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夷看着眼前的萧令月,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好像最近因为连日奔波,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但唯有那双眼睛,还一如初见般闪烁着星辰。
“月儿,”容夷的手温柔的抚摸着萧令月瘦削的脸庞,“这些年来,委屈你了。”
“容夷,”萧令月的手也轻轻的覆上容夷的手,这双手因为常年的习武,早已布满了老茧,也因为这么多年的行走刀尖,也有着累累伤痕,但就是这双手,牵着她,走过这十几年的悠悠岁月,“你我夫妻之间,不必说这些。”
此时此刻,整个容月殿,都好像流动这一股和煦的春风。
可就在这时,容月殿外却响起了两个女声的争吵,声音十分尖锐,萧令月听出了如宁的声音。
“怎么回事?”容夷的脸上有几分怒色,这好不容易才有一次机会和萧令月这样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起,可是现在却又突然被打扰,心里十分不悦。
萧令月淡淡一笑,仿佛已经知道了什么,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皇上,您终究是这天下之主,您永远都没有自私的待在一个房间的权利。”
“什么?”容夷被萧令月这一番话说的二丈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
萧令月笑了笑,她没有直接回答容夷的问题,只是传唤着:“如宁,带她进来吧!”
“月儿?”容夷一脸疑问。
萧令月伸出手,娴熟的帮容夷整理了一下他的衣冠,她淡淡的笑着,就像是古画中走出来的美人,“皇上,您该走了。”
这时候,如宁涨红了脸,气呼呼的带着淑妃身边的欣儿走了进来。
欣儿一见到皇上,便俯首在地,带着哭腔大喊:“皇上,还请您赶快移驾淑贞殿看看淑贵妃娘娘吧!”
容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朕不是让她好好休息吗?这又是怎么了?”
“皇上,”欣儿抬起头,看着皇上,竟然还挤出了两滴眼泪,“娘娘,娘娘她觉得头晕不舒服,什么也吃不下,情况很紧急啊!”
容夷听了这番话真是哭笑不得,他的语气中带了些不悦:“那就去找太医啊!朕又不是太医,朕去了能怎么办啊?”
“可是皇上……”欣儿哭唧唧的看着皇上,还想再解释些什么,却被萧令月打断了。
“皇上,过去看看吧!”萧令月看着跪在地上哭死苦活的欣儿,也劝解容夷道。
容夷显然也没有想到萧令月会这
样说,他十分惊讶道:“月儿,可是……”
“好了,”萧令月叹了口气,她看着容夷,像是在哄一个撒娇耍赖的孩子,“折腾了这么一天,我也累了,正好小憩一会,你去看看淑贵妃妹妹吧!她刚刚为皇上生下皇子,皇上也不能冷落了她。”
“好吧,”容夷心中虽然十分不悦,但也明白这其中道理,“那月儿,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过来陪你用膳。”
“好。”萧令月简单的应答。
“谢皇上,谢皇上!”欣儿一听皇上要摆驾淑贞殿,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容夷却是一眼也没有看欣儿,径直离开了容月殿。
欣儿也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容夷离开了容月殿。
“臣妾,恭送皇上。”萧令月微微躬身行礼。
“皇上起驾!”
萧令月在容月殿中没有动,直到皇帝仪仗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慢慢听不见,她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床榻边。
“娘娘,哎!”如宁感觉又气又委屈,她气呼呼的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然后一饮而尽,“娘娘,你怎么还帮着那个淑贵妃!把皇上推到她那里去了!”
萧令月看着如宁,无可奈何的摇了摇
头,她回答道:“如宁,你进宫几年了?”
如宁显然是被萧令月的这个问题问倒了,她有点犹豫,之后回答:“如宁一直都陪伴着娘娘,娘娘入宫几年,如宁自然就入宫几年了啊!”
“几年?”萧令月固执的问道。
“呃,”如宁没有想到萧令月如此固执,她掰着手指想了想,“回娘娘,约摸着,有三年了。”
“是三年零七个月十二天,”萧令月纠正了如宁模棱两可的回答,“如宁,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你现在知道我这样问你是为什么吗?”
如宁看着萧令月,她的脸上少有的严肃,她好像有点明白,自己的错误在哪了。
如宁支支吾吾,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娘娘,奴婢知道错了。”
“是吗?”萧令月慢慢走到桌边坐下,她抿了一小口茶,从绣口中吐出几个字,“那你跟我说说看。”
“娘娘,奴婢已经是宫里的老人儿了,不应该再任性了。”如宁低着头,声音低低的。
“如宁啊,”萧令月拉过如宁的手,把她拉到身边来,她缓缓的倾诉着心里话,“如宁,已经三年了,这三年说长不
长,说短不短,可是对于我来说,却足以看清许多人和事了,对于这座皇宫,也是能看清许多了。”
“娘娘,”如宁也看着萧令月,“您最近,好像总是会想很多。”
“是啊,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会有很多旧事涌上心头,”萧令月惨然一笑,无可奈何,“总会想起以前,总是会不自觉的怀念起那段时光,虽然很苦,却很坚定。”
“刚才容夷在我身边,”萧令月看着桌上的茶水,还冒着些许热气,“我恍然觉得回到了过去,那个时候他说他今生只有我,我以为这一辈子,只有我是他的枕边人。”
“可是如宁啊,”萧令月看着如宁,像是在笑,“你看,如今的三宫六院,不也是人满为患了吗?”
“娘娘,”如宁轻轻的握住了萧令月的手,“可是娘娘,奴婢还看的出来,皇上心里,自始至终只有娘娘一个人。”
“世事都在变,沧海桑田都会变化,更何况是这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人心呢?”
如宁无言以对。
“如宁,事到如今,很多事,我们必须得看透了。”萧令月淡淡的说。
“可是娘娘,这皇宫,您能看透,却能看破吗?”