了。”他见舒欣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他眨了眨眼睛接着又道:“我现在于你好歹也有救命之恩了,你想要如何谢我?” 说罢,他对着舒欣眉开眼笑起来,又抛了一记媚眼给舒欣。 舒欣的嘴巴微微上扬,笑着问道:“你想要我如何谢你呢?” 花蝴蝶想了想道:“你谢我的方式可以以很多种……” 舒欣接过话题道:“方式有很多,但是适宜的却并不多,我扰了你和书妍姑娘的美梦,而你又救了我的命,不如我以身相许如何?” 花蝴蝶的嘴解微微往上抽道:“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全天下的女人的主意我或许会打,但是你的主意就算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胆!抛开秦王那凌利的手段不说,就光是你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毒药,我想起来都还有些后怕!”就算他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知道她的嘴巴说起来口无遮拦,可是他却还想多活几年。他可没有忘记他们初识时她送他的大礼,搭掉了他那么多的自由,他才不要再来一次。 舒欣笑的愉悦道:“算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花蝴蝶问道:“我一直觉得奇怪,第一次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后来给我吃的又是什么解药?” 舒欣淡淡一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只是会让你的肚子痛的药而已,至于解药嘛!”她坏坏一笑道:“不过是一些面粉罢了!”她见花蝴蝶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她,眸子里满是不满,她又接着道:“那些面粉也不是普通的面粉,而是让追风拉了些屎然后再拌过了面粉。” 花蝴蝶只觉得一阵恶心,捂住胃就忍不住想吐,而当他看到她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时,顿时明白又被她戏弄了一回,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你下次若是想吓唬我,还是换其它的吧,这种类型的吓唬虽然不会要掉人的命,却会惊掉人的魂!”如果真的是的话,他想想都觉得恶心。 舒欣浅浅一笑道:“我一直觉得你极为勇敢,没料却怕那么多的东西!”她的鼻子里又闻到了那一股清雅的梅花香,她的眼眸里光茫流转,笑嘻嘻的道:“既然你不要我那般的报答,我也实在是想不出还要怎么报答你,这样吧,给你一个机会,帮我把枝头上开的最灿烂的梅花摘下来吧!” 花蝴蝶微微一怔,报怨道:“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报答!明明我救了你,还得再帮你做事。”他嘴里报怨着,却轻轻飞起,帮她将那一支腊梅摘了下来。 舒欣浅浅一笑,拿着那支腊梅便和花蝴蝶走出了月老庙,此时天色已晚,月老庙里的那些善男信女们也都散的差不多了,只是两人才一走出去,便见得一辆马车在两人的身前停了下来。 玉修一袭白衣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舒欣一见得是他,她原本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是不想和他再计较这件事情,可是此时一脱险,又想起他昨晚将她独自丢在房间里以及今日里遇险的事情,心里的火气又腾腾的烧了一起,她一把挽过花蝴蝶的手道:“你不是说要请我去醉仙楼吃饭吗?不如现在就去可好?”她的话里有着些许撒娇的味道。 她这一句话一出口,花蝴蝶的脸顿时变的有些苍白,而玉修的脸色虽然没变,但是那又温润如比的眸子此时已盛满了杀机。 花蝴蝶喃喃的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请你去醉仙楼吃饭呢?” 舒欣撇了撇嘴道:“刚才在许愿树前说的,怎么?这么快就要反悔?”说罢,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花蝴蝶心里顿时比黄莲还苦,这世上或许最不能救的人就是她了,救了她的命,还要被她当成箭靶!他极懂得查颜观色,一见得两人那种神色,便猜到八成是吵架了,他才不想当那个冤大头,刚要准备离开,舒欣却轻附在他的耳边道:“你是不是也想变成蜘蛛那样?” 花蝴蝶笑了笑道:“是啊,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吧!”他笑的比哭还难看。 玉修在旁见得两人的动作,恨得牙痒痒,却淡淡的道:“你们在月老庙去做什么?” 舒欣眉开眼笑的道:“去月老庙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去救姻缘!这里的姻缘石灵的很,我才一求,他就出现了,我便知道他是我今生的姻缘,王爷既然到这里了,不如也去求求!” 玉修的脸色终是变了,他冷冷的道:“舒欣!不要玩过火了!” 舒欣冷哼一声道:“什么叫玩过火,你我之间虽有婚约,但是却并未拜过堂,既然没有拜过堂,便也不是正式夫妻,所以你可以去找你的旧情人,我也可以找我的新欢。这年头,吊死在一棵树上的才是笨蛋!” 玉修狭长的眼眸满是冰雪的看着花蝴蝶,花蝴蝶不由得叫苦连连,每次一遇上舒欣,他就要少活两年,早知道如此,方才就不要那么大度的送她出来,自己施展轻松逃得远远的多好! 舒欣见得玉修的脸色,将花蝴蝶挽得更紧了些道:“王爷,我们先去吃饭了,你的时间宝贵,就不和你闲聊了!”说罢,拉着花蝴蝶就往前走去。 花蝴蝶额前的冷汗都流了出来,玉修曾经下令追杀过他,他对玉修一直心有余悸,她难道不知道她这简单的几句话,给他闯了多大的祸?难道他以后的日子还要浪迹天涯?只是他却不敢多说一句话,这个姑奶奶比起玉修来还要可怕的多!他怎么那倒霉,偏偏遇上了两个都不能招惹的人! 一袭白衣拦在了两人的面前,玉 修冷冷的道:“舒欣,玩够了没有?”他的周身冷咧异常,纵然知道她和花蝴蝶之间没有什么,可是见得两人如此亲密的挽在一起,他直气的怒气直往上冒。 舒欣的嘴角微微上扬道:“玩?谁在玩呢?王爷在和谁玩游戏吗?请絮我失陪!”说罢,扭过头拉着花蝴蝶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玉修在她的身边冷哼道:“舒欣,不要挑战我的极限,玩够了就跟我回去!” 舒欣理都不理他,拉着花蝴蝶继续往前走去。 玉修也不去追她,朗声道:“青龙、白虎,你们回去之后将王妃所有的东西全部扔掉,顺便将追风也扔了,对了,将追风扔掉之前,顺便把他杀了,那小子本王看得碍眼。”说罢,大步往马车上走去。 青龙、白虎对望了一眼,两人眼里满是惊惧,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们王爷和王妃也真是的,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在闹别扭,他们这群下人也跟着倒霉。 舒欣一听得玉修的话,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玉修道:“你敢!” 夕阳照在玉修的身上,长身玉立如若嫡仙,只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却又有几分无奈。 玉修淡淡的道:“这个世上还没有我不敢的事情!舒七小姐你就好好的和你的情郎吃饭去好了,而我也不过是杀了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说罢,他已坐上了马车,低低的道:“回驿站!” 青龙在旁低低的唤道:“王爷……” 舒欣见得他这副神情,怒气更旺,却拿他没有半点办法,心里却愈发觉得委屈,瞪大了一双明亮的眼睛狠狠的看着玉修。 花蝴蝶知道她和追风的感情深厚,此时见得这种情况,忙在旁劝道:“你还是不要和秦王闹别扭了,赶紧回去吧!若是真想我请吃饭的话,下次和秦王一起来。” 舒欣咬了咬牙,哼了一声终是回头走上了马车,花蝴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老天爷,这种事情可不要再上演第二次,他的心脏可不太好。 马车之内的气氛怪异异常,青龙和白虎战战兢兢的坐在车前,两人只觉得这样坐车还不如走路,实在是难过至极。 舒欣一上车之后,便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玉修的脸色也极难看,以往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也尽皆消失不见,他也不说话。 车厢之内安静异常,只能听得到马蹄的“的的”之声。 舒欣心里在生气,嘴巴翘的极高,心里却想,玉修若是此时跟她说几句软话,好好的哄一哄她,她便也不和他计较方才的事情。 而玉修的心里却更为生气,不了解他也便罢了,才一转身就和花蝴蝶勾勾搭搭,她如果此时对着他撒撒娇也便罢了,他也不和她计较那些事情。 只是两人都是一般的心思,谁也不愿先低头。 到得马车驶入驿站时,两人还是一言不发。 舒欣越想越气,方才她显些都要去鬼门关了,他却还是这样一副模样,连一句问候都没有,难道他没有看到她身上的泥污吗?还说要杀了追风!玉修这只死王八蛋! 马车还未停稳,舒欣便从马车下跳了下来,只是她跳的太急,险些摔倒在地,青龙一把将她扶起,轻声唤道:“王妃,小心些!” 舒欣朝他淡淡一笑道:“我没事!反正摔死了也没人管!”说罢,拂过青龙的手一言不发的走回了她的房里。 青龙见得舒欣这种情况,在旁轻唤道:“王爷,王妃身上有擦伤,你要不要去看看。” 玉修见舒欣此时已走回了她的屋里,他心中虽然极为关切,但是一想起她和花蝴蝶一起出来的模样,心中怒气又升了上来,淡淡的道:“不用了!” 接下来的几天,舒欣便窝在屋子里和追风说着话,教他背一些诗词,只是她的心情不好,教也教的丢三落四,追风见得她和玉修之样的情况,也没有心情去学,于是也学得乱七八糟。 由于那一日犯了险,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的满是淤伤,心里也害怕再遇上危险,所以心情就算再不好,也只是窝在屋子里,哪都不去,平时吃饭都让下人送进屋里。又由于她畏冷,晚上便将追风拉过来一起睡,给她当小暖炉。 而玉修从追风的嘴里也知道她身上有伤,心里想和她和好,可是她对他几乎是避而不见,他本打算晚上去她的房里找她,可是一到晚上,她便将门拴死,又拉着追风一起睡。他心里又觉得有些烦闷,而他白日里的事情又极多,便也再没有刻意去找她。 如此冷战了十余天,燕州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燕州是离飞雁城最近的州郡,这边的事情一了,一行人也便出发回飞雁城了。舒欣跟在队伍里,始终与玉修保持着三丈远的距离,见到谁都笑颜如花,见到玉修也是客气有加,而正是因为这一分客气,倒让两人显得极为疏离。 丁流景和陌兰两边相劝,两人只当做是没有听到,都等着对方先妥协。 舒欣畏寒,时常冻的直发抖,玉修中途想要去哄她,而她还不待他走近便拉着追风又是忙这又是忙那,连句说话的机会也不给他。 到得飞雁城后,一行人便在原先的秦王府里安顿下来,舒欣此时发现离开飞雁城已经一年多了,不由得感慨万千,而玉修一回到王府之后,便收到了暗部传来的消息,他的脸色微变,说了句:“玉临好手段”后便带着丁流景去了皇宫。 —— 注:以下广告免费 某夜继续厚颜无耻的推荐新文《无敌酷皇后》,亲们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喜欢无敌的女主的亲们千万不要错过。看过的亲们不妨再看一遍,内容有稍做调整。本文的简介处有链接。 沐倾歌: ——我不是买一送一的陪送品,不要以为你是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把我惹急了,一样端掉你的老窝! ——劫富济贫是我的兴趣,打家劫舍是为了自保,圈地为王是我的目地,我要成为这个世界的霸主! 什么?老子是强盗?你丫是土冒吧,见过这么有智慧的强盗吗?应该说我是女王才对! ——我并不是无敌的,其实我有很多弱点,其中最大的弱点就是我不够酷,和那个混蛋绝别之时,很没骨气的 流泪了…… 什么?是老子误会他呢?你丫眼睛有问题吧!没看清楚事情的本质! ——其实我真的不酷,面对人生的生离死别,我的心一样会痛! 墨子鱼: ——我这一辈子最恨被人利用,可是却被你利用的很彻底,说吧,是要做我的王妃还是要做我的正妻? ——我并不冷血,屠城不过是为了永绝后患、斩草除根而已!如果你有着像我一样的经历,你只会比我更残暴。 你不喜欢?好吧,我不用刀杀人了,将这些人全部烧死好了。 ——你恨我?那是应该的,可是,你知道我的心里承受了多少屈辱?又有多少恨? 公孙靖言: ——我要的不是江山,我的权谋机术只是因为你而存在,倾尽所有,但求你回眸时,能看我一眼! ——我的爱恨情仇只是一个假像,这个世上没有真正的爱,所以也没有真正的恨,但是我对你有情却是不争的 事实。 ——你想当女王?很好啊!但是我却不想做男妃,倾歌,嫁给我吧! 第九十九章 荒唐身世 舒欣身着深蓝色的棉袄站在秦王府的大门口,脖子上围着雪白的狐皮围脖,她淡淡的看着秦王府前稀稀落落的几个人,不由得伸了一个大懒腰,一年前她在这里卖身葬夫,如今却早已是秦王妃,她的嘴巴微微上撇,有着些许的无奈,她咬了咬唇,眸子里有一抹淡淡的气闷。 她一早上让玄武去备马车,准备回相府,可是玄武却说王爷吩咐过了,等王爷将一众事情处理完之后再带王妃回相府。 她知道已婚女子若是独自一人回娘家,是一件极为丢人的事情,也表示她是一个不受夫家待见的女子,只是大漠王朝的那些闲言碎语她又岂会放在心上,不受人待见就不受人待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她不由得摸了摸扁平的肚子,心里又忍不住骂起玉修来,骂完之后却还是有些无可奈何,言情小说里的孩子总是在不该来的时候来,她如今也一样。 这一段时间来她的脾气变得有些暴躁,嘴里也时常没有味道,想吃一些新鲜的瓜果,月事也有一个多月没有来了,她知道她的麻烦大了,伸手替自己把了把脉,就算她的医术再差,也把得出来自己的喜脉。 在她把出自己喜脉来的当天,不禁又是喜又是怒,喜的是终是有自己的孩子了,怒的是玉修那个王八蛋到现在还不跟她道歉!他就不怕她从今往后都不理他吗? 只是每次这个念头一起,自己心里又觉得难受的紧,却又安慰自己,孕妇是不能生气的!否则对宝宝不好,大不了她也上演一出狗血的离家出走!只是这些也只是想想,但是又实在是不想在秦王府里住下去了,玄武不给她备车,她也一样可以回到相府! 陌兰见她独自一人站在王府的门口,冻得有些发抖,而丁流景和玉修昨日进皇宫后又彻夜不归,她心里又担心,又觉得在秦王府呆的闷的慌,便走到舒欣的身侧问道:“飞雁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舒欣一见得陌兰,顿时又来了精神,眼睛转了转道:“你是不是嫌王府里太闷,不如陪我回相府好了。” 陌兰是北冥的公主,北冥民风开放,没有大漠王朝那些乱七八糟,她也不懂,一听得可以不用在烦闷有秦王府里呆,心情不由得大好,却还是道:“你和秦王都冷战那么久了,这样很伤夫妻感情的,不如我做个和事佬,等他从皇宫回来之后,你跟他道个歉,便什么事没了。” 舒欣轻哼道:“如果丁流景明和你吵了架之后,知道你受了伤,也不安慰你,你会不会生气?” 陌兰想也不想的道:“当然生气啊!”说罢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妥,她是来劝和的又不是来劝分的,当下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秦王最近也极忙,或许没有顾念那么多吧!” 舒欣撇了撇嘴道:“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可相信男人那张嘴!那些全是借口!”她看了陌兰一眼后道:“你若是不愿陪我去相府,我一个人去!”说罢,抬脚便走。 陌兰忙追上她道:“于情于理,我也是帮女人不帮男人!”说罢,朝着舒欣淡淡一笑。 普天之下只怕也没有比陌兰更不会劝人的人了! 舒欣和陌兰到达相府之后,门房一见得舒欣,不由得大惊道:“七小姐你怎么独自回来了?秦王爷呢?” 舒欣怒道:“你没长眼睛啊,没看到我身面还跟着一个人,什么叫独自回来?”她离开相府已经有一年多了,但是余威还在,那门房被她这般一吼,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她轻哼一声后又问道:“我爹呢?” 门房答道:“相爷在书房。” 舒欣轻声嗯了一声,大摇大摆的便走进了相府,门房期期艾艾的欲说话,她回头瞪了门房一眼,他极为识趣的将嘴巴闭上。 舒欣带着陌兰往书房里走去,她一年多没见舒相了,心里还真有些想念。虽然舒欣将她嫁给玉修的目地不纯,但是平日里待她还是不错的,也正是因为有了舒相的宠爱,她那三年来才可以在相府里横行无忌。 书房的门半掩着,里面一片寂静,她的嘴巴微微上扬,或许这么长时间没见过她的爹了,也该给他一些惊喜才是,她对着陌兰比了一相禁声的手势,陌兰也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见得她这般模样,也觉得极为好玩,当下点了点头。两人轻手轻脚的走进了书房。 舒相是状元出生,闲暇之时总爱看看书解解闷,平时又极爱好收藏书,是以相府里的房间就数书房最大,里面藏书极多,书架将那大。大的房间堆得满满的,而他看书的地方却在书房的最里面。舒欣未出嫁时,时常跑到书房里来玩,只是她的兴趣却不仅仅只是看书,还喜欢捉弄舒相,舒相心情一好时也会给她讲讲一些书里的轶闻趣事。 两人缓缓的走过层层书架,却突然听得女声传来:“你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执迷不悟!”那女子的声音有些熟悉,带着些许的庄严和愤怒,声音已经不再年青了。 舒欣不由得大是好奇,这女子的声音不是相府里几个夫子的声音,难道舒相一把年纪了还搞婚外恋?如果是,也太有趣了些!她的杏眸里满是浓浓的笑意,轻手轻脚的走到离两人最近的书架旁停了下来。 舒相冷哼一声道:“执迷不悟的那个人应该是你,而不是我!洛冰,你已经贵为皇后,现在已经是太后了,难道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吗?这般苦苦的纠缠不清,于你于我根本一点好处都没有!” 舒欣一听得“皇后”两个字,不由得大惊,难怪她觉得那女子的声音熟悉,原来是皇后!只是皇后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皇后不会和她的宰相老爹有私情吧!她被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靠!真是狗血至极的事情! 皇后厉声道:“什么叫做我纠缠不清?你不要忘了你当年是怎么对我的!”今日里她简装出宫到相府,除了为自己讨回公道外,还要证实多年前她所猜测的事情是否属实。 舒相看着皇后道:“我对你的确是有愧,但是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你为什么还不放下?” 皇后冷冷的道:“放下?什么叫做放下?”说罢,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舒相,舒相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她接着又道:“当年我为了你将一切都放弃了,甚至和我爹爹断了父女之情。可是你倒好,才一离开我,就和其它的女子好上了,你这样对得起我吗?” 舒相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一生注定是负了你了,可是你在后宫不也如鱼得水,成了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样难道还不够吗?” 皇后突然笑了起来,她笑有几近狰狞,冷哼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舒相大人,你不也一样吗 ?在整个朝堂之上,又有谁敢违逆你的意思!”她顿了顿又道:“可是,你觉得够了吗?你这一生就开心了吗?如果你真的开心的话,就不会一直对水晴初念念不忘!” 舒相一时语塞,只低低的道:“我和你不一样!” 皇后的眼里满是嘲讽道:“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我心里爱惨了你,你却为了权势娶了其它的女人!而你爱惨了水晴初,她却爱上了其它的男子!舒相大人,你觉得这有什么不一样吗?”她冷冷的看着舒相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这么多年了,你就真的忘记了水晴初了吗?” 舒欣在旁听得两人的对话,不禁感慨万千,没料到她的宰相老爹还有这么一段九曲十八弯的故事。而舒相年青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人,居然为了权势抛却旧爱,只是皇后也太有本事了些,一个普通的女子居然能进宫当皇后! 舒相的双眸微微闭了起来,低低的道:“这些旧事你重提做什么?” 皇后冷冷的道:“说到你的痛处了?” 舒相将眼眸睁开,定定的看着皇后道:“就算你是说到我的痛处又如何,所有的事情已经时过境迁,再提也再无任何意义,就算我回心转意要和你在一起,你已是高贵无比的皇后了,你我这一生是再无任何可能了。” 皇后的眸光有些飘渺,淡淡的道:“的确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只是你知不知道我当年费尽心思进了皇宫,机关算尽成了当朝皇后,想要看到你后悔的表情,可是我错了,错的太过离谱,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又怎么可能会后悔!”她的话语里满是自嘲。 舒欣和陌兰两人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幸运,他们比起皇后和舒相来,实在是幸福太多,至少他们爱着的人也同样深爱着他们。 舒相的眸子里有过一抹淡淡的后悔,沉声道:“当年我在皇宫里见到你的时候,我心里虽然没有后悔,可是却很是难过。” 皇后冷哼一声道:“难过?你真正难过的是水晴初爱着玉峻昌而不爱你吧!” 舒欣微微一怔,一直以来她都不知道她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此时听得玉峻昌的名字时,不由得微微一怔,莫非玉峻昌就是她的生父?玉是大漠王朝的国姓,只有皇室中人才配姓玉。又猛然想起水晴柔曾说过“一个王爷,一个承相均爱着你娘”。一念及此,她心里不由得突突的跳了起来,她虽然不知道玉峻昌是谁,但只怕就是那个所谓的王爷,而她自己若是王爷的女儿,她和玉修岂不是……堂兄妹! 老天爷,这个玩笑也开的太大了吧! 舒相沉呤不语,皇后的嘴角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嘲弄,她幽幽的道:“舒相的相位得来,也实在是费尽苦心吧!不过就算你费尽心机害死了左相单云杰,贤王玉峻昌,水晴初的心里也从来没有过你,就算有过你,对你也只有恨!” 舒相的眸子里有一抹痛楚,冷冷的看着皇后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皇后的嘴角边满是嘲讽道:“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又何必怕人说?玉峻昌为人光明磊落,对皇位根本就不在乎,又岂会串通北冥通敌卖国?他若是真的想当皇帝的话,玉峻彦根本就没有当皇帝的机会!” 舒相的脸顿时成了青灰色,皇后又道:“这些事情你或许可以瞒得过别人,但是却瞒不过我!你以为杀了玉俊昌,水晴初就会投入你的怀抱,可是在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的存在!原因很简单,我告诉了她我们之间的事情。”说罢,她的眸子里有一抹嘲笑。 舒相的脸色不由得微变,冷冷的道:“怪不得当年晴初明明答应我和我一起隐居,到临行前却又改变了主意,原来都是你从中做梗!” 皇后嘴角边划过一抹笑意道:“我不是从中做梗,我不过是让水晴初看清楚那个嘴里满是仁义道德的舒状元不过是一个伪君子罢了,你当初对我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就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而你的行径一旦暴露,也只有死路一条,而我的心中虽然恨你,可是却还舍不得你死,而我这一念之差,却又让有你机会害死单云杰!” 舒相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他的模样,实在是恼羞成怒的成份多一些。 皇后冷笑道:“胡说八道?”她大笑了几声后道:“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你当年虽然高中了状元,但是先皇却让认为你心机不纯,一直不重用你,而单云杰却不仅是个治国奇才,还有着宽广的心胸,所以玉峻昌死前才会将水晴初托付给他照顾,却不料被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误会了,以为水晴初不来赴你的约是因为她和单云杰有染!所以你又设计害死了单云杰,给了他一个谋反之名,却又偷梁换柱的将水晴初救了出来,是也不是?” 舒欣听得皇后的话,不禁惊呆了,终是明白了水晴柔嘴里的王爷指的是玉峻昌,宰相指的是单云杰,不管两人中间谁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的生世却还有这么大的秘密。而这个收养了她的舒相,居然是她的杀父仇人!这一切也太搞笑了些吧!一时之间,她只觉得心里百感交集,中间的落差一时也接受不过来。 舒相冷哼道:“贤王和单相两人一个通敌卖国,一个意图谋反,证据确凿,我就算是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做得出那些证据来!你今日里来如果是想替他们的翻案的话,大可以打道回府了,如果有证据的话,也可以直接将我送进刑部!” 皇后看着舒相道:“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很清楚的知道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我的手上根本就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便也定不了你的罪了。而贤王和单相的事情也已经成秘密永远的封存起来,我真是替他们感到可惜,他们将你当成知已,而你却对他们包蒇着祸心,他们纵然聪明一世,也断没有想到你就是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啊!” 