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如今却气势十足,当着老爷子的面却是连个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帝君虽未下明旨,但早已经暗中示意要将轩辕一族从四大家族中除名。
她倒好,不但不避嫌反而跑去给别人做什么挂名长老,这难道不是摆明了和帝君作对, 要把整个国将府往火坑里推吗?
我看着贱人,兴许压根就是个冒牌货,指不定是谁派来的细作,目的就是为了挑起我们国将府纷争。
自打她出现后,馥雅和云香先后受伤失踪,如今连帝君都对我们失去了信任。若她继续留下,只会把我们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已修书给老爷向他细说了府中近月发生的事情,老爷已有手书传书,命我一人主理府中上下所有事情。特下手令,暂将这个贱人驱逐出府,待查明她真实身份后再作打算。”
一番话说完,陈氏直接拿出了一封手书。
上面白纸黑字正是萧府当家人萧振的字迹,绝非作假。
萧云君忽然连连冷笑。
她知道原身的父亲性情薄凉,却没想到竟然可以薄凉到这个地步。
他甚至在信中没有过只言片语的问候之情,只是几番声明不允许任何人污蔑国将府名声,而国将府上下百年来更不会背叛皇族背叛帝君。
用自己女儿的生死换来帝君片刻的信任,也真是可笑的很。
萧北雄在扫了那一眼手书后,更是气的气血翻涌,随手就把手书捏成了粉末:“这个家,
只要有我老头子在一家,谁都休想动君儿一根汗毛。”
“我们自然是不能。”陈氏丝毫不惧,示意萧远庭拿出更大的威慑力来。
只见萧远庭不疾不徐,从袖中掏出一份明黄旨意,高高举起道:“那如果是帝君的明旨呢,爷爷要为了她抗旨吗?
这可是满门抄斩的灭族大罪,这样的罪名爷爷你也能以一己之力担下来吗?
只怕,凭你如今的身体和修为,早就不允许了吧!”
“放肆!”萧北雄气的,拂袖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打了过去:“你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这一巴掌打的着实够狠,萧远庭顿时就唇角溢血,险些被打飞了出去。
“哥。”萧远山虽然觉得这件事情做的过分,却没有办法阻止,毕竟他和萧远庭是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你没事吧?”
“滚开。”萧远庭却丝毫不领情,一把推开了他:“要不是你这个废物占用了大部分修炼资源,害的我自幼就失了大好良机,我和母亲如今又怎会有这般境地!”
萧北雄眼睁睁看着这几个不争气的孩子,当即觉得胸口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就当场喷了出来。
身形踉跄着, 忽然就栽倒了过去。
“爷爷!”
萧云君忙伸手一把扶住老爷子,连忙检查他的脉息,眉头就顿时一皱。
老爷子浑身气息混乱,脉息不稳,体内原本流动的真气此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到处乱窜,看上去
像是在闭关的时候出现了意外。
可陈氏却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冷眼里全是讽刺的笑意:“父亲,你身体不好还是好好休养吧。不管你今日如何阻拦,她萧云君都必须离开我们国将府,从此以后与我们萧家再无任何关系!”
“有我在,看谁敢!今日我就执行家法……”
“爷爷。”萧云君打断老爷子的话,扶着他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回头看着眼前的一群人,渐渐冷笑出了声。
这所谓的国将府她原本就没有打算要踏进这个门。
若不是她们步步紧逼,若不是爷爷还在这里,她压根就不稀罕。
什么百年世家,不过在皇族的眼里早就成了可有可无的棋子,若不是因为这国将府仅存的一丝名声还有一点用途,只怕早就被人取而代之了。
“好。我走。”她冷静看着眼前这群人,眼里丝毫的不舍之情。
萧北雄听她如此说,顿时便想出手阻止。
濒临瓦解的国将府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波澜了,他深知在如今这一代的子孙中或许也只有萧云君能带领萧家找回曾有的殊荣。
“爷爷,我意已决。”萧云君回头看向老爷子,目光坚定眼眸含着温柔的笑意:“你气息紊乱,好在没有大碍。好好的调养一时片刻就会稳定下来,若有要事可派人给我消息。
任何时候,君儿都是你的孙女。”
她转身就要走,陈氏却忽然一声呵斥,底气却显不足:“你
毁了馥雅还害的香儿下落不明,难道想一句交代都没有就安然无恙的离开吗?”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事已至此,萧云君懒得和她争辩,直接暴涨修为,以强大的威压震慑住现场所有人:“我一直容忍你们,是因为不管如何你们都是萧家人。
但如今我既已离开萧家,自此便与你们再无瓜葛。
若日后再敢暗中捣鬼,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若你们真的有这个本事,那就留我试试。”
萧云君转过身,稳稳的迈出第一步。
她身姿昂扬,一步一尘埃,簌簌夜风缭乱墨黑的长发,连空气中都散发着冷冽的杀意。
庭院内外,屋檐上下,霎时间围上来近百个弓箭手。
“母亲,冷静。”萧远山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连忙上前拉住陈氏的手:“你就让大姐走吧,不要再无故多生事端了。到最后,吃亏的只能是我们。”
他这话看着是为了大家着想,但其实内心也不忍萧云君再受伤害。
这些年来他作为国将府次子,却是天生不能修炼的废物,明里暗里不知道受了多少屈辱。
所以他一直就知道,在这个国将府里,还有一个人比他过的更加艰难。
他也有不忍,但却无可奈何。
月朗星稀,月渐高。
“主子。”青檀被拦在国将府门口焦急的等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看着萧云君平安无事的出来,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下。
隔
着一扇门,她清楚的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此刻,青檀的心里只有愤愤不平和心疼。
分明是国将府大小姐,却自幼遭受着非人待遇,还被人设计陷害早年产子。好不容易走到今日,一身修为无人敢犯,却还是没有办法得到家人的认可,依旧被无情的赶了出来。
青檀红着眼眶安慰:“主子你别伤心,是他们有眼无珠!”
“谁告诉你我伤心了?”萧云君被她眼眶里晶莹的泪花看的忍俊不禁,也是没想到她一个小丫头还这么多愁善感。
“那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青檀看着她,多少有些疑惑。
这世间,有谁会在被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弃后却不伤心的?
萧云君回头看向金漆描底的国将府匾额,内心有一种深深的担忧。
陈氏虽是太后侄女,但其实这些年与宫中的牵连并不多,也不亲近。帝氏一族早在暗地里想要将国将府取而代之,如今却忽然一改往常,甚至还给了明旨。
这看上去好像是在针对她一人,但却是让整个萧家都彻底失去了最后的退路。
看她不说话,青檀也不多问,又道:“那主子我们现在是去神王府吗?”
“不去。”萧云君一口就回绝了。
她与宗政玦之间虽有一个孩子,但毕竟两人之间没有婚约,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住进去,多少有些奇怪。
“那我们去哪?”青檀望着茫茫黑夜,幽幽叹了一口气,颇有些老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