舒相冷哼一声道:“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皇后目光幽幽,冷冷的道:“你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你纵然卑鄙无耻,心狠手辣,但是对于水晴初却是痴心一片,对于她的女儿,也是视如已出。只是水晴初也极为聪明,看出了你和狼子野心,她怕她的女儿成了被你利用的工具,所以将女儿生下来之后,就独特的药物为女儿易了容,让原本清秀可人的女子变成了一个丑八怪。而舒欣的性情也极为古怪,将你替她安排的种种婚事全给搅得乱七八糟,并且还爱上了你送到你妹妹那里寄养的儿子乔悠然。” 舒欣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怒火直冒,到得此时,她也终是明白舒相为什么百般反对她和乔悠然在 一起,原来她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纵然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舒相的心里却还是有鬼,怕自己和乔悠然在一起之后,发现他是自己杀父仇人的儿子,而让乔悠然痛苦万分。 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是乔悠然明知道她和他之间的事情,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爱着她,在他的心里,又承担着多少的压力,那颗爱她的心,又是多么的坚定!可是她之前却还误会他,觉得他软弱,抛不开他师父对他的束缚,到现在才知道,束缚他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他能做到那样,又哪里有一分一毫的软弱,他的果决和勇敢,实在是让她佩服。 而他在她的面前从来都没有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直在她的身旁守护着她,他所承受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那绵绵密密的包容的背后原来还隐藏着这么多的玄机! 只是乔悠然其实没有必要一个人承受那么多的,就算她知道舒相是她的杀父仇人,也不会影响她对乔悠然的感情,因为她并不是真正的舒欣,只是这件事情乔悠然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她虽然对乔悠然的看法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对舒相的印象却坏到了极致!虽然她原本就知道舒相心机深沉,为达到目地可以不择手段,他的九个女儿也都成了他巩固地位的工具,她也知道自己的命运。只是当她知道他是她的杀父仇人之后,这其中的种种关系却不再若以往那样单纯了,她的心里由原本对他还有着些许的尊敬变成了恼怒。 最最让她觉得难受的是,她现在吃不准她到底是谁的女儿,如果真的是贤王的女儿的话,她和玉修就变成了近亲结婚!一想到这里,她的手不由得又摸了摸她的小腹处,如果真的是近亲的话,她的孩子生下来之后成为傻子的机率就极大,她的脸也不禁成了苦瓜脸。 一想起这件事情,她就忍不住火大,难道舒相因为水晴初对他不理不踩,以至于他心中生恨,所以把她嫁给她的堂兄,这个猜测让她有些想要抓狂! 舒相微微一怔,怒道:“如果太后今日里来只是为了旧事重提,请絮老臣公事繁忙,无暇接待!”说罢,对着皇后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皇后冷冷的看了舒相一眼,淡淡的道:“这些事情我原本只是猜测,没料到却是真的,舒相,你实在是好手段啊!俗话说的好,人在做,天在看,你坏事做尽,老天爷虽是没有直接收拾你,却将你的过错尽数算到了你唯一的儿子身上,他爱上了舒欣就注定了他要孤老一生!” 舒相咬了咬牙道:“请!” 皇后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的道:“我已经走不动了,我来之前,你应该就很清楚的知道,我根本就活不了多久的,来找你,并非为了和你重叙旧情,不过是将这么多年来对你的种种猜测来证实罢了,只是我的心里啊!也实在不是滋味,我当年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我也真是后悔啊,为了你这样的一个人,我自己毁了我自己一生的幸福!”她的声音有些委顿,似乎感慨万千。 舒欣听得皇后的话,不由得微微一惊,透过书架望去,只见皇后倚在椅子上,那张脸微微发青,嘴唇又发白,眼里也满是血丝,这中慢性中毒的症状。她的心里对皇后不禁又升起了些许的敬佩,皇后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却甚是聪明,可惜的是独独看不破“情”字。 只是这个世上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看破“情”字,洒脱如她,她还不是放不开对玉修的情,也逃不开玉修对她的好,此时见得听得眼前两人的对话后,她更加坚定的知道,她和玉修的感情实在是得来不易,两人为了这份感情也都付出了极多,却又因为那一丁点小事而吵成那般。 她轻轻的咬了咬唇,如果玉修真的是她的堂哥的话,她或许也要勇敢一点,将这一切都承担下来。她心中也暗自决定,等她再见到到玉修时,主动跟她道歉,她不想他们之间再有什么错过。 舒相听得皇后的话,不由得一惊,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你猜的?”这句话一问出口,便将他的心事尽皆泄露,也将皇后方才所说的话全部坐实。 舒欣原来还存在些许侥幸心理,到了这一刻,终是知道那些事情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而她是不是也算是认贼作父? 皇后淡淡的道:“如果我手上真的有证据的话,当年我那么恨你,一定会去拆穿你。贤王和单相的事情我一直觉得奇怪,于是翻看了那些陈年旧档,终是让我想了出来。只是想出来又如何?今日在你的面前将这一切都证实了又如何,我是将死之人,而你的权势也到了瓦解的时候了。” 舒相听得皇后的话,一时之间不禁有些呆愣,他抬眼看了看皇后道:“我的确是不值得你爱,你若是早日参透或许会快活很多。” 皇后浅浅的道:“或许吧!”她顿了顿又道:“只是将机关尽也没有算到当日里原本想害舒欣和修儿的举止,到最后害的终是你自己的。你当日将舒欣嫁给修儿时,包藏了那么重的祸心,今日才知道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昨日里修儿在大殿之上诉斥你的时候,你的心里又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也是气苦不已?” 舒相叹了口气道:“你有一句话算是说对了,那就是我的确是自找苦吃,老天爷也真的是开眼的,这么多年来,我费尽了苦心,却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我一直以为这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今日里才知道错了,原来事情不是掌握在我的手中,而是掌握在你的手中。” 皇后幽幽的道:“就算全掌握在我的手中又如何,当初你心里恼恨水晴初不理会你,将舒欣嫁给修儿,不过是想让他们日后的子孙成为愚顿之人,一直在替乔悠然谋划,想将玉家的万里江山变成是你舒家的,可是你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舒欣虽然是玉峻昌的女儿,可是修儿却是你的亲生儿子。”说罢,她又嘿嘿的笑了起来,她的笑声里满是讽刺。 舒相咬了咬唇道:“你嫁给皇上之后,我们之间只有一次……怎么可能会那么巧?秦王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儿子?” 皇后冷冷的道:“这天下之间,巧合的事情多的去了,而以我的身份根本没有必要骗你,修要杀你,昨日里若不是我苦苦劝阻,你今日只怕已命丧黄泉,我虽然恨你,却并不想自己的儿子真的杀了他的亲生父亲。你如果认为我是靠这个来纠缠你的话,你也就太自以为是了。我现在是什么身份,还得着来要挟你吗?” 当年她的确想过玉修的身世来要挟舒相,可是再一想又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当爱逝去时,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纵然她仍然无法放下他,却并不代表他在她的心里还是那么重要。而玉修也极为聪明,早早的就看出了她舒相之间不同寻常的感情,也曾几度怀疑过,却没料到玉修却又极为神奇的长的有几分像皇帝,也正是因为这一分相似而让玉修放弃了他的猜想。 她还曾以为玉修真是的皇帝的儿子,可是她却更加清楚的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那一段时间皇帝根本就没有宠信她,玉修在外人的眼里是八个月生下来的。 后来她终是找到玉修为什么像皇帝的原因,那便是舒相和皇帝的眉眼极为相似! 舒相喃喃的道:“秦王是我的亲生儿子!我的天啊!我的两个儿子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真的是冤家路窄啊!” 这句话无疑又是一个天雷,把舒欣震的不轻,身子险些摔倒在地,陌兰也大吃了一惊,一把将舒欣扶住。 舒欣咬了咬唇,心里怒极,枉她一直以为舒相对她极好,在众姐妹之间也甚是宠爱,没料到却包藏了这样的祸心!到了这一刻,她也终是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她居然是一个郡主!而玉修居然是舒相的亲生儿子,这也实在是太乌龙了一些吧! 她再也顾不得那些了,从书架后走了出来道:“原来爹你一直这样处心积虑的疼我,实在是让我感到开心至极!” 舒相和皇后一听得她的声音,不由得均大惊失色,舒相微微皱着眉头道:“你怎么在这里?”褪去红色胎记的舒欣,和水晴初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她那刁钻古怪的语气,他只怕都会误以为她就是水晴初! 只是怎么可能,纵然水晴初现在还活着,也已经四十多岁了,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年青,看来传闻舒欣脸上的胎记是被假的事情还真的是事实。 舒欣笑嘻嘻的道:“我今天如果不在这里的话,又怎么可能会知道我一直都极为尊敬的爹居然是我的杀父仇人,而将我嫁给秦王不过是想夺得玉家的江山罢了,我不得不佩服爹爹你滴水不漏的算计,也佩他爹爹你的菩萨心肠,那么好心的收留我和我娘,实在是让人佩服之至。” 她的脸上笑的愉悦,话里却满是嘲讽。 舒相的脸色有些惨白,低低的道:“你听到了多少?” 舒欣淡淡的道:“该听的不该听的全听到了,我也没有想到的是,我爹年青的时候魅力无穷,居然连堂堂慈祥仁爱的皇后,我的婆婆都为你倾心。这样看来,我娘她实在是愚蠢至极,有这个样一聪明绝顶的人爱着她不要,偏偏要去爱什么贤王,到最后还让贤王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那个贤王也真的是笨到了极点,居然都看不清自己身畔之人的真正嘴脸。” 说到这里,她又咬牙切齿的道:“什么狗屁贤王,生前被人称为贤王,死后就成了谋朝篡位的小人,这个贤王的名称也实在是名不副实!” 舒相的脸顿时变得惨白,却又无从反驳,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有今日实在是我罪有应得!只是我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秦王杀了我,我亏欠他太多了!” 皇后冷冷的道:“真是难得,你也会有感到亏欠的时候!” 舒欣冷哼道:“堂堂的一国之母,没事也学乡野村妇勾搭汉子,也真的是难得啊!”她见皇后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又接着道:“如果死去的皇帝知道他心爱的皇后背着他做的种种事情,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皇后的怒道:“没大没小的丫头,你在胡说什么?” 舒欣淡淡的道:“我虽然没大没小,但是至少还算守妇道,不会背着自己的相公去勾搭其它的男人!”她冷冷的看了皇后一眼道:“如果我不是看在你是修的亲生母亲的份上,可能会更加胡说八道。” 皇后怒道:“你……”却又发现无法反驳,直在那里气的发抖。她的毒也发作了起来,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待她将手帕从嘴边拿下来的时候,手帕上满是鲜血。 众人一见得这种情况,不由得大惊,舒欣一把将她的手抓了过来,扣上了她的脉搏,再翻开她的眼皮,不由得大惊,问道:“你什么时候有咳嗽的症状?” 皇后想起她方才的无礼,怒道:“不用你管!” 舒欣轻轻的哼哼道:“你以为我想管吗?你也确实如你自己所言,活不了多久了,你中毒已深,就算是医圣亲自来救你,也活不过明日了。” 她这句话倒不是吓唬皇后,而是她已经看出来了,皇后是慢性中毒,原来那下毒之人并不急着取她性命,但是却下了极为厉害的毒药,她只看出是慢性中毒,却并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却从皇后吐血的症状中看得出来,皇后此时已是将死之人。 虽然她早就知道皇室中人被玉临下毒控制的事情,没料到他却如此狠毒,是下定决心要置所有皇室中人于死地了。这个毒八成是黑蜘蛛下的,而此时黑蜘蛛已死,让她去哪里找解药?又或许像黑蜘蛛和玉修那么狠毒的性子,原本就没想让他们活下来,否则也不用动用这样的毒药。 皇后听得她的话,微微一怔,眼眸微微的闭上,她虽然知道她是将死之人,却没料到这么快就要死了。她原以为她可以很坦然的面对生死,可是此时当她发现自己即将死亡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心远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坦然。 皇后幽幽的道:“或许如你所言,像我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本不应该多活在世上,只是我这一死,到九泉之下遇到皇上时,实在是有些无颜以对。” 舒欣冷哼一声道:“你不但无颜对你自己的相公,你也无颜面对你的亲生儿子。若是让你的儿子发现他并非他父皇的亲生儿子,也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她可以坦然的面对她的身世,是因为她并不是真正的舒欣,有些事情也便不用那么在意了,可是玉修和她却不一样。这个玩笑开的实在是有些大! 皇后看了舒欣一眼后道:“这件事情只要我们都不说,便不会有人知道,如果你想要去告诉修儿,那又另当别论。” 舒欣听得她的话,懒得理她,却又扭头对舒相道:“爹现在也算是如了你的愿,你原来想让表哥当皇帝,因为表哥是你的亲生儿子,可是现在发现修也是你的亲生儿子,是不是这种感觉也不错?你成了幕后的太上皇,是否感觉很荣幸?” 舒相微微一怔,满嘴苦意道:“的确,我感到很荣幸,却又觉得满是苦意,秦王一回到飞雁城便拿我开刀,下一步只怕是要置我于死地了。我并不怕死,可是他如果亲手杀了我,纵然他不知道我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余下的话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舒欣浅浅的道:“ 他当初娶我的时候,本意是拉拢你,没料到你却给他一个深深的陷井,虽然最后陷入陷井的是你自己,可是害到的却终是他,如果没有你的怂恿,表哥只怕也不会去当那个摄政王,如果没有你的放任,玉临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接收兵权,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种下来的苦果。我如果是你,就不会等修来杀你,自己找一棵树直接吊死好了!” 到得现在,她也终是明白为什么乔悠然能那么顺利的掌控全局,除了他自己的聪慧之外,还有舒相在旁推波助澜。也终是明白玉临为什么能那么顺利的接收乔悠然的兵权,除了他的阴险狠毒之外,还有舒相以为乔悠然已死,在破罐子破摔。 她这个所谓的爹,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他的手段之狠,隐藏之深,实在是让她佩服!当然,除了佩服之外,还有深深的恼恨!他是真正的卑鄙无耻、机关算尽!如果不是算漏了他和皇后之间纠缠不清生下的玉修外,他实在是算无遗策。就连她也被他骗得很彻底,以后是发自内心疼爱着她的父亲却原来不过是处心积虑的在利用着她而已。 舒相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闭了闭眼道:“你说的很对,我的确是无颜面对秦王,也实在是该死!”说罢,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刀就往自己的胸口上插去。 舒欣微微一惊,欲去拦他,陌兰会意,飞起一脚便将他手中的小刀踢落,小刀掉在地上,刀锋却落入了刀柄之中。众人一见这种情况,均当场怔住,舒相的脸顿时成了万花筒,什么颜色都有了。 舒欣从地上将小刀捡了起来,哈哈大笑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父子了,玉修曾经用这样一把刀骗过我,没料到今日里你又用这一招,实在是太有趣了!”她嘴里说着有趣,心里却觉得气闷地极,这老头把她当傻瓜啊!还是吃定了她心软不会让他自杀。 舒相的脸上有一抹尴尬,他没有料到陌兰会武功,当下只好喃喃的道:“我……我……”我了半天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舒欣嘻嘻一笑道:“你什么?你不过是不想死罢了!” 舒相不语,舒欣接着又道:“你不过是知道我嘴硬心软,好在我的面前上演一出苦肉计,却没料到被陌兰一脚将你的小刀踢飞。” 皇后冷哼一声道:“没料到你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耍阴谋,实在是让人看不起!” 陌兰冷笑道:“在我们北冥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舒相咬了咬牙道:“没错,我的确是不想死,你身上中了毒,此刻在等死,你应该很清楚我此时的感受!秦王是我的亲生儿子啊!我不能让他杀了我,可是我又不想死!” 舒欣浅浅的道:“你如果真的不想死,也不用拉我们做你的人证,办法多的是,比如说相府起了一把大火,将舒相烧成一堆黑炭,又或许是舒相不小心被人刺杀,被人砍得面目全非,还可以失足落入湖中,一个月后再捞起来,全身被水泡的分不清模样……这么多的死法,你都可以选择。” 她的话一说罢,舒相的眼睛不由得一亮,她接着又道:“如果相爷舍不得这用尽心机得来的荣华富贵,一个都不想选的话,那我也无可奈何!” 舒相苦笑道:“事到如今,我又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功名利禄如浮尘,荣华富贵如泥土,这些东西和命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只是秦王会信吗?” 舒欣微微一笑道:“秦王会不会信那就得问相爷了,看相爷的诚意够不够,如果够的话,那么秦王自然就会相信了。” 舒相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笑容道:“我明白了!丫头,你比你娘还聪明!”他仔细的看了看舒欣后又道:“之前传闻说你脸上的红色是易容之物,我还不太相信,可是今日里见到你,终是相信了,你娘将你保护的很好!” 舒欣冷冷的道:“我娘保护我保护的再好,也及不上舒相你的机关算尽!” 舒相不由得将头低了下去。 舒欣回到王府之后,已是黄昏,而玉修和丁流景还没有回来。 陌兰看着舒欣道:“我以前以为北冥的皇宫里乱成一团,危险至极,可是今日里见到舒相的算计,才知道我们的那些斗法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舒欣叹了口气道:“舒相的那些算计再厉害也比不上造化弄人,他就算机关算尽,也算不到玉修是他的儿子。对我而言,最最万幸的事情,却又是好在修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否则我就要惨了!”说罢,她又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陌兰笑了笑道:“你还生秦王的气吗?” 舒欣撇了撇嘴道:“怎么可能不生气,只是听得他们那些事情之后,我觉得所有的事情还是简单一些比较好,我也不想再跟他去计较顾惜惜的事情了,那原本就是一些不存在的事情,不过是我自己为难自己罢了。只是他也太小气了些,难道不知道女人是需要哄的吗?”说罢,她又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陌兰嘻嘻笑道:“怎么,后悔呢?” 舒欣咬了咬唇,杏眸微微一眨道:“有一点点,想着为那些有的没有的事情而耽误了我们这么长时间的温存,真的很不划算。我好像自和他生气以来,都没有好好的看过他了,现在还真的有些想他了。”想便是想,不想便是不想,她也没有必在要陌兰的面前隐藏。 陌兰笑了笑,用手指点了一下舒欣的头道:“你的性格比起秦王来还要洒脱一点,那一日景问秦王是否想你,他还不承认,可是景却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后悔和思念。” 舒欣一听得这句话,眉眼里都是笑意道:“真的假的?” 陌兰笑嘻嘻的道:“真的假的,你自己去问他便知,又何必问我?”说罢,她的嘴巴微微的嘟了起来道:“你想玉修了,而我也想景了,真想现在就看到他们!” 舒欣的杏眸里光茫流转,挽着陌兰的胳膊道:“他们不回来,我们难道就不能去找他们吗?” 陌兰的眼睛一亮,满是笑意看着舒欣道:“好啊!我们这就去找他们!” 两人都属于那种说风就是雨的性格,当下便命下人备好马车,兴高采烈的往皇宫里赶去,两人到达皇宫时,已是掌灯时分。 皇宫的宫门紧闭,陌兰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们的皇宫关门怎么关这么早?” 舒欣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道:“寻常时候,宫门不会这样关着啊!就算是要腰牌才能进去,也不会直接将大门关起来,除非……” 陌兰问道:“除非什么?” 舒欣一字一句的道:“除非皇宫里出事了!” 此言一出,两人对视一眼,均在心里叫了声不好,陌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负起舒欣便从较低的宫墙上跃了上去。 第一百章 惊见美男 田紫望着那古色古香的家具,有一种彻底晕炫的感觉,有没有搞错!她居然也狗血的穿越了,她从来不赶时髦的,可是这一次也华丽丽的赶了一回时髦! 她不要穿越啊!她舍不得她的电脑,她的IPOD,舍不得她的手机,她的电视机!老天爷,不是说穿越都要一些特定的条件吗?她是一点条件都不具备,她只是一个宅的不能再宅的宅女罢了,在自己家里睡了一觉,一觉睡醒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个玩笑开的实在是太大了,也一点都不好玩! 虽然老天爷对她不错,穿越过来直接是一个公主,不用为三餐发愁,可是她超级不喜欢那个公主的名字,玉媚?靠,还武媚娘了!还是田紫好听,甜滋滋的,听起来也舒服,念起来也舒服。 而且这个公主还是个弃妇,虽然她身边的丫环们对她的驸马的事情遮遮掩掩,但是她却也能从丫环们的嘴里听得出来,她的那个驸马并不爱她,而且驸马之所以娶她还是她用不光彩的手段逼的。 她田紫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无敌天才美少女,她嫁人用得着逼吗?那个驸马叫什么乔悠然,名字是很好听,可是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吧,娶了她就直接将她丢在驸马府里,也太可恶了些! 而且她还从丫环的嘴里还听说那个驸马和他的表妹两人感情很好,两人还曾私奔过,并且是在他们私奔的时候被人抓了回来和她成的亲,而他的表妹却嫁给了她的五皇兄,有没有搞错!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典型的三角恋! 她很想告诉她的驸马,近亲结婚一点好处都没有,小心生孩子畸形!他没有和他的表妹成亲,实在是应该感谢她,为优生优育做一个典范。不识她的好也便罢了,居然还敢闹离家出走!真是气死人!她可是超级无敌大美女啊!居然受到了这样的对待! 唯一让她心满意足的是,那就是驸马府里宝贝奇多,任何一样拿到现在都价值连城,她来到这里的几天时间,便将她认为最值钱的东西全搬进了她的房间。房间的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董,她的床上满是金银珠宝。 只是这个驸马府的气氛也实在是不怎么好,所有的丫环一看到她全部屏息静气,拜托,她又不吃人!看来她以前这个身体的主人脾气实在是不怎么好。 那天她闲来无事,一个人有后花园里坐着,听到两个丫环的对话: “只说秦王和驸马在成州打仗时暴发了瘟疫,死了很多人,也不知道驸马有没有染上,” “我倒觉得驸马还是早点死了早点好,他那样对公主,真的是太过份了!” “就是,太过份了,公主以前对下人们多好,自从和驸马大婚之后,脾气就越来越坏了,动不动就骂人,还动用酷刑,我真是怀念以前的公主啊!” “只是公主也真的很可怜,才成亲就被驸马抛弃了!” “可怜又怎么样?越是可怜就越是没人要,我昨天听从成州回来的 士兵说,驸马爷为了救她的表妹,也就是秦王妃,还掉进河里了,现在生死未卜。” “反正对公主而言,他就是一个死人。公主现在的脾气这么坏,也活该做寡妇!” “……” 田紫气的两只手握成了拳,从花丛里站出来道:“我活该做寡妇?你们是不是也活该被杖毙啊!” 两个丫环吓的浑身发抖,抖抖索索的道:“公主饶命啊!” 田紫怒道:“饶你们大头鬼的命,你们都给我站起来,自己去刑房里各领二十仗!”说罢,扭头就走。 只是她离开是离开了,心里却气闷异常,这个乔悠然,是要让她注定被人说一辈子的闲话!她望着花园里开得正艳的花朵,有些欲哭无泪,顶着别人的身份过日子,这种生活真不是人过的。 田紫无精打彩的坐在梳妆台前,贴身丫环芸儿问道:“公主今天想穿什么衣服?” 田紫懒懒的道:“随便!”昨日里那两个丫环的对话,让她气的一个晚上没睡好,虽然已经睡到中午了才起床,可是还是没有精神。 芸儿拿过一套浅绿色的衣裳过来,田紫微微皱了皱眉,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昨天穿的那件衣裳也是绿色的,她忍不住问道:“没有其它颜色的衣裳了吗?” 芸儿微微一怔,田紫懒得理会她,一把将衣柜的大门打开,她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天哪,满柜子的绿色,她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全是绿色?” 芸儿小声道:“公主难道忘了吗?驸马说公主穿绿色的衣裳最好看,从那之后,公主便将原本的那些衣裳全部扔掉,全换成了绿色。” 田紫的眼里怒气四溢,穿绿色好看?把她当成树啊?她咬了咬唇一字一句的道:“把这些衣裳全给我扔了,通知裁缝给我做新衣!” 芸儿的眼里满是惊疑,却还是不怕死的问道:“那公主今天穿什么呢?” 田紫伸手敲上了芸儿的脑袋:“我今天不穿衣服行不行?” 芸儿的脸顿时成了红色,田紫不禁有些无语,这些古代人用得着动不动就脸红吗?是她说她今天不穿衣服,又不是不让芸儿穿衣服!她气闷不过,从柜子里掏出一件颜色最浅的衣裳扔给芸儿道:“帮我更衣!” 田紫坐在院子里喝着茶,见庭院里种了几株夏腊梅,此时正值花季,夏腊梅正的正好,清雅的香味盈满了整个院子,黄绿色的花之蕊娇嫩可人,她的眼睛不由得一亮,赞道:“这种人极为难得,也难为了种花之人。” 她这句话说完,见芸儿的脸色有几分古怪,便问道:“怎么呢?” 芸儿战战兢兢的道:“这些夏腊梅是驸马为秦王妃种在寻语山庄的,是公主命人移植到驸马府的,公主难道忘了吗?” 田紫好不容易升起来的一点好心情,在听得芸儿的话后跑得无影无踪,驸马!秦王妃!她什么时候才能摆脱掉他们留给她的阴影啊! 难道她的后半辈子就要在他们两个人的阴影下过生活?难道她就这样被 人指指点点的过一辈子? 这一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碾转难眠,一个念头冒进她的脑海,她腾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道:“我要去把那个该死的乔悠然给找回来!要让他爱上我,等他爱上我之后再一脚把他踢掉!”她的声音很大,把正在睡觉的下人吓的不轻。 芸儿急匆匆的跑进来道:“公主,怎么呢?做恶梦了吗?” 田紫瞪大一双眼睛道:“何止做恶梦,我都被恶鬼缠了好一段时间了!” 芸儿吓了一大跳,在房间里左右打量了一番后道:“公主,哪里有恶鬼?” 田紫坏坏一笑,紧接着尖叫道:“啊!就在你的身后,他有一张血盆大嘴,两着两只灯笼眼,下巴还流着鲜血,好可怕啊好可怕!” 芸儿一听,吓的头皮发麻,刚好这个时候屋檐上一只野猫“喵”的叫了一声,她惨叫一声当场吓晕,“嘭”的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田紫的眉头微微皱起,淡淡一笑道:“这样就吓晕了,胆子真小!” 正在此时,夏日里天气炎热,一阵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吹动了她的雪白床幔和浅绿色窗帘,一股阴凉之气扑面而来,她只觉得毛骨悚然,睁大了一双眼睛缓缓的四处打量,正在此时,野猫从屋檐上跳了下来,打翻了窗台上的花瓶,“砰”的一声在夜幕里响了起来。 田紫大叫一声“妈啊”便窝进了被窝,一把拉过被子把头盖了起来,屁股却露在了外面,典型的鸵鸟姿势。 看来她的胆子也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大,只是她素来就是一个说风就是雨的人,于是在飞雁城通往成州的官道上便多了女扮男装的田紫,她坐在一个马车里,她的旁边放着一个大。大的包袱,里面是她从驸马府里搜罗的她认为是宝贝的东西。 离开飞雁城后,她来到了燕州的首府云城,一到云城她便迫不及待着带着一包东西去了当铺换成银子,她之所以选择不在飞雁城里的当铺换,是因为东西是偷来的,又哪里能在当地销脏?当然要离事情地点远一点的地方,这样才安全。 她却忘了整个驸马府的东西都是她的,她不追究,根本没有人会去追究东西不见的事情,倒有一堆人因为公主的失踪而将整个驸马府都翻了过来。 当铺的老板一见得她的那些东西,眼睛都亮了起来,她也不清楚那些东西到底值多少钱,一狠心道:“十万两银子!” 老板二话不说便将银票给了她,她的眼睛不由得一亮,学历史出生的她知道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那老板爽快的模样,她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要的太少? 她的确要的太少,她带的那一大堆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随便一个都不止十万两银子,更何况她数量还有十几个之多。 田紫兴高采烈的带着一叠银票走进了一家极大的客栈,走进客栈时与一个长相猥亵男子撞了满怀,田紫的眉头才皱起,那男子便道:“对不起,对不起!”说罢,便大步 走了出去。 田紫的眉毛微微的扬了扬,这古代的人还真的是很有礼貌,她微微一笑,在客栈里坐了下来,小二热情的上前打招呼道:“客官要点什么?” 客栈里没有菜谱,她的眼睛转了转道:“把你们店里好吃的,全部给我上上来!”这是在看武侠电视时在客栈吃饭时最常见的台词。 小二眼睛发亮道:“好咧!客官稍等”好不容易碰到一个金主,又岂能放过? 酒菜上来之后,田紫的眼睛都亮了,那些菜式就是在现代也很少见,再一尝味道,哇!实在是美极了!不吃还好,一吃便觉得肚子愈加的饿,她才想起来从早上到现在她还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田紫极没形象的将桌上的饭菜风卷残云般的一扫而空,打了一个饱嗝道:“小二,结帐!” 小二将手伸了过来道:“客官,一共是十两银子!” 田紫伸手去掏银票,不料一掏却掏了个空,心里一惊,忙站起身来再将身上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就是不见那些银票的影子,她猛然想起进门时与她撞在一起的那个男子,心里知道她遇上小偷了,心里大恨。 她还未说话,小二见她的神色古怪,便道:“公子不会是想告诉我银子被偷了吧!” 田紫忙道:“就是就是!” 小二又道:“是进门的时候和人一撞银子就被人偷呢?” 田紫奇道:“你怎么知道?” 小二的眼里满是鄙夷道:“你是不是想去将那人追回之后再将来付帐?” 田紫的眼睛瞪的极大,心中大喜道:“你太厉害了,这样都知道,我现在就是将那人追回来!”说罢,她转身便欲离去。 只是她还未转身,一把菜刀便钉在了桌上。 那小二冷冷的道:“像你这种吃白食的人我见得多了,都是你这种说词,今日里你不将银子交出来,就休想走出这扇大门!”说罢,两个身材魁梧的汗子便将她的退路尽数挡住。 田紫的眸光流转,咬了咬牙,也反手一拍桌子道:“你才是吃白食的,我告诉你,我可是当朝的十三公主,我怎么可能会赖你的帐!你今日里放了我便好,不放我,哼哼,我叫御林军将你的这个客栈移为平地!”她这一句话说出口,满是杀气,原以为会吓住那小二。 谁知道那小二哈哈大笑起来道:“你是十三公主?也不怕笑掉大牙,十三公主美若天仙,而你只是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你要是十三公主,我还是玉皇大帝了!” 田紫大怒,才猛然想起她为了出行方便,将自己的脸上涂了些许锅灰,看起来黑不溜秋的,又哪里有半点公主的架式。她的眼睛转了转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我真的不是存心赖帐的人,不如这样吧,我将这个押在这里,等我有银子了再来赎!”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根金钗放在了桌子上。 那根金钗是她唯一没有当掉的东西,换而言之,她也只有那一根金钗值些银子了,小二拿起那根金钗一看,眼睛 不由得一亮,那根钗的做工精良,一看就知道是上品。 小二冷哼一声道:“这一次就放过你!滚!”说罢,便欲将那金钗收进怀里。 田紫咬了咬牙,趁那两个大汉和小二不备,从小二的怀里将那根金钗抢了回来,紧接着撒腿便逃出了客栈,小二大在她的背后大呼道:“抓住她!” 田紫慌不择路,极快的在云城里左冲右跑,终是将那小二和大汉给甩掉了,而她也累的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倒不是她有多舍不得那根金钗,而是她身上除了这根金钗之外,再没有其它的银两了,她还得想办法回到驸马府再去偷些东西出来当掉。如果这根金钗没了,她只怕连驸马府都回不去了。当下她将那个偷她银子的人狠狠的骂了一通。 她掏出金钗擦了擦,心里大呼侥幸,正在此时,一盆水从天而降,将她淋了个落汤鸡,水里面似乎还有些材料,她伸手一摸,是皮屑,一股臭味扑面而来,恶心至极! 才丢了银子又被人追赶的她心情极不好,站起来便欲破口大骂,却听得一个女子巧笑倩兮的声音道:“唉哟,真是对不住了!” 那女子嘴里说对不住,脸上却没有半点对不住的神情,一伸手便将窗户关上。 田紫咬了咬牙,站起身来便冲进了那间屋子,只是进去之后,她自己便傻眼了,满屋子都是男男女女,那些女子个个浓妆艳抹,根本就没有人看她一眼。看得眼前的这副阵仗,她就算再呆也知道是走进了妓院。由于她是从后门走进去的,连一个招呼她的龟奴都没有。 她心中有气,也不管场合,大叫一声道:“刚才谁往外面泼水呢?”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巧笑道:“我们的洗脚水都往外面泼!” 田紫怒极,懒得理她,冲到楼上便去寻人,此时正是掌灯时分,妓院里人还不算太多,她也毫不客气的将居中的一扇房门踢开。 门被她一脚踢开,屋子里极尽奢华,一个黑衣男子端坐其中,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破口大骂道:“我X你个XX,是哪个王八蛋往窗外泼水的……” 那黑子男子皱着眉头回过头来,她正骂的起劲,可是当那男子扭过头来的时候,她的嘴巴张成了O形,老天爷,这世上居然有长的这么漂亮的男子!对,就是漂亮,比挺的鼻子,微薄的嘴唇,一双极漂亮的丹凤眼,眉梢还有一颗红痣,那红痣随着他的转身在他的眉宇舞动着,灵动无比,而他的眉宇间却又有一抹淡淡的愁绪飘洒而出,惹人心怜,他的黑发用金环高高的束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既精神又有着淡淡的忧郁。 田紫顿时忘记了该如何去骂人,口水也从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 说实话,写乔悠然的番外时,我的心一直有些忐忑不安,真有些害怕会把他的形象写坏,像他那样的男子要怎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希望这样的安排不会让亲们觉得太过突恶…… 第一百零一章 美男如玉 乔悠然望着眼前的女子,桃花眼里有一抹淡淡的无奈,她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再见得她嘴角流下来的口水,他的眉头微微一皱,没有说话,只是将头扭了过去,拿起杯中的茶浅浅的品了一口。茶香入口,芬香甘甜。 田紫见他把头扭过去才回过神来,忙擦掉嘴角边的口水,她这是怎么呢?还像以前一样,一见到美男就流口水,她伸手将自己的脸上的水珠擦净,又用手捋了捋她微显得零乱的秀发。只是她的模样已经狼狈不堪,此时任由她怎么梳理,看起来都极为狼狈,尤其是她的那张脸,上面本满是锅灰,再被那洗脚水一淋,再用手一抹,登时成了大花脸。 只是房间里没有镜子,她根本就不到自己的模样,她如果此时能看到她自己的模样,或许不会出现下面如此大无畏的一幕。 田紫早忘了进到这个房间里来的最初目地,她的脸上带着一抹几近花痴一般的笑意,绕过圆桌,在他的身侧坐了下来。 她才一坐下,乔悠然便淡淡的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不会跟你回去。”他的语气很淡,淡的几近冷漠,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她一眼。 田紫听得他的话,不由得微微一怔,不跟她回去?那就是说他们认识了!这实在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没料到那个养在深闺的公主居然认识这样一个美男!如果她要是玉媚的话,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这个美男而要嫁给乔悠然! 她的眼睛多了一分别样的光华,脑袋也在打转,在不停的思索着对策,当下眉开眼笑的道:“我来这里不是找你回去的。” 乔悠然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又喝了一小口茶,浅浅的道:“既然如此,你便回去好了,你的身份尊贵,这种地方不适合你。” 田紫一听得他的话,猛然想起自己银子被偷的事情,眼睛转了转,撇了撇嘴道:“我的银子被小偷偷了,回不去了,要不你借我一些银子?”自己为这个念头笑开了花,如果他借了她银子,那她就要还他银子,要还他银子就表示会有更多接触的机会。 她的心里不由得大是赞美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 乔悠然这才将目光转到她的脸上,她的模样看起来狼狈不堪,脸抹的就像一个花猫一样,在他的心里,玉媚是一个极为讲究的人,和玉修一样有着洁癖,此时这副模样,只怕是真的落难了吧,只是她的身边怎么一个侍卫都没有? 他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淡淡的道:“这些银票够你回飞雁城了。” 田紫微微一怔,一边拿那叠银票一边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见他的脸上自见到她开始,就没有过一分笑意,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她开始猜测他们两人以前有过劫,可是一看 到那叠银票,她便在心里否定了这个猜测,那银票虽然不算太多,她粗略的数数,也有三千两,他还真是个大财主,找他借一点银子,还没说数量,就直接给了她三千两! 这种男人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三高,身材高,身份高,收入高,最最重要的是还帅到掉渣!这种男人不但看得赏心悦目,还是一个活脱脱的金主,若是放到二十一世纪,只怕一群女人会为他大打出手了! 这种男人被她撞上了,又岂能放过!原本出来是来找乔悠然的为自己受的委屈出气的,可是此时却觉得那件事情已经不重要了。若是放过眼前这个极品男人,那就实在是没天理了! 他完全满足她择偶的标准,长的帅又多金,哇咔咔,原来老天爷把她丢到古代就是为了遇到这个极品,给她完美的婚姻啊! 乔悠然见她手里拿着银票,一双眼睛却瞪得极大的看着他,那么眼里所要表达的意思是那么的明显,实在是有些像是狼看到了羊一般。他讨厌这样的目光,他还记得和玉媚初识时,她也曾这样看过他,他不是她的私有物品,更不是一头羊。 他冷冷的道:“你打扰到我了,可以离开了。”说罢,还轻轻的哼了一声,然后将他的头扭开了。 田紫的嘴巴不由得嘟了嘟,原来这个美男不太喜欢她,也难怪,古代的男子都比较喜欢含蓄一点的女子,她将目光收回,却道:“这些银子我以后要怎么还你?” 乔悠然微微一愣,也不看她,只淡淡的道:“不用还了。” 田紫微微一怔,不用还?那怎么可能,她还想利用银子跟他沾上一点关系了!她又将目光投向乔悠然道:“我这个人了,素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借了你的银子,当然要还你!我以后要去哪里找你?”前面半句话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一句。 乔悠然冷冷一哼道:“都说过了,银子不用还了,你也不用去找我。” 田紫大急道:“那怎么行,欠债还钱,天经地意!又怎么可能不还!”这是讨债常用的词,她一急也便口不择言了。 乔悠然眼里有一抹厌烦,又回过头看着她道:“公主若是觉得一定要还钱的话,我还有一个办法……”他见她的眼里有一抹别样的光茫,他的嘴角划过一抹嘲讽,淡淡的道:“那个办法就是不借给你钱子。”说罢,伸手便欲将田紫手上的银子拿回去。 只是田紫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有所防备,他的手还没有伸过来,她已将银子塞进了她的怀里,然后笑眯眯的道:“银子都已经借了,又哪里能收回去?” 乔悠然微微一怔,她的动作之快,实在是让他有些吃惊,他一手抓了个空,脸上便有一抹尴尬,一双桃花眼不由得又看了一 眼田紫,田紫脸上的笑意让他微微一惊,在他的记忆中,玉媚从没有这样笑过,她的公主身份,给了她极大的束缚。 今天的玉媚看起来和往日的不太一样,他的眸子微微一眯,红痣也跟着跳动了一下。 田紫一见得他眉梢那颗红痣的跳动,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这个男人实在是男人中的极品,只是一个眯眼的动作,就有这般风情。 她有些花痴的道:“以前有没有人夸你长的很帅,尤其是你眉梢的那颗红痣,实在是太有个性了!”口水又险些流了出来,她忙将口水咽了下去,对着帅哥流口水虽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当着他的面这样流口水多多少少会降低她的格调。 乔悠然听得她的话,不由得想起也曾有个人曾说他长的很帅,不过那个人嘴里的帅揶揄的成份多一些,而眼前玉媚的眼里却满是花痴,而这种赤果果的眼神和不着边迹的话语,实在不是她身为公主的身份说的出口的。 他轻轻的哼一声,没有回答,正在此时,帘子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是哪位妹妹过来呢?” 田紫微微一怔,见一个女子身着一件浅黄色衣裳从帘子后走了出来,那女子正是方才泼她洗脚水之人,她原本忘记的事情,在这一刻又猛然想了起来,心里不禁将这个女子狠狠的骂了一通,都怪这个女子让他在美男的面前面子尽失! 那女子一见她,也微微一怔,问道:“这位是?” 乔悠然淡淡的道:“她便是十三公主。” 那女子上下将田紫打量了一遍后,她的眼里多了一抹鄙夷,却笑着道:“公主不好好在皇宫里呆着,跑到这里来难道是想千里寻夫?” 田紫微微一怔,千里寻夫?难道整个大漠王朝的人都知道她和乔悠然的事情?难道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弃妇?原来乔悠然给她的耻辱不仅留在驸马府里,还传遍了大江南北!她在袖袍里的手不由得握得极紧,眼前的美男也无法打消她涌上心头的怒气! 田紫冷冷一哼道:“千里寻夫?千里寻夫又怎么样?总好过你们这种一辈子也嫁不出去的女子强,就算是嫁出去了,也注定只是小三,对了,小三就是侍妾的意思!” 那女子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拧,看了一眼乔悠然,见他神色不变,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浅浅的道:“受宠的侍妾怎么样也比不受宠的正妻强,尤其是那种逼婚的手段娶的正妻。” 田紫心里怒气高涨,咬了咬牙道:“用逼婚的手段娶的正妻又怎么呢?至少名正言顺,而像你们这种女子,说白了,就算再受宠,一走出门还不是得被人挫脊梁骨。而且一辈子身上都会被刻上‘贱人’两个字。”她见那女子满脸怒气的瞪着她,她接着又道:“瞪什 么瞪,你以为你眼睛很大吗?瞪再大也不过是一双牛眼罢了!” 那女子的姿色平平,但是一双眼睛却极美,几乎所以见过她的人,都会夸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此时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却被田紫说成是牛眼,如果不是碍于田紫的身份,她只怕当场就要发作了。 那女子咬了咬牙道:“公主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巴,这里不是飞雁城,更不是驸马府,不是任由你胡来的地方。” 乔悠然来这里本是寻一片清静,此时听得两人吵了起来,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他也不说话,抬脚便往门外走去,当一个地方失去了清静,就算里面有能听得懂他曲子意思的人,也变的毫无兴致可言了,更何况里面还有他不想见的人。 田紫没有留意到乔悠然的离开,她的脾气素来极为暴躁,只是觉得在帅哥面前还是保持一点形象好了,她冷哼一声后道:“那些无谓的事情,我也不想和你计较,只是今日里你将我淋成这副模样,总得给个说法吧! 那女子冷哼一声后道:“不知道公主想要个什么说法,想让我给你赔理道歉,还是想怎样?” 田紫微微一怔,她原本冲上来是想将那泼水之人大骂一阵解解气,可是此时美男在场,她又想保持几分形象,骂人是骂不起来了,便道:“当然得赔理道歉!” 那女子对着田紫微微一福道:“公主,对不住了,我将你淋成落汤鸡了。” 我靠,这是赔礼道歉还是在嘲笑她啊!田紫的怒气又被激了起来,她的眼眸里有一抹愤怒,冷冷的道:“很好!”见桌子上有一壶茶,她当下极不客气的将那壶茶盖掀开,连茶叶带水全泼到了那女子的脸上后道:“唉呀!真对不起啊,把你淋成这副模样,我真的是过意不去啊!” 那茶水还很烫,这一泼便将那女子烫得哇哇大叫,茶叶搭在她的脸上,难看至极,那女子原本就心高气傲,更兼先入为主的认为田紫不过是个弃妇罢了,当下怒道:“你不要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田紫冷哼一声道:“你泼了我一身的水,对我说一句对不住,我泼你一脸的水,也跟你说一声对不住,仔细算来,我们是扯平了。今天若不是看在他的份上……”说罢,回头去找乔悠然,却没见他的踪影,她不禁又道:“他去哪里呢?” 那女子冷冷的道:“他去哪里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今天我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说罢,扬掌便往田紫的脸上打来。 田紫侧身避过,帅哥不在场,便也没有必要保持形象了!敢打她!想死了不成!当下一个打堂腿便将那女子拌倒在地,然后极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那女子的胸口,毫不客气的挥动着巴掌便往那女子的脸上打去, 一边打一边骂:“连本公主也敢欺负,小心我诛你九族!” 她曾学过一段时间的空手道,对付不了客栈的大汉,但是对付一个女子还是足够了。她扬掌“啪啪啪啪”的打了那女子十几个巴掌,那女子的脸便肿的成了猪头。 她见得那女子的脸又青又肿,这才觉得解了气,这才停下来问道:“还想打我吗?” 那女子被她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忙摇了摇头,田紫从那女子的身上爬了起来道:“算你识实务!”说罢,有几分得意的站了起来,转身便欲离开。 却没料到那女子见她往门外走时,从桌上拿起一个香炉便往她的后脑勺砸去,田紫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田紫再次醒来时,四周一片漆黑,她只觉得头痛的厉害,好不容易才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当下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把那女子的十八代祖宗全部问候了一遍。便寻思着想办法逃出去,只是她才一站起来,发现全身上下都在痛,心里怒气更盛,看来那女子将她打晕后还虐待过她了。 她在心里怨叹了几声,她实在是倒霉透顶,出来找乔悠然先是银子被人偷了,紧接着又被人追,还被人淋洗脚水,现在又被关在这里。她原来来找乔悠然是想出心中的一口恶气,却并没有太大的过劫,可是此时却将这一干倒霉事情的根由全推到了乔悠然的身上。 她在心里道:乔悠然,你个王八蛋,这个梁子我跟你结下了,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一定要加倍讨回来! 只是她的心里一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个帅哥,她又忍不住心神荡漾,又不禁骂了自己几句,真是笨到家了,都忘了问他最什么名字,以后去哪里找他?只是片刻之后,她的脸上又满是坚定,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帅哥是谁,但是她相信老天爷将她丢在这个地方,就是为了那个帅哥而来,所以他们是有缘份的,所以她坚信他们一定还会再见面! 只是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站了起来,四处打量了一番,借着窗外透过来的点点光茫,她看见她的对面有一扇门,便伸手去拉,那扇门却纹丝不动,还听得有锁的声音,她顿时明白门是从外面反锁着的。 她不禁有几分沮丧,又猛然想起那一扇窗户,她使劲将那窗户打开,欲从窗户里爬出去,只是不打开还好,一打开自己便吓了一大跳,那窗户极高,下面又是石板路,若是从窗户里爬出去,她的腿只怕都会摔断! 正在犹豫间,听得几声马蹄声响,她往下一看,却见窗外一个黑衣男子骑着白马从窗户下走过,她心里不禁一喜,高声叫道:“下面骑白马的帅哥,接住我!”说罢,便从窗户上往下跳。 第一百零二章 我想嫁你 楚逸轩在马上听得女子的声音,不由得微微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一个巨大的物体便从天而降,他条件反射的伸手将她接住。饶是如此,他身下的白马还是一惊,在街道上飞奔了起来。他不由得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田紫睁大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两人四目相对。她不由得又呆了呆,这个男子长相极其斯文,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微微有些小的鼻子,薄唇,皮肤白白净净,看起来弱不禁风,可是他方才接住她的这一个举动,又告诉她眼前的这个男子身怀武功。 楚逸轩下下将她打量一遍后道:“别人说天上掉下来的都是仙女,可是我怎么这么倒霉,天上居然掉下个丑八怪来!” 田紫原本还在想,这古怪是不是盛产美男,怎么见到一个都长的如此的好看,只是眼前的这个男子远没有她昨日里见到的那个眉梢有红痣的好看。而他说的话她就极不爱听了,她冷冷一哼道:“你才是丑八怪!” 楚逸轩微微皱眉道:“说你是丑八怪那是抬举你,如果你不是大清早从天上掉下来,我只怕会把你当成夜叉!” 田紫怒道:“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夜叉吗?我若是夜叉,你只怕是钟馗!”她此时才发现,天际边已经有些发白,天已亮了。 楚逸轩奇道:“谁是钟馗!”漂亮的夜叉?夜叉再漂亮还是夜叉。 田紫一字一句的道:“钟馗是你爷爷!” 楚逸轩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道:“我姓楚,他姓钟,又怎么可以是我爷爷?” 田紫不禁有些无语,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缺根筋的男人,当下冷哼一声道:“那是因为你奶奶改嫁了!”如此拐弯不着痕迹的骂人或许普天之下也只有田紫一人。 楚逸轩的圆眼瞪的更大了一些,吃惊的看着田紫道:“你怎么知道我奶奶改过嫁?” 这次轮到田紫一怔了,看来她是遇上白痴了,有句话说的好,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还有可能是唐僧,如果不是看在他长的帅的份上,她估计得叫他大师了。 楚逸轩见她不语,又问道:“夜叉怎么能从天上掉下来?” 田紫再次怒道:“都说了,我不是夜叉!”她见他满脸惊疑的模样,又接着道:“我如果是夜叉的话,听你说这么一大堆的废话,我就一口吃掉你了!” 楚逸轩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只是你怎么知道我奶奶改过嫁!” 田紫再次无语,眼睛转了转道:“那是因为我是天上的仙女,和人打架时不小心被人从天上踢了下来,所以我随便一算便能算出来。” 楚逸轩将信将疑的问道:“神仙在天上也会打架?” 田紫发现她真的遇上唐僧了,简直就是一个好奇宝宝,她淡淡的道:“和尚也一样会打架,神仙当然也会打架?” 楚逸轩又问道:“和尚和神仙又有什么关系 ?” “和尚修成正果就能成仙。” “那你为什么要和别人打架?” “因为和我打架的人是坏人!” “不对,你是神仙,和你打架的不是坏人,而是坏神仙” “……” “你怎么一大早不睡觉,就和神仙打架?” “……” “对哦,神仙不睡觉的。” 楚逸轩还在那里碎碎念,田紫此刻终是知道孙悟空的无奈了,她伸手捂住了耳朵,为什么她来到古代就不能碰上稍微正常一点的人? 于是,一匹白马带在一男一女大清早的在云城的街道上跑来跑去,马背上的两人在讨论着神仙与夜叉的话题。 一刻钟后,楚逸轩还在念叨,田紫忍不可忍,抬脚便往他的脸上踢去,他一时不备,被她踢了个正着,身子朝后一倾,刚好此时,街边一户人家里办喜事,一大早就在放鞭炮,白马一惊,身体猛的一弹,便将楚逸轩从马背上抖了下去。 楚逸轩被摔倒在地,从地上爬起来大惊道:“我的马!” 田紫一惊,也不管楚逸轩到底怎么样了,死死的抱着马背,才没有被抖掉下去。风在耳边呼呼的吹着,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直到此时,她才惊觉她并不会骑马! 虽然此时马已经稳定了情绪,没有再颠簸,但是她却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她不知道让马怎么停下来!她伏在马背上不敢乱动,却只有在心里期盼,马儿快些停下来! 而那匹马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穿过云城,往城外跑去,她心里大惊,却又无可奈何,到得最后,索性任由那白马到处乱跑,如此跑了约一个时辰,白马终是在一个湖泊前停了下来。 田紫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太阳已经日上三竿了,明晃晃的阳光照在湖面上荡起点点金光,如一湖金水,明媚而多情。 她从马背上翻了下来,觉得又饿又渴,才惊觉自己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她伸手去怀里掏银票,这一掏又掏了个空,她不由得大怒,看来那个坏女人昨天搜她的身了。 她又觉得沮丧异常,她怎么那么倒霉啊!原本还在庆幸她穿越对了地方,谁知道一出来就倒霉不断,看来她实在应该在驸马府里好好的呆着。最最重要的是她还把那个帅哥给她的银子全弄丢了!她有些欲哭无泪,她唯一的那根金簪也不知去向,这真是全天下最大的悲剧! 她要怎么回飞雁城?怎么回驸马府? 旁边马儿吃草的声音又让她的精神好了一些,有这一匹马在,或许回去还有一线生机! 一念及此,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这个世上实在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天总无绝人之路!她走到水边对着自己笑了笑,大声道:“我很好,一切都会很好!” 只是当她看清水中自己倒影的时候,她顿时发现那个“唐僧”说的一点都不为过,她的模样的确是和夜叉 有的一拼。两只眼睛成了熊猫眼,半边脸肿的高高的,头发乱的像鸡窝,身上衣衫又破又烂,整个样子就是惨不忍睹! 她在嘴里轻声的念叨着,把那个女子的祖宗十八代再次问候一遍,再将她所有知道的骂人的话再骂了一遍,这才觉得解气了些。 她只觉得口渴的厉害,当下也不管那湖水脏不脏,掬起一捧便往嘴里灌去,湖水清凉至极,她只觉得舒服的很,再掬了一捧水洗起脸来。 水如丝一般划过她有些肿的脸颊,她再看了看她的手,上面也满是青青紫紫,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再将袖子挽起来,也清洗起来。 再将满头的秀发也拆了下来,上面脏的很,她便自顾自的洗了起来。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悠扬至极的笛声,她敢发誓,这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曲子,那笛子轻柔而缠绵,似在诉说着无尽的情思,却又有一抹淡淡的伤感和无奈,她的心不由得柔软了起来。 她听得出来,吹笛子的人一定受过情伤,而且之前对他爱的那个人还爱的炽烈无比,可是她仔细的听了听,曲子里虽然满是相思,却没有一点点的怨恨,相反,还有一抹关切。如果吹笛子的人失恋的话,还能有这样的胸襟,那实在是难能可贵。 她喜欢这首曲子,不是一般的喜欢,是发自内心发自骨髓的喜欢。也对吹笛子的人甚是好奇,当下将秀发随意的披在脑后,牵过那匹白马,缓缓的向笛声处走去。 笛声悠悠,还在吹奏,只是却换了一种曲风,曲调转长,悠扬而悦耳,让她不由得想起小时候那些欢快的时光,捉蝉捕蝶,快乐至极。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这个人一定有着赤子一般的情怀,心胸也极为宽大。 只是不知道这吹笛子之人是男是女,如果是女的话,她一定要和她结为姐妹,如果是男子的话,她就一定要想办法嫁给他! 当这个念头冒出脑海的时候,她不由得问自己,如果她嫁给这吹笛子之人了,昨日里见到的那个帅哥怎么办? 田紫撇了撇嘴,帅哥长的再帅又不能当饭吃,更何况昨日里还将她独自抛在妓院里了,还是心境高洁一点的男子比较好,很多时候不用言语,一首曲子便能将所有的心事全部诉说出来。 人嘴巴可以骗人,但是音乐骗不了人! 笛音越来越近,站在她的地方,已经可以看到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拿着一根如同白玉一般的笛子在吹奏着,他半坐在湖边,身周水气萦绕,让她有些看不真切。 她见得那个背影,心里不禁一喜,看到那男子的背影,挺拔而坚韧,她喜欢这样的背影。 而这个时候,曲调又一转,这一次曲子里再没有任何情思,有的只是一片澄澈,一如这晴天碧水,干净而透明,清朗而润泽,她爱极了这种感觉。 这般丰神润朗的曲子, 实在是吸取了天气的精华,澄净的胸怀,却又有一抹淡淡的空洞,她听出来了,他纵然有着极宽广的胸怀,有着极高雅的气节,可是心里却是一片寂寞,她的心不由得微微泛起一阵疼惜,多好的一个人啊,她怎么能让他寂寞呢? 她轻轻的走到他的身后,那男子似感应到有人到来一般,笛音嘎然而止,他回过头来,她的眼睛不由得瞪得极大,是他!就是昨日里她见到的那个帅的没天理的男子! 田紫只觉得她的心狂烈的跳动了起来,脸上也满是笑容,只是她笑的太厉害了,扯动了她的嘴角,痛得她不由得抽了一口气。 只是纵然痛的厉害,也抑止不住她心中的狂喜,美男,她所欲也,有内涵的美男,更是她所欲!她不由得在心里感谢上苍对她不薄,让她和这样一个美男相遇,最最重要的是,这个美男还有着如此高洁的情怀! 她又忍不住为他心疼,他以前只怕是受过不少的苦,爱的那么深,要放下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乔悠然回头一见是她,眸子里不由得升起一股烦闷,她还真是阴魂不散,这样都能找过来!再见得她眸子里的情绪,先是惊讶,再是有些花痴般的狂喜,紧接着又满是怜惜。他不由得一怔,在他的记忆之中,玉媚是带着些许霸道和任性的,平日里两人说话也说不到十句,用相敬如冰来形容最为洽当。 可是此刻眼前的她眼眸里的表情却是那么的丰富,再没有一点点霸道和任性,而她的一张脸也被人打的又青又紫,难看至极。 他浅浅的道:“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田紫撇了撇嘴道:“你昨天离开后,我被那个女人打的!”一说起这件事情,她的心头又冒出了几分火气。她实在是倒霉透顶,只是当她一想到如果不是那个女子将她关起来,她不从窗户跳下来,不掉在这匹白马之上,又哪里能遇得上他?她的心里又觉得舒服了一些。 她就说嘛,他们的是有缘的!有缘的人怎么样都能遇上! 乔悠然微微一怔,若是往日,玉媚被人如此修理,只怕是要将那家妓院移为平地了,可是此刻的她看起来却有几分淡然。他淡淡的道:“你怎么还不回去?” 田紫嘟着嘴巴在他的面前坐下来道:“我的银子被那个女人全抢去了,现在又一文都没有了!”说罢,她又扭过头睁大一双熊猫眼看着他道:“不过你放心好了,我欠你的银子会全部还给你的!” 乔悠然再次一怔,淡淡的道:“我说过银子不用还了。” 田紫眼睛微微一眯道:“好吧,我不还你银子了,不过送佛送到西,你再借我一点银子吧,我肚子好饿,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了!” 如此直白的话,让乔悠然有些吃惊,在他的印象中,玉媚平日里娇纵归娇纵,但是在他的面前却还是 极讲究形象,有一日她的脸被蚊子咬了一个包,她都不愿让他看到,可是此时的她却好似一点查觉都没有,那满头乌黑的秀发还在滴着水珠,一双乌溜溜的眸子此刻正无邪的看着他,他突然觉得对她有些亏欠。 他迫于权势娶了她,却从没给过她一点温存,虽然以前对她还有着点点恨意,可是当他将她和舒欣之间的事情参透时,又觉得她其实也并不可恨,她也只是一个被情所困的人罢了。 他没有说话,却又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递给她道:“不用还!” 田紫一看那叠银票,眼睛又亮了一些,那银票虽然没有昨日的多,但是也有两千多两,她忍不住问道:“你很钱吗?” 乔悠然微微一愣,很奇怪她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却还是淡淡的答道:“还好。” 田紫见了他两次,他的脸上都从未笑过,一直都是一脸的淡漠,对她也是不冷不热,她又问道:“你的心情不好吗?” 乔悠然淡淡的看着她道:“还好!” 田紫嘟了嘟嘴道:“以前我老师曾对我说过,一般人说还好的意思就是不怎么好。你分明还没有忘记的旧爱,可是却又将她放下来了,而且心里一点恨都没有,只是心里再没有恨,但总是会有些痛的吧!” 乔悠然的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田紫朝他可爱的笑了笑,只是她那一双熊猫眼,怎么笑都可爱不起来,她又接着道:“我是想问你成亲了没有?”后面一句是,如果你还没有成亲,我便嫁给你。只是此刻她的心里终是有些忐忑,女孩子的娇羞又升了起来,问的话也便只有半句了。 乔悠然满脸古怪的看着她,她这是怎么呢?居然问他这么奇怪的问题,他欲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些端倪,只是她的脸上满是青紫,什么都看不出来,他淡淡的道:“当然成亲了,难道你忘了吗?” 田紫的心里是难掩的失落,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居然都成亲了!她猛然想起他曲子里的伤感,又忍不住问道:“你的妻子不是你爱的人吧?” 乔悠然的眼里满是揶揄,她明明知道他根本就不爱她,还在他的面前问这个问题,是想让她自己难堪吗?他淡淡的道:“这件事情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田紫微微一呆,虽然没有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还是听出来了他根本就不爱他的妻子,如果说方才她听说他娶亲的事情让她难过的话,那么这句话却又让她兴奋不已。他不爱他的妻子,那就表示她有的是机会了,最最重要的是她用不着棒打鸳鸯! 田紫笑眯眯的对他道:“那再好不过了!”后面还有一句“那你就可以娶我了”却没有说出口,而乔悠然的脸上此刻已满是惊讶和不可置信。 —— 又是一年七月七,某夜祝所有的亲们七夕快乐,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一百零三章 赖定你了 乔悠然皱着眉头问道:“再好不过?”玉媚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转性了不成,如果不是她长的和玉媚一模一样,连声音也一模一样,他简直就要怀疑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不是十三公主玉媚了。 田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伸手挽过他的手道:“是啊,这样我就可以好好认识你了啊!”她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只是在那片青青紫紫的印迹遮掩下,根本就看不到。 乔悠然微微一怔,好好认识?好好认识又是个什么概念?她难道为以前的事情后悔了,改变主意了?又或者是还想再逼迫他一次?一念及此,眉间又陡然一寒。他将她的手拂开后,冷冷的道:“可是我并不想认识你。”如果有的选择的话,他宁愿一辈子也不要在御花园里碰到她。 田紫微微一呆,不想认识她?看来她猜的还真的是对的,他们之前真的有过劫。不过没有关系,那是以前的事情,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他不想认识她也没有关系,她想认识他就好了。再说了,有一句老话不是叫做“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她就不信追不到眼前这个超级无敌大帅哥。 她又将手挽上了他的胳膊,笑颜如花的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你曾过受过伤,但是那真的不太重要,人不能因为曾经受过伤就拒绝爱情来敲门,再说了,那些事情都已经成为过去了。” 乔悠然这一次没有将她的手拂开,桃花眼微微一眯,淡淡的看着田紫,嘴边满是嘲讽的道:“受伤?的确,我受到的那些伤害全是拜你所赐。你如果觉得寂寞的话,又或者觉得驸马府里太过无聊的话,依你公主的身份,要再嫁一点都不难。” 田紫听得他的话,恍然大悟,她都忘了,她现在是十三公主玉媚,玉媚已经嫁人了!而他们以前就认识,想必是知道她已经成亲的事情,她现在这个样子,在别人的眼里应该是弃妇了吧!糟糕,在落后的古代,女主若是成了亲,在别人的眼里就不值钱了,纵然她的身份是个公主!还有,她的这个身体还不知道是不是处子,是不是处子在二十一世纪并不重要,但是到了这个落后的地方,就很重要了! 一念及此,她那双黑亮的眸子里不由得染上了点点失落,还有点点沮丧。 乔悠然见得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多端,一时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田紫嘴巴微微翘起来,双眼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的生活的确是有些无聊,而你,我从你的曲子里却听到了寂寞,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无聊,如果都无聊的话,不如我们凑和凑和?” 乔悠然听昨她的前半句,微微有些惊讶,虽然玉媚比起舒欣五音不全来要好得多,可是却也不通音律,而她此时却听出了他笛音中的意思,实在是让他有几分吃惊。而她的后半句,更是让他有些无语,凑和凑和?真亏她 想得出来! 乔悠然冷哼了一声,田紫赶紧道:“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嘛!只是我真的佩服你的肚量,你居然可以将你以前的旧爱放下,还不带一点点的怨恨,实在是难能可贵。” 乔悠然的桃花眼微微一眯,眉梢间的红痣也微微跳过,一抹厌烦自他的眉间透露了出来,他轻哼一声,决定不再和她废话,起身便欲离开。 田紫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又岂会让他就这样离开,当下挡在他的面前问道:“你要去哪里?” 乔悠然淡淡的道:“我去哪里不关你的事情,你现在身上有银子了,可以回去了,不要再缠着我了。”说罢,抬脚便欲走。 田紫见得他的模样,心里一急,也顾不得矜持了,一下子跳到他的身上,手勾着他的脖子,脚环住他的腰,将脑袋凑在他的脖颈间道:“我没有缠着你,只是觉得你太寂寞了,好可怜,所以我决定了,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乔悠然再次愣住,她这是什么动作?他与玉媚自大婚以来,两人之间都保持着距离,就连新婚之夜他也未曾进过洞房,平日里两人一见面他几乎是绕道而走,就是撞在一起了,也是无颜以对,在一起说过的话,全部加起来也不很难超过十句。 而玉媚的骄傲和高贵,也从没有在他的面前如此放浪过,他给她脸色看时,她常一个人躲起来伤心,而今日的她,却做出了如此大胆的行径来,实在是让他感到吃惊! 他猛然回想起两人自昨日见面以来的种种,他实在是有些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玉媚!一个人怎么可以转变那么多。 他冷冷的问道:“你是出来找我的?” 田紫想起她离开驸马府是来找乔悠然的,只是现在想来找不找得到乔悠然不再重要了,以前受的气那是过去式,追求属于她的幸福才是现在时。 她朝他的脖子轻轻吹了口气道:“你真厉害,一猜就中。”她的幸福和受得委屈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他想这样猜,那她承认便是。 虽然他现在还接受不了她,但是依她的二十一世纪的头脑,要降服一个男人实在不会是一件难事,就算他们之前有过劫,在她的努力下,相信可以化解的干干净净。当然,最重人的是,还得打探清楚他们以前到底有什么过劫,好对症下药才是。 乔悠然的眸子不由得一寒,昨日里对着他否认了她的行为,今日里却又自己承认了,这个女人实在是让他有几分厌烦。她此时这般八爪鱼一般附在自己的身上,是打算做什么?难道想一辈子赖在他身上不成? 他冷哼道:“下来!” 田紫嘟了嘟嘴道:“不!”她知道他此时想将她独自抛下,她才不干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终身的人,又岂能就这样下来?帅哥在前,色女若是就这样将他放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听 说过猫拿住了鱼,还会把鱼放进河里吗?如果有,那么那只猫一笨是弱智,鱼到河里,早游得无影无踪了,以后再也找不到了。 纵然她相信缘份之说,也是缘份让她找到了他,但是如果缘份一而三,再而三的错过,那就不再叫缘份了,缘份来的时候时需要把握的。 反正她是铁了心要赖在他的身上了,她倒想看看他能把她怎么办?色女法则之一就是看到了自己心仪的对象,就要死缠烂打,哪怕是耍赖也在所不惜! 乔悠然咬牙切齿的道:“我数三声,你若是再不下来,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她实在是太过份了,她往日的高傲都哪里去了!这般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田紫搂得更紧了一些道:“说不下来就不下来,打死我都不下来!除非你愿意带我一起走!” 乔悠然只觉得从来没有如此生气过,如果她不是女人,如果他不是知道她不会武功的话,他此时只怕是一巴掌拍死她了!他一字一句的道:“一!” 田紫再将她抱得紧了些道:“我说了,你不用数了,不管你数多少声,我都不会下来的!”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用吼的。 乔悠然只觉得脖子被她勒得死紧,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吼道:“松手!” 田紫无视,装做听不到,这种时候当鸵鸟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乔悠然的手握成了拳头,周身杀气弥漫,他身周的那些花草也随着他的气场而动了起来。田紫感受到了他的怒气,心里微微一惊,他不会真的想杀了她吧?再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他明知道她是公主,又怎么敢杀她? 乔悠然只觉得自己的脾气已处在爆发的边缘,正在此时,湖畔的青草微微动了动,他的桃花眼里微微一眯,他们还真的是等不及!只是想杀他,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没有再说话,却将那杆白玉笛子握得些了些,他冷冷的道:“人做什么事情最好是适可而止,不要太过份。”这是他将心底的怒火强制压下给她的最后的忠告。 田紫无视他的忠告,在她的心里,那根本就不是忠告,而是在劝她放弃自己的幸福,她这个人素来倔得很,自己认定的东西又岂能就此放弃? 她在他的脖颈间轻轻一吻道:“过份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放过美男那实在是没天理的事情,放过多金又帅气的美男只怕会被天打雷劈! 乔悠然心中愠怒异常,只恨不得一掌劈死她,只是偏偏又下不了这个手,他对她终是有些许亏欠。更兼此刻实在不是和她生气的时候,一股杀气铺天盖地而来,几个黑衣人从草从中跃了出来,他手中的玉笛顿时成了杀人的利器。 他之前救舒欣所受的脚伤已经大好,但是要对付这些武艺高强的杀手却也还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如果他身上没有负着田紫,一切或许要另当别论。只是此刻某人 闭着眼睛伏在他的肩膀上,鼻子里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青草般的香味时,对于外界纷至沓来的杀南浑不自知。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她只道他已经默认了,心里不由得升起浓浓的喜悦,心里又忍不住幻想起来,以后可以和这个帅哥在一起了,她的幸福近在眼前,她甚至可以想像两人以后一起生活的情景,两人相偎相依,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只是一声惨烈的叫声将她拉回了现实,她不由得一惊,心将眼睛睁开,只是才一睁开,不由得吓了一大跳,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黑衣人往她的头上砍来,她以为是自己眼睛闭太久的错觉,忙将眼睛再次闭上,接着再睁开,而那把向她的脑袋吹过来的大刀,又朝她逼近了几尺。 她终是确认眼前的这一幕不是她的幻想,不由得失声叫道:“我的天啦!”声音之大,让人咋舌!她的头离乔悠然的耳朵极近,她这一叫把乔悠然吓了一大跳,一个不留神,险些被前面砍过来的大刀砍中。 他脚底一记移形换位,堪堪躲过了后面那必杀的一刀,饶是如此,田紫的头发也被砍掉了几根。 乔悠然躲过了那一记杀着之后,怒道:“你给我闭嘴!” 田紫战战兢兢的道:“我也想闭嘴,可是如果你不会武功,再被人拿着大刀来砍,我就不信你不会怕!”她很想再次把眼睛闭上,只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办法再将眼睛闭起来,一闭起来就会看到大刀砍过来的情景,把她的魂魄都要吓飞了。 乔悠然不禁有些无语,也懒得理她,黑衣人再次攻了过来,刀光在太阳下泛起阵阵寒茫,田紫不禁觉得有些心惊肉跳,如此近距离的搏斗,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心中一怕,身子便忍不住有些发抖,便将乔悠然抱得更加紧了些。 她这一抱紧不打紧,乔悠然只觉得脖子一紧,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他大吼道:“玉媚,我命令你放手!”再不放手,两人只怕都得死在这里。 田紫又如何肯放,抱得更加紧了一些,大声道:“不放,不放,打死都不放!”紧接着又大叫起来。 乔悠然有些想崩溃了,谁能告诉他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变得如此无赖?她的嗓门之大,吵的他的耳朵都要聋了。 只是耳朵即使聋掉,现在他也不想死!当下将气运到脖颈间,他可不想没被玉临的人杀死,先被玉媚给勒死,当下身形暴起,按动机括,他的身子凌空而起,长笛顿时化为长剑,将靠近他的那些黑衣人尽皆杀死。 而另一波黑衣人离他还有些许的距离,趁着这个空档,他又吼道:“蠢货,快点把手松开,你想勒死我啊!”从来不说脏话的人,此刻都恨不得想骂人。 田紫微微一怔,见得他仅一招便将那些黑衣人杀死五六个,实在是太厉害了!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如果乔悠然此时和 她正眼相对的话,应该能看到她两只眼里冒出的红心。 她在他的耳畔极温柔的道:“我说过了,除非你带我走,否则我绝不会放手!”她已经吃定他不会让她受到伤害,所以心中再无所惧。 只是她抱着乔悠然脖子的手还是微微的松了松,若是将她的心上人勒死了,那她就亏大了。 乔悠然听得她那有些娇滴滴的话语,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全身的鸡皮疙瘩也泛了起来,他曾习惯于某人对他温言软语,虽然知道当某人温言软语的时候,一定是别有目地,但是他喜欢。可是他实在是不习惯玉媚这样捏鼻子捏眼的说话,听起来,实在是有几分让人毛骨悚然。 只是他再没有时间去搭理她,又一波黑衣人攻了过来,他的眸子一寒,手中的白玉长笛飞快的旋转,身子轻轻的跃起,斜刺里将他眼前的一个黑衣人的脚筋割断,只听得一声惨叫,他再一个斜拉刀,将左边那个黑衣人的喉管割断。 田紫由原本害怕至极,到得此刻见得他如此俊逸而凌利的杀人方式,脸上不由得泛起一抹笑意,帅,实在是太帅了!她可以想像得到眼前的画面:一个顶级的帅哥抱着她冲杀在一群黑衣人之中,真是一件浪漫至至极的事情! 危险、刺激、让人心跳加速,不过她实在是喜欢! 乔悠然的武功较那些黑衣人实在是高明太多,只是黑衣人终是太多,好似永远杀不完一般。而他只有一双手,又如何能对付得了这么多人呢。心里知道拖得越久,也便越危险,若是没有田紫的话,他独自一人要冲出去,实在不是一件难事。 他再次拦住一波黑衣人的攻击,再次吼道:“玉媚,我命令你从我的身上下来!” 这一次,田紫干脆不说话,嘴角含着笑偎在他的脖颈间,用她的行动再告诉他她的决心。其实到得此刻,她不放手还有其它的原因。因为她已经发现在他的身上是最安全的,一旦离开他只怕会被那群黑衣人给杀死! 乔悠然冷哼了一声,他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她的,以至于这一辈子要被她如此折磨,当下将请她下来的念头彻底打消掉,见得田紫牵过来的那匹白马,当下微一沉呤,身子冲天而起,向那匹白马跃去,依他以前的身上,此刻要跃上那匹白马,实在是一件容易至极的事情,只是他终是忽略了田紫的体重,在离白马还有三尺的距离,他和田紫一起掉了来。 乔悠然再也忍不住骂道:“玉媚,你是猪啊!又蠢又重!” 田紫不以为然。 而离乔悠然最近的一个黑衣人趁机攻了上来,趁他不备,一刀砍在他的腿上,他往手一剑,将那黑衣人杀死,再奋力一跃才跃上了马背。一跃上马背,伸手一拍马屁股,白马便朝前疾奔而去,他只觉得腿间一股麻痒的感觉传来,他顿时知道那刀上有毒,在心里叫了声不好,便晕了过去。 第一百零四章 救命恩人 田紫倒骑在马上,心里又惊又怕,只是一想帅哥就在身边,还威猛无比,她的心便再没有任何担忧,只是却突然觉得这个帅哥有些不太对劲,他的身子怎么往她的身上靠过来了,她的嘴角溢出一抹笑意,她就说嘛,她是人见人爱的大美人,这个帅哥又怎么可能抵抗得了她的魅力? 她笑嘻嘻的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我的,其实你说一声就好,我不会拒绝的。其实就算你不打招呼,直接将我扑倒我也没有意见。” 耳畔只有风声,还有马蹄的“的的”声,她心里有些诧异他的安静,低低的道:“其实你也不用不好意思,男女之间嘛,也就那么些事情。” 说罢,她又忍不住轻笑起来,脸上也泛起了点点红晕,她说的极大胆,但是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那方面的经验。 而在下一刻,乔悠然的头便重重的摔在了她的肩膀上,她不由得一怔,终是发现不太对劲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划进他的脑海,她忙将他扶了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乔悠然的脸色一片苍白,嘴唇微微发紫。 她不由得大吃一惊,惊叫道:“喂,你怎么呢?哪里受伤了吗?” 乔悠然已然昏倒,又怎么能回答她?而她这一下将他扶了起来,他的身子便斜斜的往下摔去。 她看着昏迷不醒的乔悠然,心里更惊,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奋力将他抱紧在怀。只是乔悠然的身材高大,虽然看起来清瘦,但是习武之人的肌肉都极为结实,玉媚的身子自小养在深宫,身子娇小柔弱,又哪里扶得住乔悠然! 只听得“嘭”的一声,两人双双摔倒在地,田紫摔在下面,乔悠然压在她的身上,她只觉得屁股摔开了花,而乔悠然的身体极重,这般一压在她的身上,她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而那匹白马在将两人摔倒在地后,极不讲意气的继续往前疾奔。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要压着我好不好!”说罢,她又想起他已经晕倒的事实。 不下咬了咬牙,奋力欲将乔悠然自她的身上移开,只是乔悠然的身体实在是太重,她用尽的力气也移不开,心里的怒气不由得升起了几分,奋起一脚,才终见得些许成效,好不容易将他移开后。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见得他那张苍白的脸,心里不禁升起了一抹担忧,又爬到他的身侧问道:“你怎么样呢?要不要紧?” 回答她的只有清风虫鸣。 她隐隐又听得马蹄声传来,心里担心又遇上那些黑衣人,现在她的靠山已经成这般模样了,她只能靠自己,她四周打探之后,见得东边有一片芦苇,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用力拖着乔悠然躲进了芦苇丛中。 田紫才将乔悠然 拖进芦苇丛中,那群黑衣人便从她的身畔快速的走过,她不禁拍了拍胸口,以心里大呼饶幸。 她屏息静气的待那些黑衣人走远之后,才大松了一口气,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乔悠然,她再次唤道:“喂,你怎么样呢?”到得此时,她才发现她还是不知道眼前这个绝色帅哥的名字,方才又忘记问了。 田紫将他翻过来检查一遍后发现他的腿上裤子破了,一个绝有一尺长的伤口里流着有些泛黑的血,她不由得大惊,她就觉得奇怪,那么厉害的帅哥居然就那样倒下了,原来他是中毒了!心里又不禁那些黑衣人再骂了一遍,实在是卑鄙无耻至极! 可是眼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将这个帅哥救活才是硬道理,田紫猛然想起电视机里常放的一段,用嘴巴将伤口的毒吸出来,当下她想也不想,在芦苇丛里就着他的腿上吸起毒血来。 田紫吸了约莫一刻钟,腿上的伤口流出来的血终是成了鲜红色,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才觉得腰酸背痛,当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只是懒腰还没有伸完,她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头晕眼花,环顾四周,只见离她不远处生着一堆火,借着火光,她只能看到断桓残壁和几尊破旧的佛像,耳边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笛声如凄如诉,有一抹淡淡的哀愁,她微微一怔,心里升起一抹别样的情绪,是怜悯也是心疼。 晕倒前的一幕在眼前浮现,她的嘴角微微一笑,看来他也不算是很讨厌她嘛,至少没有趁她晕倒的时候,将她独自丢下,一念及此,又猛然想起他中毒的事情,他此时能吹笛子了,想必毒应该也无大碍了。 她踩着一路的火光朝破庙外走去,明月皎皎如圆盘,撒下利利落落的清光银辉,清雅的光辉洒在乔悠然清瘦俊雅的脸庞上,让才走出破庙的田紫险些又流出口水。 帅!实在是太帅了!他的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显得有几分寂寥和落寞,美丽的桃花眼在月光下光茫灼灼,灿灿生辉,眉梢的红痣也随着他的笛音而微微的跳动,显得有几分阴柔却又满是男子汉的风流气度,再加上他眉间的那一抹淡淡的愁,她的心顿时变得柔软无比,只恨不得帮他把眉梢抚平。 有故事的男人最美! 她站在乔悠然的面前迈不开步子了,一双黑如点墨的眸子里满是光茫,两颗大。大的红心闪耀其中。 笛声嘎然而止,乔悠然淡淡的道:“你醒了?”如果不是之前舒欣曾给过他几颗解毒圣药,这一次他只怕是死定了。 田紫的口水已经从嘴边流了出来,一双眼睛定定的望着乔悠然,脸上还带着几分花痴般的笑意。 乔悠然微微一怔,她的表情 实在是有几分奇怪,难道是因为中了毒的缘故,所以精神有些失常吗?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没有发烧,他又问道:“你怎么呢?” 当他的手抚上她的额头的时候,她只觉得一阵兴奋至极,他是关心她的!她为这个认知开心到极致,早知道帮他吸毒就能获得他的关心,她倒宁愿他中毒再深一点,而她也应该再虚弱一点,或许更能引起他的同情。 她所不知道的是,乔悠然中的毒霸道至极,她帮他吸毒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回了,如果不是舒欣留下的解药,她已经到阎罗王那里报到了。 而这个念头冒时她的脑海时,她的眉眼不由得一弯,整个身子也绵绵软软的往地上倒去,乔悠然见得这种情况,不由得大惊,一把将她扶住,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呢?” 田紫轻声轻气的道:“我的头好晕!”说罢,又往他的怀里偎去,有便宜占不占白不占,美男的油不揩白不揩。 乔悠然眉头微微一皱,她的头还晕?她中的毒比他的还轻,而他的毒都已经解了,她的毒难道还没有解吗?他低低的道:“我扶你先到里面坐下,或许是因为你刚醒来,血气不顺所致吧!” 说罢,便扶着她往破庙里走去,她趁机往他的身上再挨紧了一些,既然是装模作样,那就再装的像一点吧。手也轻轻的往他的胸口摸去,触手之处,一片结实,她的心跳不由得加速,她不由得在心里幻想将他的衣裳扯开去摸又将会有怎样的手感。 乔悠然见得他的举动,眼里有一抹不悦,却也只道是她身体不舒服想寻个支撑点,便也没有阻止,将她扶进破庙之后,她的一双眼睛却一直在望着他的脸,眼里一片清明,只是没有什么神采,当下伸手抚上她的脉搏。 他虽然不太通医理,但是以前和舒欣斗法斗得久了,为了应付她也便能把出一些简单的脉像,他一摸上她的手,烫得吓人,再一探她的脉搏,不由得大惊道:“你的脉像怎么会如此凌乱?” 田紫微微一怔,登时知道是因为自己对他起了色心所以导致心跳加速,心跳一快,脉搏也便快了,心念如电转,她可怜兮兮的道:“我是不是快死呢?”心里却在那里窍笑不已。 乔悠然微微一呆,忙安慰道:“你不用想太多,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只是舒欣留给他的药丸已经全部吃完,他此时也无计可施。 田紫听得他这一句话,心里顿时如同雀跃,脸上却有些凄哀道:“真的吗?我真的不想死!” 乔悠然心里原本对她有几分厌烦,如果不是她为了救他而中毒,他只怕会将她丢下不顾。原想着等她的毒一解,便独自离开,可是此时却发现她中了毒,一时又不忍 将她独自丢下,不管怎样,他们也有夫妻之名,就算她逼娶的手段让他厌恶,可是此刻独身一人的她终只是一个弱女子。 火光印在她的脸上,她的脸还又青又紫,再加上此时有些哀伤的眼神,看起来可怜无比,他的心顿时涌起了一抹无奈,她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为了寻他吃了这么多的苦,他的心里也有一抹不忍。他淡淡的道:“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明日我便去帮你找大夫治病!” 田紫点了点头,又往他的怀里钻去,略带哭腔的道:“我不想死!” 乔悠然下意识的就想将她推开,只是一想起她中毒是因他而起,又见她可怜万分,那只手终是停在了半空之中,没有再去推她。他叹了一口气道:“你不用想太多,不会有事的。” 说罢,他便想让她躺在地上,谁知道她的手却又勾上了他的脖子,低泣道:“可是我好怕!”说罢,还呜呜的哭了起来。 乔悠然的脸顿时成了苦瓜脸,他生平最怕见到女子哭泣,以前舒欣和他斗的时候,只要一输就会大哭,而他明明赢了,也只能撒手认输,他很清楚的知道,女人哭的时候是没有半点道理可以讲的。更何况她此时也确实有哭的理由,她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罢了,面对死亡又岂能不怕。 他不忍心将她推开,只好陪她坐在那堆稻草上,平日里他能言善辩,此时却只能淡淡的道:“我给你吃过解毒的药了,纵然药不能将毒尽数解掉,当也无生命危险,你无需太过担心。” 田紫见他没有将她的手掰开,反面温言软语相劝,顿时便知道他的心其实柔软无比,她喜欢这样的男子,长的又帅,心又好,若是将他错过,真的是天理不容。她为自己的发现窃喜不已,将头埋在他的胸间道:“我相信你,可是我还是害怕。”埋在他胸间的小脸上满是得逞的坏笑,只可惜乔悠然看不到。 乔悠然实在是不太习惯她如此的靠近,咬了咬牙道:“你还是躺下来休息比较好。”说罢,便欲将她从他的身上分开。 田紫又如何会让他得逞,又哭道:“人家拼死救了你,因为你身中剧毒,现在心里害怕的不得了,想在你的胸前靠一下,你都不让,你实在是太小气了!”说罢,眼角还滚落了几颗泪珠。 她发现她自己以前不去报考中央戏剧学院实在是埋没人才! 乔悠然的手又停在了空中,他原本便对她有愧,此次虽然受她拖累才受的伤,但是那群黑衣人确实又是冲他而为,她又确实是救了他的命,这一份欠疚,让他根本没法下狠心,手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他闭了闭眼道:“好吧,随你的意吧!” 她的身上有一股清雅的香味钻进了他的鼻孔,他忽然发 现他有几分喜欢这股清雅的味道,往日里玉媚身上的脂粉味太得,人还未走近,便早早的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他很讨厌那些脂粉味,却极喜欢这份清雅的味道。某人又在记忆中呈现,他不由得苦笑了一番,有时候嘴里说忘记,可是心里的那片记忆又哪里能这么快消除,只希望玉修能好好的珍惜她。 田紫为了他这一个举动而狂喜,心里有几分得意,两人相偎相依,鼻息相闻,她极喜欢这样的感觉,她低声问道:“你的心里有很多忧愁吗?” 乔悠然淡淡的道:“还好。” 田紫低低的道:“可是,我从你的笛声中分明听到了忧愁。”要得到一个人,首先需得到他的心,所以她决定先攻他的心。 乔悠然的眸子有一抹飘渺,他淡淡的道:“我记得你以前听不懂我的笛声。” 田紫心里不由得一紧,她可不想被他发现她只是附身在他的朋友身上,眼睛微微的转了转道:“以前听不懂,并不代表现在听不懂啊?人总是会变的嘛!” 乔悠然听得她的话,却又想起了舒欣,两人如此深厚的感情,到得最后也终是有了变化,他有些伤感的道:“的确,人是会变的,这一次见到你,你的变化就很大。” 田紫微微咬了咬唇问道:“我以前在你的心中是什么样的?”还是先套一下他的话吧。 乔悠然毫不客气的道:“娇纵而任性。” 田紫的嘴巴不由得撇了撇,他还真直接,好在说的不是真的她,她将脑袋往他的怀里蹭了蹭又问道:“那这一次我又有什么变化?”说罢,她的心里不禁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乔悠然的桃花眼往下瞟了她一眼,冷冷的道:“胡搅蛮缠。” 田紫一听得他的话,心里怒极,一把将他推开道:“你说我胡搅蛮缠,你现在大可以离开!”说罢,又哭道:“这世道人心不古啊,有人居然会如此冷陌的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欲擒故纵! 乔悠然只觉得头有些痛,转过身不理她,再看她哭下去,他估计自己会崩溃。 田紫从手指缝里见得他的举动,鼻子不由得轻轻的哼了两声,眼睛转了转,身子顿时缩在了那堆稻草上,哆哆嗦嗦的道:“好冷啊好冷!” 此时正值夏季,又哪里会冷?转过身看去,却见她全身抱成了一团,心里终是有些不忍,又问道:“你怎么呢?” 田紫一边哆嗦一边道:“我不要你管!反正你是一个良心被狗吃了的混蛋!” 乔悠然不禁有些无语,却还是走到她的身侧关切的问道:“你不打紧吧?” 田紫一见他走近,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一边抱着他一边低声叫道:“好冷啊好冷!”其实她的心里是想叫好热啊好热! 第一百零五章 不要错过 乔悠然的拳头不禁握得紧了些,他冷冷的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田紫的眉眼微弯,笑的可爱无比的道:“我不想怎样,只是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就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她的理由一次比一次充分,只要能得到她的幸福,哪怕是色一点,哪怕是耍耍赖都可以。 乔悠然的眼睛里有一抹不明的色彩,却见田紫除了满脸无赖之色外,眼角边挂着几颗泪水,那双乌黑的眸子里却满是灵动,还有一丝淡淡的算计,她现在的这副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公主,在他的记忆之中,玉媚从来都不会这个样子。 他浅浅的道:“负责?你让我对你负责?” 田紫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的桃花眼,镇重的点了点头。 乔悠然的似乎想起了什么道:“你 把我当成什么人呢?” 田紫并不知道她这具身体和乔悠然的过劫,无畏的道:“你我都这样了,我当然是把你当成我的相公了!”这种极品的美男不做她的相公实在是太浪费了。 乔悠然的眼睛微微一眯,冷哼道:“你到底是谁?”当成相公?他们好像本来就是夫妻关系吧!玉媚的性情他虽然不算太了解,但是却也知道像她这样的举动,她是做不出来的。 田紫心里暗自叫糟,她这个冒牌货若是被人识破身份了,后果她不敢想像。只见她的眼眸一横,轻哼道:“我是当朝的公主玉媚,做我的相公你难道觉得委屈吗?”公主的相公是驸马,全天下的男人只怕都想攀上这门亲事。 乔悠然的眼眸里满是寒霜,冷哼一声道:“委屈?何止委屈! 若说以前我心里厌烦你,是你用你的权势来压人,可是今日里,我却更加的厌烦你,除了用你的权势之外,居然连无赖都用上了。玉媚,如果说我以前因为畏惧权势娶了你,是因为我的责任,那么你今日如果硬要用无赖的法子赖上我,那么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今日的乔悠然已非往日那个责任缠身的乔悠然!” 他的话音一罢,便将她从他的身上推了下去,没有半点怜惜。 田紫听得他的话,脑袋顿时嗡嗡作响,什么?他就是乔悠然!老天爷,不带这么整人吧!怎么可能会这么巧! 她还想着想办法将乔悠然拐到手,再狠狠的一脚将他踢开,可是现在倒好,她好不容易看上的这个极品帅哥,居然就是乔悠然!真是没 天理啊!她爱上了他不说,瞧瞧他对自己的那个态度!她田紫在二十一世纪,怎么样都是一个极品美少女,身边追她的人大把,什么时候让男人这么小瞧了去!弄得她好像嫁不出去一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男人也实在是太帅了吧!也难怪玉媚会想尽办法也要嫁给他,可是她的幸福呢?难道就只因为她顶着玉媚的那个身份而要付储于流水? 可是她和他也太有缘了吧!她这样都能碰上他两次!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缘份来了挡也挡不住,但是缘份也要自己好好把握!错过了就极难找回来!而她的爱情宗旨就是,走过路过,就是不能错过! 只是他的那个态度也实在是太令人讨厌了,是她看上了他好不好,她看上了他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 气!真是一个不知道惜福的家伙,就算她爱惨了他,也要狠狠的修理一下他,免得他以为她很轻贱,太容易得到的他还不懂得珍惜! 田紫从地上一屁股爬了起来道:“乔悠然,你有什么好了不起的!没错,我以前是用权势让你娶了我,可是我今日却根本不屑用什么无赖的法子赖着你!反正你也是个没有良心的人,忘恩负义也便罢了,还一点男子汉的担当都没有!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乔悠然冷哼一声,扭头便欲离去。 田紫心里恨得牙痒痒,站在他的身后一字一句的道:“而我这一辈子,只怕是再没有人敢娶我了,这个世上也再没有可以留恋的东西,还不如一死了之!不过我就死了之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罢,她便往旁边的墙上撞去。 第一百零六章 谁整了谁? 乔悠然冷哼一声,也不理她,扭头便走,田紫见得他那副模样,心里怒极,原本只是想装模作样吓吓他,可是他倒好,根本就不将她的死活放在心上,当下把心一横,直直的就往墙上撞去。 她原本是想吓吓他的,只想轻轻的往墙上碰一下,然后将乔悠然吓回来。可是当她的头往墙上撞去时,她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吸了过去,她不由自主的往墙上用力撞去。她心里大呼怪事,可是嘴里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田紫心里吓的大叫道:“我不想死!”只是一切都由不得她,她只觉得头上一股剧痛传来,下一刻便失去了知觉。 乔悠然经过这几日和她的相处,觉得她是爱极了她自己的,是不可能做出损害她自己身体的行为的,当下恐她再来纠缠,施展轻功便往前走了约莫三丈,只是当身后传来那声闷闷的巨响时,他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他忙停下身来,回头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她满头是血的倒在了破庙里,他忙施展轻功跑到她的身侧,一把将她扶起,唤道:“玉媚……” 田紫已经晕了过去,又岂会再回答他。 乔悠然心里不禁有几分后悔,他虽然不喜欢玉媚,可是却也没有想过要将她逼死啊!而她也真是太傻了吧,嫁不出去就要寻死?公主会愁嫁吗?她对他的爱真的有这么深吗?一时之间,他的心里不禁有几分迷茫,不由得想起自己和舒欣之间的种种,他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因为他曾经深爱过,所以知道当一个人爱上令一个人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她爱他时,他在逃避,而等他能面对他们的爱情时,她却成了别人的王妃。 命运和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 的玩笑,也让他娶了一个他根本就不爱的女子。自那一日离开飞雁城后,他一直觉得他和玉媚此生当再无相见之期,可是分别才这一点时间,他们不但再次见面了,而且这一次他见到的玉媚的印象中那个矫揉造作的女子似乎相差甚远。 他不知道是该讨厌眼前的这个女还是该怜惜她! 她爱着他,他知道,可是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她!可是因为他受过爱情的伤,所以知道当这一个爱着另一个人却得不到半点回应时,心里的那种痛。 乔悠然又唤了几声,可是她已经完完全全的晕了过去,不会再像方才那样眨着一双无赖的眼眼看着他,对他说着那些不着边迹的话语,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实在是有些可怜。生在帝王家又如何? 乔悠然打横将田紫抱了起来,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她有多麻烦,也知道她有多缠人,可是此刻他却也没有办法独自将她抛在这破庙之中。 田紫迷迷蒙蒙中,见四周一片白雾茫茫,她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头,却没有半点痛楚,她心里不由得一惊,还真是奇了怪了,她明明记得她的头往墙上狠狠的撞了一下,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她不由得咧嘴傻笑起来。 她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乔悠然的影子,心里不由得一惊,那个混蛋居然真将她独自抛下了!真是可恶极了!难得她爱上一个人,却是这样一个下场!她在心里大骂乔悠然时,心里又觉得委屈至极。 这是哪里啊?她明明在破庙之中,怎么到这个地方来呢?她正欲说话,耳边却听得一个女子道:“你真的很爱乔悠然吗?” 那声音再熟悉不过,就是她这具身体的声音,田紫心里不由得大惊,问道:“你 是谁?” 那声音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田紫只觉得牙齿都有些发寒了,饶是她平日里胆子极大,却也害怕这些鬼神之说,她咬着唇道:“你是不是想和我再将身体换回去?” 那声音笑了笑道:“我才不要换回去了,我为了他忧伤成疾,给他捎了好几封信,巴巴的希望他能回来看我一眼,可是我到死了,他也没有回来看我一眼,直到你我的灵魂对换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世上除了爱情之外,还有亲情可以依恋,你的父母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人。” 田紫一惊,猛然惊觉原来她和真正的玉媚不过是互换了灵魂,她听得玉媚的话,心里也不禁有些想念起她的父母了,她问道:“我的爸爸妈妈他们都还好吧!” 玉媚的声音里满是温暖道:“他们都很好,温暖而慈祥。” 田紫咬了咬唇道:“我要和你把灵魂换回来,纵然乔悠然帅到掉渣我也不要了!”以前在家里不知道爸爸妈妈的好,此刻到这个时代吃尽了苦头之后,才知道那份亲情的难能可贵。 玉媚淡淡笑道:“可是阎王爷说了,你们在投胎转世时就投错了,而现在只不过是将你我的灵魂归入真正的身体罢了。” 田紫怒道:“阎罗王?我看是狗屁王吧!我不要呆在这个狗屁地方,我要回家,我要我的电脑、电视机!我要我的爸爸、妈妈!”她越说越大声,几乎是用吼的。 耳边此时却传来一个女子的低呼声:“公主,你怎么样呢?”虽然问她怎么样,却一点关切的语气都听不到。 田紫猛然醒转,睁大眼睛一看,却见一个丫环打扮的女子坐在她的身侧,而她则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她一屁股坐了起来,一股炫晕朝她袭来 ,她怒道:“这是哪里?你又是谁?”该死的,头怎么这么痛! 那丫环道:“这是万源钱庄的别院,是公子将她你带回来的,我是公子的丫环。” 田紫皱眉问道:“公子?”她只觉得她的脑袋有些错乱了,梦里的情景还在眼前浮现,一时间她有些分不清楚是现实还在梦境。 那丫环答道:“对啊,就是公子将你带回来的,公子说你中了毒,还受了伤,已经给你请大夫看过了,大夫说你的毒不妨事,但是头上的伤却伤的不轻,最近这一段时间要卧床休息,由我照顾你。”她的语气里有些丝丝不悦,她并不喜欢眼前的这个公主。 田紫皱着眉头,将丫环的话好好的理了理,眼睛猛然一亮,问道:“你嘴里的公子是不是指的是乔悠然?” 那丫环的眼神里有一抹奇怪道:“当然啦!不然公主以为是谁?” 若是以前,田紫只怕会为这个发现高兴的跳起脚来,可是此刻,她还未从梦境中回过神来,还在想着玉媚和她说的话语,心里不由得有些郁结,当下淡淡的道:“没什么,我困了,要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那丫环见她一惊一乍的模样,撇了撇嘴便走了出去。 田紫却有些暗自神伤,如果梦里玉媚说的都是真的话,她只怕再也回不去了!又想起乔悠然对她做的种种,她心里又有些难过,虽然乔悠然将她从破庙里带了出来,但是却还是让她受了伤,而且伤的还不轻。 她知道乔悠然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她,这一次能将她带回来也不过是不忍心看着她死在破庙之中。一念及此,她不由得微微咬了咬唇!又想起这一次自己出来的初衷。她咬了咬牙道:“我说了,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然后再 一脚把你踢开,也让你尝尝失恋的滋味!” 门“吱”的响了一声,她抬眼望去,却见得乔悠然玉树临风般的走了进来,他见她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他的眼神微微一暗,问道:“你好些了吗?” 田紫看着他道:“你是谁?” 乔悠然微微一怔,问道:“你不认识我呢?” 田紫的眼里有一抹鄙视道:“你的脸上又没有贴着标签,我干嘛要认识你。” 乔悠然听得她的话,眼里多了一抹考究,冷哼一声道:“玉媚,你如果想用这种方式勾起我对你的兴趣的话,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的好。” 田紫的眉头微微一皱,斜着眼睛将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道:“玉媚?谁是玉媚啊?” 乔悠然终是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问道:“你不是玉媚又是谁?” 田紫冷哼道:“我是田紫,不是你说的什么玉媚!你认错人了!” 乔悠然再次怔住,问道:“你认识我吗?” 田紫的嘴巴微微上扬,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后道:“你虽然长的很帅,可是我并不认识你。”她的眸光流转,接着又道:“如果你有兴趣做个自我介绍的话,我也不会拒绝。”敢让她受伤,她就要加倍的讨要回来,要连本带利的整回来! 乔悠然的眼神里多了一抹考量,眸色微微一深,定定的问道:“你真的不认识我呢?” 田紫撇了撇嘴道:“我已经说过一遍了,你虽然长的很帅,但是不是全天下的人都需要认识你!” 乔悠然思索了片刻后,从梳妆台上拿过一面镜子照在她的脸上问道:“那你认识她吗?” 田紫在看到镜子里的那张脸后,对着那张脸比划了一番后,大惊道:“她是谁!”说罢,极为配合的晕了过去。 第一百零七章 装神弄鬼 乔悠然见得田紫的这番举动,心里疑虑连连,却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舒欣曾对他说的过话:“我不是舒欣,真正的舒欣已经死了,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是来自异世的一缕魂魄。”难道她也和舒欣一样,都是借尸还魂?那么真正的玉媚在哪里?眼前的这个自称为田紫的女子又是谁? 田紫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耳朵里听得四下一片寂静,心里极为清楚乔悠然此刻下在打量着她,她的心里不禁有几分怒气,有什么好看的,真要觉得她好看,就把她娶回家,对她好一点嘛!居然真的任由她受了重伤,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实在是算不上是好男!她要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 她的眼睛再度睁开,与乔悠然的桃花眼撞在了一起,她的嘴角划过一抹浅浅的笑意,有些娇怯的道:“驸马,我这是在哪里?”她的声音有几分温柔,还有几分娇羞。 乔悠然的眸子里多了一分思索,问道:“你是谁?” 田紫的眼眸里多了一分受伤,低低的道:“我是玉媚啊,驸马,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说罢,她轻轻的揉了揉脑袋道:“我的头好痛。” 乔悠然唤道:“来人啦,去请大夫!”她的神色端庄而娇羞,不是玉媚又是谁,他的脑袋不由得有几分迷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紫抬眼看了看乔悠然后,低着头道:“我就知道驸马不会像上次一样将我丢下不管。” 乔悠然淡淡的道:“等你的伤好一些之后,我便会命人将你送回飞雁城。” 田紫低泣道:“我知道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根本就不想见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她见乔悠然不语,她接着又道:“我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我 知道你恨我逼你娶我,可是情之所系,实有些无可奈何,你那么爱舒欣,应该知道我的感受!” 这些话一说完,田紫自己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她原本想要吓唬他的,可是当她张嘴说话的时候,那些情绪便莫名的往上涌,难道是因为玉媚以前残留在心底的记忆在做怪? 乔悠然微微一怔,浅浅的道:“你既然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就更应该清楚的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与其让自己痛苦万分,还不如早些放手,给自己一条活路。”他的声音清清幽幽,有一抹淡淡的愁。 田紫怒道:“那是你一厢情愿的认为,我只想问你一句,这么长时间以来,你真的将舒欣放下了吗?”她不待乔悠然回答,接着又道:“你虽然离开了她,也成全了她,可是你自己更清楚的知道,当一个人柔情深种的时候,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如果真的那么轻易的放得下来,那也不是爱情了!” 乔悠然淡淡的道:“你从头到尾都知道我和舒欣的事情,又何必如此为难你自己,忘了我,去追寻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吧!” 田紫轻轻的哼了一声道:“追寻自己的幸福?你说的倒是轻巧至极,你做到了吗?”这个男人的脑袋只怕是有些短路了!只是她生这么大的气干嘛?难道是因为心里残存着玉媚的记忆,当话语一触及那个伤口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往外涌,她的情绪便也不受控制,玉媚和乔悠然相处的点点滴滴也涌上了她的心头。 乔悠然淡淡的道:“我做不到,所以也不再纠缠。”说罢,回头看了一眼田紫。 田紫冷冷的道:“那是你,不是我,反正从今往后,你在哪里,我便去哪里!” 乔悠然淡淡的道: “你不要拿你的身份来压我,对我而言,你的身份纵然再高贵,也与我没有太多的干系。” 田紫浅浅的道:“有没有干系,不是你说了算,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都是我的驸马,这是一件铁定的事实,是你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想和她撇清关系,门都没有。 乔悠然一时语塞,田紫从床上爬起来,看着他道:“如果我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也不曾对你逼婚,你还会如此讨厌我吗?” 乔悠然一时发怔,这个设想他从未想过,田紫接着又道:“或许你也没有这么讨厌我吧!对不对?” 乔悠然淡淡的道:“但是你是公主,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田紫的眼睛转了转,淡淡的道:“事情是发生了,可是却并不如你所说的那般,你如果真的对我没有半点感情的话,就不会和我坐在这里说这么久的话。对不对,我的驸马!” 乔悠然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起身便欲离开,田紫看了他一眼,又大叫道:“啊!我的头好痛!” 乔悠然的脚已经走到了门口,只是却迈不出去,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是又回过头来道:“你怎么样呢?”今日的她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反常。 田紫将眼睛睁开看着他道:“帅哥,这是哪里?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的头这么痛!”今天不把乔悠然折腾的疯掉,她就不叫田紫! 乔悠然皱着眉,桃花眼微微的眯了起来道:“帅哥?” 田紫笑嘻嘻的道:“是啊,你本来就是帅哥啊!”说罢,拿过床边的那面铜镜,又自顾自的道:“别人穿越了都是一个极品美女,而我的成了这副模样,真是难看,不过老天爷还是公平的,赐给了我一个这么帅的帅哥 。”说罢,又对着乔悠然花痴般的笑了笑。 乔悠然见得她的笑容,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桃花眼里打量的意味更浓了一些道:“你叫田紫?” 田紫嘻嘻一笑道:“你的记忆力真好,我刚才对你说了一遍,你就记住了,看来你的心里也是有我的!” 乔悠然见她脸上的笑意,再无半点端庄可言,心里对自己原本的猜想不禁又确定了几分,低低的道:“你方才不是被你自己的模样吓住了吗?” 田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没错啊,我好歹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穿越到这个破地方来,就附在这个么一个丑八怪的身上,我能不被吓晕吗?” 乔悠然眉头皱的愈加厉害,反问道:“穿越?” 田紫眉开眼笑的跳到他的身侧道:“对啊,就是穿越,你没听说过吗?”她见乔悠然的眼眸里满是审思,她又接着道:“所谓穿越,就是你们嘴里说的借尸还魂,你懂不懂?” 乔悠然似想起什么来,他的眸子里有一抹厉色,他冷冷的问道:“你借尸还魂了,那你知不知道你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哪去呢?” 田紫笑嘻嘻的道:“根据穿越定理,我若是借尸还魂成功了,那么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要么是死了,到阎罗王那里报到去了,要么就是和我原来的身体对调了!” 乔悠然一听得她嘴里死字,眸子里不由得升起一抹寒意,他虽然并不喜欢玉媚,可是在听说她死去的消息时,心头还是止不住升起别样的情绪,他冷冷的看着她道:“死呢?”她对他的纠缠是不是至死方休?心里不由得升起一抹淡淡的伤感,心里有些许无助。 田紫将脸凑到他的身侧,伸手去摸他的脸 ,被他一把挡住,她撇了撇嘴道:“我进到这具身体的时候,有她一部分的记忆,你根本就不爱她,还逼得你失去了你最爱的人,这样的死也好,对不对?”她见他不语,又嘻嘻哈哈的道:“所以了从今往后,我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说罢,脸上泛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还对着乔悠然眨了一下眼睛。 乔悠然冷冷一哼道:“玉媚,你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了,虽然我不知道你那些所谓的理论是从哪里来的,但是若是想骗我,从我这里搏取同情,我劝你还是趁早将这些念头打消得好。”他的话是这么说,心里却疑虑重重,她此刻的言行举止和往常实在是差太多,如果她嘴里说的是真的话,那么方才那个一脸端庄的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田紫撇了撇嘴道:“我再和你说一遍,我叫田紫,不是什么玉媚,当然啦,如果你的心里爱着玉媚,将我当成她的化身,又另当别论。”说罢,她的手又朝他的脸上伸了过去,嘻嘻笑道:“我从来都不会拒绝帅哥的!” 乔悠然只觉得有些头痛,伸手将她的魔爪拂开道:“够了!” 田紫嘴巴微微嘟起,轻哼道:“够什么够,你反正也不爱她,我占用了她的身体你生什么气?”她今天的目地就是要把他逼疯,够了?再十倍也不够,她的头还痛的厉害了!居然敢真的让她去撞墙,实在是没天理,今天不把他玩死,她就不是田紫! 乔悠然冷冷的盯着她道:“纵然我不爱她,可是我却更讨厌你,给我滚出去,滚的越远越好!” 田紫的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道:“你给我记住了,是你让我滚的哦!我现在就滚走,一旦滚远了,就再也不会滚回来了。” 第一百零八章 琴箫合一 只是田紫还没有滚走,便已经华丽丽的晕倒在了床上,当然,不是真的晕倒,是装晕。 乔悠然看着她那张有些苍白的小脸,满脸都是无奈,而他的眸子里也染上了层层无计可施,真要将她赶走吗?他又如何能忍心,如果只是玉媚或者只是田紫的话,他或许会眼睛眨都不眨不下将她们赶出去。 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儿一会是田紫一会又是玉媚,一个身体,两个灵魂,真将她赶走了,天知道会遇上多大的麻烦?时逢战乱,他又何其忍心让一个弱质女子只身犯险。不管怎样,他对玉媚都有些许亏欠。 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终是走出了房间,也顺手将门带上。 田紫原本只是想耍赖装晕,可是折腾了这么久,她也确实是累了,头一沾上枕头便睡着了。夜很深,梦也很美,美境中她成功的将乔悠然拐到了手,和她幸福的生活,他的唇又香又软,实在是让她有些爱不释手。 悠扬而清亮的笛声将她从梦中叫醒,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她不知何时将枕头抱在怀里,嘴角的口水哗啦啦的流……她忙将嘴边的口水擦干净。侧耳听了听笛声,她的嘴巴不由得撇了撇,这个男人实在是一块大木头,她这样一个绝世的美女对他投怀送抱他都不理会,真是一点都不懂得调情和浪漫。 昨天生他的气,说不要他了,可是此刻再一听得他的笛声,她的小宇宙又开始燃烧了,这样的一个男子或是放弃了就真的是没天理了! 他是木头是吧!好,就算他是木头,她就要做那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如果烧不热他,就要烧毁他!让他这块木头在她这把炽烈的大火之中彻底燃烧…… 她爬到窗棂上往外看,看到了他一身黑衣坐在晨风之中吹着那枚白玉般的笛子,只看得到侧脸,俊雅迷人,一抹忧伤隐含其中,她突然莫名的有些心疼。刚才的雄心壮志又跑到九宵云外了,她不得不承认,他的笛子实在是吹得太好了,那些神韵,比起二十一世纪那些浮躁的音乐要有灵性的多,吹的人的心田都会起波澜,都会微微和泛疼! 唉!这个妖孽一般让人心疼的男人啊! 屋子里还放满了其它的乐器,田紫学过一段时间的古筝 ,她的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浅笑,猛然想起了《笑傲江湖》的情景,她走到古筝前坐了下来,手指轻抚筝弦,一抹流畅的音符便自她的手间流畅而出。 筝音悠悠,穿越古老的房门,飘进了院落之中。 乔悠然听得那抹筝音,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手中的笛声却停了下来。说实话,这筝弹的比起他来是差太多,只是那首曲子却又极为特别,隐隐中听得到大气磅礴的气势和宽广的胸怀,夹杂在里面的还有一抹淡淡的愁思,熟知音律的他,知道那是知音难觅的苦楚。 他眉梢的红痣微微的跳动,桃花眼里染上了一抹迷茫的神色,院子里的人不多,除了几个杂役外就只有他和田紫。那些杂役没有一人识得音律,而玉媚虽然贵为公主,也会弹一些简单的曲子,便是他知道她弹的曲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如此的神韵和曲调。 而弹这首曲子的人虽然弹筝的技巧并不高超,但是曲调之中却透满了灵气,声音悠扬而空灵,若是假以时日,必能弹出极为出彩的曲子。 不用猜,他也知道弹琴之人是谁了。 他将门推开,清亮的阳光便洒满了一室,筝音也顿时停了下来,田紫睁大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乔悠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终是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田紫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这首曲子叫笑傲江湖,原本是箫和筝合奏才能奏出神韵,可是我只会弹筝,而且技法也不算太好,这首曲子的神韵我只弹出了其中一层。” 乔悠然没有说话,却走到那古筝之侧,示意田紫让开,她撇了撇嘴,便站起身来,心中却想,这世上最有天赋的人只听一遍曲子是无论如何也弹不出来的。 然而,当乔悠然用手抚上琴弦的时候,她便知道她错了,原来这个世上,还真的存在着天才! 她只弹了一遍的曲子,他便已将韵律尽数记下!居然没有弹错一个音符!只是初次弹,显得有些迟滞和生涩,但是他按照他自己的理解又加了一些和弦进去,整个曲子弹出来比起田紫这个剽窃者要有韵味的多! 田紫从来没有服过什么人,可是此时听得他这般弹奏这首曲子,她是彻底的折服了 ,当乔悠然一曲终罢,抬眸看向她的时候,她的嘴巴还是O型。 乔悠然轻轻哼了一声道:“这首曲子的确不错,但是我却觉得还是少了些什么,曲子里的江湖味道太重,多的是男子汉的意气,却少了一分惺惺相惜的绵柔。”说罢,又自顾自的拿起笛子吹奏起来。 只是他才吹了一小段,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虽说笛音和箫音有几分相似,但是笛音和箫音比起来,却多了一苍劲,少了一分苍凉,纵然他吹奏的技法再高,也吹不出箫音的空灵和萧索。 他将笛子放下,又从墙上取过一杆竹萧,顺着曲调“呜呜”的吹奏了起来,顿时满耳的空灵和萧索便传了过来。 田紫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在鼓弄,在他皱着眉头将箫从嘴边拿下来时,她终是忍不住道:“如果要吹出这首典子的神韵,只有筝箫合奏,只弹奏其一,是永远也不知道这首曲子到底有多好!” 乔悠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的确,如果今日里没有听到这首曲子,我永远也不知道原来箫音和琴音可以如此完美的配合在一起!只是遗憾的是,只怕极难琴箫合一了。”说罢,他将长箫又挂回了墙上。 田紫撇了撇嘴巴道:“谁说的!虽然我弹的是不怎么样,但是如果你肯教我好好弹琴的话,或许哪一日我便能将这首曲子弹到你的境界,要琴萧合一好像也不太难。” 乔悠然淡淡的道:“是吗?只是你现在是田紫还是玉媚呢?” 田紫眉开眼笑的道:“那个笨蛋公主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我这么聪明,又怎么可能像她那样,做出那么蠢的事情来!”说罢,她的眉眼抬得高高的,眸光中满是自负。 乔悠然瞪了她一眼,冷哼道:“是吗?我怎么没有发现你就比她聪明多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破庙之内的那个人就已经是你了吧!” 田紫微微一怔,旋即笑道:“是我又怎么样?天下间有几个人会像我这么欣赏你!对了,只是欣赏,不是喜欢!虽然你占了我这么多的便宜,不过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便不与你计较。不与你计较的前提是你要好好教我弹琴!” 乔悠然的眉头才一皱,她便又道:“你可不要忘了,我这具身 体原本的主人便是你的妻子,你放心好了,我对二手货不感兴趣!”不是不感兴趣,而是要烧掉这块木头。 乔悠然淡淡的道:“是吗?看来我应该感谢你大人有大量了,只是你也不要忘了,你现在是田紫,不是玉媚,我和你根本就不相识,也没有必要留你在这里。至于你说的破庙里的种种,那也不过是我和我自己的妻子的亲密之举,和你并没有太大的干系。” 田紫的嘴巴微微的撇了撇道:“你想怎么样?” 乔悠然冷哼一声道:“你觉得呢?”他看了她一眼接着又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还找我借了五千两银子,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田紫的眼眸里冒出一点火花,愠道:“你不是说了吗?那些银子都不用还呢?” 乔悠然斜斜的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道:“如果是玉媚借的,当然不用还,但是如果是田紫借的,那当然要还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田紫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怒道:“我现在这具身体就是玉媚的!你想把我怎么样!”说罢,她又朝他走近了一步。 乔悠然不理会她,淡淡的道:“那你现在是田紫还是玉媚呢?” 田紫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这个男人聪明无比,已经识破了她昨晚装神弄鬼的种种,她拉过乔悠然的手道:“好了,我知道我错了,行不行?” 乔悠然将她的手甩开道:“不要和我套近乎,我不吃这一套。”说罢,又冷冷的道:“玉媚哪去呢?” 田紫撇了撇嘴巴道:“我和她灵魂对换,她去了我原本呆的地方。”她的眸光流转道:“所以了,在这个世上,田紫就是玉媚,玉媚就是田紫。所以,我欠你的银子也就不用还了,所以,你就是我的驸马,所以,你这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人!” 乔悠然听得她这一句话,只差没吐血,什么叫一生一世都是她的人?她还真的极会登鼻子上脸!当下赏了她一记白眼道:“你是田紫,我便没有必要再将你留在我的身边,也没有义务要保护你,你可以走了。” 田紫撇了撇嘴道:“可是我的头很晕怎么办?”说罢,便往乔悠然的身上靠去。 乔悠然一手将她扶住,把她的身体离他的身体隔的远远的 道:“这些伎俩你已经用过了,就不要再来用了,以前我借给你的银子,你也不用还了,快些滚走吧!离得越远越好!” 田紫满脸哀恳的道:“可是我这里人生地不熟,一个熟人都没有,我能去哪里,你就行行好,收留我吧!”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把自己赶走,实在不行,那就耍赖到底。 乔悠然轻哼道:“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田紫怒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不管怎样我还是你的妻子!” 乔悠然淡淡的道:“我的妻子是玉媚,不是田紫!” 田紫有些笑的灿烂道:“田紫就是玉媚,玉媚就是田紫!我现在就是玉媚,你哪里看出来我不是玉媚呢?”说罢,还朝他抛了一个媚眼。 乔悠然冷冷的道:“我说不是就不是!”和她在这种问题上是永远也纠缠不清,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和她胡搅蛮缠。 田紫嘴巴微微嘟起道:“好吧,就算我不是,你刚才听到我的曲子了,你可知道,听我一首曲子要一万两银子,给钱吧!” 这次轮到乔悠然怔住了,他轻哼道:“听你一首曲子要一万两银子,你收费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再说了,方才有人叫你弹了吗?” 田紫满脸无赖的道:“是没有叫我弹,可是有人叫你听了吗?” 乔悠然不禁有些气结,田紫又笑嘻嘻的道:“你不但听了,还瓢窃了我的曲子,听一首曲子一万两银子,再加上盗版所产生的费用,这样好了,我们是熟人,给你打个折,给我十万两银子,我马上就离开。” 乔悠然皱着眉头反问道:“盗版?” 田紫笑得两眼眯眯的道:“未经作者许可,就去弹奏原创的曲子,这就是盗版,给钱吧!”说罢,两手一摊,伸到他的面前。 乔悠然怒极,他经商多年,自认阅人无数,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当下冷哼道:“你这是敲诈吧!” 田紫笑嘻嘻的道:“我就是敲诈又怎么样?谁叫你听我的曲子的?又谁叫你不经我的允许就弹奏我的曲子的!” 乔悠然冷哼道:“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的女子!” 田紫笑眯眯的道:“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帅的男子,要不然我吃点亏,再嫁你一次如何?” 第一百零九章 奇思妙想 乔悠然咬牙切齿的道:“你的脸皮简直是厚到了极致!普天之下居然有你这等不知廉耻的女子!” 田紫朝他翻了一个白眼道:“我喜欢你,想嫁给你就算是不知廉耻?你也太能胡扯了吧!那你当初对着我搂搂抱抱,趁机占我便宜,又算是什么?” 乔悠然微微一呆,怒道:“明明是你往我身上粘的!” 田紫给了他一个鄙视的表情道:“切,你们男人做错事了,就喜欢都往女人身上推,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粘你了,明明是你占我便宜!再说了,人家是女孩子,你吃干抹净也就罢了,不认帐我也不与你计较,可是你却不能把责任全往我身上推!” 乔悠然冷哼一声,觉得和她再说下去也无半点意义,当下转身便欲离去。 田紫在他的身后道:“喂,你现在若是走了的话,你欠我的银子可是会利滚利的哦!” 乔悠然懒得看她,也不理会她,抬脚便走。 田紫又在他的背后大声道:“我的利滚利可是很重的哦,明天就变成十万两银子了!” 乔悠然只当做没听过,走出门时,将房门关的“啪啪”做响。 田紫的嘴角微微上弯,她的眸子里有几分得意,当下轻轻的拍了拍手掌,笑眯眯的道:“就算我不替玉媚讨还那些旧帐,你也一样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乔悠然,我们走着瞧!” 然而,出乎田紫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第二天她去找乔悠然的时候,他居然华丽丽的消失了。 田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一拳头拍在了桌子上,那桌子是檀木所制,坚硬异常,她这一掌拍下去,直把她痛的直抽气,她大怒道:“乔悠然,你这个缩头乌龟!” 只是气归气,现实却还需要她来面对! 田紫郁闷 至极的坐在小院子里,看着那些杂役忙来忙去,心里沮丧至极。到手的肥肉居然让他飞了!真是没天理啊! 正在她烦闷至极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推门而进,他的模样看起来精明的很,当她看到田紫的时候,忙朝她施了个礼道:“见过十三公主。” 田紫心里正烦着,便问道:“你是谁啊?怎么会认识我?”这句话是随口而问。 那男子道:“在下是骆驼,之前公主和驸马大婚的时候,我曾回到飞雁城里参加了你们的大婚,所以认识公主。” 田紫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来有什么事吗?” 骆驼道:“敢问公主,驸马在哪里,我有些事情找他。” 田紫轻哼了一声道:“他走了,你有什么事情就对我说吧!”他居然敢这样走掉,气死她了,他敢将她一人抛下,她就敢将他的地盘弄得鸡犬不宁!就不信他不回来! 骆驼支支唔唔的道:“这……这……”全大漠王朝的人都知道,乔悠然和十三公主的感情一点都不好,这些又是商业上的事情,就算是他说了,十三公主只怕都不会懂。 只是他也觉得奇怪,明明是乔悠然约他来这里商谈各分店的事情,他的人居然先行离开了。他所不知道的是,乔悠然实在是受不了田紫蛮不讲理的纠缠,这才提前离开的,走的太匆忙,居然忘记约了骆驼的事情。 田紫怒道:“什么这啊那的,我是十三公主,也是乔悠然的老婆,他临直走是跟我说,这里所有的事情都由我做主,怎么,还不能对我说吗?” 骆驼见她怒气高涨,知道玉媚的性子素来娇纵,当下只得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商铺里最近有一些事情,驸马想看一下这一年的经 营状况。” 田紫把手一伸道:“拿来给我看看。” 骆驼支支唔唔陪笑道:“公主自小长在皇宫,对这些只怕是不太懂。” 田紫将桌子拍的“啪啪”做响道:“你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我呢?” 骆驼忙道:“不敢!”嘴里说着不敢,那些帐本却还是没有拿出来。 田紫的眼睛微微一眯道:“你嘴里说不敢,你的心里却很敢!很好,我这便回宫让皇兄下旨,将乔悠然所有的店铺全部查封,再将你这等大逆不道之徒关进监牢!”头一回觉得做公主的滋味很不错,任起性来不需要任何理由。 反正就算是被人骂,也只是骂玉媚而不是她田紫。 骆驼额前的冷汗直冒,他忙道:“公主,我不是这个意思!” 田紫吼道:“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骆驼支唔道:“是驸马的这些生意,公主以前都不管的……” 田紫冷哼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受驸马的宠爱,所以他的事情我无权过问?” 骆驼只觉得全身都汗透了,只得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抬眸却见田紫瞪大一双眼睛看着他,那双清亮的眼眸之中全是怒气。 骆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没有料到到这里来会遇上十三公主,当下将心一横,从怀里掏出一本帐本道:“这是所有商铺的今年的进出项,请公主过目。”他也想通了,就算乔悠然再怪罪下来,他就将责任全部推给玉媚,反正他们是一家人,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再则眼前这个公主除了不讲理外还是不讲理,识实务者为俊杰。 田紫的眼眸一翻,轻哼一声道:“算你识实务!”只是当她将眼前的帐册一打开时,她的眼睛瞪时瞪成了大灯笼,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她在大学里学过一段时间的会计,对于那些帐目是一看就懂。 老天爷对她真不是一般的好,那个乔悠然不但人长的帅,还有钱的不得了!她只粗略的看了看帐本,就发现他的店铺遍布了整个大漠王朝!最最重要的是,他的店铺都是这个时代最为赚钱的行当!如钱庄、赌馆,还有当铺等等。 他跑了也好,这些东西从今往后就是她的了!银子啊!大把大把的银子啊!难怪他能一出手就几千两几千两的给,原来是个大财主啊!她这次是真的发达了! 她的笑声让骆驼觉得莫名其妙,忙问道:“公主,有哪里不对劲吗?” 田紫忙将脸板起来道:“没什么,我笑一下不行吗?” 骆驼忙道:“公主想笑便笑!”最重要的是,她若是笑了,就表示她心情好,心情一好说不定就不会和他计较那些事情了。 田紫轻哼一声道:“知道就好。”脸虽然板了起来,心情却是好到极致,只是当她翻到页面的正中时,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道:“这里怎么一下子少了两千多万两?” 骆驼答道:“那是秦王妃设计将银子抢走的。” 田紫微微一怔,怒道:“我自认为我很贪财,居然还有人比我更贪财,一下子就拿走两千多万两,这个舒欣真不是一般的狠啊,等我有机会,要全部向她讨回来!” 骆驼嘴上不说,心里却道:“依你的本事,只怕是休想了,舒欣的手段比你只怕要高明一些。再则她现在和秦王在一起,手上握有重兵,一旦打回飞雁城里,你这个公主还不知道当不当得下去。” 田紫又道:“舒欣把那两千万两银子一拿走,驸上手中活钱就只有三百多万两了,不过也好,有银子总比没银子好。 ”说罢,她坏坏的笑了笑,从今往后,她也成大富翁了,乔悠然敢走,那他所有的银子,她就敢拿!送上门的钱只有笨蛋才会不要! 如此过了好些天,她窝在小院子里等乔悠然,而他却是一点踪影都没有,而她也从最初知道那些银子的兴奋变得有些低落起来,银子,她所欲也!帅哥,也是她所欲也!乔悠然不回来,没人和她斗嘴,这日子也过得实在是有些无聊。 日子无聊了就要想办法打发,她实在是有些怀念二十一世纪的酒吧和夜总会,那是最能让人放松的地方。一念及此,她的眼睛顿时亮了亮,她真是笨蛋,守着那一座金库居然都不知道利用,实在是笨到家了! 想到就做,从来就是田紫的作风,当晚便将骆驼叫了过来,对着他吩咐了一番,骆驼听后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田紫问道:“怎么呢?行不通吗?” 骆驼看着田紫道:“不是行不通,而是这个法子实在是太好了!我从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公主实在是太厉害了!只是要将这些做到的话,只怕有些不易!” 田紫嘻嘻一笑道:“方法我告诉你,你去找人做便是,我敢保证,不出半年,我们就会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进帐,一月赚得绝对比驸马以前一年赚的都多。”喜欢钱的人除了能守得住财外,还要学会如何赚钱,在这一方面,她有的是天赋。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她也没有空去想乔悠然,整日里想着如何将她的奇思妙想实现,整日时忙忙碌碌的日子倒让她的生活变得精彩了不少。原来这个世上除了帅哥和银子外,赚钱的过程也是非常不错的。 等到乔悠然三个月后回来的时候,眼前的情景让他的眼睛惊的如同铜铃! 第一百一十章 爱你到老 展现在乔悠然面前的是怎样的一副景象! 那个原本简陋至极的院落里,比他离去的时候已经大了至少五倍,已经变得金碧辉煌,金墙红瓦,雕栏玉砌,亭楼轩榭隐在一片芳菲之中,不知道从哪里移来的绿树将整个院子掩映的青翠一片,只是很明显的是,那些树刚移过来的时间不长,根还没有长好,树叶看起来有几分憔悴,没有什么精神。 这副景像原本看来应该显得极为俗气,可是整个布局却布置的极为合理,金墙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些爬山虎,黄绿相映,居然还有几分雅致。而整个院落之中,处处可见人来人往,小厮杂役,往来忙碌至极。 还未走近,已经听到里面传来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声音。而门口停了数十辆马车,那些马车都看起来极为贵气,一看就知道都是有钱人的马车。 乔悠然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可是小院外那个熟悉至极的池塘,以及池塘里开的正艳的荷花,让他知道他没有走错地方。只是,怎么可能变成这副模样?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才一走进去,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便走上前来道:“公子是要唱歌还是要跳舞?” 乔悠然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问道:“唱歌?跳舞?” 那小厮极礼貌的介绍道:“如果你心情不好,需要发泄的时候,我建议你去唱歌,可以将心里所有的不快尽数发泄出来。如果你的心里郁结繁重,还想让自己多动动,我建议你去跳舞,那里面活力四射的气氛,可以将你心底的不快一扫而光。人也能年青十岁。” 乔悠然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问道:“是吗?有这么灵吗?我倒想去看看。”他的肚子里有一肚子的疑问,他倒想看看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也不说出他的身份。 小厮对着他比划了一个请的动作,一边走一边道:“公子还是初次来我们这里吧?” 乔悠然不语,小厮只当他是默认,小厮接着又道:“到我们这里来消费的都是城里有情的大贾,他们平日里的压力都很大,都想要放松一下 ,凡是到过这里一次的人,基本上每隔个三四天都会再来一次。他们来的时候都是苦着脸来,而离开的时候都是笑着离开的。如果唱歌和跳舞还不能化解客人心中的郁结,我们还有专业的心理治疗师为你解闷祛除心结。” 乔悠然奇道:“心理治疗师是什么东西?” 小厮笑道:“心理治疗师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人!当你心中有不快的时候,都可以告诉我们的心理治疗师,她会帮你排除心中的不快,为你的心找到最好的出路。” 乔悠然淡淡的道:“有这么灵吗?” 小厮的脖子高高扬起道:“等公子见识过之后便会知道我所言不虚!” 乔悠然的嘴角微微上扬道:“是吗?我倒想看看。”他实在是好奇,他们是从哪里整来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词语,他猛然想起三个月前将田紫丢在这个小院子里的事情,难道她没有离开,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她弄出来的? 小厮带他到得唱歌的包厢之外,只见包厢里坐着四五个年青的女子,她们的面前摆满了好几种乐器,鼓、琴、笛子、箫、钹、锣等等,他的眉头不由得再次皱起。 小厮递给他一本册子道:“这都是当前的流行的乐曲,公子想唱什么,只管说出名字来,她们会给公子配乐。” 乔悠然打开那本册子一看,只见上面都记载的是大漠王朝流传已久的民谣,那些曲子在大漠王朝大多数人都耳熟能详。 小厮在旁道:“如果你不想自己唱歌,我们这里还有专门的乐师,可以教人唱一些极特别的歌曲,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让她们唱给你听。” 乔悠然问道:“极特别的曲子?” 小厮道:“是的,这些曲子都是我们老板发明的,公子若是有兴趣,实在是值得一听,都是很好听的曲子!” 乔悠然的桃花眼里有一抹不明的色彩,反问道:“这些都是你们老板想出来的?” 小厮道:“我们老板聪慧绝伦,普天之下或许只有她才能想到这些。”说到这句话时,那小厮的脸上满是崇拜之情。 乔悠然的眉头微微皱起来道:“我对唱歌没举趣,带我去看看你们跳的是什么 舞吧!” 小厮点了点头道:“好的,请随我来!”说罢,便领着乔悠然到了隔壁的一个栋楼里去。 两人还未走近,便听得里面传来了震天般的响声,偏偏那响声让人听得还觉得韵律十足,他的眸光不由得闪了闪,随着小厮走进去之后,他不由得被眼前的情形给惊呆了,只见数十个人站在房子的中间,如同唱醉酒一般在那里手舞足蹈。房子的两侧有两面大鼓,此刻正被人有节奏的敲响,十个人用古葫芦丝吹奏着同一首曲子,还有人用快板当做拍子到韵脚的时候就敲响。 五颜六色的灯光四处乱晃,细细一看,才发现那些灯光居然只是普通的风灯,只是在灯上贴上了五颜六色的纸,灯光透过彩纸便散出发各种各样的光茫。 乔悠然自认为精通韵律,却从来没有想过让十个人吹奏同一首曲子居然有这般的威力,那有些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他的心脏跳动的不由得加速。整个人的情绪也跟着带动了起来,那些阴郁之气似乎也消散了许多。 只是他对那些扭来扭去的所谓的舞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当下又附在那小厮的耳边道:“我想去学唱你那些极特别的歌曲。”说罢,便抬脚走了出去。 他的心里却忍不住满是惊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只怕就是那个田紫弄出来的,真不知道她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他倒想看看她还有多少花样,他一边走一边问道:“你们这里的东西实在是新鲜的紧,是如何收费的?” 小厮答道:“唱歌的地方一个时辰二十两银子,跳舞的地方一个时辰也是二十两银子,而学唱曲子就稍微贵一点了,一首曲子一百两银子,唱会为止。” 乔悠然不由得一怔,一个时辰二十两银子,他刚才粗略的数过,唱歌的包厢有十来间,而跳舞的地方虽然只有一个房间,但是方才里面有就二三十个人,一天十二个时辰,就算有一半的时间是空的,一天下来至少能赚五千两以上!这个数字也太可怕了!他纵横商场十几年来,所做的也算是厚利的行当,但是和这般赚钱的法子比起来,他的那些赚钱的法子似乎显得有 些落伍。 他的桃花眼微微一眯,看着那个小厮道:“我今天来这里看了一圈,对你们提供的这些服务不太满意,不想花银子又会怎么样?” 小厮依旧恭敬的道:“我们老板说了,客人来了,随便参观,如果不满意,大可以不发一分银子就离开。而所有来我们这里的客人,几乎就没有不满意的,除了有这些极特殊的服务之外,还要求我们有极好的职业素养。” 职业素养?真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名词,他淡淡一笑道:“你们老板倒也是一个极有趣的人,只是你们这么赚钱,难道就不怕别人来砸场子或者其它的地方也有提供类似服务的地方?” 小厮笑道:“我们这里没有人敢来砸场子,你可知道我们的老板是谁?” 乔悠然淡淡的道:“无论是谁,既然来做生意了就应该要想到这些。” 小厮笑的眼睛都弯了道:“因为我们的老板是当朝的十三公主,试问这天下间谁敢和皇亲过不去?又有谁敢来砸场子?” 其实之前有过,只是被田紫从知府里调集了人马给轰了出去,从今往后,再没有人敢来砸场子了,她的身份也顿时变成了一块金字保护牌。 乔悠然的眸子微微一眯,果然是她,她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吧,居然敢打着玉媚的招牌来做这些事情,只是转念一想,似乎这种方式是为直接而有效的方式,皇家的人,谁敢惹。虽然此时玉修和玉临打的不可开交,但是玉媚却是玉修的胞妹,不管谁真正的当了皇帝,她的地位都是无人可动的。 那小厮见他的神色有些古怪,接着又道:“看在公子气度不凡的份上,我再透露一个消息给你,教人唱曲子的人便是我们的老板,也便是当朝的十三公主。” 乔悠然的眸子微微一眯,这个田紫还真的极有商业头脑,这个小厮透露的这个消息,对于普通人而言有着致命的诱惑,公主的身份何等高贵,寻常人又哪里见得到,一听说能在这里见到公主,只怕这城里只要是有钱的人都会过来一看其庐山真面目。这里的生意好成这般,只怕也她的身份脱不了干系。 一念及此,他的眸子里 倒升起了几分兴趣,普天之下,只怕再也找不到能拿自己的身份换银子的公主了。虽然她是一个冒牌货,但是她又确确实实就是玉媚。他不禁觉得有几分头疼,他几分不良的预感,按照她那几近无赖的性子,他苦心经营多年的产业只怕都已经被她划到了她的名下。 乔悠然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小厮道:“带我去见你们的老板。”这实在是全天下最为滑稽的事情,这份产业本是他的,而她也是他的妻子,他要见她还得花银子。 他猛然想起他离开前她找他要十万两银子的事情,只怕他离开的这短短几个月的时候,她就已经赚到了这么多的银子了。他猛然想起要和骆驼商谈的事情,心里不由得大叫不好,她将这里弄成这副模样了,只怕全是他的银子。 他前几日在其它地方的银庄提钱,发现里面所有的机制都已经改变了,心里大是惊异,当时将那里的掌柜的狠狠的骂了一顿,掌柜的无辜至极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骆驼吩咐的。而他得到的消息是骆驼还在那个小院子里,刚好他离这里也不算远,便过来看看,没料到却看到的这一幕。 现在想来,那骆驼也没有这个本事,这一切只怕都是田紫在搞的鬼,再这样下去,只怕他辛苦所创下来的家来,都要被田紫给败了。 小厮推开那扇厚重的门,珠帘被掀开,清润的嗓音自屋里传了出来,声音娇娇柔柔,唱着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歌,但是不可否认,那歌声实在是动名至极! 只是那歌词也太大胆了些吧,通篇下来满是情情爱爱,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 他缓缓的走进了那个大堂,大堂之内居然有数十人之多,有男有女,一个清亮的声音自空中传来。 那个身着鹅黄色的女子坐在高台下的秋千上,晃晃悠悠的唱着:“……小酒窝,长睫毛,迷人的无可救药,我放慢了步调,感觉像是喝醉了,终于找到心有灵犀的美好,一辈子暖暖的好,我永远爱你到老……” 那秋千挂的极高,仿佛一不小心,人就要甩出去一般。而当他听清楚这首歌的歌词时,他整个人也惊在了当场。 第一百一十一章 红杏出墙 乔悠然将田紫抱到她的房间之后,大夫也被请了过来。一番包扎折腾之后,大夫终于离去了。 田紫睁大一双眼睛躺在床上,却偷偷的看了一眼坐在窗台边发怔的乔悠然,她的嘴巴撇了撇道:“喂,你将我送到这里来就算是算了吗?难道一声对不起都不用说了吗?” 乔悠然依旧望着窗外,头也不回的道:“我对你说对不起?或许你应该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你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情。”他的声音很浅很淡,有一抹淡淡的无奈。 田紫嘴巴微微一嘟道:“我自认光明磊落,可没有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如果你想将以前玉媚的帐都往我身上算的话,那我也得和你好好的算一算我到这里来之后你对我所做的种种。你以前那样对待玉媚,我又凭什么要承受你对她的种种所留下来的后遗症?再说了,自从我认识你之后,我就大霉小霉不断,上次被人追杀,我救了你的命,你却险些要了我的命。我的头撞破了不说,还险些连命都没有了!这一次倒好,你才一回来,不但把我的便宜全部占光,还压断了我的腿!” 她轻哼了一声后又接着道:“你说你不向我道歉,难道是我对你道歉啊!”说罢,又极夸张的大呼道:“若是如此,天理何在啊!” 乔悠然轻哼一声,冷冷的道:“我没有请和尚把你当成妖怪抓走已经很不错了,你倒是越多的得寸进尺,说吧,你这么一折腾花了我多少银子,你自己又赚了多少银子?” 田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可没有花你一分钱,这一段时间的折腾我是赚了不少银子,便是那些银子都是用这个赚来的。”说罢,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紧接着又道: “原本我以为你是要躲我一辈子了,所以你欠我的十万两银子,我当然要想办法讨回来。” 乔悠然一听得这件事情,心中的怒气又升了上来,她又开始胡搅蛮缠了。 谁知田紫却又接着道:“我的确是向骆驼借了几万两银子,不过那笔银子我已经还给他了。还有,这个地方现在已经是我的产业了,是我向骆驼买下来的,你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骆驼。” 乔悠然冷冷的道:“这也没有什么好不信的,你的本信我早就见识过,我都可以被你逼的离开这里,更何况是骆驼。” 田紫单掌立起来道:“我发誓,我真的没有逼骆驼,是他心甘情愿的。”她是没有逼他,只不过是小小的过了一些手段,这些手段中包括恐吓和利诱。 乔悠然轻哼一声,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她,而她却睁双一双漂亮的眼睛含笑看着他。他走到她的床边,坐下来之后幽幽的道:“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包括借你银子的事情。” 田紫笑得眉眼弯弯的道:“事情如此,他难道没有告诉你吗?” 乔悠然冷哼一声道:“如果说我曾经伤害过玉媚,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和你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你已经用她的身份赚了不少的银子,我劝你适可而止,小心惹火烧身!” 田紫微微一笑道:“惹火烧身?我实在是不知道惹了什么火!你说我利用她的身份,你这一句话说的实在是有些过份了,我就是她,根本就没有利用她的身份,如果你心里替她不平的话,你就再想办法把她弄出为吧!又或者你觉得我不是玉媚的话,你将真正的玉媚找出来,我马上打包走人!” 乔悠然的桃花眼里顿时寒 霜满布,她虽然不是玉媚,却顶着玉媚的身体,他去哪里找真正的玉媚,就算他真的找到了玉媚,她的灵魂只怕已经附在了其它的人身上,又或者说真的和眼前的这个女子对调了灵魂。 田紫见他面色不佳,又讨好的道:“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可是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想,我的存在又不会让你少一块肉,你又何必每次见到我横眉竖眼的?再说了,我也只是一个女孩子,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一个亲人都没有,你又何苦对我百般为难!” 乔悠然不禁觉得有些冤枉,他为难过她吗?倒是她一天到晚给他出一大堆的难题。一念及此,他不由得轻哼一声。 田紫的眸光里有了一抹淡淡的伤感和无助道:“其实仔细算起来,我和你本是夫妻,就算你不顾念和玉媚的情份,你也该同情同情我的。” 乔悠然淡淡的道:“你的本事大的很,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同情。” 田紫眼里满是苦涩道:“你可知道我一个人这里呆得有多么的无聊,一个人又是多么的无助。再说这里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人都快闷出病来了。”说罢,她又叹了口气道:“一个女人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熟人都没有,会很空虚、很寂寞、很无聊的!” 乔悠然轻哼道:“是吗?原来你还有这么多的想法。” 田紫看了他一眼,眸子里光华流转道:“我一旦空虚、寂寞、无聊了,就想找人聊天,你又不在,就算你在了也不会理我,你就不怕我哪天会红杏出墙?” 乔悠然皱着眉头问道:“红杏出墙是什么意思?” 田紫顿时想起以他的思维模式,估计也猜不出来什么是红杏出墙,当下又解释道:“红杏出墙的意思就是院子里的杏 树开的格外的灿烂,但是四周都是围墙,杏树开花之后,实在是不甘于院子的寂寞,所以就想到院子外的世界去看一看。运气好的话学能招来很多的蜜蜂和蝴蝶。” 乔悠然的眉头微皱,问道:“这些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田紫笑的灿烂道:“因为我就是那支不甘寂寞的红杏。” 乔悠然本来就极为聪明,虽然她的比方打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却把红杏出墙的精髓都说了出来,他又岂会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当下冷冷的道:“如果你不怕给皇族抹黑的话,一切就由得你去。” 田紫的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皇族的荣誉对我而言不会造成任何影响,我只想过我自己想过的日子。而且你是这个世上我最在意的人,又是我的相公,所以在做这件事情之前,我一定会先征求你的意见,你若是没有意见,那便一切都好办了。”她的眼睛极温柔的看着他。 乔悠然冷冷的道:“随你的便的!”话一说完,便起身站起来朝门口走去,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女子的脸色怎么可以有那么厚,将男女之间的事情说的那么直接明了,她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居然敢把这些话挂在嘴边。 只是听得她那般的话语,他的心里也顿时有些五味杂陈。 田紫也不拦他,却低低的叫了声:“好痛!” 乔悠然听得她的话后,没有回头,脚步却停了下来,顿了顿后又大步走了出去,她的嘴巴也翘了起来,这个男人,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她的五指山的!他的脚步就那么一顿,她便知道其实他的心里还是关心着她的。 一想到这个结果,她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脸上也笑得愈发温柔。 接下来的几日,乔悠然再也 没有去过她的房间,却将骆驼找来,将之前的帐册全部清算一遍,他才发现,她还真的没有对他撒谎,她是动用过他的钱,却在赚了钱之后,又将借他的钱还了过来。 而他也从骆驼的口中得知,在他离开的这三个月里,她除了将借他的五万两银子还清之后,又赚了十三万两,若是按照这样的赚钱的速度发展下去,不出一年,她就会成为一个大富翁,想起她之前贪财的模样,他的心里又忍不住有些想笑。 这个女子的鬼灵精怪是让人捉摸不定的,他一直认为舒欣已经够让人捉摸不定了,而眼前的她似乎更甚。一想起舒欣,他的嘴角又泛起了一抹苦笑,心痛到一定的地步,就不会再觉得痛了,那些逝去的过往终是逝去了。 他得到消息,舒欣和玉修已经将成州攻打了下来,只是付出的代价却是让人惊叹。他信步在花园里走动,却听得前面传来女子的娇笑声和男子轻笑声。 那女子的声音再熟悉不过,而那男子的声音却从未听过。 只听得田紫吃吃笑道:“你输了,所以你今天晚上便哪都不许去了,知不知道。” 那男子有些无奈的道:“每次和你赌,我是必输无疑,你今天想怎样都由得你去了。”说罢,却又低低的笑了起来道:“你实在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子。” 田紫有些得意道:“你现在才发现我的让人捉摸不透啊!其实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那男子道:“愿赌服输,又有什么好后悔的。” 说罢,又传来两人的吃吃笑声。 不知为何,乔悠然却觉是心里堵得慌,他抬眼望去,却见那一双男女已经抱在了一起,他猛然想起田紫那一日对他说的那句“红杏出墙”,他只觉得怒火高胀! 第一百一十二章 谁上当了? 田紫和楚逸轩还在调笑的时候,她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身全传来,她不由得双手环住了胳膊,回头一看,却见到了一脸铁青的乔悠然,她微微一怔,眼睛转了转,却笑了起来道:“逸轩,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的前夫。”说罢,她的手也毫不客气的环上了楚逸轩的脖子。 一句前夫让楚逸轩和乔悠然都怔了怔。 楚逸轩发怔的是她这一次居然没有对他说谎,原来她真的成过亲,再看一眼乔悠然,实在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而她的手环在他的脖子上,让他觉得有些不太自然,还有那一句逸轩,让他听得寒毛倒竖,总觉得有什么阴谋一般。她以前管自己叫唐僧,问其原因,她解释了一大通,但是他愣是一句都没有听懂。 而乔悠然发怔的是,她居然对外称自己是她的前夫,她难道不知道她的身份吗?说话怎么能那么轻挑。再看看她的动作,那么轻挑,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堂堂的十三公主!又岂能做出那般出格的举动,最重要的是,还那么暧昧的唤一个男子的名字,真是恶心至极! 田紫见乔悠然的眸子里寒茫阵阵,她的心里不禁微微有些得意,看来他也不是那么讨厌自己嘛!再加把劲,或许就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再看一眼楚逸轩,只见他的神色有几分尴尬,她的一双眸子里不禁满是警告。 她和楚逸轩自上次将他从马上踢下来之后,在大街上又不期而遇了,楚逸轩找她赔他的白马,她找他赔精神损失费。两人又是吵又是赌的,结果可想而知,楚逸轩被她整的已经再无还手之力了,这一次来这里,是来还她银子的,他很清楚的知道,和她简直就是没有道理可讲。斗到如今,是她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田紫的 眸子里满是警告的意味,却凑进他的耳边道:“陪我演完这一场戏,你就是自由人,从今往后,你我之间两不相欠!” 楚逸轩的眼睛不由得亮了亮,惹上这个女魔头是他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只是当她嘴里说出两不相欠的时候,他心里又不由得有些许失落。他顿时明白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她心中真正在意之人,当下也附到她的耳边轻道:“你让我怎么配合你?” 田紫轻声道:“反正一会我对你说什么,你尽管说是便好。” 楚逸轩低低的道:“这个容易。” 乔悠然见两人轻声耳语,神色之间满是轻昵之色,他的脸色愈发难看,看来她还真的是想红杏出墙。他冷哼一声道:“怎么,不将我介绍给你的相好认识呢?” 田紫笑眯眯的道:“你瞧瞧我,记性是越来越差了,光记得和逸轩说话,都忘了介绍了。他是逸轩,是你离开后我认识的男人,虽然没有你帅,但是也还不错。逸轩,和乔悠然打个招呼吧!” 楚逸轩看了一眼乔悠然,只觉得他周身散发的点点寒气让他忍不住有些想哆嗦,看了一眼田紫,却见她的眼眸里满是警告,他只能硬着头皮道:“你好。” 乔悠然也不理他,只冷冷的看着田紫道:“看来你是真的想红杏出墙了,是不是已经计划了很久呢?” 田紫笑眼弯弯道:“其实也不久,我和逸轩早就认识了,逸轩,是不是?” 楚逸轩点了点头道:“是的!” 乔悠然冷轻哼道:“你身为当朝的公主,这般不守妇道,难道就不怕给王室抹黑吗?” 田紫笑眯眯的道:“你明明知道我是谁,约束公主的那些条条框框,对我而言一点约束力都没有。再则,你若是真把我当成公主了,你便是我的驸马,你就应该好 好的约束一下你自己的行为。” 她见乔悠然睁大一双桃花眼看着她,她接着又道:“你背着我和别的女人约会,还独自去逛青楼,这般轻浮的行为,又哪里配做我的驸马?所以了,我做了一个很决定,休了你嫁给逸轩,逸轩,你说这样好不好?” 楚逸轩额前的汗水也溢了出来,娶她?老天爷还是饶了他吧,他还想多活两年。他支支唔唔的道:“我……”却听得田紫轻哼了一声,他只得认命的道:“当然很好。” 乔悠然冷冷的道:“自古以来只有男子休女子,又哪里有女子休男子,就算你是公主只怕也不能开此先例。” 田紫笑眼弯弯的道:“我一直以为你的想法比起一般的男人要开明一些,没料到你也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怎么,你是舍不得我?” 乔悠然轻哼道:“不是舍不得你,而是那封休书根本就轮不到你来写。”说罢,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取笔墨纸砚,就着石凳,便写了起来,片刻之后,他便将手中的那张纸递到田紫的面前。 田紫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休书二字,心里的无名火腾腾的燃烧,一手将那张纸接过,笑嘻嘻的道:“原来你早就想休我啊,很好,很好!”她嘴里说着很好,却一把将那休书给撕成了碎片。 她见乔悠然的桃花眼微微的眯着,她又笑着道:“我早说过了,要休也只能我休你,不管怎样,我都是当朝的公主,又岂能被其它的人休了,逸轩,你说是不是?” 楚逸轩见她越来越大,心里也越发的有些忐忑不安,拉了拉她的袖子,却见她睁大了一双眼睛瞪着他,只得又道:“是的……” 田紫笑眯眯的道:“还是逸轩最了解我,不枉我这一段时间这么疼你。”说罢,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休 书递给乔悠然道:“这封才是真正的休书,上面还有知府大人的印章,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乔悠然心里的怒气骤生,当下一把将那份休书接了过来,却见上面还真的赫然盖着知府的印章,他心里怒极,一把将那份休书捏在手中,那份休书也便成了一团纸屑。 这份休书田紫早就写好,原计划是用玉媚的身份休了他,然后再以田紫的身份嫁给他,而此时一玩火,这把火也越玩越大 田紫只在电视里看过这样的情景,此时一见,她的眼睛不由得瞪得极大,心里知道他是动了真怒,心里不禁有些担心,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你不要以为你将休书毁了,就能阻止我休你的决心,反正你我的休书已经在知府那里备了案,所以从今往后,玉媚便与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她说的是玉媚和他没有关系,却不是田紫和他没有关系,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死的好,他可是她这辈子认定的男人,又岂能让他就这样逃跑? 乔悠然轻哼一声,冷冷的道:“你实在是好手段,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说罢,又看了一眼楚逸轩道:“楚逸轩是吧,站在男人的角度,我劝你还是离这种女人远一点比较好。” 楚逸轩心里一百二十个同意他的观点,他刚要点头,却听得田紫轻轻的哼了一声,他又忙道:“我可不这么认为,这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在自己喜欢的女子面前还是适当的放低一下自己的身段,自古有云,家有贤妻,便是一至宝。夫妻之间相处,最重要的是贴心,两人的心若是贴在一起了,便是狂风巨浪袭来,也能安然渡过……” 田紫听他越扯越远了,再扯下去,又不知道要扯到哪里去了,当下忙道: “逸轩,还是你最了解我,你真是男人中的极品,我爱死你了!”嘴上这般说,却一脚踩在他的脚上,把楚逸轩痛的撕牙咧齿,想要叫唤,却看到她眼里满是警告的眼神,只得将一肚子的劳骚咽进肚子里。 楚逸轩只得喃喃的道:“我也爱死你了……”是爱的自己想去死。 乔悠然见得两人的表情,轻哼一声道:“你们两人的感情倒是深厚的很啊!来人啦,将十三公主送回飞雁城。”说罢,便有两个侍从站在田紫的身侧道:“公主,请!” 田紫怒道:“乔悠然,你想绑架本宫不成?” 乔悠然淡淡的道:“公主的记性实在是不太好,你难道忘了我们是皇婚吗?没有皇上的旨意,你只怕是休不了我,而我此次送你回飞雁城,便是让你去皇宫里讨一份真正的休书,这样我也不用背上抗旨的罪名,公主也能与奸夫双宿双栖。” 楚逸轩一愣,问道:“你说谁是奸夫啊!”他可是一个熟读圣贤书的人,又岂能被人说成奸夫,这出戏他不想再演下去了。 乔悠然淡淡的道:“除了你还有谁,难得十三公主看上你了,你可要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缘份。”他比了一个手势,那两个侍卫便欲伸手去拉田紫。 两个侍卫才一靠近田紫,田紫便大叫道:“我的腿!”说罢,便大哭了起来道:“你们这群混蛋,明知道我的腿有伤,还这样对我!乔悠然,你不是人!” 乔悠然知道她的性情,只道是她又在那里装模作样,轻轻一哼,却还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他一大跳,只见她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鲜红的血顺着腿流了下来。他不由得大惊,当下也顾不得和她生气,将她打横抱起,同时吩咐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只爱你一个 田紫见得乔悠然眼里的点点关切,心里暗自开心,也真不枉她演了这一出精彩的苦肉计,要忽悠这个乔悠然,她也真是吃尽了苦头,腿到现在还痛的厉害。只是此刻窝在他的怀里,又觉得再苦都值了。 乔悠然将她放到床上,放下后心里又觉得有些烦闷,他管她那么多做什么,她连休书都准备好了,这样一个女子又哪里值得他如此关心!一念及此,转身就走。 田紫也不拦他,却躺在床上道:“你的心里其实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乔悠然微微一怔,心里顿时七上八下,微微有些慌乱的道:“你少在做你的清秋大梦了,我会关心你?” 田紫嘴巴微微一嘟道:“你如果真的不关心我的话,就不会这么急切的将我抱回来了。” 乔悠然的身形微微顿住,却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道:“在路边就算是遇到小猫小狗,我也一样会抱回来,更别说是一个人了。”他顿了顿又道:“在我的心中,你和它们在本质上是一样的。”说罢,便推门而去。 田紫听得他的话,不由得怒极,乔悠然居然把她和小猫小狗相提并论!有没有搞错!这个男人或许真的需要好好调教了,只是一想起他的性情,她又不由得有些无语,她最是喜欢长情的男子,对于乔悠然,虽然有着点点的恨意,可是必竟是爱大过恨! 这块笨木头,她要如何才能感化? 她不禁有些无助,仰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独自躺在床上,她以为她要很长时间才能入睡,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一躺下去就睡着了。 一觉睡醒,又是神清气爽的一天,昨日的点点不快,她又抛到了脑后。没错,她就是那只打不死的小强。只是现在腿受伤了,根本就不适合再去对他死缠烂打。再说了,死缠烂打对他而言好似也没有什么好的效果,他都拒绝她多少次了! 对于乔悠然,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田紫的眸光转动,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屋子里摆放着的各种各样的乐器,她又眉开眼笑起来,命丫环取过一根长箫,倚在床头便吹了起来。 这一次吹的还是《笑傲江湖》,只是这首曲子在乔悠然离开的这段时间,她已经练的炉火纯青,韵味十足。吹罢之后,她又倚在床头高声唱道:“苍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她的嗓子极好,又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历练,她的嗓音之中有着一抹淡淡的苍桑之感,悦耳而动听。只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乔悠然并没有来找她。不但没有来找她,这一天她连面都没有见到他。 她不禁觉得有些挫败,第二天又打起精神用古筝弹起了《高山流水》,还是不见乔悠然的踪影。 她咬了咬牙,也不管那些自己那有些凌乱的思绪,第三天开始弹《二泉印月》《寒鸦戏水》《出水莲》等她所有知道的名曲,可是却一直没有等到乔悠然。 她心里不禁有些发怒,问丫环驸马去了哪里? 丫环回答道:“驸马这几日就在公主旁边的厢房里住着。” 田紫冷冷的哼了一声,又吩咐道:“将我的古筝拿过来!” 丫环支支唔唔的道:“驸马说公主都日里都吵的烦人,今早上还派人过来让我劝公主不要再弹了。”其实她觉得公主弹的挺好听的,只是一想起驸马那冰冷的眼神,她终是壮着胆子把话说完了。 田紫咬了咬牙道:“ 他觉得难听,我就吵死他!”话一出口,她的眼睛也顿时一亮,从丫环的手中将琴取了过来,和着琴弦就乱弹一气。 刹那间,燥音四处飞扬。 约莫半个时辰后,田紫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她睁大眼睛一看,只见乔悠然怒气冲冲的站在她的门口,怒道:“你这般弹琴,实在是糟蹋了音乐!” 田紫嘻嘻一笑道:“原来你是怜惜起音乐来了。”说罢,又将脸一板,冷冷的道:“可是我的腿是被你弄断的,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这么多天了,你有来看过我一眼吗?” 乔悠然冷哼道:“你完全是自作自受!” 田紫撇了撇嘴巴,也不说话,拿着琴又乱弹起来。 乔悠然怒道:“你做什么?” 田紫停下来道:“你没看见吗?我在弹琴。” “有你那样弹琴的吗?” “那是你以前没有见识过,我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 “你信不信我掌就将琴给劈了!” “你想劈就劈吧,反正这把琴也不是我的,劈坏了我再差人去你房间里拿。” 乔悠然怒极,再看一眼她手中的那把琴,居然是他珍藏了已久的上古瑶琴,是用上等的香木所制,世上仅此一把,爱琴如命的他,又怎么舍得将如此宝贵的琴损毁。 田紫见得他的表情,撇了撇嘴道:“你是不是很生气?” 乔悠然不语,田紫接着又道:“你生气就对了,就好像我这几天在生你的气一样!你不尊重我,我又如何能尊重你?” 乔悠然不禁微微一呆,在心里回味了一下她话里的意思,她却又极温柔的道:“你现在能体会到我的心情了吗?” 乔悠然脸上的怒意消减了不少,却还是冷哼了一声,没有理她。 田紫的浅浅笑道:“你若是生完气了,不如坐下来,好好的听我弹一首曲子。” 乔悠然没有回答她,却依言在那张雕花大椅上坐了下来。 田紫微微一笑,轻拔琴弦,一曲悦耳至极的曲子便自她的指间流溢出来,筝音绕耳,动听至极。 乔悠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又哀伤又缠绵的曲子,不由得问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他发现她在弹这首曲子的时候,眉间的那些刁钻之色尽去,又成了一个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他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太善变了,而心里的某个地方却已变得有些柔软。 田紫看了他一眼,浅浅一笑道:“在告诉你这首曲子的名字之前,不如先听我讲一个故事。”说罢,她也不待他答应,便道:“有一个女子,她不甘于只做是一个相夫教子的女子,于是便女扮男装去学堂里上学,却爱上了和她同床共枕的一个男子,两人同窗三载,那男子始终不知道她是女子,而她却爱上了那个男子。学业期满之后,她百般暗示,那男子终是知道了她的女儿身份,便决定去她家里提亲。只是那个男子来的晚了些,她的爹娘已经做主将她嫁给了太守之子。男子心中又恨又悔,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迟钝,同枕共眠三载都不曾发现她的女儿身份,后悔自己提亲提的太晚。因为心中的那一抹悔恨,他终是病倒了,心病难医,他终是病死了。而那个女子出嫁的时候,终是知道了他已经死去的消息,心里难受至极,在嫁给太守之子的路上,要路过那个男子的墓,她到来时,那个墓突然开了一道口子。她想都没想便跳了进去, 过了片刻,便见得有两只蝴蝶自墓中飞了出来,缠绵到永远。” 田紫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发现她实在是没有讲故事的天份,那么动人的故事,在她的嘴里讲出来再没有半点感人的情绪可言,可是乔悠然却还是呆了呆,她的眸光流转,又问道:“有人说这是三生石上就定下的缘份,也有人说这是一场本不该相识的孽缘,你觉得是什么?” 乔悠然没有回答,却淡淡的道:“如果那个男子早些放手,三人当不会有那样的悲剧。”不知为何,他此刻想到的却是他、舒欣和玉修之间的种种。 田紫问道:“为什么?” 乔悠然浅浅的道:“那太守之子之所以愿意娶那个女子,必定也是深爱着她的,而那男子其实有很多的机会向那女子表明心迹,太可以早早的将她迎娶过门,而他却是一次又一次的错过。当错过到一定阶段的时候,两人之间的缘份也便尽了,所以他们之间不是孽缘也不是三生石上的缘份,只是一段错过的缘份。就算他们两人最后终是化做蝴蝶相守在一起,也已经失去了最初相爱的美好。我想变成了蝴蝶之后,那个女子的心里应该会有着点点后悔吧!” 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后又道:“表面上看是相爱的人相守在一起,细细想来他们两人已是强扭的瓜,还不如早早的选择放弃。那男子也自私至极,放爱一条生路,也是给自己一条生路。” 说罢,他的桃花眼里有一抹淡淡的伤感,他的心也莫名的有些难受起来。 田紫看着他的眼睛道:“那活着的那个太守之子呢?” 乔悠然悠悠的道:“他应该学会放弃,如果那个女子真的爱他,嫁给他的时候就不应该跳进墓中,他在失去那个女子之后,应该将这一段感情放下,去过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田紫的眸光悠悠的望着他道:“你这般说那个男子,你自己又放开了吗?” 乔悠然微微一呆,她又接着道:“其实你嘴里说的很好听,说已将舒欣放下了,你的心里只怕还在心心念念着她吧!” 乔悠然的眸光不由得转深,田紫叹了口气道:“你远没有你自己嘴里说的那么大方,放生了爱情,你为什么不给自己放生?难道你想一辈子活在那个阴影当中?” 乔悠然不答却问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田紫不禁长叹了一口气道:“那个男的梁山伯,女的叫祝英台,所以这首曲子叫梁祝,也因为他们化蝶而为,也叫化蝶。但是我现在觉得这两个名字都不合适,我觉得这首曲子用来说你们三个人的故事也极为适合,不如改名叫玉舒,又或者叫乔舒。” “玉舒?乔舒?”乔悠然微微一怔,却陡然明白了她的用意,轻哼了一声道:“你倒是很会取名。” 田紫轻轻的道:“倒不是我会取名,而是我觉得你实在是太可怜了,其实真正可怜的还有和我交换了灵魂的玉媚。” 乔悠然听得她的话,不由得微微的怔了怔,前尘往事又涌上了心头,虽然他也一直告诉自己要放下,可是事隔了这么久,他的心在回想起那些事情的时候,却还是有些痛。难道自己真的要一直生活在那片阴影之中吗?曾经爱的那么深,爱的那么真,三年的情感,又岂是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忘得干干净净的? 只是他也知道,田紫说的很对,如果真的一直都放不 下那段情,那么自己的这一生只怕都会极为痛苦。 他悠悠的道:“你说的很对,我也不想隐瞒什么,只是这个世上又有哪个女子比得上她?” 田紫轻轻的哼了声道:“那是你自己这么认为,或许她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子,却不见得是最适合你的女子。” 乔悠然轻轻的道:“不是最适合我的女子?” 田紫肯定的道:“当然!” 乔悠然的眸光有一抹幽深道:“她不是最适合我的女子,那谁才是最适合我的女子呢?”他的心虽然很痛,却也还渴望幸福。 田紫把头扬起来道:“最适合你的女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的话里是满满的自信。 乔悠然轻轻一笑,看了一眼她道:“何以见得?” 田紫看着他道:“因为我看得懂你的孤寂,也看得到你的痛苦,最重要的是我听得懂你的笛声,所以知道你的心声,你可以骗得了全世界的人,却骗不了我。”她的眸子转了转道:“还有,我还能替你打理生意场上的事情,可以帮你把生意越做越大。放眼天下,像我这样的人你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来!综上所述,我就是这个世上最适合你的女子。” 乔悠然轻轻一笑,有些云淡风轻,他淡淡的道:“你说的或许正确,但是我却并不爱你。”和她在一起时间长了,也能接受她那些直来直去的语言了。 田紫撇了撇嘴道:“乔悠然,你或许应该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你如果心里并没有我的话,为什么看到我受伤会那么紧张?看到我和其它男人走的近一些,就会吃醋!”对于这样一个木头,她或许该用最直接的话语。 乔悠然微微一怔,对于他心里涌起来的那些情绪,他自己也并不清楚是为什么。 田紫见得他发怔的模样,接着又道:“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之前和舒欣一直错过,不也是因为你反应慢半拍,我现在已经把女子的矜持全部扔掉,这样如果还唤不醒你你内心的感情的话,你我之间若是再错过,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乔悠然微微一笑道:“后悔一辈子?为什么?” 田紫怒道:“我刚才都说过了,我是全天下最适合你的女子,你错过我难道不会后悔一辈子吗?” 乔悠然淡淡的道:“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说罢,扭头往门外走去。 田紫大怒道:“乔悠然,你不要怪我没有给你机会,你若是再执迷不悟的话,我明天就嫁给其它人!” 乔悠然摆了摆手道:“你想嫁谁尽管嫁去,跟我没有关系!”说罢,便走了出去。只是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有些乱,她如果真的嫁你其它的人,他又会如何?他的心里微微的抽蓄,嘴角却划过一抹淡笑,她若是嫁给了别人,那么从今往后他的生活便又是一片清静,这样很好! 他原以为田紫不过是在胡说八道而已,没料到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听得门外传来阵阵鞭炮声,他心里不由得一惊,刚好骆驼从门外走过,他问道:“外面怎么这么吵?” 骆驼看了他一眼,有些支唔的道:“公主说今天是她和楚公子大喜的日子,今日里要在这里拜堂,一大早就差丫环侍从们去准备相应物事了。” 乔悠然听得这句话,不由得微微一怔,惊道:“她真的要嫁给楚逸轩?” 骆驼似是鼓起勇气道:“主子,不是我说你的话,我觉 得公主真的挺有本事的,虽然她已经休了你,脾气也有点大,但是我却觉得他人还不错,和你极为登对,舒七小姐的事情,你还是看淡一些比较好,要把握住自己的幸福啊!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你的妻子,你若是真的任由她嫁给其它的男人,似乎也太说不过去了些!” 乔悠然瞪了他一眼,他却接着又道:“主子,时间不多了,你可得想清楚了,公主今天可是真的要嫁给其它男人了,她的性子我可是知道的,她真的是说的出做的到的那种人啊!主子,你可得好好把握她啊!” 乔悠然轻哼了一声,却走回自己的房间,一把将门带上。只是他关住了骆驼,却关不住他内心的种种,纷扰,繁杂再次纷涌而来。他只觉得内心一片茫然,曾经的美好,对幸福的向往向他袭卷而来,他的头忍不住有些痛。 门外一片喧闹,他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眼睛微微的闭着。耳朵里却听得有人在弹奏着《梁祝》,耳边又回想起她对他说过的话,她真的是最适合他的人吗? 他不知道。 但是他却知道她是极少数能听得懂他的曲子里所要表达的种种,有喜有悲,有伤感有忧愁,再回想起两人自相识以来的种种,他又不禁有些苦笑,她似乎总是无赖至极,自从一见到他起,便一直想方设法的缠着他,无所不用其极。 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眼前舒欣的影子也似乎越来越淡了,梁祝的悲剧自己都不认同,他又岂能真的成了那种悲剧。 一念及此,一把将房门推开,窗外的阳光洋洋洒洒照满了屋子,他只觉得一片轻松,有些东西过去了或许就真的是过去了,再追塑只是给自己徒增痛苦,他也不想一直活在痛苦之中。 他快步走到喜堂里,田紫顶着盖头坐在轮椅上,楚逸轩站在她的身侧,两人正准备拜堂。他走过去,一把将楚逸轩推开道:“她是我的妻子,又岂能再和你拜堂?” 说罢,一把将田紫抱在了怀里,大步走了出去。 田紫一把将盖头揭了下来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伸手环上了他的脖子。 乔悠然微微一怔,见得她星星点点的眸光,便知道自己又被她算计了,不由得在心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只是心里却气不起来,能有一个女子为了爱他而算计着他,似乎也不是多坏的事情。 乔悠然眸光闪闪,看了田紫一眼道:“我今日里将你们拦下来,并不代表我就已经接受了你,我的心里还有她。” 田紫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的心里有她,但是没关系,我有自信能让你的心里彻底忘了她,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乔悠然微微一笑道:“你就这么有信心?” 田紫笑的愉悦道:“别的信心没有,但是对你的信心还是有的,你今天来拦下我们拜堂不就证明了你的心里已经有我的存在了,只要有这个开头,我就相信,你以后的心全部会被我填的满满的!” 乔悠然的桃花眼里多了一分喜悦,低低的道:“我也期待有这一天!” 田紫往他的脸上亲了一口道:“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的!”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不是吗?他就算本事再大,也逃不过她的五指山,驯夫之术她还是有的! 乔悠然,你就等着吧!我会让你将舒欣忘得干干净净的,你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